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青蔷 作者:倾城之恋 > 【第九十九章:九哥悄来】

【第九十九章:九哥悄来】

2025-03-30 08:41:28

我万般的心思翻涌,怕是还逃不过一些有心人安排的事情。

与侍卫住在一起的御医就在半山腰,宫女去告之,让公公去传御医上来。

没消多久,袁修纯就带着几个人往上面走。

我总是避着他,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话。

心中对他有些愧疚之感,后来皇上将以前他给的聘礼都双倍还回去了。

但是我知道,他在乎的不是这些。

袁修纯又比无垠的性子更好。

因为他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满眼的受伤。

他是久经沙场之人,生死看得更多。

这些小事,对他来说,也无非是一痛,便放在心底罢了。

他如那磐石,尖利的峰角,早就磨去了。

后来皇上的赐婚,他拒绝了。

他虽然沉默内敛,却知道什么不是自己想要的,不随着权势之事,逐流着。

欣赏他,在他的面前,我总是无地自容般。

因为面对他,我觉得自己更是污浊。

我在宫里的声名不好,我任性孤僻,我高傲冷淡。

唉,着实是因为我见识得太少了。

让之桃招待他和侍卫在外面的厅中喝茶,御医进来小厅给我把脉。

御医进来看了看我,恭敬地说:慧妃娘娘最近不曾用药,气色倒是好了些。

岂止这些呢。

我轻笑,摸着圆润的下巴,不再尖削得很了。

他先前就听了小蛮说我想吐之事。

询问着:慧妃娘娘是否因为住在浮云寺中,而觉得清雅神灵,一吃些荤腥之味,便欲吐。

也有点道理吧,这是清净之时,我日日听那梵音清心。

我想,大概也是如此吧。

身体也没有什么样的变化,还是有些担心的。

慧妃娘娘担心是多余的,外面送来的东西,包括浮云寺里。

下官都会在半山上一一检查之后,方能上来。

我轻笑:那便是好,有劳御医了。

他把把我的脉:嗯,极好。

万物之灵,在于养,而不在于药也。

那当然,在于心吧。

那御医便替我把守着,尽量少些荤腥之物。

他退下,袁修纯带着几个人,又下去。

他总是回头,似乎想要开口跟宫女说要见我,要说些什么?他眼中的叹息,很浓很深。

我吐了口气,总是觉得对不起他啊。

灿烂的阳光在枝头上闹喧着,急急上来,他们衣服都半湿了。

端的是无事,便不要再劳烦他们走来走去,气没有喘过来,就得离开。

合上那小窗,关在安静的房里。

这是清净之地,大多是女流之辈,所以男人,避开之。

也是灏的一些想法吧,他总是生怕我像墙头草一样,风吹就倒。

步出了云淡小居,外面种着几棵大松树,青翠的松枝在风中轻晃。

一个穿着素服的女人提着水往浮云寺走去,有些踉跄,停了下来,歇着气。

女人那般的熟悉,细看一下,原来是青鸾啊。

我知道她在这里,但是不曾有见过,我不知她在浮云寺的哪一个地方。

心中有恨,不知她现在消弭了多少。

不扰乱了她的心吧,我没有过去,看着她提水颇为吃力,却是有些叹息。

早知如此,还真的不如在青家,做一个棋子也好,至少是尊贵些。

一个宫女却冷然地喝道:喂,你是谁,站住。

青鸾停了下来,那宫女又上前不悦地说:谁叫你到云淡居附近来的?不知道我们慧妃娘娘住在这里吗?无论是谁,都不得到这里来。

我是来打水的,浮云寺后面的水,有些干了。

我才不管你来干什么的,反正慧妃娘娘在的地方,就不许别人靠近。

我都不知道,我几时变得那么的可恶。

我不是不许人靠近,我只是不喜欢啊。

在这高山之上,有两口井,很是神奇吧。

从那山顶的林石之中,隐隐就有水流下来,很细小,汇成小水流,就是在这里筑水潭养水成井,多余的,便会又往下流。

水质甘甜清美,用来泡茶更是一绝,相当的好喝。

青鸾解释说:因为是天气越发的热,而许久不曾有雨。

那边的井里没有水了,所以才到这里来取些水,要不然就要到山下去。

现在下去的话,天黑之前也赶不回来了。

宫女蛮横地说:我才不管你要去哪里取水,慧妃娘娘这里的小居。

无论是水还是东西,都不许任何人碰一下。

慧妃娘娘是何等的尊贵,要是有心之人,用些什么,岂是能说得清的。

她作势要去抢青鸾的桶,青鸾却护着。

宫女叫:林子,快来,把这不听话的人教训一下。

看还敢不敢动慧妃娘娘的东西,还长胆子了。

倒掉她的水。

我往那边走去,转过那矮树,水却泼了下来,濡湿了我的鞋。

之桃厉声道:小蹄子们是不是皮痒了,竟然在这里撒起野来了。

宫女吓得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慧妃娘娘请恕罪,都是这个不长眼的人,竟然来偷这里的水,女婢要倒掉。

我看着青鸾,她清冷的眼里,有了些气色,不似在冷宫中那般的浊黄,却是依旧消瘦不已。

冷冷地看着我,倨傲地挺着肩头,写满了不屈,眼中有些冷笑之意。

我也不是要她对着我屈服什么的,将地上的木桶提了起来。

之桃指着那两个宫女叫:真是放肆,这可是慧妃娘娘的妹妹,青府的十九小姐。

你们也敢这般的狂嚣,今天就别想吃饭了,明天开始,你们就给我到上下去提水给十九小姐。

桃姐姐,千万不要啊,我们错了,有眼无珠,撞了十九小姐。

桃姐姐,也是杨公公吩咐,这里的一切,都得小心的啊。

我提着桶,到了水井边,半井清泠泠的水,我在水中摇晃着。

拿起一边的木勺,将清凉的水一勺一勺地装进木桶里。

之桃叫:还不把水给十九小姐送过去,只会生事的小蹄子。

宫女唯唯诺诺,二人马上过来将水提着往浮云寺后面走去。

我看到青鸾的手上,有些血丝,似乎刚才抢水桶而摩擦伤到了。

轻声地说:之桃,你去拿些擦伤的药过来。

青鸾没有走,似乎有些话和我说。

我笑着等她,她还在难为着自己,就算在这里清静安宁的地方,依旧是这般含怨抱恨。

真是尊贵的慧妃?她冷哼,手扬起在眼前看着那破皮:这算什么呢?上药,我还没有那个福份。

你真的越发的有长进了,挺会假好心的。

我眼尖地看到她手腕上的乌黑:你的手,怎么了?要你管,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什么都不必自己担心,你想去看看七十二洞口的风景,安知七十二洞口的石头,都得我去搬得干净。

我低下头,我总是无意中,让人忙很多。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以为离开了宫里,会过得自在一些,终究是寄居而已。

挑起眉,她嘲讽地说:现在不仅主子学会了,连丫头也学会了那一套,真是精彩啊,这就是我冷漠孤僻,自傲清高的姐姐吗?好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我知道她在嘲笑我什么,之桃是学会了宫中的陋习,但是,却不是我所授意的。

