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苏州的方楚亭,在苏州各个客栈展开搜查,可是结果却大出意外,根本没有一家客栈见过他们,他们到底来没来苏州呢?方楚亭也没了信心,正准备回程的时候,家里来人送了信,心喜地按照地址找到了烟若夫妻俩,询问之下,虽然有些失望,但心里也有了底,原来她又再次用了迷药,这女人还真是胆子大。
总感觉她不会走太远,说不定就在周边的城镇里住了下来,于是便带着自己的人,开始了地毯似地搜查。
成瑞看着方楚亭,心里有些焦急,少爷这几个月居然瘦了这么多,大少奶奶还真是折磨人,但愿桔子没学会这些。
本来桔子已经悄悄和他说了,等从京城回来便向少奶奶提亲,可是大少奶奶就这样不见了,桔子一直到现在都不肯理他,直嚷着:少奶奶不回来,我就不嫁!少爷,船已经到余杭了,是不是先找个地方先歇歇脚,明天再去找少奶奶?看着船慢慢向码头驶去,成瑞轻声提醒他。
好,先下船吧。
方楚亭看着眼前的小县城,心中有些苦闷,这是第几个小县城了,十个?二十个?自己都记不清了,这般找下去,何时才是个头?码头上,聚了一群车夫,一个身板健硕的车夫看到他们下船,便马上跑了上来,这位大爷,是路过咱们余杭吧?可有地方落脚?成瑞不悦地挡着他,你是做什么的?大爷,您别生气。
小的是赶车的,我是看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想给你们介绍个住处。
您放心,若是不满意,我可以再帮您找,直到您满意为止。
听车夫这般说,方楚亭点了点头,余杭这边没有自己的人。
若有个熟识的人带路正好方便自己找人。
车夫高兴地领着他们上了自己的马车,看着后面还有些人下船,便唤来几个同伴,一同拉着几个贵客向县城里奔去。
一家客栈门口,车夫看着天色,摸着肚子。
肚子早就已经咕咕叫了,可这几个大老爷,走了一家又一家的客栈,可就是没中意的,眼看着县城里地大客栈都已经找过了,这接下来去哪里呢?对了。
娥姐家。
这个时候正好去娥姐家蹭饭吃。
娥姐肯定会弄些好吃地给他。
正想着。
一行人又走了出来。
大爷。
还是不满意?没关系。
我再带您去一家。
这家客栈啊。
虽然不大。
可是饭菜很可口。
您要不要去试试?少爷。
走了这么多路。
肚子也确实饿了。
要不先去哪家客栈吃些东西吧?成瑞看这几个车夫也挺可怜地。
一直陪着他们找客栈。
这天都快黑了。
还坐在外面等着。
得了方楚亭地默许。
车夫带着他们转进了一条小巷子。
在余福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到了。
大爷。
您先请。
方楚亭走进客栈。
没来由地觉得有种亲切感。
厅堂里干净整洁。
墙上挂着一些菜名。
还有特色菜地介绍。
迎上来地掌柜。
穿着干净得体。
一张笑脸让人觉得很亲切。
客倌。
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娥姐看了看这群人。
心里盘算着。
若是住店。
今日只怕这客栈就能住满了。
先吃饭吧。
若是伺候好了。
说不定今晚就住你这儿。
成瑞丢下一句话。
一伙人坐了下来。
娥姐笑眯眯地塞给车夫一块碎银。
然后笑着问:几位想吃什么?要不先来个咱们店里地特色菜。
鸳鸯鱼头?成不成?方楚亭一听这名,觉得有些耳熟,可又一时想不起,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成?好勒,再来香菇炒鸡,好不好?这鸡可是活的,您若觉得行,我就叫厨房去捉来炖了。
娥姐一连说了几个菜,方楚亭都同意了,便喜滋滋地跑进厨房去张罗去了。
不一会儿,鸳鸯鱼头上来了,一个盆子从中间隔开,一边里面是奶白色的汤汁,一边是红通通的,鱼头也被破成两边,分别放在不同的汤汁里。
方楚亭看着只觉得是眼熟,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心下正想着,突然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客栈里面传出来。
娥婶婶,晚饭好了没,嘟嘟肚子饿了!一抹蓝色的小身影边说着边从后院里跑了出来。
方楚亭本来夹着鱼肉的手一抖,鱼肉在筷头一滑顺势落入盆里,没入了汤底,只是他顾不得眼下的失态,一把搁下筷子激动地站起来,嘟嘟!嘟嘟呆了下,先是转头疑惑地看着他们,忽然喜笑颜开,高兴地扯着嗓子喊,爹!话音还没落,小身子已神速地扑入了他怀里。
娥姐傻了眼,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是……不及多想,忙转了身子一边大声喊着向后院跑去,妹子啊,妹子啊,你相公来了!那边厢娥姐跑去了后院,这边厢方楚亭抱着嘟嘟,绷着脸也跟着向后院走去,心里有些怨气,这个女人,还真会跑。
才几个月时间,就已经跑到余杭来了。
才刚是跨进院子,那娥姐却又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急切,快,快去找稳婆,妹子要生啦!生?生什么?方楚亭思绪顿了一顿,稍后才反应过来,孩子!顾不得吩咐,赶紧把嘟嘟塞进成瑞怀里,便急急地奔了进去。
