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夜风。
狂乱的凌虐着刮过,不过瞬间身体便透凉。
桑娘怔怔的看着汴沧月,没成想在自己危险的时候出现的人竟然会是他。
此地不意久留。
汴沧月轻轻开了口,微眯眼睛看向黑暗中的某点:来。
话音刚落,汴沧月便欺前一步锁住了桑娘的腰。
桑娘只觉身子一轻,已然腾空而起,随着这个男人鹰一样无声的从桑府的上空划过。
居高临下的看过去,虽然各个小院自成一局,然而桑府三进三出的地理布局格外清楚。
汴沧月揽着桑娘轻飘飘的落到了东苑后院的大树之上。
桑娘的脸上便是一红。
幸好黑暗之中看不清楚。
这正是昨夜她与玄天青欢爱的地方。
想到玄天青,桑娘的心底不禁又是一沉。
经历那样的夜晚,其实她是想见他的。
可是他却无声无息的消失。
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远在建州的他也无从得知。
他同玄天北去那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无所交代就静悄悄的离开。
桑娘垂下头。
玄天青昨儿个说晚上有事相告。
莫非想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可他终究是什么也没有交代就离开了。
桑娘抬起头,正迎上汴沧月若有所思的眼神。
这才发现自己心事重重想得太过入迷,与他同站在大榕树之上,他的手还扶在她的腰间。
桑娘面上一红,轻轻推了推汴沧月的手:汴公子……汴沧月抬手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揽在她腰间的手却丝毫没有放开,反而往自己的怀里收去。
桑娘正想出声,下面的院子里走过来了几个人。
正是府里安排巡夜的家丁和衙门派过来陪同值夜的几个官差。
走在最前面提着灯笼牵着一条大狗的家丁是门房的木禾。
这孩子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是王大娘的远房亲戚。
家里托了王大娘把木禾弄进了桑府,大娘见他年纪还小,又是从小在乡里野惯了的。
便让他去了门房当个门童。
平日里有人帮着通报一声就成,也算是个轻松的活计。
这次府里出了事,安排巡夜是绝计没有他的。
想来也是少年心性,总爱往热闹得地方钻。
越是有事越往上凑,白白浪费了王大娘的一番好意。
木禾牵着狗,正回头对着身后的官差说着什么:……几位大哥平日里当是接触了不少的案子吧?咱桑府这起命案算是大案子不?一个官差同样提着灯笼,听木禾如此问便是一笑:命案自然都是大案子。
何况黑大人还在桑府上。
黑大人虽然没有交代什么,县太爷那边却是给王捕头和哥几个下了命令,此案要限期侦破——桑当家的平日里可有何什么人结怨?木禾正要开口,被身旁的二等管家老刘瞪了一眼,接过了话头。
这老刘在桑府也算是个老资格的管家了。
不过上面有王大娘一直压着,始终没有机会翻上去做个正:夫人是生意人。
生意场上难免会得罪几个,这个不好说。
要说平日里夫人可是大好人,决计没有什么仇家的……几人渐行渐远,眼看着就走到了通往前厅的长廊尽头。
走得远了飘过来的话语便听不清楚。
桑娘等到几人的身影一消失,便轻轻的挣了挣。
岂料不挣还好,这一挣扎越发的引着汴沧月手上加力,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桑娘抬头,背着光,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不知怎的看着黑暗中他这样的剪影便觉着他的身体里透出来一股寒意,让她害怕:汴公子……汴沧月低头。
桑娘余下的话音便消失在他的唇齿间。
桑娘大惊。
脑子里轰的一下,不明了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如此孟浪。
桑娘的错愕不过持续了一瞬间,随即便剧烈的挣扎。
汴沧月一手揽过桑娘的腰后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托在她的脑后让她无从逃避他的吻,辗转中只觉唇齿的相依越发的深。
汴沧月一旋身子将桑娘抵到树干之上。
一直以为看过去淡然的他飘逸瘦弱,没成想此刻抵着她的身体竟然是如此的结实,蕴含的力量让她无法反抗。
汴沧月的吻让桑娘觉着害怕。
明明是坚决的掠夺,偏偏传递着一种苦涩的感觉,从双唇相依间慢慢渗进她的心底。
汴沧月的手顺着桑娘的背部一路下滑,托起她的臀,猛然间将她按压向自己。
桑娘从喉咙里嗯了一声,随即大惊失色。
没想到在这个男人的抚触下她竟然也会发出如此的声音。
不经意间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和蜃雾之中发生过的事情,顿觉心乱如麻。
汴沧月的手顺着桑娘的衣襟下摆抚上了她的皮肤。
肌肤的直接接触让她禁不住浑身一颤。
