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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情有独钟:第七章 伊人在远方]

2025-03-30 08:41:44

国丧之后,李棣继位成了新皇,下了一道秘旨,要彻查全国有多少商铺是属于荣家。

弘毅在朝臣中也安插了不少心腹之人,早早地传来了消息。

得到这消息的时候,正是夜里,他拿着密信,考虑了很久:如果猜得没错,那个刺客应该是李棣派来的。

只有朝廷有这种本事,派遣刺客却不留任何线索让我追查。

如果行刺成功,他就可以轻松地脱离荣家的控制;行刺失败了,他就当是投石问路,查探我的实力。

现在他知道动不了我,就想从荣家的商铺下手,各个击破,削弱我的势力。

这是弘毅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他并没有觉得害怕,倒是有些兴奋,雄心勃勃、跃跃欲试。

他心中有了一个改天换日的计划,在此刻,他急需一个人分享这种喜悦。

他冲到影儿的房里,油灯亮着,可是她不在屋中。

影儿的内功有了一些精进,十五步之外,弘毅是很难捕捉到她的气息了。

夜里经常听到她出去的动静,小小年纪就私会心上人?他只能在她屋里坐等,满心莫名的气恼。

有束腰的梅花凳,她就是喜欢这些既花哨又实用的器物。

镂金的香炉成了摆设,里面盛放着一堆解连环之类的玩具,她只喜欢在箱柜里摆香囊吧。

镜台上只摆了一把镶金牛角梳,她总作男子打扮竟没有一件饰物,镖局里的洗衣妇人都比她装扮得花俏!几上搁着一套青瓷茶具、一个针线盒,原来这些年衣服破了都是她缝补的,难怪针脚不够整齐细密。

几下藏着一个藤球,缠着落了色的五彩丝线,像是旧物,弘毅依稀记得儿时曾用这样的藤球和师父蹴鞠。

屋门缓缓推开,凄迷的月光洒落在一个娇小的身躯上,烛火微摇,朦胧间一个水中的精灵潜进弘毅的眼帘里。

他感觉到了影儿身上的气息,以前只觉得是一种女孩儿身上的处子香,今夜怎么会产生一种错觉。

这是一种魅人的气味,飘荡轻扬如茶香,幽清玄妙如烟缕,和着影儿的呼吸乍收乍起、捉摸不定。

主人,这么晚了,您怎么……影儿歪着头,用柔软的声音问道。

她的头发只用丝帕随便绾了披在身后、直垂腰际。

淡黄色的衣衫被潮湿的秀发完全晕湿了,紧贴在她的身上,玲珑有致的身子展示在弘毅的面前,如出水芙蓉一般鲜润、婀娜、诱人。

有事找你,换身衣裳到书房来!弘毅涨红了面孔、鼻腔发热,迅速定神调息,站起身与影儿擦肩而过,一股幽香钻进了他的肺部,转瞬熏热了腹部,脚步不觉间就慢了下来。

往后不要夜里沐浴,会着凉的!他硬生生的丢下这句话,沉了沉气,踱回了书房。

影儿一进屋,弘毅像掷飞刀一样把密信送到了她的面前。

你看看这个!她举手似雏燕凌空,两指夹住信笺、小心地展开,低头看了起来。

影儿还是平日的男装打扮、裹得严严实实,头发也梳了起来,这让弘毅觉得自在些了。

李棣想脱离主人的控制?上回的刺客……弘毅一惊,这丫头一语中的,看样子平日里她旁听面谈时也在积累不少见识。

主人,您是不是有了什么打算?影儿试探着。

弘毅想测测她的见识,问道:若是你,如何应对?无非两条出路:一是晓以利害,让他继续和您合作;二是一不做二不休,换个人来当‘大掌柜’!他都派杀手来行刺您了,即使他跟您表忠心,您还能信得过他吗?影儿的语气强硬,不似平日的天真柔和、心慈手软。

这个‘大掌柜’可不是随便能换的,这人选也要颇费思量。

弘毅转过身,故作高深地说道。

主人是在考我吗?您心中早就有人选了。

那人在北边驻守,和李棣比,他与您的交情算是深的,而且深得民心、手握重兵,随时可以带兵杀来。

影儿笑着说。

弘毅知道所指的是李元利的四子、镇守北部的北郡王李栩,反问道:你怎知他愿意接这差事,又有本事办这差事?能有人帮他做‘天下第一大掌柜’,他定是愿意的。

至于他有没有这本事,那要看主人给他多少财物,如何帮他安排通天大计。

弘毅听了这话,猛地转过身来,用洪亮的声音吩咐道:明天一早你去调出京城荣家商铺里所有库存的银两,通知师父联络北方的荣家商铺,调出银子资助李栩起兵,告知萧横太,准备走这一趟,顺便替我送信,不得有误。

