雨婕没有时间考虑,一切都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发生。
莫雨婕!是莫雨婕——凄厉的吼叫声传来。
是她放火烧寺庙,是她放的火,她放的——我们找到她了,我们找到元凶了,我们找到纵火的罪魁祸首了!抓住她!抓住她!不能让她逃走,我们要处罚她,惩罚这个恶意纵火犯,恶有恶报,她要受报应——她纵火烧寺庙,我们也要让她活活被烧死——对!烧死她,烧死她……震天的怒吼声此起彼落。
她要受火刑!我们要烧死她!烧——死——她——纷乱间,雨婕被绑上木桩,她四肢被捆得死紧,根本挣扎的力量都没有!立即地,没有踌躇、没有犹豫,居民们将火点在木柱上,火苗立刻向上窜起。
雨婕眺望远方,寺庙已快烧成断瓦残垣、一片废都了。
居民救火太慢,到井里挑水的速度更是不及火势燃烧的速度,在来不及灭火的情况下,火便吞噬了一切。
救火无效,每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间古老的寺庙——玉佛寺,慢慢变成一片灰烬。
雨婕眺望着那一片火海,不由得流下悔恨的泪水……在临死前的那一刹间,她终于彻底的明白一个事实——她爱的是天威。
雨婕心中千回百转着一个思绪——我好爱他啊!只是我被自己的愚蠢所蒙蔽,竟一厢情愿地以为我爱的人是致平,我笨得看不清楚真正的事实。
一切都太迟了。
难道这是我应得的报应?是自己犯下的错误让我又回到这时空中。
而我又被绑上木柱,将以被火烧死来赎自己的罪孽。
雨婕此刻已明白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比得上天威啊,天威在她的心目中是万人之上,独一无二的。
喔!我真是个大傻瓜……如果我不是一直反抗天威,就能早点发觉我对他的爱,早点承认我对他的爱,那么,就不须忍受这种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之痛了!若是早点觉醒,我们也不会为了一块微不足道的玉镯而有今天的争执,让我离开了一九九七年,回到了我的时代。
我再也无法与天威见面。
他不可能来到这个古老的年代来找我的,他不可能穿越时光的……天威!我爱你!我好爱你!在不知不觉中,我已深深爱上你。
不然,我不会在知道你要去相亲时心情低落在你找凯丁女‘时升起醋意,在你不理睬我、不拥抱我,痛彻心肺。
我更不会放下所有的自尊对你说:我心甘情愿做你一辈子的女奴。
回想分离前的那个夜晚,那种前所未有的心灵契合,我们凭着浓浓的爱意,彻底结合在一起,身与心的喜乐都达到极致!这些都是我爱你的表示,不是吗?你可知道,让我最悔恨不已的是什么?是我来不及对你说我爱你。
天威!我们是有缘无分吧!我根本是不属于你的时代的啊!在命运的捉弄下,在时光的交错中——我们相遇了。
我永远难以忘怀你带给我的欢愉,可是,为什么就在我终于领悟出我爱的是你之时,命运却又残酷的将我从你身边带走?回想起与你的短暂相处,似乎永远是叛逆、争吵、逃跑、厌恶——我一心一意想回到我的年代,却忘了去珍惜这段情,珍惜我们那交错于现在及过去的短暂爱情,如今,我们分处不同时空,我忆不可能再靠近你、拥抱你的腰,在你的胸膛前轻轻厮磨……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在时空的交错中,我们又如何能够永远的结合,看来我们是无法抗拒命运之神的摆布了。
天威!天威!原谅我!火舌已向上燃烧到雨婕脚下了,高热的火焰灼伤了她,衣服已开始着火,她的意识已模糊,逐渐失去了知觉。
在她闭眼前,她心底所想的全是天威那充满霸气和占有欲的笑容。
如果,今天我在他想起床前,已将玉镯拿掉了,他会有怎么样的狂喜表示‘呢?雨婕幻想着:我们会一个全新的开始,彼此相爱相知,在沙漠中筑一个爱的城堡,永远厮守在一起。
对!还有亚伯拉罕,天威会抱着我一起骑着亚伯拉罕,驰骋在浩瀚的沙漠中……雨婕编织着美丽的梦想,满足的又哭又笑,她对自己说:天威!我渴望再见你最后一面,即使是在这片火海中,只要能与你结结实实地相拥在一起,我就死而无憾了。
