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剑风终于追上了我们,看着他喘着的粗气和涨红的脸,以及紧锁的眉头,我想那个第四者一定被收拾得很惨。
没办法呀,谁让他谁不好找,偏找我们麻烦呢?说这话好像有点违心啊,毕竟他是给我带来了不少乐趣,可是没办法,他打我们的主意,还不许我们捉弄捉弄他啊!此时章剑风立定在我们面前,眼睛瞪得牛大,怒道:你们怎么可以自己跑了呢?要是我被那土匪砍死了怎么办!就顾着自己,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在拼命?还有剑也不给我,咱们说好了的呀!为谁在拼命?还不是为了我手上的那把剑!哼,说到重点了吧,不是怪我们跑,重点是我没有把剑给他!章剑风一面大骂,我一面在肚里腹讽。
待他骂完,我忙又陪上笑脸。
你说我这贱不贱呀,人家骂我,我还得说对对对,您说得全对!没有,没有,我们真的不是不想给你,只是我们太惊慌了,实在是——直觉反应、直觉反应,嘿嘿~他一边喘着粗气,看着我在他面前点头哈腰,又是陪笑脸,又是说好话,终于觉得自己很有面子了,才大手一摆,表示不予计较,接着豪气满天地说:也不看看我是谁呀!下次再碰到这种事,不用躲,我给你们靠!真是的,生得那么胆小做什么!呃——,他居然信了?!!我的演技那么好吗?还是我生性真的如此,不可能吧?那就是他太笨了!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的女儿太笨了,可是在经历过这个章剑风之后,我坚信,是我太聪明了。
唉,人生得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呀!没人理解的日子不好过哦。
咚——,我的脑袋上又挨了一下,打掉了我的自我陶醉。
不用说,又是那个孩儿他爹呀,真是的,我这么聪明,被打傻了怎么办?!我一脸愤恨地看着他,我的相公大人,您有什么话要说,请直接说明好吗?我的小脑袋瓜子实在是经不起您的招呼了,不然你将会有一个傻瓜媳妇跟在身边,您不会更有面子的!我的相公大人早已对我的话产生了免疫力,根本没有反应,倒是另一张嘴里爆发出地动山摇的笑声。
呃——,我不是说他的笑声中蕴含了多么深的内力,而是那笑声的突然程度、爆发力度、刺耳刻度以及持久限度,远超过了我的预想和承受能力,跟着我脚一软,跌进我相公的怀里。
呜——,相公啊相公,听惯了你清朗悦耳的声音,以及如编钟相撞一样的笑声,我竟无法忍受稍差一点的音效了。
呜——,相公,都是你的错,是你惯坏了我——的听觉~我相公见我被那笑声折磨得泣涕涟涟的样子,同情地将我的头按在他怀里,用手与肘隔断了外届的骚扰。
哦,我体贴的相公,还是你最好了!那笑声就像来时一样,突然停止了。
就如同突然开始笑时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总之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笑声停了半天,好像还在耳边绕,像是不敢相信居然就这样结束了。
真是一种让人说不明白的感觉。
我转着眼球,偷偷瞥了瞥,见他没有继续笑下去的意思,才放心地从相公怀里钻了出来。
看着他一脸尴尬地看着我们俩,也不知是因为他知道他笑声的杀伤力,还是因为我们俩亲密的举动让他极为不适应。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笑声终于停下了。
呼——拜托!你笑时候多少给人家一点预兆好吗?你这种笑法,人家的心脏真的承受不了啊!章剑风憨笑着抓抓头,我也知道我的笑声很——恐怖,所以一般情况下,我是绝对不笑的。
你没见,我一直很深沉吗?天,我真不知该说他有自知之明,还是笑他天真。
他这样就叫深沉,那我相公该用什么形容词了?!对,我相公绝对属于深藏不露那一型的!不过,我很好奇——这话有点不好说,但我实在是好奇——我一脸的为难。
章剑风很是爽快地说:没事,你问吧,我受得住!得,看来他也知道了问无好问。
就是,你怎么知道你的笑声很——不一般?我的眼睛里闪满了求知的小星星。
章剑风很缓很慢地踱着步,然后抬起头来,用一种沉痛的表情对我说:自打我小时候,用笑声杀死了一匹狼后,我就知道,我的笑声将是我的最后的武器。
这一次不光我,连我相公也喷了。
我很没形象地抱着肚子笑倒在地。
看来,这家伙比我想象中的还有趣,挺有幽默感的嘛!真的论起来,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什么事不好做,为什么要做土匪呢?章剑风一脸难过地看着我,痛苦地说:秦夫人,想不到你的笑声的杀伤力一点也不弱于我!切,前话收回,这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还是我相公有定力,他很镇定,也很自然地拉起坐在地上的我,拂去我身上的尘土,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说:这个问题咱们以后再讨论,咱们好像被包围了。
