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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2025-03-30 08:41:32

当我站定在四阿哥面前,他什么话也没说,先紧紧拥我入怀。

我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恍然如梦。

要辩什么前因后果?只想这样沉静依赖一处,就是天荒地老,太平盛世。

良久,良久,四阿哥放开我。

我低头注视他摊开掌心:一枚通体无一丝接缝的玄铁指环就躺在眼前,上面还绕着半截我亲手穿过的红线。

怎么找回来的?我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说:是老十三交给我。

我用手指触摸指环边缘,有限温热:十三阿哥为什么会在大阿哥被秘密押往畅春园单审的时机出现在那儿?他要提前回京,根本不是为了兆佳氏,对不对?错。

四阿哥纠正我,不是老十三要,是我要他这么做。

但我料定一切,却没有算到他会半途跑小差帮你找回丢失在青螺山下的铁指环。

他是在冒险,他赌输了。

我深深呼吸:十三阿哥已经事先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待在府里,若非兆佳氏意外小产,未必会这么快暴露行踪。

我顿了一顿,又道,前天十三阿哥的庶福晋石佳氏已被太医院诊出患了失心疯的毛病,大家都传言其实兆佳氏的小产跟石佳氏脱不了关系,所以这个‘意外’你早就知道,但你没有提醒过十三阿哥,是么?四阿哥看着我,半响无语。

就在我快熬不住他的逼视的时候,他抬起我右手,打算将铁指环套入我的无名指:我提醒过他。

这几天我也不解,也一直在问他到底是为什么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而直到一个时辰前,他才把这枚铁指环交给我,告诉我原委。

那天老十三跟你自青螺山危崖坠落,翌日我寻到你们,曾亲口说过无论什么代价也要帮你找回铁指环,但我始终没有找到……现在是老十三找到了,他说,除非我得到这个天下,他才肯心甘情愿对你放手。

我茫然:天、天下?四阿哥淡淡道:你用不着左顾右盼,这儿全部道路已经封锁了,要不是我让人带你,你以为你进得来么?我细瞧他神色变化,还是难探究竟。

你进来之前,我还在犹豫,但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下定决心——他墨睫一瞬,似有微妙光华掠过眼底,从此刻起,你没有后路可退。

我不斗人,有人要来斗我,想保护好老十三,我必须强过任何人。

成事在天,我和老十三出身皇家,将来最多像大阿哥一样被圈禁终生,但我们身边的人可能就难逃一死,所以在那之前,我要尽快看到宗人府给你改谱换牒,再让你给我生个一儿半女,日后纵然有罪牵连,至少可保性命。

我想起康熙虽然以仁政自居,但向来深恨党争,废太子、圈禁大阿哥时牵涉到的张明德一案,不仅著张明德凌迟处死,行刑时更令事内干连诸入往视其受千刀万剐之惨状等种种处置,至今仍觉不寒而栗。

四阿哥、十三阿哥、纳拉氏、甚至兆佳氏,这些人将来的命运我统统知道,可我就是看不到我的——除非我是历史上真正的年妃,然而那结局亦称不上美好。

随园的人知道我今晚会回去,他们已经等太久,四阿哥,我……你的手在发抖?你怕?不,生生死死我都不怕,只是……我嘎然停住,四阿哥问:只是什么?只是,我怕有终有一日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天下,却忘了我。

我看着四阿哥,无论如何说不出这一句话,最后只问了一个问题:天下,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很重要。

唯有如此,我才能保护你们。

你愿意么?啊?受我的保护。

一生一世。

玄铁指环滑下我的手指的一刹那,我骤然记起当初自青螺山危崖坠下,十三阿哥的手完全脱离我的那一刻我脑海中如遭电击般飞掠过的一幕景象:淙淙泉水,白色身影,切金断玉般清晰庄严的声音——白蛇,受了法华金轮之戒,便要经历七七四十九世血花孽痕附体苦楚方能重续情丝,你愿意么?愿意……我愿意……脑海里有声音在回旋,像是我的,又不像。

我几时听过这样的话,说过这样的话?梦耶?非耶?我心头滚热,手足冰冷,唯突觉一处疼痛难忍:被指环套住的右手无名指!——我手指纤长,四阿哥从前给我戴戒指都是戴在食指上,为何今次却换了位置?呜……我身子一倾,扶住四阿哥臂膀,我的手……为什么、为什么戒指拔不下来?是我眼花么?铁指环正在发出幽幽明红奇光,我的手指快被熔断。