天威!不管你离我多遥远,即使是永远待在你的年代中,我只希望你能永远记住雨婕——一辈子都是你的女奴。
木桩整个燃烧了……突然,一阵旋风袭过——啊!不知道是谁的尖叫声,是他的仆人吗?还是他自己喑哑的惊呼声?除了身旁的火焰外,他感觉不到任何实体的存在。
一切都离他他好远啊!沙漠、石油、城堡、仆人……他不由自主地往空中抓了一下,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不住,像海市蜃楼般。
此刻在他的心里,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除了——雨婕,她才是他的永恒。
雨婕,你在哪里?在这片炙热的火海中,我能找得到你吗?我能抓得住你吗?雨婕——迷迷茫茫间,他掉入一片广阔的草原中。
迎接天威的,是一个与沙漠截然不同的世界。
摔得七荤八素的!他浑浑噩噩地注视着这一切,这陌生的景观,这陌生的天和地。
喔——天啊!是大火中的另一个世界吗?他踉跄的爬起来,环顾四周,不知身在何处的陌生感令他有些惶乱失措。
此时,他想起了他的爱马。
‘亚伯拉罕’,你在哪儿?奇怪,亚伯拉罕跑到哪里去了?突然间——一群戴着卷梁冠、漆纱笼冠,或是菱角巾、穿大袖宽衫的人群走过,他们喧哗个不停,对迎面过的另一批人说道:我们抓到玉佛寺的纵火犯了,是莫雨婕!她现在要受火刑,她要在木桩上被烧死,我们快点去看恶人有恶报的下场——边走边说的他们快速朝一个方向集结而去。
霎时,天威的心凉了半截。
玉佛寺?纵火犯?雨婕?这是历史重演吗?不然,她怎么又会被绑上木桩烧死?不过,当初不是因油管爆破所起的大火吗?这会儿怎么会变成火烧寺庙?他到底在哪儿?这里又是哪里?天威没有时间去探寻真相,现在唯一要紧的的事是——找到雨婕,将她从木桩上救下来。
但他找不到亚伯拉罕,只能追随那群人走。
须臾,他看到远方一片火红,他猜想那必是火场,这里大概也和沙漠一样,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残忍的吞噬一切……天威竭力地向前奔前跑,远方红红的火光是引导他的指南,他边跑边观察这个世界——一个令他觉得十分落后的地方,没有车、没有灯、没有现代建筑。
突然间,他迷惑了,手中的来福枪越握越紧。
天威的打扮与这里的人并不相同,天威奇异的穿着自然惹人注意。
只是,看他穷凶极恶的脸及骠悍的身材,自然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对他挑战。
况且,现在大家兴趣全都放在那出人即将活活被烧死的好戏上。
天威跑得气喘如牛,而火场也近在眼前了,天威注意到那是一间燃烧的寺庙,寺庙已烧得一团漆黑,百孔千疮,浓浓的黑烟直往上冒,火舌似乎不将一切吞噬殆尽不肯罢休,所以火苗仍在肆虐。
天威眺望那块高悬在屋檐下,被烧得面目全非、摇摇欲坠的匾额——依稀可见玉佛寺三个字。
为什么?这里为何还存在着那么古老的庙宇?太诡异了他还在沙漠中吗?还在阿拉伯的世界吗?为什么会出现中国式的庙宇建筑物?他只不过是跃入火焰中,为何一切都变了?地点确定不对了,那时间呢?天威目光突地一闪。
阿拉——他仔细回想刚刚所目睹的人、事、物,脸色顿时发白,心情阴沉起来,他不敢再想下去。
是否那场大火联系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我因跃火而进入另一世界,所以我才没有被烧死?不然,我怎么能从火焰中死里逃生?世间的事无奇不有。
例如:中东位于约旦的死海,伊拉克巴比伦遗址的空中花园及巴别塔,或是欧洲意大利的比萨斜塔……很多奇迹都是现代科学家及考古学家无法理解的。
但是,存在于不同的时空?这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吧!突然,阵阵的嘶吼声惊扰了他,他猛地抬头瞧向声音的来源。
‘亚伯拉罕’——天威兴奋地张开双臂,亚伯拉罕也冲向他。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你,幸好我们碰面了。
