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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2025-03-30 08:41:32

呜,好痛——我的嘴唇干得要命,翻个身,伸手去够床边水杯,不料触手处是实的,似乎还有人问我:哪里痛?我呓语:心痛——没有声音。

我仍觉口渴,手又一扑,不料还是实的,这才真的惊醒,慢慢睁开了眼,于是看到四阿哥。

四阿哥背靠床头而坐,右手还握着一卷书,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移动视线,只见床上被、褥、枕头、炕单都是锦缎丝绣,色彩艳丽,且头顶罩着绣花丝绸夹帐,帐内挂有装香料的荷包和香囊,整张床几乎是我随园那张床的两倍大,并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又见四阿哥和我身上穿的都是家居寝衣,就有点慌神,怯怯问他:这是哪里?四阿哥倾身拧拧我脸颊:这里是怡性斋,一年多没来,就忘了么?怡性斋?那么这里是四贝勒府了?我一骨碌爬起来,结巴道:怡、怡性斋?以前这里没有这个大床的?四阿哥似笑非笑道:知道你要回来过年,特意备的,你不喜欢么?皇上不是说今年要让我在宫里过年么?为什么现在——除夕晚上皇阿玛赏酒,你一喝就醉了,净在那儿发酒疯,连过节的烟火都没看,谁还敢放你在宫里么?何况除了去年,你年年都是在我府里或年家过正月,有什么可奇怪的?我发酒疯?你看你发得多厉害,自己都不记得了!我讪讪抓起一侧小鸭形铜薰炉捂在手里:那现在是大年初一?什么时辰了?四阿哥道:刚过了子时,现已经算作是初二了。

你不要张嘴,大年初一在床上睡了一整天的人就是你,满北京城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的。

我张口结舌:这么晚了,为什么你会在我的床上?不是,为什么你会在你的床上?不是——为什么我会在你的床上?我脑子还乱得很,表达十分没有逻辑,四阿哥大是吃不消,打断我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今儿至亲官客来府里拜年的人多,送往迎来,不甚其繁。

我一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你也饿着吧?过来,陪我。

他不由分说扯过件披风给我系上,抱起我绕到屏风后,室内满地铺着毡毯、炭盆,因是贝勒府,还有地龙 取暖,倒的确是比随园的条件好多了。

我一看餐桌上除了荤素饺子之外,还有各种冷盘年菜,另摆着素咸食,炸芝麻条,香菇焖面筋,芥末火敦山鸡丝炒甜酱黄瓜丝,山鸡丁炒果子,肉丁榛子酱,酥肉等四素四荤热菜,及其他山珍野味,都用暖炉热着,光是看过来一遍就要流口水了,深感饥肠辘辘又一春,因挣着下地入座,霸过一套小碗筷就开动起来。

四阿哥拣了两个大白胖饺子放我碗里:年节里多吃些清淡的,较不伤身,这煮饽饽是全素馅,以葫萝卜、大白菜为主,配以香菇、冬笋、芝麻、面筋、油条,以及其他素食,用香油搅拌,并不是出于饭房,而是有里边亲自制作,上下主仆一齐动手,以示‘井臼同操’,别有滋味,你尝尝。

我知道他说的里边指的是内院万福阁,说不定还是福晋纳拉氏亲手包的,也不作声,埋头吃了,才问:还有三、四个时辰才天亮呢,四阿哥不上里边去么?四阿哥道:你一整天睡不醒,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停了一停,又反问我,你要我回里边去么?我这时候已经看出来这间房是怡性斋所在跨院的西厢房,格局和我从前住的东厢房差不多,也是前后两间,但要大上许多,怪不得里头放着一张大床,那么大的床,四阿哥一个人睡?用得着弄那么香喷喷的么?哼!你哼哼唧唧的做什么?四阿哥忽然开口,吓了我一跳,赶紧回道:没什么,煮饽饽好吃,我还要——四阿哥又拣了两个给我,我觉得老是我一个人猛吃也不好,从自己碗里拣出一个放他碗里,他笑眯眯的吃了,又从盘子里挑了两个大的蘸了醋补给我,看着我吃完。