四阿哥!我叫他,他却不回应我。

我抬起眼,一下窒住呼吸,十三阿哥举箭站在四阿哥的背后,打磨得那样锐利的箭头,在月光下泛着荧荧的光,对准了四阿哥的后心。

利箭如电,刺破空气,哧的一声骇人闷响,将四阿哥自背及胸贯穿,兀自滴血的箭头堪堪探出他的心口!我神志为之一摄,只觉眉间突如针刺,同时以心口为源,似有两股绝大力量要将我生生撕裂、破体而出。

是我要死了么?他的脸在我眼前渐渐模糊,我想最后再看清楚他一眼也不能够,莫名积聚的恨意占据了我满腔身心。

不能够!不能够!即使火烧菩提树,捣碎明镜台,我白素贞也要再见连山大师一面!连山!连山?迷了心,红了眼,死生一线,忽不知天地间何来清磐音声一响,随有昙花香海之佛境于六觉中一瞬即逝,我闭目仰后倒下,身若无骨,唯觉一手将我托住。

小莹子?小莹子?我很难睁开眼,但这呼唤太过熟悉,我涣散的心志因了这呼声一点点聚集起来,终于重见光明,看到抱着我的人的一张眉目深秀的脸,既熟悉又陌生。

头上不现星空,只有旗幡宝顶,榻旁炉内沉檀馥郁,那人拿手在我眼前连晃了晃,关切道:快醒醒,我是十三阿哥,你怎么样了?我一激,抬手揪住他的衣襟,却喘着气说不出话。

十三阿哥贴面在我额上,左右蹭了一蹭,柔声安慰:好了,都过去了,刚才你中了白狼的幻术,我差点就来不及……快点清醒过来,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他的话音才落,窗外隔墙传来一阵马蹄声、人声,夹杂着一个清晰的命令:封寺!给我搜!那声音,是……糟,是二阿哥到了!十三阿哥一把拉起我,过来,这边有暗门!我跌跌撞撞起身,路过一面铜镜,一低头,惊觉镜中人青丝玉肤,黑白分明,唯独额心一抹红痕,似足血花,触目盛殷。

我一个失足,脱了十三阿哥的手,跌倒在地,世界退散,思绪成空,直到厢房的门被推开,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走在前面的人发出笑声,后面那一个则带着惑然的语气问:千?祥?慢慢,慢慢抬起眼,深深,深深黯下心:怎么会呢?走在二阿哥身后的,是四阿哥?四阿哥穿着一套我熟悉的天青色便服,我此刻见到他,的确是跟之前穿白衣的四阿哥有细微不同,无关服色,只是感觉。

他们模样相同,可看我的眼神不同,白衣四阿哥说上千言万语也抵不过面前的四阿哥看我一眼。

但为什么我会那样投入白衣四阿哥的怀抱?还有那一份割肤裂心之痛难道全出自白狼的幻术?十三阿哥沉默扶我起身,我目光掠过镜中人,额上已白皙如初,连原来的一粒红痣也不见了——难道是因为白狼已死的缘故么?我下意识抬右手抚抚额头,硌到冰凉坚硬的铁指环一枚。

白衣四阿哥是假,血花孽痕许是幻觉,铁指环却是真的?那么白衣四阿哥说十三阿哥冒险自青螺山危崖下替我找回铁指环也是真的?我瞥瞥十三阿哥的手,这双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秀气的手曾拿箭射杀四阿哥,又是真是假?一连串的问号塞满了我的脑子,正无可开交,只听二阿哥道:十三阿哥,这就跟我走罢?二阿哥的语气中有什么让我秫然抬首,十三阿哥越过我走到二阿哥身后,我变换了一下站立的方位,惊见门外森列的带刀侍卫竟然全属于新满洲。

新满洲原本是住在盛京和朝鲜交界地区的土著人,极其晓勇善战,族中多人乃是世袭担任御前侍卫机要职位,深得康熙宠信重用,去年张明德谋逆一案中便曾提及‘得新满洲一半,方可行事’之语,后经康熙数月明里暗里一番洗底换血,新满洲侍卫的编制更加精简秘练,不想如今都听二阿哥差遣……这架势,有些不对呀!我不知怎的,忽担心起十三阿哥来,刚想张口说话,四阿哥忽站我身边悄悄并起食指中指按住我的手背,就在我一哑声的功夫,二阿哥已带十三阿哥迈出门口,一停,回首问:四阿哥,你来不来?四阿哥眼瞧着十三阿哥背影,半响方道:你们先行,我稍后赶到。

二阿哥欲言又止,转头朝我面上看了一看,也没说什么,就这么和十三阿哥分别上了马,在众新满洲侍卫挟拥疾风卷云般的去了。

说也奇怪,他们这么多人来来去去,这座禅寺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仍旧清风明月,檀香宁静,磐声悠扬。