你还好吧!有没有被烧伤?看到自己熟识的马儿,总算让不安的心略略稳定下来。
亚伯拉罕长嘶一声,仍是精力充沛的模样。
天威立即跃上马背,对马儿道:‘我不知道在哪儿,我也不晓得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看来我们来到了另一个时空了,这里,这好陌生啊!不过不变的情况是,雨婕的生命仍在危险当中。
我绝不容许她被火烧死,我——要——救——她。
他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道:’亚伯拉罕‘,我们一起去救雨婕吧!他厉声的命令,随即骑着马儿,冲向另外一侧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是雨婕真的是她?尽管黑烟袅袅,火光四漫,但木桩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确是天威所熟悉的雨婕。
太不可思议了。
她怎么又被绑在木桩上呢?情况又像当初他初见她时一般,但人事已非,因为这里的人们全是古代的穿着打扮,说着中文,而且没有一个是天威认识的。
他该怎么办才好?眼看雨婕已命在旦夕,他可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谁都别想伤害他心爱的人。
不顾一切的,他向上举直手枪,骑着马儿冲入人群中。
让开!别过来!别挡路。
否则,任何意外恕不负责——他边咆哮着,边举枪朝天空发射。
砰!砰!砰!……像是鞭炮一样。
群众闻声开始尖叫呐喊,纷纷走避闪躲,也有几个不知死的壮汉骑马拥上前来想拦住天威,天威迫于无奈,只好策马向前冲去,凭着精湛的骑马术,其他的马儿都惊惶失措,吓得让马匹上的人一一跌下马。
混乱之际,他已冲到木桩前——雨婕不敢相信在火影幢幢间出现的身影竟是——她眨眨眼睛,这一定是梦,一定是她已经死了,她才会见到这么不可能发生的景象。
但是,梦为何如此清晰?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拼命冲过来的魁梧身形——天威,是你吗?真的是天威!雨婕喜极而泣了,她真的如愿以偿见到了亚伯拉罕以及她所挚爱的天威,就算只是幻象,她也死而瞑目了。
她轻启朱唇,无声轻道:天威,我爱你。
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感是如此的真挚,即使眼前只是幻梦,她也愿说上一千遍、一万遍。
不过,斥责声音却随即传来。
小笨蛋,黑烟那么大,还开口啊!你不怕被呛死啊!天威气急败坏地取出白袍前的匕首,用力切除绑在雨婕手足上的绳子,然后一把抱住她。
这么温暖安全的臂弯、这么狂妄自大的口吻……这一切是那么真实,而不是梦幻。
喔!天威!我的爱人,他居然出现了,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像以往那样拥我在怀中。
意识已模糊不情的雨婕激动不已,她拼命摇头又泪流不止,天威却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他以为她不要他带她离开。
他一脸坚定的神色,丝毫不为所动地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你不想被烧成灰,就乖乖跟我走。
他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地反抗他,对他拳打脚踢,岂料,一切都不一样了,雨婕二话不说地抱住他,她的脸贴住他的胸膛,温驯一如真正的女奴。
天威脸上闪过一丝柔情,他一手抱紧她,另一手拉着缰绳,没有踌躇、没有犹豫,他带着雨婕向前冲——他又再次从木桩上救下雨婕。
不过,他们的后面却传来冲天的吼叫声。
不能让他们逃走,不能让他们逃走,追——快追——马蹄声紧随在后。