因为我不能喝酒,他就自斟自饮,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些闲话。

我只是宿醉过了头,肚子有点空,这一餐慢慢进了约摸半个时辰,也就饱了,而房里除了四阿哥和我,没有一个服侍人在,反正清水器具什么都是现成的,我服侍他洗了手漱了口,自己也擦了把脸,精神大好。

吃饱喝足之后最想做的事当然是好好睡一觉啦,我情绪饱满地跳进里间,忽然一回头,发现四阿哥也跟过来了,原地呆了一呆,才想起来他刚才说的话不对:容嬷嬷说过宫里的规矩是大年初一晚间,窗户一上,众皆就寝,没有例外,贝勒府的规矩想必也跟宫里一样,四阿哥若只是因为放心不下我,刚从里边过来看我,总不见得事先穿着寝衣一路过来罢?而先前他还靠在床头看书,那书都卷了一半了,可见在我这已有一段时间,那么他的打算是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一想明白之后,真是懊恼极了,早知道一睁开眼看见他在床上就应该闭起眼睛继续装睡的,混到白天麽就没事了呀,现在怎么办?扮弱智可以么?四阿哥见我赖着不肯上床,早知何事,顺手拾起抱我下床前带落地上的小鸭形铜薰炉,随口吟道:却爱薰香小鸭,羡他常在屏帷。

他把小鸭抛上床,我眼前一晕,已被他连人抱起,放上床。

星火横幽馆,夜无眠,灯花空老。

向睡鸭炉边,翔鸳进屏里,羞把香罗暗解……四阿哥反手撩下绸帐,十分熟练地解开我腰间缚带。

他在给我吟诗,我半点也插不上话,只好仗着刚刚吃饱饭,死拽着裤腰带不放,他却早有准备,嚓嚓几下从我裤脚撕成数片扯开。

太荒谬了,怎么可以这样啊?没有裤子的裤腰带有什么用?于是他再一次拉开我的裤腰带我就放手了。

他动作很快,我很快就身无寸缕,唯趁他在脱自己衣服的时候往大床里面挨,却被他一把按住,拖回身下,我说:不要,还没有准备好……我准备好了。

他说。

他是准备好了,可他今天晚上好像特别雄涨粗大,格外让人害怕,才进来几下,我就苦不胜任,屡乞休止,他只是不听。

他紧一阵、慢一阵地抽送了数回,后来我的手揪住身下软褥,不住发出小小的刺痛的声音,他见我实在禁受不了,便退出了一下,把我抱起,置于他膝上。

这个姿势让我只能分开腿半跪着跨坐在他身上,他的手指在我下面灵活的拨弄了几下,扶准凶器又插进来。

我面对着他,双手撑牢他肩后的床架,蹙眉重重呻吟了一声。

还疼么?他低低问我。

嗯……我垂眼往下看看,刚才进来的时候很疼的。

是你太紧张了。

他用手把住我的腰,慢慢施力。

他的昂扬被一点点吞进我体内,我扣紧手指,只觉后腰在一阵一阵的发生痉挛。

我额角沁出了汗,他捧着我的脸亲了亲,接着往后靠了靠,我跟着向前稍稍一倾,他将我右侧乳首红蔻含在嘴里舔吮,另一手罩住左乳揉捏不止。

帐内很香,很热,我听得到自己发出的娇喘细吟,而张开的双腿间深埋着的铁棒一样的炙热,还在坚定地往里探动。

四阿哥忽然偏首,将他的嘴唇贴上我的左乳心口处。

我一刹那间想起那晚在飞雷洞时十三阿哥对我做的动作,身子不由剧震了一震,四阿哥立时察觉,抬眼看我。

我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然后凑上去吻他的嘴。

他积极地吸吮我的舌头,手也没有闲着,或用两个指头掐着我的乳尖稍往上提一些,或用拇指顶着乳首画圈,不一会儿,我嘴里的气就简直要被他全部吸光了。

我开始觉得身下他的进出润滑了许多,便主动把他的手拉到我的腰线位置,将腰窝一凹,使得柔软胸脯紧密贴在他的胸膛前,又把手收回来搂住他,好了么?他有意挺了挺身,上下同时摩擦我的敏感处。