我缓步踱到院中树下,垂首望地,摸着无名指上的铁指环出神:没有血迹,没有脚印,没有南柯,何来一梦?阿弥陀佛。

院中不知几时多出一名布衣僧人,双手合什冲着四阿哥和我唱了一句佛号,又道,法不孤起,仗缘方生。

遇见是机缘,错失亦是机缘。

四阿哥以佛礼回之,布衣僧点首走开。

我怔怔瞧着四阿哥,四阿哥转回身,举手摸摸我的头:该来的终究会来。

从今天起,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很需要你,所以你一定要让我看到你每天都是好好的,明白么?我不明白。

白狼究竟死了没有?他的再次出现代表着我将陷入危险?记得白狼在我面前说过四阿哥杀了他十五个兄弟,而他一定会为门中兄弟报仇,该担心的那个,是四阿哥吧?你记着我的话……四阿哥话未说完,我踮起脚贴上他的唇。

四阿哥将手圈过我的腰,逐渐收紧。

我闭上眼,身子轻轻发抖。

需要我好好活着是么?我对他,也一样。

我们分开后,四阿哥在我耳边低声问:皇阿玛即将复立二阿哥为太子,但有人不肯罢休。

引你来这的人原本想对付的是我,我还不完全清楚他们为何要先对你下手,不过我可以肯定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从前四阿哥不问,我亦不曾提起,但他现在既然有疑,我便打算将与白狼相关的种种怪事首尾全部告诉他,然而他注视了我一眼,就一摆手,急促道:看来你自有答案。

好,我们回头细说。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二阿哥已带了老十三往乾清宫请罪,我务须赶上。

今晚我会安排人手护送你到我府里,由纳拉氏照应,可以确保安全。

不。

我说,我不去。

我要回随园。

四阿哥一轩眉: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没这个意思。

我突然有了笑意,是你说的,要我学会保护自己。

如果我连今晚这一关都无法独力度过,将来的路又要怎样和你一起走下去?我想变得更强,而且要快——为了你,也为了我。

四阿哥亦笑了:为我们?我强调:你,和我。

四阿哥明显放松许多:你的性子一点都没改。

无论怎样,回随园这段路一定要有我的人护送,不然我会分心。

我心头一暖,抿嘴道:好。

世间事大抵奇怪,你当作没事,他偏偏有事;你当作有事,他偏偏无事。

我返回随园,自有毛会光等人提早收拾出我惯住小楼,安置了一夜,十分平静,隔日带了衣箱回转宫中,前晚之事也没听说对什么人有什么处置,表面上一派祥和。

三月初九日,康熙以复立胤礽为皇太子,遣官祭告天地、宗庙、社稷。

祭文称胤礽前忽患暴戾狂易之疾,故予退废:当有此大事之时,性生奸恶之徒因而各庇奸党,借端构衅,臣觉其日后必成乱阶,随不时究察,穷极始末,后乃确得病源,亟为除法,幸赖皇天眷佑,平复如初。

三月初十日,康熙以大学士温达、李光地等为使,持节授皇子胤礽册宝,复立为皇太子。

同日,康熙以朱笔谕旨示众大臣,云:朕观五旗诸王,并无一人念及朕躬,竞以朕躬为有何关系,惟各饱暖是图.外面匪类有将朕者诸子肆行讪议者,朕诸子并不与之较,以此观之,朕之诸子可谓厚重矣。

人情若此,朕深为愤懑。

朕诸子座次,何故令在伊等之下?  因谕宗人府:从前朕之诸子,所以不封王爵者,良恐幼年贵显,或至骄侈恣意而行。

今见承袭诸王、贝勒、贝子等日耽宴乐,不事文学,不善骑射,一切不及朕之诸子。

又或招致种种匪类,于朕诸子间肆行谗谮,机谋百出,凡事端之生,皆由五旗而起。

朕天性不嗜刑威,不加穷究,即此辈之幸矣,兹值复立皇太子大庆之日,胤祉、胤禛、胤祺俱著封为亲王,胤佑、胤礻我俱著封为郡王,胤禟、胤祹、胤禵俱着封为贝子,尔衙门即传谕旨,察例具奏。

定十月二十一日,行册封礼。

三月十一日,因复立胤礽为皇太子诏告全国,诏内恩款十六条。

如此一来,四阿哥当上亲王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府门前连日车水马龙,道贺者川流不息,我也知道他忙,几次都是过其门而不入,但因许久不见十三阿哥露面,我心里又存着话要对他说,这日正巧下午有半天呆在随园整理什物,打算晚上回宫顺路找四阿哥,才过了申时,天还未暗,忽听毛会光来报十四贝子到。