青鸾,你还恨我。

为什么不放下恨,这样你并不会过得好。

她冷笑,尖声地说:我怎么能不恨呢?你说,你把九哥弄哪里去了呢?九哥,九哥,我刻意忘了很久很久的九哥。

我眼神有些迷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九哥去哪里了?我也很想他。

你这个冷淡无情的人,总是这样子。

你等着吧,等着什么时候,比我还不如。

她怨恨地瞪我一眼,冷着一张脸往浮云寺后面去。

说我的同时,我想,她需要反观自己现在这样子。

青鸾是否还记得在青家是怎么整我的,如今这样的局面,她不反悔,那是她自找苦吃。

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见不到九哥,怎么会弄成这样。

几次将我的亲事,都毁了。

几次又让九哥成为了罪人。

我现在在这里,逍遥自在,又舒服地让人伺候着。

只会道我命好,却不知我想生而无所有,与灏之间,总是若有所失,心中有万般的苦涩。

望能淡化心中的贪爱之气,如浮云般,要轻轻地,淡淡的,化解开来。

我知道或许有一天,我真的如青鸾所说,还不如她。

没有关系,我享受过爱,我现在已经学会一个人。

她在恨我,因为九哥不知道在哪里,在青鸾心中,依然是九哥比皇上的宠爱重要。

当她看到皇上的无情薄情之后,她会更加地羡慕我,我拥有九哥给予的真心呵护。

我的九哥啊,我现在也是万般地想念你了,你在哪里?想见你,又不想见你,我总是在夜里徘徊着,有些自私,又不想自私。

小睡了一觉,已是昏钟独响,悠悠的烟雾带着落日的轻叹,又开始慢慢地蛰伏于山林之中了。

都说山高之处,胸怀必有不同,其实无论在哪里,还是少不了一些情感上的牵扯。

灏,好久不曾有信件来往,我想,他很忙啊,我好想他。

我以为他会来看我的,但是,一个月过去了,又十天过去了,他都没有来。

要是五月过去的时候,他还在宫里,这个时候,是不是又寻思着去避暑山庄了呢?皇家的避暑山庄,是在东边。

正好与浮云寺相反的方向。

大概去准备晚膳了,也没有人。

我伸个懒腰,最近真不好,越发的睡得多了。

往左侧小院去,看看小蛮她们准备了什么吃的。

还没有进去,就听宫女怨恨地说:那之桃,凭什么就罚我们去取水啊,这么高的山下,就是想折腾着我们。

都两天了,我痛死了,我的脚都是水泡啊。

谁叫你那时候不送礼给她啊,她喜欢你的镯子,你却不肯给。

你看看侍候慧妃的那些,还不都是讨好到了她的。

也不过就是个下人,倒是贪得紧了。

我看慧妃娘娘也未必重视她,没看到吗?好些事,也不会吩咐她去做的。

我暗叹,这样真不好。

之桃真是太过分了,我怎么能任她这样下去呢?不是怕坏了我的声名,我最讨厌最不屑地就是这些事。

她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那些好东西,宫里还少吗?我由得她去分配。

就连皇上赏的东西,她喜欢,她拿些,我也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我不喜欢这样子借着声势来欺负人,人衡之,方能得人敬之。

之桃再是这般,再怎么念旧情,该罚的,还是得罚。

嘘,别这样说,慧妃娘娘的事,不是我们能谈的。

还是赶紧吧这些菜洗一洗,一会娘娘可能会起来用膳了。

哎,林子,你说慧妃娘娘还会不会回宫里去啊?在这里好无聊啊。

抱怨的女子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我跟你们说啊,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了。