……嗯。

我还要他吻我,于是我们又一次热吻在一处,但这一次他把手按到我的臀部,明显加大了穿刺的速度与力度。

他似乎屈起了膝,我被牢牢禁锢在他的身体包围中,渐渐每一下撞击,他的大腿肌肉都狠狠拍打到我的后臀,啪啪声疾响,就好像我在被他打屁股一样。

我喘不过气来,嘴又被堵住,只能闷哼不已,好容易熬到他松开我的嘴,我不晓得怎样才能停下我的激烈叫唤。

四阿哥杀到兴起,把我仰面推倒,右手握住我左脚脚踝,将我左腿高高架起,一时左右扭腰折腾我,一时拔出来反复摩擦外围,一时又是一段既急且猛的抽插,就好像他全身的力量都传递到了我的身上,而且每一次的感觉都是前从未有的强烈。

突然间我觉得有什么在往外涌,实在忍不住了就急忙推开他,然后看到大量半透明的液体喷射出来,喷得又高又远,人却不像从前高潮之后很疲劳,反而很舒服很想继续要,他也根本不给我不要的机会,马上又插进来,并且快速动作,反复几次,我就感觉到我又喷了,这次我怎么推也推不动他,他只管紧紧顶着我,我喷得激烈,他正好顶到极深位置,刺激比刚才更甚。

我也不知道是要死、还是要活,他搓着我的酥乳,还不时低头亲一亲,咬一咬,他下手很重,我有点痛,却又希望他不要停。

四爷……什么?我央他:四爷要出身了么?出身这个词还是四阿哥在性教育课堂上教会我的,一听就知道我是怕他射在里面,随手拿了一个方枕抛在靠里床位置,说:趴过去!他抛枕时动作幅度一大,我哎唷一声,紧紧抓住他的手,他低头朝我面上看了一眼,大力抵住深处,连着研磨了数下,我小腹酸涨难熬,四爷、四爷唤个不停。

他俯身问我:还叫不叫疼了?我只连绵呻吟不已,惹得他性起,又大动了一阵,才退出去,放我起身。

我贪看他以手套弄自己巨物,被他发觉,拖了我的手过去按作一处,触手灼烫,越抚越硬,锐不可挡,他便搂过我侧腰,让我翻身抱着他刚才抛在旁边的方枕,像小狗一样趴在床上。

我虽看不见他正面,但因为亲手试过利害,他越是要插不插的时候,我越是神经紧绷,就好比等着医生打针,怕过这一关,却又不得不过。

他双手握住我细腰:方才并未回答我,还叫不叫疼了?嗯?我听他问我话的声气已经不对,心知他给我时间准备的耐心快到尽头,再拖下去,必然要大吃苦头了,只好抱住方枕,闷声道:不、不了……话音未落,他猛然用力一顶,几乎全根没入,我吃痛直颤,却也无处可逃,紧咬牙关尽力后撑,任他抵足而攻。

这种状况下,他的动作根本完全不受限制,幅度也可以纵情加大,但觉他腰上发千钧之力,仗柄刺入,又搅又捣,摩荡抽拽,往来钻伸,耸抽顶撞,霎时不知千百度,约弄了一刻,总算苦尽甜来,反生空前爽意。

我娇声媚气,婉转莺啼,好歹挨过他一轮全力直刺,他突然慢慢停下来,很轻很轻地抽插,我低喘着气,尚余一丝清明想求他不要射在里面,还未开口,忽然间他不知道怎的一刮一擦,带到我体内最敏感一点,我身子一挺,张口咬住枕头一角,双眸合紧,颤抖不已。

他在我身后调整了一下位置,推开双腿,扳臀强入,退则至根,抽则露首,几乎次次都顶在同一点上,我被他撞击的身如扇摆,神魂飞越,丢了数回,浑身存液,咿呀难安。

他似乎模糊的说了一句什么,而他的坚硬又涨大了一圈,还在加快速度疯狂地抽动,我半个字也没听清,只觉自己肢体无宁,尤其被他占有蹂躏之处热火蒸腾,仿佛要爆了一般,将银牙紧咬枕角,呜呜咽咽,正不知死活间,突觉内里卜卜乱跳,灼浪翻滚,顿时花心被浇至阵酥阵麻,歙合无序,不由抱枕颦蹙而啼。