我起身: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越过毛会光走进我房间,笑道:在理什么?我微微一怔,扫了毛会光一眼,毛会光满面通红地埋下头去。

毛会光此人外表高大,生性却极老实孱弱,凭他一个当然无可能拦下十四阿哥,当初二阿哥安排他来随园当管家多少也有逗我玩儿的意思,若非随园邻近四阿哥府第,由毛会光给我看家,我还真怕遭贼呢。

不过十四阿哥人也上来了,我总不见得将他赶走,脚一磕,把刚才蹲在地上理的衣箱的盖子合起:没什么,都是些小玩意儿,十四哥怎么今儿顺路?我跟玉格格有话说,你退下吧。

眼见十四阿哥轻飘飘一语就将毛会光打发出去,我不由骇笑,十四阿哥一面走近我,一面道:你对这些奴才太客气了,一个个都没了规矩,我今儿一路进来连个招呼人也没有。

没人招呼,也就是没人拦他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愧是十四阿哥。

我没好气道:是么,我是做不来主子的。

十四阿哥自己从桌上倒杯茶,润了润口:我难得来你这,现在又没外人在,你对我笑一个成不成?我奇怪地望望他,这家伙,从哪儿喝醉了酒来吧?一月之约将过一半,你为何不来找我?十四阿哥不提醒,我还真忘了上次回京前,在黄河的船上,四阿哥跟我提过要让十四阿哥训练我枪法的那件事,因眨了眨眼,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十四阿哥忽的一下凑到我面前:说个故事给你听——我暗暗蹙眉,最近一阵十四阿哥和我之间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时候巴巴的跑来又算什么意思,他脑子里到底在转什么念头?好,说故事是吧?先坐下来,再说。

我试图绕开他,他却一把拽住我的手,唐突道:他喜欢的根本不是你!我懒得理他,只专心拔出手来,他只不肯放,一口气道:他依恋皇后身边的侍女,是众人皆知、公开的秘密!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当年的影子!为何这些年来,你就是不明白?放手!我真的生气了,一把推开十四阿哥,闪身便走。

十四阿哥也动了性子,追上将我拖回反压靠在墙壁,扳过我的脸,令我正面看着他:告诉我!为什么要选他?我直视他眼底澎湃的情感,想起有一次和他一起跌入冰凉大河之事,那个时候,小小的十八阿哥还在活蹦乱跳……不对,我说,四阿哥没当我是个影子。

十四阿哥皱眉道:你说什么?我定定道:他喜欢的是我,就是我而已。

十四阿哥一低头,而我同时偏过脸去,结果他柔软的唇,贴在我的耳边。

我们两个都僵了一僵,然后他说:不要跟着他。

十三阿哥就是因为什么都听他的,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你想步十三阿哥的后尘么?我愣了:十三阿哥怎样?他反问:十三阿哥已被皇阿玛所弃,难道你没看出来?今年康熙将一切铺垫停当,先是顺理成章重立二阿哥为皇太子,并再立石氏为皇太子妃,之后又加封诸子,共计三位阿哥著封为亲王,两位阿哥著封为郡王,三位阿哥俱着封为贝子,细细算来,未受封爵的成年皇子只有已遭圈禁的大阿哥、结党犯忌的八阿哥,及我至今不知何故牵连的十三阿哥了。

因为隔了当初飞雷洞一段干系,四阿哥从不跟我多提十三阿哥的事情,我被十四阿哥一问,心头也是一慌,兀自嘴硬道:何谓见弃?国舅佟国维曾三次扈从御驾征讨噶尔丹,被封一等公,虽五年前以老解任,但人老心不老,只因于废太子一事中支持八阿哥,刚刚就在今年正月里获咎,现正重病在家——见弃一说,八阿哥更该担心罢?十四阿哥嗤之以鼻:皇阿玛的确点着名儿骂八阿哥的不是来着,但那都是明面儿上,比起十三阿哥,八阿哥可真该笑呢。

你倒是想想,十三阿哥他那个老岳父马尔汉,五年前遇到岁饥,流民就食京师,皇阿玛命他与内大臣佟国维、明珠、阿密达等一同监赈,是何等风光倚重?前年又调到吏部,成了正一品文官大员,一直都好好儿的,今年也没瞧谁去动了他、说了他,他为何突然要以老病乞休,主动向皇阿玛请辞,而皇阿玛又是一请即准?马尔汉精明过人,显见的是十三阿哥失了宠,他还不赶紧做后路打算么?我还没接上话,十四阿哥忽又补充一句:也不能全怪马尔汉胆小,四阿哥那般对待十三阿哥,任谁看了都要心凉。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四阿哥怎么对十三阿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