这女人真是疯了,家里有大夫有稳婆,她偏偏要跑到这小地方来生孩子,若有个三长两短,要怎么办?脑子里忽然闪过岚儿生孩子时地情形,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夜晚,天上月光皎洁,繁星满布,夜色正好,却无人去欣赏。
院子里灯火通明,海棠一声又一声的尖叫,一直从里间传出来,随着时间的越久,声音里已经透出疲惫。
仿佛已经用尽了所有地力气。
海棠在里头叫一声,方楚亭便是心惊肉跳一下,着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成瑞尖起耳朵一听,忙伸手捂着自己的嘴。
生怕笑出声来,少爷真有意思,平时可从来不拜佛,这个时候来抱佛脚,是不是有些晚了?也管不得晚不晚的问题,方楚亭只是不停得重复着口里的喃喃。
什么菩萨、佛祖……所有他知道的大罗神仙此刻都在他嘴里闪过,他也一一求过。
折腾了一夜,天微亮时,一声孩子的啼哭声终于从屋里传出来。
终于是生了!方楚亭推开众人正要进去看却被沈妈挡住了,不停地打着手势,说是。
男人不能进去,不然大人和小孩都会有血光之灾,气得他直跳脚。
过了一会儿,稳婆抱着孩子出来了,孩子还在哇哇大哭,仿佛离开了娘,便有些害怕,恭喜大爷,恭喜大爷喜得千金。
方楚亭小心地捧着孩子。
女儿一沾他地怀抱便停止了哭声,仿佛认人似的,知道这个人是她爹,是她的港湾。
他地手臂僵着,不知道要如何抱,只是让她贴着自己的胸口,这般柔软的小身子,躺在他怀里,还真是怕一个不小心给伤着了。
女儿。
方楚亭看着这小小地脸蛋,脑子里幻想着女儿长大后的模样,笑了。
嗯,女儿好,女儿贴心,只要不学着她娘偷跑就成。
时间飞快,两个月后,海棠给宝宝喂过奶,便走出了里间。
看着楚亭正在写着什么。
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写什么呢?那天听到他来了的消息。
一紧张这羊水就破了,还好孩子没事,不然可饶不了他。
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给皇上上折子。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若是很重要,你便先回去好了。
海棠闷了两个月,这两月日子可不好过啊,方楚亭像盯犯人似地,不管她到哪里都给跟着,若能打发他走了,应该会舒服些吧。
如今苏家众人已经被问斩,听成瑞说最后楚亭并没有去找皇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眯着眼审视了她一番,怎么?还想跑?怎么会呢?你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总不能耽搁了你的正事啊。
海棠扯开话题。
方楚亭瞪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写折子,边写边说:我在向皇上辞官。
为什么?你说地,伴君如伴虎,早些抽身的好。
况且,楚阁已经中了状元,方家以后也有了倚仗,我也可以放手了。
如今家里的人已经知道他找着海棠了,正催着他们回家,可这女人好像没一点自觉要回家似地。
这两月呆在余杭,成日陪着他们母子,日子虽然过得有些闲,可也很舒心,每日抱着女儿不肯放手,看着她一天天变了模样,心里很充实。
突然间有所了悟,这些年为了皇上的事,为了汉王的事,真是累着了,也是时候休息了。
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是想窝在这里,让我养你吧?海棠打趣他。
看都不看她,口中继续说着,我已经看好了铺面,准备在余杭开酒楼,养你们叁不成问题。
什么,你不回去了?那府里怎么办?你不管你爹娘了?他可是方家未来地当家人耶。
这得看你,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便什么时候回去?海棠无奈地呻吟着,敢情准备让她做方家的罪人,成瑞前几天在她面前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劝她回家,说是桔子说了,她不回去,便不肯嫁人,害她被一口茶噎住了,这丫头,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侧头看着他,烛光下他头上有一处银色闪过,耶,是白头发,于是伸出手小心地帮他扯下来,为什么不问我?问什么?上次你不是问了很多问题吗?上次偷跑,可被他审了一晚上,这次虽然时机不对,可是这两月他连提都不提。
不用问,你想什么我都明白。
他合上了手中的折子,抬头看着她地眼,嘴角弯成好看地形状,因为你是我妻,我的贤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