皇上现在最宠司昭仪了,还有一个易儿姑娘,你知道吗?就是和皇上一起骑马的。

你说宫里有的是女子,三五天不见娘娘,那会想得紧,要是三五月不见,只怕忘了。

要说回宫里啊,还说不准呢。

我心一紧揪,无由来的一痛。

不信,皇上对我们娘娘可好了,前几天还让人送来了鱼羊羹。

你不信啊,我告诉你,小路子和我是同乡呢。

小路子认了那御膳的公公做父。

那一丈是御膳房的人送来的,说是封了易儿小姐为昭仪,大开宴席。

才差人送来的。

啊,不会吧,那我们怎么办,不会在这里过一辈子吧。

我快步而出去,微暗的余光中,看到了很多嘲笑的脸。

急步进了厅里,又往房里去。

灏的消息,真的是密实啊,我一无所知。

这样如果是保护,我宁愿不要。

但是他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我岂有那么大的份量,能让他纳个昭仪。

好一个平步青云,他说对他要求多一点。

我说,我讨厌易儿,离她远点,他那时只是笑。

属于我的风光,终于要过去了。

可是我的心里竟然很闷痛着,我想过好多好多,但无论怎么想得通,看得淡,都还是会心痛。

知道有这么一天,知道远离了,久了,自然会另寻新欢。

因为他是皇上,他不可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咬着唇瓣,指尖在颤抖。

怪不得那天袁修纯走的时候,屡屡回头,似乎有话想要说。

而我却不见他,看着他带着沉重和叹息走。

抓紧了拳头,指甲又掐进手心里,这一次痛的感觉,很强烈。

不知是不是心情有些原因,我又总是吃不下东西,我不想御医上来,不想见到袁修纯眼中的怜悯。

吃完之后,淡定地关上门,趴在窗边吐着。

五月的暑气,已是非常的重。

晚上在这里看星星,近得几乎伸手可摘。

披着衣服从小居里出来,两个宫女歪头在门边打着瞌睡。

我小心地不惊动了她们,到外面的石凳上坐坐。

月华让这里变得清亮,坐在松树的阴影之下,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

没有了白天的明朗清楚,只是黑压压的一片。

山风吹动着树,呼呼作响,凉凉的风,吹散了发。

不知何处山头的狼,站在最高的地方,在嗷叫着。

一个高大的人影,有些踉跄而来,走得很急,直往小居而来。

远远地看出那身材不属于女子的娇小,我躲松树后面偷着看。

心跳得卟卟直响,半夜居然会有男人往这里而来。

半山中,可是有侍卫守着的啊。

可是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又冲击着我。

越走越近了,披头散发的,似乎站不稳。

他停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

然后抬起头,用袖子抹干净脸,将散开的发,都整理着。

我闻到了血腥之气,越发的咬着牙,大气也不敢出。

他擦着手,然后将外面的衣服脱掉。

那动作,那般的熟。

我站出来,激动地叫:九哥。

他转过脸,一脸的愕然。

是真的九哥,泪水涌了出来。

我赶紧擦去,贪婪地看着九哥,清俊的五官,颀长的身子,消瘦了不少。

别的不重要,九哥一定是受伤了,我远远地,就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我着急地跑了过去,但是九哥却站起来,往一边就走。

他总是这样,不想让我看到他受的伤,怕我担心。

我抽泣着叫:九哥,你也不要青蔷了吗?他站住。

我走上前去,满脸是泪:九哥,一身都是伤,也不想让饿哦看见吗?你想来偷偷地看我。

然后你就要远走吗?九哥。

他轻叹着,带着血腥之气的大手,无比轻柔地抹起我脸上的泪:蔷儿别哭,是九哥自私了,想来看看你。

然后呢?九哥,我不要你走。

我抱住了他的腰,泪流得更凶。

九哥必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才会想着来看我一眼,在离开。

现在是一身的伤,我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可是我知道九哥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想着来看我最后一次的。

