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2025-03-30 08:41:38

叶凡只觉得身后一股莫名的真力逼了过来,手中的剑不由自主的想往前递,她取剑的时候并没有用什么真力,皇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男子,根本不需要用真力就可以控制他,但,这一时突然出现的真力却让叶凡有些促不及防,剑刃上有了淡淡的血迹,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叶凡的心几乎要碎掉了。

对方以为她不会武艺,所以并没有用太多的真力,司马希晨真的如此视她为工具吗,与他初相识的时候,她知道他在戏弄她,用感情做工具引诱她,但,那个时候还只是觉得他只是好色,没有别的意思,但是,现在,她,真的好想回头一剑刺向他。

她硬生生的强收住剑,可怜的皇上大约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流出的血,唉哟一声,身子一软,竟然摔倒在地上,然后,一大群人围了上来,叶凡眼睛一闭,手中的剑落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她喜欢司马希晨,喜欢这个和她来生喜欢的人相似的男子,但是,一样的结果,她,最终也不过是一个工具。

正要将她抓起来,地上的皇上突然说:不要为难她,我还有话要和她说。

叶凡呆呆的站着,茫然的想:为什么,司马希晨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只用了真力,见没有伤到皇上,就放弃了吗?让他们几个人离开吧。

皇上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看着叶凡和司马希晨以及娇荷,声音颤颤的说。

走吧。

司马希晨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听在叶凡的耳中,却是如此的刺耳,她低下头,想着,也许一剑结果了皇上,到可以成全刚刚那股真力,最起码,或许这个人会在心里记得有人曾经为他做了一件事。

一进叶王府,就看到了莫绿衣,冷冷的站在院中,手中的剑,滴着血,司马希晨脱口问:你,做了什么?我杀了你的岳父大人!莫绿衣冷冷的说,希晨,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什么要阻止茜素?!叶凡冲进房间,房间里满是血,自己的父母,躺在血泊中。

院中,司马希晨面沉如水,紧盯着莫绿衣,哑声问:你,为何自作主张,生出如此事端?若是你当时不阻止茜素,她暗中用出的真力足可以让叶凡一剑结果了皇上,但你却阻止了茜素,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现在,我只能让何府的人出面,结果了叶老头,这样,天下就知,皇上是个无道的昏君,也方便我们以此为理由讨伐如今这无用的皇上!莫绿衣面无表情的说,这本就是我们计划中的一步,当时,若不是这叶老头站到李强那一边,李强哪里会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并且因此使你母亲丧了性命!叶凡她不是我们的工具,她父亲的事情与她有什么关系?司马希晨声音低沉的说,我不想利用她!你不愿意利用她?!莫绿衣失笑的说,这话你骗谁,你的心中何曾放过任何人,你开始的时候,不也只是想要利用她吗,你喜欢不喜欢一个人,从小看你长大的我哪里会不知道。

你根本就不喜欢她,你,在感情上永远只是一个吝啬的人!我也许不喜欢她,但,我绝对不答应用她当成工具!司马希晨心头堵得几乎要吐出血来。

当初选择她的就是你,是你在三个姐妹中选择了她,你说,她看起来还顺眼,也不算笨,计划实施起来比较容易些,若是你喜欢她,为何娶了她之后,你与她并未圆房,你也没有将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交给她,没有你母亲的信物,她就不算是司马家的儿媳!莫绿衣冷冷的说。

房内,叶凡跪在自己父母的尸体前,面无表情,僵硬如石。

蓝氏的眼睛突然微微睁开,盯着叶凡,虚弱的声音几乎不可闻,轻轻的唤了声:凡儿。

娘!记住娘一句话。

蓝氏虚弱的说,这是我们叶家亏欠司马家的,是你父亲错在先,千万不要去,报,仇――娘!叶凡悲哀的毫无反应,听不懂母亲说什么。

你要好好,好好的,活,着。

蓝氏遗憾的闭上眼睛。

室外,司马希晨紧盯着莫绿衣,冰冷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叶凡她本是无辜,当年叶家所作所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哼,父债子还,就算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可,只能说她倒霉,谁让她是叶老头的女儿!我不惜牺牲了身边的一个丫头做了他的偏房,才打听出所有的底细,叶凡无辜?若说无辜,无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何止她一个!莫绿衣冷冷的说。

司马希晨没有吭声。

你身负家仇国恨,竟然因为一个仇人的女儿这样心软,差点毁了大事,若是没有你刚才的心软,那叶凡早就杀死了皇上,我们也就不必再浪费更多人的鲜血和生命,如今,只怕是还要再起腥风血雨。

莫绿衣难过的说,你难道忘了当时你父母的惨状?!当时十里血流成河的情景,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难道你忘了你母亲是如何的被人冰封在寒冰中,如今仍然收藏在皇宫中的不知何处?难道你忘了你父亲尸骨如今仍被悬在皇宫的大牢里?――当年如果没有叶家的参与,李强哪里找得到你父母的踪迹?如今你说叶凡无辜,难道司马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的人就是活该的吗?司马希晨无语。

所以,我知道,你根本不会爱她,看见她,就好像可以看得见你父母亲的惨状一样,她,无时无刻的不提醒着你,你父母亲的事情,不喜欢的女人你都可以与之云雨,若是你真的喜欢她,哪里会不亲近她,你与她,只是在演戏!莫绿衣毫不留情的说。

是的,我看到她,就可以看到我母亲的事,如果没有叶家当时的走露消息,我母亲就不会如今仍不得安息。

司马希晨一字一句的说,表情痛苦,眉头紧皱,但,我不想利用叶凡!若爱只是擦肩而过71这由不得你!莫绿衣平稳了一下语气,如今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着,你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让大家多年的心血付注东流水。

我已经吩咐何家的人对外宣称,叶王爷的女儿冒犯天威,叶王爷和其妻被赐死。

至于叶凡,你为何要救她回来。

司马希晨没有吭声,静静的看着从房内走出来的叶凡。

若是没有你出声模仿皇上的声音,哪里可以让她从皇宫里出来,只怕是早已经被宫内的侍卫拿下了,――莫绿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父母?叶凡静静的看着莫绿衣,静静的问,她的脸色苍白,人也微微有些哆嗦。

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莫绿衣冷冷的说,他们二人原就是该死,若是想知道理由,就到九泉之下去问他们二人去吧!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可能送我去九泉之下。

叶凡冷冷的说,你们想如何争夺天下,与我们叶家何干,为何要如此逼人至死!莫绿衣手中剑一抖,一旁的司马希晨抢前一步挡在叶凡面前,冷声说:她如今仍是我的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以伤她,如今事情已经如此,――你还替她说话,若不是她当时出面和吴槐言论,当时我们将皇上的军卒都集中到傲林山庄的附近,完全可以趁京城中空虚取得胜利,都是这个丫头一次又一次让我们失了先机,你竟然还如此护着她,你要如何对得起你已经死去的父母?莫绿衣恼怒的说。

叶凡一愣,难怪当时傲林山庄里的人表现的那么平淡,表面上慌乱,只是演戏给她看,原来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一出戏,只有她相信是苏青民偷看了她的信,也许他确实是偷看了她的信,所以让皇上猜疑到林希晨和司马容垠有关,但,这并不是围攻傲林山庄的主要原因,其实,就算是他透露了消息,皇上也不可能那么快集结部队,一定是事先就有人操纵了整件事情。

母亲不许她报仇,说这是叶家亏欠司马家的,古时候也有这么多的是与非吗?司马希晨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凡,对娇荷说:看好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离开这儿半步!语气变得冷酷无情,听起来如针扎在心头般难受。

娇荷同情的看着叶凡,叶凡却面无表情,心里头疼得发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让司马希晨根本没有时间考虑事态要如何进行下一步。

莫绿衣说得没有错,叶凡原本只是计划中的一个棋子,但是,为何,如今却无法狠下心来让她成全大家的计划?!和莫绿衣一起离开叶王府的院落,站在门外,莫绿衣已经按照原定的计划吩咐人去进行下一步。

看着有些沉默的司马希晨,莫绿衣有些无奈的说:希晨,现在不是你犹豫的时候,当年我答应你的父亲一定要帮你长大成人,完成他未完成的遗愿。

我就担心你会因为儿女情长耽误了大事,所以特意选择了若欣让她和一起成长,若欣是个心智单纯的女子,不会耽误你的大事,如今我们已经利用了叶凡,皇上已经担上了因为怀疑而伤害了当朝的重臣,而叶老头本就是手握朝中兵权的人物,这朝中上下众多的武将几乎都是他训练出来的,若是知道他出了事,自然不会答应,再加上我们内中早已经安排好的人,自然可以引出一场混乱,我们自可以趁此混乱逼这李氏之子退位,建立我们的大兴王朝。

你不是说,你一定要做到的吗?为何如今如此犹豫?难道仅仅因为觉得叶凡无辜吗?当年他父亲的所作所为,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对叶凡有仇恨之心吗?司马希晨长出了口气,淡淡的说:可仔细想来,这所有的一切,与叶凡有何关系,她不过是姓叶,是叶王爷的女儿,可曾经的过往,真的与她有关系吗?我们如此利用她,利用她的感情,伤害她的父母,她哪里能够接受?那是她的事,与我们的大事无关,她若恨就让她恨好了,而且我们原有的计划当中对她早就有安排,我会让她尽量没有痛苦的离开,若欣才是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

我花尽了心思培养她,为得就是可以在大兴王朝建立后,有个好的女人好好的陪着你。

莫绿衣叹了口气,怀疑的看着司马希晨,有些迟疑的说,只是,希晨,我不觉得你喜欢叶凡,为何,为她,如此迟疑不决?司马希晨淡淡的说:这,是我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莫绿衣没有说话,她从小看着司马希晨长大,她知道,他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他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目前莫绿衣离开,司马希晨转身回到叶王府,空气中有着血腥的味道,叶芯和李氏早已经被百毒门派人接走,至于徐氏,估计已经被百毒门的下毒迷晕,虽然对于叶氏夫妇的死,并不太过意外,而且他相信,这夫妇二人在死前早就已经知道可能原因了,所以,他现在唯一担心的竟然只是叶凡,她要如何接受。

她,原本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个害了自己母亲的人的女儿,为何竟然让自己如此难以取舍。

父债子还,莫绿衣的话说得没错,叶凡毕竟是叶氏夫妇的女儿,她父母亲犯下的错,她是应该偿还的,可,为何,心中竟是如此的不舍。

叶凡依然静静的站在院落中,头发在风中微微飘扬,有几分让司马希晨心中不忍的无助。

他轻轻走过去,尽量温和的说:小凡,很抱歉――请称呼我叶姑娘,你我之间,我担不起这个称呼。

叶凡冷冷的说,我父母亲是不是亏欠了你们司马家?司马希晨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说:当年是你父母走露了我父母亲的踪迹,使得李强可以抓到他们,并且杀了我父亲,害得我母亲自尽,如今二人尸首仍被藏在皇宫的大牢和某处。

叶凡紧咬着双唇,咬出了血迹,抬头看着司马希晨,静静的说:我父母亲犯下的错,我会偿还,我会做好你的棋子,用我的命偿还那旧时的是非,但,从今日今时开始,叶凡与司马希晨将是一生一世的陌路人,当我再无利用价值的时候,请放叶凡从你的世界消失。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72小凡――司马希晨轻轻喊了声。

我说过,请称呼我叶姑娘!叶凡面无表情的说,司马希晨,你不必再费尽心思用感情来引诱我,让我为你痴为你傻。

好吧,司马希晨艰难的说,叶姑娘。

谢谢。

叶凡平静的说,我欠你一条命,我会帮你取了皇上的命,以前不知叶家有愧于你们司马家,如今知道了,父母亲已经丧了命,也算补偿了当时的错,如今,我会好好的做我的棋子,直到我可以离开的时候,不论是生归还是死去。

司马希晨说不出话来,面前这个女子,和她相处了不过几日光阴,为何,心中有如此纷乱的情绪?但,杀我父母亲的人,我一定亲手杀了她!叶凡冷冷的说。

你不是莫绿衣的对手,纵然你是百毒门总门主的义女。

司马希晨静静的说,况且,当时应该是你父母亲自愿死的,他们应该早知道司马家总是要回来找他们的,否则,他不会让你嫁给与司马容垠有关系的傲林山庄,他其实不过是想要保护你,纵然我父亲的后人寻来,你是傲林山庄的少夫人,总要网开一面,但,――却不知,这原本就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

请相信,所有计划中利用的人,都是当时曾辜负过我父母亲的人,唯独你,是个意外。

不是意外,我是叶王爷的女儿,你们视他不耻,他却是叶凡最敬爱的人,所以,我不想再理论我是不是无辜,我会还债,但我也会向莫绿衣讨债。

叶凡淡淡的说。

司马希晨轻轻摇了摇头,复仇二字不是轻易说出来就可成真的事,你,还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的性命?叶凡冷冷一笑,说,如今我的命就握在你们手中,哪里还有命一字可提?罢啦,请不要再好心劝我,你于我,只是一个陌路人,何必浪费感情。

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说:若说我初时没有骗你,那是假的,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其实已经听到你的脚步声,我与仆人的讲话其实就是说给你听的,当时见你一个女子独自在叶王府外行走,就猜想到有可能是叶王府的人,只是,当时,想到的不过是你有可能是府里的一个小丫头。

叶凡闭上眼睛,轻轻苦笑了一下,是啊,自己怎么会想不到呢,司马希晨身为江湖上的少年俊杰,自己躲起来怎么可能骗得了他呢,只怕是自己尚未发现他们,他们就已经发现她了。

听司马希晨继续说:你初时给我的感觉,只是一个倔强的小丫头,清秀,看着并不让人讨厌。

那个时候我还想,原来叶王府还有如此出色的人物。

后来,在去叶王府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父亲,我清晰的记得当时我父母亲被抓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人,其中就有你的父亲,当时他是我母亲的侍卫,是他带着李强他们抓走了我的父母亲,导致了我父亲被杀,母亲自尽。

那一刻,我就决定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首先就是让你们姐妹三人中的一个成为傲林山庄的少夫人,然后借这个人的手除掉李家子孙。

叶凡微微低下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之极了,自己当时还去要求司马希晨娶了自己,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傻的可以。

你当时去找到我,并要求我娶你,当时我并没有想要选择你,我从内心里不想伤害你,就算你后来知道我们的计划,也许也会因为并没有直接介入而不会觉得太内疚。

但是,你的姐姐太过温沌,你的妹妹又太过轻浮,都不适合,莫绿衣看中了你的冷静和温柔,她说当时看到的你就如当年的她自己。

所以,最后选择了你。

司马希晨轻轻的吐了口气,慢慢的说,当时,你的母亲应该已经猜到傲林山庄和司马容垠有来往,而且,她极有可能在当时就认出了我腰间的佩剑,猜测到我本人和司马容垠就有关联,所以,她说服你父亲允诺了我们的婚事,或许她考虑的是,有我在,你可能会安排些,若是她想到这只是个计划,肯定不会答应的吧。

叶凡想起母亲垂危着坚持到她回来,说的那几句话,是叶家亏欠司马家的,绝对不可以去报仇。

母亲要她好好的活着。

然后,尚秀丽出现,你的冷静反应,让我们考虑到,你有可能并不喜欢我,然后,尚姑娘一再的试探你,不错,我与她确实是关系甚好的朋友,但,在感情上,我们并没有像表面上表现的这般亲密,因为当年她父母亲的事,她早已经断了尘世之心。

司马希晨艰难的说着,说着这一出出的戏,说着让叶凡心惊肉跳的一桩又一桩。

叶凡想着,突然流出泪来,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戏,尚秀丽是在演戏,说不定杜若欣也是在演戏。

我与若欣是自幼订下的亲事,她本性单纯,只是为了刺激你,才选择了一再的惹恼你,甚至不停的挖苦你,讽刺你。

司马希晨觉得胸口内堵着一股子怨气,说不出道不明,只有把所有说出来才觉得舒服些,她们这样做只是让你觉得我是喜欢你的,让你可以死心踏地的对我,可以无怨无悔的去替我杀死皇上。

选择你杀死皇上,就是让你父亲看着皇上死,因为,――皇上的母亲,是你父亲深爱的女人!你父亲就是为了她,才走露了我父母亲的行踪。

不一定非要你杀死皇上,可以杀死皇上的方法很多,这只是计划中觉得最有利的一个选择。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知道目前这个皇上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庸才,你父亲却愿意忠心不贰的辅佐。

叶凡觉得脑袋大大的,乱乱的,父亲的身后也有如此多的故事吗?一直没有听他说起过呀。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73我们把皇上的部队集中到了傲林山庄,表面上让你觉得紧张,觉得内疚,确实,苏青民是看过你写的信,这我们知道,自他离开傲林山庄,我们就一直派人暗中跟踪,但是,就凭如今的皇上,他哪里来的如此多的心计,当然有人事先计划安排,也就是与你父亲关系一直不好的何府,你曾经质问过我,他与我父亲是何关系,是不是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我惊诧于你的聪明,但却绝口否认,如今我可以告诉你,何家原本是我父亲的一个旧部,曾经是我父亲的一位幕僚,与我父亲的私交甚好,所以他肯屈从于当今的皇上,暗中安排。

叶凡静静的听着。

但是,没想到你却说服了吴槐,让他退了兵,何府立刻游说皇上软禁了你的父亲,逼你回来。

司马希晨狠了狠心,觉得有些事还是说出来好,既然叶凡已经如此恨他,何必再粉饰自己的行为,在你与皇上见面的时候,茜素易容成娇荷的模样,暗中用了真力,――以后的事情你自己已经知道,我也不必再说下去。

叶凡愣愣的站着,来生的感受再次涌了上来,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恨不得找个洞藏起来,再也不要见任何人,如今又是这种感觉,还自以为自己非常的聪明,却没想到,从一开始,自己就只是一个游戏中的人物。

一想到自己与尚秀丽和杜若欣的交往,叶凡真是心里发颤,自己还以为自己是聪明的,人家正笑着看她自以为的聪明。

她想哭,却落不出泪来。

小――叶姑娘,我虽然初时确实是欺骗了你,但,我确实不愿意让你做我们计划中的牺牲品。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若你要恨,自可以恨。

叶凡冷冷的说:我与你之间没有感情,哪里来得仇恨。

司马希晨没有说话,看了看叶凡,轻轻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了替自己的父母亲讨个公道,间接的伤害了叶凡。

娇荷远远的站着,看着叶凡的模样,心里头真是不忍,其实,想想叶凡也是倒霉,若她不是叶王爷的女儿,或许,司马希晨对她可能会好一些,起码用心些。

雪莲从外面走进来,对司马希晨施了一礼,偷偷看了叶凡一眼,静静的说:少主子,何大人来了,您要不要出去见见?知道了。

司马希晨平静的说,让他进来吧,毕竟此时仍是在京城中,若是被人知道了他与我也认识的事,叶家夫妇二人之死就没有价值啦。

你帮叶姑娘处理一下叶家夫妇的后事。

雪莲点了点头,走近叶凡,轻声说:少夫人,需要奴婢做什么?叶凡淡淡的说:若是有外人在,你姑且称呼一声‘少夫人’,若是没有外人在,道声‘叶姑娘’就可以啦。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样安排,我大姐如今是何情形?我回来了,她现在还在宫里,要如何处置?我不相信皇上可以轻易饶了她。

雪莲犹豫了一下,说:奴婢也不知。

叶凡心中叹了口气,如今知道了一切不过是演戏,再说起话来,到干净利索了许多,只是,对方却对她存了介心,不肯再说实话,其实以前的时候也没说过实话,不过是自己当了实话听了而已。

司马希晨看着何兴斌从外面走了进来,十多年的朝廷生活,让他鬓角已经花白,眼睛中有了些忍耐,看见司马希晨,恭身施礼,口内说:参见少主子。

十多年不见,如今已经长成主公当年模样,主公在九泉之下定是欣慰。

不必多礼,可查清我父母如今被藏匿于何处?司马希晨淡淡的说,站在那,沉稳内敛,透出一股贵气。

何兴斌看了一眼站在附近的叶凡,有些犹豫。

不要紧,叶姑娘如今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

司马希晨淡淡的神情,侧头看了一眼叶凡,而且如今她仍是我司马希晨的妻。

李强是个心计缜密的家伙,我父母亲被藏匿处一定是极为隐秘,我担心的是如今的皇上也不一定知道地址。

何兴斌点了点头,轻声说:李强不仅心思缜密,而且极度多疑,如今的皇上确实是不知道主公夫妇二人的尸首现在何处?司马希晨没有说话,眼睛看着远处,有些出神,过了好一会,突然说:我想去离这儿不远的祠堂看看。

何兴斌愣了一下,说:那儿供奉的只是夫人的一些旧物,我派人去过,只是个清静干净的去处,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司马希晨顿了一下,淡淡的说:知道了,对啦,你为何要挑断叶王爷的脚筋?我是恨他当年所作所为,何兴斌恨恨的说,当年,他害得主公被李强杀死,害得夫人自尽而亡,若不让他受些苦,属下心中实是不甘,所以让人挑断了他的脚筋。

叶姑娘,若是换做你,恐怕也不会轻饶了你父亲,当年你父亲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令人不耻。

叶凡静静的看着何兴斌,漠然的说:他当年所作所为我不知,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父亲,他疼爱我,给我快乐幸福的生活,其他的,对我来说,又能说明什么。

况且如今你们也已经杀死了他们,你们的怨气已经报了,何必再说什么长短!哼!何兴斌不屑的哼了一声,恼怒的说,你去看看他们,他们何曾真的失了性命!若不是少主子派娇荷通知我,如今你父母亲早就已经尸首冰凉啦,少主子在路上让人替娇荷进了皇宫,然后让娇荷通知我,不要把你父母亲处死,只要造成假像就可以啦,所以我才会将剑刺偏,他们不会死,只是可能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包括你,因为莫绿衣已经为他们服下的药,保住他们的命,但失了他们的记忆。

叶凡一愣,脱口说: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你,看到的却是莫绿衣,是她手持剑,剑上有血,而且我亲眼见我父母早已经没有了气息,怎么可能还活着呢?若爱只是擦肩而过74你也太小瞧百毒门了。

何兴斌冷冷的不屑的说,她拿着剑只是为了掩护我的身份,既然少主子说你已经不介意这些事情,只怕是你已经知道少主子的身份,而且少主子肯为你做这些事情,也算你前生修来的福份。

真的还是假的,叶凡不知,觉得整个人有些晕。

司马希晨在一边静静的站着,神情漠然,似乎是想着什么问题,对他们二人的对白充耳不闻。

我是真的想一剑刺死他们算啦,但念在你母亲仍是个明白人的份上,没有让她受太重的伤。

何兴斌冷冷的说,对司马希晨说,少主人,你何必如此心软,还顾念着当年害了主公和夫人的仇人!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事情已经这样,就算真的杀了他们又能如何?况且我们也利用了他们的女儿,几乎毁了他们的女儿一生的幸福,如今,就放他们一马吧,再说,他们醒来后,就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就如同再生般,那些个是与非,不提也罢。

转头看了看叶凡,客气的说:叶姑娘,原本想要瞒住你,担心你知道了,在葬礼上会表现的不是那么悲痛,但是,既然何大人已经说了,也就不必再隐瞒于你,如今你的父母亲只是假死状态,入棺后就会悄悄的被百毒门的人带走,李氏和叶芯会照顾他们二人,但是他们二人醒来后,只怕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连你,他们也会忘记,看你,就如同看陌生人,你就当他们远行了吧,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带你去看看他们。

你们将如何安置叶芯和叶茗?叶凡迟疑的问。

叶芯已经入了百毒门,至于叶茗,如今皇上也不会如何对她,陪在她身边的人,是百毒门的人,有这些人照应,她目前是安全的。

司马希晨平静的说。

难怪当时李氏那么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嫁给林希晨,原来她本身就是百毒门的人,叶凡想了想,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还自以为聪明,还自以为自己比其他人冷静聪明,其实,所有的人都在看她一个人在演戏,只有她自己不自知。

你不用担心你姐姐,你姐姐入宫的事不是计划中的,是你父亲自己安排的,他大约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们都可以安全的活下去,所以把你嫁给了傲林山庄,把大女儿嫁给了皇上,原本是想安排叶芯也嫁人的,因为叶芯被百毒门的人接走,才没成功,少主子已经安排百毒门的人易容成你姐姐丫头的模样守护在她身边,你自可以放心!何兴斌有些恼火的说,真是不知少主子哪里来的如此好心肠,竟然花如此多精力和时间在你们叶家身上。

叶凡很是怀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她明明是看着父母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为什么他们要说,自己的父母还活着?只是,根本不可能再有爱情二字,司马希晨对她,只是存了一份怜悯之心,他的心中,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已经有人啦,原来看着杜若欣是个不讲理的女子,其实不过是在演戏,她只不过是在扮演着一个如此的角色,说不定,在真实中,她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女子。

就如,明明尚秀丽和司马希晨之间没有所谓的感情,却演出了一场情深意长的感情戏,哄得自己当了真,甚至还在心中觉得不快乐。

她还要再相信他们的话吗?司马希晨看出了叶凡的怀疑,他不想再解释什么,对于面前的这个女子,能够说得他都已经说了,不能说的也已经说了。

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自己的父母的尸首放在什么地方。

娇荷,陪叶姑娘去休息吧,何大人,这儿的事情你处理吧,我有事情要办。

司马希晨沉声说,声势越大越好,毕竟叶王爷在兵权上依然有着不可小瞧的势力,我们可以好好的利用。

何兴斌点了点头。

司马希晨独自一人离开叶王府,他想去供奉着母亲旧物的祠堂看看,刚才,也只是瞬间,突然想到,那儿始终是个值得怀疑的地方,为何,要建在叶王府的附近?为何,不准官兵靠近?虽然叶王府出了事情,但在祠堂附近仍然是安静的,看不到任何人,除了绿树红花,飞鸟蜂蝶外,就是极度的安静。

空气中有着让人心静的气息,这儿,没有任何的机关,没有任何的防御,却没有任何人敢涉足一步,除了每天定期来打扫的太监和奴婢外,就不曾见过任何生命。

李强在世的时候,每天都要过来看看,这儿离皇宫不远,在这儿就可以看得到皇宫的绿墙红瓦,甚至可以听得到皇宫的钟鸣之声,礼炮之响。

祠堂建筑并不太奢华,司马希晨认得这儿所有的建筑模样,这儿完全是按照母亲生前所住的庭院而建,干净,有着几分异域的味道。

虽然没有人的痕迹,但却异常的干净。

林少庄主来了。

是个微带疲惫的声音,淡淡的,倦倦的,透着几分漠然和冷淡,却听着熟悉的声音。

你比我想的出现的要早一些。

司马希晨微笑着,头也不回的说,范兄真是聪明人,怎么会想到我会出现在这儿?范晔懒洋洋的站在那,看样子,人有些疲惫,不太想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漠然的说:这儿是个清静的好地方,一直我都喜欢在这儿呆着,没有人打扰,又极安全,恐怕除了李强本人外,还没有人敢在这儿开口讲话。

司马希晨看着祠堂里母亲的画像,画师的技术不错,画像上的母亲栩栩如生,恬静的微笑着,静静的看着他,母亲离开的时候,他才十岁,如今,已经是二十三岁的成人,画像中的母亲一点也没变,还是依旧美丽动人。

范兄,你到底是什么人?司马希晨突然回头微笑着问,眼神却凌厉,语气却还和气礼貌。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75范晔淡淡一笑,我是什么人,这么重要吗?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

司马希晨依然微笑着说,你给我的感觉相当奇怪,我们似乎相识又似乎陌生,所以,想请范兄给个答案,免得在下心中老是忖度。

范晔不语,把玩着手中一根树枝。

你用的是清风剑吧?突然,范晔淡淡的问,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是清风剑,你真是好眼光,是小凡告诉你的吗?我曾经与她说起过这清风剑的事。

你既然对她无情无义,就不要再提她了,何必提,听着碍耳,徒添无趣。

范晔淡淡的说,既然她不过是枚棋子,就只简单的当棋子吧,不必再用感情做筹码,实在是害人害己。

原来你果然认识她。

司马希晨静静的说。

我自然认识她,她是叶王爷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你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白痴。

范晔轻轻哼了一声,不屑的说,我对她的熟悉并不少于她对自己的熟悉,所以,在我面前不要再提你对她有什么眷恋的话,听了让我觉得不舒服。

她是我心里的一个秘密,说了你也不会懂,不说也罢。

司马希晨淡淡的表情,眼睛中却隐隐有着几分悲哀,似乎在掩饰着什么,还是范兄洒脱,不必理会这些个尘世俗事。

范晔没吭声。

你真的是叶府的幕僚吗?司马希晨与范晔对面而坐,在祠堂清静的气氛里,在自己母亲温暖的眼光中,似乎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说实话,我到宁愿你只是过客。

我是哪儿的人不重要,我是谁也不重要,名字和身份根本是虚的,你就当我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吧。

范晔悲哀的说,其实,我并不该与你这样谈天论地,我当远远的避开你才好。

你身上有太多的旧时是非,若我够聪明,就应该远远的躲到你看不到的地方。

李强也真是放心,这么大的一个地方,竟然无人看管。

司马希晨突然转开话题,似乎不想再讨论范晔到底是何许人的问题。

哼,你真是幼稚,李强若真有你想得如此天真,就不会夺得天下啦。

范晔冷冷的说,这儿,看起来似乎是没有机关,实际上是因为你还没有介入到真正核心的地方。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微笑着说:范兄说得极是,这就是我最大的怀疑之处。

以李强的性格,他怎么可能放着这儿完全不加守卫呢,原因想必只有两个,一个是,这儿什么也没有,一个是,这儿什么都有。

我到是怀疑,这儿应该别有洞天。

范晔一愣,看了看司马希晨,刚要说什么。

突然,司马希晨欺身到前,清风剑弹出剑鞘,发出清冽的声响,宛如秋风乍起,令范晔身上一凉,下意识的手中树枝一递,只觉得一件物品从头顶处落到地下,而他手中的树枝却轻轻的滑过司马希晨的脸,竟然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定睛看,地上有一条毒蛇正在轻轻蠕动,是一条金环蛇。

这应该是这儿的守卫吧。

司马希晨轻轻拂了拂了脸,微笑着说,范兄,我自出道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血痕,果然好武艺。

范晔半天没有动,这儿,他也不常来,以前也只是随着父亲来过几次,还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走近看,这一次进入祠堂,初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干净,不论是地上还是墙上,完全看不到尘土的痕迹。

他甚至忘了道歉。

范兄若是仔细些,就会发现,这儿,祠堂门前十米内就没有任何鸟儿和虫儿的痕迹,而且,竟然没有老鼠,同时,若再仔细看看,你会发现,这儿有些奇怪的装饰,其实都是安静的蛇,这些蛇一定是受过训练,可以感知到人的温度,人若是激动,自然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刚刚你说话的时候,心中有了怨意,语气有些激动,就惊动了你身边的一条盘成龙状花纹的蛇。

司马希晨淡淡的微笑着说。

范晔微皱眉头,四下里看了看,呆在当地,几乎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司马希晨说得不错,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儿的确有些奇怪的装饰物,是那种安静的美丽的图案,在阳光下透着冷冷的光泽,如今仔细看去,真的都是各种毒蛇盘成,就如同雕塑般,根本看不出来。

范晔立刻站到祠堂中间,脸色微变。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范兄不必怕,这儿的蛇都是经过训练的,只要你的情绪不激动,它们就不会攻击你。

你现在先平定你的气息,恢复你呼吸的平顺,就不会再惊动它们啦。

这李强可比我想像的要聪明些,而且来此处打扫的人一定是有武艺在身的人,肯定有人想来此处一探究竟。

这儿干净的很,必定天天有人及时来收拾,这也就是为什么,不让官兵们前来,却不设侍卫的原因。

没有人会发现来这儿的人,来这儿的人必定是有来无回。

难怪何大人不让我过来,只怕是他手下的人也曾经有这样的经历。

范晔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

蛇不会主动攻击人。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心中却在思忖,若是李强如此谨慎,这儿一定有不方便为人所知的事情。

你小心一些就不会有事啦。

他四下里看了看,却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儿似乎比外面清凉些。

范晔无意的说,也许是刚才太紧张,他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寒意,看着躺在地上的那条蛇,还是有些不舒服,我要出去晒晒太阳了,这个地方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你要是想呆着,随你啦。

司马希晨轻轻的笑了笑,说:可能是你心理作怪吧,原来范兄怕蛇,其实,――范兄说得到是有趣,这儿确实比外面要凉快许多,我在这儿呆了半天,竟然也觉得有些意寒不禁。

而且这儿的蛇都是昏睡状态,说明这附近一定有冰窑之类的设置。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76好像有人来了。

范晔轻声说,看了一眼外面,好像是来此处打扫的太监。

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我们先躲起来,看他们如何做。

嗯。

范晔也轻轻一点头。

两个人纵身跃到横梁上,刚落稳,范晔无意识的一扶横梁,只觉得手上一滑,吓得一哆嗦,差点喊出声来。

司马希晨感觉到他一哆嗦,侧头一看,看见范晔正呆呆的看着他身旁一条安静的蛇,身体竟然有些僵硬,而且好像一声惊呼就在嗓子里。

立刻伸手一把捂住范晔的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紧张,轻轻一弹,那条蛇无声的落到地上。

地上有两条蛇,他们会不会发现这儿来过外人?范晔轻声问。

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刚要说话,似乎嗅到一股淡淡的似有似无的香气,他顿了顿,这香气有些熟悉,却不记得在什么地方闻过,他看了看附近,并没有什么花草之类的,在百毒门的人手中长大,他对毒药熟悉的很,这种香气绝对不是毒药。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范晔,口内轻声说: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只怕他们熟悉这儿的每一条蛇,不过,应该不会猜到是有人出手,我只是用剑尖点了一下蛇的七寸,用内力震昏它了而已,它一会就会醒来。

他们进来了――有两个太监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看模样,应该是武艺在身的人。

咦,地上怎么落下来两条小蛇?其中一个声音尖细,让范晔听着极是不舒服。

这太监的声音一直让他觉得不舒服,听得心里直发毛,好像让人把脖子扎起来一样。

另外一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女性化,细细的,但听起来还婉转些,不像是外人来过,这两条小蛇大约是不小心掉下来的,难道是这几日冰窑里的冰化了些,所以温度上来了,这些个小蛇们醒来了?我们得派人去冰窑看看,若是冰化了,只怕会惊扰了美人。

范晔下意识的向司马希晨身上靠了靠,司马希晨微微一愣,侧头看到范晔正极不耐烦的听着下面太监的对话。

微微一笑,心想,这个范晔真是有趣,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竟然有些女儿姿态。

女儿姿态?司马希晨心中一怔,正要细想,却听见下面的两个太监又继续说。

把这两条小蛇放回原处吧。

好吧,放回原处,我们去找双喜姐妹来一起到冰窑看看。

范晔看了看司马希晨,司马希晨也微微一愣,却看见其中一个太监捡起地上的两条蛇,一条放回刚刚范晔呆的地方,一条捧在手里,纵向跃了上来,准备放到横梁上。

横梁上的两个人此时无处可躲,眼睁睁的看着太监跃上来,正要放蛇,突然看到横梁上的两个人,吓得一声尖细的惊叫。

啊!――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范晔手中的树枝一递,随着那个人一起落在上,树枝的枝头正好指着太监的咽喉处,虽然只是一根普通的树枝,但这太监仍是觉得咽喉处一阵发紧,他清楚的知道,只要他一动,必死无疑。

另一个太监刚要出手,司马希晨已经轻轻的落在他身畔,清风剑剑尖冰凉的指着他的咽喉处。

其手法和范晔如出一辙,只是一左一右的区分而已。

司马希晨看了范晔一眼,范晔却只是淡淡的盯着太监,口中说:说实话,你们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每次听到,我都觉得心里发毛,你们就不能换个正常的声音说话吗?司马希晨忍不住一笑,这个时候,这个范晔还有心思开玩笑。

冰窑在哪里?司马希晨静静的问剑尖所指的太监。

什么冰窑?我们只是来此处打扫的太监,并不知道什么冰窑。

太监努力平静的说,眼前的人身手出众,他不敢随便动弹,只怕一动就必死无疑。

哼,你们不仅说话难听,记忆也差的让我讨厌。

范晔手中树枝一递,微微用力,说,别让我不耐烦,说,冰窑在哪?面前的太监身子一软,竟然口角流血,脸色发紫,一头栽倒在地上,那边司马希晨剑尖一送,他面前的太监头一仰,张开嘴,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还想自尽。

司马希晨冷冷的说,也太小瞧我了吧。

冰窑在哪?说――不说是死,说了是死,我不能说。

太监艰难的说,脸色更加的苍白。

突然吹了声口哨,尖锐刺耳。

司马希晨一愣,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口内说:范兄,小心!范晔一愣,突然听到蛇的吐信子声,仿佛突然间从四面八方冒出来无数条毒蛇,向他们逼过来。

司马希晨看到范晔脸色一变,一分神,面前的太监就如前一个太监一样,死在当地。

毒蛇逼近司马希晨不足半米的时候,突然都停止了,他身上带着百毒门的避毒药,毒蛇不敢接近他,他纵身跃到范晔跟前,与范晔站在一起,毒蛇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但不敢向前进攻,只听到嘘嘘连声,让人心生不安。

哪里冒出来如此多的毒蛇?范晔心有余悸的说,这李强真是够讨厌的。

若是我见了他,一定不会饶了他。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对啦,林希晨,我问你,是不是蛇都会遇冷冬眠?范晔轻声问,其实祠堂里已经没有人啦,可面对一室的毒蛇,他仍是忍不住想要轻声的说话。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

那我们只要看哪儿的蛇还在冬眠,也就是说明,哪儿离冰窑最近,对不对?范晔轻声问,身子却在轻轻的颤抖。

对。

司马希晨扶住范晔,那种熟悉的香气似乎更加近了,只是若有若无,想要仔细闻闻,却嗅不到,但,不经意间,又有淡淡的味道就在鼻畔徘徊。

二人四处看着。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77突然,范晔纵身跃出,落在画像前的桌子上,微笑着说:这儿好像没有什么毒蛇。

回头看着画像,这画上的女子真是漂亮,哎,有些奇怪,你怎么和画像中的人有些相似呢?你们认识吗?司马希晨站在原地,微微一笑,看着画像,淡淡的说:她是我母亲,自然是有些相似的。

范晔似乎并不觉得惊讶,转头继续看画,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了一下画,画卷冰凉,点尘不见。

哎哟!怎么啦!司马希晨一愣,看着范晔似乎有些不适的表情。

没事,这,这,画卷的表面竟然是冰!范晔惊恐的表情,呆呆的看着司马希晨,语调有些紧张,画,画,画里面的人,是真的人!司马希晨一愣,纵身跃上桌案,从没有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近过这画卷,表面上看,确实是一幅画,画中的人,正温柔的看着前面,真人模样大小,看起来就好像是画在眼前一般,但走到近前,却发现,画中的人其实距离众人甚远,而且,是立体的,范晔说得不错,这画卷中的女子真的是一个真的人!范晔紧张的站着。

司马希晨也愣愣的站着,多年前李强用千年寒冰保存了母亲的尸首,原来是真的,而且他竟然大胆到如此程度,就这样让母亲在众人眼皮底下存在了整整十三年时光,竟然没有人发现,若不是范晔出于好奇伸手摸了一下画卷的表面,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个玄机。

里面是自己的母亲,仍如生前般温柔亲切。

看到一条蛇慢慢的靠过来,范晔有些紧张,一下子没站稳,身子一晃,下意识的用手一扶面前的墙,身体的重心一偏,差一点撞到画卷上,那画卷被他无意中一撞,竟然轻轻向里面退了进去,一股强大的力量吸着范晔,范晔毫无提防,竟然一头撞了进去。

司马希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的伸手一抓,硬硬的抓住范晔的一只手,向里吸的力气非常的大,虽然司马希晨用了真力,但仍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想往里去。

松手!范晔冷声说。

不行。

司马希晨轻声说,努力一提真力,控制着不让范晔继续向里面滑,你坚持一下,这里面应该是个大洞,吸力很大,我会想办法带你出来。

范晔摇了摇头,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轻轻的说:为我,不值得,你好好的做你的事吧,――放开。

说着,努力一挣,竟然硬生生的挣出自己的手来,然后身体一下子就滑了进去,立刻就看不见了,那画像立刻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刚刚发生的事情,画像依然静静的呆着,画像里的母亲仍然安静的看着他。

司马希晨愣在当地,立刻伸手去推画像,画像冰冷,手放在上面,冰冷砭骨,轻轻用力一推,但推不动。

司马希晨一皱眉,刚才范晔出事的时候就只是轻轻推了一下画像,为何,现在推起来,竟然推不动?有什么区别吗?他再用力去推,画像没有丝毫的动弹,反而是自己被自己的内力震得差点从桌上掉下来。

听见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司马希晨立刻闪身返回到横梁上,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是两个奴婢一起向这边走过来。

姐姐,这儿好像有外人来过,赵进和吴生都死啦,是服毒死的,一定是有外人来过。

其中一个奴婢轻声说,眉头一皱,似乎对于死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太意外的。

另外一个轻声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儿死个人不是常事吗?不晓得又有什么贪心的人来此,占了武艺不错的便宜,这两个人虽擅长驯蛇武艺却一般般,自然就只有死了的份。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来此捣乱。

只要不惊扰了画中人就可以。

应该不会有事,画像是用千年寒冰铸成,再好的武艺也打不开,而且,先皇特意在画像上做了手脚,除了女子可以推开外,任你武艺再好,只要是个男子,就没有办法,再说,这么些年来,还真没有人特别注意过画像的质地,除了我们进去打扫外,哪里有人可以进得去,也就是先皇进去过。

前面的奴婢淡淡的说,只是让这闯进来的人跑掉了,实在是可惜的很。

司马希晨躲在暗处,心里一怔。

低头静静的看着下面两名奴婢轻声交谈。

只有知道如何进入冰窑,才可以想出办法来救范晔。

下面的两名奴婢年纪也已经在四十岁左右,和那两个太监的年龄差不多大,不过,看其行动,其武艺应该在那两个太监之上。

我去清理一下画像。

一个奴婢温和的说。

另外一个奴婢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说话的奴婢纵身跃上画像前的桌案,轻轻的擦拭着画像的表面,轻轻一推,画像轻轻的退了进去,擦拭画像的奴婢闪身进入,画像立刻恢复了原样。

司马希晨眉头一皱,原来这画像只有女子可以打开,若是换了男子,纵然是武艺再怎么出色,只怕是也不可能打开。

难怪自己刚才怎么也打不开画像。

留下的女子继续处理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忽然,觉得脖子一凉,晕倒在地,司马希晨收剑在鞘,轻提着这女子的身体纵身跃上桌案,用她的手一推画像,画像再次退了进去,司马希晨几乎没有犹豫的表情顺着吸力纵身跃入画像空出的空间。

首先是一股凉气扑面而至,他跃进来的时候,将昏迷的奴婢丢在了桌案上,一时半会的她不会醒来,而这儿,也一时半会的不会有人进来,不会有人发现。

前面是窄窄的一条小路,冰块雕刻成的墙上每隔一段放置着一颗夜明珠,沿途照得清晰可辨。

范晔在什么地方呢?若爱只是擦肩而过78他沿着小路继续前行,隐约看见前面有一个人正在忙碌,安静的擦拭着冰块雕刻成的桌椅,是刚才进来的那名女子。

司马希晨心中怀疑,范晔落在哪里了,为何没有发现他?这儿的地方看起来不是太大,若是他落入其中,应该被这名女子发现,可看此人的表现,应该是还没有发现范晔。

司马希晨轻轻出手点了那女子的穴位,安静的看着那女子安静的躺在地上,这两名女子的武艺不弱,但在他面前,实在是不堪一提,李强当初选择这些人的时候一定是花费了心思,只不过,一直以来他们都坚守此处,兢兢业业的照看着这儿,自然是荒废了自己的武艺,更可况以他一身傲人的武艺,收拾他们实在是太容易了。

但是,范晔到底在哪儿呢?司马希晨先是四处查看了一下这儿的布局,这儿的布局与自己幼时与母亲一起居住的住所的布局没有区别,他照着小时候的记忆逐个房间的查看,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发现了范晔。

范晔受了伤,昏迷不醒。

他落下的时候一定是没有提防,再加上挣脱司马希晨手的时候用了真力,所以,往下落的时候一定是无法控制下落速度的,这儿甚滑,所以容易跌落,大概是刚才不小心撞到这儿,撞昏了过去。

范晔。

司马希晨轻声唤,看到范晔唇角有血痕,好像受了内伤,略微迟疑一下,他轻轻取下了范晔面上的面具。

范晔面上的面具薄如蝉翼,取下后,放在手中,几乎只是一个小小花生米大小,做工极是精巧出色。

面具后,是一张清秀苍白的脸,双眼合闭,秀眉微皱,唇畔有淡淡的血痕,看样子撞得不轻。

他突然想起,那香味的熟悉是因为什么啦。

在傲林山庄的时候,他从围着傲林山庄的吴槐的兵营返回在书阁处找到叶凡的时候,她身上就是这种淡淡的让人极是舒服的香气,似有似无。

只是,始终是怀了心机的,所以谈笑风声不过是演一出戏,并不曾真的放在心上,只是,竟然于不知不觉中记住了那淡淡的香气,难怪对这个范晔始终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只是,没有想到,叶凡竟然有如此出色的武艺!开始的时候,司马希晨是怀疑这范晔的,但,并没有往叶凡身上想,始终觉得,叶凡只是个不坏的千金小姐,用她做人质有些说不出的不忍。

但是,在后来叶凡和娇荷一同失踪开始,司马希晨就开始怀疑这个叶凡和范晔一定有关联,但也只是怀疑他们暗中来往,并没有想到他们会是同一个人。

这样也好,叶凡有如此身手,若是想好好的生存下去,应该不是件困难的事,而且她如此聪明,只要不必再利用她,其实杀死皇上的方法多的是,并不一定非要她出面,她应该有一个不错的未来的。

叶凡慢慢的苏醒过来,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隐约看到这儿是个洁净的冰窑,四处皆是千年的寒冰,呆在里面,有几分寒意不禁,身上盖着件厚厚的披风,躺在一张冰做的床上。

这儿是哪里?她为何会在这里?醒来了?司马希晨微笑着,温和的说,没想到叶姑娘有如此好的身手,我真是看走眼了。

正想着呢,这位范先生是何方的神圣,武艺出众,聪明冷静,原来是你假扮的,如此好的易容术,难怪一路之上我们都没有发现你和娇荷。

叶凡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抚了一下脸,才发觉脸上的面具已经不存在了,知道司马希晨已经知道是自己假扮成了范晔,也不再隐瞒,淡淡的说:我刚才是不是撞晕了?这儿甚滑,落下来的时候一时找不到可以把握之处,所以一下子摔到最下面撞到了墙上,多谢你救了我。

可以把面具还给我吗?当然可以。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只是,叶姑娘,你可是占了我好几次便宜,我可是叫了你好几次范兄,这亏可要如何计较?叶凡一笑,微微觉得胸口发闷,轻轻的说:你虽然如此称呼,我何曾答应过。

前面我也已经说过,何必计较范晔是何方人士,只当是个不存在的人就好啦,是你自己不曾听进耳中。

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司马希晨轻声问,你后背撞在了冰墙之上,我已经替你打通了受阻的穴位,但一时之间仍然会有疼痛和胸闷之感,刚刚替你服下了药,百毒门的药绝对当得起天下无双,歇息一会就不会有这种不适的感觉啦。

叶凡点了点头,轻声问:你怎么也下来了?这儿封闭的甚是好,你到要如何出去才好?她不敢大声说话,声音一大,就觉得胸口生疼,只得轻声慢语的问,眉头始终微微皱着。

司马希晨淡淡的一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进得来就应该出得去,我刚刚是随着一个打扫此处的奴婢进来的,原来,李强在画像上做了手脚,只有女子才可以进入,如果是个男子,纵然是天下武艺无人可敌,也打不开此处的机关。

说到此,我不得不佩服这个李强,心计真是甚为缜密,从我父亲手中夺走天下,不能说是个无能之辈。

叶凡微微喘了口气,轻声说:那奴婢如今在哪里?你应该问问她要如何才能出去,不要误了性命在这儿,且不说别的,只你母亲如今仍在千年寒冰之中被冰封着,你也不可在此处耽误时辰。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我自有分寸,只不过,你目前伤势不轻,不可轻易行动,既然进来了,就暂且休息一下吧,也不急在这一时,那奴婢仍旧昏迷着,等你可以行走的时候我再过去问也不迟。

这些个人,都是对李强忠心不贰的人,稍不注意就会服毒自尽,此时不必去理会她,你好好的休息休息吧,不必担心如何出去。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79叶凡无语,不知如何与面前的人讲话,有些事,说开了,似乎连朋友都做得辛苦,知道了面前的人只是出于报仇的目的才接近的自己,其实并没有感情在其中,心已如死灰,能够保持这份礼貌已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却诉不得委屈,再怎么辛苦,泪也不能流,彼此之间,能够做的也只能是礼貌的称呼声叶姑娘司马公子吧。

司马希晨平静的说:叶姑娘,你好好的歇息一会,我四处看看,是否可以自己找得出出路,不必麻烦那位奴婢。

叶凡轻轻的点了点头,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表情。

他们之间有着无法再忽视的距离。

自己的父亲出卖了他的父母,他安排了计划让自己的父母从这个世界上安静的消失,自己与他之间有着仇恨,这仇恨使他们连朋友也做不得,他戏弄了自己,如今想起,却只能怨着自己的幼稚,一想,就含泪笑自己傻。

他们,究竟只是陌路人。

看着司马希晨静静的离开,叶凡微微叹了口气,终究只是一场梦,与司马希晨何必相逢。

既然已经被识破身份,叶凡就不打算再继续装下去,她从冰床上勉强坐起,稍微运了一下气,觉得尚可,就站起身,尝试着四处走走。

整个冰窑除了冰,看不到别的任何东西,地上甚滑,每走一步都有想要摔倒的感觉,叶凡想,如今面具已经拿下,自己再这身打扮实在是有些不妥,只是不知这儿可有衣服可以更换。

为什么不继续休息会?司马希晨突然在身后轻声说,你要小心些,这地上很滑,你本就摔伤了,若是再摔倒可是不妥。

谢谢。

叶凡回头淡淡的一笑,轻声说,走慢一些,应该没什么事,只是已经被你识破身份,再这样装下去就无有趣味啦,想要看看有没有可以更换的衣服,免得待会出去让人笑话。

两个人之间有着让他们自己也觉得压抑的礼貌和陌生。

尤其是客气的态度。

你的个头高矮,身形胖瘦,与我母亲有些相妨,这儿有许多衣服,都是当时存放于此的,都是我母亲深爱的颜色和款式,如今看来,依然好看,若是你不嫌弃,可以暂时更换一下,你如今已是女儿家模样,再穿这么一身中年男子的便服,瞧着确实有些不妥。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

叶凡有些害羞,脸上微红,低下头,不知如何说。

司马希晨见状,立刻微笑着说:其实我瞧着挺好,只是,若是你这个样子出去,只怕会吓着熟悉你的人,不知为何你变成如此模样,而且,我看那些衣服确实是挺好看,所以也有意想让你换上看看可否合适。

谢谢。

叶凡如今的客气似乎是很随意的,努力维持着彼此之间的礼貌,谁也不想捅破彼此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在隔壁房间换妥了衣服,是一件淡紫的衣裙,素净的颜色,如同荷花初绽,说不出的清灵秀气。

站在那,羞涩无语,衣服似乎就是量身订做般合体,美丽动人。

竟是如此合适。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微笑着,半天没有说话,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相处时间不长,虽然娶了她为妻,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她,如今,有些事已经说开了,反而不是那么困难,看着说着也容易了一些。

叶凡微微一笑,轻声说:真的很漂亮。

你穿在身上更是漂亮。

司马希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很认真的说,这衣服非常合适你来穿。

叶凡淡淡一笑,说:如今,要相信你的话竟是如此的困难。

我知。

司马希晨平静的说,但,如今,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利用关系,现在,我们两个人一同被困在这个地方,不知如何出得去,刚刚那个奴婢我去询问的时候,刚解了她的穴位她就服药自尽了,所以说,我们两个人,现在是不需要虚情假意。

叶凡一愣,有些愧疚的说:都是因为我你才落入这冰窑之中,真是抱歉,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们两个人都出去。

与你何干。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这冰窑之中冰封的是我母亲,就算你没有掉进来,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进到里面来一探究竟,一直以来,我都想要知道我父母亲如今被李强藏于何处,所以,你不必觉得内疚。

况且,我们也不是一定出不去,既然进得来,就一定出得去。

嗯。

叶凡轻轻一点头,既然只有女子可以进入,那么一定只有女子才可以打开这冰窑的机关,既然我可以误打误撞的进来,就一定可以误打误撞的出去。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或许。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就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啦,静静的站着,彼此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空气一时之间变得有些令人压抑。

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司马希晨下意识的一拉叶凡的手,他仍是把她当成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这份下意识就是紧紧的握着叶凡的手,轻轻将她带到一边,躲在一个冰块雕成的屏风后面。

有人下来啦。

叶凡轻点头,感觉到司马希晨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掌很大,微有些粗糙,是长年练武所致,但很舒服。

她不是躲不开,但是,司马希晨下意识的反应竟让她心中有一份说不出的感动,不论怎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仍是把她放在心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带她一起离开。

难道真的会有人进来不成?是个女子的声音,死了两个驯蛇的太监,打扫的奴婢昏了一个,死了一个,这可是自这个冰窑建成后头一次。

我到是好奇的紧,什么人可以有如此的本事?有人轻轻笑了笑,笑声听起来甚是令人不舒服,好像公鸭的声音,扎得叶凡的耳朵难受极了。

哈哈,就算进得来也出不去,只这千年寒冰的寒气,再加上这儿的环境,只怕是只有在这儿等死的份啦。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80此人武功甚好。

司马希晨贴近叶凡的耳朵,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一只手护在叶凡后背上,你自己小心些,不要被他声音所伤。

叶凡只觉得后背上一股暖流,立刻觉得舒服了许多,这才发觉,对方用的是一种内功,可以通过声音震伤人的经脉,使人受伤,导致精神出现错乱。

她原本在下来的时候就伤了内脏,如今这声音一响,她自然是觉得极是难受,幸好司马希晨用内功护住她的经脉,替她挡去了可能的伤害。

眼见着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全都是太监和奴婢,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有四人,三男一女,瘦而干练,目光锐利,四处打量。

叶凡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往司马希晨的身上靠了靠,她认得走在最前面的人,那个人是现在皇上的贴身丫头,叫高凤,听父亲说起过此人,她原是先皇身旁的一个小丫头,聪明伶俐,而且自幼习武,深得先皇赏识,后来就由她陪着如今的皇上一起长大,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丫头,但身份地位并不比宫中的一些嫔妃差。

如今的皇上原是有个哥哥,却因与此女关系不好,不仅没有继承皇位,还丢了性命,很是可惜的一个人,若论才学人品,皆在目前这位皇上之上。

而且,此人极是心狠,曾经将一个得罪她的宫女,折磨了足足七天才让其死,据说,那宫女死时,已经惨不忍睹,但仍是无法求死,后来不知是何人再也看不下去,偷偷杀死了这位宫女,才算不再痛苦。

父亲说起此事的时候,脸上也带着几分恐惧之意。

莫怕。

司马希晨护在叶凡背上的手微微用了一下力,然后冲叶凡微微一笑,眼睛清亮,神情温和,贴着叶凡的耳朵轻轻的说,有我在,没事。

叶凡再点点头。

此女甚是狠毒,而且有身不错的武功,你要小心些。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轻声说:我认得此人,她叫高凤,当年我父亲就落在她手中,她原本是百毒门的弟子,后来因为犯了教规被撵了出来,当年她和莫绿衣还是同门师妹,如今十三年过去了,已变成如此模样。

叶凡轻轻点头,不再说话,有司马希晨在,似乎没什么好怕的。

眼见的人走得近了,就近在一张桌旁坐下,冰雕的屏风后面有一处冰雕成的橱柜,后面有容人之处,司马希晨轻轻一带叶凡,悄无声息的闪身躲在橱柜后面。

他轻功精妙,竟然毫无声息,甚至没有惊动就在不足五米外的四个人。

四下里仔细找找,可有可疑的人。

那女子看起来相貌秀丽,眉眼间也看不出狠毒之意,只是隐约的眼神有让人不寒而立的冷酷,说话的声音也不那么高亢,反而温柔的很。

其他三个男的一同点了点头,分头走开。

高凤坐了一会,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就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面,轻轻一推橱柜,橱柜后面竟然突然间闪出一个大洞,躲在后面的司马希晨和叶凡只觉得一股寒气逼人,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战。

由于洞内有隐约风声,所以,高凤竟然没有注意到橱柜后面有人,她眯起眼,看着洞内,洞内漆黑一片,只觉得一股股的阴风逼人。

司马希晨立刻将叶凡揽入怀中,以半个身子挡住洞内阴风,闭上眼,在最短时间内适应突然出现的黑暗之洞。

高凤走入洞内,从司马希晨和叶凡身旁不足半米的地方走过,全部注意力都在前面,竟然不曾留意一下橱柜后面是否有人,也是猜想,就算进来的人如何大胆,也不会大胆到就藏在她眼皮底下。

洞很深,很黑,而且很冷。

高凤点亮了火把,洞门在她身后缓缓的关上,她站在那,适应了一会洞内的空气,静静的沿着台阶往下走,走得小心翼翼,似乎也担心会摔倒。

地上相当的湿滑。

走了许久,也许路不算长,但高凤走得慢,总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到一处开阔处,前面有一处类似皇宫大殿的地方,一个人坐在龙椅上,一个人跪在地上,模样甚是滑稽和狼狈。

哼。

高凤微微笑了笑,轻声说:李大哥,凤儿来看你了,天天让这司马容垠这般跪拜着,可否开心,您放心,我让这笨蛋跪上生生世世,我已经取走了这奸贼的所有内脏拿去喂狗,体内填满了可以保持尸体长年不腐的药物,您想让他跪多久就可以让他跪多久,只要您开心就好。

然后,高凤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忧伤的说:李大哥,我知道您一直喜欢这那个异国的公主,对她嫁给司马奸人始终耿耿于怀,如今,这女子天天陪着您,您可开心?说着,眼神竟然痴迷起来。

原来莫丫头嫁给了傲林山庄的林庄主,还替那林庄主养大了一个少庄主,听说叫什么林希晨的,前段时间娶走了叶家的二女儿,呵呵,只是可惜,你一直照顾的叶家人,如今也落得个悲惨下场,估计是司马老贼的后人寻上门了,您放心,有凤儿在,一定不会让您的东西被人取走,绝对不会有人可以取走您喜欢的女人和你仇恨的司马奸人!凤儿一定好好的替您照看这一切。

高凤的声音温柔细腻。

听见上面隐约有人说:高姑娘,您在下面吗?高凤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人,恋恋不舍的离开。

司马公子――叶凡轻声说,你没事吧。

司马希晨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跪在地上的父亲,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李强,整个人身体僵硬,强压着愤怒。

叶凡心中茫然,虽然父亲没有说过他出卖过司马容垠的事,但父亲曾经有一次喝过酒后叹息说:今生我负一人,终究要还。

是否指的就是司马容垠,若真是父亲走露了司马容垠的形踪,害得他们夫妇二人如此下场,也难怪司马希晨要设计报复叶家,若是换做自己,也定不是肯轻饶这走露消息之人的。

而且是落在这高凤的手中。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81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都静静的站立在当地。

叶凡甚至能够感受到司马希晨的愤怒,在空气中无形的流动,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压抑的想要立刻逃开。

她可以想像得出,当时司马希晨接近她的时候是如何的强压愤怒,看到她就想到自己父母的悲惨结局,能够平和的和她说话,就算只是欺骗也不得不让她感谢他并没有令她难堪。

他对她,只是单纯的欺骗,他甚至没有夺取她的贞洁,让她能够仍然保持一个女儿身,纵然他是不屑,她也不得不感谢他。

虽然他恨她,但却并没有污辱她。

这让她心存感激。

所以,此时,她心中满是内疚,是自己的父亲走露了他父母的踪迹,害得他的父母落在高凤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手中,连自己的父亲都胆寒的女人手里,如今一个被冰封在千年寒冰之中,一个被掏去内脏制成标本跪在地上。

司马希晨恨她,当是应该吧。

叶姑娘,请你在我视线中消失一会好吗?司马希晨压抑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悲痛之意无法掩饰,我并不想怪责于你,但是,看见你,总让我不能不想起我父母的事,所以,我想要单独呆一会。

他的声音有起码的礼貌,也有让叶凡心寒的距离。

纵然他不想伤害她,不想报复她,也只能说,今生,他们只能是相顾无言的陌生人,永远做不得亲密的爱人。

她,其实在他眼中并不是一个棋子,他甚至不屑于用她做棋子,他,对她,只是一股无法掩饰的怨恨。

叶凡安静的离开,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她在这个男人的生命中,是如此的多余。

这,是祠堂的下面,,在千年寒冰的下面,透着潮湿之气,很冷,地上也相当的滑,叶凡已经够小心了,但仍是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不过,地上相当的干净,没有一点垃圾,想必天天有人来此处打扫。

不如趁着这个时间看看找不找得到出去的路。

转了好大的一圈,什么出路也没找到,却闻到一股什么东西被烧着的味道,叶凡心中一愣,急忙顺原路回去,看到司马希晨正跪在地上,眼睛呆呆的看着前面,他亲手点燃了自己父亲的尸体。

身为百毒门的弟子,他随身带着许多可以用到的物品,火石更是常带在身,四处虽然都是寒冰,但司马容垠的尸体仍是穿着衣服,很容易就会点燃并燃烧成灰。

叶凡没有吭声,自己与他的恩怨,实在是说不得任何是与不是,该或不该。

我想,这样更好些。

司马希晨疲惫的声音静静的响起,淡淡的说,他跪了这么多年,只怕是累了,不如让他好好的歇息歇息吧,让他先行一步在奈何桥头等着我母亲吧。

对不起。

叶凡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

司马希晨有好半天没有说话,只静静的跪着。

是我父亲的不是,我是他的女儿,这份怨,我一定会舍了命来报。

叶凡悲哀的说,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于事无补,好在我叶凡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尚有一命可以偿还于你们司马家。

司马希晨轻轻转回头,眼睛中的泪意已经咽了回去,是一张微笑的脸,看着叶凡,用平和的声音,说:如今,叶家已经家破人亡,就算叶王爷见了你,也只当你是个陌生人,你与我,哪里谈得上什么恩仇二字。

若说初时不曾仇恨于你,那是假的,我也是有意的接近你,用了心机,也是我伤害你在先。

旧事莫要再提了吧。

叶凡落下泪来,不知要说什么。

其实心里已经存了念头,自己的命终究是要还给司马希晨的,就算这一切也只是计划中的一步,她也认了,这个人,她定会用命替自己的父亲谢罪。

我都不难过了,你何必落泪。

司马希晨淡淡的一笑,走近叶凡,伸手替她拭去腮边的泪,转了一圈,可看到出去的路了吗?叶凡内疚的摇了摇头。

好啦,不要在意,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再四处找找看,既然进得来,就出得去。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这个高凤原也是百毒门的人,若说计谋,也不见得就在莫绿衣之上,只是狠毒之心胜她许多,所以,在这机关之上,总是可以找得出漏洞的。

叶凡听话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仔细的在这地下宫殿中寻找起来,叶凡奇怪司马希晨为什么没有处理李强的尸体,但又没敢问,怕触动了司马希晨的伤心之事,忍着,有些心不在焉。

是不是在想我什么没有将李强一并烧了?司马希晨看到叶凡偷偷的瞟了坐在龙椅上的李强好几眼,便淡淡的问。

叶凡安静的点了点头,若是换做我,只怕是会恨不能碎尸万断方解心头之恨。

他如今已死,就算我如何泄恨,也于事无补,就让他寂寞的呆着吧,我取走我父母的骨灰,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啦。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而且,我要从他儿子的手中夺走他从我父亲手中夺走的一切,包括他的江山!你想做皇上?叶凡轻声问。