四阿哥搂紧我战栗的身子,把唇贴在我的背上,过了一会儿才真正脱开我。

我觉得我的腰快断了,虽然心里知道最好要坐起身让阳精流出一些,此时此刻却一丝半点也动弹不得。

四阿哥披衣下床,我听见水声,也想跟过去洗洗,奈何心动身不动,等他回来,我仍俯卧在原位,忽觉臀后一温,却是他手里握着块半湿皂巾轻轻擦拭我的小屁股。

之后见我好过了一点儿,他才抱我入怀一起休息。

我手脚还在发麻,他却心情靓极,居然唱起歌来:……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尽管是清唱,他的音准、乐感、节奏都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精准到位,尤其音色,性感得很。

不过想想也对,他跟十四阿哥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音乐方面的天赋自然也遗传得差不多,何况《发如雪》的曲调编排本来就适合男声来唱,而他只是前晚除夕宴上听我唱了一遍,此刻还能一字不漏地记得,着实令我有所触动: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他唱歌呢,唱给我听的?我静静听了一会儿,别过脸,隔着衣服将嘴唇贴在他肩头亲了一记。

他用两根手指抬起我下颌,令我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的要命?他说得倒是很认真,但一对眼珠子早不晓得往下溜到哪里去了。

我忍不住又笑一笑,我一笑,他便伸过手来将我胸前温软蓬蓬满把盈握,一面加以搓抚,一面贴耳低喃: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嗯……我微微喘息着,双手勾住他脖子,跟他亲了一回嘴,可是他的手往下游走,我心里又怕,遂夹紧了腿,他便不强我。

这两天,我都住在府里么?对。

你不是怕冷?随园没法铺设地龙,你在这儿可以爱住多久住多久。

我想一想,要说什么,总是欲言又止,四阿哥也不点穿,扯过单被裹住我半裸身子:你累了就先睡,白天恐怕得不到空儿,昨日皇阿玛已经问我你的情形,我说你一直昏睡不肯醒,大家都听呆了,皇阿玛几乎就要派御医跟我回府看你呢。

他说着,想起什么,因笑了一下,起身换上一套家常便服,待要走时,我滚了个身儿,压住他衣袖,他欲行又止,笑道:想‘赚得郎君留片刻’么?我眼巴巴望着他。

他摸摸我的脑袋:眼看就快天亮了,我现在才去安福堂那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么?我也知道清宗室规矩,像四阿哥这样的皇子们在大年初一至初三的晚上理应与嫡福晋同房,至少早上得从福晋屋里出来,才是体面,方才跟我痴缠许久,已经算作格外怜爱逾规的了。

因此我不去拦他,自顾爬过床头,翻出一管药瓶,旋开盖子,倒出一些蜜色半透明玉膏在指上,然后背靠床板,稍稍侧身向里,曲膝分开双腿,纤手探下,拨开花瓣,细细穿梭涂抹,指尖很快沾沾可爱,滑腻如油,不免又想到四阿哥之前对我肆虐情形,渐渐身热心跳,气息失稳。

不一刻,我只听得四阿哥的呼吸声也沉重起来,又听一阵琐碎声响,朦胧了眼儿转头看时,他已除了衣衫上得床来,一下放倒我,用他的手指取代了我的手指。

我才遭他重创不久,此刻只是被他用手指几下搓揉穿插,便觉不堪,唯咬唇忍受而已。

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留我下来,只怕你未必就承受得了罢?四阿哥抽回手指,但是我分明看到他的身体语言跟他的口头语言完全是两回事。

于是我半跪起来,将身贴上他的火热翘然。

我不介意天亮之后走出房门其他人怎样看我,我只知道我开心,要有人陪我开心,而我不开心,我就要有人比我更不开心。

至于四阿哥欠我的债,我早晚叫他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四阿哥令我看住他,轻松慢抽,极尽温柔,徐徐尽根,待我娇声屡唤,他方使出手段,一抽急一抽,深深抵入。

