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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情有独钟:第十六章 访乐师醉酒]

2025-03-30 08:41:44

我认输了。

影儿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爱表情,偷眼瞄见弘毅极力掩藏的不屑神情,丢下犹豫了好久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黑子,干脆放弃。

您说过会让着我,怎么还毫不留情地连削带打?嗔了他一眼,她用孩子气的童音说道:我再也不陪您下棋了。

弘毅眼里含笑,好心提醒道:再看看清楚,别急着认输。

说真的,影儿的棋艺是他所碰过的对手当中最烂的一个,他有耐心跟她下棋,是因为他喜欢瞧她认真地盯着眼前的棋局,歪着头、嘟着小嘴儿、时不时狂扯头发的伤脑筋模样,一看就惹人发噱,他紧绷的神经完全放松。

影儿伤脑筋地用力瞪着面前这盘棋局,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唇角一撇道:我又不是为了赢才和您下棋,现在不认输,垂死挣扎一番再认输,还不是一回事儿。

我让你看棋谱,你怎么没有一点儿精进呢?脑子这么灵光,下棋时就犯傻。

弘毅整理着影儿抓乱了的头发,笑着揶揄道。

影儿吐吐小粉舌,弘毅看得失了神,她依旧迟钝地没察觉他眼眸中的异常光彩。

我是大俗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风雅的事我都是做不来的。

睡不着时看您给的棋谱,才翻一页我就睏了,只记住第一页上的话。

我背给您听啊。

话说围棋一种,乃是先天河图之数……行了,不用背了。

弘毅颇不耐烦地打断了影儿的背书,埋怨道:怪不得你一摸棋子就打呵欠。

今儿听曲子你也耐不下心来,早知道就不带你出去玩儿了。

影儿低头收着棋子,忽而抬头,眨巴着求知若渴的眼眸,主人,绮芳阁和福满楼差不多吧?绮芳阁里可以饮酒吃菜,还有人抚琴;福满楼是吃饭的地方,也会有戏班子唱两出热闹戏。

在福满楼里,大家是各坐各的位子。

奇怪的是,在绮芳阁里,我看到那些女的坐在男人的腿上,说说笑笑的,他们是夫妻对吧?弘毅被她问得愣住,不知道该怎样和她解释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

连男女之情都没有弄清楚,她对青楼的理解也只能是停留在饭馆这一层了。

绮芳阁和福满楼不同,它是青楼。

那些男人去青楼花钱让貌美的女子伺候他吃酒菜、听曲子,玩得开心了,夜里就住在那边。

弘毅想了很久才勉强想出这样一个说出来不让他觉得尴尬的答案。

影儿点着头,笑着说:我懂了,青楼不仅是饭馆,还是客栈。

不同的是,饭馆、客栈的店小二都是男的,青楼的店小二全是女人。

弘毅呆愣在那里,无言以对了。

在青楼这一话题上,影儿似乎被他的话误导了。

为什么伺候吃东西就要坐在腿上呢?那些女的店小二把那些男人当丈夫了?影儿满脸疑惑地问道。

弘毅反问道:女人坐在男人的腿上就是夫妻,你怎什么会这么想的?影儿凑到他的耳边答道:我去玉衡苑找平哥哥过招,看到瑞姐姐坐在平哥哥的腿上,瑞姐姐见到我在场,就红着脸跳了起来。

平哥哥待我这么好,从来没让我坐他腿上玩儿,只有瑞姐姐可以坐他腿上,我就这样想啦。

有什么不对吗?弘毅耷拉一下脑袋,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不对,那些女的得了银子,就误以为那些男人是她们的丈夫了。