司马希晨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做皇上,只是想要讨个公道。

若要讨个公道,就要一言九鼎,我要让历史还我父母一个清白。

便只能做皇上才可以。

叶凡轻声叹了口气,自己终究只是个过客。

突然,叶凡看到前面的冰墙上有一道在她的角度上可以看到的缝隙,极不显眼,甚至一度她认为是自己眼花啦。

她立刻快步向前,却不曾提防脚下湿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丫――叶姑娘,你到是小心些呀。

司马希晨忍不住笑着说,伸手拉她起来,差点脱口而出的‘丫头’二字硬硬的咽了回去,一声叶姑娘喊得叶凡心中一跳。

我哪里想到这地上是如此的滑,已经摔了几次了,好在不算痛。

叶凡有些尴尬的说,借着司马希晨手上的力站起来,但是,站起来,却发现看不到她刚刚看到的缝隙了,咦,难道是我眼花了不成?应该不是呀――若爱只是擦肩而过82她退后一步,仍是什么也没有,她开始寻找她刚刚站着的位置,退一步进一步,一次一次尝试,终于找到了刚刚的位置。

心中思忖了一下,如今这个位置,应该正好是在画像的正下面。

那道缝隙极其细微,若是位置不对,光线不对,差一分一毫都不可能看得到。

怎么啦?司马希晨有些不解,看着叶凡。

叶凡微皱眉,脑子里飞快的旋转着,直直的看着那缝隙,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司马希晨轻声说:我想起一件事,你等等我――不行,我需要你的帮忙。

怎么啦?司马希晨完全不明白叶凡是怎么啦,诧异的问。

叶凡直直的对着那道缝隙走去,不理会司马希晨,取出随身所带的胭脂水粉在那道缝隙上画了一道,然后退回到自己刚刚站的位置,仔细看了一下,对着冰墙点了点头。

转头对司马希晨说:我们现在去把李强的尸体弄过来,或许他可以打得开这个门!这冰里封得是他最心爱的女子,除了他自己,肯定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得开。

就算是高凤也不成,这个冰窑原本就是在李强未死之前修建成的。

司马希晨还是没听明白,静静的看着叶凡。

走嘛。

叶凡催促着。

虽然不明白叶凡是什么意图,但,司马希晨还是跟着叶凡回到刚刚呆过的大殿,叶凡一指李强的尸体,对司马希晨说:我们要借他的手用一下,你能够弄得动他吗?司马希晨点了点头,上前,推了推龙椅,可以挪动,刚才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儿什么东西都是冰雕的,唯独这个龙椅是用木头做成的,所以猜想这个龙椅是可以随处移动的。

他推动龙椅,比想像中要轻松许多,和叶凡返回到冰墙面前,停在那道胭脂画出的线条前。

叶凡看看坐在龙椅上,栩栩如生的李强的尸体,犹豫不决,不知要如何出手,有些为难的看着司马希晨,轻轻的说:司马公子,帮个忙成吗?我,可是不想碰他的尸体,能否将他的手贴在冰墙上,在我画出的这条线的左右各尝试一次?司马希晨点了点头。

伸手抓起李强的手贴在胭脂线的右边,轻轻一推,这完全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因为叶凡提到‘门’这个词。

一阵安静的吱吱声,在空阔的空间里传来让人心几乎停止跳动的声音,面前的冰墙静静的闪出一道门,轻轻开启。

我猜对啦!叶凡欢悦的说,看着司马希晨,有几分不经意的撒娇之意,在眉目间,透出少女单纯天真的表情。

司马希晨笑着看着她,叶凡的笑容似乎感染了他,他松开李强的手,轻轻的说:你真是聪明。

叶凡突然有些害羞,为自己刚刚的失态,努力稳重的说:我们要带着李强一起进去,这儿,恐怕只有他和高凤可以同进同出,若是没有他,也许我们进得去就出不来。

嗯。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

两个人推着龙椅走了进去,里面,更加干净和安静,在外面看到的女子是站立的,其实,在里面,是躺在床上的,只是床做得大,外面看不到。

乍一看,叶凡还真是有些头晕,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不晓得自己此时是站着还是躺着,想,如果这时外面有外人,看到的她一定是躺着的。

司马希晨跪在女子面前,叶凡悄悄的躲到一边,静静的看着外面,这时的祠堂是安静的,没有任何人,估计高凤他们一行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人,已经离开了。

他们对这儿实在是太有信心了,十多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识破并进入。

所以,他们不在意。

司马希晨抱起母亲的尸体,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静静的说:我们暂且离开这儿吧。

若是被人发现,只怕事情会多一些。

嗯。

叶凡轻轻应了一声,上前推着李强的尸体,在前面按原路返回,进来的时候,叶凡特意在门关上的瞬间同样用胭脂做了记号这一次,她硬着头皮拿起李强的手放在胭脂线的旁边,打开门,如今司马希晨正在悲哀的时候,她真的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让他出手帮忙。

但,李强的手实在是冰凉的很,拿在手里真是不舒服。

我来吧。

司马希晨轻声说。

还好。

叶凡微皱眉头,快速的打开门,迅速的丢开李强的手,看着司马希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难为你了,小――叶姑娘。

司马希晨轻声说。

叶凡摇了摇头,如今我们要想办法从这儿出去。

好的。

司马希晨放下怀中的母亲,静静的说,我不能带母亲出去,她的尸体不能见阳光,只要见了阳光,必定迅速衰老,我只能把母亲和父亲同样安置。

叶凡点了点头,没有多话。

整个过程,司马希晨一句话也没说,背对着叶凡,安静的如同不存在一般。

叶凡静静的远远的站着,有些发呆。

司马希晨这个样子,她真的很难过,一想到,这一切是由父亲造成的,就更是内疚。

在自己眼中,自己的父母原是最好的,可,这些旧事,纵然是自己并不晓得,却与自己有着抹不去的关系,她不得不面对,就算司马希晨不想在意,可这些悲哀的记忆又如何能够完全的消失呢?他不恨她,并不代表她可以忘记这些旧事!你知道梅妃吗?司马希晨突然轻轻的问。

梅妃?――叶凡先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继而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说,知道,她是李强的一位妃子,可惜年纪轻轻的就病死啦。

她是如今皇上的亲生母亲。

是如今太后的侄女。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也是你父亲最心爱的一位女子。

叶凡愕然的看着司马希晨,不知说什么才好,记忆中的父母一直是非常的恩爱,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梅妃?!若爱只是擦肩而过83梅妃是我父亲最心爱的女子?!叶凡有些困惑的说,我是听父亲说起过这位梅妃,但是,也只是听父亲说,这位梅妃甚是可怜,到没听他说起过别的什么。

素日见父母也是恩爱,是不是你误会了?梅妃本是李强正宫的侄女,是个温柔善良,能歌善舞的女子,一次进宫看望自己姑姑的时候,遇到李强喝醉了酒,被强占了身,才不得不入了宫,成了梅妃。

李强一共只有三位太子,长子是东宫娘娘所生,正宫娘娘所生的太子早夭,再有就是现在的这位皇上,也就是梅妃的儿子,史册上称,此子是正宫娘娘所生。

司马希晨回过头来看着远处的叶凡,安静的说,这是个秘密,当时,东宫和正宫的关系交恶,偏巧东宫所生之子为人聪明好学,甚得李强喜爱,危及到正宫娘娘的身份,所以,她才会想到自己的侄女,安排她进宫,又恰巧‘碰上’李强那日醉酒,当时陪着李强的就是你父亲,当时,他做了一件事,利用高凤的嫉妒之心,用高凤替代了梅妃,使梅妃免受皇上那时凌辱,这恐怕就是你父亲和高凤彼此之间相互制约的原因。

我父亲当时就已经跟着皇上,也就是李强了吗?叶凡疑惑的问,当时李强已经做了皇上了吗?是的,当时他自己立了自己的朝代,做起了皇上,当时我尚未出生。

我父母与他已经不再来往。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你父亲当时尚未娶亲,与梅妃也只是初次见面,或许缘分本就是天注定,他在那时突然喜欢上了面前那个悲伤无助的女子,突然就有了英雄救美的行为。

那梅妃虽然不得不入了宫,却不肯让李强亲近,并假借身体不适逃避李强的召寝,你父亲也是奇怪,看出了梅妃的不甘心,一来一往的就生出了情份,直到梅妃怀孕为止。

这就更奇怪了,若是我父亲真的喜欢这个女子,也就是你说的梅妃,为何不带她离开,以他的性情,他何必要这样委屈自己?叶凡微皱眉,静静的问,而且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怀上别的男人的血肉?!这应该不是我父亲的作风!你猜得不错,不是你父亲不想离开,而是,梅妃不能离开,她的姑姑以她全家人的性命相威胁,逼着她诱惑李强,并尽快怀上龙胎,以保证自己可以继续维持自己的身份地位。

司马希晨轻声说,但是,李强本就是酒醉中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才让梅妃入了宫,并没有放她在心上,根本就没有召寝过。

梅妃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你父亲说起此事时,两人饮酒,酒后做出了不合常规的事情,然后,梅妃怀孕,而大家都以为是那夜酒醉后李强使她怀了龙胎。

而高凤并不知李强事后并没有召寝过梅妃,再加上那晚李强强暴的是她而非梅妃,她害怕被人知道,就没有仔细追查。

这件事就这样被含糊了过去。

你是如何知道的?叶凡不解的问,你说你当时尚未出生,哪你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喜欢李强的人不仅仅是高凤,还有莫绿衣,记得你父亲曾经说过有一位宫女得罪了高凤被高凤折磨而死的事吗?那个宫女其实是莫绿衣手下的一个奴婢,当时是她冒死把梅妃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你父亲,并且说了这孩子是你父亲的不是皇上的,让你父亲想办法保护梅妃,在回来的时候遇到高凤,才遭遇不幸。

司马希晨轻声说,高凤本就多疑而且狠毒,她无意中发现这个奴婢有武艺在身,而且与她好像出自一门,所以才会用尽一切办法折磨那名宫女,直到梅妃发现,偷偷杀死这名宫女为止。

后来,正宫娘娘知道自己的侄女有了身孕的事,待孩子生下来后,立刻偷偷派人赐死了梅妃,对皇上提出将孩子过继给自己抚养,以使自己可以和东宫娘娘抗衡。

你父亲为了这个后来的皇上,为了保护梅妃,就在李强身边做起了官。

保护梅妃?你不是说梅妃已经被正宫娘娘赐死了吗?那我父亲何必要保护她?叶凡越听越糊涂,盯着司马希晨问。

你忘了还有一个莫绿衣。

当时莫绿衣正巧也在李强身边,也是梅妃命大,她喝下正宫娘娘,也就是她姑姑送来的毒酒的同时,正巧莫绿衣与李强发生争执,生气离开时经过梅妃处,她原本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奴婢,当时她并不知自己的奴婢已死于高凤之手的事,发现了中毒的梅妃。

莫绿衣身上没带解药,只得匆匆带梅妃离开去取解药,也就是因为这名女子,你父亲走露了我父母的形踪,莫绿衣也种下了一生的悔恨,司马希晨叹了口气说,也许事情都只是凑巧,有些事或许真的是天注定。

我不明白。

叶凡困惑的说,我越听越糊涂。

当时,莫绿衣带着梅妃离开,去了我父母处,那儿是她唯一可去之处,因为当时她与我母亲的关系甚好,救回梅妃后就把梅妃留在我父母处休养,而你父亲本就是我母亲的侍卫,他原本就常来看望我父母――叶凡突然打断司马希晨的话,说:你是说,梅妃她还活着,留在你母亲身边,然后我父亲去看望你父母的时候再次遇到了梅妃?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安静的看着叶凡,没说话。

叶凡盯着司马希晨,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了心头,若是梅妃活着,又是父亲最心爱的女人,那么,他怎么可能娶别的女人呢?而且一下子娶三个?不可能呀!除非――你是说现在这个皇上其实是我父亲和梅妃的儿子!是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我父母想要放弃的一个原因。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他们觉得这个皇上与司马家和李家的恩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就准备罢手,可,后来就有了古河战役!叶凡的脑子一个有两个大,想呀想,越想越糊涂。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84你不必这样困惑,我只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你知道了,或许可以明白当时有些事确实是情非得已,你父亲和我父母之间的恩怨,以及为何我要设计让你刺杀皇上。

司马希晨有几分矛盾,顿了顿说,当时你父亲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卑鄙,这就是你母亲为何要告诉你那样一句话,说这都是叶家亏欠司马家的。

叶凡突然说:是否,我母亲就是梅妃,蓝氏只是一个假名?我与如今的皇上本就是亲生兄妹?我父亲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并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才故意引着李强的人去了你父亲的藏身之处?并且明知道高凤是何等人,却将你父母交到了高凤手中?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收拾好自己父母的骨灰,静静的说:不错,你猜得非常正确。

这就是我们两家之间的恩怨,你父亲为了自己的私利亲手葬送了我父母的生命,如今放你父母一条命,除了不想伤害到你外,还有就是,当时你母亲曾经冒险放我逃开,这也是为什么你母亲赞成你嫁给我的原因,而且会告诉你说,这是叶家亏欠司马家的,因为,她可能一开始就认出了我是司马希晨。

叶凡想起母亲‘临死’前的话。

记住娘一句话,这是我们叶家亏欠司马家的,是你父亲错在先,千万不要去,报,仇――当时,母亲怎么就知道这事与司马家有关?而且,从林希晨出现开始,自己的母亲就没有表示过反对过自己嫁过去的事。

而自己竟然与当今的皇上是亲兄妹,真是太奇怪了!那个软弱无用的皇上,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过一切?叶凡轻声问。

若是出得去,我们恐怕――终究只是陌路人,我,不想伤害你,会放你走,从此之后,我们就会形同陌路,毕竟,有一天,我会杀死你的亲哥哥,取而代之,建立一个属于司马家的大兴王朝。

而你,依然是个清白的女儿身,苏家公子依然在等你,你应该有你自己的幸福。

司马希晨一字一句的说,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叶凡突然泪落,无声,此时竟然恨不得两人再也出不去,再也不要看到阳光。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静静的流淌着一种冷清清的味道,此时,仿佛突然间,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寒意不禁。

我们走吧。

司马希晨暗暗的吁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

嗯。

叶凡用尽全身所有气力,轻轻应了声。

顺着原路,二人安静的走着,虽然走得很慢,但似乎比来时顺利了许多,二人竟然很容易的找到了来时的路,叶凡也很容易的推开了进来时的冰雕的门,回到了祠堂里。

阳光是如此的灿烂,叶凡突然觉得不适,低下头,闭上眼,感觉到泪水一颗一颗冷冷的滑过面颊。

再见。

叶凡轻声说,却好像用了一生的气力,说完这句话后,人似乎是虚脱般,从此之后,纵然是相对,也只是陌路,心中轻轻的说一声:希晨,保重!司马希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顿了顿,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父母的骨灰在怀中依然带着冰窑里的寒意,这骨灰硬生生的隔开了他和叶凡,纵然喜欢又能如何,真能视这段恩怨不存在吗?只是,想到,从此之后,二人只能是陌路,心就疼得纠结在一起,整个人痛到不支,阳光下仍然是冷到彻骨。

心里竟然想:不论叶凡最后跟了谁,只要她幸福,他也就是满足的吧,若是可以看她幸福,他就可以放下心来好好的去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从遇到叶凡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怎么认真的做过自己该做当做的事情。

甚至,一度,他宁愿放弃父母的仇恨,只要可以让叶凡活得平和幸福,可,有些事,岂是他一个人可以左右,难道他真的可以视其他人十多年来的努力不存在吗?难道真的可以淡忘父母死时的惨状吗?他们落在高凤的手中,曾经如何的受尽折磨,他真的可以不去想吗?去爱一个把自己的父母送进如此境遇的人的女儿吗?这些问题一想,就是满心的茫然。

丫头,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司马希晨在心中轻轻的说,你的微笑,是我可以继续下去的勇气,虽然不能共此一生,但,我会在心中永远放一个位置给你。

却低着头,不忍再看叶凡,只怕看了,再也放不下。

一前一后,沉默无语的回到叶王府,还未到叶王府,就看到娇荷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着急的说:少主人,少夫人她,她又不见了,我和小莲,是这儿的少夫人原来的丫头,找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她,她不会想不开吧。

娇荷,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叶凡轻轻的说,娇荷的着急让她很是感动,能够有人如此挂念她,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突然听到叶凡说话,娇荷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叶凡,大大的睁着眼睛,傻乎乎的说:你,你是如何出去的,我守着门,窗也关着,你怎么可能出得去?你,你――叶凡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叹了口气,以娇荷的武艺,如何拦得住她?吩咐府里的人到这儿来见我。

叶凡对跟在后面的小莲轻声说,如今我父母已去世,我得让皇上心烦几日小莲点头离开。

少夫人,您要如何安排,可有娇荷可以帮得上忙的?娇荷立刻说,在心理上,她更愿意亲近叶凡,她觉得这个叶凡,单纯而可爱,有一颗少见的通透之心,与叶凡亲近,有一种她从没有过的舒坦。

叶凡淡淡一笑,从知道自己的父母并没有辞世,司马希晨放了自己父母一马开始,她就暗暗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命去洗清父亲的罪过,父亲确定是错了,不论他是出于何种理由。

也许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和自己的儿子,希望他可以成为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但他却确确实实伤害了司马希晨的父母,所以,父亲真的是错了。

可是,司马希晨终究是放了他们一马,所以,不仅父母欠司马家一世的债,她,也欠了司马家一条命,她一定要还。

这是她可以爱希晨的唯一方式。

为他,放弃自己的生命!若爱只是擦肩而过85暂时还没有,你不是这儿的人,对这儿不熟悉,有小莲一个人应该就可以啦,她虽然不会武功,但,她对京城相当的熟悉,有些事情做起来更容易些。

叶凡温和的说,现在,也许傲林山庄更需要你的存在,这儿,我可以应付。

司马希晨沉默的看着叶凡,她眼中突然闪过的决绝,让他心中一紧,然后一痛,不知为何,这女子的一举一动,总是牵动着他的心底最柔软处,让他的心总是发痛。

她准备做什么?为什么心中是如此的不安?有叶王府的仆从随着小莲走了进来,跪在地上。

你们按我的吩咐,将叶王府周围势力范围内所有大街上全部悬上白绫,所有与叶王府有关联的买卖,立刻歇业。

叶凡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不容反对,虽然平和,却不怒自威,我要逼着皇上亲自来祭拜我的父母,让他不能委屈我入宫的姐姐。

跪在地上的奴仆都不敢吭声。

请最好的唱经师傅来,从现在开始,日日哀乐不止,这儿离皇宫最近,我就不信皇上他可以坐得稳龙椅。

叶凡冷冷的说,他如此对我父母,我定要让他寝不得安,食不知味!听清我的吩咐了吗?听清啦。

地上的奴仆齐刷刷的声音没有半点置疑。

那就退了吧,都各自去忙吧。

叶凡摆了摆手,淡淡的说。

叶姑娘――司马希晨轻声说,毕竟他与你也有些关系,这是司马家与李家的恩怨,既是如此,到也不必由你难为他。

他虽是无知,但他轼父之罪岂可放置一边?叶凡淡淡的说,我不会轻饶了他,虽然他是我亲哥哥,可,我却一定要让他吃些苦头。

况且此时,我仍是司马家的儿媳,虽然是表面上的,也要尽一些该尽的义务,你若是肯让我心安些,就不要管我如何,好吗?司马希晨犹豫了一下,收回了要说的话,其实,他心中何尝不是藏了自私,希望可以多一些时间和叶凡呆在一起,如今彼此的身份,是他们可以呆在一起的最大的保护,真的要将她还给苏青怀吗?这念头一起,就是一心的无助和悲哀。

他其实是自私的,他并不想放她离开。

叶王府的奴仆们平时也是训练有素的,跟着手握朝中兵权的叶王爷,怎么可能是些窝囊废呢?当日,叶王府方圆数里之地,白绫如雪,整个京城店铺中的所有白绫统统销售一空,全部用在了这数里之地之上,宛如下了一场大雪,举目望去,一片惨白。

所有叶王府周围的店铺统统关了门,有些是叶王府的产业,有些是与叶王府关系不错,有些是依仗过叶王府,有些是顺着形式不好再开门的。

街上一下子冷清的让人心惊肉跳。

哀乐声声不止,唱经的声音悠远不停。

有些人初时并不知道叶王府是出了此等悲哀之事,不知道叶王爷夫妻二人已经辞世,只是见了这等形式,就已经先黯淡了心情,不由自主的一脸悲戚之色,好像自己的爹娘出了事般。

首先得到消息的是皇上,坐在朝堂之上,正在生闷气,就听见外面传来哀乐之声,心情更是糟糕,看着站立的大臣们,恼怒的问:是哪家如此大胆,奏出如此响亮的哀乐?是叶王府。

何大人低声说,您不是赐了叶王爷毒酒吗?听说,这叶王爷甚是刚强,不肯喝毒酒,一剑就了结了自己。

他的夫人蓝氏与他恩爱至深,也随了去了。

这怕是叶王府里的人正在举行葬礼,此处与叶王府相隔不远,自然是听得见的。

大胆,找死不成,是谁在主持此事?皇上恼怒的问。

好像是叶王爷的二女儿。

何大人轻声说,接到司马希晨的吩咐,要他尽最大的能力配合叶凡,虽然对少主子这样对叶凡有些生气,却并没有罢手不理会。

那丫头!皇上真是气糊涂了,坐在龙椅上,身子哆嗦着,指着外面,气呼呼的说,去,立刻让他们停止,她这是在和我示威呢!真是活腻了,不知道死字如何写啦!皇上――一位老臣颤悠悠的说,您莫要生气。

听说,叶王爷最是喜欢这个姑娘,也见过,听人说过,到是个稳重有主见的丫头,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不如,先安抚一下的好。

毕竟,她父亲是手握朝中兵权的大臣,多少有些余威的。

去把叶茗那丫头给我找来,若是那――那丫头叫什么名字?皇上看着何兴斌,呆呆的问,就是那个用剑架在我脖子上的野丫头,长得模样还不错,就是太厉害。

何兴斌心中一愣,司马希晨已经安排人保护叶茗,其实,叶茗也是倒霉,若是叶王爷那老头活着,打死也不会同意送女儿进宫的,毕竟这丫头与皇上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也是邪门,皇上偏偏选了她进了宫。

其实照他自己的意思,根本就不去理会,让他们乱伦去,叶王爷只怕是悔得要吐血,但,司马希晨却特意派人照顾和保护,真是不知道少子是如何想的,保护这样一个女子做什么?!寻她来做什么?何兴斌轻轻一笑,说,那丫头真是福浅,从进宫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身体不适,如今只怕是找来了也起不了作用。

皇上不会是此时有心情宠幸她吧?哼,宠她,我闲得皮疼,我把她找来,只是想着威胁一下外面那个野丫头,若是那个野丫头做得大了,我就杀了她姐姐。

皇上阴恻恻的说,扰我心情,还想如何!何兴斌微微一笑,说:皇上还是三思而后行,若是如此,只怕是那个野丫头敢把整个京城都挂上白绫,如今她是傲林山庄的少夫人,有着傲林山庄做后台,什么事情她做不来,还是请皇上亲自去道个歉吧――皇上皱了一下眉头,说她还想如何,天下哪有人敢拿着剑威胁朕的,就她一个野丫头,竟然敢拿着剑杀朕,真是可恶。

我已经放了她一条生路,她不知感恩,还想如何?皇上请三思而行。

前面说话的老臣再次颤悠悠的说。

我才不要理会呢!皇上赌气的说,来人,把叶茗带出去,绑到叶王府门外,若是那个野丫头不肯罢手,就给我一刀解决了!若爱只是擦肩而过86皇上。

老臣颤悠悠的想要出声阻止,他从心里担心,皇上那么着急的处置了叶王爷,那些跟随着叶王爷的军士们可肯罢休?!行了,不要在一边唠叨啦,不就是一个野丫头吗,还能反了不成?!我还就不认这个邪,傲林山庄能如何?不就是一个江湖上的山庄吗,还想和朕抗衡不成吗!皇上不耐烦的说。

何兴斌没有说话,退出去,吩咐人去把叶茗捆了送去叶王府,说是皇上的旨意,若是叶凡不收敛,立刻就处理掉这个刚刚进宫的女子。

叶王府,叶凡安静的坐着,眉头轻皱。

怎么啦?司马希晨坐一边轻声问,叶凡的聪明和决断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心中总有隐约的不安,总感觉叶凡心中存了什么不太好的主意。

他宁愿她好好的活着。

我在担心叶茗。

叶凡坦率的看着司马希晨,轻声说,若我和当今皇上是亲兄妹,那么,叶茗与他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如果皇上,那小子真的宠幸了她,只怕是乱伦――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轻声说:这,你不必太担心,我已经安排了百毒门的弟子守在你姐姐的身边。

她与当今的皇上,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不会出现乱伦的事情。

谢谢。

叶凡点了点头,现在这个皇上,让她想起在现代的时候的林希晨的那群狐朋狗友们,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怎么可能,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身体是小叶凡的,灵魂是她大叶凡的,不过是捡了个低能的哥哥罢啦。

那小子要是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那小子!司马希晨忍不住一笑,这称呼到是新奇的很。

若是当今这位皇上知道了他被自己的亲妹妹称为‘那小子’,估计得气疯喽,其实,只怕是现在就已经气糊涂了,说不定,等一会就会来找你的不是。

我等着他来,他要不来,就说明我做得不够有声势!叶凡恨恨的说,只要我叶凡在一天,他就别想有清静日子可过!司马希晨忍不住微微一笑,如此血腥的事情,叶凡竟然能够做得如此有趣。

反正时间多的是,他没来之前,我们下盘棋如何?好。

叶凡点点头,吩咐站在身旁的小莲,去取棋盘来。

一盘棋下到一半。

有奴仆走进来,跪在地上,说:小姐,姑爷,皇上让人绑了大小姐呆在门外,说是,若是您不停止,就立刻结果了大小姐。

您看要如何处置?叶凡眼皮没抬,淡淡的说:能得他,竟然敢在叶王府门前杀人,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老几啦。

我这就出去,看谁敢当着我的,又有谁能在我面前杀了我姐姐!司马希晨站起身,陪着叶凡向外走,阳光下,两人素衣如雪,姿容不凡,看着实在是养眼。

叶茗被捆在门外,跪在地上,神情悲戚。

是谁呀,这么大胆,竟然敢捆了叶王爷的女儿在叶王府的门前,是真的当这叶王府没人了不成?司马希晨懒洋洋的说,话虽然说得气力淡淡,但听在耳中,却心生威惧之意。

一个太监尖声说:罪臣之人,还敢如此说话,眼里还有圣上吗?叶凡一皱眉,生气的说:你能不能好好的说话呀,这声音听着真是难受。

――不就是皇上吗,若是不放他在眼里,我何必如此招惹他!说罪臣,你到是解释一下,叶王府罪在何处?错因是何?太监一窒,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放人!司马希晨声音不高,但说来却让在场的人心中一颤,太监更是浑身一哆嗦。

叶凡示意叶王府的人上前去帮叶茗松绑,口中说:麻烦这位公公回去问问皇上,我父亲到底错在何处?问问他,若他如此,天下之人可肯放他一马?太监没有说话。

旁边站着的一位侍卫,抬手举刀一刀砍去,司马希晨抬手,侍卫只觉得手腕一麻,手中的刀呛啷一声落地,叶茗‘哎呀’一声,昏了过去。

叶凡吓了一跳,赶过去看,幸好只是吓得,气得说:什么人,真当叶王府如今没人了不成!来人,告诉唱经的师傅们,每隔百米设一坛,通宵达旦的唱,哀乐每隔五十米设一处,声不许止。

――回去告诉你们皇上,就算欺负我叶王府如今失了顶梁柱,却不要小瞧我如今的身份,若他想安生,就好好的来道歉,若想看热闹,信不信,三日内我让整个京城绫落如雪!看着太监和侍卫脸色苍白的离开,叶凡冷冷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对小莲说:以我的名义发文给各处的军卒,就说我父亲辞世,请他们前来。

――司马公子,这样,各处可能会有机会可趁,你们自己把握。

当今皇上,毕竟是你的哥哥,我,不希望你介入此事,此事,本是我与李家子孙的事,如今,我所面对的并非李家子孙,这人的命,要或者不要,并不重要。

司马希晨轻声说,你不必一定要我取而代之,我要的只是这李家的江山,并不是当今这皇上的命。

他不是个好皇上,他也不适合做皇上。

叶凡淡淡的说,统治一个江山,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他,不如做个普通的人。

我知你的想法,我只想请你放他一马,让他如我父母一样,忘却所有的旧事,做个衣食无忧的平常人。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可以尽量减少血腥的完成我的复仇计划。

当今的皇上,本就不是李家的子孙,我当然不一定非要他的命,我会放他一马,放他去你父母身边,忘却这所有的记忆,给他们一份富足的生活,做个幸福的普通人。

嗯。

叶凡轻轻点点头。

如今你在这儿制造声势,很快就会传到叶王爷旧部下那里,自然会有人议论纷纷,对当今皇上产生抵触之心。

朝中有何兴斌从中斡旋,皇上绝不会露面。

这样,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份混乱,公布你我的身份,从而兴兵。

司马希晨轻声说,我会尽量减少流血。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87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说:不可能完全的兵不刃血,自古以来,哪一个朝代的替换不是刀光剑影?你如此说,我真是难信!司马希晨低下头,自己的话自己听来都觉得有些虚伪。

其实,这复仇的计划从一开始不就是充满了伤害吗。

中间不就伤害了无辜的叶凡了吗。

只是,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安慰和减轻自己的罪责感罢啦。

算啦,这是你们男人的事,我只要做好我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不想再想那么多啦。

叶凡疲惫的说,政治是天下最黑暗的事,争权夺利最是无聊,还是不招惹的好。

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其实这些事最是无聊,你说得不错,若不是父母之仇未报,实在是不愿意如此费尽心机,只是现在,事情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再有回头之路,就如射出的箭,没有回头箭。

叶姑娘,若是顺利过了这一关,你还是远行避开吧。

叶凡没说什么话,静静的望着远方,在现代的时候,在书上看过许多这方面的故事,朝代更迭,哪一个朝代不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虽然这是一个历史书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但只要是存在,就肯定会与历史上的事情有类似之处,更迭一个朝代,怎么可能没有血腥的战事呢?司马希晨,在江湖上浸染了多年,又处心积虑的想要夺走李家的天下,怎么可能会就此罢手,或者真的仁慈呢?况且,自己这位做了皇上的亲哥哥,也不过是一个庸才,说到底,也与自己无关,换了也好。

司马希晨想要夺,未尝不可。

终究是个过客,何必在意那么多,能够放开最好。

只是,劝说归劝说,她还是放不下,能够帮一时就帮一时吧,也许帮助只是一种私心的说法,其实她只是想要多和他在一起呆一会。

夜深,叶王府仍是哀乐不止,经声诵不停,叶凡独自一人在庭院中呆着,看着天上一轮弯月,寂寞冷清,觉得甚冷。

隐约,有熟悉的声音,是叶子发出的震颤之声,叶凡愣了一下,四下里看了看,轻声说:师父,是您吗?岳晴梅从一棵树后轻轻走了出来,看着叶凡,心疼的说:凡儿,几日不见,竟然消瘦成如此模样,是不是希晨他欺负你了?叶凡微微一笑,轻声说:师父担心啦,希晨对徒儿很好,只是这几日事情多一些,可能瘦些,到不曾如师父所说的如此严重。

希晨他还好吗?岳晴梅轻声问,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

他在休息,叶凡知她心思,轻声说,无论如何,不能够让师父知道林希晨的真实身份,若是她知道,目前这位林希晨只是她儿子的替代品,一定伤心不已,能瞒一时是一时,现在他很好,您不用担心,您若是担心,可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罢啦。

岳晴梅先是一喜,既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还是让他好好歇息歇息吧。

傲林山庄本就是司马容垠的旧部下,他们肯定会替司马容垠报仇,希晨他自然是脱不了责任,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吧,那莫绿衣待他甚好,何必将旧时恩仇与今日相提并论。

叶凡心中轻叹了口气,看着师父,心中很是不安,师父心善,此时依然以为林希晨是自己的儿子,如此关心呵护着,如果,有一天,他夺得了天下,做了皇上,自然是要恢复身份,说不定,一旦他举旗造反就会公布自己的身份,师父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已经辞世,会是如何的难过呢?师父――叶凡轻轻喊了一声。

晚风起,寒意砭骨。

凡儿,师父要回去了,你师祖过几日要回来了,若是知道我离开的事一定很生气,所以要赶在你师祖回来之前赶回去。

岳晴梅温和的说,你要好好的珍重。

叶凡点了点头,目前师父离开。

只怕她的难过无法避免。

司马希晨的声音在叶凡身后轻轻响起,她应该还以为我是她的儿子,若是她知道了真相,一定会非常的难过。

叶凡没有回头,安静的说:你没有休息吗?没有。

司马希晨低声说,叶姑娘,夜已经深了,外面风寒,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嗯。

叶凡极低的声音轻轻的说,你也早点歇息吧,说不定,明天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司马希晨没有说话,看着叶凡的背影,轻轻在心中叹了口气,叶凡的双肩柔弱,似乎抵不过这夜的寒意,他差一点想上前揽住她的肩,给她一份安慰,但,看着她依然无声的背影,他,只能站在原地沉默,帮不上一点忙。

突然,一股寒气逼来,叶凡心思恍惚,并没有察觉,司马希晨一推叶凡,一掌挡过去。

小心,是宫里的侍卫。

叶凡借势轻轻一退,闪开了寒气,几个黑衣人落在当地,静静的围住了他们二人,领头的一个,沉声说:你们就是叶凡和林希晨吧?我们奉皇上的旨意,要取你们二人的性命。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司马希晨懒懒的说,我们夫妻二人都等得不耐烦了,特意不休息,在这院落之中候着几位。

你们的皇上也太不勤勉了。

既然来了,就请吧――对方也不多话,一刀递过来,司马希晨一闪身,欺身而入,那人立刻刀锋一转,余势直逼叶凡,司马希晨一愣,心说:此人到是刀法不错。

口中说:凡儿,小心!叶凡一愣,司马希晨的称呼让她神情恍惚了一下,那刀就逼到了眼前,司马希晨知道叶凡武艺不低,在吴槐围攻傲林山庄的时候她曾经以范晔的身份出现,一剑解了他的围,而在祠堂里外也曾经见过她以范晔的身份射箭引来皇上放了叶王爷,料想她应付得了。

但她此时突然失神,却在他意料之外,情急之下,立刻纵身而去,以左侧肩头之力将叶凡撞开,清风剑脱鞘而出,听得一声清冽之声,刀锋瞬间消失。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88真是一把好剑。

黑衣人脱口说,剑法也好。

谢谢。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凡,耳语道,此时不可分心,这人武艺不低,你要小心些。

叶凡面上一红,怎么会这样,明知道二人已经没有可能,却还是放不下。

对不起,我――没事。

司马希晨温和的说,刚才情急撞了你一下,没事吧?叶凡摇了摇头。

二人一齐看着围着他们的几个黑衣人。

好啦,若想取我们二人的性命,就请下手吧。

司马希晨与叶凡并肩而站,面色平静,微笑着说。

上!为首的黑衣人沉声说。

几个黑衣人立刻纵身围了上来。

司马希晨和叶凡对视一眼,司马希晨轻声说:小心。

叶凡因为装扮范晔,随身带着流云剑,虽然换回女装,但仍是随身配带着宝剑,此时,听司马希晨说,立刻抽剑在手,说来也是奇怪,两把剑突然同时出现,只觉得一阵清风拂面,似乎感觉到云随风动,令人神清气爽。

好剑!黑衣人轻声说,声音里没有掩饰赞叹之意。

你是慕容泽?!叶凡突然说,如果我听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本朝新进的武状元,文状元是何大人的爱子,这武状元就是慕容泽,听我父亲说,他被皇上封为朝中侍卫的统领。

黑衣人一愣,脱口说:叶姑娘,好听力,只听说叶王爷的三位女儿美丽动人,不想,叶姑娘竟有如此本领,原来有武艺在身。

叶凡淡淡一笑,说:我只是在一次很偶尔的情况下听过你的声音,当时你做了武状元后,来叶王府拜访我父亲,我无意中听见你说了几句话,听你中气弃沛,所以有印象。

嗯。

慕容泽微笑着说,声音继而低沉下来,淡淡的说,只是我现在皇命在身,我不得不带二位的人头去见皇上。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叶凡冷冷的说,我现在对所有和皇上有关的人深恶痛绝,所以,对你,也不例外。

慕容泽手中的刀一递,司马希晨微微笑道:兄台好刀法,看似无意,实藏玄机。

口中说着,剑尖轻洒,宛如春风乍起,慕容泽刚一闪身,迎面却撞上叶凡的剑直直的刺向他的胸口,慕容泽心中一跳,急忙一退,却觉得后背一阵凉意,清风剑正安静的等着他。

慕容泽额上出汗,眼睛一闭,心说:今日必死无疑。

司马希晨拦住叶凡持剑的手,温和的说:兄台刀法不错。

说着,随手一点,将其他黑衣人点倒,看着面前的慕容泽,说:兄台,你可以睁开眼啦。

慕容泽愣了一下,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二人,摘下脸上的黑布,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模样的男子,浓眉大眼,一脸正气。

多谢二位不杀之恩。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原来皇上也不是全无准备,他也养了一些可用之才。

兄台,你这次出行,只怕是皇上亲自吩咐的吧。

慕容泽点了点头,说:不错,确实是皇上亲自安排,让我们过来杀了二位。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突然一掌拍向慕容泽。

你――慕容泽只觉得胸口发闷,眼前一黑,险险晕过去。

你为何杀他?叶凡一愣,觉得司马希晨真是心狠,对方已经放弃了杀他们的打算,为何,司马希晨还要杀他?抱歉。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对慕容泽说,兄台,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点了其他几人的穴位,他们此时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你不必担心,你这样回去,皇上自然不会饶了你,若是你受了伤,考虑到我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他应该不会为难你。

我这一掌只是让你胸口发闷,歇息一个时辰就没事了,不会伤害到你。

慕容泽这才明白,司马希晨不仅没有杀他,而且还准备救他,司马希晨说的不错,如果他现在回去,只怕是没法交待。

但是受了伤,皇上自然会想到是傲林山庄的人武功高超。

他本意是要来杀他们的,为何他们要救他?你们为何要救我?慕容泽不解的问。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说:这很奇怪吗?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杀你呢?叶凡这才松了口气,刚刚她真以为司马希晨要杀了慕容泽。

司马希晨解开地下几个黑衣人的穴位,冷冷的说:你们都走吧,免得我过了此时后悔放了你们。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说个不字,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点了穴位,又怎么被人解开的穴位,只看见他们的统领脸上带着痛苦之色,捂着胸口,看样子也受了重伤,自然就更没有人可以吭声。

几个人狼狈的离开。

这人武功不错,只是可惜跟了这样一个无用的皇上。

司马希晨叹了口气,若是你哥哥可以重用这些有用之才,自然可以国盛民强,只是可惜――叶凡没有吭声,看着前面的夜色,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叶姑娘,不要想那么多了,早点歇息吧,只怕是明天皇上还要派人来兴师问罪。

司马希晨轻声说。

嗯。

叶凡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司马希晨静静的看着叶凡离开的背影,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无奈。

只要看到叶凡,他就有说不出的伤心,这种感受从一开始遇到叶凡的时候就在心中种了根,看不到,心中想,看到了,却难过。

若知如此,当时就不会选择她来做为复仇的对象了,其实,伤害自己父母的是叶凡的父母,与她有什么关系呢?清晨,叶凡早早起了床,昨夜睡得不好,脸色有些苍白,晨光下更显得皮肤白净细腻,眼睛更加深邃,只是眼神有些忧郁,眉间藏着几分哀伤。

着一身素衣,点尘不沾,青丝上插一朵素花,衬得整个人娇弱不支,令人怜惜。

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进进出出。

司马希晨也穿了件素衣,更衬得人如玉,气度不凡。

小姐,外面有位姓尚的姑娘要见您。

小莲走了进来,轻声说。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89叶凡一愣,眉头轻皱,心中思忖这个时候尚秀丽来这儿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道司马希晨已经告诉了自己他所有计划的事吗?还继续过来把戏演完?请她进来。

叶凡侧头看了一眼司马希晨,轻声问,是你请她来的吗?司马希晨摇了摇头。

门外,尚秀丽走了进来,穿了件宝蓝色的衣裙,愈加衬得秀丽端庄。

见了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希晨,你真是够狠心的,一走,竟然也不记挂着我。

再听尚秀丽这样说,叶凡突然觉得脸上泛红,那时,她以为尚秀丽真的是喜欢司马希晨,还猜测了对方,甚至上了当,自以为是的安慰了人家,其实人家只是演了出戏,让自己上当罢啦。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看了一眼叶凡,说:尚姑娘,你怎么突然有时间来这里,傲林山庄还好吗?还好。

尚秀丽走到司马希晨面前,握着司马希晨的手,开心的说,秀丽真的是很想你。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转开话题,温和的问:其他人都跟来了吗?嗯。

尚秀丽松开司马希晨的手,看了一眼旁边的叶凡,微笑着说,叶姑娘,一切可好。

叶凡静了静心,这不是现代,不是那个时候,她受了辱,只能忍气吞声,只能以自杀让自己获得平静,她现在要学会保护自己,她不能输了现代又输了古代。

她不可能再去跳崖,她只能好好的活着。

不好。

叶凡温和的说,看着尚秀丽,一脸恬静的表情,眼底眉梢是丧父的悲哀。

司马希晨告诉过她,她的父母亲只是临时的死亡,过了这段时间自然就会被人送去一个安静的去处,忘却所有的记忆,从新开始,所以,她不恨,父亲当年做错了,该偿还的就得偿还,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容易。

尚秀丽一愣,叶凡的反应让她有些意外。

如何不好?叶凡刚刚父母双亲去世,你说,叶凡如何能好?叶凡淡淡的说,如今皇上不肯道歉,不肯承认他错了,我就更不好了。

对啦,尚姑娘,你来了,怎么不见杜姑娘他们呢?我来了与她来不来有何关系?尚秀丽冷冷的说。

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你们本是好姐妹,为何不在一起呢?对啦,杜姑娘如今可好?不知道。

尚秀丽头一扭,看着司马希晨,正在说话。

尚姑娘,不必再欺骗她了,有些事,我已经告诉她了,她已经答应帮我们。

司马希晨不想叶凡难堪,在一旁说道,对啦,其他人呢?没有和你一同来叶王府吗?莫绿衣呢?尚秀丽一愣,诧异的看了一眼司马希晨,有些不解,但没有多问,只是说:他们都在外面,住在附近一家客栈里,暂时没有过来。

杜姑娘也来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一路劳顿的缘故,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我看她,实在是很想念你。

司马希晨顿了一下,说:这――我会抽时间去看她的,但是目前,叶姑娘这边事情太多,我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此处应付,若欣她有其他人照顾,总是好一些。

尚秀丽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司马希晨,没有说话。

叶凡在一旁,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虽然司马希晨已经向她解释了许多的事情,但是,她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没有关系的外人。

她只是他们的一个工具,而且,她的父亲故意的走露了司马容垠夫妇的形踪,害得他们夫妇二人丧命。

他们如何肯容她,知道她知道了真相,不给她脸色看已经是最仁慈的啦。

不如,你去看看杜姑娘吧,这儿,我熟悉些,目前应该没什么事情。

叶凡尽量语气平和的说,杜姑娘身体不适,又住在不远处的客栈,你应该去看看她,这样她也开心,你也放心。

司马希晨看了看叶凡,想了一下,说:好吧,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看着司马希晨和尚秀丽一同离开,小莲不安的说:小姐,姑爷他是不是喜欢那位杜姑娘呀?杜姑娘是什么人呀?叶凡长长的叹了口气,疲惫的说:小莲,这是我们叶家欠他的,就连我的命也是人家的,我只能好好的还债,这样,才可以让父亲走得更平安些,我也更安心些。

小莲轻轻的说:小姐,您说的话奴婢听不懂,但奴婢却知道,您现在很不开心,您不开心的原因就是因为姑爷他不是全心全意的对您,早知如此,当时就不嫁这个人啦,还是苏大公子好,如今,还挂念着您,若不是这几日他去了外边谈生意,不知道老爷和夫人出了事,要不,早就跑来了。

叶凡看了一眼小莲,淡淡一笑说:你是如何知道的?小姐难道忘了,我和苏大公子的丫头青儿最好,她告诉我的,说,自从小姐您出嫁后,苏大公子就天天喝酒,每天都喝醉,除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也不肯娶大小姐,听说苏家老爷和夫人催得急了,他就干脆跑到外面做生意去了,有几日没有回来了。

小莲认真的说,叹着气说,真是不如嫁给苏大公子好。

叶凡有些发呆,苏青怀真的有如此在意她吗?却为何,自己对他却心如止水呢?不是想要安静的生活吗?为何还陷入纷乱中?应付着前来祭拜的人,到了中午才渐渐好一些,皇上没有来生事,大约是昨晚的事让他有所收敛。

叶凡正觉得想要松口气,小莲却匆匆跑了进来,着急的说:小姐,小姐,出事了,皇上派人将整个叶王府围了起来,说是要烧了叶王府,您快去看看吧。

叶凡心里头这个窝火呀,本就是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出,偏偏这个不争气的哥哥又弄出这样一出,她站起身和小莲一起走了出去。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90尚未到大门口,就听见外面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叶凡压了压心头的火,发火其实与事无补,她想帮司马希晨,完成他的志愿,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帮他,就是想要帮他,这似乎是在这个朝代她可以做得唯一一件愿意做的事情。

若说爱字,似乎有些牵强,可,从心的最深处,这却是她唯一的念头。

小姐,外面的人好像是吴槐将军,听门口的侍卫讲,好像是皇上下了命令让京城的侍卫围住叶王府,要烧了叶王府。

小莲轻声说,侧头看了看叶凡,面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叶凡轻轻点了点头,皇上一定是被气坏了,不然不会生出如此愚蠢的办法,就好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般,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想到用火烧了叶王府,好像没有叶王府的存在,一切是非就完全的消失了。

真是太天真了!如果凡事可以如此轻易的解决,何必有那么多的烦忧愁闷!小姐,要不要通知姑爷一声?小莲轻声问,姑爷是傲林山庄的人,听说那个山庄是江湖上武艺最高的一个江湖大庄,或许他可以救得了叶王府。

叶凡微微愣了一下,是啊,自从早上司马希晨外出,到现在已经一个上午了,为何还没有回来呢?他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的吗?不过,也不算奇怪,毕竟那儿有杜若欣在,那个女子才是他心中的唯一,是他的青梅竹马,甚至为了帮助他,不惜变成一个刁钻任性的女子,为得只是让她相信司马希晨是喜欢她的,让她可以帮助司马希晨完成他的霸业。

这名女子对感情的付出哪里比她少半分呢?突然,她觉得她甚至可以原谅前生的林希晨,那个戏弄她的男生,若说起来,他也只是为了讨他喜欢的女子的欢心,是她自己愚笨上了当,怎么可能怪他呢?这样一想,到真觉得自己当时的选择实在是够可笑的,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付了生命,最终也不可能换回些什么。

而如今,又遇到了一个司马希晨,他接近她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完成他的霸业,成就一个大兴王朝。

她现在已经知道,他也亲口告诉过她,如何选择其实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她怨得了谁呢?是她自己想要这样的,想要好好的帮他的,她何必要计较他会如何的反应,会不会感谢她呢?所以,此时,他如何,对她来说,只是她自己的一个感受而已。

这样想,感受上似乎不是那么难过啦。

侧头看了看小莲,轻声说:他此时应该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妥当,就不必惊扰他啦。

况且如今我们对付的是朝中的人,他对他们的熟悉程度甚至尚不及你。

这吴槐将军毕竟是与父亲相熟的人,应该可以应付得了。

小莲看看叶凡,有些难过的说:奴婢只是替小姐不值,小姐您处处替姑爷着想,他何曾为你着想过。

这怨不得他。

叶凡淡淡的说,是我想替他做些事,不是他逼我,若是我甘心如此,又何必要勉强人家谢我记我呢?那才是真的无趣。

有些事,做也就做了,说不得对或错的。

我不是他心中的最重要,他不记挂是很正常的。

吴将军,你这行径也未免太过孩子气了吧。

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声音不高,但字字入耳,纵然周围的环境是如此的嘈杂,却仍然听得清楚每一个字,很明显,他用了真力。

是姑爷。

小莲高兴的说,她如今仍是不太了解小姐是如何会的武艺,但,下意识里只是觉得好像还是姑爷更加让她觉得有安全感些,姑爷毕竟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山庄的少庄主呀。

叶凡微微一愣,有些意外。

林少庄主,这是皇命,在下也是无法。

吴槐的声音中些无奈,说,皇上说,无论如何也要让叶王府从他眼前消失,吩咐在下烧了整个叶王府,林少庄主可带叶姑娘离开,只是这叶王府就当它不曾存在过吧。

听着吴槐的声音从大门外传进来,比起司马希晨的声音来说,就显得有些听不太清啦。

外面不仅有哀乐,唱经的师傅的声音,还有侍卫们驱赶围观者的声音,混在一起,若是不仔细听,还真是听不清。

叶凡和小莲迈腿出了大门,到了大门口。

司马希晨一袭素衣,被风微微吹起衣襟,看着潇洒沉稳,看着面前的吴槐,微笑着说:这话说得有些不通道理,这是我妻子的娘家,就算我想带她离开,她又如何舍得下,况且如今府中两们逝者的棺木仍然未能入土为安,吴兄的建议,实在是行不通呀。

林少庄主,请不要难为在下。

吴槐沉声说。

这话应该是我来说,而非吴兄所言。

司马希晨仍然微笑着,心平气和的说,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懒散的意味,若想为难叶王府的人,须得过了我一关才成。

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司马希晨的反应都让叶凡心生感激之意,他其实可以只隔岸观火,任由事态恶化,直到适合他揭竿而起的时候再露面,可他,好像并没有这样做。

吴槐咬了咬牙,沉声说:那也只好得罪了。

――来人,放火箭!司马希晨拔出腰间的佩剑,阳光下寒光一闪,说:那也只好如此。

多有得罪。

说话间,剑起剑落,轻轻一扫,如同一阵清风拂过,不见任何的杀气,甚至吴槐也只是觉得面上一凉,却闻到空气中有隐约的甜腥的气息在鼻畔飘过。

定睛看时,却只看见自己周围的几个侍卫面露惊愕之色的站在那,每个人的脸上都划过一条浅浅的血痕,他们手中的箭齐齐的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呛啷声。

这还是司马希晨手下留情,没有用上真力,否则哪里还有这些人仍可站在当地。

吴槐呆呆的站在当地。

他听闻过司马希晨武艺出众,但在他围攻傲林山庄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此时出招这般凌厉,所以乍见他一招定输赢,心中不由得添了几分惊惧之意。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91叶姑娘――吴槐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叶凡,有些为难的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哑,请恕――叶凡静静的站着,思忖着自己下一步要说什么。

司马希晨看着叶凡,轻轻走上前,微笑着说:打扰你休息了吧?叶凡微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已经烦了几天啦,不在意这一次啦,只是,若是他们真的想烧了叶王府,就由他们烧吧,这儿毕竟是个记忆的地方,不存在了反而是件好事。

况且,现在令尊和令堂的尸骨已经带了出来,就更无所谓啦。

司马希晨平静的说:我考虑过,父母们被藏在这儿,一定与你母亲有关,放在任何地方,估计你母亲都不放心,虽然她觉得有愧于我们司马家,但却无能为力,所以,有可能是你母亲特意要求你父亲把我父母二人的尸体存放在叶王府附近,以叶王府的势力保护着。

就算是有什么意外,她也可以尽可能的维护。

叶凡一愣,平常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竟然也有如此心机?平常,母亲总是沉静温婉,甚少多事,却不想会有如此打算。

仔细想想,似乎也有这种可能。

但愿如此,这样,我父母的罪责还可以少一些。

叶凡温和的笑了笑,那就让他们烧吧,这一烧,或许可以让你们更容易的成就大业,也算是叶家欠你们的。

司马希晨深深的看了看叶凡,犹豫了一下,轻轻说:也好,你是我司马希晨的妻子,这儿终究不再是你可留之处,从此后,你将与我日日同行。

叶凡心中有些感动,眼中一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但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心中明白,陪着司马希晨走到现在的不是她,是杜若欣,他对她,只是一份感激,感激她肯帮他。

莫绿衣说得不错,到合适的时候,她是一定要消失的。

有一天,司马希晨登上皇位,替代她的一定是杜若欣,她,只可能是个过客。

吴将军,若是给个薄面,允许我们安排下人们离开,免得无辜的他们受到牵连。

司马希晨轻轻的说,可好。

吴槐点了点头,轻声说:这事本就如同儿戏,自然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好,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处理府中的事宜,让这些下人们都离开吧。

谢谢!司马希晨一笑,声不高,但其声入耳。

回到府内,叶凡吩咐小莲遣散府内的仆人,嘱咐她给各位要离开的仆人丰厚的盘缠,让他们快快的离开。

杜姑娘的身体如何啦?叶凡安静的问,心里头却乱乱的,眼睛不看司马希晨,避开他,看着小莲离开的身影。

已经好多了,可能是路上劳顿,偶感风寒,歇息几日也就好了。

司马希晨笑了笑,说,她母亲陪着她,吃了药,我去的时候她刚刚睡下,和莫紫衣聊了几句,等她醒来,就耽误了时间,幸好回来的时候吴槐刚到,否则就误事了。

叶凡点了点头,这样就好,如今叶王府是非多,否则可以接进府里来好好的休养,毕竟这儿方便些。

现在也能算啦。

嗯。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我替若欣谢谢你的好心,是她路上自己顽皮,在马车内呆着,出了些汗,不肯好好的呆着,一定要出来看看沿途的风景,这一出来,被风吹了,就感了风寒。

‘若欣’二字喊的叶凡心头一颤,她愣了愣,继而微微一笑,掩饰着自己的神态,说:这样就好。

司马希晨笑了笑说:收拾好东西后我们就离开吧,这叶王府就由他们烧吧,我们先去客栈呆会,等到事情安排妥当了,我就带你回傲林山庄。

叶凡轻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府内众人都逐一散去。

等到众人都散去的时候,叶凡把小莲叫到跟前,看着小莲,温和的说:小莲,姑爷呢?正在外面帮忙。

小莲微笑着说,小姐,你会带我一起去傲林山庄吗?叶凡微微笑了笑,想了想,说:小莲,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当然会让你去傲林山庄,希望可以在哪儿为你选一位如意郎君。

小莲面上一红,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外面的人声突然间混乱起来,司马希晨从外面走了进来,面色凝重的说:我们快点离开吧,皇上再次下了令,要吴槐立刻放火烧了叶府,我们必须离开了。

叶凡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好的,小莲,我们走吧。

一行三人走到门口,叶王府外已经被各种柴草围了起来,拿着火把的侍卫围成一圈。

叶凡对司马希晨说:我们二人都有武艺在身,可以闯得出去,可是小莲没有,所以,麻烦你照顾着她,我们闯出去。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好的。

你要小心。

嗯。

叶凡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司马希晨,微微笑了一下,轻声说,若是我们二人之间没有所谓的恩仇有多好,这样,就不会有如此多的不得已啦。

保重!人声嘈杂中,司马希晨没有听清叶凡说什么,大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手中的剑拔出,照顾着小莲向外闯。

叶凡向相反方向挥剑而出,微笑着大声说:保重!流云剑脱鞘而出,只看得人眼花,叶凡避开吴槐这边,她知道,吴槐并不会真的为难他们,司马希晨带着小莲会容易些脱身,而她独自一人去向另外一个方向,可以引开一些人的注意力。

皇上不可能只相信吴槐一个人,肯定会安排别的人。

混乱中,大火燃起,司马希晨带着小莲冲出重围,莫紫衣和雪莲、娇荷、茜素等人已经等在外面,立刻迎了上来。

娇荷一把抓住小莲的手说:少夫人,您没事吧?你――你不是少夫人,少夫人呢?司马希晨一愣,回头看,整个叶王府已经烧得如日落般灿烂,火势惊人,侍卫们与傲林山庄随他来的人打在一起,一片混乱。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92一支箭从火堆里射了出来,直直的落在司马希晨所站位置旁边的一棵树上,呛啷有声,与此同时,耳听得叶王府爆炸声声,所有人呆愣在当地,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叶王府在他们眼前迅速的化成为废墟。

司马希晨立刻取下插在树上的箭,箭上有封信,字迹是他熟悉的,恩仇旧恨惹闲忧,缘浅何必得遇君。

终究过往空一场,方知天意也无情。

希晨――莫紫衣走了过来,叶姑娘呢?她没有逃出来吗?司马希晨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莫紫衣,冷声问:是不是你让何兴斌通知皇上再次下旨火烧叶王府的?小姐――小莲惊慌的喊,府里有火药,这火一定是引着了火药,我家小姐她,她怎么样了?她一定是故意不肯出来的。

尚秀丽轻声说,信是谁送来的?她为何不出来?娇荷不解的问,少主人已经和她解释了一些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答应不再计较,而且还提出帮少主人的,是不是没有冲出来?我们进去找找吧。

她们叶家欠我们主公的,就算还了命如何。

莫紫衣冷冷的说,不错,确实是我通知了何兴斌,让他再次强迫皇上下旨火烧叶王府,以少主的武艺自然可以脱得了身,但叶凡,一个弱质女子,只怕是只有丧命的份,这样,我们就可以借此发挥,揭竿而起。

司马希晨冷冷的说:你本事越来越大了,什么时候事情由得了你来做主。

少主,我是为你好。

莫紫衣沉声说,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自从你遇到了叶凡,就开始变得有些犹豫不决,尤其是遇到与叶凡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总是避开,选择别的方法,使事情一拖再拖,让我们变得被动,这一次,我算是犯上,我认了,我不能让主公的心愿因为你一时的心软而葬送!是啊,希晨。

尚秀丽走到司马希晨的身边,轻声说,杜夫人也是好心,况且,我们已经放了叶姑娘的父母一命,给他们服了药,偷偷带他们离开了叶王府,如今已经去了安全的地方,也算是两家的旧事扯平啦。

司马希晨纵身而起,跃入火海之中,所有的人惊讶的声音都塞在了嗓子里喊不出来。

尚秀丽愕然而立,难道叶凡在司马希晨心中真的如此重要吗?她,不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个小棋子吗?一向冷漠的司马希晨会为她动心吗?她没有动,以司马希晨的武功,这火海根本伤不到他的。

希晨哥哥!刚刚赶来的杜若欣凄惨的喊了一声,眼泪立刻落了下来,你,你要干什么呀!?欣儿。

莫紫衣扶住女儿,看了看火海,紧皱一下眉头,轻声说,让他去看看吧,这样,他才可以死心,才可以放下儿女情长,才可以全身心的投身于建立大兴王朝的事业中去,而且――才可以只爱你一个人。

这叶凡,活着,对你对他都不是一件好事!母亲。

杜若欣悲哀的看着莫紫衣,伤心的说,我不愿意希晨哥哥恨我一生。

你何必要如此?这是不得已的。

莫紫衣叹了口气,说,你放心,希晨他不会有事,以他的武功,就算是落入火海,也不会伤他毫分。

但是,叶凡就没有如此好的运气,此时只怕是早已经去了九泉之下,这样,是唯一可以让希晨死心的办法。

娘是过来人,知道希晨对叶凡已经动了心,从一开始遇到叶凡,希晨他就狠不下心来利用她。

母亲,女儿可以容她存在。

杜若欣难过的说,女儿知道希晨哥哥对叶姑娘动了心,况且,希晨哥哥得了江山,难免要三妻四妾,就算叶姑娘在,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她不一定肯容你。

莫紫衣轻声叹息道,欣儿,娘是为你们好,自从这个叶凡出现开始,希晨就没有再注意过你的存在,若是长此下去,只怕是希晨他就会忘了家仇国恨,真的爱上叶凡,到那时,他们之间根本就容不下任何一个外人。

希晨哥哥对叶姑娘好,只是为了完成他的复仇计划,这事你也知道。

杜若欣轻声说,况且,他也没有对叶姑娘如何呀?雪莲不是也说了吗,他们根本就没有圆房。

莫紫衣看了看女儿,轻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一场大雨在大火烧了半个时辰之后突然降临,慢慢浇熄了大火,整个叶王府已经成了一堆废墟,断墙残壁,一派萧瑟。

司马希晨站在废墟之上,白衣之上已经沾了灰烬,发丝有些乱,但模样依然洒脱,只是神情变得异堂寂寞。

这个时候的叶王府找不出一样全的东西,层层叠叠的断石残砖累积着,想要找到叶凡的尸体,根本就没有可能。

少主。

雪莲赶到司马希晨的身边,轻声说,您没事吧?司马希晨半天没有吭声,他的面色非常的疲惫,神情也倦怠不堪,看着遥远的前方,好半天,好半天,才淡淡的说:告诉他们,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嗯。

雪莲恭身而退。

吴槐在远处站着,看着司马希晨站在废墟之中,心中竟然有些酸楚,只怕是这叶姑娘,将是面前这位公子一生的痛啦。

司马希晨静静的站着,看着面前的一片废墟,眼前突然出现了他和叶凡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酒家里,叶凡面色羞怒的说:你放心,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想着寄希望在你身上!突然满心怅惘,喃喃而语:凡儿,希晨欠你一生一世。

自此后,司马希晨亲自率军征战,四处拼杀,沉稳内敛,不近女色,身边只有何明一名随从,娇荷一名奴婢。

四年后,李强从司马容垠手中夺走的江山终于重新回到司马容垠儿子司马希晨手中,大兴王朝建立,司马希晨登基,为大兴王朝第一位皇上,年仅二十七岁。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93寂寞秋雨,缠绵绯恻,庭台楼阁,安静无语。

何明嘱咐小太监:这几日皇上政务繁忙,仔细伺候着,小心失了谨慎,皮肉受苦。

已经嘱咐过你,皇上心情不好,每到这个季节,皇上就容易不开心,你还是不记着!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惹得皇上今日一整天的不开心?小太监脸色苍白,吓得整个人哆嗦,颤声说:奴才不知道,奴才只是,只是,昨个晚上,杜夫人和杜姑娘去找皇上,皇上说不见,奴才没拦住杜姑娘的母亲,她闯了进去,奴才,奴才――何明皱了一下眉,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小太监得了赦,急匆匆的下去啦。

远远的看见司马希晨一个人慢慢了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看院中的花草,菊花开得正艳,却已经到荼蘼时。

他穿了件锦衣,便服,看起来比四年前有些消瘦,气度却愈加不凡,高贵,内敛。

神情若有所思,一边走一边看花一边想心事。

何明参见皇上。

何明施礼,轻声说,昨个皇上歇息的不好,今日为何不趁着中午事情不多,休息一会?司马希晨抬头看了一眼何明,淡淡的说:让你办得事情办得如何啦?有些已经办妥,有些还在办。

何明轻声说,奴才会继续办的。

请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尽心尽意的去办。

有岳晴梅的消息吗?司马希晨看着远处的景致,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些疲惫,四年前她闭关,至今仍没有出来吗?奴才去过‘茗苑’,那儿依然是空无一人。

林庄主也去过,可惜去了多次也没有遇到过,奴才担心,有可能岳前辈已经知道了她的儿子已经去了的事情,所以故意躲起来不见。

就算是闭关,也不可能四年不出,最多也就半年的时间。

但是,茗苑中除了旧物未改外,就没有过任何有人呆过的痕迹。

何明低头轻声说。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看着远方,淡淡的说:知道了。

退下去吧。

何明低着头,轻声说:皇上,叶姑娘去了已经四年了,您也要放下些才好。

杜姑娘如今也不小了,――下去吧。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朕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何明低头离开,走开了有几十米,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司马希晨。

自从四年前叶姑娘在火海丧生后,少主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对什么都淡淡的,四年的征战,也始终如此,除了战事,就没关心过别的什么事情。

