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嘟嘟已经在楚亭怀里睡着了,小嘴儿还不时的动一动,这个馋猫!海棠把白天遇到楚阁的事儿告诉了楚亭。
我觉得楚阁挺可怜的,摊上这么一个娘,不就是去喝了几杯吗?犯得着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吗?楚亭睨了她一眼,这事你少管,人家秦姨娘自然有她的道理。
我才不管呢。
为秦姨娘费这心,海棠才没有兴趣,你们家兄弟间还真淡漠。
楚阁,从小就不太亲近我,倒是楚楼喜欢跟着我,他总是一个人站在一旁,看我和楚楼打闹。
还不是因为他娘。
海棠耸耸肩露出不耻的表情。
也许吧。
海棠看出他神情间些许的无奈,便提议,你是他兄长,为何你不能主动些?楚亭没有回答他,微闭着眼,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晃动着,仿佛已经睡着了。
隔了数日,海棠早早处理完琐事,回了棠园,一进门,便看到清河坐在屋外的檐廊下和云儿聊天。
清河?你怎么来了?看到海棠进来,清河马上站起来拘束地行着礼。
回大少奶奶,我家少爷正在向大少爷请教学业上的事。
三叔来了?知道了,你们继续吧,我先上楼。
海棠看了看关着的书房门,里面传来两兄弟相互探讨的声音,会心一笑。
海棠小憩了一会儿,吃夜饭时下了楼,却没有看到楚阁的身影,只有楚亭在听嘟嘟背书,楚阁呢?回去了。
你也不留他吃饭?这算是待客之道吗?楚亭抬眼看了看她。
轻叹着气,他还在禁足。
禁足?嗯。
爹罚他禁足一月。
楚亭不再理她,专注地听儿子背书。
背完后,拍拍儿子的头当是表扬。
楚阁隔三差五会来棠园请教楚亭,两兄弟时常在书房呆上一个多时辰,有时还能听到激烈的争论声。
海棠抱着睡着的嘟嘟上楼,这小子越来越沉了,这手臂都有些酸,歆姑看着海棠吃力地咬着牙,伸出手来要接过去。
被她摇头拒绝了,不用,我来。
放在榻上帮他洗漱干净,看着这张粉嫩地小脸。
滑滑的、柔柔地,海棠忍不住俯身在他的小脸蛋上咬了一口。
惹得他用小手挥了挥,回头看到歆姑姑眼里地笑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
大少奶奶,您出来下,有件事儿慈歆想和您说说。
看着嘟嘟已经安顿好了,歆姑姑轻声说着。
海棠随着她出了里间,接过歆姑姑递来的滇红,揭起杯盖儿,轻扣杯缘。
一边吹一边问。
歆姑姑有什么事儿吗?歆姑姑的眉峰紧锁,清瘦的脸写着担忧。
这事儿,也许只是慈歆多疑,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同,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咱们。
本来在喝茶的海棠猛一抬头,茶水溅在了她的手上,有些烫,她却仿佛没有感觉般,那双睁着的大眼睛里漏泄了她的害怕,歆姑姑,您可看到是什么人吗?歆姑姑接过她手上地茶杯,看着那手上渐渐泛起的红印,赶紧拿过湿毛巾给她敷上,少奶奶,怎么这么不小心?其实我只是怀疑,就是觉得有人在盯着咱们。
什么时候发现的?那个人又出现了?海棠拳头握得紧紧地,掌心已经被指甲戳痛,却也无法消除内心的战栗。
有好几次,从俞园回来地路上,在前院的书房外,我觉得有人在窥探着,可是当我追过去地时候,又没看到人影。
所以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有人。
歆姑姑,嘟嘟不能再出事了,海棠求您一定要帮我。
连歆姑姑都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她的心跳停了一下,然后又开始乱跳起来,慌了张的她一把抓住歆姑姑的手。
少奶奶,您别担心,虽说我没有看到是谁,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他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当我追过去的时候,就没了影。