顿时醒悟过来他们之间正在发生些什么。
桑娘再也顾不得,错头狠狠一口咬在汴沧月的肩膀上,双手用尽全力想要推开他,张嘴便要大喊。
汴沧月被桑娘咬得浑身一紧,桑娘尚未出声他已经快她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另一手在裙摆下一拉。
只听见一声轻微的撕裂声,桑娘便感觉到亵裤竟然就那么被他生生拉了下来。
绝望的感觉从心里升起。
不说他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也许是潜意识里的原因。
无论承认或者不承认,在他身边她是安心的。
可是是她太天真还是他太残忍?竟然会在这里对着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天青……桑娘绝望的呢喃了一声。
汴沧月身子一顿,手下的动作越发的疯狂。
桑娘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他分开,她的身子被他紧抵在大树上,身子一暖,便有东西坚定的推了进来。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
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她以后如何去面对玄天青?不过昨日刚刚才圆房,愿以为他们即使不是寻常的夫妻,好歹也可以做一对正常的夫妻了。
为什么老天要对她如此的残忍,偏偏要在次日就让她失身于另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她曾经相信的男人。
是。
她一直相信他。
终究,她是相信他的。
从蜃雾到水阵,从他淮水边的相伴到在她房顶的守候。
她一直认为这个男人不会加害于她。
可是他却做出了一件对她伤害最大的事情。
不要咬唇。
汴沧月低头,在桑娘的耳边哄诱的低语。
他那么深的埋在她的身体里面。
灼热,坚硬。
明明心里应该很绝望,偏偏身体带着欢娱的反应迎合着他的撞击。
汴沧月握紧了桑娘的手,定定的看进桑娘的眼睛里,于是便看见了她的悲伤,还有绝望。
汴沧月顿了一下。
然而身体里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却淹没了那一闪而过的理智。
他想要这个女人。
一旦放纵的身体便很难有自制力。
也许只要一碰到她,他那些可笑的定力与自制力就土崩瓦解了……桑娘不明了自己的身体。
他在她的耳边低沉的呼吸着,那样的隐忍让她痛苦。
他沉重的掠夺着她,身体里的快感和心灵的折磨更让她痛苦。
她不知道这一刻结束之后她还要怎么活下去。
怎么去面对玄天青,怎么面对汴沧月。
是她的错吗?没有狠厉的拒绝他,造成了而今的不贞……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破裂。
巨大的火花迅速的从两人的结合处冲到大脑里。
桑娘觉得一阵晕眩,感觉到汴沧月越发用力的握住了她加快了撞击的力度和速度,在她觉得自己就要坏掉的一瞬间,什么东西滚烫的撒进了她的身体里。
沉默。
整个世界仿佛都死掉了。
除了风声与彼此的呼吸没有任何的声音。
站在这里能闻到夜间空气特有的味道,微微有些潮湿。
汴沧月动了动,慢慢离开了她的身体,看了她半晌,小心翼翼的替她拉下裙摆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目光空洞,仿佛一个破败的布娃娃:桑娘,我……前方深黑的夜空一道血色光芒闪过。
汴沧月脸色一寒。
伸手拥住桑娘凭空一跃,紧追着光芒而去。
桑娘但觉眼前一闪,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漫天洒了过来,浇了她兜头满脸。
一接触到肌肤顿觉滑腻腻的粘湿,也遮挡住了她原本就已朦胧的视线。
是她看错了吗?漆黑的夜空下,有一道迅捷的身影正高高跃起在空中,狠厉的伸出了双爪在空中划出银色的爪痕,撕裂了漆黑的夜幕,也撕裂了下面几个凡人脆弱的身体。
大狗早已被揪下头颅,空余一具狗尸。
木禾呆呆的站在那里,手上还牵着已经无头的狗尸不知道挪动一步。
桑娘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突然之间在自己的面前凌乱的碎成几块,骨碌碌滚落在地面之上。
尚且温热的内脏接触到寒冷的夜空气,还缭绕着阵阵白色的轻雾。
身影一个旋身落地,冷冷的看向正被汴沧月拥在怀里的桑娘。
这一瞬间月亮突然挣裂了乌云的束缚,洒下满地银色的光华。
只见玄天青面色冰冷,垂下的手冷硬若兵器,还残留有人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到地面上,砸在桑娘的心里:桑娘,背叛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