就连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杜若欣,他也始终淡淡的。

如今登基做了皇上,也没有想过立皇后的事,每次大臣们提起此事,他也只以国家刚刚建立,事情众多为理由搪塞过去。

花园中有块假山石,司马希晨慢慢的走到假山石跟前,站着,神情变得恍惚起来,就是在这块假山石前,他第一次遇到了叶凡。

那个夜晚,叶凡一身简单的打扮,躲在假山石后面,他早就发现了她,以他的武功发现一个藏在自己附近的人,实在是太容易太简单,但他故意装做没看见,和自己的仆人说话,那时,他本以为那个躲在假山石后面的小姑娘是叶王府的一位奴婢,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时,叶凡以为他们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所以悄悄的从假山石后面走了出来,与‘故意’出现的他碰了个正着。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景,一个清秀的小姑娘,眉清目秀,眼神却异常的清冽,有些漠然,有些羞涩,也有些忧郁,虽然和他面对面的站着,却遥远的无法触及。

那一眼,让他终生难忘。

从来没有人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温婉恬静,就好像她面前什么人也没有,就只有她一个人,那么安静的站着,却言词犀利,只是不让人生出厌恶之心。

她根本不为他动,那一刻,他还真有些说不出的挫败感,从他涉足江湖开始,他几乎就没有因为女人遇到过任何挫折。

但,他,看出了她对他的厌恶,没有理由的厌恶,她看他的眼神透着一种想要远远逃开的念头,似乎,随时都可以在他面前消失。

他甚至清楚的记得她当时的衣着,素白的裙衫,青丝如瀑。

皇上。

娇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头看着娇荷,淡淡的问:何事?思绪仍然有些恍惚。

林夫人来了,想要见您。

娇荷轻声说。

莫绿衣?大约又是来说自己与杜若欣的事情的。

知道了,让她来见朕吧。

莫绿衣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司马希晨,眉头依然微锁,神情依然恍惚,似乎是仍未能从叶凡离去的事情中挣脱出来。

皇上。

莫绿衣施了一礼,轻声说,又在想叶姑娘啦?司马希晨摆了摆手,罢啦,此处没有外人,有话直接说吧。

难道皇上还不能放下叶姑娘?莫绿衣温和的说,事情都已经过去四年了,您也不要太自责了,况且,若欣也等了您四年,如今她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姑娘家,总该有个名份吧。

司马希晨淡淡的神情,平静的说:我不相信她已经离开,虽然我武功比她高,但是,她掌握着流云剑法,若是我能够躲开,她也应该可以,她,应该还活着,她只是诈死,为了成全我们的事情。

流云剑法?莫绿衣一愣,那丫头会武功吗?流云剑法?就是和你同出一门,但又各不相同的武功吗?司马希晨看了一眼莫绿衣,冷冷的说:不论她是生是死,她仍然是朕的结发妻子,纵然你有恩于朕,也不可以用这种语气提到她。

至于若欣,朕知道她一直对朕很好,但,朕只当她妹妹一般,朕会替她选位佳婿。

若欣怎么可能再嫁别人?莫绿衣脱口说。

为什么不可以。

司马希晨漠然的说。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94这样对若欣太不公平了吧?莫绿衣伤心的说,没有遇到叶凡前,你是答应要娶她为妻的,只是为了完成你的计划,才有了你娶了叶凡这件事,当时你也答应了只是娶了她这个人,绝对不会要了她这个人,而且,直到最后,你们二人也没有同房,按道理说,她对于你来说,也不过是个棋子,为何,如今,到要若欣让出她本应该得的位置?这原本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事情。

司马希晨倦怠的说,我心中没有若欣的痕迹,如果我娶了她,也不过给了她我的身体,没有我的心,她会觉得快乐吗?我不想她像我这样不快乐。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更何况你们两个人自小一起成长,在叶凡没有出现前,你们一直相处的非常融洽,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为何,现在竟然说你心中没有她的位置?莫绿衣伤心的说,这是理由吗?难道失去的才是最好的?若欣在你心中就真的没有一点痕迹吗?我知道,除了若欣,你曾经有过许多的女人,但,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让你停下来,难道不是因为有若欣的缘故?为什么,你现在会这样说?我从小看你长大,你是怎样一个人,难道我不知道不清楚吗?你根本就没有爱过除了若欣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啦!莫绿衣情绪有些激动。

司马希晨静静的看着前方,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我们开始的时候只是安排了那么一个计划,从你仇人的女儿中选择一个,这是你有参与的,也是你自己同意的,你和叶凡根本就是相互利用,哪里谈得到感情二字。

莫绿衣盯着司马希晨,只不过是你失去了她,并且觉得她的死与你有关,是你逼她死的,所以心中始终放不下。

但,你怎么可以因此就完全否定了若欣的存在呢?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轻轻的说:我做什么我自己清楚,这和悔恨没有任何的关系,除了她,我心中放不下任何一个人。

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只是设计了一个复仇的计划,只是想要利用她除掉皇上,让她的父母为他们当时的行为付出代价。

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纯粹是天意,从遇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在我心中留下了痕迹,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到了现在,她已经刻进了我的心中,无法抹去。

转头看着莫绿衣,司马希晨面色平静的说:在凡儿没有出现之前,我也承认我和若欣的关系一直不错,或许是从一开始大家就说我们应该是一对,我就在心里觉得我应该娶她,而这,与感情完全没有关系。

对她,我更觉得我像她的哥哥,而非情人。

――你现在这些都是搪塞,自从叶凡出事开始,你有和若欣在一起过吗?莫绿衣恼怒的说,你根本就没有给你和若欣机会!司马希晨没有说话。

就算你觉得你们之间没有可能,也要给彼此一个机会,尝试在一起,看看能不能够有可能。

再者说,你现在是皇上,是一个可以三妻四妾的男人,就算有了若欣,也不算为过,我想,就算是叶凡仍然活着,哪一天回来,她也不会介意的。

莫绿衣盯着司马希晨,急急的说,最起码,你应该见见若欣,或者你自己和她说清楚,让她死心,或者给她一个名份,让她安心。

这对你来说,都不困难,但对若欣来说,却是一种福气。

好吧,我会的。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司马希晨疲惫的说,至于若欣,我会与她谈谈的。

莫绿衣还要说什么,司马希晨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扭头看着假山石,一句话也不再说。

莫绿衣沉吟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司马希晨的表情不对,心中想到司马希晨已经答应再见若欣,已经是让了一步,就慢慢的开始吧,反正大家有的是时间。

娇荷。

司马希晨轻声喊了声。

奴婢在。

娇荷轻声说,她一直站在附近,听到了所有的对话,跟着司马希晨呆了四年的时间,只有她,最清楚主子对叶凡的思念有多深,也只有她才最清楚,主子现在心中有多苦。

朕对若欣真有很不公平吗?司马希晨倦怠的问。

娇荷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顿了一下,才喃喃的说:这个,奴婢不知道如何说才对。

奴婢知道皇上一心想着少夫人,没有办法再喜欢别的女人。

杜姑娘她,她,对皇上到也是真心实意。

这个,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说才合适。

也许,――司马希晨轻轻的叹了口气,说,罢啦,我们回去吧。

眼看着就要下雨了,秋天的雨,越来越冷。

――只是,不知道凡儿她如今可好?若是她在火海中避开了我,以她一个千金之躯,她要如何生活呢?少夫人,她,真的还活着吗?娇荷轻声问。

她肯定还活着。

司马希晨坚定的说,她与我系出同门,我用的是清风剑,她用的是流云剑,轻功之上我们应该是不相上下,若是我可以在火海中逃开,她也一定可以。

而且,她让我带小莲离开,根本就是故意的,她,一定还活着。

可是,皇上您已经找了很多次,都没有少夫人的消息,要如何办呢?娇荷轻声问,若是少夫人存心躲起来,又要如何找呢?若是找不到,朕就等她一生一世。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

娇荷没有吭声,跟在司马希晨的后面安静的走着,现在,叶凡在什么地方?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呢?皇上能够等到她回来吗?若爱只是擦肩而过95三日后,皇宫。

夜色初上,秋意寒重,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人心里头说不出的忧郁。

司马希晨独自一人呆在房内,桌上一壶酒,自斟自饮,神情落寞。

皇上,杜姑娘来了。

娇荷在门外轻声说。

司马希晨头也没抬,淡淡的说:请她进来吧。

杜若欣从房外轻轻的走了进来,看起来比四年前也消瘦了许多,穿一件淡蓝的裙,娇弱无助,静静的看着坐在那儿饮酒的司马希晨,温和的轻轻说道:希晨哥哥,好久不见。

司马希晨依然不抬头,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坐吧。

有很久没看到司马希晨了,四年的征战当中,也有相遇的时候,却只是匆匆而过,几乎都没有讲话的机会。

司马希晨登基后,更是没有机会,这一次,阿姨特意请她一起到宫里来,她才有机会见到司马希晨。

他好像不太喜欢见到他,上一次和母亲一起过来,就吃了闭门羹。

难道,他真的不再喜欢她了吗?要喝吗?司马希晨指了指面前的酒,随意的问。

杜若欣摇了摇头,在司马希晨对面坐下,静静的看着司马希晨,温和的说:希晨哥哥,若欣很想念你。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面前的酒一口饮下,轻轻的说:谢了。

你还好吗?杜若欣突然流下泪来,哽咽着说:希晨哥哥,你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还在想念叶姑娘,因为叶姑娘的死而内疚吗?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的。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挂念的。

你不要担心。

司马希晨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淡淡的说,我只是没事,喜欢一个人坐着。

希晨哥哥,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以前不在乎什么的,你以前是那么的潇洒,那么的洒脱,如今为何如此沉迷于旧事中,难道你真的爱上叶姑娘了吗?希晨哥哥,你不要再喝了。

杜若欣想从司马希晨手中抢过酒杯,难过的说,我以为那只是个计划,是我们的计划,利用叶凡的身份报复她的父母,除掉皇上,你不也一直做得挺好的吗,我们不也演得挺好的吗,你,我,秀丽姐姐,还有阿姨和姨父他们,我们不一直都是在演戏吗,为什么,你现在如此的放不下?难道真的以为叶姑娘是你害死的吗?她只是不小心被烧死了,那只是个意外。

希晨哥哥――司马希晨推开杜若欣的手,又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下,表情愈加的落寞起来,一句话也不说。

杜若欣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伤心的看着司马希晨。

希晨哥哥,你怎么这样了,你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呢?我没事,司马希晨淡淡一笑,我只是在想念我的妻子,若不是我当时骗她,她不会舍我而去。

夜深了,若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娇荷,送若欣回去休息。

希晨哥哥――杜若欣还想说什么。

司马希晨摆了摆手,淡淡的说:去休息吧,明天有时间让何明陪你四处看看。

我也累了,想要休息了。

有时间我们再聊。

杜若欣有些犹豫,她不舍得离开,娇荷轻轻的走上前,低声说:杜姑娘,不要了,先回去吧,皇上肯见你,以后时间有的是。

看了看娇荷,杜若欣低下头,泪水满脸,娇荷,我真是羡慕你,可以陪着希晨哥哥这么久。

娇荷没有说话,扶着杜若欣离开。

何明站在走廊,看到娇荷送杜若欣回来,轻声问:娇荷姑娘,皇上睡了吗?娇荷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这个时辰休息过,正在房内喝酒呢。

你找皇上有事情吗?是有点事情。

何明点了点头,轻声说,我去见皇上。

娇荷没有吭声,看着何明静静的走开。

皇上。

何明看着司马希晨,低低的声音,说,我们找到岳晴梅啦。

但是,好像叶姑娘并没有和她在一起,如果您猜测对的话,叶姑娘好像存心避开了所有的人。

岳晴梅已经出关一些时间,只是不在茗苑,刚刚有位探子回来说,在茗苑附近的山上有位女子,据那儿的村民形容,应该就是岳晴梅。

司马希晨举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再一饮而尽,低低的说:明天,朕要去见见岳前辈。

何明有些犹豫,轻声说:皇上,您如今是九五至尊,这样随便出去,只怕是有些危险,不如,明天先让奴婢去见见岳前辈,然后您再去见她如何?说不定,若是叶姑娘真的和岳前辈在一起,盯上几日可以碰到。

没关系,还是朕自己去见她好了,也许可以从她嘴里打听到凡儿的消息。

司马希晨思虑着,朕不可以放弃任何一个与凡儿有关的人,目前,朕知道的与凡儿有关系的人,也只有岳前辈一个,她们有师徒之谊,凡儿若是活着,应该会去看望她。

皇上,您不是说,少夫人所掌握的武功是与你同出一门的流云剑法吗?奴才曾听林庄主说过,岳前辈的武功不是流云剑法呀。

何明不解的问。

有一天晚上,朕在叶王府,也就是出事前的一个晚上,朕曾经遇到岳前辈来找凡儿,凡儿称她为师父,所以才晓得她们有师徒之谊,朕想亲自去见岳前辈,看看能不能从凡儿如今唯一的一位亲人嘴里听到些蛛丝马迹。

司马希晨又为自己倒了杯酒,至于她是师从何人学的流云剑法,暂时不清楚。

这几年,我们一直都在寻找少夫人的踪迹,可是一直都没有,是不是,当时确实是――何明犹豫着说。

凡儿她一定没事。

司马希晨低下头,强压着心头的悲哀,轻声说,若她有事,希晨独存,有何趣味!和着眼中的泪,司马希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自嘲的笑了笑,喃喃地说:凡儿,希晨真的很想你。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96路边一家小店,一面酒旗迎风飘荡,摆着两三张桌子,收拾的到还干净,开店的是一对中年夫妇。

主子,不如我们在这儿歇息一会再走,前面那座山就是探子们找到的岳前辈的存身之处啦。

何明已换了平常人的服饰,没有穿侍卫的服装,一身短打,看起来十分干练。

司马希晨也换了便服,一身素衣,面容微有些消瘦,气度不凡中透出几分淡泊。

他点了点头,看了看前面的山,有些许雾气,树色葱郁,虽是秋日,仍然生机盎然。

好吧,暂且休息一会吧。

喝了口茶,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林庄主说岳前辈是在茗苑面壁,为何,如今放弃了哪儿?找到岳前辈的踪迹是最近的事,主子说那晚听到岳前辈与少夫人的攀谈中提到了茗苑,可是茗苑在江湖上并不出名,很不容易才找到,原来就在叶王府府邸旧址附近。

何明四下里看了看,继续说,林庄主说,那儿应该是岳前辈面壁思过的地方。

但是,似乎出关之后,她就不大常去那儿啦,反而是四海为家,目前这个地方,岳前辈是个口碑不错的人,听说,她经常救济这儿附近的百姓,为他们疗伤。

林庄主知道吗?司马希晨随意的问。

目前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应该会找来的。

依奴才看,林庄主对岳前辈好像并没有忘情。

何明说。

正说着,远远的有人骑马经过,大概是到了这儿,想要休息,轻轻一拉马头,纵身下马,在一张空桌上坐下,年纪不大,穿一身淡素的白衣,风度翩翩,举止不凡,一张素面,唇畔带笑,观之可亲。

听他对伙计说:麻烦给我倒杯茶。

不知为何,司马希晨突然心头一跳,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他将目光转移到来人身上。

正巧来人也抬头四下里观看,看到了他们,似乎也微微愣了一下,继而温和的一笑,礼貌的点了点头。

主子,您怎么了?何明看到司马希晨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解的问,有什么不对吗?司马希晨并不理会何明的疑惑,站起身来,轻轻的走到来人对面,温和的问:可以坐吗?那素衣公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有表示异议。

司马希晨安静的看着面前的素衣公子,面上有些许感动的微笑,然后,伸手静静的握住了素衣公子放在桌上的手,落下泪来,轻轻的问:凡儿――素衣公子似乎有些意外,面上的表情却平和温柔,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微笑着说:皇上,您的眼力真是好,竟然让您认出来了。

好久不见,一切可好。

司马希晨心中真是狂喜,看着叶凡,轻轻的,努力不让眼中的泪落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素衣公子,含泪带笑的说:你随身所带的流云剑泄露了你的身份,还有你腰间所带的这块玉,是百毒门的镇派之宝,我曾经见过。

你的易容术已经骗了我两次。

上次是范晔,这次――叶凡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剑,轻轻笑了笑,说:这次并不是为了骗皇上您,是为了出行方便。

政事不繁忙吗,可以有时间出来?司马希晨看着叶凡,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伸手去握叶凡的手,似乎只有握着才会安心,但叶凡却依然是闪开了他的手,不过,在面上却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安静的看着司马希晨。

凡儿。

司马希晨有些意外,手空空的落在桌上,有些悲伤的一笑,几年不见,真是生疏了。

叶凡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几年过得可好?司马希晨转开话题,温和的问。

叶凡点了点头,静静的说:父亲有些旧的产业,虽然叶王府被烧成废墟,但,我在外的生活到还不愁。

让皇上您担心啦。

能不能不称呼我为皇上?司马希晨心里头一点点的发疼,叶凡温和的态度,让他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还不如怨他骂他打他让他觉得舒服些,这样的态度,似乎只说明了,在叶凡心中,并不曾有怎样的不堪回首。

叶凡有些犹豫,想了想,说:如今您就是皇上,若是不称呼皇上,到要如何称呼?还是称呼皇上方便些。

或许在外不太方便,要如何称呼呢?你还是直呼我名吧。

司马希晨轻轻的说。

叶凡淡淡一笑,说:那可不妥,我对着当今的皇上开口司马希晨,闭口司马希晨,摆明了想要找死。

还是算啦吧。

我说可以就可以,我是天下百姓的皇上,不是我的凡儿的皇上。

司马希晨微笑着,不论怎样,可以看到叶凡,怎样都是好的,纵然她的态度是如此的让他伤心。

叶凡愣了一下,看了看远处的何明,突然轻轻的说:皇上,您不必如此。

叶凡如今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子,只想过平常的生活,不想再与您和您的大兴王朝有任何的瓜葛。

四年前,我们就已经了结了所有的恩怨,如今,请皇上允许我们只做陌生人好吗?司马希晨看着叶凡,有些难过的笑了笑,轻轻的说:凡儿,我们能做得了陌生人吗?若是可以做得了陌生人,何必放不下。

叶凡看着面前的茶,轻轻的叹了口气,轻的连自己都听不真切,然后抬起头来,温和的一笑,说:皇上――我不是你的皇上,我只是你的相公。

司马希晨看着叶凡,轻声但却认真的说,就算你当我们是陌生人,这份关系也无法从我们的记忆中抹去。

如果这四年你全部用来忘记我,也无法否认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事实。

皇上。

叶凡犹豫了一下,淡淡的笑着说,四年前,既然做了告别,也就是了结了所有的过往。

我是曾经嫁给你,但,在四年前,你们就已经准备好了休书,离开傲林山庄前,莫绿衣就已经将休书交给了我,如今,我只是个自由散漫的过客。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97司马希晨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叶凡,说:我这是自做孽自作自受,怨不得你,我不再勉强你,只是想问一声,这四年,你是如何过得?有没有受什么苦?还算顺利。

叶凡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微笑着说,当时,叶王府着了火之后,我就趁着火势离开了,既然你我师从同门,你应该可以想得到我可以离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心让你照顾小莲,我也可以走得放心。

然后,我去了父亲原有的一些京城外的产业处,拿了些钱,就这样离开你们的视线活了下来。

没受苦就好。

司马希晨松了口气,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若是没什么事,我想先行一步啦。

叶凡站起身,拿起剑,微笑着说,皇上政事一定繁忙,我就不打扰啦。

凡儿,见到我,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吗?司马希晨叹了口气,就算我是你的仇人,也总该有份恼恨吧?难道你连恼我怨我恨我的心都没有吗?我,在你心目中,真的如此不堪一提吗?叶凡头也没回,轻轻的说:没有啦,只是我闲散惯了,再说,皇上也是如此的忙碌,何必花时间回忆旧事。

想见见你的父母和哥哥吗?司马希晨突然转开话题,问。

罢啦。

叶凡头也不回的说,只要他们活得好好的,何必再见,你也答应过我,一定会好好的给他们一个幸福平静的生活,我相信你不会违约。

凡儿,难道我找不出可以让你留下来的理由吗?司马希晨对着自己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问。

叶凡回过头来,看着司马希晨,轻声说:皇上,杜姑娘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的珍惜,我对于皇上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客,不必再把内疚放在心中,还是好好的珍惜杜姑娘吧。

我心中已经有了你,根本放不下任何的人,如果我不想伤害她,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接受她,只给她我的躯体,却不给她我的感情,与害她有何区别?司马希晨站起身来,走到叶凡身旁,盯着叶凡的眼睛,叹了口气,慢慢的说。

皇上,叶凡身体向后退了一下,口中说。

司马希晨欺进一步,用手捂在叶凡嘴上,恳求着说:凡儿,求你,不要再称呼我为皇上,可以吗?叶凡立刻抽身后退,闪开了司马希晨的手,微笑着说:称呼这么重要吗?若是这样,只要你肯改了称呼称呼我为叶姑娘,我就可以称呼你为司马公子。

司马希晨随意一跟,他的武艺在叶凡之上,反应和应对又在叶凡之上,这一跟,两个人就面对面站到了一起。

司马希晨的呼吸扑在叶凡的脸上,痒痒的,我喜欢称呼你凡儿,这个名字,我在心中喊了千万遍,改不了,我不要你称呼我司马公子,不如,像以前一样,你称呼我希晨,如何?叶凡下意识的向往退,一退,却碰到司马希晨的胳膊,立刻说:皇上,这可是在外面,人家不知道我是女扮男装,看见两个大男人如此纠纠缠缠,会做何想?若是有人认出你是皇上,那可是――只要你喊我一声‘希晨’,我立刻就放了你。

司马希晨忍住心中的难过,面上带笑的说,否则,就由外人说去吧。

叶凡面上一红,犹豫了一下,才蚊子般的声音说:希晨。

司马希晨手上一紧,叶凡一下子摔进司马希晨怀中,她立刻用手一推,司马希晨没想到她会出招,一下子促不及防,只觉得胸口一闷,身子一凌,退后了几步,脸上神情变了变,勉强微笑着说:凡儿,你有如此恨我吗?叶凡一愣,她是情急出手,并没有想到司马希晨并没有想到提防,手上难免用了几分真力,却不想到司马希晨根本没有对她设防,硬生生挨了这一招。

远远站在一旁的何明并不知道面前之人就是叶凡,以为有人要刺杀皇上,立刻出招,叶凡头也不回,剑鞘一挡,何明一愣,闪身躲开,连进三招,叶凡仍然头也不回,身形微动,连衣襟都不曾飘动,就已经避开了三招。

何明脸上一红,陪着皇上四年了,还是第一次在皇上面前出丑。

这人,武艺为何如此邪门。

何明,住手!司马希晨厉声阻止。

主子。

何明吓了一跳,从没听过司马希晨用如此恼怒的声音与他说话,立刻退到一边,远远的站着。

凡儿,对不起。

司马希晨转头对叶凡说,何明他不知道你是凡儿,以为你要刺杀于我,所以出招,没有伤到你吧?叶凡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说:如果他可以伤得了我,你如今就看不到我了。

皇上,不要再纠缠旧事,好好的做你的大兴王朝的始皇帝吧。

我也该走了,保重!你准备去哪里?司马希晨站在原地,努力保持着平静,语气温和的说,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叶凡只是微微一笑,纵身上马,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司马希晨叹了口气,轻声说,凡儿,我们有缘还是无缘?何时我可以再看到你?但如今知道你仍然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我就放心啦。

何明不知道司马希晨在低声说什么,看着绝尘而去的叶凡,发了半天的呆,隐约觉得此人哪儿有说不出的熟悉。

皇上,我们现在去山上看看吧?何明看了看天色,觉得不早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去了,还赶得及回来到镇上投宿。

此处地势偏僻,不宜久留。

不必了,我们回镇上去吧。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叶凡离开的方向不是去向山上的方向,再去,已经没有什么意思。

何明有些不解,但也不敢多言,陪着司马希晨向镇上的方向赶去。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98镇子不大,但很干净,只有一处客栈,大大的招牌旗非常的醒目,上面四个字‘顺风客栈’,写得遒劲有力,虽然略显笨拙,却气势不差,迎风招展。

天近黄昏,有些雨意,寒意正浓,街上行人很少。

主子,这镇上好像只有这一家客栈,我们是否在此留宿?何明轻声问,看样子还挺干净的。

此处离京城有些距离,若是赶回去只怕是来不及,要不,先在此歇息一下?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好吧,即来之则安之。

四年的征战,司马希晨已经习惯了在许多恶劣的环境中生存,虽然现在贵为万人之上的皇上,依然如常。

在临窗的空桌前坐下,听着外面的秋雨之声,司马希晨觉得有些寂寞,四年的时间,想念叶凡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安慰,如今突然遇到了她,而且相遇的如此意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无助。

但知道她活着,却成了他今生最大的心安,心爱之人,能够鲜活的站在他的面前,纵然她不再理会自己,又如何呢?只要她好好的,怎样都好。

掌柜的,还有房间吗?外面有一个声音传来。

这声音听在司马希晨的耳朵中,真如心中炸了一个雷,这么巧,那么多路,他们才分手不久,就在同一个地方相遇。

他站起来,看着正与掌柜的说话的叶凡,人却愕然的站在了当地。

说话的是叶凡不错,但也叶凡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苏青民。

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看到这个人啦。

苏青民正笑着说与叶凡说话,声音轻轻的飘进司马希晨的耳朵中,听起来十分的刺耳。

小凡,这一次准备在京城呆多长时间?只稍做停留就走。

叶凡笑了笑,说,你真是不长记性,我说过许多次,不许再叫我小凡,还是记不得。

青怀哥哥可好?他,能好才怪。

苏青民笑着说,除非你肯答应嫁给他,否则别想他好。

对啦,你前些年跑哪儿去了,若不是――皇,――正说着话,苏青民抬头一眼看见了司马希晨,吓了一跳,纵然司马希晨此时着的是便装,但仍是掩饰不去他的出色,那份与众不同的贵胄之气,道不出的霸道与英气。

叶凡闻声,侧头看了一眼司马希晨,有些愕然,脱口说:竟是如此之巧,我当应该想到,此路是通京城的唯一捷径。

司马希晨心中真是说不出的难受,想到,原来一直以来,叶凡和苏家兄弟都有来往,独独瞒住了自己,难道,在叶凡心目中,他真的无足轻重吗?面上努力微笑着,说:是啊,真的很巧。

苏青民站在一旁,虽然心中愕然,但礼数上却不敢大意,毕竟如今的司马希晨是当今的皇上,大家已经认可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是司马容垠的后人,如今他得了江山,成王败寇,千古不变的道理。

虽然他没有亲临他的登基大典,但,他知道他做了皇上。

苏青民见过皇――他恭身施礼。

罢啦。

司马希晨摆了摆手,淡淡的说,在外,诸多不便,不称呼也罢。

好久不见。

苏青民点了点头,我一直随大哥在外做生意,很少回家,如今京城挪至,噢,不,是搬至,这,是京城――他愣了一下,不知要如何说下去,如今京城在傲林山庄旧址之上,那儿原本就是司马容垠的旧居之所,傲林山庄已经回到它原来最早建庄之地,他想说京城搬到新址,却突然想到,若是这样说的话,不是还表明了他所说的京城是原来李氏的江山吗?有些尴尬,只得红着脸住了口。

叶凡忍不住微微一笑,说:我不紧张,你到紧张成这个样子,若是再这样说下去,只怕是真的解释不清啦。

皇,――如此情形下还真是不好称呼你。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静静的说:哪有你说得如此困难,你以前如何称呼我,此时就如何称呼我。

叶凡一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如果我真是傻到称呼当今的――的名字,真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

一起吃东西吧。

苏青民转移开话题,面前的男子不仅仅是当今的皇上,而且还是叶凡的相公,如此情形下,多少有些不妥,他为在皇宫里呆着,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微服私访吗?刚才他们的攀谈没有被他听到吧?好呀。

司马希晨一笑,对伙计说,去拿些好酒来,我们几人要痛饮一番。

几人坐下,叶凡不得不承认,在气势上,司马希晨远远的胜过了所有在座的人,她坐下,正好与司马希晨对面,苏青民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在二人中间坐下,何明自然是不上桌的,远远的避开在另外一张桌上单坐下来。

罢啦,你不必那般拘礼,此时没有外人,就一起坐吧。

司马希晨看了看何明,淡淡的说。

然后抬头看向叶凡,静静的说,还记得我们二人第一次一起饮酒的情形吗?当时苏公子也在场,此时除了缺了何公子外,到真是和以前情形相同。

苏青民一笑,说:当然记得,当时我和何大哥还以为小――叶姑娘是叶王府的奴婢,闹出了笑话。

对啦,如今何大哥可好,应该已经在朝为官了吧?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是的。

何明为三人倒酒,偷偷看了一眼着男装的叶凡,他刚刚是听三人闲聊时的话才晓得面前的这位素衣公子就是失踪了四年的叶凡,看起来她的变化不大,着了男装到真是好看。

司马希晨端起酒杯,微笑着说:来,为大家有缘再次相遇干杯。

说完,杯中酒一饮而尽,何明立刻为他倒上一杯,他再一饮而下,如此往复,竟然连饮三杯。

苏青民微笑着也一饮而尽。

看着司马希晨一杯一杯的喝酒,叶凡有些愕然,知道司马希晨酒量一向不错,但他如此饮酒法,到在她意料之外,如今的他不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吗,为何如此?她端着酒杯想着要不要喝,那边司马希晨和苏青民已经连饮数杯。

各怀心思吃完饭,一行人各自回房休息。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99叶凡觉得没有倦意,从房内出来,正巧一眼看到司马希晨的随从何明拿着酒进到司马希晨住的房间,一愣,这顿饭吃下来,司马希晨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而饭菜根本是没动,他除了喝酒就是喝酒,难道到了晚上还得继续喝不成?过了一会,听见司马希晨在房内低叹,千杯买醉,酒入愁肠泪亦寒,无奈总思量。

凡儿,你放得下,我却放不下,原来这四年,你从不曾思念过我,哈哈,却原来我不过是痴人一个!来来,喝酒,喝酒――见何明从房内出来,一脸愁容,叶凡立刻闪身躲在柱后,避让过去。

从窗户处可看见司马希晨一杯接一杯,正自饮酒。

何明正独自一人站在那发呆,听见有人淡淡的声音,轻声说:独自一人如此雅兴听雨?少,少夫人。

何明闻声回头,见是叶凡,立刻打起精神。

此处离杜姑娘所居之处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若是快马或许更可快些。

叶凡淡淡的说,你此时骑我的马去,应该很快就回得来,去请杜姑娘过来,你家主子这个时候最需要有人陪伴,若是杜姑娘愿意的话,此时正是机会。

何明一愣,脱口说:少夫人,您,您如此安排却是为何?您明知道主子心中只有您一个人,就算是请杜姑娘来了,又有何用?叶凡摇了摇头,说:你按我的吩咐去做就好,哪里来得如此多的问题。

你既然还称呼我一声少夫人,就去办吧。

这?何明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叹了口气,轻声说,少夫人,您这是难为奴才。

其实,在您之前,林夫人和杜夫人已经找过主子好几次了,想让杜姑娘入宫嫁给皇上,但主子就是不肯答应,甚至连面也不肯见,前个才勉强答应见了一面,也只见杜姑娘泪流满面的离开,不见主子有什么不妥。

您安排奴才这个时候去了,杜姑娘自然是肯过来的,可,奴才担心主子定是不肯好颜相对,徒惹伤心而已。

叶凡一愣,轻声说:难道就由着他如此喝下去不成!何明心中一喜,看来少夫人还是没有完全的放下主子,最起码还担心他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立刻说:这是谁也说不了的事,在宫里他喝得更是多,难得吃点东西,日常也就是以酒为食啦。

若是少夫人看着生气,您就过去说主子两句,只怕是您说的话主子还肯听。

叶凡眉头一皱,淡淡的说:既然如此,就由着他喝去吧。

说完,转身就走。

何明一愣,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回到房内坐下,叶凡托着腮发了半天的呆,心里头乱乱的,理不清头绪,眼前全是司马希晨喝酒的模样,一杯接一杯,好像那不是酒而是水。

就算是个陌生人,喝成如此情形,也该劝说两句吧,可是,还要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的关联吗?不是已经忘了吗?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司马希晨一起喝酒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司马希晨还是林希晨,她也还只是叶王府的一位‘奴婢’。

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上来连饮了两杯,还记得当时的时候,自己赌气和林希晨说的话:你放心,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想着寄希望在你身上!当时的自己恨恨的说。

好!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天下女人都死绝了,我林希晨也不会娶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当时的林希晨也同样一本正经的说。

如今,是如此情形。

司马希晨正独自喝酒,听见有人轻轻敲门,声音有些犹豫,大概又是何明来劝他少喝些酒啦。

他喝了杯中酒,不耐烦的冲门外说道:你又多事,好好的去睡你的吧,又来劝我做什么?敲门声戛然而止,司马希晨心想,这奴才今日到是听话。

正想着,门却轻轻的打开了,有人轻轻的走了进来,已有些醉意的司马希晨不耐烦的说:滚出去!来人顿了一下,略带几分嗔怪之意的说:司马希晨,堂堂一个皇上,说话怎么如此不堪?司马希晨一口酒呛在了嗓子里,咳嗽了好几下,回头看着站在那儿,面带恼意的叶凡,想要站起来,却觉得有些晕眩,急忙解释说:我以为是何明,凡儿,――叶凡看着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司马希晨,犹豫了一下,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冷漠,你不必喝这么多的酒。

你还是关心我的。

对吗?司马希晨有些傻兮兮的问。

叶凡愣了一下,突然微微一笑,说:纵然我们如此情形,你也是我熟悉的一个人,就算是陌生人,见你如此饮酒伤身,我也会劝说一声,你不必放在心上。

司马希晨有些失望,看了看叶凡,叹了口气,说:如此,就罢啦吧,还是让我自己自由自在的喝一会吧。

如果你心中已经没有我的痕迹,就不要再关心我,免得我心生希望。

叶凡顿了顿,一时之间想不出来说什么才好,只得静静的站了一会,看着司马希晨安静的一杯一杯的喝他自己的酒,只喝得叶凡心头一阵阵的发疼。

你真的不必如此。

叶凡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静静的一字一句的说,司马希晨,我想我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你如此难过。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一直不相信我已经死于火海,因为你知道我与你系出同门,师从一位师祖,猜测到你可以逃开,我就可以逃开。

但是,若是你用了四年的时间一直来想念我,那我是用了四年的时间一直来学会忘记你。

如今你对于我,也许只是一个陌生人。

司马希晨一顿,手中的酒杯晃了晃,酒竟然洒了出来,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叶凡真的非常的犹豫,努力保持着平静,努力清楚的说:如今你对我的想念也许只是内疚,这四年,我们分开,有些事情已经不同以前,我已经忘记了我们的所有曾经,可以平静的面对你,你我之间不再有所谓的爱与恨,谁欠也不谁的。

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00司马希晨一仰头,杯中酒一口倒入嘴里,苦笑一下,并不看叶凡,努力保持着平静,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杯中酒,语气萧瑟的说:如果是这样,就请不要安慰我,我的苦痛与你来说,已经是毫无关系的事情,就请不要再来看我,说些安慰的我,让我还抱着希望,这样,更伤心。

叶凡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真不知自己站在这儿要如何才好。

分开的这四年时间里,她知道司马希晨四处找过她,在他四处征战的时候,曾经四处打听她的消息,他建立了大兴王朝,成了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帝,也曾派人四处寻找她的影踪,甚至打听到岳晴梅的居处,今日看他们出现的地方,应该就是奔着岳晴梅过去的。

可是,这四年时间里,她却是用了时间做了疗伤的药,彻底的忘记了司马希晨。

所以,她看到他的时候,才可以平静如初,甚至微笑着打声招呼,就好像是遇到多日不见的熟悉的旧人。

但是,就算是如此,她关心他,难道就不可以吗?!突然,窗外一个身影一闪,恍若风吹,却带着莫名的杀气,和叶凡说不清楚的熟悉感。

什么人?叶凡声不高,但清晰的问,如此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话音刚落,桌上的烛光突然一闪,立刻灭掉。

接着,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进到房内,站在某一处,虽然看不到,却有着浓浓的杀气,让叶凡心中一凛。

声音低沉,微有些暗哑,估计是蒙着面,声音在面巾后面发出,隐约有些沉闷之意,冷冷的,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司马希晨,难道你是司马容垠的儿子,就该得了江山吗?就该有人为此送命不成!若是你是为了报仇杀了别人,那我,就要替别人报这个仇!说着话,一柄短刀带着寒意刺出,直逼司马希晨刚刚坐的位置,如果用快如闪电来形容,并不算过。

但是,司马希晨的动作比闪电还要快,对方刚刚进入房中,他就从刚才坐的位置到了另外的地方,在暗色中静静的站着。

对方一刀刺空,旋及连出三招,招招狠毒,招招制人于死地。

好刀法。

司马希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醉意,淡淡的说,只是如此技艺想要杀了朕,只怕是太小瞧朕啦。

看你手法,应该是百毒门的人,为何要起意杀朕?我师从何人,与我此时行为没有任何的关系。

对方冷冷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在房间的掩饰他本来的声音,我学艺,只是为了杀你!你受死就成。

你和高凤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司马希晨的声音在另外一个地方响起。

叶凡心中不得不赞叹,这司马希晨的武艺确实非常人可比,喝了如此多的酒,依然可以如此灵活,可以躲过快如风的刀法。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对司马希晨有如此大的仇恨?虽然做了皇上,可司马希晨并没有大开杀戒,包括前朝的皇上,他都没有杀,哪里来得如此仇恨他的人呢?而且,听声音,叶凡觉得这声音应该是个女的,年纪应该与自己相妨,虽然这人刻意掩饰,但做得并不够好。

而且,不知为什么,这声音听在耳中,竟然有说不出的熟悉感。

你杀不了我。

司马希晨漠然的说,不要耽误我喝酒。

那倒要试试看。

对方说着,眨眼间已经使出数招,宛如一张网,密密的罩在司马希晨和叶凡的周围。

叶凡立刻纵身闪开,对方似乎无意于取她的性命,目的就在司马希晨的身上,所以招招狠毒,招招想要杀死司马希晨,但是,如果单纯说及此人刀法,确非弱者,但与司马希晨相比,此人的武艺就要差上许多,叶凡心中叹息,这人在司马希晨面前根本过不了三招,这也是司马希晨并没有还手,若是还手,一招即可。

清风剑法,流云剑法,并称神奇,绝非浪得虚名。

你不是他的对手,若他还手,你仅一招可还。

叶凡不忍心,脱口说出,他如今尚且不愿意与你对招,要走,此时最好。

我的事与你何干?!那人冷冷的说,竟然反过身来,一刀刺来,刀尖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郁之气。

你刀上带毒?叶凡闪身躲开。

对,这刀上猝着毒,在空气中散发,只要人呼吸了,就可中毒。

来人冷冷的一笑,声音阴恻恻的说,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

就在这一瞬间,叶凡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难道这人会是她吗?她何时有了如此高的武艺?为何要杀司马希晨?这对他和我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叶凡怜悯的说,司马希晨本身就学过百毒门的技艺,他服过百毒门的解百毒的药丸,而我身上带着百毒门的避毒玉牌,这毒根本伤不了我。

你的刀法虽然凌厉,但和司马希晨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你还是走吧――来人一愣,却不肯退,手中的刀愈加凌厉起来,带着杀气,直逼司马希晨,仿佛中了邪一般。

滚出去!司马希晨不耐烦的说,会这点个武艺就嚷着报仇,你以为报仇如此简单吗!如此无趣的事,还耽误我喝酒,真是讨厌!说着,手中的酒杯已再次倒满了酒,在暗暗的夜色中,酒香逼人。

叶凡心中一愣,竟然有些莫名的酸楚。

报仇,说得如此容易,做得哪里可以潇洒。

来人恨恨的说:我必杀你,不论到什么时候,你,必定要死在我的手中,一时不行,就一世!何人?何事?恨成如此不堪,竟然用一生一世来讨还。

罢啦,司马希晨苦涩的一笑,淡淡的说,真是年轻,这种事情也要花上一生一世,活着有何乐趣?真是糊涂不堪的家伙,我可没时间陪你玩一生一世。

来人一跺脚,纵身消失在暗夜雨意中。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01她是不是叶芯?叶凡看着来人消失在黑夜中,突然轻声问,那语气中的不屑,和行动上的狠毒,以及这一跺脚的动作,都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叶芯来,只是,叶芯何时学了如此狠毒的武艺?司马希晨重新点燃桌上的蜡烛,重新在桌前坐下,继续喝他的酒,淡淡的说:不清楚,现在寻我报仇的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不用担心。

我曾经听茜素找她谈过话,当时我还没有离开叶王府,她们要为她请位师父教她习武,目的是以后可以对付我,没想到她竟然学得如此好的一身武艺。

叶凡有些讶然的说。

她母亲本身就是百毒门的弟子,武艺也不差,她就是她母亲一手调教出来的。

她母亲和高凤以及莫绿衣,是师从一位师傅。

她是从四年前开始学艺的,也就是你出嫁前吧,不过,她的武艺真是精进的很快。

司马希晨不以为然的说,只是,就凭她的武艺,说报仇二字,真是很可笑。

她为何人报仇?叶凡不解的问,我们父母如今都好好的活着。

而她的母亲更是早早就离开了叶王府,哪里有仇可报?司马希晨微皱下眉头,喝下杯中酒,顿了顿,说:有件事,我并不想揭穿,我一直觉得我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叶芯的母亲是百毒门的弟子,而她是你父亲的妾,并为他生了一个女儿,若是我们针对你的父亲,她的丈夫,她不可能完全视而不闻,所以,我怀疑,你父亲他中的毒,可能早就服下了解药,但,我懒得去理会,毕竟,他是为他自己的儿子着想。

叶凡一愣,是啊,有这种可能。

父亲有一妻二妾,如果,叶芯的母亲是百毒门的人,如果开始只是顺从百毒门的安排,做为棋子留在自己父亲的身边,后来,做了夫妻,有了女儿,怎么可能没有情感产生呢?如果她知道这个计划,知道要对付她自己的丈夫,她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既然她是百毒门的人,就可以解得了百毒门的毒。

那我父亲目前如何?叶凡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轻声问。

若是担心,你可以去看他。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这么多的酒喝下去,竟然不见他有任何的不适,只是面色微红,神情落寞。

叶凡看了司马希晨一眼,终于没忍住,轻声的问:这酒真的可以解千愁吗?司马希晨疲惫的点了点头,如果醉了可以解千愁,可以一试。

叶凡突然拿起桌上的酒坛,仰头一气喝下许多,司马希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当场,呆呆的看着叶凡,待到想起上前阻拦的时候,叶凡已经喝下大半坛。

放下酒坛,叶凡面色微红,看着司马希晨,突然泪落,说:若是酒真的可以解了千愁,世间哪里还有愁字可说,只要愁了,喝了酒就忘了,那有多好。

你只以为你苦,想念是苦,难道忘记就不是苦吗?你用了四年时间想念,我难道不是用了四年的时间忘记吗?你苦,我亦苦!说着话,叶凡泪落,眼神恍惚,微有些醉态,身子摇晃了两下,盯着司马希晨,恨恨的说:原以为,四年时间可以忘记旧事,却偏偏又遇到了你,遇到就遇到了吧,偏偏又要和你纠缠在一起,何苦再遇到你!你如今贵为皇上,万人之上,九五至尊,何必再留恋我这样一个曾经的旧人,你可以三妻四妾,可以三宫六院,可以后宫佳丽三千,可以左拥右抱,而我,只想要一份相守的真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平常日子,你虽然贵为皇上,可是,你却给不起。

司马希晨夺下叶凡手中的酒坛,说:不要喝了。

让开。

叶凡有了些醉意,一口气喝下如此多的酒,怎么可能不醉呢,但,醉了就醉了吧,醉了更好,也许醉了,就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愁和忧啦,她从司马希晨手中再次夺回酒坛,有些摇晃的说,你这人真是霸道,难道就许你喝,不许别人喝不成,我偏要喝,我到要瞧瞧,是不是醉了就真的可以解了千愁。

来,我们喝――说着,一仰头又喝下许多。

好,好,司马希晨吓坏了,急忙上前去抢过叶凡手中的酒坛,看着叶凡已然醉了,对着他妩媚的一笑,却笑得泪水点点,那般柔弱无助,那般惹人怜惜,我们都不喝了,好不好,这酒不是好东西,它解不了千愁――不,我偏要喝。

叶凡却泪水落满腮,夺不过酒坛,竟然直接拿起司马希晨放在桌上的酒杯,喝了下去,看着司马希晨,笑着笑着,却笑得一脸是泪,我心中亦有愁,何时才可散了去?司马希晨还想阻拦。

若是你是我的希晨,就陪我一起喝,我们第一次见面后就去喝了酒,那一次我也喝得有了醉意,你这个家伙,却不肯送我,呵呵,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偷偷的跟着我,只是你不肯承认,否则你哪里会知道苏青民那个家伙送了我一路呢?你又不什么神仙,可以未卜先知,可以通古知今。

叶凡真的有些醉了,笑着,灿若星辰,看着司马希晨,去夺他手中的酒坛。

司马希晨一愣,一声若是你是我的希晨,就陪我一起喝,竟然让他落下泪来,好,我就是你的希晨,来,我们一起喝,不醉不休。

来人,送酒来!何明从外面进来,心中暗自叫苦,只是也有些奇怪,这叶凡是何时来的,她不是不理会主子的吗?怎么到了主子的房间?不是来劝酒的吗?为何也喝得面若桃花,眼神迷蒙?发什么呆?!司马希晨斥责道,去,拿酒来,我们要一醉方休。

休在那儿做痴呆状,我们没糊涂,到是你糊涂了。

何明立刻转身就走,心说:得了,我还是去取酒吧,若是都醉了,说不定,反而好。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02这一夜,就在醉意中过去,司马希晨和叶凡二人一直喝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何明见二人躺在床上,合衣而眠,一室的酒香,犹豫了一下,悄悄的离开,还是让他们二人好好的歇息会吧。

先醒来的是司马希晨,觉得头有些疼,也有些晕,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只听见外面的雨声不住,秋寒渐浓。

身上盖着被,合衣躺在床上,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在这儿?一偏头,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依然在沉睡中的叶凡,愣了愣,昨晚的事情突然涌了上来,昨晚,他和叶凡一直喝到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那句话再次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落泪,若是你是我的希晨,就陪我一起喝,若是自己是她的希晨,她的希晨,这一声,真的是说到司马希晨的心中最深处,这四年的苦,哪怕只是为了这一句话,他也觉得值了。

哪怕叶凡用了四年来忘记他,但,就为了这一句话,他也死而无憾!看着熟睡的叶凡,司马希晨觉得心中真是安慰,说不出的安慰,真的是很踏实,只要她在,只要可以看得见她,如何都好,最起码他还有机会,还有可能让她有可能再一次的爱上自己。

司马希晨醒来的轻微动作已经吵醒了叶凡,她也刚刚的醒来,但却没有睁开眼,也是不想睁开眼,面对这突然看到对方的莫名情绪。

已经学会了遗忘,已经不再记得所有旧事,却偏偏又碰到了他,而他偏偏又不肯放下她,难道自己不是已经放下了吗?为何,仍然无法漠然对他?昨晚为何要喝酒?喝了酒,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安静的躺着,默默的承受着司马希晨关注的目光。

不是已经将这个人当成了一个陌生人了吗?那就是陌生人吧。

可是,司马希晨一直静静的痴情的看着她,看得她实在是无法坚持下去,就这样安静的躺着,却躺得心如乱麻,只得静静的睁开眼睛,看着司马希晨,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若是你已经醒来,又实在是闲得无事,麻烦你去别处坐着,可以让我好好的再休息一会吗?叶凡突然睁开眼睛,突然开口说话,还真的把司马希晨吓了一大跳,愣了一下,微笑着说:原来你已经醒来了,我以为你还睡着,是不是我的动静太大,惊醒了你?叶凡干脆坐了起来,淡淡的说:若是你也如此睡着,我这样瞧着你,只怕是你也睡不安稳。

为何?司马希晨让开身子,让叶凡起身。

如果眼睛可以吃了人,我此时定是已经入了你的腹。

叶凡淡淡的说,你这样专注的看着我,我如何睡得安稳?司马希晨微微一笑,呵护的看着叶凡,完全没有生气的模样,如何都好,只要她肯面对他,肯与他讲话,就好。

叶凡整理了一下衣服,还好,什么也没发生。

她抬头看了一眼司马希晨,淡淡但温和的说:我们去吃饭吧。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傻兮兮的。

何明看到他们二人的时候,无法从叶凡脸上看出任何喜或者悲,她看起来相当的平静,就和他昨天看到她的时候一样,这一夜,不论发生了什么,对叶凡来说,也许都不代表什么。

何明突然在心中对自己的主子生出一份同情之心。

陪了司马希晨那么久的时间,清楚的知道着主子对叶凡的思念是如何的深刻,可,叶凡似乎并不放在心上,甚至对于这次的重逢也表现的如此平淡。

您好。

何明心中有些犹豫,想着,要如何称呼叶凡,刚遇到她的时候,一直称呼她为少夫人,按照以前的称呼,如今,皇上依然没有放弃她的打算,如果按照皇上的意思,叶凡应该是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应该称呼为‘娘娘’,可,他实在是有些犹豫,心里头非常的清楚,叶凡对这个称呼好像完全的不在意,甚至是抵触的。

叶凡点了点头,安静的在桌前坐下,看着司马希晨一脸的开心,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想要这种混乱的情绪,她只想安静的躲开所有的人,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她想要离开,从这个人面前消失。

昨夜的酒意还有些头痛,她心里有了烦恼之意。

你准备去哪里?她看着司马希晨,突然问。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温和的说: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全是期盼,全是希望,他希望叶凡可以点头,可以答应他的请求,和他一起回到皇宫中,做他此生唯一的女人。

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叶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来平静,这样吧,目前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若是办完了,我一定去皇宫找你。

她说话的时候,神情看来平和自然,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谎,好像是真的有事情没有处理妥当。

司马希晨微微一愣,表情有些苦涩,轻声问:是不是不想拒绝的令我太过难堪?所以才会有如此解释?叶凡微微抿了一下唇,低下头,想了想,才抬起头来,看着司马希晨,轻声说:有些话,我不知要如何说出口,毕竟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四年分离的时间,――我知道,司马希晨突然开口,制止了叶凡的话,轻声说,我知道,知道你已经学会忘记我,忘记旧事,可,如今你仍是我的妻子,我只想请你和我在一起。

我前面说过,我手中有你写的休书。

叶凡努力平静的说。

司马希晨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是作茧自缚,那所有的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是计划中的,当时休书放在莫绿衣手中,由她放在你随身的行李当中,你当时仓促起意离开傲林山庄,原本也是在我们计划当中的,所以,休书就悄悄放在了你的身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原以为,叶王府的一场大火,已经烧掉啦。

在回京城的路上,我就已经发现了。

叶凡轻轻的说,我当时是临时起意离开傲林山庄的?难道也在你们计划当中?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03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轻声说:你的离开比我们想像的要突然些,而且一路上一直没有发现你的踪迹,但毕竟,娇荷是我们的人,所以她在路上有留下的记号,我们一路跟着记号,但是,就算是如此,我们也没有发现你们的踪迹。

叶凡淡淡一笑,说:她那些伎俩如何骗得过我,我只是不说罢啦,她留下记号,我会悄悄的修改掉,误导你们的追踪,所以你们一直就在我们的附近却无法找到我们。

司马希晨点点头,轻声说:和我想的差不多,在我知道你就是范晔,而且掌握着流云剑法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在计划你的时候,你也在计划着我们。

那休书本就是假的,你何必当真。

但是,这休书却是我可以离开你的最大理由和原因。

叶凡淡淡的说,在路上发现休书的时候,我就下了我要离开的决心,我厌倦你们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就算你们的出发目的是为了复国,但这目的与我叶凡何干,所以,我就趁着叶王府的大火选择了离开。

没想到,骗过了许多的人,却没有骗过你。

但是,就是在你消失的瞬间,我却终于明白了,你对我来说的重要性。

司马希晨叹了口气,在你消失前,我只是觉得我喜欢你,喜欢看到你,喜欢你在我的周围,可爱而聪明,虽然陷于我们的计划中,却每每令我们手忙脚乱,我喜欢这种感觉。

但,你消失后,我感到一种蚀骨的痛,仿佛生命突然没有了颜色,活着也变得负累,唯一的念头就是可以再见到你,寻找你,成了我此生最重要的事。

叶凡眼睛看着远处,有些茫然,过了好半天,才慢慢的说:司马希晨,我用了四年的时间学会忘记你,忘记那短短几日的与你相处的时光,你难道还要用感情再让我陷于混乱中吗?你如今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你是一个不必只有一个女人的男人,而我,只是想要一个真心对我的男人就好,何必彼此都难过?我想,杜姑娘一定还在等你,你不可辜负了她,若是没有我这个棋子的出现,如今,她一定是你的贤妻,陪伴在你左右。

你应当学会忘记我的存在――我想要什么,我自己非常的清楚,若欣在我眼中心中,只是一个乖巧的妹妹,就算我娶了她,一样不会令她幸福。

司马希晨轻轻的说,我不理会她,其实只是希望她受的伤害可以轻一些,如果我娶了她,她交付的会是一生一世的痛苦,若我不肯娶她,也只是这几年的痛苦,我会指给她一位合适的夫婿。

就算你再不出现,她,也不会成为我的皇后。

如果大兴王朝一定要一位子嗣继承成我的皇位,我会娶的也只可能是一位陌生的女子。

叶凡愣了愣,想了想,半天才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杜姑娘伤害不得,一位陌生的女子就可以伤害?司马希晨轻轻一笑,忽然说:如果你不希望有任何人受到伤害,那就不要再劝我另外再娶了,而且还麻烦的很,干脆你跟我回宫得了,如何?这样利人也利己。

叶凡盯着司马希晨,半天没说话,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可爱而嗔怪,咬着嘴唇思忖了半天,突然转开话题说:对啦,我昨晚没有听明白,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他根本没有中毒,他只是假装中毒?司马希晨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笑了笑,说:饭菜都凉了,快吃吧,一边吃,我一边说给你听。

叶凡心不在焉的吃了口菜,想了想,说:你说得也有道理,毕竟叶芯的母亲虽然只是父亲的偏房,却为父亲添了一位女儿,应该也是有感情的,她从心底里自然是想要帮着父亲的,给他事先服下解药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我当时看到的时候,他确实是脚筋给挑断了,而且还面色苍白,无有出气之声?你似乎一直只关注你父亲脚筋被挑断的事情,却忽略了为何他的脚筋会被挑断吧。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当时的皇上,也就是你的哥哥,为何要让何兴斌挑断你父亲的脚筋,知道理由吗?叶凡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父亲他曾经是我母亲的侍卫,他原本有着相当不错的武艺,只是后来为了他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才甘心追随李强,李强临死前曾经留下一封遗书,里面写着,有一天,一定要除掉你父亲这个人,因为他觉得你父亲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总有一天,会染指他的江山。

但李强没有想到的却是,继承他位置的人就是你父亲的儿子,而非李强他自己的亲生子。

司马希晨轻声说。

与你相识开始,你给了我太多的解释,我现在已经弄不清楚,你的解释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了。

叶凡无可奈何的说,你总是在给我解释,我觉得我始终是个被欺骗的角色。

司马希晨一愣。

叶凡看着司马希晨,说:从一开始,我们一开始认识交往,你就在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不喜欢尚秀丽,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杜若欣,为什么我父亲与你之间有些关联……反正我一直在听你不停的说呀说,说着让我越来越糊涂的事情。

事情其实本来很简单,只不过是,你是司马容垠的儿子,回来找李强的后人复仇,夺其江山,同时,也要除掉我父亲,以报当年他出卖你父母的仇。

是不是?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轻声说:然而你是个例外。

让我们把事情弄得简单些好吗?叶凡淡淡的说,我吃饱了,我们可以上路了,如果我觉得我应该留下,我会留下,我不希望我父亲与你父母之间的仇一代一代的顺延下去。

如果我觉得我懒得去过问此事,反正他们――叶芯与我其实并无姐妹之情,退位的皇上也只是一个所谓的哥哥,我自然会远走高飞。

若我一定要离开,你留不住;若我想留下来,你也不必请求。

至于休书,当时是真,此时也是真,公平的讲,你确实是已经休了我。

我如今与你不过是路人。

司马希晨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04叶凡纵身上马,风吹动她的头发,既然司马希晨已经认出了她,她吃过饭后就回房换回了女装,着男装只是为了行路方便,并不是为了躲避司马希晨,如今和司马希晨并驾而行,两个男子谈笑风声,而且其中一个表情暧昧,不引起路人侧目才怪。

得佳人相伴,司马希晨的心情立刻好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愉悦起来,叶凡本就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他实在是非常的珍惜这份意外,能够有这样一个意外,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

他是一个以复仇为目的生存的人,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复仇,但叶凡的出现却打乱了他的固有模式,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他完全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出卖了自己父母的人的后代。

他发誓,今生再也不会欺骗叶凡!他要好好的爱着这个让他放不下的女子。

小凡,司马希晨笑着喊。

叶凡偏头看向他,有些疑惑的问:什么事?司马希晨摇了摇头,只是微笑,一脸灿烂的阳光,看起来出奇的帅气。

叶凡心中叹息,这真是一个招人喜爱的家伙,就算自己不愿意再接受他,却仍是恨不起来。

两匹马一起纵马前行,风吹在脸上,微有些寒意。

小凡。

司马希晨看着叶凡轻声唤。

什么事?叶凡转头看着司马希晨,困惑的问,心想,他到底什么事?司马希晨依然只是微笑,傻兮兮的看着叶凡,没有说话。

到底什么事呀?叶凡看着司马希晨,再问了一声。

没什么事,就是想要喊你的名字。

司马希晨微笑着,傻兮兮的说,我喜欢喊你的名字。

叶凡一愣,转回头,不再理会他,心想:四年不见,怎么变得如此孩子气?心中却有着隐约的感动,搅得心情有些乱乱的。

就和当时要离开司马希晨一样,叶凡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司马希晨的身边。

走在路上,听着马蹄落地的声音,感受着微风拂面的舒适,心里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太理解。

不是已经忘记了这个人了吗?为什么又要回来?四年的时间,她不是已经完全的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了吗?她不是白痴,看得出来,司马希晨遇到她时的欣喜,其实,她自己也有些意外,对这份意外,她不是没有想过,她想过许多种他们见面时的情形,也想过许多种见面后她要做的反应,但,真的见了面,却只有一份淡淡的欣喜和问候,她,竟然不反感再次遇到他。

而且还莫名其妙的跟他一起去到他的皇宫。

大兴王朝的中心。

进入皇宫。

叶凡静静的打量着这个新近建立起来的皇宫,由于建立的时间不久,还有许多的欠缺,皇宫建在傲林山庄的旧址之上,许多年前,这儿曾经是司马容垠的旧居之处,傲林山庄修建于此,只是为了保护司马容垠家的风水,如今物归原主。

一直征战的司马希晨刚刚建立属于司马家的王朝,应该说,目前能够到这个样子,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

对于司马希晨来说,是寂寞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

皇宫是依山而建,逐渐形成规模,最上面是皇上的居处,宫外几十里外是悬崖,崖下是河,流势狂猛,如龙游于水,非常的有气势,帝王之气隐隐藏于其中。

喜欢这儿吗?司马希晨轻声问,只是时间仓促些,若是觉得哪儿不太舒服,我会派人立刻修改。

山上温度太低,如今是秋意渐浓之时,且此处多雨,我是个不耐寒意的人,可有温暖之处让我避避寒意?叶凡淡淡一笑,这儿真是瞧着眼熟,和当年自己跳崖的地方实在是相似的很,只不过,那个悬崖好象是师父隐身之处的悬崖,不是此处。

这,你不会真的把休书当真吧?司马希晨小心翼翼的问,我们毕竟仍是夫妻,你是我的皇后,自然是和我住在一起,至于避寒之所,到是提醒了我,现在皇宫仍在修建当中,我会为你修建一处避寒的别苑。

叶凡心想,如何避寒?她笑了笑说:总不能在房内点上炉子吧?那倒是可以取暖,只是脏些。

司马希晨一笑,轻轻的说:点炉子到是没有必要,不过,在外征战的时候,我曾经到过一处地方,那个地方盛产玉石,那儿产的玉石也是奇怪,平常的玉石都是以凉意为主,偏偏那儿的玉石越是天冷之时越是产生暖意。

玉石的模样虽然不起眼,如果用来修建一处别苑,却说不定反而漂亮,再栽种一些珍贵的花草,最是适合天寒之时用来避寒。

如何?叶凡先是一愣,继而一笑,说:这个地方我到是听说过,好像和我义父所居之处相距不远,是个叫乌蒙的小镇吧?那儿不仅盛产玉石,这种可以产生暖气的玉石,可以避毒的玉石也有不少,而且地质极佳,最是适合种草药。

我义父就选在那儿隐居,你征战到那儿的时候还曾经去拜访过他。

是吗,你是如何知道我去过哪儿的?司马希晨有些不解的说,那一次我只是匆匆经过,当时受了伤,幸亏遇到你义父和他的一位徒弟――等一下,当时那个陪在你义父身边的年轻男子是不是就是你?不然,我只是在那儿养了两日伤,除了你义父和那个年轻的男子我就没有见过其他人,你不应该知道的。

叶凡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说:嗯,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是觉得你的想法不错,那种玉在当地称为暖玉,若是修成别苑,不如就叫暖玉阁吧。

司马希晨静静的看着叶凡,眼前浮现出当时情景,自己当时受了箭伤,幸有亲信掩护着他离开杀场,避于一处树林,当时因为流血过多,险险送了性命,却幸运的遇到了百毒门的总掌门带着一位徒弟外出采药,救了他一命,并在百毒门总舵处歇息了两日才离开。

难道那个年轻人就是叶凡?你说暖玉阁这个名字好听吗?叶凡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司马希晨疑惑的模样般,看着前面一处空地,笑着说,此处就不错,修建成两三层的楼阁,既可观景,又可避寒,一定极好。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05司马希晨看着叶凡,仔细回忆着那个年轻人的模样,当时完全没有注意,或者说,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要注意那个陌生年轻人的模样,当时失血过多,意识有些模糊,隐约中觉得有人叫他的名字,叫他‘司马希晨’。

是啊,那个年轻人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认出当时已经一身血迹的自己是司马希晨?百毒门的总掌门并不认得他,或者说对他应该说没有什么印象,那根本就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就算是自己号令天下,那个从没有见过他的陌生年轻人也不应该一下子就叫出他的名字。

这完全没有理由。

除非,那个年轻人认识他,并且熟悉他,才有这种可能。

他记得自己当时的情形。

当时自己受了箭伤,伤口鲜血不止,从杀场被亲信救了出来,然后暂时避于那处小树林,躺在一棵树下,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突然有人出现,救了自己。

当时还在感谢上天,让自己在那么危极的情况下获救。

那个年轻人一定就是你。

司马希晨认真的说,否则,他怎么可能在我身受重伤,形象不堪的时候还能一下子认出我来?而且我并不认识那个年轻人。

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那人根本就是你易容。

只有你才有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认出我来。

叶凡仍然自顾自的说:你说暖玉阁这三个字如何?嗯,很好,可以,当然可以。

司马希晨看出叶凡有意的回避他的问题,心中更是怀疑,但,见她执意不肯回答,也只得暂时作罢,顺着叶凡的话题说,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们就去运来暖玉修建暖玉阁,为你避寒所用,如何?你想建成如何模样?叶凡想了想,忽然说: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就自己画出暖玉阁的模样来,让工匠们修建,如何?只是,我画出的图案可能和你平常见到的房屋模样不同,你不要觉得不可思议,如何?司马希晨一点头,微笑着说:我大兴王朝,自然是要焕然一新的才好,何必用旧时朝代的眼光看待我大兴王朝的天下,你愿意如何就如何,这天下就是你的,你就是这天下的主人。

叶凡淡淡一笑,轻轻的说:既然这是个我记忆中没有的朝代,那就干脆让它成为一个后来人叹为观止的时代!你在说什么?司马希晨微笑着问,可以看到叶凡,可以这样守着这个深刻在自己心中的女子,幸福竟然是海,把他整个人深深的埋藏起来,就算是此刻就死去,他也觉得无憾。