我渐得了趣味,畏缩处虽仍闪闪缩缩,贪恋处已知迎凑不迭,越发招得他动火,狂尽未展之心,将我有五、六次之多,床连摇,帐连动,摆布了近一个时辰,直将花心揉碎,牡丹滴露,至油灯难剔,天光微透室内,才歇了手,而一张大床早已被浸红浪,狼藉不堪。

我跟他搂在一起,他抱我下床转到后面隔间,略作清洗,又把我仰面置于小绣榻上,拿过高枕垫在腰臀之下,亲手替我上了药膏,我玉门紧窄,饶是之前过程中为了润滑止痛已几乎用去半瓶玉膏,如今还是被弄得红肿,他那指儿四处触动,里外抹遍,我颇感难耐,不免怨他适才狠心,他软语抚慰了一番,带我出去,两人均换了新衣。

我帮四阿哥系好腰带,无意中一眼扫见床脚半摊一卷书册,知道是初初醒来时他坐在我床头我看的那本书,一时好奇,捡在手里看了封面,却是一套唐人元稹所作《会真记》,随意一翻,恰好写的是张生、崔莺莺西厢会,将这钮扣儿松,把缕带儿解,兰麝散幽斋,但蘸着些麻儿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

一段。

四阿哥也侧了首过来同看,见我翻得妙,便低笑出声。

我道这厮大过年的还在学习什么呢,原来是雪夜闭门读亵书,啐了一声,刚要将书合起丢过,四阿哥却按了我的手,指住一句今宵同会碧纱厨,何时重解香罗带,问我写得如何?我哼哼搪塞:不过尔尔。

四阿哥非要我讲出道理来:如何‘不过尔尔’法?我恼道:此类传奇角本,无非公子多情,小姐痴心,就拿张生来说,他一见莺莺便惊为天人,央红娘传情书,虽求得莺莺抱枕而来,结果还不是为了前途另娶显赫官员之女,对莺莺始乱终弃?最可恶是还要说什么莺莺乃是‘尤物’,‘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他自己又‘余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所以‘忍情’弃舍,世人反倒赞其是个‘善补过者’。

却忘了当初娇娥几多媚,娇娥几多亲,只是不得见,空自气煞小张生,恨不得天爷你睁眼,赐下风火轮,一轮劈裂墙,二轮如飞奔,百事皆不管,先会小娇娥——呸!那其间怎的不生半点儿羞?四阿哥听了,笑了一回,又道:张生原型乃是唐代才子元稹,曾为悼念亡妻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一名句,照你看又怎样?我移步到镜前,举梳顺发,漫漫言道:写诗归写诗,元稹写完诗,一掉头,怕他不仍旧再娶新妇么?说着,忽的手一停:不好。

穿帮了!在古代像《会真记》这类书就相当于现代的小黄书,连男人也不见得能光明正大摆在书房看,遑论女子?刚才四阿哥眼瞧着我不过翻了一页看看而已,纵然我再自吹有一目十行之本领,又怎可能一气将整本情节说得环环相扣?亏我长篇大论一堆,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砸完左脚砸右脚!而且我的观点恐怕也太现代了,不晓得四阿哥会怎么想?正想着,四阿哥已走到我身后,我从镜中看着他脸色,僵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他扳过我身子,叫我面对着他:我说过,你是我爱新觉罗?胤禛的,有生之年,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对你,断然没有始乱终弃这回事。

我垂下首儿,捻着他腰间佩带,脉脉不得语。

他环手揽住我,温和的声音继续传入我耳中:不等圆明园开工了,这个年过完,我就正式提请皇阿玛将你许给我——你愿意伴我一生么?——你愿意么?这四个字压在我心上,重如千钧。

我抬起头,窗外天色将明,升起的阳光不打招呼就晃晃荡荡照在他的脸上。

我凝视着他,就像是初次看见他,以前没有见过似的。

他的眼睛变成深邃晶莹的琥珀颜色,仿若独照着旖旎却始终平静的深潭,而那种底色简直可以映出我的小小面孔来。

我忽然有一点心悸,同时又感到一阵阵的荡漾。

明知不能白头相守,这一生,却要为他画地为牢,我在牢里慢慢变老,可以……说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