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伶看着眼前的身体枯瘦,面目狰狞的老人,怎么都不能相信,这就是自己记忆中魁梧壮实爽朗的父亲。
从心底冒出的一股感情的急流,如洪水般吞噬了她的所有感觉器官。
而敖旭曜的感觉是,该来的,终于来了。
你是个大坏蛋,不但挟持我,还侮辱我的父王。
琉璃生气的大喊道,在她的心目中父亲是最神圣最伟大的人,就算她从没得到过他的疼爱,哥哥,杀了他。
琉璃不得无礼。
琉璃很奇怪敖旭曜的反应,哥哥不但没呵斥那人的狂妄无礼,反而斥责起她来了。
哥哥,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生气?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寒伯仲得意的说。
敖旭曜看了他一眼,对东方璨说:东方该结束了。
东方璨明白他的意思,今天的交接仪式到此结束,请各位大人都打道回府,静候陛下的旨意。
臣等遵旨。
今天发生这么多的大事,别说敖旭曜和飘伶他们,就是这些王公大臣们都是需要时间去接受。
来人呀,把老司仪的遗体暂时安放在祭祀大殿内,其他人等一律退下。
然后转向慕容俊仁,俊仁,你先把烟晓带回烟雨楼去,好声照顾。
恩。
慕容俊仁看了看寒伯仲,你们小心。
东方璨给他个安心的眼神。
哈哈哈哈哈哈,敖旭曜没种让你的臣民们知道,你和你父亲干的丑事吗?你给我闭嘴,你是大乌龟大坏蛋,臭王八蛋臭鸡蛋。
琉璃把能想到的骂人的词都用上了。
你父亲和哥哥才是担当那些称呼的最佳人选。
哥哥,你是怎么了,他这么侮辱你。
敖旭曜没看琉璃也没看寒伯仲,直接走到飘伶的身边,轻柔的对她说:伶儿,今天发生太多的事了,你也累了,剩下的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牵扯进来,回宫休息吧。
飘伶用那毫无焦距的眼睛看着敖旭曜,这事,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知道。
其实,对当年的事,她不是不能知道,以她的修为,她早就能知道了,可她不想再去弄疼已经好了的伤疤,所以一直都是潜意识避开去探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在遇到寒煜丞时才知道她的父亲还活着,还有个弟弟。
伶儿……。
敖旭曜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反驳他?为什么?琉璃激动的呐喊着。
你那卑鄙无耻的父亲让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你的哥哥害死我妻女,这是事实,他拿什么反驳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给我闭嘴,闭嘴,我不信,我不信,你是个大骗子,哥哥你说呀,他在骗人,哥哥你快说呀。
琉璃在东方璨的怀中极力的挣扎,想挣脱出来给寒伯仲一个耳光。
琉璃,你冷静点。
东方璨安抚她道。
你叫我怎么冷静,你在侮辱我最爱的父亲和我的哥哥,你叫我怎么冷静。
你放开我,我去给那无礼的人一些教训。
别去,琉璃。
在极力挣扎无用的情况下,琉璃张口就咬东方璨,疼痛让东方璨松了点劲,她就乘机跑了出来直奔寒伯仲而去,当她扬起手中的马鞭就要打下去时,手腕处传来的痛楚让她的马鞭停在半空。
琉璃抬头看到,飘伶凌厉的眼神,吓得呆住了,温柔的飘伶姐姐怎么也变得这么的可怕了,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变得奇奇怪怪的。
你要是伤了他,我要你们全族陪葬,给我滚。
说完把琉璃扔到圣坛的下面,顺手松了寒伯仲的捆绑。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惊呆了,比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让人震惊。
琉璃。
东方璨在她没着地前就接住了她,把她紧紧的护在怀里。
伶儿。
敖旭曜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寒伯仲惊奇的看着眼前护着他的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帮我。
抱起琉璃,东方璨接下来说的话,仿佛把敖旭曜打入十八层地狱,她就是你失散了二十一年的女儿,寒敏敏。
停了下他又接着说,在圣地时,我就确认了,只是飘伶不愿说,我也不想挑起所有人的伤痛,就象她说的,不管过去她是谁,那都过去了,现在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敖旭曜和琉璃都抗拒接受这样的答案,琉璃第一个反应就是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温柔善良的飘伶姐姐怎么会是那个抢走了她父王的狐狸精的女儿,不会的。
不会的,伶儿不是,她不是,她不是。
飘伶缓缓跪倒在寒伯仲的面前,爹爹,我是敏敏呀,我是你女儿敏敏呀。
寒伯仲又惊又喜又怕,惊的是飘伶的话太出乎意料;喜的是他似乎看到希望;怕的是又一场梦;他能做出的反应就是不停的摇头再摇头。
飘伶从领子内里拿出块玉佩放在寒伯仲的手中,爹爹,你看,这是你在敏敏满周岁时,给敏敏的。
寒伯仲双手颤抖的捧着那块玉佩,这他怎么会认不得呢,这是寒家的传家之宝。
那年飘伶刚满周岁,寒伯仲把这玉佩给她带上,那时很冷,玉佩冰冰凉的,飘伶不愿意带,边抿着嘴哭,边扬着胖乎乎的小手说不要,还是在妻子一再哄劝下才不闹了。
想到这,不禁老泪纵横,用那干枯的手慢慢的伸向飘伶,声音哽咽的说道:我不是……不是……又在……在做梦……了吧,真的是……真的……真的是……敏敏?飘伶十年来第一次放声大哭,一把抱住了寒伯仲,爹爹,我是敏敏,我是敏敏呀。
寒伯仲也激动的对天喊道,敏敏,我的……我的我的宝……贝,如果……是梦,……神啊不要……不要那么……快让我让我醒来吧。
一再的用力抱紧这在梦里一再想抓住的,却怎么都触摸不到的亲人,每每都从梦中惊醒。
敖旭曜只是觉得世界已经失去颜色,而已在一片一片剥落,他的世界正在一点一点的崩溃,除了绝望还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