没说什么。

叶凡轻轻一笑,说,大兴王朝会成为一个空前绝空的朝代。

司马希晨只是微笑着看着叶凡,什么话也没有说。

主子,何明轻轻的开口说,杜姑娘来了,您是否肯见?司马希晨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告诉她,朕正忙着,若是没事,就去歇着吧。

对啦,何明,如果你暂时没什么事的话,就陪着她四处转转看吧。

看着何明离开,叶凡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给何明一个正式的身份,或许他还有机会?正式的身份?司马希晨有些疑惑的看着叶凡,他一直是朕最相信的人,一直陪着朕,这其实不比正式的身份更令他被众人放在心上吗?叶凡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说:这个何明自小陪你一起长大,一直是个绿叶,如何胜得过你?若论用兵,他比不上吴槐,若论才学,他比不上何兴斌,若论武艺,他不及慕容泽;但也只是差那么一点点。

他有的,只是一颗忠心。

若是有合适的机会,应当给他一个正式的身份,或许,他有可能追上他一直深藏心中的女子。

你是说――司马希晨看着已经远去的何明,眉头轻轻一皱,他和杜若欣?是啊,叶凡轻轻一笑,淡淡的说,若能朝思暮念,欣然徘徊不去。

吾自终日不悔,爱字心头成畿。

这几句话你难道真的不懂吗?这是何明有次喝醉了酒,一直念念叨叨的,后来酒醒了,我问他是何意思,他只说是听别人念了,觉着好,就记着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司马希晨愣愣的看着叶凡,丫头,你不要告诉我,你有千里眼顺风耳。

当时,在军营之中,除了我,何明,只有娇荷,当时周围并没有外人,你是如何知道的?叶凡半真半假的说:你太小瞧我了,我可是个神人,前知三百后,后知三百年,这点小事,哪里难得住我。

真的假的?司马希晨笑着说,你能说出当时娇荷穿了一件怎样的衣服吗?我在问你,难道真不知道何明念这首诗的意思吗?叶凡转移开话题,嗔怪着,轻声说,你如此聪明的人,竟然想不出来吗?若能朝思暮念,欣然徘徊不去。

吾自终日不悔,爱字心头成畿。

司马希晨念了一遍,想了想,你是说,何明诗头藏字?叶凡点了点头,轻声说:若欣吾爱。

杜若欣爱你,何明爱杜若欣,如果你不能给杜若欣一生,就把她的一世交给一个真心珍惜她的男子,何明虽然出身低微,但如果能够得到一份官职,或许会有信心去追求他所爱之人。

司马希晨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我会考虑。

丫头,你要好好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司马希晨轻声问,你能够告诉我,这四年,你是否是根本就没有离开?叶凡忽然顽皮的一笑,说:你说这大兴王朝的天下就是我叶凡的,所以,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也可以不回答你的问题,我自然是好好的呆着的,如果离开,你真当我是神仙不成,可以来去自如,可以控制生死。

呵呵,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司马希晨哭笑不得的看着叶凡,看着叶凡眼中灵动的眼光象树叶间跃动的阳光,看得他一心欢喜,看得他心中狂喜。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06不如先去休息一会,一路风尘,定是有些疲惫了。

司马希晨看到叶凡脸上有些许倦意,轻轻说,这儿你最熟悉的应该是娇荷,我就让她照顾你如何?叶凡想了想,说:小莲她还好吗?我将她许了人家,四年征战,带着她实在是不方便,也不安全,便在傲林山庄为她找了一个合适的人嫁了。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只怕是如今已经是儿女成群,听莫绿衣说起过,那人待她极好,你可以放心,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她,或者让她自己带着家人来京城中玩玩,如何?叶凡点了点头,然后说:这样吧,我也不想如此的麻烦,你告诉我我将在哪里休息,我自己来弄就好了,这四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有人照顾,反而不习惯。

司马希晨看着叶凡,心中划过一丝痛意,这四年,叶凡一个如此柔弱的女子是如何生活下来了,就算是叶王府有些旧产业,但,身为一个曾经的王府千金,在纷乱的现实中,到底要如何保全自己?纵然她聪明能干,纵然她武艺出众,毕竟也只是一个弱女子,这四年,战事不断,现实混乱,她到底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时间的呢?来,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

司马希晨温和的说。

安顿好叶凡,司马希晨回到前面,何明正陪着杜若欣在宫内闲逛,杜若欣的表情有些茫然、凄迷,跟着何明,如同影子,声息不在。

站在窗口,看着司马希晨远去,叶凡静静的站在窗后,脸上的表情静静的,就好像整个人不存在一般。

杜若欣看到了司马希晨,但,她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她很想见见叶凡,那个在他们计划中出现的原本只是一个棋子的叶凡,究竟有怎样的魅力,竟然可以让一向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司马希晨四年的时间仍然念念不忘?所以她避开了司马希晨,悄悄的来到了后面,何明说,司马希晨把叶凡安置在刚刚修建成的正阳宫里,何明告诉了她,正阳宫在什么地方,她想偷偷的一个人过去看看,看看四年之后的叶凡,如今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远远的看见一名女子,穿一件淡粉的衣,青丝垂肩,有些许忧郁,安静的站在正阳宫的庭院里,站在一棵高高的梧桐树下,不知在想些什么,隐约可以看得见白皙的皮肤,清秀的五官。

和四年前见到的叶凡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四年的时间,让一个青涩的少女有了安静妩媚的味道。

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坐坐吧。

一声淡淡的声音静静的传来,似乎还有些淡淡的微笑,在声音中静静的传达。

杜若欣吓了一跳,她始终不能习惯叶凡也是一个武艺出众的女子,在她的记忆中,叶凡只是一位王府的千金,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而且,她根本无法想像,叶凡竟然拥有流云剑,那把世人只闻其名不见其容的名剑,和清风剑并称的名剑,清风流云,竟然会有一把在这样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子手中!你好。

杜若欣有些结巴,语气中有些不好意思,听希晨哥哥说你回来了,特意过来瞧瞧。

叶凡转回头,淡淡的一笑,似乎是不经意的说:希晨哥哥?这到是很容易让我想起旧事,他告诉你我回来的事了吗?只怕是何明更嘴快一些吧。

杜若欣一窒,不知如何接下去,呆呆的看着叶凡。

我姐姐她如今如何啦?小莲。

她生活的可好?叶凡轻轻的一笑,淡淡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漠然。

杜若欣心中一跳,好像突然间觉得有些冷,叶茗的事情,叶凡是如何知道的?小莲的事情她又是如何知道的?还是她只是有意的诈自己的?她不可能知道的。

她们如何,我怎么可能知道?杜若欣轻轻的说。

我听皇上说,小莲如今生活的非常幸福,有儿有女,叶凡依然微笑着说,所以想要问问,我知道,如今她们二人就生活在傲林山庄,而且,小莲曾经还是你的丫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杜若欣一愣,小莲做自己丫头的事情,叶凡是如何知道的?你不必如此困惑,我叶凡既然可以随时离开,也可以随时回来。

叶凡淡淡的一笑,静静的说,不过,既然小莲如今已经生活的不错,那旧事就姑且不去提吧,只是,你和莫紫衣真不该那般对我姐姐,害得她整日里以泪洗面。

你们母女如果对我有恨,自然可以日日放在口中心中恼恨,却不必记恨在我姐姐身上,她只是一介弱女子,怎么经得起你们的折腾。

杜若欣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想着要如何回答叶凡的话。

不过,你们到也不算是太过份,只是冷落她,并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若是仔细想想,到还是可以原谅。

叶凡淡淡的说,只是,你若是真爱司马希晨,就当好好的对待他要好好对待的人,不该处心积虑的想着对付他要好好对待的人。

杜若欣抬起头,看着叶凡,无法掩饰眼中的诧异。

轻声说: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你有何明放在司马希晨的身边,难道我就不可以有小莲放在你身边吗?叶凡淡淡一笑,看着梧桐树叶有阳光下微微泛着光,小莲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丫头,若是我还活着,我岂能真的置她不顾,不管她是生是死吗?自然是不可以的。

杜若欣呆呆的看着叶凡,说不出话来。

罢啦,我不想提这些个旧事。

叶凡微微有几分倦意的说,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明白,你最好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不要再在我面前演戏,我如今回来,你最好是好好的做你自己,不要再在我面前做另外一个人,惹得我心生恼恨之意。

杜若欣听了这话,眼睛中流出泪来,看着叶凡,一字一句的说:希晨哥哥是我的,你休想和我争夺于他。

叶凡轻轻一笑,安静的看着杜若欣,静静的说: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如何是你的是我的,难道真是一件东西吗?可以争得来?你爱他是你的事,我爱不爱他是我的事,他爱哪个女子是他的事,你如今和我说这话,有什么意思吗?极是无趣的。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07杜若欣有些讶然的看着叶凡,感觉到叶凡比起以前来明显的多了几分凌厉之意。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喃喃的说,你和以前比起来,真的是多了一些刻薄。

你以前劝解我的时候,并不是如此刻薄的,虽然同样是劝阻我放弃希晨哥哥的话,但那时听来,好像不是此时听来如此不堪入耳。

叶凡看着杜若欣,淡淡的说:我如今看你,本就心中有些刻薄之意,自然听得出来刻薄的味道。

只要看到你,就会想到当时你们联合起来戏耍我的情景,我如何能够心平气和的与你讲话?胸口那股郁闷之气,如今仍然堵在我心中,未能散去,你何必再来招惹我?司马希晨,如今已经去了前面,你不在前面与他攀谈,却来到这儿偷偷的观察我,你说,我要如何对待你?杜若欣呆呆的看着叶凡,好半天才说:叶凡,你不是真的在爱希晨哥哥,你只是为了报仇,为了报复他当年欺骗你的事情。

我如何是我的事,你不必自己在那儿猜测。

叶凡冷冷的说,如今是四年中他放不下我,他想我做他的皇后,与我爱不爱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若是我做了皇后,这皇宫中就不会在有任何一个别的女人出现,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

杜若欣愣愣的看着叶凡,好半天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在叶凡平静白净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甚至眉头都没有微蹙的痕迹,一双眼睛中也纯净如水,没有任何心机的痕迹,这样一个女子,会为了报复而利用司马希晨对她的感情吗?会成为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并且独占司马希晨吗?你到底想要如何?杜若欣呆呆的问。

我并不想如何。

叶凡微微笑了一下,很无奈的说,我只是想要安稳的生活,是司马希晨一定要找到我,很遗憾,我被他遇到了,被他带了回来,你说我能如何?罢啦,你就不要再与我理论是非对错了,如今已经是这个样子,你真以我叶凡喜欢呆在这个被圈起来的皇宫吗?我到宁愿在这皇宫以外的世界里活着。

好吧,就如你所说,如何生活是你的事情,但是,前提是,你不可以伤害到希晨哥哥,他是真心喜欢你,这四年时间里,他就一直没有忘记过你,不然的话,我如何到如今仍然嫁不成他。

杜若欣沉了一下心绪,温和了一直语气,说,嫁不嫁得成他,对我来说,只是一种选择,就算我不能嫁给他做妻子,但是,我一样可以好好的爱他,他依然是我心中的唯一,所以,做不做得成他的妻子,其实并不重要,如果做不成他的妻子,反而我可以自由出入这皇宫,因为我会是他的妹妹,他对我会有一份对妹妹才有的呵护。

叶凡没有说话,看着院落中的梧桐,看着树叶间跳跃的阳光,想着四年的时光,竟然有些痴痴的呆傻。

司马希晨这四年里所发生的事情在她眼前一幕幕的重演,这四年,自己是否已经真的忘记了司马希晨?如果忘记了,又怎么会让他找得到自己呢?但是,真的要爱他吗?为何心中竟是如此的不甘,爱一个刻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难道不是一件不值得去尝试的事情吗?你没有觉得这儿有许多的东西都是你熟悉的吗?杜若欣静静的说,声音中却着说不出的痛,我听何明说起过,这皇宫里有许多的东西其实都是与你有关联的。

甚至第一次与相遇时的那块你藏身的假山石如今就在花园中,那块石头上记得有‘栊翠’二字,希晨哥哥就修建了一处栊翠苑,特意来纪念你们的初次相遇。

开始我们计划的时候,确实,听希晨哥哥讲你们相遇的事情时,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因为那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事先计划好的,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你们的第一次相遇却不在我们计划当中,开始的时候,我们仅仅是认为你是叶王府的一位丫头,跟在希晨哥哥身边的人虽然事先偷偷看过你们姐妹三人,却没有认出你来,当时也是因为你的着装过于简单,甚至不如一个丫头打扮的艳丽,但就是这样一次完全意外的见面,却让希晨哥哥,竟然为了你,有了放弃计划的打算。

如果你想让司马希晨忘记我,就不要再想起这些个旧事。

叶凡淡淡的说,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来忘记这所有的一切,因为,对我来说,这所有的事情中都有着欺骗的痕迹,我宁愿我不记得,我感觉不到任何真心实意。

杜若欣低下头,转身离开了正阳宫。

前面,正好遇到正与何明说话的司马希晨,阳光下,司马希晨看起来精神相当的不错,神情中还有着一份掩饰不了的喜悦。

这份喜悦一定是因为叶凡,这根本就是不需要置疑的事情。

希晨哥哥。

杜若欣收起自己有些悲哀的心情,面上带着温柔美丽的笑容,迎着走了过来。

看到杜若欣,司马希晨好心情的说:是若欣呀,听何明说,他已经带你在宫里转了一会,刚刚你说要一个人自己四处瞧瞧,怎么,还逛得开心吗?杜若欣温柔的点了点头,看着司马希晨脸上愉悦的表情,心中隐隐做疼,这笑容绝对不是因为她,只是为了那个冷冷的,猜不出心事的叶凡。

但,就算是如此,能够和司马希晨如此近距离的说话,对于这四年一直在相思中煎熬的自己来说,竟然也是一种幸福啦。

我刚刚看到叶姑娘啦。

杜若欣温柔的说,她看起来和以前的模样差不多,除了,看起来更加猜不透她的心事外,别的都还和以前一样。

只是,大约是因为还记恨着以前我们联合起来利用她的事情吧,说话有些刻薄。

希晨哥哥,你说,叶姑娘会不会一直记恨我一辈子呀?如果我们以后要共处的话,她会不会不理我呀?看着杜若欣一脸的无辜的表情,眼睛里楚楚可怜的神情,司马希晨轻轻的一笑,说:凡儿她不是个小鸡肚肠的人,她不是会记恨你的,其实,她呀,还一直希望你可以幸福呢。

你呀,定是想得多了,我不见她提起你的时候有任何的埋怨。

其实,一切,罪责都在我,如果我当时不是利用了她,她如何会选择消失。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08杜若欣伤心的看着司马希晨,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轻轻的在心中念叨:希晨哥哥,只怕这世间最爱你的人就是我,只是,你如今心中放下了叶凡,便再也容不下我,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到你,就算是你最爱的叶凡也不可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最后你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恨,我也不会允许叶凡她伤害到你!若欣,想什么的?司马希晨的心情不错,能够再次找回叶凡,纵然叶凡的态度是那般的不冷不热,已经让他心中全都是兴奋,可以看到四年来一直思念的女子,对他来说,已经是上天最大的眷顾,凡儿她是个善良的女子,不会伤害到我的,我知道你是担心她会伤害到我,不过,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凡儿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她不会把以前的旧事放在心中的。

他知道杜若欣不放心,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的心思他全都明白,他也知道她一直喜欢他,可是,自从叶凡从他们的计划中出现那一刻开始,从假山石那儿第一次遇到叶凡开始,他的心中就再也放不下任何一名除了叶凡以外的女子,他的心中已经被叶凡塞得满满的。

杜若欣轻轻叹了口气,她是个女子,比司马希晨有着更加敏感的感觉,她觉得,也许叶凡对司马希晨不是没有好感,但,一直以来受欺骗的经历已经让叶凡不愿意再接受司马希晨,而且以叶凡父母如今的情况,她怎么可能再来爱伤害了自己父母的人呢?如果说,当年叶凡的父母出卖了司马希晨的父母,如今司马希晨也同样的报复了叶凡的父母,他们怎么可能心无芥蒂的再走到一起呢?更何况,他们一开始就是以欺骗的方式开始的交往!杜若欣不相信叶凡会真的一心一意的爱司马希晨。

但看着司马希晨一脸幸福的表情,却强强的咽下了自己的疑虑,只要自己还在,就一定不会让司马希晨受到叶凡的伤害。

忙完了手头的政事,司马希晨立刻赶去平阳宫看叶凡,猜测着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想必叶凡已经休息好了。

不说话,可以看到她,对司马希晨来说,真的是一件血液沸腾的事情。

平阳宫,非常的安静,娇荷还没有过来,对于司马希晨安排娇荷照顾叶凡的事,叶凡的态度并不明朗,没有说欢迎也没有说不欢迎,所以,司马希晨觉得还是不要勉强叶凡的好。

但,平阳宫里太安静了,这种安静,让司马希晨心中涌起一种不安,他快步走进苑内,房间里没有人,那份冷清清楚的告诉他,叶凡根本不在平阳宫。

难道杜若欣说了什么让叶凡伤心的话,她又离开了?匆匆赶去杜若欣休息的地方,看到杜若欣,司马希晨皱着眉,直接问道:若欣,你和凡儿说了些什么?杜若欣正自发呆,刚刚从司马希晨那儿回来的时候,自己还落了些眼泪,如今仍然在悲伤中,既为自己难过,又为司马希晨担心,怕他受到伤害。

突然间看到司马希晨,有惊喜涌上心头,刚要说话,却听见司马希晨厉声问询,心中一愣,暗自恼怒,这个叶凡,什么时候学会了告状,她又如何难为叶凡了,让司马希晨如此匆忙赶来质问?希晨哥哥,出了什么事?杜若欣温和的说,我只是和叶姑娘说了几句话,并没有说什么呀?她是不是又说什么坏话啦?司马希晨冷冷的说:我要是知道你对她说了些什么话就好了,也就不必再来这儿问你,凡儿她就算想说你什么坏话,也得我看得见她才可以,她现在根本不在平阳宫里!杜若欣一愣,下意识的问:她不在平阳宫?去了哪里?司马希晨冷笑一下,生硬的说:我要是知道她在哪儿,有必要来找你问你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吗?杜若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流着泪看着司马希晨,好半天好半天才喃喃的说:希晨哥哥,你怎么可以如此冤枉我,我哪里说什么了,我只是过去看了看她,如果我说了刻薄的话,何必要告诉你我去见过她?你是自小就看着若欣长大的,若欣是个怎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若欣什么时候诋毁过别人?为了一个叶凡,你就如此言语刻薄的对待我,你,你,真的舍得吗?司马希晨一声不吭,转身离开。

杜若欣静静的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泪落成雨,似乎只有哭才可以让她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皇宫外,一处酒家,一身素淡衣衫的叶凡正坐在窗前与苏青民说话,以她的武艺,离开皇宫实在不是难事,自从在酒店碰到苏青民后,当时因为司马希晨的原因,没打招呼就离开了。

这一次,一个人呆在平阳宫,甚是无趣,就独自一个人溜了出来,在街上闲逛,凑巧又遇到了苏青民,他本就是回京城办理一些商业上的事情,再见面,二人一起到苏家的这处产业闲坐喝酒。

再次遇到叶凡,苏青民的心情很好,明知道面前的女子已经是当今皇上的心上人,也是当今大兴王朝的皇后,但仍是,放不下心中的最爱,叶凡,从看见她那一眼开始,她就种在了他的心中。

其实,他是不必一定要来京城的,但是,存了私心,知道叶凡被司马希晨带来了京城,虽然也想到,叶凡去了皇宫,在宫外遇到她的情况几乎是零,可还是存着万分之一的念头,来了,竟然真的遇到了。

叶凡的微笑依然亲切,依然有隐约的拒绝,看着苏青民,轻声说:苏家真是厉害,这产业竟然也做到了京城,天子脚下。

不论是哪个人做了皇上,似乎都影响不到你们苏家。

苏青民开心的一笑,说:生意就是这样,管他是谁做皇上,只要可以挣钱,就行。

况且,说句实话,这个司马希晨还算是个好皇上,自他登了基,天下的百姓到真是得了不少的实惠。

叶凡似乎并不愿意谈到与司马希晨有关的话题,转开话题说:青怀哥哥现在在哪里?好久没有见到他啦。

他,现在是个生意狂人。

苏青民微笑着说,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得兴奋疯了,呵呵,如果不是你一再警告我不许把你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他,我早就忍不住告诉他了。

说实话,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还真以为――叶凡淡淡一笑,看着窗外的行人,调侃的说:是不是以为自己大白天见了鬼?早知会吓到你,就不和你打招呼了。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09如果不是你当时出手,我恐怕早就成了别人的刀下鬼了,看来,想要在江湖上立足,自己没有胜过他人的真本事,还真是不要强出头的好。

苏青民微笑着说,当时还真以为自己可以英雄救美,最后却落得个险险送了性命。

叶凡只轻轻一笑,并未开言。

回到皇宫,过得还惯吗?苏青民小心翼翼的问,看着叶凡平静的脸,眉间淡淡的忧郁,和唇畔轻轻抿起的漠然,听说司马希晨做了皇上后,对天下人称,除了你叶凡,他将不再纳任何人为妻。

能够遇到你,只怕是再也不肯放过你。

叶凡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却依然平静如水。

唉,说起来也是天意。

苏青民叹了口气,说,司马希晨在江湖之上也曾经是个冷漠无情的玉面郎君,是个曾经让无数少女碎了心的无情公子,却偏偏栽在你的手中,听说,他当时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没想到最后却偏偏死心踏地的爱上了你。

真是造化弄人。

你打算怎么办?叶凡喝了口茶,淡淡的说:既然说是天意,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皇宫,若是我想呆,我自然会呆,若是我不想呆,自然是没有人可以留得住我。

我想,这个道理,司马希晨自然是明白,他不会为难我的。

――有没有我父母亲的消息?这件事,只怕是司马希晨最清楚。

苏青民皱了下眉头,说,自从那日遇到你,你让我去看望你的父母亲,我去了,但是,没有司马希晨的令牌,谁也进不去。

我没有武艺在身,只能打点些钱财从一些外围的人口中探听出一些消息。

据说,当今的皇上,也就是司马希晨,对你的父母亲一直是比较照顾的,并没有为难他们。

你的父母亲也确实是活着,听说,身体还不错,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叶凡点了点头,轻声说:司马希晨虽然行事有些荒唐,但还算是个遵守诺言的人物,他既然说会照顾我的父母亲,自然就不会为难他们。

我父亲――算啦,我还是自己去看看他们吧。

苏青民微笑着说:你打算瞒我哥哥到什么时候?叶凡淡淡一笑,轻声说:不要告诉我他一直孤家寡人一个,说他没有娶妻我到是相信,但是说他身边没有相伴的女人,我可是不太相信,我可是知道一直有个痴情的女子陪伴着他,只是他不肯给人家一份承诺而已。

苏青民一愣,看着叶凡,诧异的说:你是如何知道的?这四年你到底在哪儿呆着?为何连这等琐事你也晓得,连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如果不是那名女子有了身孕,找到了我的父母,要求我的父母给她一个名份,哪怕只是妾的名份也好,我也不会知道这名女子的存在,你是如何知道的?叶凡淡淡一笑,不经意的说:世界虽大,但有时候也有些缘份说不清楚,至于这四年我在哪儿呆着,并不重要,至于我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事情,也只是巧合,说不上有多么的奇怪。

你真是个让我捉摸不透的女人。

苏青民叹了口气,笑着说,这四年,以你一个千金之躯,不说别的,只说要如何生存下去就是个问题,你竟然还活得如此滋润,不仅瞒过了我,还瞒过了一个如今的九五之尊,一个万人之上的人,并且让这个万人之上的人为你神魂颠倒。

你是如何做到的呀?有你说得如此夸张吗?叶凡笑了笑,说,其实女人可没你想的如此不堪,若论起来,女人的韧性和生存能力,绝对不次于你们男子,只是你们男子一直太过自以为是。

如果你们肯好好的平等对德才身边的女人,你就会发现,哪一个女人都是人中凤花中冠。

叶凡一笑,笑容明朗妩媚,说不出的醉人,说不出的迷人,只看的苏青民傻乎乎的看着叶凡说不出一个字来。

回到皇宫,叶凡悄悄的溜回平阳宫,黄昏的太阳安静的慢慢沉下去,晚风中透着秋意的浓浓的寒意,平阳宫苑中的树叶在风中哗哗做响,明明是夕阳西下,却在空气中有着隐约的雨意。

大兴王朝是个多雨的气候,常常会明明前一刻还是晴天,转眼就是雨意迷朦,或者风狂雨骤。

一进平阳宫的大门,叶凡立刻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大门是开着的,挂着两个红灯笼,在风中摇摆,说不出的寂寞。

叶凡立刻闪身躲在门畔,静静的往院中看。

是何明,站在一身便服的司马希晨身后,一脸的无奈和难过,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复杂,而且有些莫名的滑稽。

叶凡看到他的表情,竟然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个何明,其实是个内心温柔的男子,四年当中对杜若欣的暗恋,其实真让人看着心疼。

这个何明,实在不算是个坏男人。

听见何明无可奈何的说:皇上,您这是何必呢。

我想皇后她只是一时贪玩,去了哪里逛去了,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

您一直站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您看这天,说不定一会就会下雨,要不,您去屋里等着?让你去办的事情办的如何啦?司马希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寂寞,淡淡的就如秋风,身心疲惫。

已经昭告了天下,如今天下都知,大兴王朝的皇后已经回到皇宫。

何明恭敬的说,林夫人送了贺礼,杜夫人也吩咐人来带杜姑娘回去。

当时与皇后有关联的人都已经默认了这件事,看样子他们觉得非常的惊讶,但并没有人表示异议。

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正在说话。

你们主仆二人如此好兴致,跑到我的住处来,竟然不经我的允许就打开我的大门自由出入,如此说来,这皇宫中也不见得有多么严格的规矩呀。

有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宛如夕阳温柔的余晖,一下子照亮了司马希晨和何明的脸。

二人回头,门口站着叶凡,青丝随风轻轻飘动,神情淡淡的透着温柔和妩媚,轻轻的靠在门上,素衣衣角轻飘,说不出的飘逸迷人,怀中抱着一个精致的酒坛,纤纤十指在黑黑的酒坛的衬托下更加显得纤细白净,灵动可爱。

何明立刻恭敬的低下头施礼,轻声说:何明见过皇后娘娘。

叶凡轻轻一笑,说:早上见我的时候还是少夫人,如今称呼就改了,好像改得还挺顺口。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10何明面上一红,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怕着这个皇后娘娘,叶凡,从他遇到她的第一面开始,就让她整蛊了一次,那一次表面上的坠河差点要了他的小命,虽然是叶凡有意戏耍于他,但也确实是他有意捉弄叶凡在先,不想没捉弄成反而被叶凡痛痛快快的戏弄了一场,如今他仍是记忆深刻。

司马希晨微笑着看着叶凡,她肯回来,不论她去了哪里,不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只要她肯回来,就好!叶凡指了指怀中的酒坛,轻轻一笑,说:虽然不打招呼离开不好,可我却带来了赔礼道歉的礼物,这坛酒是窑藏了十多年的好酒,是我好不容易才从酒店老板的手中‘眶骗’来的,如何?可否抵得过我不告而别的不礼貌?你回来就好。

司马希晨微笑着,心中似乎要落下泪来,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只有叶凡在眼前,他才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如果看不到叶凡,他觉得他的生命只是一种责任和义务,就如同没有遇到叶凡之前一样,他只知道自己要为自己的父母报仇,那是他唯一的目的,他的生命就是为这个目的存在的,但遇到叶凡后,他突然发现,原来他的人生可以变得更加温柔美丽。

叶凡淡淡一笑,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份歉意,从司马希晨并不平静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他的心痛,原来她的离开并不是简单的离开,她的离开让他受了伤。

不如这样,你让宫里的大厨师做几道好菜,你出菜,我出酒,我们喝酒聊天如何?叶凡微笑着说,心中的温柔突然让她的语气变得俏皮而娇嗔。

好!司马希晨微笑着说。

何明立刻转身就去办理,这个叶凡,让他不知为何总是时时小心谨慎,唯恐一个不小心又让叶凡给戏弄喽。

平阳宫,宫灯在风中摇摆,眼看着秋日的一场夜雨就要来临,风中已经有了淡淡的雨意。

叶凡静静的坐在桌前,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看着对面的司马希晨,桌上佳肴摆满,司马希晨看了看,指了几样让何明留下,其它的统统撤了下去,他亲自为叶凡倒上了酒,微笑着说:美酒再好,也会伤身,不如我们少喝些,多说些话,如何?好啊,我赞成。

叶凡立刻说,其实这酒并不好喝,也解不了千愁,若是可以解愁,如今我怕早已经是个大酒鬼了。

不过,你好像蛮能喝的,甚至兵临城下,你也照样可以一杯一杯的喝酒,全不在乎危险就在眼前。

司马希晨低下头,轻轻的说:如果不是思念比酒更伤人,我何必要喝酒?酒伤的是人,情伤的是心,人伤了可以疗伤,心伤了却无法缝补。

凡儿,只要能够看到你,我绝不会再与酒相伴。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你虽然能喝酒,但从未见你喝了酒发酒疯,所以我很是奇怪,你到底能喝多少酒?叶凡好奇的说。

你何时见我喝过很多的酒?司马希晨温和的说,你这四年过得可好?叶凡调皮的一笑,说:你真的以为清风剑是天下第一不成?毕竟流云剑法是与你的清风剑法不相上下的武艺,你只知清风剑法的奇妙,哪里知道这流云剑法也有清风剑法不及的神奇之处。

司马希晨满眼疼爱的看着叶凡,心里头全是满足,她的一笑一言都让他觉得快乐幸福。

你笑什么?叶凡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只知道看见你就觉得开心,就忍不住想笑,就觉得幸福满足。

叶凡面上一红,听见窗外的风声渐渐的大了起来,她喜欢这风声,风声让她觉得温暖就在手间。

遥远的一处庭院,也是如此的风雨来临前的寂寞和风声入耳。

叶芯安静的盘腿而坐,她的母亲坐在附近,面色凝重的看着她,如今的李氏,看起来有些憔悴,但风姿仍然妩媚。

密密的汗珠在叶芯的额头不断的沁出,身上的衣服也渐渐的湿了许多地方,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唇角慢慢的渗出血痕。

李氏的脸上有了不忍之色,但强忍着,没有出言阻拦。

好半天,足足一顿饭的功夫,叶芯才松了口气,轻轻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母亲,轻轻的声音中满是疲惫,娘,只怕是这第四层我一时是练不过去了。

李氏心中叹了口气,百毒门的武艺有时候真是邪门,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竟硬生生的给逼成如此模样,从来在家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女儿,如今也练成了百毒门最邪门的武艺,并到了第三层,这四年,叶芯真是经历了不少。

已经练了四年,吃了不少的苦,咬咬牙再坚持几日吧。

李氏温和的说,你师父一直对你抱着很大的期望,在你身上花了不少的功夫,你不可以让你师父失望。

女儿知道。

叶芯叹了口气,看着母亲,就算是为了父亲,我也一定要练到可以和司马希晨对抗的地步,只是,女儿实在是资质太浅,那一日试探司马希晨,如果不是他心存忍让之意,只怕是女儿回不来了。

娘知道。

李氏走到女儿身旁,替女儿拭去嘴角的血痕,轻声说,所以你师父才会冒险让你练这等危险的武艺,司马希晨是清风剑法的传人,你如果与他兵刃相见,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以他对你姐姐的眷恋,如果你练成了目前的武艺,可以让自己就成为一柄不可战胜的兵刃,只要可以近得了他的身,就一定可以杀了他。

师父他为何一定要置司马希晨于死地?叶芯喃喃的问。

李氏看了看女儿,眉间有些不忍,轻声说:娘知道,你喜欢司马希晨,始终对他下不了手,但是,你宁愿自己杀死他,也不愿意他死在其他人手中,所以,努力练习武艺,只求可以让他死在你手中,死个痛快。

这四年,真是难为你了。

我师父为何不肯以真面目见我?叶芯轻声问。

李氏欲言又止,轻声说:芯儿,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若是知道了,只会更伤心。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11女儿真是羡慕姐姐,已经死了四年的人,竟然还可以让司马希晨放在心中,念念不忘。

叶芯叹了口气,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发现母亲一脸的不安,诧异的问,娘,您怎么啦?没什么?李氏努力微笑着,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你父亲怎么样了?叶芯点了点头,轻声问:要女儿陪着您去吗?李氏摇了摇头,温和的说:没事的,娘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如今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你去了,他也想不起你是谁来。

好吧。

叶芯面带疲倦之意点了点头。

李氏离开女儿的房间,穿过走廊走进离女儿房间很远的一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低低的声音,有几分恐惧之意的说:您叫我。

进来!里面的声音暗哑而且生硬冷漠。

透着几分阴郁之意。

李氏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黑衣人坐在榻上,正是叶凡的父亲,四年前的叶王爷,面色瘦削,皱纹满布,似乎是老了许多。

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妾,全无感情的说:你女儿练得如何啦?李氏颤悠悠的说:老爷,这种武艺本就邪门,女儿她从未练过武艺,虽然练了四年,毕竟不是从小就练,只怕是一时半会的还达不到您的要求,如今现在已经到了第三层,过第四层还需要些时日,老爷您不要着急,她已经很用功啦。

叶王爷面无表情,冷酷的说:好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如果是凡儿,一定早就练成了,你生的这丫头本就愚笨,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想办法保住凡儿,而不会让她去嫁司马希晨那个混蛋啦!李氏低头不语。

老爷。

外面有温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煮了些莲子汤,要不要喝一些?听见外面的声音,叶王爷的脸色立刻温柔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温和可亲,皱纹似乎也少了许多,温柔的说:好的。

,然后看了看李氏,用眼神示意她离开。

李氏立刻恭身离开,外面是叶凡的母亲蓝氏,也是叶王爷一直最爱的女人,只有面对她的时候,叶王爷才是温柔可亲的。

李氏知道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已经断了争宠的心。

蓝氏推门走了进来,面容仍然秀丽,手中端着一碗热热的莲子羹,轻轻的走了进来。

我看外面又变了天,担心老爷会觉得身体不舒服,特意煮了碗给您,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只要是你做的,就一定合口。

叶王爷温柔的说,我没事的,你不要太累着了,时间不早了,待我喝了,我们就休息吧。

蓝氏温和的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丈夫,一脸的满足。

平阳宫,酒已经喝完。

叶凡面上微有些泛红,看起来愈加的美丽动人,看着司马希晨,轻轻的说:难道我父亲他不是真的忘记了所有?司马希晨淡淡的一笑,说: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为难他们,他们如今生活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并不过问他们如何生活,每日有人照顾他们的衣食住行,但并不与他们同住,我既然许他们自由,就绝对不会干涉他们的自由,他们愿意如何就随他们自己。

如果他起意报复你呢?叶凡看着司马希晨,温和的说,那日刺杀你的一定是叶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四年时间可以练成那般武艺,绝非易事,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吗?你父亲本就有一身不错的武艺,你们姐妹三人虽然并没有从小练艺――当然你是个例外,你本身是流云剑法的传人,这点连你父亲也不晓得――但,毕竟是有些先天的条件,所以四年时间她能够练成如此程度也不足为怪,如果你父亲存了报复的心,我再怎么提防,除非是杀了他,否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但我答应过你,绝对不会伤害他,所以允许他自由活着,应对他,我还是有些信心的。

叶凡低下头,想了想,轻声说:我明天想去看看他们。

当然可以。

司马希晨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

你不担心我为了我父亲也与你为敌吗?叶凡半真半假的说。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宁肯死在你手中。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完全没有犹豫的说,遇到你后,我才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活着,如果单纯只是报仇,何必要活着,就算是杀死了所有的李家后代,替我父母亲报了仇,也无法换回我父母亲的生命,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而已。

我现在活着,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够和你在一起,如果一定要死,我真的宁愿死在你手中,因为,这也许是你唯一肯为我做的事。

叶凡无语,看着司马希晨,呆呆的愣起神来。

凡儿,我可以勉强你一些事吗?司马希晨伸手握住叶凡的手,眼睛里有隐藏的心疼。

什么事?叶凡不解的问。

我可以留下来吗?司马希晨有些艰难的说,我不会勉强你一定随了我,但我希望你可以允许我留在你身边,我只是呆在平阳宫,我可以在别的房间休息,绝对不会勉强你,我只是希望我可以看到你,这样,我才会觉得我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叶凡愣了愣,心中一阵发紧,眼泪差一点掉下来,努力微笑着说:这儿是你的皇宫,是你司马希晨的天下,自然是你说了算的。

司马希晨痴痴的看着叶凡,笑着笑着,竟然笑出泪来。

凡儿,你可知你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吗?叶凡低下头,心中一片茫然,自己回到司马希晨的身边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他能许给她一生一世吗?我可以抱抱你吗?司马希晨看着叶凡,微笑着说。

叶凡心中一颤,努力微笑着,娇嗔的说:一天只可以提一个条件,今天不行,明天可以考虑考虑。

司马希晨手上一带,叶凡一时不察,身子一晃,栽入司马希晨的怀中,听到司马希晨的心跳之声,声声入耳,满怀的温柔和爱意,深深的围扰住叶凡,叶凡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浑身无力,仿佛流浪的人,终于找到了歇脚的地方,贪心的想要从此时间停住,不知不觉中,身体偎进了司马希晨的怀中。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12我想要的是我们在一起的分分秒少,没有什么今天明天。

司马希晨霸道的说,对我来说,下一秒都是不可预测的,所以,这一秒才是最重要的。

天下男人一般黑。

叶凡‘恨恨’的说,此话果然不错!司马希晨微微一笑,不语。

清晨,叶凡醒来,司马希晨并不在身边,他要去上早朝,不得不去,如今他是大兴王朝的皇上,有些事,是他自己逃不掉的责任。

但是,走的时候,他特意没有惊醒叶凡,虽然他们只是相拥而眠,已经让司马希晨非常的满足,他不想勉强叶凡,他要的是叶凡的人和心,他要叶凡再次爱上他,他要他们二人可以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在床前,有盛开的花,带着水珠,有着淡淡的花香,还有,叶凡熟悉的面孔,娇荷微笑着站在床前,看着叶凡,恭敬而且快乐的说:娇荷见过皇后娘娘。

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皇上人呢?皇上去朝堂了,走的时候吩咐奴婢小心伺候娘娘,皇上还特意摘了些花来,说是让娘娘早上醒来的时候,不要因为看不到他而不高兴,这花是皇上特意到栊翠苑摘的,还带着雨珠。

娇荷恭敬的说,但不敢看叶凡的眼睛,似乎有些害怕,喃喃的说,皇上嘱咐奴婢,若是娘娘高兴看到奴婢,奴婢就留下,如果娘娘不高兴看到奴婢,就吩咐奴婢立刻消失。

叶凡看着床前的花,想起昨晚的一句戏言,她说,如果司马希晨希望她能够原谅他,就一定要好好的表现,要亲自为她做些什么。

不过一句戏言,司马希晨竟然当了真。

一个堂堂的大兴王朝的皇上,竟然在早上上朝之前,特意跑到花园为她摘了花来,真有些感动。

娘娘――娇荷轻声唤道,是不是您要起来?还是继续再休息一会?皇上再过一会就该下朝了,接着就会过来,说是要和您一起用早膳。

我自己来吧。

叶凡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说,在外面独自呆了四年,真有些不太习惯让人伺候了,你先下去吧,替我准备梳洗的水,如果有其它事,我再叫你。

娇荷立刻点头,面上带着几分笑意,退了出去。

看着放在床前的花,叶凡手指轻轻滑过,上面还有湿湿的雨意,仿佛司马希晨期盼的心,手指划过,凉凉的,仿佛一碰就碎。

皇后娘娘,娇荷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似乎有些犹豫,声音听起来不是十分的确定,林夫人来见您,您是否要见?林夫人?傲林山庄林庄主的第二位夫人!叶凡忽然淡淡一笑,四年的时间见她的时候不多,但,她来得正好,正好可以了结一下叶茗的事情。

那个傻姐姐,这四年中吃的苦定不少。

让她进来吧。

叶凡淡淡的说,语气中听不出开心还是生气。

是的。

娇荷微微哆嗦了一下,好像从叶凡语气中听出来了漠然的味道,这是她唯一听出来的感情,就是,叶凡根本没有再当她们这群人是可以信任的人。

门被从外面推开,莫绿衣从外面静静的走了进来。

室内有一名素衣女子,大约是刚刚起床,还没有梳洗,一件素淡的衣,轻轻的裹着纤柔的身躯,风一吹,婀娜多姿,风姿绰约,一头的青丝不带一丝一毫的装饰,如瀑布一般垂在肩上,宛如丝缎般发着诱人的光泽。

见过皇后娘娘。

莫绿衣犹豫了一下,还是照着规矩恭恭敬敬的见了礼,说话的时候偷偷的观察着面前的女子。

叶凡轻轻一笑,轻轻的转过头来,莫绿衣猝不及防,正被叶凡看个正着,一愣,双腿一曲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叶凡的微笑看起来淡淡的,四年不见,她愈加美丽起来,肤洁如玉,眉清目秀,安静中透露着娴静和淡然,看不出仇恨,看不出怨恨,甚至看不出曾经相识的痕迹。

起吧。

叶凡声轻语淡的说,说起来,我们还曾经是婆媳的名份。

此时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泥于规矩二字。

――娇荷,赐座。

娇荷立刻替莫绿衣搬来凳子让她坐下。

谢谢皇后娘娘。

莫绿衣心中暗自思忖,不过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为何有如此让人不得不沉下心来小心谨慎的气势?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却听着心里发颤。

只是这气势,就真的不是若欣可以做到的。

这个叶凡,天生就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女子!大清早的来正阳宫,必是有事吧。

叶凡随意的一坐,微笑着,淡淡的说,直接说来听听吧。

这――莫绿衣沉吟一下,硬着头皮说,我是为着若欣的事来的,我知道现在皇上已经诏告天下,立你为大兴王朝的皇后。

这是不可再更改的事实,但是,如此一来,就可怜了若欣,我想请皇后娘娘允许皇上给若欣一个名份。

叶凡淡淡一笑,看着莫绿衣,清丽的面庞看起来让莫绿衣觉得有如沭春风的感觉。

她等了好半天,叶凡就是不开口,似乎没有听到莫绿衣的话。

皇后娘娘――莫绿衣心里头忐忑不安,叶凡的表情如此的平静温和,却让她整个人陷在冰冷的感觉里,她不得不再次硬起头皮,看着叶凡,喃喃的说,请让若欣不再伤心。

抱歉。

叶凡淡淡的说,我做不到。

皇后娘娘!莫绿衣着急的说,我,――臣妻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可以让若欣成为皇上的妃子,并不是想让若欣取而代之。

若欣是个死心眼的丫头,从小就对希――皇上心有所属,到如今突然变成这个局面,你要她如何活下去?叶凡仍然淡淡的笑着,仿佛在和莫绿衣谈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般,轻轻的、慢慢的说:她如何是她的事情,与我有何关系?皇后娘娘――莫绿衣呆呆的看着叶凡,不知如何说下去。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去好心的替自己的丈夫另外娶妻纳妾。

叶凡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漠然,况且你既然已知皇上已经不愿意再娶她,何必要勉强她一定嫁一个心中已经没有她的男子,何不劝她另觅有情有意的郎君。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13皇上都是三宫六院的。

莫绿衣恨恨的说,连平常百姓都可以三妻四妾,更何况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你哪里阻拦的了!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既然如此,你自可以去找皇上提及此事,若是他肯娶,我立刻让位。

莫绿衣一窒,叹了口气,说:早知是这等情形,当时就不该招惹你,若是选了你的姐姐或者妹妹,此时哪有如此不堪局面。

叶凡依然微笑,不带丝毫怒气。

你到底准备如何安置若欣?莫绿衣盯着叶凡问。

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你们如何安置的叶茗,我就如何安置若欣。

不可以!莫绿衣慌张的说。

为什么不可以。

叶凡唇畔有笑,眼睛中却有了冷冷的神情,语气听起来依然平静,却多了份冷漠,我姐姐与你外甥女差在哪里?她在傲林山庄如何过得四年,杜姑娘为何就经历不得?莫绿衣紧抿嘴唇,说不出话。

既然你们可以让我姐姐每日以泪洗面,为何我做不得?叶凡冷冷的看着莫绿衣,你既然可以默许你的妹妹莫紫衣有意的在我姐姐面前不停的说起苏青怀的艳遇和他宠爱某位女子的消息,为何我就不能让皇上只心存我一人?你,你,你是如何知晓的?莫绿衣唬得整个人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叶凡,脱口问道。

叶凡垂下眼睑,看着床前的花,隐约可以听得见外面有人的脚步声,应该是司马希晨回来了,那声音中听得出来焦急和喜悦,四年的征战,司马希晨每日都是厮杀,比不得自己可以有时间习武,只怕是论起轻功,司马希晨要输一些啦。

我为何知晓不得?叶凡微笑着说,笑容中有着莫名的温柔,看着门外,唇畔有淡淡的恍惚之意。

莫绿衣愕然的看着叶凡,四年不见,当年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成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一举一动间皆有着说不出的妩媚迷人,自己一个年长的女子见到这一笑就已经愣了,更何况是已经对她心有所属的司马希晨,怎么可能放得下这样一个女子呢?若欣,只怕是只能得一声叹息,叹息缘浅。

凡儿,已经醒来了吗?司马希晨人未进声先进,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疼爱,快步走过莫绿衣,揽叶凡入怀,疼爱的说,清晨风寒,小心些才好。

叶凡眼睛一酸,轻轻低下头,靠在司马希晨的肩上,司马希晨的外衣上有些许湿意,只怕是行色匆匆,何明跟着伺候不上,才沾湿了衣襟,他如此的珍爱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离开,他能够接受吗?见过皇上。

莫绿衣恭敬的施礼,轻声说。

起吧。

司马希晨才发现屋里还有外人,但并没有放开叶凡,搂着叶凡,回头看着莫绿衣,微皱眉头,不耐烦的说,又是替若欣来做说客的吧。

不必再存什么想法,若欣是个好姑娘,朕自然会替她安排一份好姻缘。

如果没事,就退下去吧。

叶凡静静的靠在司马希晨的怀中,眼神清冽的看着莫绿衣,仿佛可以看透所有一切,却不肯说。

可是,皇上您也知道,若欣她心中只有皇上您一个人,如何还有可能有别的好姻缘?莫绿衣难过的说,臣妻也不想为此事一再的麻烦皇上和皇后,可是,若欣毕竟是臣妻的亲外甥女,臣妻不舍得看她难过,况且,当年,皇上也是亲口允诺会娶她为妻的,如今要臣妻如何解释。

司马希晨冷冷的说:朕是说过,可那时朕心中除了复仇别无他念,并不知爱为何物,遇到凡儿后,朕才知何为爱,何为恨,朕心中只有凡儿一个,就算是娶了若欣,也只可能是放在冷宫,不去理会,你若是真的心疼若欣,就让她有个好的姻缘,或许放开朕,她会有更好的人来疼爱。

莫绿衣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退吧。

司马希晨冷冷的说,朕想和凡儿说会话,没有什么大事不必再来此地说些废话。

何明,替朕送客!何明站在门口,低着头,轻轻走过来,对着莫绿衣轻声说:林夫人,您还是先离开吧。

莫绿衣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口走。

林夫人,有件事烦你思虑一下,凡儿的师父要如何安置?叶凡淡淡的声音静静的传入耳中,既然如你所说,平常百姓也可如何,林庄主也算是江湖上出名的人物,他自然也可以如何,凡儿的师父算是你们亏欠的,可否请林夫人转告一下杜夫人,请她解开结?莫绿衣一愣,林庄主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被冤枉的,如果知道当时岳晴梅的离开是由莫紫衣一手造成的,会如何呢?她回头看了皇上一眼。

司马希晨面色平静的说:凡儿说得不错,当时朕也是沾了岳前辈儿子的光,如今她已经知道朕的身份,当然要还她一个公道,朕会亲自前去向岳前辈解释清楚。

可是,臣妻的妹妹,她,她一生一世,都眷恋着――,如果事情败露,她――莫绿衣眼睛中流出泪来,请皇上看在臣妻的份上,能够放她一马。

叶凡淡淡的说:凡儿的师父背着骂名在江湖上偷偷的存活了十多年,这又当如何理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凡儿放过了她,如何面对自己的师父?莫绿衣低下头,真是悔不当初,当时为什么要选择叶凡呢?!如果是叶茗或者叶芯,哪里会有如今的不堪。

凡儿,司马希晨低下头看着叶凡,温和的说,莫紫衣她做得确实不对,可事情已经造成,有没有合适的办法可以温和的结束这件事。

她当时只怕是也只是一时做错。

叶凡淡淡一笑,眼睛中藏着悲哀,轻轻的说:皇上既然如此说,凡儿无话可说,若是事情可以温和的解决,何必让凡儿的师父委曲十多年。

请皇上替凡儿想个好办法,可以让凡儿的师父不再委曲,也不必‘伤害’到莫紫衣和杜姑娘。

司马希晨一愣,听出叶凡语气中的怨责,不知说什么才好。

莫绿衣叹息一声,叶凡,绝非是她以为的那般简单,四年的时间,她一定历练了许多,成熟了许多,她一定是要报仇的,为自己当时的被戏弄,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们所有人的,甚至包括司马希晨,她也不会放过吧,她的爱对司马希晨来说,就是最好的惩罚。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14凡儿,是我想得太简单,你打算怎么做?司马希晨轻声问。

叶凡悲哀的说:我能如何?我只是想请林夫人抽个时间想一想,如何替我师父讨回个公道,难道杜夫人的一时任性,就得让凡儿的师父用一生的时间做代价吗?臣妻想不出好办法。

莫绿衣声音有些埋怨的意味,轻轻的说,还请皇上和皇后替臣妻拿个主意。

叶凡冷冷的说:既然林夫人这样说,那简单的很,请皇上派人通知林庄主前来见我。

有什么话我可以替林夫人说出口,请林庄主给个解释,或者请凡儿的师父来此,与他当面言说清楚。

莫绿衣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恨的看了看叶凡,却看到叶凡眼中寒似冰的神情,仿佛清楚的告诉她,想要逃避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除非,莫绿衣心中突然冒出个念头,除非,岳晴梅从这个世界消失,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自己的妹妹不必承担后果。

林夫人。

叶凡突然安静的说,若是凡儿的师父有任何的意外,我都会算到你和你妹妹的头上,所以,不必在心中暗自思忖些什么。

莫绿衣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叶凡,难不成自己心里想些什么,也瞒不过叶凡不成?!司马希晨看了看莫绿衣,轻声说:退下去吧。

莫绿衣如同得了大赦般,匆匆转身离开。

凡儿,这件事可以慢慢的解决吗?司马希晨有些为难的说,若论起来,这莫绿衣对我也有恩在先,我看一看可不可以尽量温和的解决这件事,如何?我想去看看我的父母。

叶凡突然轻声转开话题,说,虽然他们可能不再记得我是谁,但我想去看看他们。

司马希晨一愣,对于叶凡突然间转移话题有些疑惑,但没有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好的,我会安排。

岳前辈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何必特意安排,我现在就想去看看他们。

叶凡完全不理会司马希晨最后一句话,淡淡的挣脱开身子,淡淡的说,已经有四年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心中真是十分的想念,况且,那儿离这儿也不太远,只要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那儿。

司马希晨心中充满困惑,四年不见叶凡,似乎她就近在眼前,却遥远的无法触及。

好吧,我此时就陪你同去。

罢啦,叶凡淡淡一笑,轻声说,你是大兴王朝的皇上,要处理许多的政事,这等小事何必让你亲自陪我同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只要你下令让那儿的守卫让我通行就可以啦。

司马希晨想了想,说:好的,我让何明陪你同去。

叶凡未置可否,转开话题,淡淡的说:好吧,我要去梳洗一下了,总要有个正式的模样去见我的父母吧。

莫绿衣离开皇宫,心情变得非常的糟糕,立刻赶回自己的住处,并让雪莲立刻去通知莫紫衣前来见她,如果叶凡真的做主让林庄主和岳晴梅见面,只怕是有些事情不可能再瞒得过林庄主,况且,有些事情,叶凡也多少知晓些,只怕是莫紫衣脱不开被责罚的干系。

雪莲,立刻让我妹妹来见我,对啦,如今小莲和叶茗情形如何?莫绿衣心中有些沮丧,若知道叶凡会重新回来,当时就不该由着自己的妹妹对这二人言语间得罪了。

雪莲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小莲前日就不知去了哪里,大概是她的夫君又打了她。

叶姑娘,叶姑娘好像被人接走了――莫绿衣脑袋嗡的一下,立刻就猜想到,她们二人的失踪和叶凡一定有关系,这四年,叶凡一定成熟了许多,而且考虑事情也更加的周详,她们是她的奴婢和姐姐,她怎么可能允许别人伤害她们?!你们真是无用,怎么可以让她们二人就那样离开?!莫绿衣气急败坏的说,让我如何向叶凡交待?难道你们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吗?而且成了大兴王朝的皇后?!让莫丫头立刻来见我――雪莲低着头,匆匆的离开。

过了一会,听见莫紫衣从外面走进来的声音,已经从雪莲那儿听到些片言只字,她知道,姐姐今天的心情相当的不好,而且,最要命的是,叶凡那丫头竟然死而复生,从不知道哪儿冒了出来,被司马希晨亲自诏告天下,册封为大兴王朝的皇后。

她已经得了通知,让她去宫里领自己的女儿回来,说实话,她的心情也着实不好。

姐姐。

莫紫衣轻声喊了一声,偷偷的看着姐姐的脸。

莫绿衣叹了口气,恨恨的说:你竟然看不住小莲和叶茗那两个完全没有功夫的丫头吗?一定要让她们失踪,如果叶凡此时向我们要人,我们要如何交待?你不是不知道,皇上已经亲自下旨诏告天下众生,册封叶凡为大兴王朝的皇后,还如此的不知小心。

莫紫衣轻声说:也是这两日我的心情不好,就疏忽了她们二人,哪里会晓得,邱伟那小子会下了狠手,打得小莲那丫头拼了死命的逃了出去。

至于叶茗那丫头,一直呆的好好的,谁知今日早上突然说要出去买些针线,就一去不回,连跟着同去的两个奴婢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消失的,就说是在街上走着走着,就突然没了遗迹――莫绿衣叹了口气,轻声说:今日我去宫里送贺礼,顺道去见了叶凡那丫头,四年时间不见,不仅出落的愈加漂亮,而且也聪明成熟了许多,似乎拿定了主意要向我们讨个公道,而且,我总是隐约觉得,这个丫头,似乎比我们可以想像的要更加的谨慎和聪明,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在她的手里。

莫紫衣看着莫绿衣,轻声困惑的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丫头,这四年的时间不晓得她在做些什么,又能成熟到哪里去呢?只怕是姐姐多心了吧。

莫绿衣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莫紫衣,叹了口气,说:她说她要为岳晴梅讨个公道,给岳晴梅这十多年的黑锅求个解释。

我虽然一再的向皇上求情,请皇上允许这件事可以不了了之,但,叶凡那丫头竟然全不松口,虽然话说得不轻不重,却让我觉得一心的不安。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15莫紫衣一愣,脱口说:她知道多少?她知道多少?莫绿衣叹了口气,轻声说,如果我知道她知道多少就好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做何想,她知道当时岳晴梅的罪名与你有关,甚至知道些细节,但是,当时也只是听我说起过,应该知道的不多。

可是,现在,我看到她的时候,却觉得,好像我们都是她计划中的棋子,她随时可以要了我们的命。

她有如此精明吗?莫紫衣不太相信的问,难道她真的能生出风雨不成?别的我不敢说,但,她可以左右当今皇上的所思所想,这一点我却可以肯定。

现在,她可以说是司马希晨心中的唯一,几乎胜过他自己的生命,如今,他眼中心中只有叶凡这丫头一人,她的爱就是最致命的武艺。

莫绿衣叹着气说,我一见她,就明白了,若欣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其实就算是我们当时没有选择她,而是选择了她的姐姐或者妹妹,只要司马希晨遇到了她,一样可以爱上她,一样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一切,因为,她,确实有她让司马希晨不得不爱的地方。

难道若欣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莫紫衣不甘心的说,没有叶凡的时候,他可是答应要娶若欣为妻的,甚至保证和叶凡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莫绿衣叹了口气,轻声说:我觉得若欣可能真的是没有希望啦,司马希晨的心中现在就只有一个叶凡啦。

我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结束的。

莫紫衣皱着眉头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要为若欣争取,这一切原本就应该是她的。

岳晴梅那边怎么办?莫绿衣转开话题,问,叶凡致意要替她讨个公道,如果林庄主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是你一手操纵的,会如何处理你呢?若欣怎么办?杀了她。

莫紫衣想也没想就回答。

莫绿衣眉头一皱,说:叶凡不是个傻瓜,我当时没有说出这层意思,她就已经警告我了,现在如何处理岳晴梅似乎不算太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处理叶凡,她才是根本!姐姐打算怎么办?莫紫衣看着莫绿衣,轻声问。

茜素在吗?莫绿衣突然说,让她来见我。

我们目前只有在娇荷身上想办法,但娇荷的武艺不精,只怕是对付不了叶凡,但,如果可以让茜素易容成娇荷的模样,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用药。

莫紫衣阴恻恻的一笑,心情一下子愉快起来,我们百毒门的药可算是天下第一,对付她不是太容易了吗?不行,她是我们总掌门的义女,身上带有百毒门可解百毒的黑玉牌,什么样也难为不到她,莫绿衣摇了摇头,说,此事急不来,先想办法让茜素易容成娇荷的模样,混进宫里,然后再一步步的来,茜素的武艺是奴婢中最好的,而且擅长易容术,应该可以瞒过去。

莫紫衣点了点头,她一直跟着我,这四年武艺又精进了不少,只要可以近身靠近叶凡,应该有八成的把握。

吃过饭,叶凡安静的坐在窗前看书,司马希晨坐在她旁边看着奏章,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微微风雨静静的飘落,空气中有几分秋的凉意。

叶凡没有再提去看自己父母的事,今天天气不好,要看也要等雨停了再说,何明随时候着命令,站在外面,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痛苦,和叶凡在一起,对他来说,真是一种考验,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也许有武艺在身,但也不是江东猛狮,却让他心中忐忑不安,时刻保持着旺盛的精神。

外面,娇荷轻轻的走了进来,看着叶凡,低声说:皇后娘娘,奴婢有事想告假一个时辰,是奴婢的家人有急事想要见见奴婢,他们就在京城中落脚,奴婢有些日子没见他们了,想去见见他们。

叶凡头也没抬,嗯了一声,表示了同意。

娇荷走后,过了一会,叶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说:看了一会书,有些倦了,我想起来活动一下。

要我陪你吗?司马希晨温和的说。

叶凡摇了摇头,淡淡的说:罢啦,有人陪着,我反而不自在,我只想在皇宫里一个人随便逛逛,又走不远,一会就回来。

要何明伺候吗?司马希晨握着叶凡的手,轻轻的说。

叶凡摇了摇头,说:不用,这皇宫里是极安全的,用不着跟着个侍卫,搞得兴师动众的,没意思。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嘱咐说:小心些,不要太累了,转转就回来,现在正在下雨,秋天的雨凉,小心不要着凉。

嗯。

叶凡点点头,接过何明递过来的伞,撑起,冲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迈步走了出去。

看着叶凡走了出去,司马希晨想了想,说:何明,去请林庄庄到朕这儿来一趟,就说朕有事找他商量。

何明答应着离开。

司马希晨知道叶凡因为岳晴梅的缘故对莫紫衣心有怨意,可,考虑到莫绿衣对自己有恩,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林庄主和莫家姐妹翻脸,他想趁叶凡还没着手前,先和林庄主通个气,商量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方案。

毕竟,虽然林庄主曾经一度是他的义父,但那只是表面上的称呼,现在更是君臣称呼,林庄主多少会有些忌讳。

他希望既可以让叶凡满意,又不必让莫家姐妹从此从江湖上消失声匿迹。

更何况还有一个杜若欣,如果事情扩大,只怕杜若欣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接受自己的母亲曾经的过失。

娇荷收拾好东西,有些困惑,不晓得,林夫人如此着急的派人找她是什么事,而且不让她说是傲林山庄有事找她,只说是她家人有事想要见见她。

幸好,叶凡没有问,甚至连看也没有看她,否则,真不知要如何解释的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娇荷突然觉得心里头恐慌起来,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而且这种恐慌让她的心也剧烈的跳起来,跳得她眼睛发花,脑袋发晕,身子发软。

她觉得眼前一亮,亮得她眯起眼睛,这一亮之后,是全部的黑暗,和沉沉的鼻息。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16半个时辰后,娇荷才赶到莫绿衣住宿的地方,远远的就有人看见她,立刻通报了莫绿衣。

何明与娇荷走了个对面,有些诧异,轻声说:娇荷姑娘,怎么你也来这儿啦,不是说是你的家人想要见你吗?娇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是林夫人派人来找我,说是有急事要见我,也许和杜姑娘有关吧。

你来这儿做什么呀,不会是林夫人也找了你来吧?何明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是皇上让我来找林庄主,让他进宫一趟,皇上说有事情要和他商量一下。

娇荷,你欺瞒皇后娘娘可不是一件好事,说实话,我觉得皇后娘娘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似的,我看见她就紧张的不得了,你竟然还敢欺瞒她,撒谎骗她,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不会饶了你。

娇荷苦着脸说:你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好不好,皇后娘娘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哪里有如此本事。

况且,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皇后娘娘知道是林夫人要见我,一定不会答应,林夫人也算是我们的旧主人,我若是不答应,又说不过去,只好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果帮得上忙就帮一下,帮不上,就不帮。

说不上欺瞒吧?何明看了看娇荷,叹了口气说:我也是为你好,我不是吓唬你,反正我是觉得这个皇后娘娘绝对不简单,看起来不愠不火,也不大声训斥人,可,就是一见她,我就紧张。

娇荷忍不住笑着说:不会是让皇后娘娘捉弄一次就落了病了吧。

谁让你闲着没事在河上捉弄她来着,害得自己吓了一跳,如今还落下了病根,你这样伺候皇后娘娘,不出错才怪。

何明额头上冒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也许是吧。

娇荷,快一点,夫人还在等你呢。

一位紫衣女子出来不耐烦的说,看到何明,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问,何侍卫,您怎么有时间过来?是要见夫人吗?何明摇了摇头,说:我是奉皇上的旨意来请林庄主去宫里走一趟,皇上有事情和林庄主商量。

林庄主在吗?紫衣女子有些犹豫,说:庄主好像刚刚出去了,说是去寻找一位故交,不知道何明能够回来,我们做奴才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何明一愣,想了想,说:既然这样,麻烦等林庄主回来后立刻通知他去皇宫见皇上。

紫衣女子点点头。

娇荷姑娘,我先回宫里去了,你也不要耽搁时间,免得皇后娘娘有事找不到你,多出是非来。

何明轻声说,四年的时间一直和娇荷一起照顾皇上,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情同兄妹。

娇荷点了点头,匆忙的跟着紫衣女子走进林夫人住宿的地方,回头冲何明微微一笑。

何明一愣,娇荷这丫头,笑起来还真是好看,认识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

见了林夫人,娇荷低着头,恭敬的说:娇荷见过夫人。

在宫里过得还好吗?林夫人亲切的问。

娇荷轻轻的声音说:皇上人很好,对奴婢也甚好。

这我知道,你随了皇上身边有四年时间,皇上对你一直非常信任,而且还特意让你照顾新的皇后娘娘,自然是不错的。

林夫人轻声笑着说,对一边的茜素说,来,搬把椅子让娇荷坐下,如今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们是比不得了,一定要小心伺候着。