该死!天威觉得自己似乎快走投无路了。
不禁喃喃地道: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他们能对我们穷追不舍呢?没错,后面的追兵骑术也是一流,天威不仅甩不掉他们,还得防着他们射来的箭呢!百箭齐发,恍若是满天花雨。
咦,箭?这是什么时代?雨婕!这里究竟是——他大声问道,想找一条出路。
雨婕注视着飞掠而过的景色,她熟悉的家乡、居民……一一掠过她的心房,她虽然不舍,但义无反顾、心甘情愿,她愿意随着天威到任何一个时空、任何地方——只要有他。
因为她爱他。
她回首,发现玉佛寺的大火快熄灭了,她紧张地想着:如果火熄了,她与天威还回得去吗?她心跳加快、呼吸急促,那场火应该是关键!她扯开喉咙嘶喊着:天威,跳入火中,跳入火中,快——你疯啦!你要我们一起被烧死吗?天威感到莫名其妙。
不——雨婕嚷着。
再不跳入火中就回不去了,若回不到你的世界中,我们就要永远待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天威不懂。
难道在火焰中,有两个世界吗?如果大火熄了,他们就要永远待在这个原始的时代中生活吗?我的世界?天威想起了沙漠,那一片浩瀚无垠的飞沙走石,一望无际的金沙……我的世界——他凝视着怀中的宝贝,仍然有所顾忌。
毕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她快乐,要她无怨无悔。
天威低头沉声道:雨婕!走出这个世界后,回到我的世界中,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你不后悔?天威加重‘他’这个字,一直横互在他与雨婕中的那个赠玉镯的男人——致平。
雨婕会心一笑,她听出天威口气中酸酸的醋意,如果现在不是正在逃命,她百分之百会拥住他,在他的唇上亲吻,流连忘返于他独特的男性气息——但这些还是等回到火中的另一个世界后再说吧!她得意洋洋,好高兴终于有机会可以报一箭之仇,好好骂骂他了。
她理直气壮道:你是大白痴、大笨蛋——就像平常天威骂她一样。
倏地,她抬起左手腕,除了烟熏的污黑外,腕上已空无一物!玉镯已不见了!雨婕娇嗔道:早在被绑上木桩前,我就将玉镯扔掉了。
她续道:反正我是孤儿!本来就是孑然一身啊!天涯海角都是我的家。
离开这里,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天威闻言,不禁仰天长笑,那是怎样的狂喜啊!雨婕——此刻,所有的忧愁、不安,都随着雨婕的表白一扫而空,他踌躇满志地带着雨婕及亚伯拉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那鲜红、艳亮的火焰中。
他们消失了。
不久,大火也熄灭了。
只留下那群目瞪口呆的村民,团团的迷惑在他们心中升起。
他们竟这么不要命的自动跳入火窟送死?可是,他们真的被烧死了吗?不!他们是不见了。
在那一刹间,他们随火势的渐灭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什么神奇的力量?是谁带走了他们?是火焰吗?从那一刻起,在这个古老的世界中,再也没有人见过莫雨婕。
莫雨婕就这们失踪了。
啊——妖魔鬼怪来了!在滚滚的金沙中,响起震耳欲聋的叫喊声。
有人从火焰中跑出来了——只见一匹高大的骏马,马鞍上有着一位威风凛凛、身穿白袍的帅气男子,他的怀中抱着一位娇羞的美丽佳人,他们正是村民们最熟悉不过的——天啊!居然是部落酋长东王天威和亚伯拉罕,以及女妖雨婕,他们又活生生地出现在沙漠中了。
妖魔——他们是妖魔——没想到堂堂的东王酋长这会儿也变成妖魔了。
‘亚伯拉罕’是妖马——那个女巫用魔法让酋长也变成妖怪了,他们被恶魔控制了……打死女巫!这样酋长才会恢复正常……不!要一起打死他们,妖魔才不会再危害我们,才不会滋扰生事,又降下大火来烧死我们……你一句我一句, 纷扰不停, 半晌间,群众已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块,一起丢向亚伯拉罕、天威和雨婕。