影儿摸着下巴,断言道:原来是这样,和‘有钱能使鬼推磨’差不多。

弘毅叹了一口气,苦笑着点头,心想她总算明白一些了。

影儿打着呵欠要回屋休息,突然回过头来问道:您说那些男人玩得开心就会住那边,您听曲听得高兴也住在那里吗?弘毅正在伸手取书架上的书,被她这一问吓住了,扶着书架喘了口气,厉声问道:你哪天见我夜不归宿的?我看您听曲子时蛮陶醉的,应该是很高兴吧?您为什么不住在那边啊?影儿歪着头问道。

弘毅冷着脸答道:我只听曲子,那边太脏了,我住不惯。

看起来挺干净的,香气扑鼻、仙乐飘飘,一点都不脏。

影儿一本正经地说。

弘毅连喘了几口气,低声答道:住惯了你打扫的地方,再干净的地方,在我看来都是脏的。

影儿乐陶陶地眨巴着眼睛问道:您这是在夸我吗?弘毅点着头,挥手命令道:你快去睡吧。

影儿一蹦一跳地回房了,弘毅的心是一颤一战、不能踏实了。

他为选择云裳来刺激影儿而后悔不迭:想让影儿吃醋不成,差点给自己扣上狎妓饮酒的浪荡公子的名号。

影儿现在不懂这些事,以后她全懂了,她该怎么想我?但是,如果她懂了这些事,对我和云裳的关系耿耿于怀,就说明她在吃醋,我应该高兴才是,带她去那儿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呀。

到时候她会相信我只是去听曲吗?怎么感觉我有一百张嘴也会说不清。

还好云裳赎身了,以后影儿翻旧账也找不到由头了。

因为云裳除了乐籍、嫁作他人妇,弘毅只得带着影儿到处打听京城还有谁琴艺超卓。

这种事可以吩咐给下人做,但弘毅不想把这个秘密透露给其他人,让影儿一个人出去打听,他又不放心。

一日,弘毅打听到城南有一位老乐师以教授琴艺为生,就带着影儿前去拜访。

二人走到巷口,就听到小巷深处传来的琴声,陶醉沉迷其中,屏息静气前往。

户外数本苍松,庭中一丛修竹。

轻推院门,曲子戛然而止。

二人面面相觑,自觉误闯擅入、破坏了别人的雅兴逸趣。

进屋喝杯水酒可好?这位乐师眉分两道雪、须若凝霜、面有桃花之色,仿佛山中的老神仙一般模样。

弘毅被这种淡定从容的气势摄住,脑中那些关于功利、权势的思绪顿时显得无比污浊、肮脏。

这种气势,他依稀间觉得是很久前便见过的。

进到屋中,与院中的清简一样,屋内的陈设十分简朴,桌椅器具均是寻常之物,唯独琴案上的一架古琴显得格外贵重。

三人坐在桌前,老先生斟上两杯自酿的蜜酒,给影儿递上了一盏清茶。

弘毅简单说明来意,老先生捋了捋须说:老朽姓冯,三十几年前,在江南还算小有名气。

当年曾作了几日陈子梁的乐师,因为这个缘故,后来受人排挤打压,索性隐居于市井巷陌之中,靠教授歌姬抚琴为业,勉强糊口罢了。

他起身走到了琴案前接着说道:这便是当年陈子梁赏赐的‘焦尾枯桐’。

回首,他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影儿,她正好奇地盯着酒壶猛吞口水。

当今皇上对三十年前的人、事网开一面、既往不咎,我也就有胆子说这琴的来历了。

弘毅跟着来到他身边,打量了一下这架琴,自嘲道:晚辈只能勉强弹拨出几个音,未能识得它的珍贵之处。

冯乐师微笑着说:既然有缘相逢,您二位得了闲便来这儿玩吧。

好久没看着这么般配的人物了,今儿能再见识到,老朽也算不枉此生了。

般配?弘毅第一次听别人这样说他和影儿,通常陌生人都视他们当兄弟、主仆。

冯乐师呵呵笑了,老朽虽是老眼昏花,但也算是遇人无数,是男是女还是分得清的。

弘毅听着很是高兴,忽然想起影儿是随他一起来的,他陶醉于冯乐师的气定神闲的风度之中,竟忘了她还在旁边坐着。

她听到这般配二字,会有何反应呢?弘毅满怀期待地回过头去,却见影儿眼如迷雾、两颊绯红,手中握着飘出酒香味的茶盏,趴在桌上,痴痴傻傻地笑着。

他赶紧扶住影儿,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两个、三个,主人!她半睁着眼,歪着脑袋,嘴里呢喃却不知所云。