【第一百章:彻夜相谈】听了我的话,九哥有些无奈,又咧嘴一笑:蔷儿,就是脑瓜子转得快,这般的聪明啊。

九哥是不该来的,一来就让你发现了,还真不能做错事,每次都让你抓到一样。

我嗔怒:你说什么不该来的,不许你这样说,这世上没有九哥,何来的青蔷。

他听出我有些生气了,笑道:好,不说。

蔷儿,九哥就是想来看看你。

现在倒好,看到了,极好啊,这样子的蔷儿好,身体看上去比以前还好。

看完之后呢?九哥不打算告诉我吗?我才不相信,我轻叹,一手抓紧他的衣服,怕是他会离开得太快一样。

九哥,青蔷也好想你了,这么久的时间里,九哥你去哪里了呢?都大半年了,我没有一点你的消息,我猜测九哥是在边关,可是送给我的画,却是江南的风景。

九哥,你这是声东击西吗?九哥轻叹,摇摇头看着我说:怎么就不会笨一点。

我擦着泪,偷看九哥:九哥,别这么说嘛,谁叫你一身是伤,我的猜测,都是真的了。

对。

但是九哥必须离开这里,不少的人在追杀九哥,因为九哥得到了一样东西。

可以解开龙族的一些秘密,蔷儿,这一次,可能事情比较大,九哥经过这里的时候,就想来看看你了。

我笑,抓紧了他的手臂抱着:抓到你了,就不许走了,你躲在这里,没有人会知道的。

那可不行,你这里,虽说也是个安全之地,可是青蔷,这一次,真不同了。

九哥得快些走,那偷画的人,无处不在一般。

原本九哥到边关只是想查到那人面兽心的人一些恶证。

在无意中的棺木里发现一个玉佩,这个玉佩,能打开龙族的宝藏。

我挑挑眉:我说行便行。

死人的 ,不会吧,那九哥要来干嘛,不吉祥的。

丢了算了,那么多相争。

反正九哥又不缺钱。

他笑,拍拍我的肩:为何要丢,不知多少人想要。

留着吧,有些时候,可以有用,看着也挺漂亮的。

不许你用。

我蛮横地说着。

他睁大眼用无辜的口气说:我有没有说要怎么用,九哥不是当官的料,偶尔得到这些,做个土财主也不错啊,不行吗?青蔷你可不要吧九哥当神仙,只需要喝露水和西北风的。

九哥也是人啊。

什么钱财,唉。

我轻叹:九哥是人,青蔷知道,可是九哥是什么样的人,青蔷更是明白,你岂是稀罕宝物的人。

九哥不要再为青蔷做事了,你难道不知道,有一些东西,不能这样子吗?事情要是靠这些来维持,那你让蔷儿的脸面,往哪儿搁呢?你不是往蔷儿的自尊上,踩上一脚吗?九哥是留着,留着不仅可以用来当成是一种武器。

和一些罪证一起呈上去。

但是他不会马上给皇上,而是在看着我到了最痛苦最低落的时候,能有所帮到我。

九哥有时候很自责,他最不喜欢看到我被人欺负了。

哪怕是皇上,他也不喜欢看着他在玩手段。

在那静湖的那些事后,九哥也没有去查。

外婆不知道九哥会不会明白是灏在做的手脚。

我但愿他不知道,要是知道,心里会是如何的愤怒。

九哥,如果灏不爱我了,我便不爱他了。

这个玉佩,虽然价值不菲,可是用它来维持,我不想要。

这样的爱,是可悲的,那我也会变得和皇后一般的可怜。

我才不要啊。

九哥,你受伤了,快进里面,我给你上些药。

不,不能让人看到了,九哥只想来看看你,既然看到了,蔷儿,九哥要走了。

你要是有空的话,害到那画斋看看吧,那里还有些画,九哥没有带来。

我扯住他的手:好啊,走啊,青蔷跟九哥一起走。

蔷儿,别任性了。

哼,什么看画,我才不信呢。

他走,他悄悄地把玉佩放在书斋里给我。

我还猜不出来吗?冷然地说:我不任性很久了,这一次,我非得任性不可。

你有那人的罪证,他必会来杀你。

而且偷画之人,空有画,就算是四画凑齐找到了路,但是没有玉佩也进不去。

上次能杀你,这一次也能杀你。

顿了顿,松下了气,小声地说:九哥,留下来吧,你到别的地方去,那不是让青蔷挂心吗?在这里,我还能和你合计着。

九哥,你跟我来,这里有些好地方,有好多的山洞,可以养伤。

要是让九哥这样就下山了,我才不会放心呢。

九哥点点头,有些无奈地答应了。

月色如华,夜凉如水。

我带着九哥往山上走了一些,再往小路而去。

有些看不清,九哥在前面走着,一手牵着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山林之中。

夜里的鸟,冷如鬼叫一般,叫个不停。

那山峦之下,隐隐中起伏的林木,似乎藏着不少的人。

小心地往七十二洞走去,我知道有些洞更是令人想不到的偏僻难寻。

带了九哥进去,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九哥身上的伤,那得到明天去取了药才能过来给他治疗了。

九哥,不用担心有人来,蔷儿明天在通这洞的地方,摆上个阵,让别人进不来。

我平时很喜欢在这里的,九哥你跟我来,看看这个地方。

往一侧而去。

往黑暗里面去,一个转弯,就能看到外面的一些光华。

这洞口的一边,就是悬崖万丈。

如果在这里看下雨,才是惊叹万分。

这洞又很平坦,我喜欢在这里弹琴看书之类的。

我想,把九哥藏在这里最好了。

九哥赞道:这真是一绝啊,这外面是绝崖,白天看,真不知是如何的一番景致?那九哥你能留下来吗?你要走,青蔷是不拦你的,只是……他轻敲我的头,拉我挨着石壁坐下:只是什么?只是你会难过是吧。