天威!雨婕见状惊嚷。
在这一片石雨的击打中, 天威用斗篷包住雨婕, 不让雨婕受到任何伤害,但亚伯拉罕和他自己频频被石头击中而受伤、流血。
天威!天威——雨婕心疼地哭泣着。
‘亚伯拉罕’,向前冲,加速冲——天威命令道,亚伯拉罕不顾漫天投射而来的飞石,发挥极限的速度,疾驰向沙漠中。
直到村民再也追不到他们,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们消失在远方的天地间。
大火熄灭了!有人呐喊着。
火终于熄了猛地一回首,夜又恢复一片漆黑,火焰已黯熄。
是他们,唯有妖魔才有这股控制火焰的能力!他们是妖魔——居民们更加肯定道。
不能再让他们侵犯我们,我们不能让他们出现,若是再看到他们,一定要斩妖除魔,杀了他们!喔!——喔——宛若撒旦的邪恶氛围,肆虐在这片沙漠中,这一刻,无知的村民反而更像是真正的恶魔!说也奇怪,自今夜以后,居然再没有人看过东王酋长及女妖雨婕出现在这片沙漠中。
他们仿佛消失在沙漠里了……到绿洲,‘亚伯拉罕’,到绿洲——天威嘱咐着。
他回首,确定他们已离开部落很远了,才低下头关心怀中的可人儿,他发觉他胸前已是一片湿润。
只听见雨婕声音哽咽道:天威,为了我,你竟也成了妖怪——他们居然拿石头丢你,你有没有受伤?她难过地注视着他的脸。
天威,你千万不能有事。
唉!都是我害你的。
天威轻轻一笑,深情地拥她入怀。
小傻瓜!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无知,他们真是一群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家伙,我平时待你们不薄啊?如今,因为他们的无知和愚蠢,竟也要用石头置我于死地。
这些与你无关。
他在心底暗道:我该清醒了——沙漠,我最爱的这一片金沙土壤,已不属于我了,已不是我一向引以为傲的家园了。
沙漠,背叛了我。
天威神色阴郁,一脸沉重,雨婕感觉出他的落寞难过,双手更加用力地拥住他,自责道: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我,你为我牺牲这么大,真的不值得。
我一生注定孤苦颠沛流离惯了,不论在哪个时空,都逃离不了悲惨的命运!你不值得为我付出这么多!不!当然值得。
天威坚定道。
他们四目相交,天威注视雨婕那欲哭无泪的柔弱状。
回想相识以来的种种,天威顿时领悟:她,不就是他一直渴望、寻找已久的家?雨婕就是他心中的沙漠啊!他爱雨婕,他早就爱上她了。
只是,他能确定她的心吗?她是否真爱他?而雨婕听到天威说为她牺牲当然值得时,是多欣喜若狂啊!她哽咽地脱口而出道:天威,我……可是,耳旁传来清晰的淙淙流水声,一片绿茵草地霎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天威大嚷:到了!绿洲到了。
他抱雨婕下马。
边对她说:别怕!这是我的私人绿洲,隐密得很,他们找不到的。
说完,仔细打量雨婕的模样,天威忍不住笑道:快去洗个澡吧!笑什么?雨婕嘟着红唇,不解天威似笑非笑的样子,好像在躲避什么,而且他似乎不肯正视她。
她有什么不对吗?她走到河边,低头注视着皎洁月光倒射在河中的她,竟也噗哧大笑了。
她整个人蓬头垢面,一头长发肮脏纠结,衣服也凌乱破碎,她的脸好似黑炭一般,完全一副流浪汉的模样,跟她平常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美貌有着天壤之别,怪不得天威摆出那副神情。
雨婕不驯的回敬他:等我洗好澡,保证你笑不出来,我——要让你为我疯狂!她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这么久以来,她可没有这么开放的引诱过他,只除了分开前的最后一晚……那时,她穿着性感的透明睡衣站在月光下,一副清纯如处女的模样……天威忆起那夜的缱绻,柔情满怀。