冯乐师问道:这是她第一次饮酒吧?弘毅想了想答道:确是如此,一时不注意,竟会醉成这样,让您见笑了。

冯乐师很是自责地说:老朽的蜜酒,您也尝了,这酒香甜如蜜,极能骗倒只能浅酌的人。

酿出了这种惑人贪杯忘形的东西,是老朽的过错。

前辈切莫自责。

她已醉成这样,晚辈还是告辞为好,免得扰您清静。

弘毅把影儿扶了起来,却看她四肢无力、无法走动,只得横抱在怀中。

冯乐师略显遗憾地说:改日再来便是,老朽自当恭候。

目送他俩上马离去,他唏嘘不已:三十年了,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弘毅听得这话,本想转身去问,突然想到父亲三十年前曾亲赴战场调度周旋,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也未可知。

父亲……怪不得觉得他的那种气度似曾相识,童年记忆中的父亲,就拥有这种超逸脱俗、潇洒从容的气势。

冯乐师醉心于琴艺,父亲沉迷于武学,两人真的很相似……一路上,弘毅和影儿合乘一骑,尽量选择走冷清的街巷,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如此娇憨的醉态。

她来时骑的马温驯地跟后面,主人享受美人在怀的艳福时,它可没胆子出状况。

她轻盈纤细,依偎在怀里几乎没什么重量,那软嫩的肌肤、淡淡的体香,不断撩动他的感官。

他的视线往下一扫,看见她粉嫩的小脸,不觉胸口一烫,为了摒除杂念,只好脱下披风包裹住小醉猫。

这丫头本就喜欢甜食,把蜜酒当成蜂蜜偷吃,竟会醉成这样。

百毒不侵的身子,却经不住一杯薄酒,这么容易就败下阵来。

以前总当她是孩子,别人喝酒她喝茶,现在得锻炼她的酒量了,给人占了便宜就不好了。

不行,酒喝多了伤身,还是让她别碰外面的食物为好。

他才想到这些,脚就已经踏进了影儿的房内,赶紧把怀中的醉猫儿轻轻地放在床上,痴痴呆呆地坐在床边欣赏她的醉颜,犹豫着是否叫黄大夫来看看。

影儿摸着床边,想要起身,却又浑身绵软、没什么气力。

弘毅估计她是酒劲上来了,想把她上身扶起来,却是迟了,她没有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污物脏了她的衣服。

弘毅拍着她的后背,看她渐渐变成了干呕,猜想她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便帮她揩干净嘴巴,让她卧倒在床上,亲自清洁地上的呕吐物。

他自言自语道:弘毅啊弘毅,以前都是她来帮你收拾屋子,今天就全当是报应吧。

地上收拾干净了,弘毅正欲回自己屋里,一眼瞥见影儿衣服上沾着的那一小片脏东西,心想:总不能让她这样吧。

这块污物蹭到被子、褥子上,这丫头那么爱干净,得忙活个半天才能折腾好。

还好是冬天,脏的只是罩衫、小袄,帮她脱去也不算有意轻薄她。

轻轻地帮她脱着衣裳,诱人的香气在弘毅的鼻翼蠕动,他心跳加速,一种遏制不住的冲动使他伸出手,想要剥掉那层层衣衫、占有那冰清玉洁的身子,他甚至能清楚听到心底里饥渴的狂吼。