真正的土匪?我和我相公对视了一眼,再打量四周的形势。
来了不少人马,我们被团团围住,情况看起来不乐观。
在此种情况下,我们也一时难以决定是继续装傻充愣,还是索性甩开手大干一场。
还是在不危害到身心的前提下再玩吧,毕竟小命玩掉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包围的人中缓缓走出一人来,身材修长,有着几分斯文,看着更像是一个书生。
嗯,说不定是个狗头军师之类的。
年龄不好判断,说他三十岁也可,说他四十岁也可,算了,反正男人的年龄一向不好辨别。
女人就好多了,从她的举止打扮,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我们见他走到前面来,知道不管他的身份为何,但至少是个说得上话的。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见这种仗阵,所以一向好说话的我,竟是破例没开口,总不能上来就问个笨问题吧,我是无所谓,但我相公的脸面是无论如何也要顾着的。
而我的丈夫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沉得住气,人家不说话,他也不会开口的。
所以我期待的目光就只好投射到章剑风身上了。
章剑风收到我的目光信息后,闷咳了一声,也许他也认为实在是指不上我们,便开口先道:山大王这是何意啊?我们只是普通的过路人,不值这么大阵势啊!咦,这话说得奇怪,值不值由得我们说吗?还是——果然那个书生样子的人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盯了章剑风半天,才开口说:值不值,我说了算,你多什么口?沉默,一定要管住自己这张嘴。
我暗自吸了口气,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我、我们一看就是一穷二白的人,你也看到了,身无长物,不如放我们过去?章剑风陪着笑脸,不过有些扭曲,笑得实在难看。
放你——们过去?书生样子的人又问,那语气中的轻蔑,让人听了着实不爽。
就连章剑风也是如此认为,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要不是为着形象,八成早就扑上去了。
是。
章剑风说得很干脆,但又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哦。
书生样子的人轻应了一声,但显然不是同意,只是瞄了章剑风一眼,接着目光就放到我和我相公身上了。
他有点无视我的淡淡扫了过去,在我相公身上扫了半天,却又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他的目光实在诡异,我想我会欣赏他的,他的那付作派,别说还真和我相公挺像的,好像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但是,在他的眼神即将闪出亮过的时候,我倏地挡在了我相公前面。
是了,我是身量不够高,肯定遮不住他的的目光,也肯定遮不信我相公的身体,但是至少我努力了呀,至少也可以稍稍转移一点他的注意力呀。
呜,我怎么觉得情况不妙啊!我相公拍拍我的肩膀,表示不用惊慌。
可他怎么了解我的想法啊,这年头怪人实在不少,虽然我的相公很正常,可并不能阻挡他人不正常地窥视啊。
相公,如果你长得不这么诱人就好了。
我的举动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至少那书生样的人收回了他那诡异的看人方式,进而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
他的目光就像扫描仪一样,好像在他的目光下什么也别想漏过去。
之后,他垂下眼皮,似乎在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
我的耳朵一向很尖,好话不会漏听,当然坏话就更不会漏听了。
他分明说什么,怎么配得上。
可恶,臭家伙,你的话我可记住了!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哼,咱们走着瞧。
我从鼻孔喷出的粗气好像惊回了他的意识,他又扫了我们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无论如何,还是得请‘三位’到山上一坐。
我分明听到了他话里放重的两个字。
哼,上就上,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