再说,保护小少爷可是我的本分,您不要这么说。
您平时也多留意点,我怕他的目标不止是小少爷。
慈歆有些担心,府里有这样的高手藏匿,终究是件危险地事。
海棠喝下一口茶,还是有些烫,舌尖有些麻木,稍稍控制了自己地情绪,歆姑姑放心,海棠自会留心,明日我便让棠园的人多留心一些,只是嘟嘟就托付给您了。
一夜辗转无眠,鸡鸣声响起时,海棠还睁着眼看着床顶,不敢入睡,只要一想到有人在打嘟嘟地主意,她就不敢入睡,再次逃走吗?不!叶海棠你不能退缩!下了决定,抱着嘟嘟,轻轻地闭上眼。
梳洗罢,便打发云儿去找来成瑞,今日成瑞随楚亭宿在忆莹小筑,少奶奶急着找成瑞来有何吩咐?成瑞,昨儿夜里,歆姑姑和我说,总觉着有人在暗中跟着她和嘟嘟,可是每次寻过去又没了踪影,我想请你帮着查一下,或者是请成师傅留心下。
少奶奶,这事吩咐便是,何需用请。
您放心,我这就去找我爹,让他多留心些,我也会注意的。
成瑞恭敬地应下了。
嗯,你下去忙吧。
等等,楚亭的安危你也要多费点心。
海棠想着,这人要是在嘟嘟身上下不了手,从其他人身上下手也是有可能的。
小的省得。
说完就急冲冲地出门了。
成瑞已经在暗中跟着嘟嘟他们几天了,都没有发现歆姑姑说的那个人,自从向少爷汇报了这事,他就开始暗中保护嘟嘟,把保护少爷的责任交给了大二。
可这都好几天了,却不见那人出现,难道真只是歆姑姑的多疑吗?这天傍晚,刮起了大风,天阴沉沉的,仿佛就有一场大雨来临,大风刮起了地上的落叶,伴着尘土在半空中飞扬。
歆姑姑抱着嘟嘟,秋戈背着书箱,正急急忙忙向棠园赶去。
突然,歆姑姑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右后方,眼里写着警惕。
躲在暗处的成瑞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是一座假山,假山后面有一排常春矮枝,常春枝正摇晃得厉害,虽然风大,但是却和风吹来的方向有些向左。
就这一瞬间,成瑞已经借着树影潜过去,赶到假山后,已经看不到任何形迹,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左方有一月亮门,心中一动,这常春矮枝后转出去,便到了月亮门处了,不再停留,直接追了过去。
才进月亮门,走廊尽头有一抹青灰色衣角闪过,如果不是成瑞眼尖,只怕是发现不了,好快的身手!成瑞提了一口真气,如上弦的箭一般,向那抹青灰色奔去。
那人似发现有人跟踪,脚下又快了几分,直接跳进花坛,轻点树枝,身子弹向了另一边,一落地就拐进通道。
成瑞也依着他的法子弹了过去,企图减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两人之间总是隔着一箭之遥,成瑞几番要得手,却被那人占着对方府的地形熟悉,拉开了距离,三下两下窜进了一座无人居住的园子。
园子里,静得很,只有风声呼啸地吹着,园子中间一棵大树正乱舞着枝叶。
成瑞失了那人的踪影,心有不甘地向里走去,环顾四周,也没有可以掩藏身形的地方,再看了看东西两厢,门窗都关得严实,不像有人进去过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径直向正屋走去,轻轻推开一扇门,侧着身子进去扫了一眼,没人。
转而又向另一间房子走去,只见他脚下突然顿了一顿,眼睛盯着右边一处,一扇窗子正微微摇动,仿佛有人碰过一般,摄手摄脚地行到窗子下面,轻轻把剑举在胸前,仔细听着里面的声响,里面没有声音,举剑挑开窗子,正狐疑着,身后有动静!嗖地一回身,只看到一只脚在园子门边闪了一下,心中大喊:糟糕!中计了。
等他冲出园子,那青灰色的背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懊恼地踹着路边的矮树,就这样让他给逃了,还真不甘心!这人的背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脑子里有一丝亮光闪过,却又来不及捉住,罢了,等下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