娇荷低着头,有些紧张的说:夫人说笑话了。

茜素搬了把椅子,娇荷坐下,接过雪莲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下去,看着林夫人,眼前有些发花,笑容有些迟顿的说:夫人,这茶很好喝,为何,为何,喝了有些晕,茶,茶水中是不是有药?林夫人温柔的一笑,说:你放心,这茶水中是有些药,但,伤不了你的性命,只是需要你沉默一段时间,我需要茜素代替你进宫替我完成一些事情,只好委屈你啦。

娇荷闭上眼睛,身子软软的靠在椅子里。

茜素,把她带下去,换上她的衣服,立刻回宫里去,那叶凡对娇荷不熟悉,虽然以前在傲林山庄伺候过几日,但毕竟印象不深,你足可以瞒哄过去。

至于皇上,你要小心些应付。

林夫人沉声吩咐,然后派人立刻把娇荷送回紫衣门,让她安生呆着,这药可以让她很长时间内说不出话来,也无法解释她的身份,让她面壁呆段时间,派人好生伺候照顾着。

毕竟以后还需要她回到皇上身边。

茜素点了点头,搀着娇荷回到后面她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掩好门,转身面对娇荷,伸手要去解她的衣裳。

却愣愣的怔在当地。

娇荷正微笑着看着她,笑容明媚安静。

她认识娇荷,娇荷是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在傲林山庄也是个聪明可爱的丫头,但,这笑容看起来却美丽动人,和她平日不同。

尤其是眼神,清净动人。

你?你怎么醒来了?茜素觉得身体僵硬,脑子里空白一片,心跳的动静自己也听得见。

我为什么不可以醒来?娇荷温柔的一笑,什么时候不苟言笑的茜素姑娘也变得如此喜怒于形?不过是一杯下了药的茶,哪里可以难为得了我。

罢啦,我看你也不要再去宫里了,还是做娇荷吧,我呀,还是继续回宫里吧。

茜素想喊,但喊不出来,觉得鼻息处一股淡淡的香气,人也变得晕眩起来,她,在想,娇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还是出了什么差错?也许,本就不该和叶凡对着干。

第一眼见到叶凡的时候,她就觉得叶凡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她的聪明因为她的冷静和无惧而变得近乎可怕。

林夫人皱着眉头想着心事,外面娇荷走了进来,对着林夫人安静的说,声音听起来冷了许多,茜素要走了,如今娇荷已经准备由人送出去,夫人临了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林夫人看着面前的娇荷,微笑着说:娇荷呢?在外面,面前的娇荷冷静的说,来人,带娇荷来见夫人。

有人搀扶着昏迷的娇荷进来,穿着茜素的衣服,却是娇荷的模样,昏迷不醒。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17不愧是百毒门年轻一辈中最擅长易容的丫头,果然不错。

林夫人赞叹着说,连我都分不清你们二人真假,只是你这个性格和脾气要改一改,娇荷是个灵巧的丫头,快言快语,生性活泼,你如果这样沉稳冷静,只怕会被皇上认出来。

茜素记得夫人教诲,一定小心。

面前的娇荷低下头,恭敬的说,进了宫后,茜素一定小心谨慎不出差错。

林夫人点了点头,说:不错,你最是听话,如果有事,我会派人飞鸽传书给你,鸽子会落在那座假山上,你到时候去取就好。

是的,茜素谨记夫人吩咐。

面前的娇荷低着头,安静的退了出去,走到外面,阳光下明媚的一笑,眼睛中却闪过一丝冷冷的味道,骗人有什么好玩的,她们竟玩得如此乐不思蜀?!皇宫内,司马希晨读完奏章,觉得有些疲惫,看着外面雨已经下得大了,看了看,何明刚刚回来,他其实早就回来了,但是不放心若欣,特意转过去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杜夫人会来领走她,呆在宫里,看着皇上和皇后恩爱,不知道她会难过成什么样子?杜若欣正在休息,伺候她的丫头说:昨晚杜姑娘一晚没睡,今日坐了一会,竟然睡着了。

何明没打扰她,站在外面发了会呆,才到司马希晨这儿报到。

他刚进来,就看见叶凡撑着伞走了过来,神情淡淡的,看见何明,轻声说:娇荷回来了吗?何明一愣,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叶凡,自己曾经在林夫人那儿见过娇荷,林夫人让娇荷过去,肯定不会是好事,一定是不利于叶凡的,但,只是犹豫了一下,想到悲哀的杜若欣,又咽了回去,毕竟现在的叶凡已经是皇后娘娘,如果能够让杜姑娘嫁了皇上,做了嫔妃,只怕杜姑娘也是开心的,想来林夫人只是希望可以通过娇荷帮忙让杜姑娘有机会接受皇上,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奴才还没见过娇荷姑娘,想必是家里人多日不见了,留她在那儿多呆了一会吧。

何明低着头,轻声说。

是吗?叶凡淡淡的说,听不出什么意思。

何明突然觉得背上一股寒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叶凡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感情,却让他听得脑子里一片发晕。

如果她来了,让她来见我。

叶凡淡淡的说,转身进到房内,何明听见叶凡温柔的声音在里面传了出来,看完奏章了吗?外面的空气真好,下着雨,有些寒意,但很舒服。

娇荷什么时候回来?何明只觉得额头上一层虚汗冒了出来。

房内叶凡在椅子上坐下来,温柔的看着司马希晨,笑着说:对啦,今日事情匆忙了些,忘了和林夫人说说,好像凡儿的姐姐还在傲林山庄呆着,小莲已经嫁人,不好让她再回来,但凡儿的姐姐还是未嫁的女子,虽然当时与当时的那位皇上有婚姻关系,但也只是表面上的,更何况他们二人关系比较特殊,自然是不可能有夫妻之实的。

如今,我姐姐她也是可怜,可否请你帮个忙,接我姐姐回来,替她选位合适的郎君,嫁了如何?司马希晨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这是自然,你这一说,我到想起一个人来,还记得在叶王府的时候有人奉皇上的旨意来刺杀我们二人吗?那个人是当时的武状元,人也长得英俊,他尚未婚配,这四年的时间里一直跟着我,是个忠心的人,而且为人正直,到和你姐姐蛮相配的。

慕容泽?叶凡想了想,好像还有些印象,但姐姐喜欢的是苏青怀,如果选择慕容泽她会接受吗?但是,这个慕容泽或许比苏青怀好一些,苏青怀一直对自己情有独钟,而且这四年时间里交往了不少的红颜知己,若是姐姐嫁了苏青怀,说不定幸福的可能性并不大,更何况,若是苏青怀介意叶茗曾经嫁过旧时的皇上,对叶茗肯定是不公平的,不如,就尝试一下这个叫慕容泽的,说不定,反而好。

是呀,是个不错的人,家世也清白,而且也很受我重视,你姐姐嫁了他,应该不会受什么委屈。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等接来你姐姐,和她说一下,我亲自做这个大媒。

叶凡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我试一试。

但是,你得先派人去傲林山庄把我姐姐接来呀。

司马希晨笑了笑,说:这容易的很。

何明――,来,派人去通知林夫人,请她派人把凡儿的姐姐送来京城。

顺道把凡儿旧时的丫头小莲带来,她们主仆二人多日不见了,一定十分想念了。

何明点头出去。

杜若欣睡得头疼,如果不是母亲派人来找她,估计她还会一直睡下去,知道母亲用茜素换了娇荷,杜若欣的心情有些矛盾,既高兴又恐慌,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茜素是个聪明冷静的女子,她,能够胜得过叶凡吗?可以完成母亲安排的任务吗?如果,叶凡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她会甘心吗?远远的看见娇荷,不,应该说是茜素从远处走过,杜若欣想要喊住她,但,声音到了嗓子眼处,又咽了回去,若是自己喊了茜素,被别人听到会如何?毕竟目前这人只是娇荷,不是茜素。

娇荷正走着,迎面碰上杜若欣,吓了她一跳,杜若欣的轻功在她之上,而且她现在的神志还不是特别的清醒,所以吓了一跳,站住呆呆的看着杜若欣,模糊的说:杜姑娘,您,您什么时候?――杜若欣微微一笑,这个茜素,易容术不愧是百毒门最好的,她还真是认不出这个娇荷和真的娇荷有什么区别。

你这是去哪里?杜若欣微笑着问。

杜若欣的温和让娇荷心里一愣,平常杜若欣对她并不是特别的热情,今天这是怎么啦?我去皇后娘娘那,正阳宫。

她恭敬的低声说,不敢看杜若欣,面前的是小姐,她终究只是个丫头,她可不想多事,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林夫人请她去,她竟然睡着了,也晓得林夫人有没有生气,但看杜若欣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18杜若欣心中称赞了一声,这个茜素,真是个坚守任务的丫头,纵然是面对自己,也不表现出来自己的身份,如果这样,她肯定能完成任务,说不定,可以帮助自己真的取叶凡而代之。

没事了,你去吧,记着我母亲和姨母交待的事。

娇荷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心里疑惑,林夫人和杜夫人交待的事?交待的什么事?但,现在她总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吧。

瞟了一眼杜若欣,看到杜若欣眼中激动的表情,真真吓了一跳,她怎么如此激动?这个时候遇到自己,值得杜若欣如此激动吗?杜姑娘,娇荷去了,已经耽误了时间,只怕皇后娘娘已经着急了。

杜若欣点了点头,目送娇荷离开。

娇荷心虚,头也不敢回,急步向正阳宫的方向走去。

娇荷姑娘,回来了?何明看到娇荷,高兴的打了声招呼,娇荷回来的真是时候,刚刚还在担心,要是皇后娘娘问得急了要怎么回答呢,正好她就回来了。

啊?!――噢,嗯。

娇荷觉得更加糊涂了,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心中问自己,回来了?她没有出去呀?只是呆在房间里睡了一会,难道何明也知道林夫人让她过去的事?你,你也知道呀?何明点了点头,笑了笑,说:快去吧,皇后娘娘正找你呢。

心中说,娇荷这一趟,一定是让林夫人为难着了,否则也不会一脸哭丧表情,满脸的困惑了,只怕是林夫人让她帮忙安排杜姑娘和皇上见面了吧。

真是难为她啦!娇荷暗自喊了一声糟,以后一定得小心躲着点林夫人,如果再让她出去,她一定得找理由推掉才好,如果何明都知道了,难说皇后娘娘会不会知道。

叶凡那么聪明的人,只怕是瞒她不久的。

一进屋,就看到司马希晨和叶凡二人正在说笑。

娇荷心中顿了顿,希望自己不要睡得太久,不要让皇后娘娘觉得不耐烦。

低下头,她用轻的自己也听不清楚的声音说:娇荷见过皇上和皇后娘娘。

叶凡头也没抬,淡淡的说:已经回来了。

娇荷一时语塞,只得勉强的点了点头,没敢多话。

叶凡并不严厉,可为什么,心中就是怕她?!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曾经用演戏的方法戏弄了叶凡的真诚,所以,现在再怎么做,总觉得叶凡不会再相信她,那个时候,陪叶凡回叶王府,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作标记联络傲林山庄的人,以叶凡的聪明,只怕是现在早已经知道啦。

而且,最要命的是,也许当时叶凡就知道她的这些个小伎俩,因为,她现在才知道,叶凡竟然是流云剑法的传人,以叶凡的武艺,对付她,实在是太简单啦!司马希晨看了看娇荷,微笑着对叶凡说:怎么好像娇荷很怕你呀?叶凡轻轻一挑眉,微微一笑,淡淡的看着娇荷问:是吗?――娇荷,你真的很怕我吗?不,不是,不是。

娇荷急忙否认,脸上竟然急出了细汗,结巴着说,是,是奴婢刚刚,刚刚走神啦。

所以,有些心不在焉,是奴婢该死。

何明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看得出来是努力在做着沉稳的模样,但眼睛里的神情却透露了他的不安。

他看着叶凡,有些心虚,悄悄走近司马希晨,尽量低声说:皇上,奴才有件事要告诉皇上您一声,请皇上您斟酌如何处理。

司马希晨一愣,出了什么事?何明的表现如此生硬?怎么啦?何明看了看一边的叶凡,幸好叶凡正低头看书,根本没看他,面上的表情十分的平静,看不出听到什么的模样。

皇上,奴才不方便说,可否请皇上您移步至院内,奴才好禀报?司马希晨微皱一下眉头,有些不解,但看何明这个表情,事情一定与叶凡有关,否则,他不会如此刻意的想要避开叶凡。

好吧。

司马希晨看着叶凡,温和的说,只怕是何明有些不太方便当着你面讲的事情,要我到外面听他说,我离开一会,马上就回来。

叶凡淡淡一笑,说:那到不必,娇荷,陪我到院中走走吧。

说着,抬步向室外走去,并没有去看何明,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恼怒的表情,神情平淡安静。

娇荷立刻跟了上去,微低着头,轻声轻气。

看着叶凡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何明暗自松了口气,看着司马希晨,表情有些紧张的轻声说:皇上,奴才刚刚去了林夫人住的地方,听林夫人说,叶姑娘和小莲姑娘都突然失踪了。

失踪?!司马希晨眉头紧皱,反问,什么意思?何明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奴才找相熟的人打听,好像,这四年,叶姑娘和小莲姑娘在傲林山庄过得并不,并不算太好。

司马希晨盯着何明,冷冷的问:过得并不算太好?是什么意思?傲林山庄不是答应朕要好好的照顾她们二人的吗?这,何明有些为难的说,奴才也只是找相熟悉的人打听了一下消息,对方说得并不算太明白,但,据说,小莲姑娘是让她夫君给打跑的,听说,她时常挨她夫君的打,这一次打得厉害了,就自己跑掉了,好像连孩子也带跑了。

至于叶姑娘,好像一直被放在傲林山庄的一处旧宅里,平常大家也不太在意她,时常落泪,情绪忧郁,她是趁着难得外出买东西的空,在跟随的奴婢的眼皮底下在大街上消失的,如今,还没有二人的消息。

司马希晨低下头,没有说话。

何明低下头,心里头如同鼓敲,不晓得要如何说,皇上,您不要着急,她们二人在京城无亲无故,又是两个柔弱女子,不会走太远的,如今皇后娘娘回来了,她们一定会听到风声的,说不定会找来的。

司马希晨心中叹了口气,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件事,多半叶凡是知道的,否则她不会不亲自去接自己的姐姐和旧时丫头,而让自己出面派人接叶茗和小莲回来,她要得就是让自己好好的教训一下傲林山庄的林夫人和杜夫人。

也是自己疏忽了,四年里也不曾关心过这二人的生活如何,只想着,放在傲林山庄,有林夫人照顾,应该没事,早知如此,当时真不如听罗氏兄弟的话,将她们二人安置在青龙山寨。

想到这,司马希晨苦笑了一下,以前是自己亏欠了叶凡,此时,只怕是她心中的怨气仍然未消。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19皇上,您莫要着急。

何明轻声无助的劝说。

让林夫人想办法把人送来。

司马希晨沉下脸来,恨恨的说,已经落了短在别人手里,竟然还如此的不小心,什么叫失踪了?告诉她,休拿这种理由来搪塞朕,有些事,朕也无法。

何明一愣,没有听明白司马希晨的话,什么叫,已经落了短在别人的手里,竟然还如此的不小心?但,听明白的是,皇上生气了,这林夫人也是的,好好的,连两个不会武艺的女子也看不住,而且还有事没事的伤害了她们二人,这回可好,人家的靠山回来了,林夫人到要如何收场才好。

何明走后,叶凡安静的走了进来,平静的看着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你们主仆二人聊完了?是的。

司马希晨有些掩饰自己的情绪,轻轻的说,知道何明和我说了什么事情吗?叶凡淡淡一笑,似乎对司马希晨提的问题一点也不意外,很随意的说:应该是和我姐姐、小莲她们二人有关吧。

你刚刚让他去通知林夫人把我姐姐和小莲送来皇宫见我,他匆匆回来,神情那般为难,而且刻意的回避我,定然与我姐姐和小莲有关。

司马希晨一愣,到不好再问,叶凡是不是知道她姐姐和小莲的下落,就算她知道,如果她不承认,只怕是他也逼不得她,如今是她占着理,她说的理由很有道理,他也不能就逼着让她承认她知道自己姐姐和小莲的下落。

她,根本就是摆明了和林夫人过不去!她要替岳晴梅讨回公道,只怕会逼得林夫人和杜夫人不得不离开傲林山庄,而且在江湖上也会落下被人耻笑的名声。

她要傲林山庄送回她的姐姐和旧时的丫头小莲,如果她确实是策划了此事,只怕是林夫人她们就算是翻遍整个京城也找她们二人不到。

她肯定要让林夫人和杜夫人为言行上对她姐姐和小莲造成的伤害付出代价。

而他,竟然除了尴尬,别无他法。

叶凡淡淡一笑,看着司马希晨,平静的说:是不是在心中揣度我知道不知道此事?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摆明了要和林夫人她们过不去?如果你如此想,到也不算冤枉我,我确实心存此念,如果可以如此,我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凡儿――司马希晨艰难的喊了声。

我说过,不要爱我,叶凡淡淡的说,不是不可以让你爱我,而是你心中始终对我存在着不算公平的想法,你并没有想着替我把心头的恩怨抚平,而只想着如何避免事态扩大。

也许有一天,你会认为我是在利用你的感情,在做伤害你和你认识的人的事。

司马希晨心中一痛,他,确实有些怀疑叶凡,但,叶凡如此冷静的说出,却说得他心中痛苦,叶凡,终究是怨着他的,她宁愿恨他也不愿意让他爱。

他,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阻拦叶凡去报复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甚至包括他自己,他可以任由叶凡报复,哪怕她是真的在利用他的感情在报复他,他也情愿,他并不是因为这个,他只是担心,叶凡会被这种仇恨伤害到她自己。

他知道仇恨的力量,他不要叶凡经历这种折磨。

但他不知如何向叶凡解释,也许说到底,他心中确实有些私心,他实在是不太愿意这件事再涉及到傲林山庄,毕竟傲林山庄对他来说,有救命之恩。

尤其是林夫人,她对不起林庄主和岳晴梅,却没有对不起他。

所以,矛盾。

我会让林夫人他们好好的把你的姐姐和丫头送过来。

司马希晨心平气和的说,只是,我知道劝你放下旧的怨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换了我,也会在心中怨恨着,所以,我不劝你一定要饶过他们所有人,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善待你自己,凡儿,我深知仇恨的力量,它会使人失去理智,其实,为这些人,生气,真的是不值得。

叶凡冷冷的说:你还是在怀疑是我筹划了这件事,筹划了我姐姐和丫头的失踪,不错,我知道她们的失踪,因为我曾经去傲林山庄看过她们,但是,她们不在,所以我知道她们失踪了,她们二人同时失踪,不见得是坏事,一定是有人带走了她们,所以我不担心,但你却怀疑是我策划了此事,我本无意报复,是你一再提醒我是他们伤害了我,所以,现在,我要好好的教训她们一下,这可是你教我的!司马希晨一愣,看着叶凡,一时语塞。

叶凡心中叹了口气,安静的说:你,终究对我有怀疑,你不过是以你曾经的想法来想我而已。

终究,你对我,不是完全的相信,难道你的劝说我不要报复她们,就一点私心也没有吗?你不也是因为在意着林夫人与你的特殊交情而希望所有的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如果想要报复,我何必要等四年,对付她们,在我,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你如此想,那我就好好的报复一下,也免得枉担这个虚名。

凡儿――司马希晨怔怔的看着叶凡。

叶凡转身走开,身影看起来坚强而孤独,声音冷冷的传过来,一字一句敲在司马希晨心上:司马希晨,你并不是全心全意的爱我,你只是在怀念中以为爱着我,你,并没有把我看得比你和你的一切更重要。

我,不过是你一份怀念的寄托!司马希晨愣愣的站在正阳宫安静而冷清的殿内,心中的感觉奇怪而茫然。

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吗?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的伤害到叶凡呢?他真的无意无心想要伤害她,他是真的希望她可以快乐幸福的!他拥有了整个大兴王朝,完成了父母的遗愿,却觉得如此的孤独,秋意渐重中,他竟然什么也把握不住。

皇上。

何明什么时候进来的,司马希晨竟然完全不知道,听见何明喊他,才突然发现,竟然已经是一室的黑暗。

司马希晨看着何明,脸上有着掩饰不去的寂寞和无助,在暗色中竟然看得何明心头发酸,他熟悉这种表情,在陪伴在司马希晨身边的四年当中,他曾经无数次的看到这种表情,就如同在寂寞的夜晚自己想起杜若欣一样,爱得彷徨憔悴。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20皇上,您没事吧?何明小心的问,明知道这个问题问得愚蠢,却不得不问。

凡儿呢?司马希晨轻声问,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冷冷的,仍然透着寂寞,语气却温和了许多,只有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是温和和平静的。

皇后娘娘由娇荷陪着在花园中散步,刚刚传了晚膳,让来问问皇上,您要不要一起用膳?何明说,皇后娘娘说若是您要一起用膳,就让御厨房多准备些好吃的。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走出正阳宫,夜色很快的将他吞噬。

何明紧跟在后面,于黑夜中忍不住收紧了双肩。

叶凡似乎是忘记了发生在她与司马希晨之间的不快,神情看起来很轻松,正在收拾一个瓶子里大整的花朵,花朵上还带着露水,放在桌上,灿烂的让人眼前一亮。

司马希晨也努力不提发生的事情,微笑着和叶凡说话,语气依然是温和疼溺的,凡儿,逛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有些疲倦了?叶凡微笑着说:皇宫虽然是修建的有些仓促,但,并不草率,看起来到还顺眼,尤其是这些个珍贵的花草,看着甚是养眼。

栊翠苑的菊花为何种得那般繁茂,既然取了栊翠一意,应该是翠绿一片。

为何却是金黄为主?司马希晨微笑着回答:皇宫并不是这一时半时修建的,其实一直以来,这儿就是大兴王朝的地方,当年父母亲就住在这儿,所以,当年起义之后,傲林山庄就让出此地,开始修建,有些格局是按照父母亲当年的喜好安排,这栊翠苑里的菊花是我母亲所属异族的国花,是她的族人送来的,全是些珍贵的品种,至于栊翠一词,是得于当时与你相遇的时候那块假山石上的题字。

与菊花没有关系。

叶凡点了点头,吃了口菜,说:原来,当时傲林山庄你所独居的地方才是这皇宫的源头,也就是如今的宫殿之址,大兴王朝依山而建,三面环水,如龙游水中,风水到是相当的好。

是的。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当时我父母亲所有的金银财宝都存放在我所居之处的地下,这四年征战士兵的军饷基本上都是由这些宝藏所出。

话语间,二人似乎都有些客气,叶凡更表现的象个到此一游的客人,语气和气,态度温和,看起来二人交谈甚欢,却有着说不出的拘谨和陌生。

皇上,林夫人和杜姑娘来了。

一个小太监进来,轻声说。

司马希晨一愣,看了看叶凡,叶凡的表情非常的平静,低着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饭,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略微想了一下,司马希晨沉声说:让他们二人进来吧。

林夫人和杜若欣一同走了进来,对着吃饭的二人恭身施礼,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起吧。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赶着这个时辰过来有什么急事吗?这――林夫人看了一眼娇荷,娇荷低着头没敢看林夫人,林夫人心中到是安慰,这个茜素到真是让她放心,遇到事情并不表现的多么急躁,如此情况下,若是她多说少道都会坏事,如此沉默最好,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叶茗和小莲正好赶着叶凡回来突然的失踪,这事情一定和叶凡有关,既然如此,与其躲藏着,让叶凡找上门,到不如主动前来请罪,皇上总会念着些旧时情谊帮她们搪塞一下的,臣妻是来请罪的,因为臣妻把皇后娘娘的姐姐和旧时丫头给看丢了。

娇荷觉得林夫人进来的同时,自己的胸口就一窒。

整个人想动动不了,只能僵硬的站着,头不能抬,语不能出,难道林夫人记恨自己没有去找她吗?无论如何,不论林夫人如何恼恨于自己,自己也得认了,说不出话正好,免得说不好,反而做辣。

叶凡淡淡的说:罢啦。

来人,赐坐。

有太监应声替林夫人和杜若欣搬了椅子,让她们二人坐下。

叶凡依然淡淡的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今日下午,苏府已经派人来告诉我,我姐姐在路上遇到了正巧返回京城处理事务的苏家二公子苏青民,被带去了苏府,我姐姐当年与苏家大公子有婚约在身,去苏府也只是串串门。

也怪我姐姐不懂得傲林山庄的规矩,没有来得及通知贵山庄的人,惹得贵山庄一时之间心急如焚,我代我姐姐向二位道歉了。

林夫人脸上一红,心中暗自叫了声险。

至于小莲,叶凡稍微停顿了一下,她也是个胆小的丫头,受了些苦,跑出了傲林山庄,也是她不知礼数,不过,那小子也太是胆大,竟然敢欺负我的丫头,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他真是虚担了傲林山庄一员的名声。

不过,他毕竟是你们傲林山庄的人,按规矩也不是我可以教训的,在这儿,我就替小莲那丫头辞了这婚事吧,从此后二人各自过各自的生计,互不干涉,至于孩子,就留在小莲的身边吧,到底是娘亲更好些,况且孩子也小。

林夫人有些语塞,来时,一路上已经想好了叶凡可能出现的状况,以及她要如何应对的方法,但就是没有想到,叶凡会如此淡淡的先说出此事,而且听着有理有据的,却字字句句充满了冷漠之意。

那,那,小莲丫――姑娘去了哪里?她呀,叶凡淡淡一笑,温和的说,也是那丫头命好,不晓得是什么人要去找我师父的不是,她原本是一直躲在一处破庙里,刚巧今日有人经过那儿去寻找我师父的踪迹,发现了她,原本要掉了小命,却刚好我师父经过,救下了她,如今她正随我师父一起,至于那多事的人,此时还被捆在破庙中,真是可怜,听说还是个女人,也不晓是什么时候有人去救她。

林夫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下意识的问:那,那女的,可有受伤?叶凡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林夫人,温和的说:林夫人,您怎么了,为何急成如此模样?那女的,你认识吗?不会是你认识的吧,傲林山庄不会小家子气到如此程度吧,况且我也警告过你,不许打我师父的主意,我想,林夫人定不是那种多事之人,只怕是林夫人善心大发。

不过,可惜,我也不知道那女的是何人,只不过,师父捎来消息告诉我,小莲受了些皮肉伤,要将养些日子再送回来,仅此而已。

若是林夫人担心,来人,去――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21不必啦!林夫人立刻出口阻拦,面上带着有些尴尬的微笑,勉强的说,我只是有些奇怪,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找皇后娘娘的师父的事情,真是活够了。

呵呵,皇后娘娘不必挂在心上,还要劳动人去把人带来。

叶凡轻轻一笑,温和的说:林夫人定是误会了,我只是要找个人去师父那儿问询一下是何等模样的人,并没有打算带人过来,难道林夫人想要看看那人模样不成?若是这样,我自然可以派人去。

不必啦,不必啦。

林夫人急忙说,谢谢皇后娘娘好意,臣妻真是不敢劳烦皇后娘娘派人――呃,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我,这等事情与我有何关系。

叶凡看着林夫人尴尬的模样,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林夫人刚要松口气,却听着耳畔有着叶凡清晰而冷漠的声音,莫绿衣,我再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打我师父的主意,我就不会如此轻饶于你,这一次只是将莫紫衣稍加惩罚,若有下一次,我就不会如此心软。

就凭她那点伎俩,还想怎样。

半个月内,莫紫衣都不能动弹,如果下一次再被我发现,就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啦。

林夫人一愣,抬头看叶凡,叶凡正安静的吃着饭,表情平和沉静,看不是任何恼恨的痕迹。

如此传音入耳,是需要极强的真力,她竟然可以如此轻松驾驭,实在是令莫绿衣出了一身的冷汗。

杜若欣不知道自己母亲被叶凡惩罚的事,她一直哀怨的看着司马希晨,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希晨哥哥,竟然可以如此放得下她?!是不是叶凡施了什么魔法?否则,这怎么可能呢?莫绿衣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潮湿之意,一阵阵的寒意涌了上来,说不出的恐惧,她看向杜若欣,轻声的说:若欣,跟我回去。

姨母。

杜若欣不情愿的说,一定要这样着急吗?莫绿衣瞪了一眼自己的外甥女,恨恨的说:人家已经不把你放在心上,你何必如此让人笑话。

跟我回去!杜若欣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姨母为什么生气,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司马希晨,知道,这一去,只怕是再想见司马希晨就困难了,毕竟一个是皇上,一个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怎么可能再有机会相遇呢。

但是,她是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哪怕只看一眼也是好的。

快点!莫绿衣担心着自己妹妹的情形,忍不住脱口说,语气中已经有了些不乐意的意思。

叶凡抬头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忍心,但看不真切,也许报仇并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是不得不为了保护自己而如此,她并不想离开司马希晨,虽然司马希晨可以那般轻易的伤害到她,甚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恨不得藏起自己,但,只是为了可以看到他,她也愿意接受所有的不堪。

司马希晨并不知道莫紫衣是如何计划着让杜若欣取而代之,而她,却又绝对不肯与人分享司马希晨,所以,她不得不如此。

而且,莫紫衣是那般的可恶,再加上这个莫绿衣在一边出谋划策,就算她想安静的生存,似乎也不可能。

看着杜若欣依依不舍的随着莫绿衣离开,司马希晨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你说得不错,我确实要仔细的考虑一下,如何安排若欣的未来,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到了最后她真的会放不下。

叶凡微微一愣,淡淡一笑,轻声说:不是到了最后,现在她就已经放不下了,问你一个小问题,如果有一天,需要你在我和杜姑娘之间做选择的话,你会首先选择哪一位?司马希晨温和的一笑,用手轻轻碰了碰叶凡干净的面容,说:你们之间根本不存在选择这个问题,我心中除了你,哪里放得下别人,你不会傻到要吃若欣的醋吧?叶凡微微一笑,轻声说:也许和感情无关,我和她一样会成为你不得不择一而选的难题。

司马希晨一愣,下意识的问:为什么这样说?你是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上。

叶凡平静的说,你需要有后代继承王位,使大兴王朝世代繁荣下去。

在百姓心目中,一个皇上怎么可能只有一位皇后,他必定要有许多的嫔妃,傲林山庄有恩于你,也算是大兴王朝的功臣,他们有意将自己的后代许给你,你好像不太好拒绝哟。

――再者说,我总觉得我们会有一场不得不面对的风波,在你和我之间。

司马希晨温和的一笑,温和的说: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风波,你,就是我唯一的所爱,也是我唯一的女人,不论出现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情,这是不可更改的。

叶凡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对一边的娇荷说:好啦,我们吃饱了,你让他们撤了吧。

――司马希晨,可有兴趣到院中走走?司马希晨点点头,起身携着叶凡的手向外面走去。

叶凡静静的走着,这安静的皇宫,什么时候可以真的让她安静的生活下去呢?为什么,总是觉得心中惶恐。

在想什么?司马希晨轻声问。

叶凡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有些话,说了,司马希晨会相信吗?离开的四年当中发生了太多的故事,她知道,莫绿衣绝对不会放弃让杜若欣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的打算,而这所有的一切绝对不会因为司马希晨对她的专情就可以避免。

莫绿衣不是个坏女人,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外甥女有幸福的生活,让杜若欣成为司马希晨的妻子,这是在杜若欣很小的时候,她就许下的诺言,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诺言落空。

更何况,她对于司马希晨和大兴王朝来说,仍然算是个功臣。

凡儿,你有很多的心事。

司马希晨顿了一下,轻声说,我知道,我们分开了四年,而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有欺骗的痕迹,所以,我不能让你不如此,但是,请相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一点委屈,我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的单纯的相爱,可以吗?叶凡微微一愣,感觉着风吹在脸上,心里有些茫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歪着头看着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是否我们也得找个人算算我们的未来?司马希晨眉毛一挑,笑了笑,说:好呀,如果这样你可以安心的话,我们就找个人算算又何妨。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22清晨的大街上,行人匆匆,司马希晨和叶凡二人便服而行,下了早朝,司马希晨就约了叶凡到街上闲逛,为了兑现昨晚的戏言,他特意陪叶凡到街上找人算命,也算是陪着叶凡出来散散心。

看着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叶凡微微笑着,四年来,在江湖上行走,这等场景是最常见的,空气中有着自由的味道,比起皇宫来说多了一份鲜活的感觉,虽然不是那么的安静。

我们就去那个小摊吧。

叶凡突然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小摊说,看那算命之人到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说不定可以说得出来听得过去的话,与其让人糊弄几句掏些银两,不如找个顺眼的听两句中听的,得个开心,如何?司马希晨点了点头,看着叶凡,轻声说: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叶凡一笑,调皮的说:堂堂的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上,竟然也要用心的追女生,真是可以在史册上书写一笔。

看来,我得好好的拿拿架子,让你好好的追追我才成,如此多有成就感呀!司马希晨一笑,轻声说:如今你是我的人,跑不了的。

叶凡面上一红,昨晚二人在院中看夜景看到很晚,回到正阳宫,司马希晨就顺理成章的做了她的丈夫,如今想来,仍然羞意上脸,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只有天知道。

昨晚二人没有喝酒,只是在院中一起散了散步,哪里来得好心情?明明早上还生着气呢?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既然默许了自己身为大兴王朝皇后的身份,这夫妻之事究竟是要做的,她要为大兴王朝的后来着想,总要生几个聪明可爱的小太子继承王位才好。

二位坐!摊子后面的人平和的说,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穿一件干净的素净衣服,面容平和睿智,眼神凌厉但不令人讨厌,看着面前的司马希晨和叶凡,面容上有些许淡淡的微笑。

叶凡看着面前的人,微笑着坐下,说:我要为我们二人的未来算上一卦,先生给个说法可好?鄙人姓元,二位可称呼我为元先生。

摊后所坐之人很有礼貌的说,语气中还有些迂腐的味道,是个读书的人。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在叶凡身旁坐下,看着元先生,微笑着说:先生好姓,元字,本是一切之始,就请先生为我们二人好好的算上一卦,说说我们的未来当如何?元先生看着司马希晨和叶凡,沉吟了好半天,轻声说:话说来有些荒唐,二位信之则放在心上,不信则只全当是戏言。

司马希晨和叶凡一同点了点头,看着元先生,等他继续说下去。

二位是夫妻的缘份。

元先生郑重的说,不论经历什么,必定是分不开的一对恩爱夫妻。

叶凡微微一笑,她虽然没有易容,但仍然是着的男装,而且以她的手法,这位元先生定是不可能从外貌上看出她是一名女子的事实,但,这位元先生开口这一句话就引起了她的好奇之心,她看着元先生,微笑着说:先生好眼光,竟然可以看出我是一句女子。

元先生微微一笑,轻声说:我是个云游天下的闲人,到了哪里就在哪里算上一二卦,求个卦资得个腹饱,这话说了,就收不回,岂可轻易说的,我见二位,心中自是有数。

所以虽然见二位皆装男装,仍是有言在先,这话说来有些荒唐,二位信之则放在心上,不信则只全当是戏言。

而且,这后面的话可能会更荒唐,二位安静听着就是,若是有不妥之处,就请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司马希晨和叶凡再一同点了点头,心中各自说:这元先生似乎有些道理。

这位公子定是当今的皇上。

元先生平和稳重的慢慢的说,这位着了男装的姑娘必定是当今的皇后。

叶凡一愣,若说司马希晨被天下百姓熟悉并不奇怪,毕竟他是征战了四年才得了天下的人,天下百姓有人认识他,绝对不是太意外的事,但是,自己,虽然被司马希晨下旨诏告天下,可见过她的人可以说几乎没有,这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说出二人的身份?他们二人出来,甚至没有带随从,二位虽然着便装,可能衣料华贵些,但也不可能就困此断定他们的身份呀。

司马希晨也愣了愣,微微一笑说:先生果然厉害,就请继续。

你将三生为帝!元先生温和的说。

三生为帝?叶凡诧异的说,你是说他也有前生今生来生不成?如果他今生做了皇上,来生还会做皇上,那么前生他是哪儿的皇上呀?元先生淡淡一笑,说:姑娘误会了,我说得三生,是指你的夫君要做三次皇上,这只是他的第一次,他还有两次皇上要做。

叶凡的好奇心全部被调了起来,忍不住盯着司马希晨,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笑着说:你真是好命,要做三次皇上,也不嫌累呀!这样,我就不必为你只有我这一位皇后而内疚了,说不定,你三生都有美丽的姑娘相伴,一定不寂寞,而我只有今生有你,所以,就别让别的姑娘和我争了,你要是喜欢漂亮的女子,就等以后的两次机会吧。

司马希晨笑了笑,伸手握住叶凡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没有说什么,那两次做皇上与今生的他有什么关系,他在意的只是今生,可以和叶凡相伴的岁月,这才是最重要的,做皇上不重要,有叶凡才是他快乐的原因和理由。

其实,姑娘不必埋怨你的夫君,其实,他这三生,就是为了你的三世。

元先生温和的说。

为了我的三世?!叶凡大大的睁着眼睛看着元先生,愣愣的,不解的问,你能不能说得清楚明白些?姑娘非人。

元先生轻声说。

叶凡一下子笑了出来,看着元先生,说:你这可就是说笑话了,若我不是人,那我是什么?难道我是鬼不成?姑娘亦非鬼也非仙,姑娘本是一介魂魄。

元先生认真的说,你本是集天地间精华于一身的魂魄,聪明,美丽,惹人爱怜!叶凡看着元先生,没有说话,他说得也许没有错,自己原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不是魂魄是什么?!难道自己还要这样穿来穿去的三次不成?!姑娘不必着急,在下会慢慢的解释给二人听。

元先生温和的说,难得有机会碰到二位,也算是在下的造化。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23好吧,说来听听。

叶凡静下心来,跑到这个历史书上不存在的时代已经是让她感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这大兴王朝有此异人,想必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说不定,人家也是从她那个时空过来的,书上不都是这样说吗?有时候会两个人同时穿越到一个时空。

元先生点了点头,轻声说:姑娘本是一介魂魄,但,却集结了天地间的所有精华,可以附身于任何一人身上,所以,不论姑娘生存于何人身上,必定是一场精彩。

而令夫君是与你有缘之人,他虽不是你的同类,但,却是与你生生世世有缘的人,无论如何,只要他在,你必定会遥遥长路赶来,而只要有你在,他必定舍下万千佳丽心意所属非你莫属,所以说他的三生是为你的三世,你的三世必定与他的三生同在。

司马希晨突然轻声问:先生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与凡儿生生世世在一起?是的,你们必将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但是,每一次相遇,你们都不会记得旧事,都必定经过一场用心的爱恋才能走到一起,所以,这三生,你将为不同的人,为不同的帝王,而你的妻子,将为不同的女子,看似相同又有不同,你们必将因为对方的存在而生命美丽。

元先生淡淡的说,你们来生的时候是不会记得彼此的,但,你们的缘份会将你们二人撮合到一起。

也就说是,你们的三生三世其实就是生生世世。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也就是说来生如何,与我司马希晨全无关系,纵然我再遇到凡儿,也会是另一段新的恋情。

那我何必在意,只要好好的把握现在就好。

公子通透。

元先生微笑着说,道理是不错的,来生的故事是现在的你无法理解的,但却是未来的你必定要经历的。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遇不到他,一切都是虚的,纵然我已经附在某人身上,除非可以遇到他,否则必死无疑?叶凡有些诧异的反问,难道,那个时空的叶凡就只是一时存在的理由?如果遇不到他,你就根本不存在。

元先生温和的一笑,轻声说,不过,你所寄之人也将以你遇到他时所附生命的某一位的灵魂生活下去,一样活得精彩,不会辜负你曾经的停留。

叶凡看着元先生,下意识的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所存在的那个也叫叶凡的女子一样可以活得精彩?元先生也愣了一下,顿了一下说:姑娘这一说是何意思?你不是说,如果我遇不到他,存在也是虚无的吗?如果我没有遇到他之前也是存在的,也叫叶凡的话,我现在跑到这儿来,遇到了他,那么那个叶凡可否有幸福的生活?叶凡有些小心的问,似乎那个叶凡才是自己真实的生命,现在这个自己只是一个躯体里藏着一个新的灵魂而已。

姑娘的意思是对的,如果你在遇到你夫君之前曾经也以叶凡的身份活过,那她如今也必将是幸福的。

元先生温和的说。

但是,你在那个生命里停留的时间必将是寂寞而短暂的,不论怎样,你都必定因为他的召唤而回来陪他,然后才会是那个生命的精彩开始。

叶凡愣愣的想,现代的叶凡现在如何了?当时从高高的悬崖上跳下去,一定是活不成的?难道,在现代的时候也会有奇迹,也可能有别的人的灵魂落在自己那个时代的身体里吗?替自己成就一番精彩人生不成?是否,这儿的叶凡的灵魂去了那个时空?想什么呢?司马希晨温和的问。

叶凡看着司马希晨,有些调侃的说:想一想,我叶凡将生生世世成为你的妻子,有些枯燥哟,能不能换一个呢?呵呵,你没听元先生说嘛,我将成为不同的人,成为不同的帝王,而你也将是不同的女人,应该不会枯燥。

司马希晨也微笑着说,况且,到时候我们根本记不起今生,所以,理它作甚,好好的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也有好处,听元先生这样说,我与你是永远的夫妻缘份,也就是说你只我这一位夫君,而我也只有你这一位妻子,那我们就不必闲着没事吃醋玩了。

到是好事一桩。

叶凡一噘嘴,有些不依不饶,但想了想,又点了点头,故意的说:好啊,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为帝,天下就只可以有我一个皇后,否则,我必将舍你而去。

司马希晨掏了银两放在桌上,和叶凡二人起身,冲元先生轻轻点了点头,离开。

元先生收起桌上的银两,也不看多少,抬头看着走开的二人,轻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只是有场风雨必定要来,二位真的要好好的应付才成,纵然有缘,也要珍惜才成呀!可惜二人已经走的远了,听不到他的声音。

回到皇宫,慕容泽早早就等在那儿,看见司马希晨,立刻上前施礼,看了一眼后面的叶凡,恭敬的称呼:慕容泽见过皇后娘娘。

叶凡淡淡一笑,温和的说:是慕容将军,四年多没见了,一切可好?多谢皇后娘娘挂念,在下一切都好。

慕容泽低着头,说。

叶凡点了点头,说:你找皇上必定是有要事要说,皇上,我先下去了。

你们商量事情吧。

司马希晨温和的笑着说:去别处转转吧,我处理完朝中的事情就去找你。

等到叶凡离开二人的视线,慕容泽才轻声说:皇上,那叶家父子果然不出皇上您的所料,确实是已经服下了解药,而且他们父子已经相认,叶芯确实被她父亲教授了一身的武艺。

司马希晨眉头微锁,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如果凡儿去看望她父亲的时候,一切要照旧,朕不想这件事影响到她,吩咐所有人依然以叶王爷的称呼称呼她的父亲。

我想叶王爷不会真的就傻到在自己女儿面前暴露自己并没有中毒的事,如今对他来说,他的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慕容泽沉稳的说,而且,他目前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经回来的事情,他一直认为他的二女儿早已经不在人世。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24朕不想让凡儿知道这一切,目的只有一个,在凡儿心中,她的父亲是个好人,虽然朕曾经在她面前透露了一些口风,但想必凡儿是不肯接受的,与其这样,不如就让一切瞒住她,只到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天。

司马希晨有些疲惫的说,这叶王爷确实称得老谋深算,刚开始的时候,朕都险险被他骗过去,现在想来,一开始让凡儿嫁给朕,他就存了私心,只是朕当时没有想这么多,念在他曾经是朕母亲侍卫的身份上,且有愧于朕父母亲的旧事上,他不会如何,没想到他仍然会为了他的儿子做出那么多事情出来。

嗯,皇上所虑极是,如果皇后娘娘知道这一切,知道她不过是他父亲的一个工具,一定不能接受。

慕容泽想了想,说。

但是,他又确实是罪不可恕,别的不说,就说他竟然通知高凤,让她逃脱,并在逃了之后杀了臣的一家老小,臣这个仇必报!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朕知道你所思所想,朕也想亲手杀死高凤,但是,从开始的时候,朕何尝不是在利用凡儿,使得她现在轻易不肯相信任何人,包括对朕,都存了躲避之意,如果再知道她父亲对她也不过是利用之情,只怕凡儿再也不肯与人相处。

臣知道,臣一定会尽力不伤害到皇后娘娘,毕竟此事与她全无关系,只不过她是叶王爷那奸人的女儿罢啦,也不是她的错。

慕容泽沉声说,臣一定想办法尽量避开皇后娘娘来查清那奸人的每一步计划,绝不允许他的阴谋得逞!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淡淡的说:真是难为凡儿啦,如果她知道了一切,真不知会伤心成何种程度。

慕容泽点了点头。

一个身影轻轻一闪,像风一样,在空气中一点也不真实,菊花在空气中自由的绽放,整个栊翠苑美得极不真实,一片灿烂的金黄,在晚风中,浓郁的花香塞满了空气中每一个缝隙。

青丝素衣,随风而动,剑气温婉,却暗藏凌厉,不见杀气,却见菊花轻颤,仿佛剑气是穿花而过,却不伤菊花分毫。

人如在花上舞,轻盈如风。

好剑法!司马希晨忍不住脱口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叶凡在他面前练习流云剑法。

叶凡微微一笑,收住剑势,人站在菊花丛中,回头一笑,声音轻轻柔柔的传了过来:不许偷看我练功,从一开始,清风流云就各不相干的,你也不许破了规矩。

晚风中,叶凡看起来如同仙子般不真实,素淡的衣裙在风中微微轻摆,干净的面容,夕阳下光洁如玉,虽然不是绝色无二,却让人观之难忘。

我对武艺不感兴趣,我对你感兴趣。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突然好奇的说,凡儿,如果有来生,你真的的还会嫁我吗?也许会也许不会。

叶凡微笑着说,你还真相信那人说得话吗?如果我们真有三生三世的姻缘,却又记不得彼此,有何意义?司马希晨好心情的说:若是有缘再相遇,你会给我怎样的爱?也许是一帆风顺的爱情,毕竟今生爱你太辛苦,也许是不爱,让你拼了命的追,只有那时才知。

叶凡微微一笑,调皮的说,收起剑,忽然转了话题,对啦,你那日说起我父亲的事,他如今如何了?难道也如李强般,对权势生了野心,放不下,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与你相对?司马希晨微微一愣,眼神中有些不忍心,淡淡的说:毕竟那是他的儿子,他想他好是正常,而且做了皇上,有了权势,突然间失去了一切,你哥哥他肯定是一时不能接受的,以他们目前的心思,也生不出如何的风波,不必介意。

叶凡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看着满院的菊花。

轻轻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此时菊花正胜,赏花人却已经西归,真是歉意,有时候想想,你们当时戏弄于我,也确实是既可气却又无奈。

司马希晨伸手揽住叶凡的肩,叶凡心中深深叹了口气,轻轻的说:司马希晨,我真的是很矛盾。

声音太轻,司马希晨没有听见,却感觉到叶凡的身体有些许轻微的颤抖,仿佛有什么不忍和不舍,愣了一下,轻声问:凡儿,怎么啦?是不是有些冷?叶凡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莫紫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着自己的姐姐,昨晚被莫绿衣带了回来,一直到了现在仍然一脸的惶恐,这几乎是从来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害怕,是敬畏。

姐姐,我们真的是不应该招惹叶凡。

莫紫衣声音有些颤抖,咬着牙说,虽然我心中有着很多的不甘,但,我却怕她!是真的怕,或者说,是一种敬畏。

――你知道吗,姐姐,她只轻轻一招就制服了我,让我整个人僵硬的站着,无力,浑身冰冷,感知到死亡的味道就在鼻前,呼吸的到冷冷的味道!这是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后,莫紫衣第一次开口说话。

莫绿衣静静的看着她,温和的说:你不是第一次遇到对手,为何这一次会怕成这个样子,我们为了若欣也不可以服输,我们还有时间和机会,我们不是要对付她,我们只是要让若欣能够成为希晨的妻子之一,可以让若欣开心,我们并没有别的要求!莫紫衣叹了口气,轻声说:不是对手不对手的,是根本,根本没有能力,就好像绝望。

面对她的时候,会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脆弱到恐惧!她伤害你了吗?莫绿衣犹豫的问。

莫紫衣轻轻摇了摇头,说:她甚至没有动手,但,我站在她面前却浑身无力,好像溺水的人,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莫绿衣有些讶然,轻声说:我只是听说流云剑法厉害,却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听你如此说,真的有些神化。

莫紫衣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眼前是那一日安静的叶凡,眼睛清冽,神情淡然,手指轻轻挥过,仿佛微风吹过,在她面前轻轻的无形的吹过,她的感觉就好像是坠入了深渊,无法自救。

我答应过若欣,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若欣成为希晨的妻子,甚至可以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叶凡毕竟是身单势薄,只要我们有耐心,就可以成功。

莫绿衣冷静的说,自古英雄救美,但也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之说,所以说,我们可以好好的利用若欣是个美人的条件,可以让她救‘希晨’,也算是美人救英雄――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25姐姐什么意思?莫紫衣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莫绿衣,以若欣的武艺,对付几个江湖人士也许不成问题,但,和希晨比起来却实在不算是什么。

如何救得了希晨?!姐姐真是会开心。

莫绿衣不屑的一笑,淡淡的说:难怪以前叶凡曾经不屑的说你难怪只能做紫衣门的人,却做不得更高些的门的掌门人!真是一点也不假,你真是成不了大器,也就能对付对付像岳晴梅那样单纯到傻兮兮的女子!莫紫衣面上一红,眼神中有些恼怒,但努力咽了下去。

知道你不爱听。

莫绿衣冷冷的说,但,这却是实话,叶凡说得一点也不错。

若欣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一直希望她可以嫁给希晨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过着幸福的生活,这四年时间里,我们不一直都在计划着吗?甚至利用娇荷的身份,让若欣接受他,难道真的就因为现在叶凡回来了,就放弃了吗?!莫紫衣叹了口气,说:不也是没用吗。

就算是我们用茜素易容成娇荷的模样把若欣悄悄带进兵营,然后灌醉了希晨,却不是也没成功吗?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希晨在那种酒醉的情况下,仍然可以把握得住自己?明明已经醉了,却――难道他真的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武艺出众吗?莫绿衣微皱着眉头,说:我也说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希晨就可以一次一次的躲开我们的计划,总是抢先们一步?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候,希晨会清醒过来,何明那小子会突然出现,或者刚好有人走过?!不过,这一次,我要好好设计一下,让若欣可以美人救英雄,让希晨内心中觉得对不起若欣,然后娶她为妻。

毕竟我们百毒门本身就是以用药为先。

莫紫衣没有吭声,垂下眼脸,发着呆。

由何明陪着,叶凡去看望被软禁的父母。

何明一声不吭,安静的走在叶凡的身后,偷偷打量着叶凡,叶凡比他想像的安静和平和,并没有他以为的激动和喜悦,似乎只是随便出去走走。

穿了一件黄色的衣,有一种耀眼的美丽。

何明不可否认,叶凡有一种莫名的高贵气质,和飘忽的韵味,似真似幻的表情。

临走的时候,司马希晨再三的嘱咐过他,让他小心照顾,不要让叶凡受到任何的刺激。

他不是不明白,跟在皇上身边四年的时间,有许多的事情,就算皇上不说,他也明白,从叶王爷放过高凤开始,他就一直谨慎的提防着,高凤现在在哪里,没有人知道,除了疯颠失了记忆的叶王爷!如果高凤失手伤了叶凡,只怕是皇上也就不要活了。

司马希晨一直怀疑高凤其实就藏在叶王爷身边某个地方,叶王爷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喜欢高凤,其实,当然叶王爷和高凤还有着恩怨,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有目的才有意如此做。

虽然叶王爷的妻子蓝氏已经失了记忆,不再记得她与高凤的旧时恩怨,叶王爷却肯定不会冒险把高凤放在自己妻子跟前。

之所以放走高凤,叶王爷唯一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杀死司马希晨,使自己的儿子可以重回皇位。

叶凡看了看何明,淡淡的说:好啦,你也不必随着我进去了,我只是进去瞧瞧,他们此时也不认得我,没什么相认之说,你跟着,反而让他们不自在。

何明一愣,脱口说:娘娘小心些!叶王爷他,他――叶凡唇畔有些许淡淡的笑意,看不真切,声音轻轻的,说:他能如何?已经不记得我,难不成要杀了我?罢啦,不必为我担心,毕竟他是我父亲,就算是心有恨,也不会为难我的。

你在此安心等候,我去去就来。

何明微微一愣,叶凡的话听来让他如坠雾里。

叶凡抬腿走进去,是个开阔的院子,有奴仆在打扫,树叶偶尔飘落,在空气中飞舞,阳光跳跃其间。

司马希晨似乎并没有设防叶王爷一家人,打扫的奴仆脚步沉钝,不像是会武艺的人,从言行举止看,似乎都是些太监和宫里普通的奴婢。

没有人认识她,见她进来,有些诧异,但,也知没有皇上的令牌,没有人可以自由出入此地。

一缕寒意扑面而来,叶凡身影一闪,宛如风吹叶舞,静静的停落在一处,金黄的衣裙微微飘动,优雅而沉静。

一柄短刀远远的落在她刚刚落脚的地方,带着去不掉的杀气,叶芯,就这点本事还如此不知高低的出手,不过惹姐姐我笑话罢啦。

叶凡的声音听来淡淡的,身影轻轻一动,安静的站在叶芯的面前,微笑着说,小妹,好久不见,一切可好!叶凡!――叶芯的眼睛睁得老大,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秀眉清目,唇畔浅笑,几分调侃,金黄的衣衫衬托出一股傲视天下的贵气,青丝如瀑散在肩上,却有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你,你还活着?!你不是,你不是葬身火海了吗?叶凡轻笑,淡淡的说:难道你忘了,你这个二姐一直是运气最好的一个。

我可以坠崖不死,难道就不可以火海得生吗?父亲他老人家好吗?叶芯一窒,半天才开口说:父亲他早已经不记得我们,如今我母亲照顾着他,你母亲也已经不记得旧事,但二人感情到还如旧。

这到是听皇上说起过。

叶凡淡淡的说,我想去看看父亲。

他在那边房子里住着,不过,他确实是不记得我们啦。

叶芯顿了一下,轻声说,老了许多,对啦,前朝的皇上竟然也和我们住在一起,常常和父亲一起下棋。

叶凡点了点头,抬腿向前走。

叶芯在后面有些迟疑的问:二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如今住在哪里?你是何时学得武艺?跟谁学的?――叶凡回头淡淡一笑,淡淡的说:你的问题还真是多。

我回来一些日子了,如今住在皇宫里,从小学的武艺,和我师父学的。

――还有吗?我可以逐一回答。

叶芯脸上一红,有些意外,难道,自己的二姐成了皇后了吗?你嫁了当今的皇上了吗?听说当今皇上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并且为了你一直不肯立后?我不是早就嫁他了吗?叶凡仍然淡淡一笑,眼神轻轻瞟过,不远处花丛中有一个身影小心谨慎的躲藏着,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从花丛晃动的节奏看,一定是个身有武艺的人,她,果然在这里,他是我的夫君,等我回来是应当的呀。

小妹,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想去看看父亲和母亲,可否?叶芯傻兮兮的点点头,目送叶凡轻盈而去。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26花丛中的身影抢在叶凡之前施展轻功离开,叶凡的唇畔有淡淡的微笑,这女人真是胆大,不过,既然知道她人在这里,就好,父亲真是糊涂了,这个害了他最爱的人,差点让自己的母亲失了性命的女人,他竟然也保护着,当真是引狼入室。

轻轻推开门,叶凡的表情有些忧郁,眼睛里藏着心事,走进房,静静的看着坐在房内床上的叶王爷,瘦了,心事重了,眼神混浊了,人也苍老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他最疼惜的女儿,以为已经死了却突然活着回来的叶凡,正沉静温婉的看着他。

女儿见过父亲。

叶凡安静施礼。

叶王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转啊转,叶凡回来了,是司马希晨的妻子,是现在大兴王朝的皇后,是自己的女儿,认还是不认,认了儿子要如何办?不认,却是四年的想念!叶凡安静的声音有些许颤颤的泣音,父亲若有不得已的原因可以不认女儿,但女儿不可以不认自己的父亲,您可好?听说司马希晨一直放不下自己这个女儿,甚至做了皇上也不肯立后,如今她回来,看她高贵优雅的装束,一定是做了皇后,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叶凡的心一点一点的颤抖着,紧张着,如果父亲还念着旧时的父女情谊,多好!!如果――如果,他不认自己,难道真的只能从此断了父女的情谊?!叶凡的眼中泪水急于夺眶而出,低着头,不敢抬头,屏住呼吸,听叶王爷开口说话。

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叶王爷才慢慢的吐了口气,迟顿的笑了笑,声音暗哑的说:姑娘是哪里人呀?怎么行如此大的礼?是不是认错人啦?泪水夺眶而出,叶凡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脸上带着无奈而悲哀的微笑,和着如雨的泪水,只是盯着自己的父亲的脸,却不说话,眼睛里的泪水仿佛流尽了心头所有的忧伤和无助,这一刻,只有绝望和无奈,以及遥远的飘忽。

叶王爷心中突然一痛,仿佛失却了最珍贵的宝贝,好像做了今生最大的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是,只一刻,这种感觉就消失干净,想到自己的儿子,那个郁闷的儿子,那个时时恼怒的儿子,他的心又软了,女儿嫁了终究是人家的人,儿子才是自己的,是流着自己的血脉的最亲的人,是叶家的香火,是叶家的未来。

原来父亲不记得女儿啦。

叶凡叹了口气,泪水仍然在落,唇畔的笑也仍然楚楚可怜,但眼神看起来却冷漠了许多,隐藏着失望和悲哀,倔强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努力微笑着说,看来是叶凡愚拙,以为以父亲的聪明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没想到,竟然也脱不开世俗的一切,到让女儿笑话啦。

叶王爷愣了一下,看着叶凡,神情有些尴尬,但努力掩饰着,笑容中有些混浊的泪水,声音迟缓的说:姑娘笑话了,老身如今已经老朽一个,只怕是姑娘认错了。

我母亲呢?叶凡叹了口气,难怪司马希晨不屑与父亲对敌,是司马希晨根本就看不起父亲的所作所为,而且,就算父亲再怎么小心谨慎的筹划,又如何瞒得过从一开始就是以计划开始的司马希晨呢?司马希晨从失去双亲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开始了复仇的计划,每一步都是思虑再三,才夺得如今的天下,父亲,又能如何呢?姑娘怎么如此说?这里哪有你的父母亲?叶王爷温和的说,眼神看起来甚是混浊,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叶凡站起身,淡淡的无奈的一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走到门口,阳光灿烂下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微微一仰头,将泪水强强的咽了回去,秋风凉凉的吹过泪水,脸颊上生起一丝凉意。

看着叶凡走出房门,叶王爷沉吟着,从后面走出来一个阴郁的男子,生得眉清目秀,却看起来极是让人不舒服,冷冷的说:这丫头如今生得愈加漂亮起来。

难怪高凤那奴婢会急急跑来告诉我们一声这丫头回来了,真是够有福气的,没了四年的时间,还能够回来就做了皇后。

父亲,你真是福气不浅呀,虽然儿子做不了皇上,却还有一个做了皇后的女儿呀!叶王爷轻轻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儿子,轻声规劝道:儿呀,你离那高凤远一些,那女子最是心狠手辣,当年你母亲就差点死在她手里,她如今不知你我的关系,以为你是李强的后代,所以仍然恭敬对你,如果有一天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只怕会对你不利。

男子不屑的一笑,漠然的说:她是个忠心的人,但也不过是个奴才,你何必如此介意,况且她当时对你夫人所做的事也是为了顾及我父王的威望,再者说,当时高凤对付的也只是梅妃身边的一个丫头,又不是当时的梅妃,你何必耿耿于怀!叶王爷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说:儿呀,那可是你母亲,我也是你的父亲,为何你信任她胜过信任为父?男子冷冷的说:你自己也说过,不可以让高凤知道我们的关系,就不必口口声声的称呼我为儿,况且我自小是由父王和母后抚养长大的,称呼上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父亲大人还是不要拘泥于这些小节吧,我们目前最主要的,是如何从司马希晨手中夺回皇位!叶王爷叹了口气,四年没见叶凡了,没见这个从小自己最在意的女儿啦,见了却不能相认,如果有一天,司马希晨死在自己手中,叶凡要如何安置?她毕竟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

哼,一母同胞的妹妹,我可是忘不了她当时是如何把剑架在朕脖子上的,如果不是念在是一母同胞,朕如何肯饶了她!男子恼怒的说,想起当时被叶凡剑压于脖颈时的尴尬和丢脸,真是气死了。

叶王爷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轻声说:好吧,父亲一定会替你仔细策划,让你重新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哪怕要用你三个妹妹的生命做代价,父亲也在所不惜!蓝氏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面前正在聊天的两位男子,温柔的笑了笑,轻声说:饭做好了,你们饿了吧。

对啦,刚刚我在外面碰到一个可爱的女子,她喊我娘,怕是认错人啦,但看着还真是亲切,长得漂亮又高贵,似乎隐约有些熟悉的模样。

叶王爷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正一脸不耐烦的站着,立刻轻声说:是啊,只怕是认错人了,我们都饿了,去吃饭吧。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27叶凡与叶芯站在阳光下,静静的对视着,叶凡的泪水早已经拭去,面上的表情有些忧郁,但看着还平和沉静。

父亲是不是连你也不记得了?叶芯轻声问,自从被从叶王府接到这儿,就这个样子,除了对你母亲还好些外,对其他人都是一副怪模样,好像天底下的人除了你母亲都欠了他似的。

这是我可以原谅他的唯一理由。

叶凡淡淡的说,他记不记得我不重要,只要他还记得他所深受的女人,我就可以原谅他所有的过失。

你的武艺精进了不少,但是,若以你目前的武艺来说,想要刺杀司马希晨却只能是妄想,何必浪费你的时间做这等无聊的事情?我还能做什么?叶芯冷冷的说,在叶家,我从来就是一个多余,和我母亲,一直活在你和你母亲的影子里。

如今,司马希晨做了皇上,我们叶家失了旧时的荣耀,藏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还是念着你是司马希晨心上人的光,哼,我一定要让叶家重新成为天下独尊方解我心头的郁闷。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叶芯,和自己那个所谓的哥哥真是相像,不过就这点个本事,却狂妄的让人怜悯。

你如何是你自己的自由,随你吧。

叶凡轻轻的说,不过,做为你的姐姐,我还是有句话要告诉你,要想杀了司马希晨,你最起码要做到可以在我手中过得了百招,才有机会靠近他。

目前,你在我手中连一招也过不了,就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叶芯愣愣的看着叶凡,好半天才说: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杀了司马希晨?叶凡淡淡一笑,说:想要杀了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何止多你一个,无所谓多你一个。

但是,我姑且算是狂妄的把话放在这儿,要想杀了我的夫君,除非可以先杀得了我,否则,就只能算是白日做梦。

不论是你,还是别的任何人。

叶凡的眼睛轻轻瞟过远处,高凤的身影僵硬的站着,不用看,都知道那张脸上有着怎样的仇恨。

虽然叶凡的声音不高,听起来轻轻的好像只是说给面前的叶芯,但,远处的高凤,却字字句句听入耳中,听得心里一阵阵发紧,身上一阵一阵发冷,她是个有武艺在身的,知道这样远的距离,叶凡如此心平气和的讲话,却声声入耳,根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在警告自己,也就是说,叶凡知道她在,能够如此清晰的把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叶凡一定要有深厚的内功,但看叶凡的年纪,怎么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呢?她看过刚才叶凡躲闪叶芯那一招时的身手,明白,想要叶凡手中过百招,别说是青涩的叶芯,就是自己,能够在叶凡手中过上几招只怕也只是妄想,这丫头,何时有了如此深不可测的武艺?不就是叶王爷家的一个千金吗?怎么会如此?这样一想,高凤有些走神,呆呆的站着,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脑袋里不知想去了哪里。

隐约觉得鼻畔有淡淡清香,一定神,整个人僵硬的立着,恐惧的感觉就好像是溺水的人,竟然无力挣扎。

叶凡安静的站在高凤的面前,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有一面之缘的中年女子,瘦削但仍然艳丽,只是看着有些苍老,脸色不好,疲惫而无助,这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不可救药的爱着已经死去的李强,为了可以替李强收拾回江山,义无反顾的背叛师门,死心踏地的追随着李强的儿子,也是可怜。