而即使是现在的她,恍若是一朵莲花,在水中摇曳生姿,清纯无邪一如白纸,依然是如此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天威深情的注视着她,再回想刚刚的高潮迭起、生死一线间的种种……他忐忑不安的沉思着。
雨婕露出狡诈的笑容在心里盘算着:当天威看着她宽衣解带、芙蓉出浴时……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必定按捺不住而扑向她。
到时她要紧紧抱住他,对他喃喃吐诉爱语。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威却仍然无动于衷,雨婕的脸色也愈来愈沉,心情跌到了谷底,难道是她不再吸引他了?她原本疑心妄想着,即使天威不爱她也无所谓,起码天威要她的肉体啊!有了这个需求,她可以拴住天威一辈子,她情愿做他一生一世的女奴。
她爱他,她不能没有他。
天威——她有点迟疑地开口,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嗯?他回过神应道。
水太冷了吗?他关心地问。
不! 不是—— 是他听错了吗?他觉得雨婕的声音好像有点哽咽。
天威‘承诺’还算数吗?她楚楚可怜地问。
承诺?一时间,他不知雨婕指的是什么?雨婕轻轻地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只求你收我做你的女奴——喔!原来是这档事啊!天威顿时想到曾经允诺她的话,不禁莞尔笑着。
他轻声道:你何必求我呢?你一直就是我的女奴啊!雨婕还不及细细品味他话中的涵义,天威突然话锋一转地问:我问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威满腹疑惑。
你到底是哪里人?为什么我们能穿越大火,却没被烧死?我——雨婕哑然失声,她最怕的事终于来了——天威开始盘问她了。
她苦说出事实,天威会相信吗?她多怕失去天威啊!她害怕的泪珠轻轻的滴了下来。
火中的另一个世界,到底是哪里?天威又质问着。
我,我……别质疑我,天威!我不是妖怪,我是人,只是不属于这里——泪水已控制不住。
我也不懂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场大火吧!我才会出现在你的年代,而你也才会到我的世界中……她艰涩地道出一切。
她说得很含糊,毕竟,她不晓得该怎么形容这些超乎常理的事情。
她接着说:我跟你的时代距离很远,我不是一九九七年的人。
天威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手心直冒汗。
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是否诚如雨婕所言,因为大火导致了时光错乱?雨婕因纵火而跑到他的时光中,而他也因跳入火中而到了她的世界。
现代与过去在那一瞬间居然是相通的。
她到了他的时空中,他也回到了过去的时空,一切起因全是这场大火?时光的交杂,空间的错乱,却产生了这段不可思议、令人啧啧称奇的情缘。
这么说——这一切的事实全指向一件事,他爱上的神秘女子是一个很久以前年代的人!明白的说,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女人!天威无法置信,但又不得不信,毕竟,刚刚他自己也从在火中跳出来,亲眼目睹了那个时空的一切事物,不是吗?看着天威目瞪口呆的模样,雨婕哭得更厉害了。
天威!她不顾一切吐露她的真心。
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你的女奴是个大笨蛋,没能早点觉醒,直到自已被绑上木桩受火刑时,她才恍然大悟——女奴是早已爱上占有她的酋长。
她爱酋长,只是酋长却以为她爱的是给她玉镯的男子——她泪眼婆娑地续道:天威,我爱你,你不能因为我是古代人就不要我,你曾答应过的,要我做你一辈子的女奴……傻瓜轻轻的责骂声传来。