什么时候学会了用这招,九哥最怕就是你难过了。

我笑,嘴角咧得有些歪,泪的咸味在唇上。

还是开心的:九哥你给我讲那别处的风土人情怎么样?最大的发现就是,青蔷,你可知道那棺木中发现的女子,是何等的绝色,美得让人不敢正视。

据说有几十年的光景了,可是没有半点的腐烂。

那可能是放了一些香料和药物来维持着。

红颜薄命啊。

能让九哥夸长得美的人不多,夸长得绝色的人,更是不多。

我想那必是一个让人惊叹无比的女子了。

九哥又说:那女子,一身的素衣,可是在她的脚踝上,有个金龙圈,绘制着皇家的图案,是个月亮的图腾。

我猜想,她可能是大月朝的什么人。

九哥,说得我真想去看看,去经历这些,一定很有意思。

这真像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一样,一层一层的剥开来了。

凄楚就是画,然后是银针,再是龙族的宝藏,还有有人竟然知道我是初月初七所生。

还有现在出现了绝色大美人,越来越有意思了,是不是啊,九哥。

那女的有多美啊,有青蔷好看吗?九哥不悦地捏着我的肩:别想带过去,九哥听出来了。

吐吐舌头,我轻笑:真是的,我怎么就这样说了出来让九哥听到呢?好吧,九哥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那天晚上抓偷画人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暗算我,所以才让那人撞了出来。