你还活着?!高凤颤声问了一句傻话。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我,何必问。

叶凡轻轻一笑,例来心狠手辣的高凤,何时变得如此胆怯,连说话都紧张?高凤努力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狠狠的说:既然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司马希晨那贼子让你来找我的?叶凡轻轻一笑,看着高凤,不说话。

高凤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只老鼠,面前是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的猫,想要逃开,却觉得手脚酸软,说不出的恐惧,呆呆的盯着高凤,甚至没有注意到站在叶凡身后的叶芯正用看热闹的表情看着她。

叶芯恨透了这个叫高凤的女人,在她的家里,跋扈着,甚至有时候对她的母亲都盛气凌人,她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收拾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没想到,今天叶凡一出现,就把这女人吓得脸色苍白,看着既解恨又好奇。

叶芯知道高凤是前朝皇上的心腹,和自己的父亲一直关系不算好,却不知为何,父亲会把前朝的皇上接到自己这儿,并且收留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神经质女人。

高凤听见耳畔有叶凡轻柔的声音,我不会立时杀了你,我要让你尝够了害怕的滋味,再决定你的生死。

从背叛师门,欺师灭祖,为了李强,不惜伤害与你无关的人,如果就此时杀了你,就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抬头看着叶凡,叶凡正淡淡的微笑着,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丝毫威胁的意思。

高凤甚至怀疑,面前如此美丽可人的女子,怎么可能如此狠毒。

生不如死?她深知她曾经如何的让别人生不如死,这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师父和司马希晨的父母亲。

她曾经微笑着看着他们无助的死去。

她突然觉得害怕,说不出的害怕。

面前的叶凡的微笑越温和,她心头的恐惧越深。

我走了。

叶凡淡淡的一看叶芯,说,你好自珍重!叶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二姐,就那样淡淡的转身而去,想着刚才她好像影子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带着自己安静的出现在高凤的面前,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叶凡的轻功是她无法想象的。

看到面色苍白的高凤,叶氏父子还真是吓了一大跳,从来没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如此沮丧,如此恐惧。

你怎么这个样子?好像一条丧家狗一般!前朝的皇上,叶王爷的儿子,高凤心目中李强的儿子,恼火的瞪着高凤,阴鸷的表情,恼怒的语气。

看着自己的主子,高凤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喃喃的说:我刚刚和叶凡打了照面,她认出了我,并且――并且,主子,这个叶凡真的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她能够四年之后死而复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奇遇,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武艺,她怎么有那么多的自信和胆量来威胁我,她说她让我生不如死,替我师父和司马希晨的父母亲报仇,主子,奴才,奴才,真的有些怕她,不知道,奴才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有她在,想要杀死司马希晨,奴才觉得,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28你真是自己吓自己,她不过就是一个千金小姐,哪里学过什么武艺。

李子顺不耐烦的说,当年李强替他取名子顺,为的就是天下臣子皆顺从,如今,却无人顺从于他,不过,她可能会些武艺。

想到那天被叶凡剑架在脖子上的情景,他仍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这个臭丫头,如果有一天自己重新做了皇上,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她,才解自己的心头之恨!不过,可惜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否则到可以收到后宫,好好的收拾收拾,说起来,叶凡还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真是便宜了司马希晨那小子。

主子,那叶凡,不仅仅是会点武艺,她,她的武艺应该不在司马希晨之下。

高凤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叶王爷,心里头异常的恼火,这个臭老头,养了这样一个武艺高深的女儿,竟然到现在还表现的一脸茫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有一身好武艺呢。

叶王爷,你在哪儿发什么呆,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个宝贝女儿是哪儿学的武艺吗?!主子,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叶凡先处理掉,否则,她有可能是我们计划中最大的绊脚石!想办法?如果朕想得出办法,还要你干什么!李子顺恼恨的说,真是一群废物,难怪父王去世的时候一再嘱咐一定要朕先收拾了你这个权倾一时的叶王爷,没想到,最后我们李家的江山竟然真的是断送在你这个叶王爷手中!叶王爷的脸色一阵发白,似乎想要努力掩饰自己的尴尬,半天没有说话,眼睛里却透露出几许无奈,甚至还有些伤心的泪意,却硬生生的咽着了回去,只是呆呆的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主子,――高凤想要说话,却顿了顿,看了看一旁的叶王爷,狠狠的说,要不,我们就用药毒死她!李子顺一愣,想了想,说:是个好办法。

叶王爷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动了动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那需要请叶王爷帮忙,让叶芯那丫头去找叶凡,然后伺机下毒,叶芯那丫头也就这么点个利用价值。

高凤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快快的说,现在,让叶王爷告诉我叶凡那丫头的生辰八字,我可以设坛,诅咒她,让她不得安生的活着!好,叶王爷,你马上告诉高凤,叶凡的生辰八字,朕要好好的收拾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李子顺点了点头,得意的一笑,真是个不知死字如何写的贱人,竟然敢把剑放在朕的脖颈之上,还威胁朕,用你这个老头子威胁朕,却没想她和朕――哼,朕定要好好的让她记得威胁朕的下场。

何明看着叶凡静静的纵马向前,来的时候,原本是想让叶凡坐轿的,但,叶凡却致意要骑马,看不出叶凡的情绪好或坏,只看着她有着隐约的悲哀,不是那么的真切。

何明心里有些担心,却不知要如何开口问,是不是叶王爷的现状刺激了皇后娘娘?突然,叶凡轻喊了一声:何明,小心。

何明一愣,下意识的顿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往旁一躲,借着叶凡的力,叶凡喊出这句话的同时用内力将何明的马向旁边一推,然后纵身从自己的马上跃起,静静的站在一棵伸向路上的矮矮的树枝上,静静的看着前面。

一个黑衣人,静静的站在路上,看不到面容,胁佩一柄长剑,带着冷冷的杀气,手中的弓箭刚刚身出两箭,被叶凡侧身躲过,那箭射过的时候带着呼呼的风声,从叶凡和何明身旁飞过,射入一棵路边的树杆上,插在树杆上颤微微的抖动。

黑衣人也不说话,抽剑在手,欺身就进,招招拼命,式式催命。

叶凡并不还招,左闪右躲,似乎有意避让。

何明呆呆的看着,他认得那人的剑法,那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熟悉,但他说不得,站在那,不知道是该出手帮皇后娘娘,还是站着不动,一颗心扑扑通通的跳,跳得他心慌意乱。

你喜欢她,是吗?百忙中,却听见叶凡轻轻的温和的声音,甚至还带着几分淡淡的调侃之意,她用得应该是传音入耳,这些话,黑衣人是听不见的,她是特意说给何明听的。

皇后娘娘。

何明有些结巴,奴才,奴才,没,她,我――叶凡轻轻的笑声,好像春日的和风,温和的声音依然安静的落入何明的耳中,如果喜欢就好好的追嘛,我让希晨许你一个官位,坦坦然然的追呀,何必将所有的爱慕放在心中自己煎熬自己。

黑衣人根本不是叶凡的对手,何明看得清清楚楚,从一开始,叶凡就一直是以避让为住,几十招下来,叶凡竟然一招未还,何明不是傻瓜,他知道,只要叶凡一还手,那黑衣人必定是落败甚至会丢了性命,这也就是叶凡认出了黑衣人,否则,这黑衣人会死得很快。

真是一个傻丫头,难道看不出皇后娘娘已经是再三避让,不愿意与她动手了吗?怎么还是如此的想不开!皇后娘娘――何明真不知要如何说才好。

送她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回皇宫。

叶凡轻轻一抬手,黑衣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凌厉的杀气一下子消于无形。

只听见叶凡的笑声清脆悦耳,已经纵身落在马上,纵马远去。

我离开后,她的穴位自然会自动解开,但是一时半会的会浑身无力,我送你一个好好把握的机会,记得要好好的珍惜哟。

何明呆呆的看着叶凡远去的身影,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自己是陪着皇后娘娘来看望叶王爷的,为何,竟然成了一个看客。

轻轻走近黑衣人,不知要如何处理面前的状况,看着黑衣人,轻轻抬手摘去黑衣人的面纱,轻轻叹了口气,疼惜的说:杜姑娘,您这是何苦呢?杜若欣觉得自己的手脚可以活动了,刚要动,只觉得身子一软,扑进了何明的怀中,先是一愣,继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靠在何明的肩上,泪流满面,一脸的不堪,似乎是不能渲泻自己内心中的郁闷,竟然照着何明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

何明身子轻轻一颤,站着没动,担心自己一动,会摔着杜若欣。

觉得口中有些鲜血的血腥之气,杜若欣松开口,才看到,何明的肩膀让自己咬出了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

杜若欣怔了怔,看着何明,这个让她欺负惯了奴才,咬着牙说:死奴才,你不会躲呀!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29何明摇了摇头,恭敬的说:如果奴才躲开了,会摔着您的。

杜若欣一脸的泪,瞪着何明,半天没说话,发了半天的呆,然后盯着何明说:何明,你是最能接受叶凡的奴才,难道就没有办法替我除掉她吗?何明无奈的看着杜若欣,想着皇后娘娘的苦心和避让,真有些不忍,如果皇后娘娘想要处置杜若欣,哪里轮得到杜若欣此时还能站在这儿说话,并且不知天高地厚的算计皇后娘娘?!如果你可以替我处理掉她,假以时日,有一天我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一定许你高官厚爵,如何?杜若欣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天真,眼睛圆圆的睁着,死死的盯着何明。

何明想着皇后娘娘初进傲林山庄的时候,杜若欣也曾经这样娇嗔的与他说话,让他设计戏弄一下皇后娘娘,那个时候皇后娘娘还只是一枚棋子,他一时心软,也就答应了,却生生的让那个时候还是林少夫人的皇后娘娘反过来戏弄了一场,险险吓掉自己的性命。

也就是皇后娘娘是个心慈手软的女子,如果心狠些,只怕是早就没有他何明的存在了。

别的不说,就说一直心高气傲,眼中不存任何女子的皇上能够如此死心踏地的爱着皇后娘娘,就不是杜若欣可以做得到的。

何明,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最好啦,就再帮我一次,好吗?杜若欣看着何明不吭声,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些松动,立刻接着游说。

何明慢慢的摇了摇头,轻声说:请恕奴才不能答应您。

而且奴才还有句话要告诉杜姑娘,您,不论是武艺和聪明,都在皇后娘娘之下,皇后娘娘的聪慧您应该是有所了解的。

就说今日,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心存善意,一直避让,您早就丧了性命。

您蒙着面,没有说明身份,竟然敢在半路上行刺皇后娘娘,原本就是死罪,皇后娘娘已经饶了您,您就不要再,再心存幻想啦。

奴才,竟然敢教训我,真是――。

杜若欣一把推开一直扶着她的何明,恨恨的说,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奴才!何明低下头,杜若欣的疯狂他不是不心疼,这个小姐是他一直陪伴着长大的,以前她常和主子一起,他常常同时照顾着这两个人,也曾经见过他们有说有笑,但,也许那个时候是以为着主子是爱着杜若欣的,也以为,杜若欣嫁给主子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是,自从皇后娘娘出现,何明才发现,好像自从叶凡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主子才是突然间活了过来。

他还记得,叶凡落水时,主子的着急,竟然亲自下水寻找;他也记得,提到叶凡的名字的时候,主子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也忘不了,叶凡失踪的时候,主子是如何的寄情于纷乱的战事。

有些事,如此刻骨铭心的告诉何明,在司马希晨生命中,叶凡就是唯一!何明沉默的陪着杜若欣向她所住的地方赶去,看着前面一直满脸恼怒的杜若欣,心里头一声一声的叹息着。

街上行人如织,个个脸上洋溢着快乐的表情,快中秋佳节了,如今天下太平,家家户户都想快乐的过日子。

杜若欣一脸沮丧的走在路上,引得路人不停侧目,大白天的,一个姑娘家,穿了一身黑衣,脸色凝重,不晓得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呢。

姑娘,可否停步?有人温和的开口说。

杜若欣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中年人,微瘦,正温和的看着她,坐在一张小桌子后面,是个算卦的,但,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之意。

什么事?杜若欣很不耐烦的问,一脸的赌气。

在下是个算卦之人,论人前,讨个卦资混口饭吃。

中年男子温和的说,在下见姑娘一脸郁闷之气,有大灾,所以想要劝告两句,希望姑娘可以明了逃过此劫。

见了我就说我有灾,你真是故意的讨死呀!杜若欣没有好气的说,我好好的能有什么灾,我看是你有灾吧!中年男子淡淡一笑,说:难怪姑娘有此一劫,实在是姑娘心中郁闷之气过重,有些想不开呀!来,后面的公子请稍坐一下,既然这位姑娘不肯听从在下的劝说,这位公子可否听在下说上一二句?何明先是一愣,他其实一直在走神,整个人跟在杜若欣后面,稀里糊涂的走到了这儿,但听说杜若欣会有一劫却留了心,在桌前坐下,看着中年男子,脱口问:这位姑娘有何劫数?中年男子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看来这位公子也是痴情之人,心中所思所念只有面前这位姑娘呀,可惜的却是,公子今生与她无缘,来生只怕也会死在她的剑下,不过一场空牵挂罢啦。

何明一愣,继续问:我问的是这位姑娘有何劫数?不是我今生如何来生又如何?――你是说,来生我还会遇到这位姑娘?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轻声说:这位姑娘,心高气傲,死死的纠缠着原本不是属于她的缘分,不肯看开,不肯好好的疼惜自己的缘分,所以,会有性命之忧。

一句话,害人不成反而害己!何明看了一眼身边一脸恼怒之色的杜若欣,难道,杜若欣会用性命做代价去争取皇上的心不成?在下奉劝这位姑娘一句,偷鸡不成蚀把米,是你最好的写照,这话听来难听,但却是实情,你终究不过是苦恋着原不属于你的男子,而那位男子心中早已经种下了别人的影子,你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还是收手吧。

中年男子淡淡的说,姑娘不论心思和外貌,都在那位姑娘之下,若不是那位姑娘心慈手软,只怕是早就没有姑娘的影子啦。

若是姑娘只听从了家人的安排,到最后只能是清泪长流,孤苦终生,而且连累了来生来世,也不过一场枉然。

杜若欣恨恨的说:是不是叶凡安排你来说服我的,你告诉叶凡,就算是我杜若欣真的拼上了性命,我也认了,希晨哥哥是我一生唯一的爱人,我放不下,她也别想得到!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看了看何明,轻声说:这位姑娘已经走火入魔,但是,如果你是个心胸坦荡的人,要记得救赎她一次,不要让她只得了身得不了心,一生郁闷而终。

何明不解,一脸困惑的看着中年男子。

公子可以明了当时所发生的事,你是唯一的目击者,说与不说在于你一念,若你不说,就算她得偿心愿,也最终会害了自己,不得善终,若你说了,或许她会恨你终生,但起码保得了性命。

中年男子淡淡的说,此时说了无用,到时你自然会明白。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30我不信命!杜若欣冷冷的说,休拿这些话来骗我,回去告诉叶凡,希晨哥哥是我的,不是她的,她不过是个棋子,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她现在是大兴王朝的皇后,并不代表她会永远是大兴王朝的皇后,总有一天,她会让出皇后的位置给我。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轻轻的说:这位姑娘,那是个人的命,偏偏不遂你的心愿,你所说的那位姑娘,她就偏偏是大兴王朝的皇后之命,而且是唯一的皇后。

而你,如果肯看开些,在来生或许会有好的结果,甚至今生也可以过得轻松幸福些,如果看不开,也只能晚一步,错一生,生生不得相厮守。

杜若欣倔强而不屑的看着中年男子,不吭声。

其实你身边这位公子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你所喜爱的那个人,心中始终没有你的影子,反而是这位公子,心中始终放着你,你为何不懂得珍惜呢?中年男子温和的说,念在你也是个痴情的种子想要帮你一场,若是你肯听从,此生尚可幸福,若是――休拿一个奴才与我说话,他,在我眼中,不过是个奴才。

杜若欣冷冷的说,看也不看一脸尴尬之色的何明。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面前的二人。

杜若欣转身就走,何明匆忙跟上,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低着头跟着,心里头一阵阵的发疼,他知道,杜若欣一直把他当奴才看待,事实上,他就真的只是个奴才而已。

一连几日,所有人都安生的很。

叶凡似乎也没有再追问司马希晨有关岳晴梅的事要如何处理才妥当,甚至绝口不提此事,与司马希晨恩爱厮守,似乎要过一种不理世事的安稳日子。

这一日,林庄主夫妇二人突然登门拜访,自从司马希晨登基后,傲林山庄一直留意着想要在京城中选一处合适的别苑,这一日林夫人终于选中了一位,特意入宫,请皇上前去坐坐。

林夫人恭敬的冲司马希晨和叶凡施礼,似乎完全忘记了彼此之间的恩怨之事,表现的落落大方,言词间也恭敬温和。

前些日子因为若欣的事一直没有时间好好的料理家事,如今,臣妻特意在京城中选了一处别苑,可以让皇上与臣妻的夫君常常见面,今日臣夫妻二人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二人去一家新开的酒家喝上一杯,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意下如何?司马希晨看了看叶凡,叶凡脸上带着温和沉静的微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说:好的。

林夫人突然带着歉意的表情说:皇后娘娘,若欣她不懂事,前段时间一直烦着皇上和您,您且莫放在心上。

若欣她是个痴情的孩子,因为打小就和皇上相识,一直以来,也是我们两家一直有着让他们结为夫妻的愿望,所以她心中也就只放了皇上一个人,现在皇上选了您做了皇后,一时之间不愿意再娶别的女人,她心中想不通,所以生出些小孩子的脾气,您且莫放在心上。

叶凡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

今天早上,臣妻来的时候,若欣还嘱咐臣妻一定要向皇后娘娘道声歉意,若是以后姐妹相称,如今就生出怨气,真是自己不懂事,请皇后娘娘宽以待她,她实在是并非有意。

林夫人依然温和的解释说,字字句句听来好像道理不错,皇后娘娘您是个心胸宽大、待人和善之人,母仪天下,这等小事自然是不放心上的,是不是?叶凡依然面带微笑,只是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恼怒之色。

林庄主在一旁听着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急忙温和的插口说:绿衣,休提这些个旧事,皇上希望选谁为妻为皇后,是皇上的自由,虽然有旧话在前,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们还是去吃饭吧,听说,为了这顿饭,你和紫衣已经准备了好几天。

莫绿衣温柔的冲自己的丈夫一笑,淡淡的说:夫君说得是,况且今天还是夫君的喜日子,不在意紫衣的旧事,遂了她的心愿,为妻当然要好好的为夫君庆祝一番。

司马希晨一愣,看了看叶凡,叶凡依然温柔平和的微笑着,看着面前的林庄主夫妇二人,只是眼神里有隐约的忧郁,深深的藏着,看不清楚。

司马希晨心中一顿,只怕这个时候,叶凡又想起她的师父岳晴梅了,听莫绿衣的意思,好像是林庄主和莫紫衣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

难道,林庄主娶了莫紫衣?饮香楼,在阳光下闪着一种大气。

饮香楼?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真是好名字,题字写得好漂亮,大气而温婉,别有一番韵味,不晓得是哪位的东家,请得哪位人士题得字?我也不知道是哪家人士开的,只是听说这家酒店菜品味道非常地道,所以就选了这家酒家。

林庄主微笑着说,绿衣来看过,也觉得不错,就特意选了这儿,皇上吃惯了宫里御厨的手艺,到这儿尝尝看,是不是味道别具风味。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面上带笑看着叶凡,温和的说:在京城也算是呆了些日子,竟不知有这样一家酒家。

叶凡淡淡一笑,平和的说:这家酒家开业尚不足半年,皇上当然是不太晓得,不过,若说味道,真是不错的。

正说着,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人,看见他们,施礼道:苏青民恭候皇上和皇后娘娘。

叶凡淡淡一笑,淡淡的说:我姐姐呢?莫绿衣脸色一变,她没想到这个新酒家是苏家的产业!心中突的跳了一下,有些莫名的害怕。

原来是苏公子的产业,难怪凡儿对这儿并不陌生呢。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是不是这招牌上的字就是凡儿帮你写的?苏青民微笑着说:原来皇上是真的不晓得,这儿本是皇后娘娘的一份产业,是皇后娘娘半年前来了此处选了此地,我们苏家只是操办的人,一切,皆是娘娘的功劳。

至于招牌上的字,确实是娘娘亲自写的,但却不是帮在下写的,呵呵,因为,这儿的股东是娘娘。

司马希晨诧异的看着叶凡。

叶凡淡淡一笑,说:这儿,是想送给大姐的,也算是一份嫁妆,她许了哪位人家,这酒家就是哪家人的。

莫绿衣的心一直紧张的跳啊跳,跳得她整个人发慌,怎么可能,怎么会一步一步都慢了叶凡半拍,那么,今天的事,是不是也在叶凡的预料之中呢?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31叶茗从里面走了出来,四年不见,她也已经长成一位妩媚的女子,只是眉间有许多的忧郁,也瘦了许多,眼神里有些不安和胆怯。

看到她这样子,司马希晨顿了顿,看来,她在傲林山庄生活的真的是不开心,甚至这么多人都站在这儿,有叶凡陪着,叶茗看见莫绿衣的时候,竟然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难怪凡儿要收拾莫家姐妹。

姐姐,在苏家住得可好?叶凡温和的问,看也不看一脸诧异之色的莫绿衣,走上前,握着叶茗的手,觉得她的手冰凉,知道她见了莫绿衣仍然是觉得害怕,安慰的说,有妹妹在,不怕。

莫紫衣在里面。

叶茗小声的说,看着叶凡,轻轻的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怕她。

叶凡温和的笑了笑,说:没事,妹妹今天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一行人走进雅间,坐下。

司马希晨和叶凡坐在一起,叶茗安静的坐在叶凡的身旁,不敢抬头看莫家姐妹和杜若欣。

莫紫衣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叶茗,有些意外,看了自己姐姐一眼,莫绿衣面无表情,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叶凡肯定不会轻饶了她们姐妹的,她甚至觉得,有可能,自己的每一步叶凡都晓得,自己正一步一步的作茧自缚!很难得,莫紫衣穿了件红色的衣,很艳丽的装束,看起来非常的妩媚,而杜若欣也精心打扮过,只是穿了件素色的衣,看起来娇弱可人,楚楚可怜。

看到杜若欣的这身打扮,叶凡淡淡的笑了笑,杜若欣让她想起那个公主般的同学,但是,此时再想起,心中竟然再无感触,只是因为,此时的自己心中,只有司马希晨,再也没有林希晨的痕迹,如果说以前自己以为自己是爱着林希晨的话,现在,她真的只有笑话自己的傻和天真,以为一时的迷惑是爱,而如今,才知爱为何物。

只是,不知,如今的叶凡怎样啦?那个生命有没有存在着?如果说那个叶凡也只是自己的灵魂的临时寄居处,希望那个生命也是幸福和快乐的,她希望那个叶凡也能够幸福自信的活着。

林庄主看了一眼莫紫衣,沉吟了一下,对司马希晨说:皇上,臣有事要和皇上说一声,虽是臣的私事,但,今日既然请皇上来到此处一酌,说说也无妨。

――紫衣,这几年一直住在傲林山庄,她对臣一直心有所属,用情专一。

只是为了顾全傲林山庄的面子,才一直没有挑破关系,现在,我收了她,皇上也算是来此处喝杯喜酒。

司马希晨立刻转头看向叶凡,叶凡面上的表情沉静平和,看不出喜怒,但,眼神里却藏着冷漠,看见司马希晨看她,叶凡偏头冲司马希晨微微一笑,却笑得柔弱悲哀。

司马希晨从这一笑中立刻就读出了叶凡的心思,她原本有意放莫家姐妹一马,但,如今,是莫家姐妹逼她如此,她不得不如此,怎么可以这样呢,叶凡的眼神中仿佛在说,明明是莫紫衣逼走了岳晴梅,害得岳晴梅在江湖上背了不贞不洁的骂名,如今,岳晴梅的罪名尚未解除,当年的罪魁祸首却成了岳晴梅丈夫的妾。

叶凡怎肯再罢手。

莫紫衣有些羞涩之意,叶凡看着,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恨,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姐姐,轻声说:姐姐,皇上有意为你在朝中选个合意的夫君,你觉得如何?叶茗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四年的时光,已经磨尽了她所有的希望,遇到苏青民的时候,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还可以离开傲林山庄,也许皇上是好意,看在叶凡的面子上,一直照顾着叶家,但在傲林山庄的时光却是她最不愿意再想起的时光。

那种精神上的压力,真的是无从说出。

是啊,司马希晨微笑着说,朝中的慕容泽是个年轻才俊,为人也忠厚老实,朕想把你许给他,你意下如何?叶茗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谢谢皇上好心,民女只希望可以遇到一位体贴疼惜民女的夫君就好,至于是否是人中龙凤,民女并不期望,民女要得是可以相濡以沫的平静生活。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何明,传朕的圣旨,赐婚于慕容将军,给他七日时间,好好的准备一下,迎娶叶茗入门。

何明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吩咐随行的太监立刻去宣司马希晨的旨意。

叶茗可以嫁给慕容泽也实在是她的一份福分。

慕容泽为人何明了解,绝对是个忠厚老实,为人耿直的人物,如今一家老小全被高凤杀害,也是个命苦的家伙,和叶茗正好是般配的一对。

这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林庄主朗朗一笑,看着叶茗,温和的说,一直以来叶姑娘都住在傲林山庄,臣因江湖上的事一直少有过问,幸好有绿衣和紫衣照顾,如今,叶姑娘要嫁人了,臣得好好的准备一份厚礼,毕竟傲林山庄也算是她一个娘家。

叶凡微微一笑,说:多谢林庄主关心。

对啦,姐姐,如今旧时的丫头奴婢们都不知去了哪里,幸好,当年跟随妹妹的丫头小莲还在,让别人照顾你,妹妹还真是不放心,就让小莲照顾你吧。

嗯。

叶茗点了点头,温顺的说,一切听从妹妹安排。

听到小莲的名字,司马希晨心头一怔,他听叶凡说过,小莲被岳晴梅救走了,如今提到小莲的名字,是不是也就是表示,岳晴梅也在附近?如果岳晴梅出现,局面会变成何种模样?莫绿衣手中的杯子一晃,酒漾了出来,洒在了手上。

莫紫衣也神情有些慌张,她知道,小莲的名字就代表着,岳晴梅的存在。

小莲?林庄主温和的一笑,说,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是皇上托付傲林山庄照顾的一位奴婢,臣好像记得,绿衣和紫衣为她选了一位夫婿,二人如今已经有了孩子,如何再照顾叶姑娘,臣看,还是另外再选一位年轻些的女子吧。

是呀,莫绿衣立刻说,傲林山庄里很多灵巧能干的丫头,叶姑娘可以随便选。

叶茗低下头没有吭声,用手轻轻扯了一下叶凡的衣袖,用低低的耳语般的声音说:妹妹,姐姐不要傲林山庄的人做丫头。

叶凡温和的冲叶茗一笑,看着林庄主,柔和的声音听来很温和平静。

谢谢林庄主的好意。

我姐姐她例来胆小,我想还是由着熟悉的人照顾更妥当些,况且,慕容将军身边也得有灵巧可亲的丫头,小莲只是随身照顾着。

那岂不是要拆散人家夫妻二人。

莫绿衣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况且,傲林山庄也是一番好意。

叶凡轻轻一笑,淡淡的说:我说罢啦就罢啦吧。

莫绿衣还想说什么,林庄主微笑着说:既然皇后娘娘有此打算,臣也不好再强迫。

实在不行,可以让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去慕容将军家伺候慕容将军和叶姑娘。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32娇荷。

叶凡淡淡的称呼道,去门口瞧瞧,小莲过来了吗?你认得她,如果来了,就带她进来,如今我姐姐身边没有可心的人,有她在,我也放心些。

总不好老是打扰苏府的人,再有七天就要过门,由小莲照顾着,也周到些。

娇荷连忙点头离开,她觉得莫绿衣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好像要吃了她一样,站在叶凡的后面,却觉得莫绿衣一直用眼睛打量她,打量的她浑身不自在。

莫绿衣觉得手心开始出汗,心里头开始烦乱,叶凡的平静和坦然让她心慌,她觉得,岳晴梅一定会出现,叶凡肯定会计划一出让她和妹妹不得不得面对陈年旧事的无所躲藏。

小莲姑娘不在傲林山庄吗?林庄主有些诧异,不解的问。

叶凡淡淡一笑,说:小莲这丫头可能是记性不算太好,不过运气到是不错,从傲林山庄出来不小心迷了路,幸好碰到我的师父,如今在我师父身边,今日会随我师父来此处。

皇后娘娘的师父?林庄主微微一笑,说,不知是哪位前辈,可有机会喝杯酒?叶凡依然淡淡一笑,说:我师父她是一个‘罪人’,江湖上都说她不贞不洁,只怕是林庄主不屑与于我师父喝这杯见面酒。

林庄主微微一笑,说:江湖上的传闻,可信度不高,不必理会,能够教出皇后娘娘如此聪慧高贵的徒弟的人,必定是人中龙凤。

正说着,娇荷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屋内的人,尤其是林庄主,嚅嚅的说:皇后娘娘,您师父和小莲姑娘来了。

叶凡轻转身,看向门口,一位沉静温婉的中年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温柔,眼神柔和,一举一动之间透着股子让人舒服的暖意,身边跟着位略微有些瘦弱的女子,看打扮是个已经出嫁的姑娘,穿件淡蓝的衣裙,低垂着头,安静的站在中年女子的身后。

师父。

叶凡冲中年女子略微施了礼,然后看着那位瘦弱的女子,微笑着说,小莲,在我师父那儿呆得可开心。

你突然不见了,真是把林夫人吓坏了,都没敢和我说一声,你既然遇到了我师父,为何不想着快些通知一声林夫人,毕竟你一直在傲林山庄住着,这点礼貌也没有吗?小莲轻声说:是奴婢错了,奴婢以后会记得的。

这到不必了。

叶凡温和的一笑说,过些日子,我姐姐就要出嫁了,皇上亲自为姐姐选了一位合意的夫君,你呀,就留在我姐姐身边照顾我姐姐吧。

虽说你一直跟着我,但对大小姐也不陌生,有些事情好过其他人,毕竟熟悉些,如何?奴婢一切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

小莲轻声说。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是酒杯落地的声音。

叶凡安静的看向林庄主,温和的问:林庄主,你怎么啦?晴梅――真的是你吗?林庄主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中年女子,那熟悉的眉眼和表情,是藏在心里十多年的,怎么也抹不去的,当年面前这位中年女子就那么傻兮兮的在他面前跳下了悬崖,他并不是想要杀她,他只是一时气恼,一时误信了谣传,他只是想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他真的没有想要杀死她的打算。

可她却真的义无反顾的跳下了悬崖。

岳晴梅轻轻抿了抿嘴唇,看着林庄主,努力温和的一笑,却没出声。

叶凡跟她说过,会安排她和她的丈夫见面,让她的丈夫对她道一声对不起,为她这十多年来的悲苦讨个公道。

她已经用了全部的力量才可以保证自己不昏倒,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她心疼,但她不怨任何人,自己的儿子自出生就身子孱弱,她知道儿子活不长,所以,她知道儿子死了,只是落泪,不曾埋怨过任何人。

但是,她很伤心,见了林庄主更伤心。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最爱的人,是她许了一生一世的人,却为何,可以如此不信她,让她背负十多年的骂名?!你们认识?叶凡温和的问,神情非常的淡然,不像在问问题,似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司马希晨一愣,传音入耳到叶凡的耳中,轻轻的声音,有些疑惑的问:你终究是让他们见面了,是不是,你一直在计划此事?声音中没有埋怨,却有些黯然,叶凡一直是不肯原谅他和当时所有伤害过她的人的,她安排岳晴梅出现,一定就是为了惩罚莫家姐妹以及杜若欣。

当时是自己的错,他不想这错再烧到别人身上,莫家姐妹有错是不错,可是,她们当时也是为情所困,一时犯错。

叶凡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但,声音却冷静,隐藏着悲哀,也静静的说:你终究是不肯全信于我!不是,凡儿,我是心疼,这些事情都是我当时的错,你可以记恨我一个人,何必一定要重提旧事,她们姐妹二人,错了,是既成事实的事――司马希晨犹豫了一下,咽回去要说的后面的话,他担心真的惹恼了莫家姐妹,只怕是这二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叶凡,叶凡毕竟身单力薄,一个不小心,难说会不会着了道。

叶凡没有看司马希晨,静静的看着失去常态的林庄主,温和的说:原来林庄主认得我的师父,听你如此称呼我师父,想来你们曾经是熟悉的人,是吗?她,她是臣曾经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妻子。

林庄主目不转睛的看着岳晴梅,叹息着说:十七、八年的时光了,你如今一切可好?你的模样几乎没变,还和以前一样好看。

岳晴梅心中一阵涟漪,竟然落下泪来,她,终究是放不下他的,不是吗?她活下来的理由,不就是为了可以再见面前这个男人一面,听他说声抱歉的话吗?莫绿衣低下了头,呆呆的看着地面。

莫紫衣的眼泪流了出来,她的美梦又破碎了不是吗,林庄主依然是放不下这个女人,纵然十七八年没见面了,再见面一样的眼神温柔,自己用了几乎一生最美丽的时光相争,竟然也争不过这多年后的一面,他们,始终想念着对方,她,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泪水落下,湿了红色的衣襟。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33叶凡!你,你肯定是故意的!莫紫衣泪流满面,看着叶凡,哽咽着说,你是故意对付我的,你恨我当时对岳晴梅所做的一切,你就是来报复我的!你,你,你不仅对付我,而且还不肯接纳若欣成为皇上的皇后,一切都是你自己在计划着,让我们大家上当!叶凡安静的坐着,没有说话。

司马希晨侧头看着叶凡,想要说什么,却觉得心里发痛,这怎么可以怪叶凡呢,一切,都是自己当时的一念之差,如果当时遇到叶凡的时候,没有那么周详的计划,只是单纯的爱着这个女子,会让当时一个聪慧单纯的女子变成如今模样吗?别的不说,只说这四年的时间,叶凡是如何的在痛苦中度过,她报复,也是正常的,任何人说不得什么的。

既知如此,何必当初,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认!你当时对晴梅做了什么?林庄主愣了一下,直直的盯着莫紫衣,脱口说道,难道当时的事情与你有关?!莫紫衣一愣,掩住了自己的嘴,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事与凡儿无关。

岳晴梅声音中有些疲惫的感觉,静静的声音听起来温婉柔和,是我自己放不下,我知道凡儿做了大兴王朝的皇后,便请她看在我是她师父的份上,让我可以以最好的容颜再见我丈夫一面,这也许是我时光中剩余的时间里最好的时光啦。

轻轻的叹了口气,仿佛悠长的晚风。

我并无意再与你争夺什么,我知道你也是极爱我丈夫的,所以那时才会做出那些傻事,我只是心中不甘,放不下这份委屈,放不下十多年来的思念和无处诉说的委屈,想要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再见我所爱的人一面,所以,有了今日一幕。

岳晴梅轻轻的说,眼睛里有着泪水和无助,你不必怨恨凡儿,其实如果不是凡儿,你和若欣也不会活到今日,我若真想杀你,何必放你活到今日,你只是在用毒之上有些成就,在其他方面,不过尔尔。

莫紫衣一顿,没有吭声。

你有个肯替你周全的姐姐,所以我恨了你姐姐多年,才在无意中获知当时之事与她无关,当时我真的想要杀了你,才解得了我心头之恨,但是,在得知希晨已经弃世后,我突然觉得一切不过一场玩笑,懒得与你计较啦。

岳晴梅依然轻轻的声音,说,你不必在意,我夫君,他如今肯娶你,自然是心中有了你,而他如今娶了你,又是心甘情愿,我,绝不会再回来,我无法,与人共享一个夫君,不论身或者心,我,无法勉强自己。

晴梅――林庄主难过的看着岳晴梅。

夫君。

我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想念你,如今已经想得心力憔悴,无力再爱了,我只是想要再和你如同亲人般说上几句话,然后离开,坦坦然然的离开,再不必背负任何罪名,当得起我自己的清白名声,就好。

岳晴梅看着自己的丈夫,平静的说。

你,你――林庄主竟然不知如何接下去。

我所有的爱和恨,已经在这十多年的时光里一点一点磨成了陌生,你不必介意曾经的歉疚,我回来,只是想要告诉你,如今,我已经不再恨你,也不再爱你。

岳晴梅淡淡的说。

莫紫衣愕然的看着岳晴梅有些柔弱的身躯,呆呆无语。

其实,你们不必处心积虑的想着如何应付凡儿,如果她真的如你们所想,想要对付你们的话,你们早就不可能坐在这儿啦,如果不是她一再忍让,哪会有你们今日。

岳晴梅淡淡的说,不要逼她,若是凡儿真的心恨,这天下,真的轮不到第二个女人与她平肩。

你真的放得下?林庄主不相信的问。

我放不下。

岳晴梅淡淡的说,声音里有着强强掩饰而去的不舍,但是,十七八年的时间已经磨去了我所有爱意,我想爱,却已经累了,无法再爱了。

但这并不表明此事与叶凡无关!莫紫衣恨恨的说。

是的,此事确实与我有关。

叶凡冷冷的说,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师父已经说她不再介意旧事,你却连个对不起都不舍得说出来,就算我不报复你,林庄主能够罢休吗?你怎么如此不堪,怎么不肯承认自己当时的行为是如何的荒唐?或许你承认了,道了歉了,我师父和林庄主都会原谅你当年的过失。

莫紫衣恨恨的瞪着叶凡,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如果他们二人有缘,就算你如何的计划,他们终究会碰到一起,念在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深爱林庄主,甚至不惜伤害与你无关的无辜的人,我师父一直以来没有找你当面理论,默默的背负着骂名,如今,你不仅伤害了我师父原本可以幸福美好的时光,而且明正言顺的夺走了我师父的夫君,却在面对我师父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你若说我报复,我也认了!叶凡不屑的说,若你肯真心实意的说声歉意的话,或许我还可以看得起你,如今,我真是不屑于你!正说着,突然,一阵杀意突然袭来,杜若欣猛的站了起来,挡在了司马希晨的前面,来人,似乎是有意针对司马希晨,杜若欣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快,快到司马希晨自己也没察觉到。

是个黑衣人,大白天,有人一身黑衣站在那,连面也挡上了,让旁边的人看着,心里就生出不舒服的感觉,这人不仅是一身黑衣的让人觉得不舒服,更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安的阴鸷之气,站在那,纵然是蒙着脸,却仍能感觉得到那黑布之后冷冷的眼神。

你是什么人?在所有人没有开口之前,杜若欣先开了口,声音中透着质问,但却有着隐约的某种说不出的激动情绪。

叶凡欺身向前,挡在黑衣人面前,轻轻的声音只送入来人耳朵中,温和但不容置疑的说:马上离开这儿。

黑衣人动也不动,一刀送出,却避开叶凡,真奔司马希晨,来人似乎是认定了这唯一一个目标,甚至忽略站在司马希晨面前的杜若欣不理,刀锋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气,却不是真力上的气势。

找死!杜若欣口中说,一掌送了出去。

让开!叶凡冷冷的说,挡在二人中间,一掌逼开二人,但她既不帮着黑衣人,似乎也并没有帮着黑衣人针对杜若欣。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34黑衣人根本没有别的反应,直接再欺身,完全是拼命的招式,招招狠毒,不留后路。

杜若欣也不退后,招招进逼,似乎也打定了主意要和对方同归于尽才罢手。

司马希晨静静的坐着,看着面前的众人,脸上的表情安静而漠然,似乎并不介意这所有的一切,他安静的目光一直看着叶凡,眼神里却有着莫名的心痛。

何明立刻冲了上去,叶凡手一指,冷冷的说:不要多事,离她远一些,我自然会处理!何明一愣,硬生生的收住招势,呆呆的看着叶凡。

叶凡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她只是冷冷的看着黑衣人,似乎在考虑什么,眼神中有些困惑。

黑衣人并不看任何人,只是一招一招的逼近司马希晨,杜若欣也是一招不退的挡着,也是拼命的招式,似乎全无惧意。

叶凡就挡在二人之间,只是通过招式让二人不能靠近,但她也只是闪躲的招式,完全不用真力,身形轻盈,姿势优美,似乎不是在与人争斗,只是在翩然起舞。

但口中声音却冷冷的不容商量,对杜若欣说:杜姑娘,请你立刻收住招势,纵然你可以胜得了此人,也占不了半点便宜,她,并非是你以为的某个人!杜若欣一顿,恼怒的说:此种情况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以为他是什么人?他能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一个想要刺杀希晨哥哥的坏人而已,你定是巴不得此人可以杀了希晨哥哥,可以替你出当时被骗之恨,我却不容此人得逞!叶凡似乎是有意在分杜若欣的心,她挡在黑衣人面前,不停的更换招式让黑衣人无法欺近司马希晨和杜若欣。

似乎以她的武艺完全可以制服黑衣人,却不下狠手,但也不帮着黑衣人对付杜若欣,却又不让杜若欣靠近黑衣人。

她的行为看在大家眼里,都是一脸的不解。

莫绿衣和莫紫衣首先站了起来,想要上前帮忙,叶凡面上一冷,硬生生的说:都给我老实呆着!就在叶凡这一分心说话的时候,黑衣人突然从她身边窜了过去,直直的逼向司马希晨,杜若欣抢前上去挡着,似乎是有意拿自己的身体把盾牌,叶凡看到,面色一变,想要伸手帮忙,她的手刚刚搭上黑衣人的衣服,尚未做什么举动,黑衣人却似乎是借助了外在的力量,身体突然猛得往前一冲,刀锋划过杜若欣的身体,刺向司马希晨。

叶凡!司马希晨脱口喊了一声,表情是痛苦而意外的。

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是叶凡帮了黑衣人一把,让黑衣人借助她的力量刺中了杜若欣的身体。

包括司马希晨,都看到了叶凡搭上了黑衣人的身体,然后杜若欣就受了刀伤,鲜血流了出来,而黑衣人的目标明明就是司马希晨,如果没有杜若欣挡着,受伤的也许就是司马希晨,因为,司马希晨根本不可能对叶凡提防。

这一声叶凡喊得如此突然和急促,而且如此的伤心和失望,叶凡身体一硬,呆呆的站在当地,没有反应,杜若欣的身体却软软的向地上倒去,司马希晨一掌逼退黑衣人,伸手及时的接住了杜若欣软软的身体,眼神中藏着悲哀的看着叶凡。

莫绿衣和莫紫衣一起冲了上去,同时出招对付黑衣人,叶凡拨出剑来,轻轻一挥,将二人阻挡在外面,侧头看了一眼司马希晨和他怀中的杜若欣,眼睛里闪过一丝泪意,犹豫着,静静的挡在黑衣人和其他人的中间。

只有何明,只有何明一个人呆呆的站着,那日遇到那位中年男子的事情涌上心头,那中年男子说得话:这位姑娘已经走火入魔,但是,如果你是个心胸坦荡的人,要记得救赎她一次,不要让她只得了身得不了心,一生郁闷而终。

公子可以明了当时所发生的事,你是唯一的目击者,说与不说在于你一念,若你不说,就算她得偿心愿,也最终会害了自己,不得善终,若你说了,或许她会恨你终生,但起码保得了性命。

此时说了无用,到时你自然会明白。

他突然觉得那个中年男子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皇后娘娘也许真的要遇到大劫大难。

因为,只有他,正好站在这个位置上,可以看清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只有他才知道,为什么中年男子会说,杜若欣已经走火入魔!因为,他突然明白,也许这个黑衣人只是一个计划中的棋子,一个安排好的人物,否则,不会,莫家姐妹如此心安理得的让杜若欣出面应付这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而且,刚刚,皇后娘娘伸手去抓黑衣人,何明一眼正好看见,就在同时,不差分毫的时候,莫绿衣出了手,出手助了黑衣人一臂之力,也就是说,正好在叶凡伸手的同时,莫绿衣栽赃在皇后娘娘身上。

所有人可以看到的是,是叶凡顺手送了黑衣人一掌,让黑衣人可以刺伤杜若欣。

可是,他,要不要说――看着司马希晨怀中脸色苍白的杜若欣,再看看冷静无语的皇上以及面色看似平静实则隐含悲意的皇后娘娘,还有一脸焦急之色急欲致黑衣人于死地的莫家姐妹,何明犹豫起来。

或许可以嫁给皇上,是杜若欣一生唯一的梦想。

如果皇上娶了杜若欣,也许并不会影响到皇后娘娘的地位。

这也许是可以让杜若欣幸福的唯一途径。

叶凡咬了咬牙,两次挡住莫家姐妹的招式,伸手一带黑衣人,纵身跃了出去,消失在街道上。

若欣,若欣。

莫家姐妹相互看了一眼,一个留下来照顾杜若欣,一个急忙追了出去,她们必须把黑衣人杀死,若是落在叶凡手里,只怕是难逃死罪,早知道,就应该事先给他服下毒药而不是想着在争斗中杀死他了。

若欣。

司马希晨扶着杜若欣在椅子上坐下来,伸手点了她的穴位,帮她止住了血,然后哈哈何明,立刻送若欣回宫,让太医帮她疗伤。

――凡儿呢?皇后娘娘,她,她追黑衣人去了。

何明实在不忍说,皇后娘娘带着黑衣人走了,似乎那样说,更是侮辱了皇后娘娘,林夫人她也去了。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35正说话间,突然又有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盯着众人大声说:哪个是司马希晨,快出来受死!然后一刀砍来。

何明眼睛呆呆的睁着,天,难道这个才是棋子,刚才的那个真的是来刺杀皇上的?难道,难道杜若欣受伤是真的?莫紫衣脑袋一片空白,第一个感觉就是冲到若欣跟前,察看她的伤口,鲜血已经湿了衣襟,杜若欣的呼吸已经微弱,脸色苍白的吓人,眼睛紧闭。

若欣,我的女儿,为娘一定不会轻饶了叶凡那贱人!莫紫衣的心是狂跳不止,她回头看着黑衣人,出手狠毒,一招致命。

黑衣人尚未反应过来,刀尚未落下,口里只来得及喃喃一声,身体就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何明清楚的听到黑衣人的话语,传入他耳朵里。

掌门,您,您为何出此――声音是微弱但却清晰的传入了就站在附近的何明耳朵中,但是,心神烦乱的司马希晨却并没有听到,他甚至没有看倒地的黑衣人,只是面色沉重的看着受伤的杜若欣,不再问询叶凡的去处。

叶凡带着黑衣人到了一处树林,闪身躲入一处隐蔽处,一直等到莫绿衣在周围出现,然后又行色匆匆的离开,才松开黑衣人,解开黑衣人的穴位,静静的说:叶芯,你是真的傻呀!叶芯脸色苍白,喘了口气,说:那莫绿衣真是狠毒,竟然想要一掌送了我的命,却不想竟然让我误打正着的刺伤了杜若欣那丫头,真是畅快。

只是,可能连累了姐姐。

是谁要你杀希晨的?叶凡扶住叶芯的肩,送了真力给她。

是我师父。

叶芯慢慢的说,我师父说,只有杀了司马希晨才可以救得了父亲,才可以让我们叶王府重回当日风光,我不愿意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我要像以前那样做个风光的王府千金。

叶凡看了看叶芯,眼睛里有些怜惜,叹了口气说:如果真是你师父,我定要亲手杀了那人,你知道你现在是何种情况吗?我知道。

叶芯看着叶凡,努力一笑,说,我如今整个人就是一剂毒药,你知道高凤吗?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天我们还和她一起说过话。

如今她就呆在我们的家中,也就是当今皇上,司马希晨为我们安排的住处,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收留她,如果父亲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收留以前认识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但是,她却是个武艺相当出众的人,也是她想出来这个办法,让我成为一剂毒药,也许我的武艺不怎么样,可,只要和我打斗的人动了真气,就一定会中毒!叶凡没有吭声,静静的看着叶芯。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着杜若欣那丫头,其实她只要一用真力,就会中毒,而这种毒,毒性极是可怕,开始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到了后来却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叶芯冷笑着说,如今可到好,我伤了她,你救了我,只怕是你浑身有嘴说不清啦,你到底图得什么呀!叶凡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我身上有黑玉,你的毒伤不了我,也伤不了希晨,他服着百毒门的药丸――哼,以前他服下的那种药丸吗?叶芯冷笑了一下,说,那种药丸早就不行了,你还以为那药丸可以救得了他一生一世吗?!不是他以前服下的,是我以后给他服下的。

叶凡静静的说,自从义父发现他收藏的这种毒药丢失后,就一直在用心研究解药并配出了几粒新的,我服下一粒,另外一粒义父服下了,然后还有一粒,我给了希晨,他虽然不知道,但有那枚药丸,你却伤不了他分毫。

你义父?叶芯不解的问,他是什么人?他是百毒门的总掌门。

叶凡轻轻的说,希晨受伤在乌蒙镇疗伤的时候,我就悄悄让他服下。

如今,任何药伤他不得,而且,在我们起争执的时候,我把黑玉悄悄放在他身上,纵然是你刀尖划伤了他,刀尖上的毒也伤不了他。

可是,他不会视杜若欣不顾,他一定会救她,只要他救她,就必须要牺牲他自己才能救得了她。

叶芯得意的说。

可是还有我呢。

叶凡轻声说,你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不会让希晨救她的,但我会救她,而且也只有我才能救得了她。

你才真是傻瓜!叶芯困惑的说,你既然如此了解,就应该知道若是想要救杜若欣,就必须牺牲你自己。

我知道。

叶凡淡淡的说,眉宇间涌上几分哀伤,在那关头,他喊出我的名字,自然是生了我的气,这怨不得他,因为他不知!但是,若是我不救杜若欣,他必定会救,他不知这种药的厉害,当然会受伤,甚至连累他失了性命。

所以,我一定要救杜若欣,哪怕这很傻!我知道如何救她,也知道如何救你!你,你是不是不明白呀?!叶芯大声说,你若是想帮她解毒,就得逼她一次一次与你动手,你借助自身的内力将她的毒逼出来,然后再自己把引到你自身的毒性一点一点的逼出来,因为你用了真力就会引火烧身,纵然你有黑玉和解药,也必将如大病一场,这个过程不是一时半会,是需要很多次的。

而且,最要命的是,我听高凤和那个前朝的皇上说过,就算是我杀不了司马希晨。

只要司马希晨身边有一个人受伤,他就必定难逃中毒的命运,所以,你不能再接近司马希晨,如果你一次一次的激怒杜若欣,你要如何解释?何必解释。

叶凡抬头看着树叶,轻轻的说,如果想要解释,当时我就不会救你,如果希晨知道真相,他必定不会允许我舍了性命去救杜若欣,如果他出手,大兴王朝就会少了一位明君,只怕是百姓们又要水深火热。

如果他误会你,杀了你呢?叶芯冷冷的说,我听他喊你名字就已经是失望至极,我想,他八成是误会是你助了我一臂之力伤了杜若欣,因为他觉得你有这种可能。

叶凡点了点头,淡淡的说:我自知,我解释不清,我也不想解释,我爱希晨,我为他做什么是我心甘情愿,并不是想要求取什么,如果我想求取结果,何必隐瞒我四年行踪。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如今身中巨毒,我尚不知要如何救你。

罢了,救我做甚。

叶芯叹了口气说,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痛,除了我娘外,并没有人在意我,父亲如今忘了前尘旧事,我生或死,已不需要向他人交待。

如果有来生,我定要做一个风光十足的女子,我一定要成为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嫁给最最有权势的皇上。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成为大兴王朝最美丽的女人!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36皇宫内,司马希晨静静的坐在桌前,并没有看案上的奏章,一直安静的发呆,想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何明静静的走了进来,连大气也不敢喘,轻声轻语的说:皇上,杜姑娘已经服了药,太医说,幸好杜姑娘命大,当时刀走了偏锋,只是伤了皮肉,并不妨碍生命,只要好好休息将养就会没事的。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淡淡的说:朕知道了。

――凡儿回来了吗?何明摇了摇头,说:皇后娘娘还没有回来。

何明,你知道那黑衣人是谁吗?司马希晨轻声问。

何明摇了摇头,说:奴才不知。

那是叶芯,凡儿的妹妹。

司马希晨叹了口气,悲伤的说,凡儿她如今仍是不肯原谅朕当时的行为,她今日行为虽然过份,但朕却不想怨她,如果不是朕当年戏弄了她,她不会如此记恨朕。

如果朕不是到如今还和杜姑娘纠缠不清,她也不会恨到这种地步。

何明,是朕当时有错在先,怪不得凡儿恨朕。

何明一愣,呆了呆,不知道要不要解释当时的真相,一想到来时看到杜若欣疗伤后躺在床上幸福睡着的模样,他硬生生的咽回了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喃喃的说:皇上,奴才觉得,皇后娘娘她是个好人,您不要生皇后娘娘的气,也许当时一切都只是凑巧,您认出了叶芯,说不定皇后娘娘也认出了对方是她的妹妹,所以不忍心伤了她,就发生了当时的一幕,奴才想,皇后娘娘一定不是故意的。

但是朕生气的是,她如今还生若欣的气,她可以跟朕说,朕已经打算赐婚给若欣,让若欣离开皇宫,到别处生活,她何必要安排这样一场无趣的闹剧,甚至不惜送掉叶芯的性命。

那日。

真不该让她去见她的父母亲。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

何明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低垂着头,静静的听着。

皇上,皇后娘娘回来了。

娇荷悄悄走了进来,不敢看司马希晨,在酒家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心里头害怕,她觉得皇后娘娘虽然很不喜欢杜若欣,但,却不应该是会向杜若欣下杀手的人,而且,好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有两个黑衣人出现,而且是同样的目的,武艺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第二个黑衣人是哪里冒出来的,看样子武艺不济,却为何莫紫衣要痛下杀手立刻杀了那人。

而且,奇怪的是,她总觉得第二个黑衣人的武艺有些面熟,但说不上来是哪里见过的。

司马希晨愣了愣,说:回来了?噢,好的,让她进来吧。

皇后娘娘,她,她回正阳宫了,说是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

娇荷小声说,让奴婢过来说一声,免得皇上担心。

她没什么事吧?司马希晨尽量轻描淡写的问。

皇后娘娘只说是有些累,就不劳烦皇上去看望她了,只怕是现在皇上还担心着杜姑娘,就不必再分心管她的事情了。

娇荷依然低低的声音,说,皇后娘娘还说,如今有杜姑娘照顾着,到不必再由她日日烦着皇上,皇上可安心照顾杜姑娘。

司马希晨眉头一皱,难道叶凡到现在还在吃醋不成?!正阳宫内,叶凡安静的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人美得就如画一般,看起来一点也不真实。

岳晴梅轻轻走了进来,她从饮香楼里看到发生的事情,非常担心叶凡,所以当众人忙着照顾杜若欣的时候她就悄悄跟上叶凡,虽然叶凡带着黑衣人,但仍然在轻功上胜她一筹,所以,她没有跟得上叶凡,就折回到皇宫,因着她是皇后娘娘师父的身份,所以没有人阻拦她到皇宫来见皇后娘娘。

何明看见她,也只是低低打了声招呼就放她进了内苑。

叶凡安静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孤独,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忧伤和茫然,似乎沉浸在一种遥远而不真切的情绪里。

凡儿。

岳晴梅轻声说,你没事吧?叶凡似乎是被师父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着岳晴梅,努力微笑了一下,轻声说:师父,是您,在饮香楼事情发生的突然,也没来得及安置师父,您和小莲如今在哪里?我姐姐可好?她们没事,如今你姐姐住在饮香楼,小莲留在那儿照顾她,没有需要担心的,况且还有苏家照顾着,自然是可以放心的。

岳晴梅看着叶凡,心疼的说,师父到是担心你,不晓得你如何应对目前局面。

怎么会冒出这种事情来?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叶凡淡淡笑了笑,说:这不是凡儿可以左右的,凡儿认命,有些东西也许不是凡儿命里该有的,如果不是凡儿的,凡儿也只能让出去,再不甘心也不行。

你认得那个黑衣人?岳晴梅不解的说,师父看你好像是有意在黑衣人和杜若欣之间调和,其实他们二人加起来也不见得能在你手中过上一招半式,你为何如此?叶凡有些出神,过了好半天才淡淡的说:那黑衣人是叶芯,我的妹妹。

叶芯?她如今还活着?什么时候学了武艺?岳晴梅困惑的说,我只听说叶王府出了事,赶去的时候叶王府已经被夷为平地,找不到一点有人生存的痕迹。

如果不是你去找为师,师父也不晓得你还活在世上。

这四年时间真是难为你了。

叶凡突然说:师父,若是有一天,所有人都说凡儿是个坏女人的时候,你会信凡儿吗?岳晴梅温和的说:就算天下都说你是坏人,师父仍然信你!叶凡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忧伤的说:如果希晨也可以如此信自己,也许就不会有以后可能的种种啦!义父告诉她,这种毒最是邪门,如果有人中了毒,开始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与常人无异,但是一旦发毒,就必定要了性命。

如果想要救治,就得如叶芯所说,牺牲自己的种种,甚至不惜背上骂名,因为,在治疗的过程中,会出现非常奇怪的现象,也就是中毒的现象好像是解毒之人下毒一般,随着解毒之人用药的一步步加深,中毒之人会出现中毒迹像,说白了,也就是解毒之人解毒的过程好像是让中毒人中毒的过程一样。

如果不知道此药的人,一定会怀疑解毒之人下毒!尤其是到了最后,更是危险。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37师父走后,叶凡独自坐在窗前,任暮色慢慢的笼罩了自己全身,然后让自己深深的陷入黑暗中,不吭不声。

娘娘。

娇荷从外面走了进来,叶凡这样坐着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不说不动,脸上的表情沉默如水,看不出心中所思所想。

杜姑娘怎样了?叶凡在黑暗中轻轻的问,声音悠悠的和着似真似假的叹息之声。

好像没有什么大碍了。

娇荷轻声说,娘娘不必放在心,杜姑娘是个习武之人,受了些皮外伤,休息将养几日就会没事的,况且当时情况发生的突然,怪不得娘娘的。

叶凡没有说话,在黑暗中发呆。

娘娘,时辰不早了,奴婢点上灯吧?娇荷轻声问。

不必啦,你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叶凡淡淡的说,这夜色最好,我坐在这儿,就如夜色一点,心里头反而踏实。

今日皇上他不会来的,你不用在这儿伺候了,难得可以好好的歇息一下,下去吧。

如果有事,我自会叫你。

娇荷犹豫了一下,轻轻的退了出去。

叶凡依然静静的坐着想着心事,一直到夜色深到可以听到露水呼吸的声音,她才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微微叹息一声,稍微一顿,毅然走了出去,心中轻轻说:叶凡,这一走出去,你就再也不能回头,不论发生什么,你就只得担了。

司马希晨看着睡着的杜若欣,脸上表情藏在闪烁的灯火中。

刚刚莫绿衣和莫紫衣一同过去请他过来看看杜若欣,说是杜若欣生命垂危,口中念念不忘喊着他的名字,他明知道这是莫家姐妹找理由,想让他来看杜若欣。

杜若欣伤得并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刀伤确实很深,但只是伤了皮肉,对生命并无大碍,而且刀上并没有毒,如果有毒只怕是也难为不到身为百毒门绿衣门和紫衣门的莫家姐妹。

他只是想来看看,不想让叶凡背负太多的埋怨。

如果他来了,莫家姐妹就不好再说叶凡什么不是。

难怪皇上不去正阳宫了,原来在这儿陪着杜姑娘。

是叶凡的声音,听起来冷漠的很,是不是心中怨怪着叶凡,伤了杜姑娘。

司马希晨一愣,他原本是打算看过杜若欣就去看叶凡的,没想到叶凡自己来了,而且连娇荷也没有带,完全是一个人,闪烁的灯火中,叶凡看来有些不真实,青丝素衣,面色微显苍白,似乎有些疲惫之意,眼神也在闪烁的灯火中显得飘忽而不真实。

我来看看若欣,正准备要离开,你来了正好,刚好若欣也醒了,看看她,我就陪你回正阳宫。

司马希晨温和的说。

皇上不是答应叶凡,不再称呼杜姑娘的名字了吗?为何如今又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叶凡淡淡的说,叶凡可不敢劳动皇上陪叶凡去正阳宫,只怕是现在正有人在心中念叨着叶凡,恨不得叶凡立刻在眼前消失呢。

凡儿――司马希晨微微一愣,你怎么变得如此刻薄?刻薄?叶凡冷冷一笑,看着司马希晨,说,叶凡到想问问,是否在场的人,心中不在恼恨着叶凡,只怕是皇上心中也觉得叶凡太过小心眼,为点个前尘旧事与杜姑娘计较,真是不够大度吧。

司马希晨一窒,心中诧异,叶凡好像非常生气的模样,难道她心中仍然是气不忿吗?叶凡,你不可以这样和希晨哥哥说话!杜若欣用微弱的声音说,她刚刚已经醒来和司马希晨说了几句话,正在开心时,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叶凡,真真是扫兴的很。

杜姑娘,我是在和我夫君说话,你一个姑娘家插什么嘴?叶凡冷冷的说,杜姑娘如今仍是未嫁的黄花闺女,虽然说救了皇上一命,但夜宿皇宫,而且是在皇上休息的地方,总是有些让人说闲话的嫌疑,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百姓会说杜姑娘是有心故意如此。

你,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狗血喷人?!杜若欣面上一红,心中发虚,口不择言的说道,心中揣度,难道叶凡抓了黑衣人,问清了事情原由?还是只是单纯一说?那黑衣人武艺不济,应该不是自己母亲和姨母的对手,不过,说真的,这黑衣人表演的就跟真的一样,虽然让他刺了自己一刀,但是换得司马希晨怜惜,也算是值得了。

难道我说错了不成?叶凡不屑的冷笑一下,说。

司马希晨看见杜若欣的脸都气红了,急忙对叶凡说:时间不早了,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这儿有若――杜姑娘的母亲和林夫人照顾,应该是用不到你我啦,我们走了――说着,伸手拉着叶凡离开,并没有回头再看杜若欣一眼。

杜若欣,你记好,只要我在一天,这皇宫里就不会有你的地位。

叶凡临了抛下一句话,说得声不高但不容置疑。

杜若欣心中一跳,这个叶凡,从一开始就聪明过人,难道她真的看透了所有的事情?知道一切不过是个圈套?但是,她却没有看到,就在叶凡转身的时候,眼睛里却流下了泪水,躲过了司马希晨和杜若欣,却没有躲过何明的眼睛。

何明的心猛的一愣,说不出的难受,皇后娘娘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个原因和莫家姐妹一定有关,虽然表面上看,皇后娘娘有些嫉妒和吃醋,甚至表现的有些霸道,但何明却觉得,皇后娘娘做得那般的辛苦和无奈。

他要不要说出自己看到的事情呢?要不要告诉皇上,当时的事情真的与皇后娘娘无关呢?如果告诉了皇上,杜若欣要如何办?司马希晨和叶凡一起离开了杜若欣的房间走进了夜色中,叶凡在夜意中觉得有些寒意不禁,似乎风可以透过单薄的衣服直接冰凉皮肤般。

没想到,替叶芯调理经脉会如此的疲惫。

凡儿,你真如此恼恨杜若欣吗?司马希晨静静的问。

叶凡强自镇定了一下气色,咬着牙,在暗意中轻轻吁了口气,冷冷的语气中有着寒意不禁的脆弱,纵然努力掩饰,仍让叶凡自己听出了底气不足的味道。

是的,我就是恼恨她,如果当时不是她配合你的演出,我能够上当受骗吗?司马希晨一愣,有些苦涩的说:原来你是真的不肯原谅我,那你这次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不能原谅我的过失,为什么要留下来陪我?不是我要留下来陪你,是你一定要我留下来。