你难道看不出来你对我的重要性?天威停顿一会儿,语气哀伤地道出自己的心结。
我不知道怎么爱人,我只知道你不能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他也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我好怕你离开我——天威——一声狂喜的叫喊,雨婕冲上岸,娇美的她投入了他的怀中,天威结实的拥住她,好紧好紧,好象要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一般。
她笑道:原来,你爱的表示就是占我为已有——。
原谅我,我不该打你的,我发誓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
天威一边忏悔,一边更加用力地搂住雨婕。
也许自己太害怕爱伤,所以我总是封闭自我,结束让自己变得更加无情无义!不!你是个充满爱的男人。
雨婕肯定地道。
否则,你不会千辛万苦、冒着被烧死的危险,跃入大火,到过去来找我。
她轻抚着他的胡子。
?这是你爱我的表示啊!喔!天威,谁也比不上你,你赤裸裸的真情爱意已表露无疑了,你是真爱我的啊!我好怪我自己,不去用心体会你爱我的方式,谢谢你回到过去救了我,我现在才能抱住你、亲吻你——雨婕——这番话让天威激动不已。
感谢大火没有带走你。
我发誓,在这辈子我是你永远的女奴,我绝对不离开你。
我不会象你奶奶那样忽视你幼小的心灵而伤害你。
她真诚地道。
况且,我可能也没有本身逃离你,你看,每一次我想偷跑,结果不是遇到大风暴、被蛇咬,就是遇到大火……从没有好事发生过。
我认命了,只好乖乖做你的女奴了。
她顽皮地自嘲着。
雨婕——天威再也忍不住心中阵阵激荡,他脱口道: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沙漠吗?他不给雨婕说话的时间,就自顾自地说出潜藏在心里已久的秘密。
因为多年来,我就象那片沙漠,荒芜而萧条。
空虚是一种最危险的腐蚀,而我打算让自已被侵蚀到一无所有。
直到你的出现——你就象是沙漠中的绿洲,在我如骆驼踽踽独行时,绿洲出现在眼前。
我终于找到了可以永远休息的落脚处,你是清澈的小溪,流过荒芜的沙漠,带给我生命与希望。
真情真意的话语感人肺腑。
天威,雨婕感动道。
我爱你。
雨婕,我也爱你。
两人紧紧相拥,深情地低喃着。
他终于找到真正的家——雨婕。
天威满意地对雨婕道:即使你回到千百年前,我还是会穿越时空、赴汤蹈火地抓住你。
我永远不再放你走,谢谢你愿意牺牲,无怨无悔地跟我到这个时空。
这是命中注定的,没有你,就不会有雨婕,没有你,我今天已受火刑而死了,没有你,你的女奴也活不了。
是的,一切是阿拉的旨意吧!天威仰望着天空感慨道。
是真神让我滞留在沙漠里,让我遇到这场大火,让我穿越现在与过去,爱上你这个时空新娘。
谢谢这场大火,联系了你和我。
天威有感而发。
我们的情爱,还真是不分时空,不分距离呢!天威天始兴奋的对她又亲又咬,雨婕推开他,娇嗔道:你很臭呢!你知道吗?你应该去洗个澡喔!天威挑逗道:这是你的‘邀请’吗?他贼贼地笑了起来。
你少自大了——话语未毕,她和天威已摔入溪流中。
雨婕娇笑着。
主人怎么一直欺侮女奴了!她假装不平道。
因为主人不能没有女奴。
他在她耳际继续挑逗。
其实在水中也是可以做的。
是吗她诧异的望着他。
你们现代人这么随便啊!这不是只能在床第之间吗?你太保守了。
他别有企图的笑道。
还有很多方法、姿势,你以后要多请教我才行。
片刻,天威低叫一声,雨婕倒在他的胸前,他们满足地相视一笑,身体依然紧紧结合。
天威无比自豪地道:即使在水中,我们也可欢爱,对不对?娘子。
他刻意加重娘子两字。
是的,相公。
她粲笑,然后开始奚落天威:你很丢脸呢!为何每次都喜欢叫得震天价响?这是不对的。
明白她是古代人后,天威不以为意,反而教导她。
在这个时代,你要把快乐表现出来,千万别压抑地咬住枕头巾或是双手抓紧被单,这都是不对的。