我腰后中了好些银针,和我脑中的一模一样。

九哥不悦地冷叫:青蔷,为什么不告诉九哥,是九哥帮不了你了吗?还是什么?他也学会了这招,这般说我呢。

我撒娇地说:才不呢?九哥,你看,这么多的东西,都是因为龙族,因为画,还有我脑中的长针,难道就转不过来吗?我的身份,大有来头啊。

要是暗里的人伤了不该伤的人,比如皇上。

那还不是一团乱,到时可是谁也护不住我了,不仅是我,还有青家一家。

事态真的有些严重呃。

我初时也没有想到,后来想想,冷汗直流。

九哥低叹得说:是太后。

嗯,我也想是她。

只有她才是龙族唯一的后人了,她对皇上也没有什么感情,用龙族的一些相克之法,要让皇上头痛。

九哥,但是我相信宫中真的还有高手在。

而且把这些看在眼里。

那天晚上,我还发现了地上有好些银针。

我想太后能在暗里离得那么远以银针来封我的穴道,让我丢不出石头,好让人去救人。

但是地上的银针,却是有些弯曲,似让人中途给打下来的。

这个后宫,倒是不同?九哥扬起了声音。

我笑:是啊,高手云集,不知道谁玩到最后,我是不想参与了。

真好谣言四起,所以,避到这里来。

蔷儿,你七月初七的事……他没有说下去,怕是让我难堪一样。

唉,九哥,那也是宛太夫人不小心说出来的。

但是我也熟读过一些关于生辰八字的书,所以,有些话,我一猜就知道了。

我不是青家的女儿,九哥你们早就知道了。

大家不说,我也便就不说。

但是七月初七,从宫里的一个太夫人嘴里说出来,就让我惊讶万分了。

我吓得都心里直恨。

我逼问她,她是不是我娘,幸好不是。

低下头,心里还有些难过。

九哥揽住我的肩:不是,你的娘不会把你丢了,也不会不认你的。

对,她不是。

我坚定的说着。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九哥。

我想知道,九哥大半年过得如何,九哥也想知道我的事。

轻淡地说:以前不是和九哥说过,有人在正清宫偷看的事吗?九哥,那人竟然是无垠公子。

皇上生辰的那天,我到书房里去,他让我抓了个正着。

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窗外看到他,他完全可以把我杀了。

但是他没有,躲在正清宫的书房里,我也明白他的处境。

他来看的,也是无关紧要的事,真正重要的,是不会放在书房里的。

他答应我,他以后再也不会来的。

他告诉青蔷,太后和他娘,是亲姐妹,而我不是宫里任何人的女儿。

蔷儿,不要想了,想得太多了,九哥怕你头痛。

在那污黑之地,你一个人挣扎着,已是很难很难了,看似柔弱的人,却总是看不透的。

我淡然一笑:没有什么,现在都过来了。

开春的时候,九哥回来了。

他轻淡地说:听闻瘟疫,九哥请了神医一起来。

快要到京城的时候,又听闻,是谣言,你已经好多了。

我就知道,无论他在哪里,都会牵挂着我的消息。

我心里一紧:九哥,那只是风寒,就是染得重了一些。

你以为,只是风寒吗?别人不知道,九哥还不清楚,你的身体虽然虚,却不是弱。

每每病些,喝些药,过两天就好了。

你必是用药过多,而且还相克到了,或者这不是平常的风寒。

有些苦涩啊,九哥这般的了解我。

我是一直在喝药,想让自己的身体快些和平常的女子一样。

现在还有喝吗?我摇摇头:不想那么多了,现在就在这里清静一天,算一天,其实远离了后宫在这里,九哥我觉得我还算是幸运的。

灏没有告诉我,我的身体受创得多重。

九哥也是约莫得知的。

一切都不能太强求,只能顺其自然吧,有没有孩子生,也无所谓了。

我此生得到的情意,很多了。

灏对我曾经的疼爱之情,九哥对我一心一意的呵护之情。

反正九哥也是一辈子孤单一人,纵使我孤单,也似有人陪伴我一般。

九哥安慰地拍拍我的背:凡事天注定的。

缩在一起,静静地等着天亮。

这里的早晨,特别特别的美,居高临下地看,秀峰叠峙,危崖突兀,幽壑纵横。

气流在山峦间穿行,上行下跃,环流活跃。