叶凡觉得此时真是明白了一字一血的感觉,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刀子般割在心上,流出血来,却不得不为,如果不这样,怎么可以逼得司马希晨在以后的时间离开自己,在自己替杜若欣疗伤的时间里不接受自己?!司马希晨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心中一阵痛楚,说不出话来。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38不过,既然我留了下来,你就必须完全承认我的存在,不许再让这个杜若欣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如果你还是放不下她,我就会硬逼她离开,她的母亲和姨母虽然与你有恩,但却伤害了我的师父,而她的存在又让我备受耻辱,所以,如果你还不让她离开,以后发生什么后果,我叶凡概不负责!叶凡用夜色掩饰了自己的表情,仿佛演戏般冷冷的说出,说得眼泪在眼中转了转又咽了回去。

司马希晨没有吭声,他不知道要如何说,才能抚平叶凡心头的不忿。

无论如何,错在自己,也许应当放她自由,而不是一定要她留在宫中,说不定,没有他纠缠她的四年里,她一直活得很开心的。

看着叶凡和司马希晨离开,莫绿衣心头一紧,看叶凡的反应,似乎叶凡已经知道了什么,难道――那个先来的黑衣人到底是谁?若欣所受的伤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妥?当她回来的时候,妹妹告诉她先来的黑衣人并不是她们事先安排好的,而是一个意外的时候,她还真是吓了一大跳,立刻检查若欣所受的伤,似乎除了刀伤深些外,并无甚异样。

但是――她心中始终觉得不妥,如果前一个黑衣人是来刺杀皇上司马希晨的,应该不会如此简单?看来人的武功并不是多么出色,最起码这人根本不是司马希晨的对手,此人应该自知,难道只凭武功来鲁莽行事吗?姐姐,你在想什么?莫紫衣轻声问,她有些累,这种累是从心里出来的,从看见岳晴梅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莫名的疲惫,用尽了最美好的岁月,却仍是不抵所爱的人看见岳晴梅那一刻的悲喜。

莫绿衣轻轻摇了摇头,才突然发现妹妹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若欣她不会有事,只是受了刀伤,这点刀伤对我们百毒门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我甚至可以让她所受的这点刀伤连伤痕几乎不存。

我在想姐夫和岳晴梅。

莫紫衣轻轻叹了口气,她如今仍是改不过口来,仍是习惯称林庄主为姐夫。

莫绿衣顿了一下,才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岳晴梅存在,今天再见岳晴梅,才明白为什么丈夫一直放不下这个女人,是个柔弱文静的女子,如依人的小鸟。

岁月过去了这么久,岳晴梅仍然有着一双眼神清纯的双眼,看人的时候仍然是温温柔柔,说起来话也仍然是恬恬静静的让人心慰,再怎么愤怒的事情,由她嘴里说出来,只有一份让人怜惜的娇弱,没有一丝江湖的强霸之气。

岳晴梅去了哪里?你姐夫呢?他去了哪里?莫绿衣想了想问,他们在一起吗?莫紫衣摇了摇头,轻轻的说:我真是后悔,当时真不该匆忙嫁人,其实,就算背了骂名,仍然可以守着姐夫过一生,如今,提心吊胆走到了今日,却仍是逃不过被人戳穿的下场,还浪费了这十多年的时光,真是无趣。

不仅如此,还害得姐姐为了我不得不嫁给姐夫。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姐夫他应该不会再计较了。

莫绿衣底气不足的说,此时只是一时气愤,你们已经行过了礼,他绝对不好意思再悔婚的,最多,再接回岳晴梅就是了,我看她不像是一个喜欢为难人的人,或许可以处得如同姐妹般。

母亲,姨母,你们怎么了?杜若欣听不懂她们说什么,好奇的问,然后微微一笑,说,若欣心中此时到是充满了希望,只要叶凡肯妒嫉,若欣就有机会从她手中夺回希晨哥哥,成为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

莫家姐妹看着杜若欣,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母亲,那前一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在我们约定的地方?杜若欣不解的问,如果不是我们计划中应该出现的那个人,想必叶凡肯定不会知道什么,我们就可以好好的进行我们的计划。

莫紫衣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只有叶凡知道,不过看叶凡的反应,她应该有可能认得前一个黑衣人,而且前一个黑衣人的武功看着也有些面熟,好像和我们百毒门有些联系,姐姐,我怎么觉得和你的某些武功好像系出同门?我也觉得是,所以当时误会就是我们计划中安排的那个人,没想到差点送掉若欣的命,要说,那叶凡也是奇怪,如果她真的想要除掉若欣,当时就可以不必从若欣和黑衣人之间周旋,如果她不会从中周旋,若欣还真不一定就是那个人的对手。

莫绿衣微皱眉头,说,来人的武功邪门,招数狠毒,似乎是抱定了必死的心也一定要杀了希晨,应该是和希晨有深仇大恨的人,难道是前朝遗民?而且我一直觉得心有不安的是,为什么,整个过程中,为什么叶凡她不用真力,只是以闪躲为主?这有什么奇怪的。

杜若欣冷冷的说,她不是想要救我,只是想要戏弄于我,反正她认定我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莫绿衣摇了摇头,有些困惑,但又说不出原因。

若欣,你不要和叶凡生气,她吃她的醋,你却不可以上当生气,你如今有刀伤在身,气大了对你不好。

莫紫衣笑了笑说,你如今为了救希晨受了伤,他定不会负你的,就算叶凡想要阻拦,也只能是一时,终有一天,你会成为希晨的妻子。

杜若欣微微一笑,说:女儿知道,其实,我心中原本还是气恼的,被她这一气,到是舒服了许多。

莫家姐妹相视一笑,心中很是欣慰。

何明悄悄的把自己的身影藏进黑暗里,他突然觉得有些悲哀,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一定是有原因的,难道,这一次杜若欣真能得了皇上的身,但,那中年男子说过,得了身得不了心,仍然是悲哀的事情,他一直陪着皇上。

他知道皇上心中除了叶凡,再不会有别的人。

林庄主看着站在夜色中和叶芯说话的中年女子,那个在他心中藏了十多年的女子,如今正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微笑着,软软的语言轻轻的响在耳畔,却不是说给他听,她的微笑和温柔还会再为他绽放吗?她还会像以前那样把他视为生命中的唯一吗?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39夜风很凉,凉到叶凡的眼泪也是冷的,躺在床上,偎着司马希晨温暖的身体,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她的心一点一点的碎掉,她不敢问,这个人自己给了一生的男人,是否是真的把她放心上呵护着,是否依然是一个骗局?从一开始就计划着的骗局?她能够相信,皇上只会有一个皇后吗?历史书上有吗?也许有恩爱却无法白头,有谁可以敌得过岁月无情?她为他所做的一切,可否值得?她有必要救杜若欣吗?司马希晨因为欠着莫家姐妹一个人情,所以总是不忍心下狠手,所以纵容了杜若欣的感情不能放下,她帮不了他什么,但却可以替他还这个人情,更何况这事肯定与自己的父亲有关,一定是自己的父亲和高凤联合起来计划了这么一出,甚至不惜葬送叶芯一生的幸福,如今叶芯身中藏了巨毒,就算可以活下去,也会迅速的衰老,叶芯能够接受吗?肯定不能接受,听她说她的来生梦想,就是成为大兴王朝最美丽的女子,如果她发现自己突然一天一天的变老,她一定会自己了结自己的!司马希晨醒来的时候,叶凡还没有醒,正安静的睡着,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哀愁,眼角似乎还有泪痕,看得司马希晨心中一颤,竟然有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

仔细照看着凡儿,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司马希晨轻声对娇荷吩咐,然后悄悄离开。

叶凡没有动,司马希晨起身的声音已经惊醒了她,只是她不肯睁开眼睛,这大兴王朝的规矩和在历史书上看到的不太一样,她的记忆中皇上是不可以这样随意在早朝前再起床的。

听着司马希晨轻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叶凡的泪水再次落下。

她爱这个男人,却要在这个男人面前一次一次的作践自己!娇荷,去替我准备纸墨。

叶凡淡淡的声音,这个奇怪的朝代,似乎混和着太多莫名的东西,一个不能用现代时间计算的时代,从衣着到用品,都比她所知的历史上的朝代要先进。

娘娘,您醒来了?娇荷轻声问。

叶凡自己起了身,梳洗,简单吃了早饭,坐在桌前,看着面前摆好的纸,看着浓浓的墨,提起笔,静静的写:希晨,也许距离凡儿的离开不过月余,在凡儿离开前,凡儿有许多的话想要与你说,却不能说出,所以凡儿想,用这些可以留下的文字,和凡儿一心一意所爱的你,好好的说上几句话,凡儿要说的第一句话就说:凡儿最爱希晨。

因为深爱,所以四年的时光不肯离你寸步,用各种可能守在你身畔,凡儿知道你想念凡儿,所以,愿意再与你相遇,但,今时遇到此种种情况,凡儿不得不为之,终究一个是凡儿最爱的人,一个是凡儿不得不孝敬的父亲,从中斡旋,凡儿亦难。

写到这,叶凡泪落,放下笔,收好纸,她能够留在司马希晨身边的时间一时少过一时,如果救得了希晨和杜若欣,她最后只能离开,背负一身的骂名如自己的师父般,安静存于某一处角落。

我爱你,甘心如此!叶凡轻轻的说。

百毒门的药不错,这点叶凡一点也不怀疑,所以,在花园中遇到杜若欣,叶凡根本不觉得奇怪,杜若欣所中的毒,初时根本没有什么感觉,那点刀伤,对百毒门出身的莫家姐妹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杜姑娘,好兴致呀。

叶凡不冷不热的说。

杜若欣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叶凡,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绪,说:原来是皇后娘娘,若欣失礼了。

阳光下,杜若欣觉得心头有些恶心的感觉,努力压了压。

叶凡淡淡的说:杜姑娘打算在这皇宫里住多久呀?娘娘什么意思?杜若欣面上一红,有些尴尬的问。

杜姑娘所受的刀伤,对于百毒门来说,实在是小菜,而且,杜姑娘还是未嫁之身,不回去将养,何必要呆在这儿,傲林山庄在京城选了房子,若论舒服,还是家里自由些吧。

叶凡淡淡的说,微眯了下眼睛,在秋天明亮的阳光下,她依然觉得有些不禁的寒意。

我不会离开!杜若欣看着安静的周围,叶凡并没有带任何人来,包括娇荷,娇荷来了也没关系,因为那根本就是茜素,就算自己和叶凡起了争执,‘娇荷’可能帮得也会是自己而不是叶凡。

叶凡微微一笑,抬手‘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她的动作非常的突然,快得杜若欣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挨在了脸上,杜若欣只觉得脸上一热,心头一涌,到是压下了恶心的感觉,但是却激起了一心的恼恨,忍不住出手就是一招狠毒的,直逼叶凡。

叶凡一闪身躲过此招,不屑的说:就是此等技艺还想在我面前出丑,真不知莫紫衣是如何教你的,实在是无趣的很,我看你何时才可以逼得我出手!杜若欣脸上一红,她连叶凡的衣襟都没有碰到,这一急,也就忘了尚未完全痊愈的刀伤,一招一招的逼了过去,只累得一身一头的汗,却连叶凡的边也沾不上,口里恨恨的说:叶凡,这一巴掌我一定要讨回来,就算今生我打不得,生生世世我都要追随着你。

随便!叶凡淡淡的说,好像全不在心,算啦,不和你玩了,我要走了。

说着,叶凡轻纵身,素衣一飘,远远的还能听见笑声。

杜若欣觉得有一种耻辱感,她明显觉得叶凡是戏耍她,因为以叶凡的武艺,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但叶凡不要,就好像是猫戏老鼠一样,只是为了一种乐趣,这让她心头生起一种怒火,她发誓一定要取而代之,一定要将叶凡置于死地。

娘娘,您怎么了?娇荷看到叶凡,立刻迎了上来,看起来叶凡的脸色不算太好,微微有些苍白,额头似乎有些汗意。

没事。

叶凡努力保持平静,说,我想要休息一下,不许任何人打扰我,就算是皇上来了,你也要说我正在休息,不想被打扰。

是的,娘娘。

娇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得点头答应。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40走进内室,叶凡在椅子上坐下,先歇息了一会,然后在床上坐下来,轻轻的吐纳,过了半个时辰,她才慢慢的睁开眼,觉得心脉稳定了许多,在床上躺了下来。

在心中问自己:叶凡,这样做,值得吗?她想起了父母,他们总是吵架,总是不停的打来打去,家里整天是乌烟瘅气的,除了骂人就是喝酒的父亲,总是与人赌钱不归的母亲,在外不回来的哥姐,能够到了这个时代,成为目前的自己,有时候她真是觉得很幸运。

现在有些担心,如果真如元先生所说得,她只是一个灵魂,那现代的叶凡又怎样了呢?她非常希望那个叶凡能够幸福快乐,就算只是灵魂暂居,也希望那个身体可以美满。

她或许可以向司马希晨解释,说出她准备要做的事,但是希晨会允许吗?如果希晨不允许,一定会他自己出面救杜若欣的,那么只能是葬送了希晨的生命,如果一定有一个人要死,她宁愿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叶芯刚出现的时候,她有些意外,她并没有想到父亲会如此着急出手,她以为父亲会利用自己来接近希晨,却没想到会如此,父亲会如此着急,父亲也算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她不相信父亲会如此心急出手,她怀疑是她所谓的哥哥和高凤谋划的。

她听义父说起过目前叶芯用得这种药是义父收藏但不知被何人偷出的,当时她担心这种药会伤害到希晨,所以四年的时间一直小心的跟随在希晨的身边,替他遮挡了许多的是非。

她不想说,她觉得说还不如直接做了,既然她是为了希晨,何必一定要理由和解释呢。

皇上,你一定要替若欣出这口恶气!莫绿衣不满的说,如今若欣伤势还没有好,她就找事,如果不是若欣当时忍让再三,只怕是二人就不是如今光景了,偏偏若欣越是忍让。

叶凡越是霸道。

皇上,臣妻知道那叶凡是皇上的皇后,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但是,也不能就因此让她如此不堪,若是传了出去,百姓们会如此看待?司马希晨看了看莫绿衣,淡淡的说:林夫人,不要说得如此严重,朕不是傻瓜,这点事还是看得明白的。

以凡儿的武艺,别说是杜若欣,就算是你和杜夫人二人加在一起,只怕是在凡儿手中也过不了一招半式,她若真是如你所说,有心为难杜若欣,何必让你们知道,只要她稍微用些招式,就可以无声无息要杜若欣的命。

朕不是在此吓唬你,这儿是朕的皇宫,凡儿是朕的皇后,是后宫的唯一。

如果她真要处置杜若欣,朕也不能多说什么。

所以,你若是想让杜若欣在宫里呆得好好的,养好伤,就不要多事从中添乱。

皇上,您认为是臣妻从中添乱?莫绿衣委屈的说,可这却是事实,确实是皇后她有意的为难若欣。

您知道,我们留若欣在皇宫里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她受了伤,想让她可以多见见您,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您何必如此怀疑臣妻。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不要把事情说得这般可怜,朕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只是希望借助杜若欣救了朕的面子上,让她可以留在皇宫里,期望朕可以因此娶了她。

朕若不是念在你对朕有恩,朕早就将她撵了出去。

不过,现在看在她伤势尚未痊愈的情形下,允许她在宫里呆着,朕自会寻找合适的机会为她选一个合适的夫婿,你们不必再多事操心,还是去处理一下林庄主和岳前辈的事情吧。

莫绿衣愣了一下,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

这一次她觉得自己真是委屈极了,她这一次真的没有说谎,叶凡确实是为难了杜若欣,为什么司马希晨就不肯相信呢。

看司马希晨对叶凡的态度,莫绿衣真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好像有些怀疑叶凡,却又不为难叶凡。

他到底要如何处置叶凡?他四年不娶别的女人,应该是放不下叶凡的,如今会不会娶了救了他性命的杜若欣呢?真的有只有一个皇后的皇上吗?娘娘,林庄主就他有事想要见见你。

娇荷轻声说。

叶凡正临窗看书,听闻此言,抬起头来,看着娇荷说:请他进来吧。

说着放下书,休息了一个时辰,感觉已经好了许多,其实对自己来说,逼出体内与杜若欣对招时吸进的毒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至少目前是。

臣参见皇后娘娘。

林庄主恭敬的施了一礼。

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罢啦。

起吧。

林庄主站起身,面上带着笑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臣的旧事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叶凡轻轻一笑,淡淡的语气,慢慢的说:林庄主真会说笑,旧事对我来说亦是一种不愉快的回忆,林庄主的旧事是和我的师父的泪水联系在一起的,如何见笑。

林庄主脸上一红,喃喃的说:臣愚笨,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皇后娘娘您要责备臣,臣决不怨责。

是不是想要问询与我师父有关的事情?叶凡轻轻的问。

林庄主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心里发慌,额上微汗,叶凡的态度并不厉害,却为何让他觉得如此慌张?那日我师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并不怨怪你,我虽是我师父的徒弟,但有些事却说不得,虽然我心里怨责你不该轻信他人言语而不信自己的枕边人。

叶凡淡淡的说。

臣知道,知道。

林庄主连声说,面上发红,结巴的说,臣,臣只是想,想接,接臣的妻回去。

那莫家姐妹要如何安置?叶凡淡淡的问。

林庄主愕然一愣,有些迟疑的说:这,臣到不知如何――她们姐妹二人虽然有错在先,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有些事情已经过去,晴梅她,她已经不再计较,臣,臣,想――你想什么,不该与我谈起,你去和我师父解释吧。

叶凡漠然的说,男子自古三妻四妾本属正常,如果我师父不介意,她如何做是她的选择,但是,如果我师父介意,她会怎样亦是她的自由。

我师父说得不错,时间过得太久了,有些事情已经失了当时的味道,此时再提旧时,只怕是连计较的心都没有啦。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41林庄主低着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世道,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男子三妻四妾就是正常的,几个女人共有一个相公也是正常的。

只有她的想法是不正常的吧,要一个大兴王朝的皇上就只有一个皇后,难怪司马希晨对她的想法也表现出一种容忍。

娘娘可以告诉臣,晴梅她现在在哪儿吗?林庄主硬着头皮说。

叶凡再次轻轻叹了口气,初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那个时候的林庄主还是和蔼可亲的一位长辈,甚至是要称呼为父亲的亲人,但是,现在,她成了大兴王朝的皇后,林庄主再见到她,竟然如此的不敢正视。

权势真是吓死人。

难怪杜若欣一心想要取而代之。

林庄主,你就没有想过要寻找我师父吗?叶凡轻声问,看着面前低垂着头的男子,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如果说,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还曾经被师父的故事感动过,希望师父可以和林庄主破镜重圆,但听到师父在酒席上的讲话,她突然明白了师父的心情,时间如此久了,所有的爱与恨在岁月里已经磨得失了颜色,再见面,师父也许突然发现,面前的男子竟然是如此的陌生,所以倦了,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说是看开了也好,说是不想了也罢,都是一个结果。

师父来见她的时候,只字未提林庄庄,叶凡就知道,师父已经无力再爱了。

林庄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叶凡的语气里没有指责的意思,却说得让他心里一阵阵的发冷,那是一种漠然的态度,冷淡而遥远。

臣,臣――臣当时以为一切是真的,恨透了她,正好,希晨出了事,皇上,皇上又刚好避难到那儿,就,就――林庄主结结巴巴的说,臣就,就没能有时间寻找――叶凡摇了摇头,轻轻的说:我不需要你的理由,也不需要你的解释,这些话,你需要解释给自己听,我要的只是,你到底有没有去寻找过师父,我只想知道,师父这十多年的委屈可值得!林庄主不知如何说下去。

我知道,在这个朝代,三妻四妾是正常,就算我此时阻止了,甚至就算我是大兴王朝的第一个皇后,第一个唯一的皇后,也阻拦不了以后的岁月中皇上仍然会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我知道,我也不想想以后会怎样,所以,你不可能会为自己的行为内疚,或许你只是觉得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那岳晴梅犯了错,死就死了,没什么好怀念的,就算是此时你知晓了内情,也不会真的去恨透了陪了你十多年的莫家姐妹,你只是想要接回我师父,说上两句道歉的话,让她重新回到你怀中,你觉得这就是对她最大的补偿,只怕,这,才是你真的想法。

叶凡轻轻的说。

林庄主一声不吭,叶凡所说的话,似乎正是他心中所思所想。

如果这样想,就不必再去找我师父,你就让她安静的过她自己想过的日子吧,或许,如今的你,她已经觉得陌生,她不想再回来,所以刻意的躲着你,其实,如果寻找,你自然是可以找得到她,你并没有存了一定要找到她的心,你认为,她必定会等着你。

说实话,林庄主,我真的觉得我师父的十多年的相思实在是不值得。

叶凡冷冷的说,如今的你,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林庄主低垂着头,额上微汗,岳晴梅,在他心中放了十多年,如今再见面,仍然是心跳兴奋,但,为何她一定要躲着他?!臣愚笨,请皇后娘娘体谅。

林庄主轻声说,臣有些话想和臣妻说说,也许有些误会,只有当面说得清楚。

她就在京城附近,如果你想要找她,自然是可以找得到她,不必问我,我想要寻找她,也得去找,不是说见就可以见得到。

叶凡漠然的说,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林庄主有些为难,臣已经找了很多次,可,就是不曾有她任何音讯,那,那,小莲姑娘又不肯说,这,――叶凡淡淡的说:若是她不肯说,定是师父吩咐过的,你也不必为难她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退吧。

林庄主顿了一下,叶凡摆了摆手,对站在一边的娇荷说:娇荷,送林庄主出去吧,我有些累了,想要歇会。

娇荷看了一眼林庄主,轻声说:林庄主,请――林庄主无法,只得施了礼,转身离开。

叶凡苦笑了一下,如果真如元先生所说,司马希晨要三生为帝,她要三世与他相遇,只怕这日子定是不好过,在这皇宫,怎么可能会皇上只有皇后一个女人?恐怕自己生生世世都要和其他女人们争夺同一个男人,如果来生必须这样,那么最起码得有一生自己要不爱他才好,免得总是为了这个男人伤心落泪,苦了自己。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

娇荷的声音惊醒了叶凡,叶凡抬起头,看着司马希晨走进来。

凡儿,可好?司马希晨微笑着说。

叶凡也微微一笑,说:是不是有人告状说为妻欺负杜姑娘啦?司马希晨面上依然有着温和的微笑,轻轻的说:不错,今日林夫人来找我,说,你今日在花园中与杜姑娘起了争执,差点误伤了杜姑娘,原来真有此事。

叶凡淡淡一笑,说:是的,此事是真的,确实是为妻‘欺负’了杜姑娘,如果她不肯离开这皇宫,只怕是我会日日与她过不去,我是个自私的人,绝不肯与人分享一个男人,如果她不离开,我就会逼她离开。

说不定,天天会有人去告状。

司马希晨面上表情仍然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你心中不喜欢她在这儿呆着,但是,她确实是救了我,所以我不能立刻撵她出去,落人话柄,只等她伤好了,就立刻送她回去,并为她安排合适的夫婿,这些日子,凡儿,你就不必与她起什么争执了。

叶凡一笑,说:希晨,自打在酒家你脱口喊出我的全名,我就知道,你心中有了芥蒂,你心中对我有了猜疑,如果用此心情看我,你会觉得我处处不妥。

凡儿――司马希晨轻轻喊了声。

叶凡轻轻一笑,掩去眼中的悲哀,淡淡的说:罢啦,不说这些个扫兴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和平共处的时间也就是几日,就好好的珍惜吧,在你觉得我不可理喻前,你仍可好好待我。

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把想要说得话咽了回去。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42莫绿衣看着躺在床上的杜若欣,眉头微皱的说:我想,虽然皇上仍然维护着叶凡那丫头,但是,看得出来,他心中也已经起了疑,对叶凡有了猜疑之心。

你们自幼一起长大,他又知你心中始终只有他一人,所以,这是你可以好好把握的条件。

只是,若欣,你真的觉得你这样做有十足的把握吗?杜若欣点了点头,看着莫绿衣和自己的母亲,轻声但坚决的说道:若欣知道,这样做有些冒险,但经过今日一事,我到觉得这叶凡有些过于简单无趣,她竟然主动找我的事,希晨哥哥知道我武艺不如她,又性格脾气擅于忍让,知道我绝不会主动挑衅于她。

所以我正好可以利用希晨哥哥这一想法,故意的引起叶凡的怒气,让她针对我,时间一长,希晨哥哥肯定会对她产生不满。

莫绿衣点了点头,说:想法是好的,只是有些冒险,那叶凡的武艺在你之上,如果真的惹得她恼怒了,姨母担心会伤到你。

杜若欣微笑着说:姨母不必担心,若欣自有分寸,若欣会挑选可以有人为若欣做证的时候招惹于她,姨母已经安排茜素代替了娇荷,她肯定会帮我的,如果连叶凡身边的人都帮着我,希晨哥哥肯定会相信是叶凡处处与我做对的。

莫绿衣点点头,说:此计不错,我们会在旁帮你的。

对啦,姨父如今怎样了?杜若欣看了看母亲,说,母亲,姨父可有与你说起过什么?莫紫衣叹了口气,说:他到还好,我只是担心,那岳晴梅回来后,大家要如何相处。

十多年不见了,他依然当她是宝,我见他们初次相见时,他看到她的眼神里依然有欣喜和爱意,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那岳晴梅依然在他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但是听他身边的人说,他一直没能找到岳晴梅。

莫绿衣轻声说,我还在奇怪,那岳晴梅做何想法,如今他们夫妻二人相遇,可以破镜重圆,为何她却躲了起来,这可是向我们姐妹二人报仇的好机会,她大可以利用这份相遇好好的惩罚一下我们当时的行为,为何她竟然不吭不声的又避了开来?莫紫衣低下头,轻声说:但是,我却发现他对我的态度有了不知不觉中的生疏和粗心,好像不太注意到我的存在,甚至对我没有生气或不生气的表示。

莫绿衣轻轻叹了口气,看看莫紫衣,没有说话。

何明悄悄的躲在暗影里,不敢出气,听说了叶凡在花园中对付杜若欣的事,他不放心,偷偷跑过来瞧瞧。

他知道杜若欣根本就不是叶凡的对手,如果叶凡真的要惩罚她,只怕是她连个回手的力气都没有。

但是,他却听到了这一切,听到了杜若欣决定用叶凡的这次行为做为借口对付叶凡,觉得很是悲哀,为什么,每次这种事情都要让他听到看到,而不是皇上或者别的什么人,可以帮得上叶凡的人?难道那个中年男子说得都是真的,只有他可以帮得上皇后娘娘?可是,他真的愿意伤害到杜若欣吗?明知道她不对,他也不忍心让她希望落空,但是,叶凡也是无辜的呀!他心里头矛盾的很,不知如何应付。

夜凉如水,司马希晨揽着叶凡,两个人都全无睡意,各怀心思的看着月光静静的在树间流淌。

凡儿,一定要如此吗?司马希晨轻轻的问,他知道叶凡没有睡,虽然叶凡的呼吸声听起来很安稳,但,仍然有隐约的忧郁。

叶凡不吭声,不想说,不想解释。

一种沉默的空气令二人有窒息感。

过了一会,叶凡才开口说话,语气里有着几分赌气的味道,声音到并不愤怒,只是疲惫。

杜姑娘是个好姑娘,并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你身为大兴王朝的皇上,原本是可以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的,为了我却只娶了我这一个皇后,我似乎应该感恩,在这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你此时定是觉得叶凡不懂得感恩吧。

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杜若欣之间再起什么冲突,她虽然任性些,但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女子,我自然会替她安排一个好的归宿,目前留她在皇宫,也只是为了谢她当时救命之恩,并无他意。

你此时身为皇后,纵然她有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不敢放在面上,时间长了,只怕会积了怨恨,与你不妥。

这儿是正阳宫,你可以为杜姑娘修建一处平阳宫,与正相平,或许可以令她满意。

叶凡冷冷的说,我就是个任性的人,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如果她想与我分享同一个男人,除非我叶凡不在人世,否则,她就是妄想。

司马希晨长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此时你只是有些不满,说不定以后会很快的厌烦我,若是这样,你可否提前告之一声,也好让我可以全身而退。

叶凡淡淡一笑,夜意中,竟然有泪水落下,终究是要离开这个男人的,与其让他心中仍有眷恋,到不如干脆恨了她忘了她的好。

只怕是到了最后,自己失了性命,希晨会一噘不振,不像以前,可以四年中偷偷相伴,如果真的丢三落四了性命,他要如何?他毕竟是古代人,怎么可能了解和接受现代人的一夫一妻制?她的行为在他眼中本就是任性,他忍让她,也只是因为爱她,她晓得,所以不想恨,只是觉得累。

虽然是希望让司马希晨忘记她,但真的想到以后相伴他身边的会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心就痛极。

她能做的,也只能是好好的爱着,哪怕是不能说明的爱!凡儿――司马希晨轻轻的喊了声,轻轻的说,我的要求真的不大,我只希望可以日日看到你,就好,其他的,真的不重要。

可是,大兴王朝刚刚建立,其中也是暗潮汹涌,你虽然身负绝艺,但是莫家姐妹毕竟身在明处,且党羽甚多,如果她们致意要对付你,你还是会吃些亏的。

我不希望你在皇宫里有任何的闪失。

叶凡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我不是傻瓜,不是看不出来,当时一定有隐情,否则莫家姐妹也不会任由杜若欣出面而不出手相助,而且突然冒出来第二个黑衣人,武艺不济却被莫家姐妹一招致死,也许这第二个黑衣人才是杜若欣要面对的,而并非第一个出来的你的妹妹叶芯!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我和莫家姐妹不是第一次来往,我们也算是旧相识,所以我才深知她们的心机如何深重,我也不是不知当时莫紫衣如何使计拆散了林庄主和你师父的姻缘,不愿意让你师父再回来,并非是我心狠,而是我不希望你师父回来后却深陷其中,说不定会再出意外。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43叶凡微微一愣,司马希晨也许并非表面上看来如此平和简单,游戏人生,想一想,既然可以从他人手中夺回江山,并在短时间内让大兴王朝有兴旺发达的局面,他,应该是个大智若愚的家伙。

一直以来不曾与他聊起这些政事,也不曾听他如此冷静的说起莫家姐妹和杜若欣,如今听了,竟然心中有几分不安。

他,是不是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叶芯的出现,父亲的计划?!难道我师父就注定要在外流浪,背负骂名不成?叶凡淡淡的说,心中却有些犹豫,也许司马希晨说的不错,今日见到林庄主,他的表现不就是让自己失望备至吗?司马希晨轻轻的冷冷的一笑,说:休提什么旧日恩情,就如你所言,如今的男子们觉得三妻四妾最是正常,就如我,我可以让自己只娶你一个,却不能让我的臣子们只有一个妻子,或者让我的后代们也如我一样,此生只有一个女人。

林庄主,他当年误会了你师父,眼看着你师父从悬崖上坠落,心中一定也是悔恨不已,可是,这么长时间来,他已经习惯了莫家姐妹的相伴,甚至,我想,他有可能早就猜测到事情可能是与你师父并无关系,当时只是自己一时义气用事误会了你师父,但是,他却不曾用心寻找过你师父,就认定她已经死了,虽然此时见了心中欢喜,但他绝不会为了你师父放弃他目前所有的一切,你可知杜若欣的真实身份?叶凡一愣,摇了摇头。

当日你师父坠落悬崖后,也曾经痛苦悔恨过一段时间,这个时候莫绿衣已经嫁给了他,但是莫绿衣心中所属并非是他。

所以并没有为此难过过,反而是莫紫衣,日夜不离的照顾,所以,才会有了杜若欣,其实莫绿衣并没有嫁过人,大家以为她被称为杜夫人,就一定是嫁了一位姓杜的相公,实则,是因为杜若欣的亲生父亲是林庄主,而林庄主的母亲姓杜,为了掩盖这件事,为了掩盖莫紫衣未婚而生女的事情,才为她取了杜字为姓。

司马希晨淡然的说,语气甚是漠然。

叶凡微微愣了一下,她到真没有想到这事。

杜若欣并非是个完全没有心机的女子,随着莫家姐妹一起长大的她,自然是有些想法的,所以我不愿意你与她生了矛盾,我怕,我万一有一个不小心,会让你遇到不好的事情。

司马希晨叹了口气说,当年我被莫绿衣救到傲林山庄,她也算晚的救命恩人,并辅佐我成为大兴王朝的皇上,就算是论私心,我也不希望你们再起风波。

叶凡没有说话,侧转了身子,淡淡的说:我乏了,想睡了,你明日还要早朝,也早点歇息吧。

我不再惹事就是了。

司马希晨没再说话,看着窗外夜色,心中有些茫然。

叶凡把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睛,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司马希晨知道杜若欣中毒的实情,否则,他一定不肯自己去救但又不会眼看着杜若欣毒发身亡而不顾。

更何况,事情还是由自己的父亲引起的。

早晨,秋雨落下,叶凡最喜欢大兴王朝的天气,总是有许多的雨可以下,下得时而缠绵时而淋漓,真是舒服极了。

司马希晨上了早朝,早早就走了,并没有惊动她,其实她也醒了,但却装着睡着,没有和司马希晨打照面说上两句话。

她坐在桌前,提笔在纸上继续写:希晨,我知你心中怨我不懂事,但是我若是懂事,只怕会送了你的性命,能够听你昨夜一番话,纵然我真的死了,你不知实情,我也心安啦。

从今日起,只怕是会常常有言语传入你耳中,论及叶凡的不懂事不知礼不配为大兴王朝的皇后,不能够母仪天下。

这,实在是叶凡无计,若想得出来任何一个另外的办法,我也不会走此路,让你心中时时对我生厌。

如今想,我们初时相识,虽然真假不辩,却仍是幸福的,再想到四年间,亲眼看你如何思念凡儿,心中真欣慰,所以,凡儿做什么,都真的是心甘情愿,只要你能够平安活着就好。

娘娘,雨中寒意重,您还是到屋里来吧。

娇荷轻声说。

叶凡此时正站在走廊里看雨,披着白色的披风,安静的站立着,面上的表情很平静,昨晚司马希晨的话让她知道,其实在司马希晨心中,她仍然是最重要的一个,如果这样,可以为他做些事情,也是值得了吧。

能够可以这样默默用心爱他,对自己来说,也真的是一种幸福。

其实也时常害怕,怕司马希晨对她又是游戏一场,所以不敢把爱放在面上,情愿只是偷偷的爱,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司马希晨对她说,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她也可以不那么不堪。

没事,这雨下得真好,看在眼中,心中真是舒服。

叶凡淡淡的说,娇荷,是不是也在猜想,我为何总是事事与杜姑娘对着来?娇荷一愣,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喃喃的说:娘娘,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有些奇怪,奴婢听外面的奴才们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为娘娘觉得不值,不过,按道理说,娘娘如今贵为大兴王朝的皇后,应该不会和杜姑娘计较。

叶凡微微一笑,说:我虽然是大兴王朝的皇后,但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有几个女子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相公?只是奴才们的谈论,怕是也是这朝代的想法,男子三妻四妾有何不妥,偏偏这个叶凡不识趣,做了皇后竟然也容不下另外一名女子,而且这位女子与当今皇上自小相识,且有救命之恩,心中会骂这个叶凡真是不知礼数吧。

娇荷低下头,没有说话。

罢啦,由他们说去吧,我叶凡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用不着与他们解释,若是有胆量,就让他们说到我面上,省得在后面暗自生气伤了身体。

叶凡微微一笑,调侃道。

娘娘,皇宫是个是非之地,奴婢这样说,是该杀的罪名,但是,奴婢觉得娘娘是个好人,有些话,奴婢还是想告诉娘娘一声,免得娘娘被人暗算了也不知。

娇荷轻轻的声音说,奴婢自打第一次与娘娘照面,就觉得娘娘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儿,奴婢希望娘娘好。

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说来听听。

奴婢听皇上和别的大臣谈起政事,对于娘娘专政后宫表示了极大的不满,甚至说娘娘是个红颜祸水,有的大臣还联名上书要皇上休了你,立杜姑娘为后。

娇荷顿了顿,轻声说,杜姑娘依靠的是傲林山庄,且与皇上自幼相识,林庄主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也是朝廷的重臣,而娘娘本是前朝罪之女,皇上为了安顿您,也是费了很多的心机,皇上一直担心伤害到您,请娘娘体谅皇上的苦心。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44叶凡微微一笑,轻声说:这些事我早就想到,在这个朝代想要让皇上只有我一个皇后,一个女人,简直就是罪不可恕,所以,我并不在意。

不过,听你说,到是觉得我有些忽略皇上的心思,但,有些事,我既然做了,就不想解释也不想说,到最后,你自然会知道我为何如此。

――娇荷,跟了我,对你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等过些时间,我自然会让皇上替你选了人家,放你去过那安生平稳的日子。

娇荷摇了摇头,轻声说:娇荷谢谢娘娘的好心,娇荷并不想嫁人,如今娇荷到了这份上,虽不说是人上人,也是奴婢里风光的,若是皇上替我选个人家,只怕是我看不中,人家也碍着我的身份不得不接受,所以,还是罢啦吧。

叶凡微微一愣,心中到是赞叹这丫头想得通透,如今娇荷虽然是个奴婢,但是也是皇上和皇后跟前的红人,如果寻个人家,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精英人物,只能是如何明一般奴才里比较出色的,而且,也脱不了三妻四妾的命运,不肯嫁虽然有些逃避的意味,但也不失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好办法。

娘娘,奴婢觉得和那杜姑娘还是不要起什么争执的好,娘娘仔细想想,那杜姑娘并没有被皇上放在心里,如果真的入了皇上的眼,岂能等到现在?奴婢一直随着皇上四年时间,皇上何种心思,奴婢最是清楚,奴婢知道皇上心中除了娘娘您并没有任何他人,所以,娘娘可以不去理会杜姑娘,免得生出事情来,还连累了您。

娇荷轻轻的说,那杜姑娘他们毕竟是明里暗里都有人,不说别的,只说我们正阳宫里,其实就有他们的人,娘娘还是小心些好。

叶凡点了点头,温和的说:我记得了,以后会记得小心些。

到是难为你有这些心思为着我,既然如此,我自会给你一个好的归宿,不让你嫁个不顺心合意的,也不会让你嫁为人妾。

娇荷面上一红,轻轻的说了头。

叶凡忽然淡淡的一笑,有些恍惚的说:这皇宫正如你所说,原本就是个是非之地,就怕我无意招惹她,她到有意招惹我。

她志在于此,怎肯轻易放手,而我,也不得不为之,到是一拍即合。

娘娘,您在说什么?娇荷没有听清楚,但看到叶凡面色表情凝重,有些恍惚之意,脱口问道。

叶凡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司马希晨下了早朝,几个大臣就跟了上来,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凝重,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看到他们这种表情,司马希晨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知道躲不开,便放慢脚步,等他们追上来。

皇上,臣等有事想避开满朝文武向皇上奏明一下。

当头的大臣年纪约在四十岁左右,颌下垂须,文质彬彬。

罗爱卿,有什么事呀?司马希晨故做不知的问。

来人沉稳的说:臣等要说的必然是皇上此时最不爱听的,但臣等不能看着大兴王朝让一个外人给误了,所以臣等冒了死罪前来与皇上说明,请皇上明断。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什么事情如此严重,说来听听。

罗焕民沉吟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臣等的意思是请皇上将现在的皇后打入冷宫,重新挑选一位文静贤淑的女子做我们大兴王朝的皇后,如今的皇后本是前朝罪臣之女,怎么可以获此殊荣,臣等到觉得如今救了皇上的杜姑娘更适合做我们大兴王朝的皇后。

请皇上三思,臣等真是为大兴王朝的未来着想,才出此念头。

司马希晨看了一眼面前的众人,淡淡的说:凡儿不过是朕的爱妻,与大兴王朝的前途有何关系?说得如此危言耸听!罗焕民愣了愣,说:皇上,这岂是小事情,如今一个女子竟然如此霸道,不允许皇上再娶妻纳妾,哪朝的皇上不是后宫佳丽三千?难道唯独皇上只能有她一个妻子不成?而且,她竟然容不下救了皇上性命的杜姑娘在皇宫里呆着,岂不是太知礼数?!这本是朕后宫的事情,你们是哪里知道的?是谁如此没有分寸,将这些闺阁事情说出来,惹得大家茶余饭后猜测?司马希晨故意冷淡了一些语气,淡淡的说。

罗焕民面上一红,低下头,沉吟了半天,才说:这到不是臣等好奇,而是如今已经传到满朝文武面前,就算臣等不想知道,也挡不住这满城的风雨呀。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看来,还是日子过得太平淡无趣了,竟然生出如此无趣的事情,朕的事情朕自己会处理,若是再让朕听见这些个无趣的事,就不能怪朕嫌此事实在无趣了。

罗焕民一愣,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如果皇上实在不忍心将皇后送入冷宫,那起码也要让她收敛一下她的个性,不要太过猖狂,而且,皇上应该再娶几位妻子,并不能大兴王朝的后宫就如此冷清吧?司马希晨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皇上,臣等是好心,那皇后娘娘是个前朝罪臣之女,难保会不会有反心,如果任由她如此下去,只怕那些为了大兴王朝征战沙场的忠臣良将们会心中有所不甘,岂不是误了大事!另外一位大臣沉声说道,且不说当年傲林山庄对皇上有何照应,就说杜姑娘她肯舍了性命救了皇上,就应该嘉奖一下,而不是任由皇后娘娘如此对她,甚至危胁到她的生命!司马希晨面上一沉,努力掩饰去不满,淡淡的说:朕要如何是朕的事情,这与国事有何关系,不要用此胁迫于朕,傲林山庄有傲林山庄的功劳,这和朕娶不娶杜姑娘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娶了杜姑娘,傲林山庄对大兴王朝会更死心踏地!罗焕民脱口说,皇上的婚事是和国事相关联的,有时候,皇上得知道,皇上娶妻并不单纯是为了娶一个女子,而是为了整一个国家。

司马希晨没有说话。

现在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是前朝罪臣的女儿,皇上对叶家实在是太照顾了,不仅让她的家人可以安享生活,而且还让慕容将军娶了叶家的长女,并立了叶家的二女儿为皇后,这岂不是给天下百姓落下话柄,惹出不必要的是非吗?罗焕民沉声说,臣等也知道皇后娘娘是皇上的结发妻子,但臣等也多少知晓些,这叶家二女儿本就是皇上复国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并不是真心所娶,既然如此,让她做个嫔妃就是了,何必一定要让她做什么皇后。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45司马希晨面色一沉,冷冷的说:你们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敢当着朕的面妄议朕的家事,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来,免得还要找机会再来进言!看着司马希晨生气的面容,几个大臣彼此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收住了声,罗焕民还想说什么,旁边一个大臣轻轻碰了他一下,他顿了顿,收住了话头,低下头,不再言语。

罢啦,如果没事的话,就都回吧,朕也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摆了摆手,对面前的大臣说。

罗焕民一众人低着头不吭声,司马希晨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面上表情平和,带着何明离开。

皇上,他们是不是要对娘娘不利?何明小心的问,看得出来司马希晨的心情不算太好。

哼!司马希晨冷冷的哼一声,说,他们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征战沙场的时候也算得上团结,可一旦国家建成,这群人就开始居功自傲,甚至想要凌驾于朕之上。

朕到不担心他们如何为难朕,毕竟朕还是一国之君,他们尚不敢舍了性命与朕做对,但朕担心的是他们会利用舆论为难凡儿,凡儿是个性情率真,不太在意小节的女子,所以,难免会被这群自以为公正的家伙算计。

――尤其是现在他们处处拿杜若欣说事,偏偏现在――何明顿了一下,犹豫的说:皇上,您不要太生气,这群人全是些有眼无珠的家伙,就会拿些无聊的事情说事,奴才估计他们如此针对皇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是前朝罪臣之女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在意的恐怕是皇后娘娘的只允许您有一个女人的规矩,如果这群大臣们真的也要听从皇后娘娘的规矩,日子定是过得极是不舒坦。

他们不仅都是些三妻四妾的人,而且还常常流连脂粉之地。

他们记恨的应该是皇后娘娘的这一点。

你说得不错。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他们在意的就是凡儿这点,他们担心朕顺从了凡儿的这点要求,就会同样的要求他们,所以他们就以凡儿是前朝罪臣之女的事说事,来胁迫朕休了凡儿,娶杜若欣为妻,偏偏朕心中只有凡儿一个人,并无其他人。

朕还担心,如果有一天,叶王爷真的做乱,说不定真的会影响到凡儿,不知到时候要如何保护凡儿。

何明没有吭声,想到自己看到的、听到的,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奴才虽然不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只是个跟随在皇上身边的奴才,但奴才觉得,皇后娘娘绝不是小心眼的人,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小心眼,只怕是这些人早就丢了性命了。

且不说皇后娘娘如今的身份,就只说皇后娘娘的武艺,也远远在这些人之上,若是皇后娘娘要找他们的不是,他们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说:你到是想得通透,比朕想得还明白。

说实话,朕有时候也不知如何面对凡儿,实在是朕心中对凡儿始终有份愧疚之意,不论凡儿做了什么,朕都不会也不愿意怪责。

至于她和杜若欣之间的矛盾,朕也不知如何化解。

朕可以在沙场上面对千万兵卒。

却不知如何面对这女人们之间的争风吃醋。

何明低下头,轻声说:奴才不觉得皇后娘娘是在吃醋,反而觉得皇后娘娘一定是有什么隐情不方便说出来,奴才认识皇后娘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奴才与皇后娘娘第一次见面本意是想戏弄一下皇后娘娘的,却没成想,却被皇后娘娘戏弄了一番,对此,奴才记忆深刻。

奴才知道皇后娘娘是个聪明绝顶为人和善的人,应该不会和杜姑娘起什么冲突,奴才也曾经见过她们二人面对面时的情景,奴才只见到皇后娘娘对杜姑娘一再忍让,不见她对杜姑娘有什么不敬。

何明心中对自己不能说出实情觉得非常的愧疚,那中年男子说得的话一直在他耳边萦绕,他不愿意伤害叶凡,也不愿意伤害杜若欣,一个是他尊敬的人,一个是他爱慕的人,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选择好了,他觉得他能够做的就只是能够尽可能的替叶凡开脱。

而且,他始终觉得,叶凡这段时间的行为一定有某种不能言说的原因,他觉得叶凡绝对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女子!以叶凡的武艺,要对付杜若欣,实在是举手之劳,除非叶凡想要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慕容泽的婚礼如期举行。

虽然众人对他娶了前朝罪臣之女为妻有些微词,但看在他是当朝的大将军,而且他所娶的女子是皇上亲自赐婚,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姐姐,前来贺喜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叶凡亲自赶来,一身丝缎衣服的她,显得华贵而美丽,微微有些冷,好像不太愿意与人亲近,眼神看来却温和可亲,笑容也恬淡温柔。

她的到来让所有的宾客把所有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虽然大家多半没有见过她,但是对她的名字却是如雷贯耳,因为,就是这个女人占据了当今皇上的所有身心。

司马希晨也便装而来,笑容中有着身王者的高贵之气,令人不敢细看,不由得生出谨慎之心。

二人相伴而行。

苏青怀躲藏在人群中,偷偷的看着已经贵为当朝皇后的叶凡,自从从市井之人嘴里知道叶凡已经活着回来并成为当朝皇后的消息后,他就抱了一个念头,就是可以再见叶凡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也好。

弟弟告诉他,皇上亲自为叶茗许了人家,并于今日为叶茗和朝中的大将军慕容泽证婚,就一早的偷偷的混在人群中,想要偷偷的看看叶凡,这个一直放在自己心中的女子。

纵然他纵色江湖。

也不曾忘了分毫。

叶凡长大了,从以前一个清秀美丽的小姑娘长成了如此沉静温婉的女子,眉宇间有了成熟妩媚的味道,有了身为女子的优雅温柔,似乎再没有当时的青涩,一举一动之间都有着让观者心醉的味道。

但是,她如今已经不再属于他,不论是否真的是她只是司马希晨的一枚棋子,但,从四年来司马希晨始终无法忘怀,做了皇上后也不曾立别的女人为妃的情形来看,这枚棋子只怕是已经如一粒种子般在皇上心中种了下来,并生了根发了芽,使得司马希晨再也放不下。

同时,他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正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们二人,那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有着妩媚的外表,和叶凡相妨的年龄,但看其穿著打扮,应该还是个未嫁的女子。

难道她就是市井之人所说的救了当今皇上的杜若欣,皇上青梅竹马的玩伴,一个因为叶凡嫉妒之心而未能嫁于司马希晨的女子?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46杜若欣没有看到苏青怀的表情,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司马希晨和叶凡身上。

面前二人的恩爱时刻的刺激着她,让她无法平静自己,一想到原本属于自己的男子却娶了别的女人,她的心就痛得滴血,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一些薄薄的醉意。

突然,混乱中,传来一声清脆的打击声,继而听到有人惊慌的说:你,你,你要做什么?!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和不安,声音听起来颤悠悠的娇弱无助。

大家循声望去,都有些意外。

杜若欣捂着自己的脸,呆呆的看着叶凡,叶凡一脸漠然的看着杜若欣,什么话也没有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大家此时的反应就是,叶凡打了杜若欣的脸,以她身为皇后娘娘的身份教训了一个也许可能威胁到她自己身份的女人,因为这个人女人也许是原本该成为皇后的人!凡儿,出了什么事?司马希晨刚巧和慕容泽在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见此情景,不解的问,出了什么事,要让一向平和的叶凡出手打了杜若欣。

何兴斌愣了愣,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个女子为什么要把这后宫的事情闹到人前来,难为皇上?!慕容泽也愣了愣,一脸困惑的看着叶凡。

叶凡面色平静,眼带嘲讽之意的看着杜若欣,什么话也不说,甚至不做解释,但只有杜若欣听到叶凡的声音响在耳畔,冷漠而嘲讽,杜姑娘,真是难为你了,若是你愿意撕破脸皮,我叶凡到乐意如此,大家也好闹个痛快,免得老是藏着掖着的不舒服!杜若欣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面带不解委屈的轻声说:娘娘,您为何如此,若欣做错了什么事情,您要出手打若欣?希晨哥哥,难道若欣不应该前来表示祝贺吗?一直以来,叶姑娘一直住在傲林山庄,傲林山庄也算是叶姑娘的娘家,若欣特意和母亲以及姨父姨母前来讨杯喜酒喝,只不过刚刚说了声祝贺的话,娘娘就――她故意停了下来,落下泪来,却什么也不说。

厅内众人都用有些不屑的表情看着叶凡,心中暗自思忖,这个皇后娘娘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就算不让人家姑娘入宫,也不能在大庭广从之下打人家姑娘的脸吧。

真是没有教养!叶凡唇畔竟然漾起几分笑意,笑容有着让人会醉去的美丽,面上的表情是温和的,看不出丝毫的愤怒,但眼神却冷若冰霜。

她抬起手来,似乎是要将飘到胸前的几绺头发放到肩后,但她刚刚一抬手,杜若欣就突然身子一踉跄,险险摔倒,整个人扑向面前的叶凡,然后捂住胸口,唉哟一声,嘴角竟然流出血来,脸色也变得苍白,摇摇欲坠。

凡儿――司马希晨一把扶住杜若欣,因为就他离杜若欣最近,他声音有些生硬的说,凡儿,不许耍小孩子脾气,杜姑娘她旧伤未愈,不可开这种玩笑。

莫家姐妹同时冲了上来,护在杜若欣面前。

叶凡突然忍不住笑了笑,这笑容中却有悲哀,她静静的看着司马希晨和杜若欣,淡淡的说:原来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我此时才信,旧时曾听人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却原来,有时候身正一样会影子斜。

杜姑娘,叶凡真的是自认不如!莫紫衣一招逼来,叶凡并无退意,一招逼退莫紫衣,众人尚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叶凡已经逼到杜若欣跟前,司马希晨下意识的抬手一挡,叶凡一闪身,躲开司马希晨的招式,静静的说:如今,我到真是生了悔意,何必多这份善心,到真不如弃了不管不问,任她生死才好!凡儿,不要再闹了。

司马希晨看到其他臣子们眼中对叶凡的敌意,立刻出声阻止,把杜若欣挡在自己身后,他深知,如果自己不出手,只怕是在场的会武艺的大臣们会出手,他们早就不想让叶凡做皇后,如此大好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所以,自己出手,可能还可以让叶凡少受些伤害。

希晨哥哥,不要为难皇后娘娘,她,她肯定不是,不是有意的,她可能是误会若欣了。

杜若欣突然弱弱的声音说,她肯定是因为爱着希晨哥哥,不愿意让若欣与她同侍皇上。

这岂是理由。

罗焕民立刻在一旁说,哪里有皇上只有一位嫔妃的,皇后娘娘也该向杜姑娘学学如何做个女子。

这话岂是你可以如此说出来的。

叶凡冷冷的说,你一个朝中大臣,不谈国家大事,在这儿妄议后宫事宜,难不成想替皇上做主不成?!罗焕民脸上一赦,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叶凡转头静静的看着杜若欣,微笑着说:杜姑娘,叶凡真是没想到杜姑娘竟然痴情如此。

若想取而代之,你就必须杀了我才成,指望这些个大臣们替你出言,未免太过笑话了吧。

凡儿!司马希晨有些恼怒的说,你如此,成何体统!叶凡心中一痛,她也不想如此,但事情到了这份上,她如何解释,难不成当着众人的面说,不是她打了杜若欣,是杜若欣自己打了自己?!估计没有人会相信她说的话,因为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她一咬牙,抽剑在手,义父曾经说过,他丢失的毒,最是奇怪,毒发的时候是随着人的情绪的,若这人心思越重,毒发的越快,若是这人心情平和,毒就发的越慢,可解毒的时间就越长。

看杜若欣今日行径,她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耗到底。

如果不救她,她出现状况,自己也是解释不清,司马希晨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出手相救,如果他出手,结果就是他自己会中毒,然后毒发身亡!问题是,她现在把黑玉牌偷偷放在了司马希晨身上,她若是和杜若欣以真力相拼,说不定自己也会引火上身,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流云剑法的自身力量,既可解了杜若欣身上一部分的毒,又可以保护好自己不受毒伤。

看到叶凡抽剑在手,脸上绝然的表情,司马希晨心中一惊,如果她用了流云剑,杜若欣必死无疑,如果杜若欣出了意外,朝中大臣们自然不会放过叶凡,叶凡也难逃罪责。

现在能够赢得了叶凡的,似乎也只有他手中的清风剑!可,真的要和叶凡动手吗?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47叶凡看到了司马希晨的犹豫,她知道,司马希晨肯定会出手,因为目前可以胜得了她的只有司马希晨,她现在是再无退路,她问自己,为了一个杜若欣和司马希晨动手值得吗?如果她不吭声,装做不知的话,也不会有人知道杜若欣中了毒,甚至到她毒发身亡也不会有人想到她中了毒,司马希晨如果不知道的话,也许也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定不会为了救杜若欣而中毒。

但是,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固执的牺牲自己来救一个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甚至自己救了也不会感谢自己的女人呢?自己是不是有些傻?希晨哥哥,不要为难皇后娘娘,若欣想,她,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她也许只是,只是――杜若欣的泪水流了满面,一脸的委屈和忍让,喃喃的说着,泣不成声。

叶凡笑了笑,谁说古代的女子愚笨,想一想,古代的女子时时刻刻得学会保护自己,尤其是后宫的女子们,被家人送到宫里来的时候不过是青春年少不解世情,然后在后宫里却锻炼的心如铁意如钢,可以用尽心机,这个杜若欣,真的是比自己更适合呆在后宫里。

她一笑,杜若欣的面色一变,眼睛冷冷的看了看叶凡,心中暗自嘲讽这个女子,已经身处险境竟然还如此不知死活,她已经看出了众位大臣对自己的怜惜,有着姨父在朝中的位置,再加上自己救了皇上一命的前提,以及叶凡不肯让皇上再娶他人的原因,这群大臣们一定会向着她的。

她一定要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她觉得隐约有些晕眩的感觉,好像天和地在旋转,难道是前几天的刀伤尚未愈合?不对呀,百毒门什么样的伤救不了,什么样的毒解不了。

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她这种症状,似乎是有些不妥,难道自己中了毒?不太像呀,那天母亲和姨母仔细检查了伤口,确认没有中毒症状的,也许是自己太累了,这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好。

她努力让自己的愤怒不表现出来,走近叶凡,哀伤的说:皇后娘娘,您不要生气,是若欣不对,您是皇后,若欣有什么不对,您该教训的,您不要和皇上动气,皇上他,他没有别的意思。

您把剑收起来吧。

嘴里说着,手握着叶凡的手腕,轻轻一用力,叶凡一时不察,剑往前一递,竟然划伤了杜若欣的手,鲜血流了出来。

叶凡一愣,静静的看着杜若欣,心中轻叹了一声,这个女人,其实应该恨的,为何竟是满心的怜悯,为了一个男人用尽了一生可以用到的聪明,也许这种女人天生就是做皇后的料!凡儿!司马希晨和众人一样,只看到杜若欣上前劝阻叶凡收起剑,却被叶凡用剑划伤了手,他知道,叶凡的武艺在杜若欣之上,所以,他也同大家一样,认为是叶凡赌气伤了杜若欣。

叶凡心中一笑,既然如此,就这样吧,反正大家已经误会她了,就误会吧。

她淡淡的微笑着看着司马希晨,淡淡的语气,说:对不起,伤了杜姑娘。

她在想,想到自己早上来时在纸上写下的文字:希晨,也许今日会再有人在你面前说起凡儿的不是,这是凡儿可以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如果用这种误会可以换得回你的性命,凡儿也觉得值得了。

或许是自己傻,但是傻就傻了吧。

凡儿,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司马希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看着叶凡,她怎么可以做错了事情还表现的如此无所谓,他不是心疼杜若欣受了伤,他心疼的是,叶凡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初相识的伤害会如此深吗,一直到了现在仍然是放不下?!那我应当怎样?叶凡淡淡的反问。

你!――一位大臣恼怒的说,你身为大兴王朝的皇后,母仪天下的女子,怎么可以如平常百姓家的女子一般,这样的争风吃醋?你真是丢了大兴王朝的脸。

叶凡淡淡一笑,看着那位大臣,温和的说:你的意思是说,叶凡身为大兴王朝的皇后,就应当心胸宽广,为自己的夫君选尽天下的美丽女子不成?只怕是这位大臣担心若是叶凡的念头成了真,你就无法如花美着常换常新了吧。

那大臣脸上一红,到是大臣的妻子低下了头,没有吭声,眼睛竟然有些湿润,皇后娘娘有这勇气说出来,她们却是有苦不敢说。

凡儿,不要再闹了。

司马希晨心中一软,温和的说。

叶凡一笑,笑容中却有着让司马希晨心中一愣的酸楚,仿佛说着再见般,仿佛这一日就是绝别般。

其实,叶凡心里就是这一刻下了决心,用尽一切办法,如果成功,便可以救得了杜若欣,若是不成功,自己定是性命就算保了也得入住冷宫,只怕是难有机会再救得了杜若欣,所以,舍了一切,生了离别的心。

看着司马希晨,心中竟然但愿着这个男子是真的骗她,那样她的离开或许他的难过可以少一些。

叶凡一抖手中的剑,轻轻一笑,说:我叶凡今日就生了一定要了结此事的决心,若是那位看着我不顺眼,想要替杜姑娘出气,尽可以出手,我乐意奉陪!凡儿!司马希晨心中痛的厉害,说不出的难受。

不用其他人动手,我不想伤及到无辜。

杜若欣轻声说,迎上叶凡,静静的说。

好啊!叶凡淡淡一笑,轻声说,请吧,杜姑娘。

司马希晨想要阻拦,但叶凡的眼神分明是拒绝,杜若欣已经与叶凡站在了一起,莫家姐妹也悄悄堵住了另外两个方向。

皇上。

何明心中波澜起伏,说不出的难受,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亲眼看见杜若欣的心机?!这个他深爱的女子为何总是如此让他寒心,娘娘怎么可以这样容忍她,难道真有什么不能说出的原因吗?!娘娘她,她――司马希晨叹了口气,说:只怕是她心中仍是恨着当时杜若欣帮我欺骗她的事情,且由她去吧,有朕在,杜若欣不会有事的。

不,不――何明有些结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好,眼泪竟然流了出来,他说不出的难受,感觉叶凡一定有什么事,否则她不会如此,因为,他知道,如果想要对付杜若欣,叶凡根本不需要如此不顾不管,奴才是担心,担心――司马希晨轻轻一皱眉,淡淡的说:朕说过了,有朕在,杜若欣不会有事,再说,凡儿也不会手下毫不留情。

何明脸上一红,知道皇上是误解他的意思了,但,又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只得傻傻的站着。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48未待叶凡出手,莫家姐妹抢先出了手,两人从两个方向招式狠毒的攻了进来,招招欲制叶凡必死方解心头之恨的模样。

叶凡身影一闪,在三人中间如风般飘忽不定,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清风吹拂,饶是莫家姐妹和杜若欣三人同时递招,竟然连叶凡的衣襟也碰不到,反而是叶凡一脸的轻松,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三人。

但是,很明显的,叶凡并不介意莫家姐妹,她似乎一直想要对付的只是杜若欣,她避开莫家姐妹的招式,但招招不避杜若欣,虽然不还招,却逼得杜若欣手忙脚乱,只一会的功夫就香汗淋淋,步伐有些匆乱,招式也显得松懈了许多。

司马希晨一皱眉头,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杜若欣就难逃被剑刺伤的结果。

他纵身跃入阵中,清风剑脱鞘而出,一剑隔开叶凡的剑,心中一怔,叶凡的剑上并没有任何的真力,似乎只是用剑气保护着自己。

她到底要做什么?让开!叶凡恼怒的说。

凡儿。

司马希晨挡在杜若欣跟前,沉声说,不要再闹了。

让开!叶凡面上虽然依然是平和温和,但已经觉得心中气脉有些混乱,她虽然用剑气保护着自己,但必须用真力逼着杜若欣的毒出来,现在她已经顾不得莫家姐妹,只能用剑气把她们二人逼到毒气伤不到的范围之外,再加上一个司马希晨,她确实是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司马希晨有黑玉护身,应该不会中毒。

若是你还一直护着杜姑娘,就休怪我对你也不客气。

凡儿!司马希晨真的觉得很难受,为叶凡的表现。

叶凡却不理他,突然招式一变,剑花如雨,把杜若欣裹在了中间,饶是司马希晨也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如同细雨纷飞,看不清叶凡的身影,轻盈而唯美。

叶凡,你真是狠毒!莫紫衣恨恨的说,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剑气中,想要救出杜若欣。

出去!叶凡冷冷的声音,一招逼退了莫紫衣。

司马希晨只得硬逼着自己用清风剑化解开流云剑,却看见,杜若欣一脸狼狈,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叶凡却依然不依不饶,招招不肯放松。

眼看着众大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司马希晨知道再拖延下去,叶凡定会有性命之忧。

初时只想着隔开叶凡的剑,但却发现叶凡的剑式越来越凌厉,似乎是抱定了必杀了杜若欣的念头,司马希晨知道不好,立刻提起精神挡在杜若欣的跟前。

叶凡静静的看着司马希晨,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忍不住苦笑一下,问自己这样做值不值得,手中的剑却不敢放松。

叶凡的招式非常的美丽,虽然招招可以制人于死地,却并不见得狠毒,反而让观者心生欣赏之意,衣飘剑舞,如幻如梦。

青丝轻飘,素面如玉,唇畔轻笑,淡淡几分嘲讽。

突然,叶凡的剑尖一递,躲开司马希晨的剑尖,心中落下泪来,没想到这一生有了傲人的武艺,竟然也只是为了救一个与自己为敌的女子,并不能令自己活得坦然些。

这一剑带着她全部的真力,直逼向杜若欣,就在快要接近杜若欣的时候,突然看见司马希晨竟然用身体挡在了杜若欣的面前,那剑尖直逼着司马希晨的胸口而去,叶凡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司马希晨没有任何反抗的反应,完全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替杜若欣挡这一剑。

叶凡心头轻叹一声,紧咬下唇,咬出来血来,硬生生的收住剑,剑尖离司马希晨胸口尚有一分的时候被硬生生的收住,这一收,真力反逼过来,她身子一晃,只觉得胸口一闷。

杜若欣却趁此机会一招递来,叶凡强提真力去挡,剑滑过,递向杜若欣的身体,司马希晨一看不好,立刻用剑去挡,叶凡用尽全身的气力,沉声说:让开!司马希晨看到叶凡的脸色不对,只当她是气的,用剑挡住叶凡的剑势,谁知叶凡竟是疯了般,完全不理司马希晨的剑,似乎认定了司马希晨不会用剑伤她,而继续一掌逼向杜若欣。