咬牙忍受欲望高涨的疼痛,他想要她,任何一个轻触,都会让他胸口的火炬燃烧得更激烈。

帮她盖上厚厚的锦被,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庆幸他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欲。

望着她如孩子般的睡容,他十分讶异自己竟也会有如此炽热的渴望。

这样浮躁的自己是他所不知的,更令他感到不安。

他不希望用这种的方式硬把影儿和他拴在一起,这是对影儿的不尊重,也是对这份感情的践踏。

以他的功夫早就可以强要了她,何必如此受罪地反复试探。

他要的是影儿的心,而不只是她的身子,他要她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嫁给他。

他俯下身子,在她桃色粉腮上印下了一个吻,温柔地说道:当了一回你的奴才,这是打赏罢了。

以前周算盘等人给你糖吃,你就亲他们,为何我这么宠你,你就不肯赏我一个香吻呢?他暗下决心:不断刺激我、折磨我,让我心碎、使我痛苦,这笔债,我会让你慢慢偿还。

你是我的影儿,永远都是我的女人。

影儿一直睡到第二天午时才醒,脸上尚带酒容,两眼兀自有蒙眬之意,躺在床上发呆。

这天清晨黄逸然就得了弘毅的命令,在清修苑的小厨房里看着炉火,等着影儿醒来及时送上温热的醒酒汤。

防止黄逸然端着碗、踏进影儿的闺房,弘毅见她醒了,就立即把碍眼、碍事的闲杂人等打发走了。

他坐在床边,让她靠着他坐起来,服侍她漱口,强逼她喝了一小碗他一勺一勺吹凉了的醒酒汤,要是让旁人看见这一幕,只怕眼珠都会凸出来。

你睡了一天。

弘毅把碗搁在桌上,给她递了块热帕子擦脸。

还记得昨天的事吗?影儿晃了晃脑袋,又赶紧用双手抱住头,脑袋空空……不,沉沉、晕晕,又头痛欲裂……她甜美的小脸瞬间变成苦瓜,以为自己说得很大声,但事实上却是声如蚊蚋。

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平时不是牙尖嘴利、没理也不饶人吗?弘毅拨弄着她散乱的头发说道。

过了一会儿,黄大夫配的醒酒汤起了效用,影儿才觉得舒服些,肚子却在咕咕直叫,捂着胃直喊饿。

弘毅出了门,想随便找个人去厨房端碗热粥来,却发现小厨房里有动静。

才打发走的黄逸然又端来一小锅清粥煨着,他正在扇着炉火。

弘毅恨得牙痒痒,暗骂道:让你逮着机会来趟清修苑,就这般献殷勤,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啊?个个都像你这样,我有三头六臂也防不过来。

黄逸然发现弘毅正在怒目相向,骇得面如土色,快速舀了一碗粥、放在灶台上、灭了炉火,小步退出了清修苑。

弘毅惦着影儿还在挨饿,看黄逸然也算识相,就不收拾他耽误工夫了。

弘毅想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影儿吃粥,她却一把接过碗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吃饭时总是这般爽快,也就不会身子这么单薄了,都快十八岁的人了,看上去是十四五岁时的模样,娶了她,几年后却被人当成父女,这该如何是好啊?他接过空碗,递给她热帕子擦嘴。

忽而想起冯乐师所讲的般配二字,他笑了起来,看得影儿是一头雾水。

〈冯乐师拈着白须笑道:我想请咱们女主做冯氏养身蜜酒的代言人。

婷婷撇了撇嘴,抱歉,为了维护女主的健康形象,她不能接酒精类饮料的广告,营养保健品也得经由权威部门认证后她才能代言,奶粉也要化验过哦。

〉〈弘毅不满地嘀咕道:为什么我要那么君子……〉〈黄逸然哀叹一声:我总算从别人的话语里走出来,有了第一次正式出场的机会了。

〉〈婷婷预告:男主下一章告白哦!〉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