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徐平雁那么说了,我的心才像是放下了久悬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
至于黄又蓝好不好对付,那就是我女儿该考虑的问题了,想当年我是那么不满于父母对我的过多干涉,而如今,当我为人母亲,怎么能让自己走上同样的道路。
徐惊木感叹道:想当年,你自己还是个毛丫头,怎么我就没看到,你就已为人母了,还为小一辈的考虑起来。
我摇了摇头,时间如水,年华似花,总有流过的时候,总有凋谢的时候。
老六,你孩子多大了,我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叫什么名啊?回去,我可要好好准备份礼物!我问,这么长时间才想到问他,心里那个惭愧呀。
徐惊木愣了下,然后自嘲道:我连家还未成,哪来的孩子!听他如此说,我也是一愣,老六,你和玲姐……你们……徐惊木苦笑道:早就不在一起了。
怎么会这样,当年玲姐对你可是死心塌地的?我真的不敢相信,当年信誓旦旦非君不娶、非君不嫁的他们,竟会走到如此结局。
徐惊木摇了摇头,似乎不想说了。
一时间,场面实在冷凝。
我恨自己什么也不弄个明白,就随口乱问,这不正问到人家的伤心处上了。
好久,徐惊木才说:妹子,好好珍惜你们现在。
这话异常沉重地压在我的心上。
多少的海誓山盟,却经不起最平淡的流年;多少的轰轰烈烈,却走不过最平静的岁月。
这么多年了,直到看到你和妹夫,我才相信这个世界还真的有所谓的不离不弃,还真的有所谓的平平淡淡。
我无语,不知该如何接话。
相比较他来说,我失去的虽多,但我得到的更多。
徐惊木认真地对我相公说:看到你,我相信你可以和我妹子走到永远。
十八年的避世,磨掉了你的棱角,却没有磨掉了你的骨节。
所以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期望。
我已经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你们却要走好。
我相公温声道:我会的,请你放心。
我的嘴唇抖了抖,终于开口劝道:老六,你就没想过再开始吗?徐惊木把手放到脑后,向后靠了过去,忘了,有许多事都忘了。
好像就该这样似的,也就习惯了。
我又沉默了。
家里的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我不能不再多问问了,我怕有一天回到家,再次问出如此伤感的问题。
徐惊木想了想道:除了二姐,其他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吧!咱们家的人为了手中的那活,误了不少,能过得家庭和乐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应该奢求更多了。
二姐,她……还在等吗?是啊,你也知道她这个人认准了,就不可能再改变。
打小如此,现在也如此。
我看了看我相公,感受着我们的幸福的同时,也为他们难过。
如今想想,咱们家中,最聪明的竟是你!徐惊木坐起身来,看着我。
我有点不知所措,哪有啊,家里就属我小,属我任性,属我不知轻重。
起码,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也勇敢地去做了。
你得到的,是你应得的。
不要再抱着歉疚过活了。
徐惊木的话说到了我的痛处,我一直为自己当初的任性而愧疚,为给自己家里带了的伤害而难过,如今,他告诉我,其实我没有错。
徐惊木突然笑道:说这干嘛,你这不回来了吗?家里的笑声又会多了。
老大可是发话了,家里的门永远向你敞开着。
可是,我把九曲玲珑珠送人了?那不是回家的条件也没有完成吗?其实我是不大担心这件事的,毕竟我一个大活人总比一颗死珠子强吧,可是话还是先说了好,省得被人问时,就有强词夺理之嫌了。
送人了?徐惊木惊道,显然是没想到,我在这种时候给他出这种状况。
我把手一摊,当时手边上没有合适的礼物,只好把它送了。
你不知道二姐把它藏了许多年,也没舍得给别人看一下,你居然把送人了?二姐不就是借它来怀念我吗,我都回去了,还要什么珠子呀!这话说得可有点底气不足。
就算二姐不和你计较,那老大那关怎么办?他当初可是当着家人的面,下的这个令,虽然谁都知道是故意放水,但你也不能连个过场也不给走吧!我无奈地说:那也没办法了,东西已经送人了,别说追不追得上,我也不好意思要回来呀。
你这个丫头,就不能让人省心点。
到这个时候,你……老六被我气得不知该怎么说了。
老大真没诚意,明明就是叫我回去嘛,还搞这个做什么!你呀!徐惊木指着我的脑门半天说不出话来,真应该让你就在外面这么飞着。
你也不想想,老大容易吗?你当老头子就那么好打发呀!我吐了吐舌头,我也这么说,老头子呢,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松口?徐惊木白了我一眼,老大还不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让老头子屈服了。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应该不是平常咱们说的那个意思吧。
咱们家里,因为你的离开,让家损失了大笔的收入;不但如此,和你感情好的兄弟姐妹也因此,很长时间无心做事,潜在的损失实在无法估计。
并且,由此让上门来的人,失望而归,坏了家的名头,可能会损失许多明处的、暗处的客户,这种损失更是无法估计的。
综合以上,老头子为家里带来的损失,是巨大的。
现在他以长房长子的身份,为了家长远发展,请老头子退位。
徐惊木一本正经地说。
而我听得则是目瞪口呆,老头子就让了,这怎么可能!当然仅此是不行的,老大还必须有足够的本事证明,他能做得比老头子更好!我追问道:那老大是怎么做的?老大一点一点把客人都拉到他手上,还把价钱提高了一倍,老头子最后不得不服,不得不让位了。
好可怜的老头子,他现在怕是伤心死了!口里这么说着,心里可没带多大悲戚,甚至是带着点兴灾乐祸。
没办法啊,谁让老头子平常太铁血了,弄得我们这一干子侄个个心中愤愤不平。
那他现在呢?卸了职,以他的个性也是闲不下的吧?他啊……徐惊木一脸的神秘,你肯定想不到,他现在在哪?我兴奋地追问,也懒地去想了,哪呀?思过塔!此话无异于平地的一声惊雷。
思过塔?我呆呆地重复。
徐惊木叹气地拍我的头,妹子啊,其实你也不用——徐平雁也接道:是啊,师姑。
我还没来及表态,徐惊木就抢过话去,你也不用太高兴了,估计等你回去时,老头子也差不多快下来了,你是看不到的了。
然后——徐平雁呆住。
我暴笑。
我相公则是拍拍我的后背,帮我顺气。
我大叫:快,我要早点回去,我一定要看到他被关在塔上的糗样!众人跌倒。
师姑,很少见你这么兴奋!我哈哈大笑,这种百年也难得一见的奇景,我怎么可以错失呢!徐惊木在一旁泼我冷水,别忘了,你把珠子送人了,你能不能进门,还得另说呢!我不在意地挥挥手,老六,要不怎么说,你只能在此混呢,而老大就能成为老大呢?你和老大的智慧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他到时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解决了。
徐惊木不满地说:那是因为他第一个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跟他的智慧没什么关系。
说完了,也不禁好奇地问:那他会说什么呀!笨呀!我敲了徐惊木一下,我六岁就破了此珠,当然早就可以回去了,反正他只要我破珠,又没说是此次回去时破给他看!如此狡辩之词,怕也只有你们两个才想得出来。
徐惊木叹气道,也罢,回去再说吧。
我笑道:呵呵,这点你可差老大许多啊,他怕是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才说了这么个条件。
老六,不服不行啊,你和我处得时间最久,但是论猜我的行动,你可比不上老大。
要不怎么说长兄如父呢,我这小哥怎么比得上小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