司马希晨真是有些生气了,叶凡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不知深浅,他用了真力,用剑试图逼开叶凡,叶凡似乎认定了自己的目标,竟然一边用剑抵挡司马希晨的剑,一边试图接近杜若欣。

清风剑和流云剑这一次的相遇,竟然就是对敌。

叶凡心轻叹,她的真力已经快用尽了,如果再不能接近杜若欣,世上可以救得了杜若欣的人就不存在了,当年教自己流云剑法的人曾经那么的爱慕着司马无垠,难道是宿命不成?当年师父为爱而死于剑下,自己也要如此吗?救这个杜若欣要舍了这份爱,自己真的这么傻吗?!司马希晨心中痛又恼,手下就不由自主的招式快捷起来,叶凡一人对付二人,原本就有些分心,再加上真力不支,招式上就有些疏漏,几次险险失了手。

叶凡一咬牙,闭了闭眼,咬着唇,完全拼命的逼向杜若欣,完全不理司马希晨的剑势,司马希晨心中一愣,眼见叶凡的剑尖就要刺中杜若欣,再次用身子挡了过去,手中的剑下意识的去挡。

叶凡的剑就要刺中司马希晨,却突然一横,避过司马希晨,一掌逼向杜若欣,司马希晨剑尖也逼向叶凡,料定她不会不躲,偏偏这个时候,莫家姐妹冲了上来,莫紫衣一把拉开杜若欣,莫绿衣一掌拍去,叶凡突然苦笑一下,眼睛一闭,轻轻的叹了声:希晨,我已经尽力了!泪水滑过眼角,她已经把真力都放在掌上,身体硬生生挨了莫绿衣一掌,正好碰在司马希晨剑上,司马希晨收剑不及,剑尖刺入叶凡体内,鲜血静静的流了出来。

小凡!――苏青怀大喊一声,扑了上去。

叶凡眼睛轻轻闭上,心中笑自己傻,为这个女人值得吗?司马希晨愣愣的站在那,竟然连剑都忘了拨出来。

妹妹――叶茗吓坏了,泪水弄花了脸上的妆,扑上前,和苏青怀一起扶住叶凡。

叶凡轻轻晃了晃,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姐姐。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要高兴才好。

我没事。

慕容泽低下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记得印象中的叶凡,一个聪明内敛的女子,总是淡淡的笑着,不肯多事,今日她的行为一定有原因,否则,以她的武艺一开始就可以结果了杜若欣,却不肯痛下杀手,处处避让,似乎有隐情在其中,却又说不得。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49叶凡咬了咬牙,伸手拨出剑,她知道,自己不仅中了毒,而且还受了剑伤,可不可以活下去,只能看天意啦。

凡儿!司马希晨推开其他人,一把把叶凡揽入怀中,那鲜血染了他的衣,叶凡受伤,比自己受伤还让他痛,这丫头,怎么可以如此放不下,难道她不知道,在他心中,她就是唯一吗?!叶凡轻轻一笑,淡淡的语气,抚了抚司马希晨的发,说:答应我,不要接近杜姑娘,凡儿已经尽了力,能够做得只能如此,你不要再费心思,这天下,这事情只有凡儿可以做得。

司马希晨听不明白,疑惑的看着叶凡,叶凡却轻轻的闭上眼,淡淡的说:如今,只怕我们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

司马希晨顿了一下,突然说:何明,送皇后娘娘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许探视,不许接近,从今日起,她必须思过,只到朕觉得可以放她出来为止!皇上,这,这种女人还有留着的必要吗?莫紫衣气得浑身哆嗦,恨恨的说,原本就是前朝罪臣之女,如今又想独霸后宫。

这是朕的事,由不到你替朕做主,今日是慕容将军和叶姑娘的大事之日,大家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

司马希晨冷冷的说,大家继续喝大家的喜酒!娘娘――若欣――两声声音突然同时传来,一个是娇荷,一个是莫绿衣。

司马希晨看到,叶凡和杜若欣同时晕倒在地。

何明怔怔的站在那儿,心里真是难受,他不知道要帮哪一个才好!皇后娘娘被送入冷宫,杜若欣也许有了可以成为皇上嫔妃的机会。

娇荷,带娘娘先下去吧。

何明轻声说,心中轻轻叹息一声。

娇荷犹豫了一下,冷宫?皇宫里哪里有冷宫?除了正阳宫,还没有其他的嫔妃和冷宫!皇上,奴婢,应当带娘娘去哪儿?司马希晨眉头一皱,沉声说:先带她回正阳宫,然后修建一处行宫做为冷宫,朕回去自会安排。

娇荷悄悄的扶着叶凡去了软轿,室内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皇上这样做,似乎――正阳宫,有些冷清,岳晴梅站在叶凡的床前,小莲匆忙跑到她那儿说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她立刻就觉得不对,叶凡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所以赶来正阳宫。

皇上他们都还在慕容王府,一时回不来,皇上此时送叶凡进冷宫,表面上看有些冷酷无情,实则是在保护叶凡,今日出了这等事情,如果由着大臣们做主,叶凡必定必死无疑!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叶凡慢慢恢复了些气力,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可以说出话来。

凡儿,出了什么事?你为何和杜若欣发生冲突?岳晴梅轻声问,师父是看着你长大的,师父知道你不是这种人,而且,你掌握着流云剑法,这种剑法的拥有者必须是心胸坦荡之人,否则,剑法就会失色,与普通剑法无异。

师父虽然不知你是与何人学的剑法,但师父却曾经听自己的师父说起过此剑。

叶凡努力微笑一下,轻声说:是凡儿愚笨,逃不开心魔,做了让师父伤心的事,凡儿真的很抱歉。

这事情绝对有你不能说的原因。

岳晴梅轻声说。

师父不相信你仅仅是为了吃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父。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胸口的郁闷之气让她几欲吐出鲜血来,努力往下压了压,您肯原谅林庄主和莫家姐妹吗?岳晴梅愣了一下,不明白叶凡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犹豫一下,轻声说:师父也说不清,说不上是原谅还是别的什么。

爱了这么多年,也恨了怨了许多年,真的见面了,却突然觉得一切如此的陌生,他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那莫家姐妹,竟然也淡到连恨的气力也没有了。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说:前几日,林庄主来宫里见我,说想接你回去,他说他找不到你,我就知,你一定是生了逃避的心,所以没有告诉他,如此看来,你的心结竟然在这一次见面中解开了。

师祖曾经对我说过,你终究是个痴情女子,若不淡了心,永远也走不出来,若是不爱了,才可救赎了自己。

岳晴梅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见了他第一眼,心中仍有些涟漪泛起,原本曾经想过千万种见面的情景,却没有想到,真的见面了,竟然是如此的不喜不悲,或许是分开的时间太久了,反而疏远了那份曾经以为天长地久的感情。

师父――叶凡轻轻喊了声。

岳晴梅微微一笑,关切的问:如今师父是想开了,你呢?能告诉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叶凡微低下头,轻轻笑了笑,淡淡的说:凡儿说过是弟子愚笨,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让师父为凡儿担心了。

凡儿,师父知道你是个心思聪慧的女子,师父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的性情为人,这等事情绝不是你做得出来的,更何况,以你的武艺要对付杜若欣,实在是易如反掌,何必处处避让。

听小莲说起,你一直没有还手,这就奇怪了,你既然不还手,何必与她们动手?岳晴梅轻声问,师父一直觉得你有什么心事,当时从崖下救你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比平常同龄的女孩子多份心事,眉间总是有淡淡的忧郁,而且总是避开所有的人,只肯安静的呆着,虽然贵为王府的千金,却从未见你以此身份招惹过什么事端。

怎么会变成今日模样?难道是因为当时上了司马希晨的当,再不肯轻易相信?叶凡有些怔怔的听着窗外的秋风细细的吹,眼神有些恍惚,想着那时的叶凡,一个平常无奇的女孩子,却被学校里最耀眼的男孩子选为女朋友,一颗单纯的心,放下了全部的灰姑娘的故事,却在转眼间成为他人的笑柄,那个时候,一颗心是如何的无助,如何的害怕,如何的想要逃避开所有的人,所以选择了死亡。

到了这儿,虽然有着花容月貌,有着傲人的家世和武艺,却也一直活得平淡,希望可以过一种平稳不为人注目的生活,那个时候家里为她选择了自小认识的苏青怀,她认了,想做个幸福的小女子,却遇到了司马希晨,再一次迷失了自己,彻彻底底的爱上,放不下!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50凡儿,你怎么啦?岳晴梅轻声问。

叶凡回过神来,努力微笑一下,淡淡的说:是否岁月过去许多年,凡儿也可以如师父般放得下这许多的凡尘旧事?凡儿。

岳晴梅不安的看着叶凡。

轻轻叹了口气,说,师父和你一起呆了十年时间,你的一切几乎都是在师父跟前发生的,师父最是了解你。

师父知道这许多事情后面一定有你不肯言说的原因,既然你不想说,师父也就不想为难你了,只是,师父希望你可以看淡一些,不论是什么事情,不要太为难自己。

娇荷端了水进来,一脸的担忧,不知道娘娘今天是怎么啦,怎么会容易如此‘嫉妒’,这和平常的叶凡,和以前的叶凡几乎是两个人!娘娘,喝杯水吧。

看了看娇荷,叶凡轻声说:只怕我这一去冷宫,就再也别想可以出来,这皇宫里面人事纷杂,以我一单薄力量难以立身,待皇上回来的时候,我向皇上奏明,让你回去吧,不必再跟着我。

娘娘――娇荷难过的低下头,喃喃的说,娇荷哪儿也不想去,奴婢只想陪着娘娘,哪怕一生一世都要呆在冷宫里。

送走师父,叶凡趁着精神稍有恢复,努力坐起来,吐纳逼出体内的毒,呛出几口鲜血,仍觉得浑身无力。

看了看娇荷,叶凡无奈的笑了笑,说:看来真是没有办法了,我自救尚且无力,只怕再也帮不了她了。

娇荷,替我收拾一些常用的物品,皇上回来的时候我就得去冷宫,想来他念在我们曾经情谊的份上,也不会太过为难我的。

娇荷为解,问了声:娘娘,什么叫‘只怕再也帮不了她了’?您要帮什么人呀?叶凡眼睛望着窗外,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叶芯如今怎样了?父亲虽然筹谋了许久,但没有叶芯的帮忙,只单凭高凤从中计划,也成不了什么大器。

只是可怜了叶芯,不晓得可以撑到什么时候!如今叶茗已经有了归宿,那慕容泽是老实厚道的男子,又深得皇上信任,应该不会亏待叶茗,到现在,总算有个亲人有份好归宿。

司马希晨坐在轿内,眉头紧皱,叶凡的反常让他既恼又疑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叶凡变成这个样子?皇上,您真的要把娘娘关进冷宫吗?何明小声的问,隔着轿帘,声音有些飘忽,听得出来人有些迟疑。

司马希晨没有吭声,在轿内保持着沉默。

奴才觉得娘娘一定有什么不能说明的原因,素日里娘娘不是这个样子的。

何明低声说。

司马希晨依然不吭声。

何明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低着头,闷声走着。

直到进到宫里,下了轿,到了休息的地方,司马希晨才回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何明,淡淡的语气说:你在路上说,凡儿是因为有不得已的原因才这样的,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何明顿了顿,迟疑的说:娘娘素日不这个样子的,如今突然这个样子,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怎么可能呢?如果说娘娘记恨着前时的事,想要对付杜姑娘,应该是太简单的,何必如此放在众人跟前?况且,皇上您也晓得,娘娘的武艺远在杜姑娘之上,今日,她要杀了杜姑娘,本是举手之劳,何必要处处避让?司马希晨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你到是聪明。

既然这样,朕就安排你去做件事。

何明心里一惊,额上竟然冒出汗来,难道皇上要让他去调查杜姑娘和莫家姐妹?!皇上,请您吩咐。

如今凡儿的行为不论是因为什么,已经招惹了朝中的一些大臣的利益,他们记恨凡儿,一再声称她是前朝罪臣之女,想要换了杜若欣做皇后。

如果朕再把她放在正阳宫,难免会出事端,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关进冷宫。

不过,凡儿受了伤,需要有人照顾,所以朕派你守在冷宫,你在宫中呆的时间最长,最熟悉朕身边的人的性格脾气,所以,由你守着,朕最是放心。

司马希晨依然语气淡淡的说,这朝中的大臣们,如今也生了野心,肯定要拿凡儿的事情说事,再加上还有她的父亲还未处理,自然难免多事,你要小心谨慎。

何明松了口气,原来皇上只是要他去保护要被送入冷宫的皇后娘娘,这件事他一定要做好,也算是为自己不能替皇后娘娘澄清罪责的一种补偿吧。

有他在,肯定不会有人可以接近皇后娘娘。

肯定会有人趁此机会去找凡儿的不是,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保证朕可以让凡儿可以出来为止。

司马希晨沉声说。

皇上,您要不要去看看娘娘?她现在身上有伤,也许难过的很。

何明低声说,您用您的剑刺伤了她,不论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您都应该去看看她。

司马希晨叹了口气,看了看何明,淡淡的说:人人都想做皇上,其实皇上是天底下最是无趣的一个位子,朕真想自由的如以前一样纵横江湖,可以和凡儿散漫的活着,如今,因着这江山不得不约束了自己,那个元先生竟然还说朕要三生为帝,真是无趣的紧!元先生?何明愣了一下,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朕把凡儿关进冷宫,你要照顾她的所有衣食住行与此时没有分别才好。

这宫里的人时间久了,就养成了狗眼看人低的毛病,只怕是凡儿进了冷宫,少不了流言蜚语,也少不了要看一些白眼和脸色,这就全靠你在其中周旋,不许凡儿受得一丝一毫的委屈。

司马希晨轻轻的说,朕想去看看凡儿,你立刻派人修建冷宫,要看似平常,却精致牢固,才好!何明点了点头,说:奴才这就去办,皇上您尽可以放心,奴才一定让娘娘受不了半点委屈。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轻声说:杜若欣本是你心上之人,凡儿也曾经和朕商量,要帮你订下这门婚事,可,朕到觉得,这杜若欣心思不在你身上,就算娶了,也是苦事,就罢啦吧。

朕会替你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人家,给你一段好的姻缘。

何明怔了怔,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皇上的好心奴才谢恩了,奴才也知道杜姑娘的心思不在奴才身上,但是,奴才――算啦,奴才还是跟着皇上好啦,起码跟着皇上,奴才的忠心还有份回报,总比守着份镜花水月强一些。

司马希晨看了看何明,没有说话。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51何明悄悄退了出去,他知道,皇上现在就是用这一种方法来保护皇后娘娘,用他的冷淡来掩饰皇后娘娘的重要性,如果大臣们发现皇上对皇后娘娘重视,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针对皇后娘娘,纵然皇后娘娘有这天下无人可比的武艺,也难已抵挡这许多的明枪暗箭。

司马希晨独自一人坐在房内,眉头紧皱,他把叶凡关进冷宫,叶凡肯定会对他心有怨言,但是,目前来说,这是保护叶凡的唯一的最好的办法。

叶王爷肯定还会造反,那天的第一个黑衣人一定是叶芯不错,叶凡也没有否认,和第二个黑衣人应该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他非常不解的是,以叶芯的武艺,根本不可能刺杀的了他,这点,叶王爷肯定知道,为什么还让叶芯来冒这个险呢?除非她用毒!但是,杜若欣却并没有中毒的症状,刀伤也已经基本上痊愈。

那么,叶芯的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安静的夜,月光如水。

司马希晨没有来正阳宫,何明到是赶来了,守着已经用了药的叶凡,娇荷也侍候在一边。

何明只轻轻的说:皇上这几日政事繁忙,就不过来了,让娘娘多点时间休息,早日养好身上的伤。

叶凡只是安静的躺着,帘垂着,看不见她任何的表情。

他终究没有来看她,甚至没有过问她受得剑伤如何。

岳晴梅在灯前坐着,安静的绣着一幅画,神情专注。

前辈,打扰了。

一声沉静的声音,一个身影安静的落坐在她面前,声音中并没有敌意。

岳晴梅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个人会出现在这儿,她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说:皇上,您,您怎么来这儿啦。

希晨是有事相求。

司马希晨温和的说,白天人多事多,不方便相扰,现在夜深人静,所以,前来打扰一下,求前辈帮希晨一个忙,希晨本就是和前辈有缘,虽然说以前辈儿子的名义活下来,有伤前辈的心,但希晨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请前辈见谅。

岳晴梅轻轻叹了口气,说:是我儿子福薄,怨不得他人,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以希晨的年龄,自然是前辈的晚辈,前辈不必如此称呼希晨,更何况,希晨所爱之人本就是前辈的爱徒,前辈可直呼希晨二字,希晨与前辈之子本就是异姓兄弟,这一声,绝不为过。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他如今贵为皇上,自幼骨子里的高贵此时演绎的极是优雅动人。

岳晴梅微微一愣,静静的说:原来你心中还是放着凡儿的。

希晨怎么可能放得下凡儿呢。

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希晨这一生是绝不可能放下凡儿的。

今日希晨前来相扰前辈,为得就是凡儿,想求前辈帮希晨一个忙。

什么忙?岳晴梅温和的说,听他口口声声忘不了叶凡,心中觉得极是安慰,不论叶凡是为何事做出今日行为,但,最起码,这皇上心中仍然是深爱着她,她如何做,都是值得!希晨想求前辈入宫,在冷宫中陪伴凡儿。

司马希晨轻声说,希晨知道前辈因旧事伤心,不愿意再回京城见到旧人,但是,如今可以保护凡儿的也只有前辈,其他人,除了何明和娇荷,希晨真的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但何明和娇荷都是奴才,凡儿不可能与他们二人讲肺腑之言,若是前辈可以陪在凡儿身边,凡儿应该可以少受许多的委屈,只是不知道,前辈可否委屈一下?岳晴梅一愣,点了点头,为了凡儿,这点事到不算为难,况且在冷宫当中,其他人想要见我也是困难,应该不会遇到旧人,只是,我不太了解,难道凡儿进了冷宫仍然不安全吗?司马希晨摇了摇头,说:林庄主这人,希晨不担心,他只是一个江湖中人,希晨担心的是莫家姐妹,她们二人绝不会轻易罢手,如果不见凡儿死去,她们绝不肯言及放弃。

如今大兴王朝刚刚建立不久,内忧外患不是虚言。

希晨虽然有心和凡儿双宿双栖自由活着,但,希晨毕竟是一国之君,纵然不在意这皇上之位,却不能放下希晨的责任和义务,也不能放下这大兴王朝的百姓不顾。

所以,只能委屈凡儿暂时呆在冷宫。

不过,前辈请放心,虽是冷宫,希晨已经安排了人,凡儿不会在起居上受到任何的怠慢。

但是,希晨担心,凭凡儿一人之力想要在如此复杂的皇宫呆着,实在是不堪,所以,求前辈相伴。

既可保她安全,也可慰她心思。

岳晴梅点了点头,说:这事情简单,不算委屈,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常常的去看凡儿,那冷宫根本挡不住江湖中人的。

这正是希晨担心的事。

司马希晨轻轻的说,希晨担心,凡儿入了冷宫,莫家姐妹会派人伤害凡儿!岳晴梅一愣,仔细一想,确实有这种可能,莫家姐妹怎么可能让叶凡还在皇宫里呆着呢,纵然是在冷宫,只要人还活着,皇上的心就不可能全部的放在杜若欣身上,她们怎么会答应。

只是,皇上会娶了杜若欣吗?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皇上,您会娶杜姑娘吗?司马希晨淡淡一笑,说:希晨心中已经有了人,怎么可能再对别的女人动心,希晨不能要求别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如何,但希晨可以要求自己如何。

希晨不愿意凡儿心中有别的人,自然也不希望自己有别的女子而让凡儿心伤。

希晨不会娶杜姑娘,这一点前辈可以放心,希晨对杜姑娘,全无念头。

岳晴梅松了口气,轻声说:这样就好。

我总觉得凡儿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大家,她不肯说,我也不能强迫她说,但她绝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她绝不会争风吃醋到这种地步,如今听你说,你心中只有她一个人,我觉得,不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做的,应该都值得啦。

凡儿是个不太善于说出心中感受的孩子,从小我就看着她长大,我知道她的性情,她不是个心恶之人,但她确实深爱着你,她现在的行为一定有原因,而这个原因肯定与你有关。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希晨也觉得凡儿的行为有些奇怪,希晨到希望她有事的话可以和希晨说说,不要闷在心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希晨都不会放手于她。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52你准备如何安置杜姑娘?岳晴梅轻声问,还要留她在宫中吗?暂时是要留她在宫里的。

司马希晨轻声说,她在宫里,凡儿就会少些危险,如果她离开了皇宫,只怕莫家姐妹就会毫无顾怠的对付凡儿。

至于要如何处置她,希晨心中自有打算。

岳晴梅点了点头,轻声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再问了,我会收拾好东西就搬去凡儿那,只是,请不要告诉林庄主,我,不想与他再有瓜葛,莫家姐妹当日行径,此时,我不想再提,既然已有十多年的情谊,何必用十多年前的旧事再论今日对错,已然错过,就错过吧,或许来生可以再结缘,只是,我再也不想爱上如此男子,就如我的师父所言,毕竟是我所托非人,也只得认了。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这是前辈的私事,前辈可以自己定夺。

修建冷宫的速度非常快,何明一直监工,虽然修建的并不华丽,但都是用上好的石头修建,坚固而精致,庭院不大,却简单明快。

何明考虑的非常周详,如果修建的过于繁琐,一则容易引起人怀疑,认为这儿不是冷宫,皇上还是偏疼着皇后,而且,万一有人进来捣乱,也不太方便保护皇后。

选择石头修建,而且全是整块的石头,为得就是防止有人放火却放入毒蛇之类,而且安静不惹人注目。

叶凡进入冷宫,自己也愣了愣,这地方不太像冷宫,虽然从外面看,石头砌筑的房屋有些清冷之意,但位置选得不错,四周围全是开阔的地段,没有什么复杂的建筑,甚至没有小径通幽的花园。

但进入里面,却别有一番风景,庭院布置的并不复杂,只简单的种了两棵树和一些花草,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来是名贵的品种,树型挺拔,花草娴静,处处透出不同寻常的品味。

房屋皆是整块的石头砌成,并不繁琐,但干净沉静,看着极是舒服,东西一应俱全,但不奢华,只是惬意十足。

这,是冷宫吗?瞧着比正阳宫还顺眼。

叶凡看了看娇荷,微笑着说:这地方我瞧着竟是顺眼的很,比正阳宫还让我心安,只怕是这房屋我住了就不舍得离开了,如果来生还要遇到同一个人,这地方,定是我避难之所。

娇荷微笑着说:听何明说,这是皇上亲自吩咐的,皇上说,他有些政事在身,不方便过来,但由何明照顾皇后娘娘,他是放心的。

皇上把何明指派到这儿办事,有他在,这皇宫里还真没有人敢欺负娘娘的,毕竟,何明是皇上派来名义上‘监督’娘娘的人,哪里有人敢当着他的面给娘娘脸色看。

叶凡淡淡一笑,说:看来你们的皇上也不是个无情无意的人,念着旧情,还是很照顾我的。

而且还允许我师父来与我同住,昨晚见到师父的时候还真是吓了我一跳,有你们三人相伴,我到真是幸运的很,如果来生可以再相遇,这儿定是相遇之处。

娘娘不可乱说,娘娘来生定然还是娘娘,娇荷情愿一直陪着娘娘,这儿,只怕是娘娘不肯再来了。

娇荷微笑着说。

叶凡轻轻一笑,调侃说:我们女子何时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再遇到这同一个人,我一定要有一生不再如此爱他,若他想要再娶我,我定要让他尝尽苦头,以解我今生之‘恨’,否则心头真是气难平。

娇荷忍不住笑了笑,说:娘娘,您真是心大之人,经此劫,仍能谈笑风声,娇荷真是自叹不如。

你只看我人前欢喜,哪里知我人后悲哀。

叶凡淡淡一笑,回头看了看随着何明一起进来的岳晴梅,微笑着说,凡儿真是不孝,要劳烦师父到冷宫来陪凡儿。

岳晴梅轻轻一笑,说:这区区一个冷宫,如何关得住我的爱徒凡儿,我也希望过个清静日子,在这儿,谁还打搅得我。

叶凡微微一笑,但却没有说下去,既然人后要落泪,人前何不欢笑,身边相伴的都是疼惜自己的人,何必令她们难过。

杜若欣心中充满了快乐,虽然目前的状况并不能真的令她满意,但起码,叶凡进了冷宫,想要见到司马希晨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些时间足够她重新夺回司马希晨的心。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果不是叶凡从中插了一脚,他们早已经结为夫妻,如今大兴王朝的皇后就是她而不是叶凡啦。

司马希晨的表情很温和,看不出恼怒,也不出心中所思所想,有的只是一份平和,眼神也淡淡的,一点也不凌厉,约了杜若欣在正阳宫用膳,似乎只是一份谢意。

这儿,依然叶凡在时的模样,叶凡走的时候,这儿的东西她没有动,如今一切如旧。

大兴王朝唯一的后宫,在阳光下有种寂寞的感觉,司马希晨突然想起,叶凡说的话,修一处平阳宫,与正阳宫相平,就可以让杜若欣满足了心愿。

正阳宫、平阳宫,正平即和,如果以后的皇上有三宫六院的话,可以再修建一处和阳宫。

想到这,司马希晨竟然微微一笑,继承皇位的一定是自己的儿子,他会更像自己还是更像凡儿,如果像他母亲,只怕是大兴王朝便会少了许多寂寞的女子。

希晨哥哥,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出神?杜若欣温和的问。

司马希晨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轻轻的说:走了神,真是抱歉,朕只是突然想到很久的以后。

若欣,身体好些了吗?好多了,谢谢希晨哥哥关心。

杜若欣面上一红,此时的司马希晨和以前的司马希晨几乎没什么区别,看起来温柔亲切,像个大哥哥般,这让杜若欣心中充满了满足之感。

竟然害得你受了伤,朕真是罪过。

司马希晨温和的说,可惜前一个跑掉了,后一个又让你母亲和姨母给杀死了,否则,朕一定要好好的审出此事的根由,为你报这一刀之仇。

杜若欣笑了笑,言语间皆是甜蜜的味道,羞涩的说:到是让希晨哥哥担心了,若欣此时已经没事了,那黑衣人跑了就跑了吧,不必再去理会。

那怎么可以!司马希晨半真半假的说,怎么可以任由她跑掉,怎么可以任由此事就这样结束,朕绝对不会答应,竟然敢刺杀朕,这人真是活够了,朕已经派人去彻底查清此事,只要事情发生了,就算筹谋的人再怎么仔细也会有漏洞,只要细细查,事情一定可以水落石出,若查出事情是由谁策划的,朕一定要亲自杀了她方才解恨!杜若欣心中一惊,强自微笑着。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53朕是大兴王朝的皇上,竟然会被在人光天化日下刺杀,而且是在朕重臣的婚礼上,真是可恶!司马希晨看了看杜若欣,停下话头,似是不解的问,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容易这么难看?没,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头晕,可能是,是刀伤尚未痊愈的原因吧。

杜若欣努力平静的说,听母亲说,那前一个黑衣人是被皇后娘娘带走的,若欣看此事一定与皇后娘娘有关,还是不要再查了,如果查出什么对皇后娘娘不利的事情来,只怕是朝中大臣不会放了皇后娘娘的。

如果此事与她有关,朕更不能不理,不能因为她是朕的皇后,就可以网开一面,此事朕是查定了,不论是谁,只要查出来,朕一定重重的处理,并诏告天下,以警示天下那些仍对朕不忠的人!司马希晨沉声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如今有些大臣居功自傲,朕正要好好的处理一下,免得他们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害了他们自己不说,也连累了他们的家人!杜若欣低下头,没有吭声,心中却慌张起来。

若欣,如果不舒服,朕就派人送你回去?司马希晨温和的说,看着杜若欣,眼睛里有着关心,语气也温柔和善。

杜若欣轻轻摇了摇头,勉强微笑着说:若欣只是担心这事与皇后娘娘有关,皇后娘娘她,她会不会真的与此事有关呢?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朕会严加看管她,不许她离开冷宫半步,她身边有朕最信任的何明和娇荷,任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再闹出事情来,事情查不清楚,她休想从冷宫出来!司马希晨看起来相当的恼怒,似乎对此事非常的生气。

杜若欣暗自吁了口气,觉得莫名的焦燥,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心情一不好,就会觉得浑身无力,焦燥不堪,感觉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如果司马希晨一定要查清楚此事,如果和母亲、姨母筹划的事情泄露,司马希晨会饶过她们三个人吗?接到女儿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让自己和姐姐立刻入宫见她的消息,莫紫衣就觉得不妥,如今,叶凡已经被关入冷宫,严加看管,按道理说,此时女儿应该忙得不亦乐乎才对,为何突然想起来要见自己和她的姨母?这两天,因为岳晴梅的事,林庄主一直表现的精神不振,她也不敢有所表示,毕竟岳晴梅的事是自己有愧于人家。

杜若欣的脸色不好,神情也有些焦虑,眉宇间有着不安也有着焦虑,看到母亲和姨母进来,立刻迎了上去,着急的说:母亲,姨母,今日希晨哥哥约我吃饭,听他口气,好像要彻底查清楚刺客的事情!如果他一定要查清楚,我们要如何?莫绿衣眉头一皱,轻声说:看来,只有让叶凡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才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也怪我当时,一定要顺了他的意选择叶凡,当时如果选择的是叶茗或者叶芯,也许就没有此时如此多的事情烦恼!莫紫衣犹豫的说:姐姐,希晨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我最是清楚,他绝不是一个表面上看着这般平和的人,他本就是一个心思谨慎不动声色的男子,否则,他怎么可夺回江山,成为大兴王朝的皇上?!莫绿衣冷冷一笑,说:如果他逼得太急,我既然可以帮他成为大兴王朝的皇上,也可以取而代之,他不敢太和我们做对的,否则,何必等到此时,他真以为傲林山庄是吃素的不成!难道他真以为满朝文武就没有我们傲林山庄的人不成!姨母。

杜若欣惊慌的说,您,您要做什么?难道您要对付希晨哥哥?!您,您不怕掌门知道了,会有怎样的结果?!哼,他的话都是吓人的,如果他可以处罚手下不听话的人的话,那个高凤早就被活剥了皮了!莫绿衣沉声说,希晨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然不想对付他,可是如果他不肯放过我们,我绝不会允许他伤害到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莫紫衣没有吭声,百毒门的门规是如何的严厉,她是知道,如果掌门知道了她们要对付他的义女叶凡和当今的皇上司马希晨,肯定不会轻饶了她们。

但是姐姐说得也不错,如果掌门真的说出话可以成行的话,那个如今仍然活着的高凤岂不早就死了,可是,她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也是我们当时想得太过简单,希晨的反应也是正常,一个皇上,被人在光开化日下刺杀,他怎么能轻易放开!莫紫衣轻声说,他和若欣说起此事,就说明他并没有防备我们,如果他对我们起了疑心,就不会关起叶凡,并和若欣说起此事。

如今,我们还是往好处想吧,我们派出去的人早已经死在我们手下,除了我们三人,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计划,那前一个人黑衣人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也不会知道我们的计划,何必害怕。

况且,正如姐姐所说,朝中还有我们的人,希晨他肯定会顾忌到这一点的,暂时不必担心。

莫绿衣想了想,说:只有若欣可以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才可以证明希晨他对我们没有怀疑,否则,就不能证明他不怀疑我们。

莫紫衣没有吭声,突然间觉得有些索然无趣。

母亲,姨父如今对您如何啦?杜若欣看出母亲有些寂寞的表情,轻声问,是否还在相信那个女人?莫紫衣努力笑了笑,轻声说:这也怨不得他,他不埋怨我当时的行为就已经是很容忍啦,他想念岳晴梅似乎也是正常,想想,这么多年了,她仍然是他心中的最爱,真是让我羡慕。

杜若欣突然有些出神,愣愣的说:母亲,你说女儿会不会如你一般。

我们用尽一切心机逼走叶凡,会不会叶凡反而会一直在希晨哥哥心中常驻不走。

莫紫衣一愣,看了一眼杜若欣,看着杜若欣一脸的茫然,说不出的茫然和悲哀,女儿这几日在宫里为何呆得这样苍白无力?若欣,在宫里呆不惯吗?怎么气色这么差?看起来脸色如此的苍白?还好,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就是突然特别容易疲倦,浑身乏力,焦燥不堪。

杜若欣微微皱着眉,说,在宫里还好,希晨哥哥也很好,今日请我吃饭,语气神态和以前无二。

莫紫衣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姐姐莫绿衣,莫绿衣正低头沉思。

姐姐,想什么呢?我在想,如何利用娇荷来对付叶凡!莫绿衣微微一笑,轻声说,难道你忘了,如今守在叶凡身边的并不是一直跟随着皇上的娇荷,而是你的弟子茜素?我们可以通知她,让她想办法处掉叶凡,用药对我们百毒门的弟子来说,实在是太过容易的事情,就算是何明也在,也难不住她,况且,何明这个奴才一直对若欣忠心,应该不会给我们添乱。

那日,若欣出手打了叶凡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何明那奴才看见了若欣的行为,但他一直没说,单凭这一点,这个奴才就可以利用一下。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54杜若欣低下头,静静的想了想,说:可是我们要如何接近冷宫呢?冷宫建在空旷之处,外有守卫,内有何明和娇荷,再加上那个叶凡本身武艺出众,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怎么下毒呢?莫绿衣淡淡的说:若欣,从小,姨母就教给你,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就不能有任何的怜悯之意,他人如何与你无关,只要可以帮你达成目的就可以,别的你不要去考虑,甚至不要去考虑希晨他会如何!你一定会是大兴王朝的皇后,这是你的宿命注定。

姨母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别的女人替代你这个身份,当年选择叶凡是姨母的失策,如今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姨母一定要替你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如今希晨放不下叶凡也是正常的,但是时间一长,就会慢慢的淡了,他就会忘记这个女人,冷宫是最凄苦之处,姨母会让叶凡那丫头亲眼看着你登上皇后之位的!莫紫衣没有说话,她现在心情十分的烦乱,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女儿和希晨的未来,自己和林庄主的未来,如今看起来都是如此的渺茫,如此的不可把握。

再见到岳晴梅,她似乎仍是当然的羞涩和温柔,但,她对林庄主冷静温婉的态度却让莫紫衣心中一寒,不知如何应付,现在看到林庄主的反应,反而是放不下,更是心寒自己这十多年的付出,竟然比不过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子!妹妹,在想什么呢?莫绿衣一边略微提高些声音问。

莫紫衣回过神来,看着姐姐莫绿衣,有些诧异的说:姐姐,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莫绿衣看了一眼莫紫衣,叹了口气,说:你怎么生得如此没有出息,若是姐姐也如你这般没有出息,只怕是现在还活在李强的影子里,又能怎么可能和你的心上人生活到现在!莫紫衣低下头,眼泪差点流了出来,觉得莫名的委屈。

杜若欣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想要说什么,突然间觉得胸口一闷,眼前金花乱飞,好像突然间晕眩不支,身子一软,摔倒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瞬间变得异常苍白。

若欣!――莫绿衣和莫紫衣同时冲上去,莫绿衣一把杜若欣的脉博,眉头一皱,不解的说,她的脉像并不紊乱,为何突然间会晕倒?!若欣,你感觉如何?杜若欣缓缓的睁开眼,有些虚弱的说:没事,只是觉得有些虚弱不堪。

――说来真是奇怪,这种情形这几日越来越明显,总觉得有些体力不支,这种症状出现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征兆。

莫绿衣眉头微皱,静静的沉默了半天,才淡淡的说:看你的情形似乎是中了毒,但却看不出有任何中毒的痕迹。

这种情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多久了?杜若欣休息了一下,轻轻的说:从我受了刀伤后,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困倦,后来,就开始出现这种晕眩的情形,对啦,有时候也很奇怪,每次和叶凡那丫头发生争斗的时候,我都感觉情形好一些,似乎舒服一些,可,这种症状如今却越来越厉害,尤其是她入了冷宫后――难道是她下毒?!她是我们总掌门的义女,会用毒应该不是奇怪的事,但是,看你的情形,似乎只是休弱休息不够的模样。

莫绿衣眉头微皱,突然顿了一下说,妹妹,你有没有觉得那天那个黑衣人,也就是第一个出现的黑衣人的武艺有些熟悉?莫紫衣低头想了想,有些迟疑的说:你这一说,我到真想起来了,那黑衣人的武艺确实是有些眼熟!难道,难道,难道是她?!她?!莫绿衣一愣,你认识这个人?不是。

莫紫衣有些迟疑的说,我只是觉得,觉得她的某些武艺和我们的有些相似,应该是我们百毒门的人,但是,她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武艺,我只知道,叶王府出事后,她就随她母亲被百毒门接了出来,送到了她父亲被软禁的地方。

我曾经让茜素去找过她,让她母亲传她一些武艺,原本打算通过她对付叶凡,后来四处征战,这件事就被放在一边不去理会了,她是半路出家,她母亲的武艺也不太出色,应该不可能到目前的境地?除非她这四年里又重新跟人学了武艺!我到觉得那人的武艺和某个人有些相似,但也不完全相同,只能说这人的武艺更不要命些,似乎打定了主意以死相拼。

莫绿衣也有些犹豫,想了想,说,妹妹,你有没有觉得那人的武艺和高凤的武艺有些相似?当时她从皇宫里逃了出来,下落不明,难道那人是她的弟子?那人本意就是为了刺杀希晨,正好赶在我们安排的人前面出现,我们一时疏忽让若欣受了伤?姐姐这样一说,我还真是觉得那人的武艺和高凤的有些相似,但,还是有些地方似乎不同。

莫紫衣点了点头,不是十分肯定的说。

如果是高凤的弟子,那么,那刺客一定是抱了必死的心来的,不可能只依靠自己的武艺来刺杀皇上,希晨的武艺在这四年征战中早已经是天下众人皆知,他的一把清风剑从未遇到过对手,对方怎么可能如此愚蠢,就以这样的武艺来刺杀他呢?那把刀上,那把刀上一定有问题!高凤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如果真是她的弟子,她一定是早就筹谋好的,如果真是这样,若欣她一定是中了毒!我们现在只是猜测,我们也没有确切的把握证明若欣中了毒。

莫紫衣不安的说,而且,那人是不是高凤的弟子,我们还不清楚,也许一切只是我们想得太多了。

莫绿衣担心的看着杜若欣,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犹豫的说道:若欣,姨母想和你商量件事,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先离开皇宫一段时间,让姨母为你调理一下身体?杜若欣立刻摇了摇头,坚决的说:不,我不会离开这儿,如果离开,我就不可能有机会再回来,我只是这段时间休息的不好,只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莫绿衣轻轻叹了口气,也许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也许只是若欣这段时间心事太重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体力不支的症状。

莫紫衣也看着女儿,轻声说:你一个人呆在宫里我实在是不放心,我得想个办法,派个人来照顾你,如果不是茜素被安排代替娇荷在宫里呆着,那丫头到是心细的很,留她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要不,我让雪莲来照顾你,那丫头一直跟着希晨,也是个心细温柔的女子,而且有她在,说不定,会帮到你。

毕竟她说得话希晨还不会太反感?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55杜若欣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有个人陪着我也好,在这宫里,我毕竟是个外人,如今还不是这儿的主人,难免会有些奴才狗眼看人低,给我些脸色看,有个贴己的人,办起事来也容易些。

莫绿衣微微一笑,说:若欣,真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你能事事周详的考虑,姨母真是安慰的很。

开始的时候,姨母还担心你斗不过叶凡那丫头,那丫头,姨母说句实话,若不是因为我们有这种利益冲突,那丫头我还真想收为弟子,将绿衣门传给她,那丫头到真是个聪明冷静的女子,内敛的很,心思沉静谨慎。

杜若欣淡淡一笑,说:若欣一直谨记姨母的教诲,当时答应姨母帮助希晨哥哥演出那一场场的戏,若欣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让这个女子夺了若欣的东西,如今只是若欣先输了一招,却不表明若欣要一路输下去,叶凡确实是聪明,但她太过内敛,什么事情都是放在心里,从不言说,这最是弊端,其实她要是也如我一般用了心思,或许若欣还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莫绿衣轻轻笑了笑,说:既然如此,姨母也就放心了,你好好的休息,养好身子,如果做了大兴王朝的皇后,这后来的皇帝可都是你的子孙,没有好的身体怎么可以。

姨母回去为你调配些补养身体的药,让雪莲一并带来,你记得准时服下就好。

杜若欣点了点头,淡淡一笑,说:若是有一日,若欣得偿心愿,一定要让傲林山庄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方!莫绿衣和莫紫衣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莫绿衣亲自去见了司马希晨,与司马希晨说起想让雪莲来照顾杜若欣的事情,她说她担心若欣的身体,这段时间受了伤,心里又伤痕,一直没能好好的休养,所以,想让雪莲来照顾。

司马希晨完全没有考虑就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让杜若欣回家休养的话,似乎是非常乐意接受这个建议。

莫绿衣反而有些迟疑,看着司马希晨,稍微有些不解的问:臣妻刚刚从若欣那儿回来,听她说,皇上请她在正阳宫吃饭,难道皇上不怕大臣们说闲话吗?而且,臣妻也奇怪,皇上为什么没有借这个机会让若欣离开皇宫,回家休养?司马希晨淡淡一笑,温和的说:朕这段时间一直想要好好的查一下有关刺客的事情,朕担心送若欣回去,逃走的刺客会危及到她的性命,在宫里呆着总是好一些。

至于朕在正阳宫请若欣吃饭,以林庄主在朝中的威望,应该没有人会闲到无事编造些无趣的传闻,朕待若欣就如同亲妹妹般,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妥?莫绿衣一愣,脱口说:可若欣她并不是你的亲妹妹呀。

如果林夫人不放心若欣的人身安全,朕这就传人封了若欣公主的身份,也好免得让人说些不妥的闲话。

司马希晨似乎是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立刻喊了人进来,说,来人,传朕的旨意,杜姑娘救驾有功,朕特意认为义妹,册封杜姑娘为大兴王朝的欣公主,准她在宫中休养!皇上――莫绿衣一愣,想要说什么,却又说出什么来。

林夫人如此提醒真是让朕愧意于朕的粗心,若欣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女子,如果这样与朕长相共处,难免会有人说些闲话,如今皇后被贬在冷宫,若欣又有救驾之功,只怕是那些大臣们会乱嚼舌头,说若欣有意于皇后的位置,真是辱了若欣的名声。

朕认了她为义妹,就算她长年呆在宫里,也不会有什么闲话啦,是不是?司马希晨温和的一笑,说,林夫人,你怎么了,难道不满意朕的安排吗?不,不是,是――莫绿衣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自己多这事做什么,如今司马希晨要认若欣为义妹,而且让人传旨下去,自己如果说不同意,就真是自己找死了,皇上的恩典只有谢恩的份;但是,如果皇上认了若欣为义妹,并册封为大兴王朝的欣公主,又如何做到大兴王朝的皇后位置上?!对啦,你刚才和朕说,若欣的身体不妥,如果不放心,就让她母亲也来宫里陪着吧。

司马希晨温和的说,如今若欣是大兴王朝的公主,只怕是你们见了她也要恭敬些,有她母亲在身边,可能更周到些,如何?莫绿衣只得低头谢恩,心里头悔到要死。

还有件事,朕想请你们总掌门来趟京城,一则为谢他以前的救命之恩,二则也是想请他来帮朕一个忙。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朕见那日刺杀朕的黑衣人似乎与你们百毒门有些源缘,朕想请前辈来帮忙查清楚那人的身份,后来被你们刺死的人,朕也一直派人在追查身份,似乎与你们百毒门也有些联系。

若是有时间,就帮朕查清楚此人的身份,也好洗脱与百毒门的干系,如何?莫绿衣一愣,小心的说:难道皇上怀疑傲林山庄与此事有联系?司马希晨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朕怎么会这样想,傲林山庄辅佐朕登上大兴王朝的王位,本是对朕忠心耿耿的人,朕是个心中有数的人,怎么会相信那些个市井传闻,朕这样着急想要查清事情根由就是想替傲林山庄洗脱不必要的罪名。

如今林庄主因旧事缠身,懒于理会世事,所以要麻烦林夫人多多操心。

莫绿衣有些紧张,司马希晨的话听起来非常的自然,似乎是处处为傲林山庄着想,但是,自古就是伴君如伴虎,如今他坐在这个位子上,怎么可能不事事多想一些?当年李强不也是如此吗?处处谨慎小心!以前的司马希晨就是一个表面玩世不恭,似乎一事无成,天天混日子的男子,实则却是个心思缜密,处事谨慎仔细的人。

林庄主曾经这样说过司马希晨,他是个看似简单无情却实际睿知专一的男子,不会轻易动情,但一旦动情却一生不会悔改的人。

他并不是真心喜爱若欣,他看她只是如同看待一个姐妹,我看他,只怕是对叶凡动了心,否则,他不会处心积虑为叶凡开脱和着想!那是叶凡刚入傲林山庄的时候,当晚,林庄主这样说。

她还不信,笑话林庄主想得太多,安排叶凡成为棋子,是司马希晨亲手计划的,他怎么可能对一个自己的棋子动心呢?况且那叶凡也不见得就对司马希晨有多好,有些冷冷淡淡的,完全不似若欣关切招人喜爱。

这怎么可能?!但,如今,似乎一切都有可能啦!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56回到在京城的房子,莫绿衣有些不知如何和自己的妹妹说起皇上认了杜若欣为义妹的事情,又如何和自己的外甥女说起她如今是皇上的义妹的事情。

自己一时多嘴,害得杜若欣得走不少的弯路!林庄主表情肃然的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表情看起来有些淡淡的寂寞,这个男人,有时候就是用情过深,岳晴梅离开了十多年的时间,他一直表现的放不下,却又不肯伤害莫紫衣。

毕竟莫紫衣用了十多年的青春守在他身边,纵然她有错,他也是实在不忍,她那么做,也只是因为喜爱他,而,当时是自己错怪了岳晴梅,误信了眼睛看到的事情,想想,只是自己不够坚定,怎么怪得了用计的莫紫衣?!只是,为什么,他如今是满心的懊悔,岳晴梅却不肯再见他,难道她还恨他当时的无情?回来了?看见莫绿衣一脸茫然的走了进来,林庄主淡淡的问了一句,这段时间常在莫绿衣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他已经习惯了。

莫绿衣点了点头,努力微笑着,看着刚好从房内走到院中的妹妹莫紫衣,努力平静的说:我刚刚去见了皇上,送了雪莲去若欣那儿,皇上,他认了若欣为义妹,并册封为大兴王朝的欣公主。

欣公主?莫紫衣一愣,说,那,若欣她要如何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他怎么会突然想起要认若欣为义妹的?莫绿衣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的看了看表情漠然的林庄主,语速很快的说:我想是皇上怕有人说些对若欣不利的话,毕竟若欣还没有出嫁,一个没出阁的女子老是呆在皇宫里,难免会引人猜测。

目前叶凡被关在冷宫,若欣呆在皇宫里,皇上怕人说闲话,就认了若欣为义妹,并册封为欣公主,我想,皇上他也是为若欣着想。

你们就断了让若欣做皇后的念头吧。

林庄主叹了口气,轻轻的声音,说,绿衣,你是看着希晨长大的,难道不知道他的性格脾气吗?什么时候可以勉强得了他?可,可,若欣她是你的女儿,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难过吗?她如今是你唯一的后代,难道你不希望她可以活得幸福快乐吗?莫紫衣情急脱口说道。

林庄主微微一愣,叹了口气,说:如果不希望她幸福,我为何为了顾忌到她的感受,不认她这个女儿,不让她背个私生女儿的骂名。

但是,她嫁给希晨,你们就认为她会幸福吗?你知道,她是你的女儿?莫绿衣一愣,她们并没有对林庄主说过这事,一直瞒着他,当时,莫绿衣有了身孕后,就在明义上嫁了一位姓杜的男子,到了若欣懂事的时候才回到傲林山庄,杜若欣不知道她与林庄主的父女关系,她们以为林庄主也不知道杜若欣的真实身份,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晴梅离开后,我就知道了一些事情,后来,因为紫衣有了身孕,我就狠不下心来对付你们姐妹二人,况且我也受司马无垠所托,要好好的照顾希晨,也就放下此事在一边。

林庄主轻轻的说,就是因为我希望她幸福,所以我才不赞成你们让她嫁给希晨。

莫绿衣和莫紫衣半天没有说话,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们一直以为林庄主不知道是莫紫衣用计陷害了岳晴梅,现在才知道,林庄主原来一直知道这件事,心中竟然觉得可怕。

林庄主到底是个何等心思缜密的男子,竟然可以这样平静的和害了自己妻子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他,到底是用了怎样的心来与她们相处的?你,你怎么可能这样?莫绿衣诧异的说,你,你竟然可以这么多年来不说破?林庄主淡淡的叹了口气,轻轻的说:这是我的事。

――其实希晨是个不相信别人的人,尤其是女子,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被熟悉的人出卖,所以他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但他相信叶凡,他的眼神告诉我,那个女人的所有一切他都深信不疑,信她如同信自己。

所以,我知道,若欣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得到希晨一丝一毫的情义,就算她嫁给了希晨,也不过是得了个虚名,有什么用?他知道若欣的真实身份吗?莫绿衣轻轻的问。

知道。

林庄主淡淡的说,你们都太低估希晨啦,一直以来你们都觉得希晨一直在仰仗你们姐妹和傲林山庄的帮助,他之所以一直不愿意说破,只是为了不愿意你们觉得尴尬,就如你们在朝中大臣中寻求帮助,希望他们的言论可以帮到若欣成为大兴王朝的皇后,其实这一切都没有瞒过希晨,他只是不想说破而令若欣颜面尽失,这已经是很给我面子啦。

莫绿衣愕然的看着林庄主,自己的丈夫,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那他今天对我说他要请我们百毒门的总掌门来京城帮他查清楚黑衣人的事,也是因为他怀疑我们傲林山庄而故意做的吗?莫绿衣轻声问。

难道第二个黑衣人真的与你们姐妹二人没有关系吗?林庄主悲哀的看着莫家姐妹,说,你们真以为当今的皇上是个笨蛋吗?!连我都看出那黑衣人的几招与你们姐妹的套路同出一路,希晨他是清风剑的传人,难道就看不出这一点吗?而且,第一个黑衣人难道与百毒门没有关系吗?你们自己不觉得那黑衣人的武艺和高凤的有些接近吗?不论怎样,这都脱不了与你们百毒门有干系,他请你们百毒门的总掌门来,无非是希望事情可以迅速解决,避免引起他人非议。

莫绿衣低下头,没有吭声。

皇上他事先和我说过,他怀疑,对方那个黑衣人的刀上有蹊跷,否则,有谁那么傻,光天华日之下,就凭那点个武艺想要刺杀皇上,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叶凡当时不肯让众人接近,而且不用真力只是避让就有些可疑,所以,他想请你们的总掌门来查清楚此事,万一真有意外,只怕是害了若欣。

林庄主叹了口气,想起皇上私下和他说的话,字字句句听得他心中一阵阵的颤抖。

林庄主。

司马希晨那个时候的神情是特别的专注,认真,朕有件事要和你说,朕怀疑若欣她中了毒,当时,凡儿把她的避毒玉牌立刻放在朕身上,速度之快,连朕当时都没有注意到,是回到宫里后才发现的,凡儿她一定知道什么事,但是不肯说。

她的武艺在若欣之上,如果想要对付若欣,若欣在她手中半招也过不了,但她一直是避让,且不用真力,这是避免毒气吸入自己体力的方式,所以,朕猜想,凡儿一定不是想要害若欣,反而有可能是要救了若欣。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57我看不出若欣有中毒的模样。

莫绿衣嘴硬的说,心里头却有些忐忑不安,那日见到杜若欣的时候,她的反应就让自己心中起了疑虑,但嘴上却不肯承认。

姐姐。

莫紫衣有些担忧的说,我到觉得姐夫说得不错,希晨若真是可以任由着我们操纵的话,他岂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她仍是很习惯的称呼林庄主为姐夫,这个称呼似乎比相公二字要更容易让她接受些。

林庄主没有说话,莫绿衣低下头暗自想着,庭院里寂寞的很。

正阳宫也是如此的光景,庭院里空无一人,是满院落的寂寞和冷清,没有了叶凡的身影,这儿似乎变得也没有了往日的活力。

叶凡并不是一个很爱热闹的女子,甚至更偏爱些清冷。

但是,她却能令正阳宫显得那般的鲜活和美丽,似乎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有生命力。

司马希晨安静的坐着,感受着周围有些寂寞的空气,静静的想着呆在冷宫里的叶凡,想着许多许多的相识相处的事情,才发现,似乎他和她之间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从开始相识到后面的种种,他们一直纠缠在一种矛盾中。

他喜欢她,却利用她,挣扎却不能避免,大兴王朝的未来和自己的情感,永远不可能放在同一个起点上。

仍是无法忘记母亲绝决的表情,和李强在烛光下被虚虚放大的面孔,圆睁的眼睛,权势和欲望完全不加掩饰。

也忘不了隐瞒身份在傲林山庄的十多个岁月,是如何的焦虑,那个时候唯一的目的就是可以替自己的父母报仇,建立一个属于他们司马家的王朝,大兴王朝,这是他,司马希晨存在的唯一理由和生存的唯一目的。

直到遇到叶凡。

在遇到叶凡前,他认为只有在他自己的父母之间才存在爱情,存在永恒,他没有想过要爱什么人,他知道他得有后人,所以,他相信自己会娶了杜若欣,那个温柔到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子,那个一直保护着他的女子的外甥女,他想,如果一定要成亲,一定要子孙满堂,娶谁都一样,那只是一种义务,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

但是,却偏偏在这个关口,他遇到了叶凡,一个开着玩笑说要嫁给他的女子,一个清秀却微微有些冷漠的女子。

他不知道叶凡一定要嫁给他的理由是什么,但,绝对不是因为爱他,经过这么多年,他想,她刚开始的时候想要嫁他,只是因为她以为他是岳晴梅的儿子,她大概是因为如果她嫁了他,岳晴梅就可以时常的见到自己的儿子啦。

这应该是她当初一定要嫁给他的理由,也是引起他注意的原因之一。

在选择叶王爷做为复仇的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过一定要选择哪一个女子,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是想着让叶王爷的三个女儿反目成仇,但是,在看到叶凡的第一眼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充满了莫名的欢喜。

也只有遇到叶凡开始,他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如此的快乐和满足,如此的充实,虽然知道叶凡并不爱他,但能够看到叶凡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所以,他用尽一切理由说服自己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甚至不惜真的让她成为一枚‘棋子’,让所有人认为,他选择她只是为了利用她是叶王爷女儿的身份,其实,选择她并不真的就关系到他的复仇,不一定只有利用叶凡才可以解决前朝的皇上,这所有的所有,对他来说,对所有来说,只是一个理由,一个他自己编造出来的而被大家认可的理由。

在这方面,他是不是有些卑鄙?!可是,爱叶凡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他实在是放不下,这份自私对他来说就如酒,那么容易就上了瘾,让他快乐,让他心情起伏,让他觉得活着是如此开心的一件事,让他在她面前用尽一切理由掩饰他爱她是他用谎言欺骗她的原由,也让他一点一点说出了放在心中的一切阵年旧事,也让他因此获得了意外的轻松,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听他说说那些让他变得多疑忧郁甚至怪僻、游戏人生的心事,让他活得如此真实。

甚至他想到用冷宫留下叶凡的‘可恶’的主意!他知道,叶凡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和原因,她不说,他也问不出来,但是,如果她要离开,他也留不住,所以他用冷宫留下了叶凡,他害怕叶凡离开,这原本是他可以很快查清的事情,甚至他现在已经猜得出一些原由,但是,他不敢全部查清楚,他知道,叶凡是个异数,是一个让人‘不放心’的女子,朝中的大臣害怕这个率性的女子,害怕她这个皇后会让大兴王朝的男人从此失去了做男人的乐趣。

但是他真的不介意别的人如何做,他只想一个人好好的拥有叶凡,就是最幸福最快乐的事。

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司马希晨眉头一皱,淡淡的说:要进来就进来,何必如此藏藏躲躲的,让朕看着笑话!门外,罗焕民恭敬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美丽的女子,低垂着头,温顺,娇柔。

皇上,臣参见皇上。

臣并不是有意的藏藏躲躲,只是听外面的公公说,皇上自己一个人呆在正阳宫,所以不敢出声打扰了皇上的静思。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淡淡的说:说吧,来见朕有何事?罗焕民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说:臣担心皇上,所以,为皇上送来一位可人儿,让皇上可以一解白日的劳顿。

这位女子本是臣的表妹,自幼温顺可人,琴棋书画可谓皆有所涉,也算是个难得的人儿,愿皇上不要嫌弃,司马希晨轻轻笑了笑,面上表情温和的说:罗爱卿,朕到真要谢谢你,如今朕正犯着愁,只是你送了她来,朕要如何向若欣交待,这样吧,你且将她留下,或许朕真的会喜欢也说不定。

罗焕民微微一愣,司马希晨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他以为司马希晨定会先拒绝一下,然后他得苦口婆心的劝说一通,皇上才有可能接受他的表妹!但是,皇上竟然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他的安排?!这,这,皇上,皇上您,您答应了臣?臣的表妹,您,您愿意接受啦?!司马希晨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朕只是说这女子可以留下来,并没有说她会成为朕的妻妾,如今朕俗事缠身,只这刺客的事都还未能解决清楚,哪里来得心情怜香惜玉,暂且罢了吧。

皇上不必为这等俗事心烦,臣一定替皇上分忧,臣那日也在现场,臣一直在仔细追查此事,皇上可放宽心。

罗焕民立刻说,食君俸禄担君忧,臣心中有数。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158司马希晨轻轻一笑,说:过来,让朕瞧瞧。

那低着头的女子犹豫着走了过来,走近司马希晨,别别扭扭的抬起头,偷偷的看着司马希晨。

司马希晨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叶凡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叶凡也是有意的在躲避他,但是叶凡的神情神态却是大大方方的,没有如此的畏缩,她不怕他,她那么坦然的面对着他,带着恬静的微笑,近在眼前,却似乎远在伸手不可触及的地方,安静的看着他。

就是这一眼,就让他再也放不下!叫什么名字?司马希晨懒洋洋的问。

郁婉儿。

那女子低低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紧张,声音有些颤颤的发抖,参见皇上。

罢啦。

司马希晨依然懒洋洋的声音说,你的表哥把你送给了朕,只是朕目前事情太多,无暇顾及到你们这些个对朕忠心不贰的女子,你暂且在宫里住下吧。

胡婉儿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紧张的手脚不知放在何处才好,傻傻的站在那儿,呆呆的看着司马希晨和自己的表哥罗焕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晓得是继续站在这儿才好还是马上立刻的好。

来人。

司马希晨淡淡的声音说,带郁姑娘去休息。

备膳,朕要和罗爱卿好好的喝一杯!冷宫内,夕阳如血,晚风凄冷,树叶轻轻飘落,在空中随风而舞,缠绵眷恋,不肯飘落在地。

娘娘。

娇荷为叶凡披上披风,虽然是在冷宫,但有着何明和皇上明贬暗保的授意,叶凡在这儿的日子还是轻松舒服的,比之正阳宫,这儿似乎是冷清些,但也清静许多,时候不早了,晚面风急,您还是回房里歇着吧。

叶凡微微一笑,几日的休养,她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已隐隐有了几分红晕,瞧着健康了许多。

那一日,到了冷宫,身上有剑伤敷上了司马希晨让何明捎来的药,在加上她自己运功调养,自己配药解毒,情况已经好多了。

何明呢?叶凡轻声问,自己如今有伤,而且那日过于心急而使自己用得真力太过凶猛,在最后关头又被莫家姐妹拉开,而未能全部解了杜若欣身上的毒,如今,她想救也无能为力,除非她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自己的全部真力,否则,只怕无法赶在杜若欣最后毒发的时间帮她解毒。

奴才在。

何明立刻从旁边跑了过来,答应着。

我让你去办的事情如何啦?叶凡轻轻的声音问。

奴才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偷偷的看过杜姑娘,她这几日身体确实不算太好,宫里的御医们也送了药过去,林夫人和杜夫人也常常来宫里探望,但都说是杜姑娘那日受了黑衣人的一刀一直没有恢复好。

而且,――何明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知如何说下去。

出了什么事?叶凡微笑着问,要你如此紧张,不知如何说于我听?皇上,这几日好像新近选了几位漂亮的女子。

何明一咬牙,说道,先是罗大人的表妹,后来又有几位,杜姑娘好像有些伤心失望,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她的身体一直不能恢复。

叶凡先是一愣,下意识的问:他这么快就要新皇后吗?何明犹豫一下,有些不解的说:到没看出皇上有立新皇后的意思,只是这段时间收进了不少的美丽女子,有个七八个吧,大多都是朝中大臣们送来的,皇上也不拒绝也不答应。

奴才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这段时间林夫人和杜夫人来宫里跑的时间比前些日子勤快些。

叶凡微微睁大些眼睛,一脸的不解,呆呆的站着想了半天,不晓得司马希晨在搞什么鬼名堂。

自从在酒楼一别,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在来冷宫前的日子里,司马希晨根本没有到过正阳宫,甚至没有过问过她的刀伤,只是让何明送来了解药。

朝中大臣们都觉得司马希晨对这位新皇后已经不再喜欢,如果喜欢的话,怎么可能如此的不管不顾呢?所以,有些大臣为了讨好皇上,特意选送些美女过来也是正常的,只是,司马希晨有这么迫切的想要立新皇后吗?如果立新皇后也应该首先考虑杜若欣才对呀?真是莫名其妙!岳晴梅正在绣花,在窗前坐着,一脸的恬静安宁,没有了江湖上的风雨,如此安静的陪着自己的爱徒,也放下了心中的前尘旧事,她的脸上重现了一份平静,让旁观者看着,都觉得心情安静平和。

听何明说完,岳晴梅想到司马希晨找到自己要自己来陪叶凡的事,她觉得这个司马希晨绝非表面上看来如此不堪,她觉得司马希晨给她的感觉是心思缜密,进退有据!他这样做,一定有某种原因。

凡儿,希晨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反常?她温和的问,放下手中的活计,微笑着看着已经渐渐恢复了气色的徒弟,想着夜夜会偷偷来看望自己徒儿的司马希晨,那个总在窗前静静站着,面带温和幸福微笑的英俊男子,却总不让叶凡知晓的人。

叶凡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是啊,我真是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的脑子里到底在转些什么念头!岳晴梅温和的一笑,说:你能告诉师父,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吗?师父也不晓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梦里会为了这个人落泪,却不肯承认深爱着对方的傻丫头,如果你告诉师父,师父就告诉那小子脑袋里想得是什么。

叶凡轻轻一噘嘴,不依的说:师父就会取笑凡儿,凡儿不理你了,娇荷,我们回房里去,让师父一个人在这儿偷着乐吧。

岳晴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慈爱的看着徒弟。

叶凡被师父瞧得有些面红,转开脸,看着何明,说:你替我仔细瞧着些杜姑娘,若她有什么不妥的话,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虽然不能再――你记得我的话就好。

何明郑重的点了点头,突然很认真的说:娘娘,虽然大家都觉得您的行为不可思议,但奴才知道,娘娘是个好人,绝不是大家认为的一个吃醋的人,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女子。

您是大兴王朝最出色的皇后,这永远不能否认。

如果杜姑娘她不知感恩,奴才愿意替她背负所有的罪责,请娘娘不要因为她的一些行为生气,也请娘娘要保重自己,奴才知道娘娘的所有行为一定都是为了杜姑娘好,如果有来生,某一生,奴才愿意用生命偿还娘娘的恩情!叶凡微微一愣,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岳晴梅轻轻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痴情的家伙!www.txt99.com制作txt供掌上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