遵命。

影儿回答得干脆利落,行礼后翩然离去。

弘毅看着她离去的清雅身影,朦胧间好似聚着银色的皓月之气。

他控制气息、暗自揣测着:我知道有大事要办,今晚过于兴奋了,这才失去了控制。

******翌日傍晚,影儿从外面回来,显得没精打采,弘毅只当她跑了一天,身子有些累了,招呼她用晚膳。

他把摆着一对鸡腿的碟子推到她的面前,影儿有些受宠若惊,但她的口味一向清淡,只能硬着头皮消受了这份赏赐。

主人,父亲病了,恐怕不能走这趟镖,能不能……你直说吧。

他一向欣赏她爽快利落的行事作风。

爷爷说可以从这儿派人去押镖,这样反而牵扯的人少些。

给李栩传话这件事,您不放心和别人说,我可以担当。

你?一种不安的感觉袭来,他从来没想过让影儿牵扯到这个事件中,尽管他相信这个差事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这毕竟是要离开京城的苦差事,影儿没有一点到外地办事的经验。

影儿看出了弘毅的迟疑,哀求道:我不想做井底之蛙,我想借这个机会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可以吗?她眼中含着的泪水快要决堤了。

弘毅叹了口气,又把一碟清炒虾仁推到影儿的面前,无奈地说:多吃点,体力好了,你才走得了这一趟。

******影儿动身的那天,弘毅想多嘱咐她几句,他发现师父叮嘱的够多了,没什么好补充的。

一行的人很多,他在那些人面前一向是不愿意多开口的,干脆就远远地望着她上路吧。

他们这一趟是以去北部开店的名义押送银两的,朝廷那方面肯定会有所怀疑,不过弘毅留守京城,李棣就放心了许多。

一些大臣在李棣耳边吹了吹风,说什么荣家畏惧皇帝的权威,准备把京城的店都撤到北边去,他就飘飘然起来,失去了戒心,真是三人成虎啊。

照理说所有的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弘毅应该是稳坐钓鱼台,可是他的心里总是感到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件事是十拿九稳的,对荣家只会带来巨大的益处,但是他仍然会傻傻地抬头望着天空,看有没有信鸽飞过,都有些神叨叨了。

他勉强地得出了这个结论: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是继承家业以来的最大的一笔买卖,我要追求完美,不容有任何失误。

半个月里,弘毅是怀着巨大失落感度过的,师父派小厮过来伺候他,沏茶迎客、掸尘整理,样样都不能让他满意,简直是每天换一个人来领骂。

吃饭时,他一个人面对那些油腻腻的菜肴、硬邦邦的米饭、馒头,厨房送来的东西是这么难以下咽;在街上闲逛,他会不自觉地露出杀气,人们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与手下的人面谈时,他发现周算盘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在书房里寻找着什么;每次有信鸽从空中飞过,他都会盼望着师父快点送来最新的消息,但最后他听到的都是什么一路顺利、已到哪边之类的套话,瞥见字条上的字迹也是像狗爬一样……师父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让他振作了精神。

一行人平安到达北郡王府,李栩同意号召各地藩王,即日誓师出兵。

萧远山讪讪地抱怨着:也不知道影儿的身体怎么样了,这丫头一出去就没个音信。

吃饭会挑食,睡觉又认床,尘土不能沾身,对人还没戒心。

别人给她点好吃的,她就……他看弘毅的脸色越来越差,以为是听不惯他的唠叨,随便找件鸡毛蒜皮的事儿转移话题。

影儿,对了,半个月没见到影儿了。

在人际交往方面习惯性麻木的弘毅顿悟了:原来饭菜并不难吃,是因为对面少了影儿;街上的人躲避我,是因为影儿没在身后跟着;周算盘在书房里寻找的是往日里影儿的身影;我期待看到的字迹,是影儿的蝇头小楷……漠然地熄灭心中的那缕火花,这都是惦念一个人的表现。

这是主人在关心得力部下的安危,还是师父在期盼唯一徒弟的音信呢?弘毅发现他可能还是有感情的人,至少对于影儿的安危这个件事上,他和师父、周算盘是一样。

五年里,两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他习惯了影儿的细心服侍,照顾、教导影儿成为了他必尽的责任,现在的一切不安、彷徨、失落的情绪一定只是不习惯身边缺了一个称心之人的表现罢了。