漫天的云雾和层积云,随风飘移,时而上升,时而下坠,时而回旋,时而舒展,构成一幅壮观的景象。

让人心怀开阔,容纳百川。

我和九哥再摆了个简单的阵。

看他身上的伤,我让他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哦拿药和吃的上来。

我往浮云寺走去,正好之桃上来寻我。

她一脸的焦急:小姐可找到你了,怎么在这里啊,一大早的来看云海,把我们都吓坏了。

没事就看看。

边走边说:之桃,你在宫里,最好检点些。

小姐,怎么了?怎么了?你心里还没有数吗?你看看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怎么就变得那么大呢?再这般下去,你也不必待在我身边了。

她站住,有些委屈。

我转过头看她:你要那些钱财,用来做什么,你在骂别人的时候,你是否想到了,你也是人。

她脱口而出:是啊,我也是奴婢,我知道小姐看不起之桃,之桃走便是。

之桃,这些事传到我耳中,因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你心里清楚。

你这样做,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

我现在说你,是不想你越陷越深。

如果不是对她是特别的,我才不会去说她。

如那湘秀院的宫女,打发走就好了,管她说什么呢。

我在房里找到了些药,让人准备着早膳。

确实之桃端进来的,两眼通红,还在流着泪:小姐你不要赶我走,之桃知道错了,不该这样的。

小姐是不看重这些俗物,之桃只是怕,到时候小姐要是落魄了,想求人办事,也没有什么东西。

轻叹一声,唉,青蔷啊。

现在连之桃也说你会落魄了,我从来就不被任何人看好过啊。

我的以后,我会负责,是怎么样,也是我自己的人生。

但是你这样做,是不好的。

她跪在地上:之桃知道错了,谢谢小姐的提醒,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变成了这样子。

知道错就好了,做人嘛,你敬别人三分,别人自然就会敬你三分。

这世上,不管别人如何对你,你都要用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方式去待别人。

别人是泼妇,骂你说你污你了,你要是如此反击,那跟她,也没有两样了。

懂吗?她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笑着扶着她:好了,别跪着。

吧吃的都放在食盒里,我还想去看云海。

找我都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不用侍候着。

出了云淡小居,我往山上走。

九哥的到来让我好是高兴啊,但是我万不能告诉谁了,要不然九哥在这里,就有危险。

但愿那个人,不要那么快就发现了九哥躲在这里。

要是来,我-也-势-必-用-自-己-的-身-份-来-压-着-他,不让他伤害九哥。

还有那神秘的偷画之人,要敢来,这一次不会轻饶了他。

九哥的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这里是最好的地方。

过了七八天,也没有什么动静,我暗暗地松了口气。

但是身子直觉得不舒服,闻到东西的油腻感,就会想要吐。

之桃和小蛮又传了御医来给我瞧瞧。

这一次的吐,我有些怕,有些喜。

犹记得上一次,腹中的孩子不安时,总是让我吐得心口发痛。

这一次呢?是旧疾复发吗?长针,早就取出来了啊。

----------------------------------------------------------【指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