你呻吟得越大声,表示我这个相公越能带给你满足,了解吗?他嘻皮笑脸的调笑雨婕道。
所以我要越叫越大声吗?雨婕瞪着圆大的眼睛,想着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她守旧的教条中,是绝对不能轻易表达自己的情绪的,即使与丈夫行房时,也要含蓄而保守的,绝不呻吟,绝不尖叫,所以她才会很辛苦的压抑自己。
如今,这种行为竟然是错的?同样是人,但在不同的时空中,行为模式竟有天壤之别?雨婕迷惑了。
看穿她的恐慌与不安,天威一把抓住她,温柔道:虽然这里的一切与你以前的时空是迥然不同的,但你放心,我保证你会喜欢这个时代更甚于以前的时代。
因为现代人的生活更加精彩刺激,可以说是高潮迭起。
是这样吗?雨婕不太能相信,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别不相信。
他摸摸她的秀发,温柔又肯定地说:放心,你会有足够的时间去探索这个全部的世界的。
然后一语双关道:比如说:水可以当床用,大地也可以当床用,草原也可以当床用。
现在,我们以大地为床了吗?说完,他横抱起雨婕。
你喔!雨婕娇羞地笑着。
我的相公真是个性好渔色之徒呢!接下来,他们相偕躺在岩石上,数着天上的繁星,编织着未来的梦想。
你真的不在意我是古代人吗?雨婕仍有点忧心地问。
虽然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但我们真能越过时空永远结合、永远不分离吗?她怕有一天又会被迫回到过去。
那你在意我是现代人吗?天威好笑地反问,接着他又带着愧疚道:是我的错,是我越过时空偷走你,让你做我的女奴,如果没有我,你依然在你的时代中——那是因为我愿意做你的女奴啊!主人不也说他不能没有女奴吗?所以我当然黏着主人到这这个时空喽!雨婕反倒理直气壮。
但是我好怕上天会拆散你我。
人永远敌不过天,大火是无法控制的,时空的转换更是变幻莫测,我好怕在沙漠中,哪一天,你又穿越大火弃我而去,我无法忍受失去你。
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定活不下去——天威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天威,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我也怕啊!刹那间,他决定道:我要带你离开沙漠。
不!雨婕拒绝。
沙漠一直是你的最爱,你不要为了我而抛弃沙漠。
你何尝不是为了我而抛弃了你的时代?雨婕,我爱你,你是我的全部,你比沙漠还重要。
我要带你离开沙漠这个时空的缺口,以避免将来大火又带走你。
我将永远不再踏上沙漠。
天威,不!她仍想阻止他。
别再想说服我!天威半开笑半恐吓道。
我们在沙漠中已是恶名昭彰的鬼怪,就算不走,也难保那些村民不来捉我们,将我们活活烧死,或是抓去千刀万剐。
是吗?雨婕被吓得花容失色。
我带你去一个最文明、最进步的地方生活,在那里,我们也要很文明,我们不再是主人与奴隶的关系,我们会有一个新生活。
我们要结婚,要建立一个家。
你升格做娘子,而我东王酋长就变成你的相公。
他柔情万千的命令道:不准不嫁给我。
在文明的时代中,一张结婚证书,是绑住我最好的方式喔!不管你要带我去哪里,在过什么样的生活,也不管有没有结婚,有没有什么所谓的证书,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奴,而你将是我唯一的主人。
从今而后,我会永远保护你,你会过着很好的生活。
不管将来我们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是任何一个时空,我们都将永不分离。
天威诚挚地立下爱的誓言。
对,永远不分离。
他们互相倾吐永恒的爱意,地老天荒,此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