按照弘毅的计划,护镖的一行人会在李栩发兵之前动身反京,在京城被围时就回镖局之中,静观事态发展。

那日酉时,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镖局,萧远山清点人数后发现唯独缺了影儿。

他向同行的人打听后得知影儿到了京郊、离开了大部队,说要去分局探望父亲的病情。

萧远山觉着安心了,心想影儿最多在那儿住一夜,明日即回,不会有机会受委屈,就如实报告给了弘毅。

弘毅悬着一个多月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师父回玉衡苑歇息去了,他就立即把顶替影儿的小厮撵出了清修苑,只等她回来重新上岗。

******外面敲了三鼓,弘毅掩了书卷,长叹一口气。

天亮了,就派人把影儿接回来。

她见着温宝芝,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走到院中,看着天上的一弯银钩,又想到了给影儿看密函的那一夜,还是那夜的月光更加迷离、怡人。

他缓缓推开影儿的房门,其实他很少进这间房,这里是影儿的小天地,有着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五年前的那晚,在衣柜里看到的影儿,是那么脆弱,现在的影儿能独当一面、远赴北方,变得坚强果决了。

弘毅踏进屋里,本想把灯点亮,他刚要伸出去的手刹那间停住了。

影儿回来了,就在这间屋里,又是五年前她所藏身的那个衣柜。

他感到后脊发凉,万分厌恶那个禁锢影儿内心的衣柜,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打开衣柜。

吱——门从里面被推开了,影儿的身子顺着缓缓开启的柜门倒了下来。

弘毅扶住了她绵软的身躯,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她没有任何的反应,神色昏沉、气息微细,仿佛进入了假死状态一般。

他赶紧把这娇弱的身躯挪到了床上,掐虎口、按人中,影儿总算有了反应。

她艰难地翻了个身,是在睡觉吗?更像是昏迷。

弘毅搭了一下她的脉搏,没有受伤的迹象,好像只是过于操劳、身子虚弱。

他一手扶起她的上半身,一手为她输了一些真气,助她早点恢复体力。

她的身子又轻又柔软,刚才他竟有点舍不得放开,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诧异不已。

弘毅手持烛台凑近影儿的卧榻,细瞅着颜色如雪的人儿。

她原本红润的脸蛋变得苍白不堪,还沾了不少烟尘,人狠狠地瘦了一大圈,失去了以往娇艳之姿,增添几分楚楚可怜的风韵。

他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要同意她去呢?早知道她还有睡觉会认床,就不派她去了。

吃不好、睡又睡不踏实,她的身子消瘦得都没有人形了。

他温柔地将她散乱的发丝拂到耳后,你是女儿身,比不得那些粗人,别再逞能揽累活干了。

以后乖乖留在我身边,我习惯你围着我转的日子了。

在床边守着影儿,他运功调息打发时间,只听得外面淅淅飒飒,又像风声、又像雨声。

父母去世后的几个月里,他都无法入睡,用运功调息的方式度过漫漫长夜。

不过,今夜心里感觉很踏实,以前总会觉得心中有隐隐的刺痛。

是因为旁边有人陪着,或是真的忘了那段苦痛呢?窗缝里透进一缕暖风来,他几乎要朦胧睡去,听得外面不知有多少鸟雀的声儿,啾啾唧唧,叫个不住。

那窗上的纸,隔着屉子,渐渐地透进清光来。

难怪这些日子他觉着天亮得早、屋里气闷,往年这时节影儿会命人来把糊窗的白纸全换成翠纱。

将目光从窗户上拉了回来,投向她的脸蛋,他才惊异的发现自己的手指竟停留在她白皙的雪颊上抚揉着!他在干什么?他惊得赶紧收手。

弘毅起身欲走,有些不舍地看着酣然沉睡的面容,平静而深思的英俊脸庞,不由浮现一抹神秘而莫测的笑意,占据了他的心灵角落。

他这是在笑吗?他好长时间没笑过了,若这是在笑,笑得就太僵硬、太凄惨了。

影儿睡了很久,萧远山曾来清修苑找她,看她还在熟睡,知道她是累得不轻,也不忍叫醒她。

弘毅从师父那边知道影儿昨晚并没有去萧横太那边,他估计她是到了门前却不敢面对那样的母亲,就又偷偷回来了吧。

没去就好,不然那颗疲惫的心再受点刺激,又该怎样医治呢。

那她干吗躲在衣柜里睡觉呢?这丫头总是那么古怪,人前嬉笑,人后落泪。

不追问她了,那是她的秘密天地,她想做什么都可以,问清楚了,就不好玩了,问了,她应该也不会说实话吧。

〈女主问婷婷:男主要我多吃点,为何不用筷子夹菜给我,而是把一碟菜往我面前推?我真的吃不下那么多啊。

婷婷解释道:目前咱们男主比较冷,不适合做出帮人夹菜的热情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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