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逃嫁新娘 > [正文:第九十九章 肉里的刺]

[正文:第九十九章 肉里的刺]

2025-03-30 08:42:04

夜色阑珊,华灯初上的上海滩沉浸在一片笙歌艳舞之中。

福熙路上,金碧辉煌的富贵门前一个女子手执一信封,疑惑的打量着它。

这信封很漂亮,封面的字迹也很娟秀,一看就是出自一名门闺秀的手下。

只是戎沁心对于上面鲜红的邮戳十分介意,‘香港’两个字,赫然呈现在眼前,让她不由得心生一股不安。

香港……林作岩在香港有很熟稔的人吗?这明显一封私家信,因为它是避过富贵门而直接寄到愈纺的。

收到这信的一瞬间,戎沁心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情压抑。

这轻若鸿毛的一封信件,在手中却沉重若巨石。

像是里面承载着一些秘密,不,与其说是秘密,不如说是解答秘密的真相。

戎沁心十分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所以她来富贵门,亲自把信送到林作岩的手中。

就在她喃喃低语,反复打量着手中信件的时候,迎面却撞着了一个结实胸膛。

她抬起清眸,对上了男子略些埋怨的俊脸。

你这么喜欢到处走动?在林作岩心里,她还是个病人。

只要她的手一天不好,他就觉得她该窝在他的怀里,根本不要出来。

这是林作岩爱人的方式,能够让她待在他身边,他如获至宝,所以他几乎盲目的呵护着她。

还未等戎沁心想要开口说她来的目的,林作岩便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动作极为果断而霸气,引人大堂里一些宾客们的侧目。

他们当然知道那是富贵门的东家,只是那个女子却非常面生。

有些聚集在一起的莺莺燕燕,还叫交头接耳的低声讨论,目光极为不友善的瞟向戎沁心。

戎沁心在这一瞬间,觉得好象回到了很久以前。

林作岩还是林作岩。

听说你前几天自己溜出去了。

男子打横抱着她,一路上楼,戎沁心红着脸看着林作岩俊邪的侧脸。

他不望她,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戎沁心心虚,那天她去福渊居找刘颂,的确是偷溜出去的。

回来之后,九嫂先是把她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不下三遍,确认毫发无损之后,才松下口气,然后开始问东问西。

自从他们从江西回来,戎沁心就觉得自己简直陷入一种无边无际的溺爱当中。

先是在医院,病情还未好转,她自然不会介意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守卫。

但现在,她已经出院将近一个月了,她仍旧是走哪,哪都有人跟着。

虽然林作岩很忙,有时甚至不能回愈纺,但他总能知道沁心在做什么。

她几点起的床,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有没有出去,去到哪了,见了什么人,一切的一切都呈现在他眼皮低下,而戎沁心只有乖乖认命的份。

她当然不是很喜欢这样,换做以前她会极力反抗。

但是现在,她开始试着理解这种不同一般的爱的方式。

林作岩这么蛮横的人,如果有一天真的变的委婉了,她才觉得别扭呢。

林作岩见他的问句,迟迟没有回音,于是转过脸来,俊脸上蒙上一层冷霜。

戎沁心瘪了下嘴,胡乱说到:我出去透透气,总是待在家里,我觉得人要憋出毛病了。

那可以叫司机送你去,你要去哪,他就送你去哪。

我就想一个人。

他们很安静,和没有人一样。

林作岩回答的很平静,但他说的话的确是真的,那些守护在沁心身边的人,真的安静的可以融进空气。

但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怪异。

还未等沁心的下一句反驳,林作岩已经把她整个人放在了舒适的沙发上。

林……沁心刚要开口,表明自己很健壮,不需要人成天跟着,但男子已经先行堵住了她的嘴。

这个吻很轻柔,像棉花一样充满怜爱。

戎沁心第一次感觉,他可以这么温柔,以往他的吻都像狂风暴雨一般,会让人呼吸困难。

但此刻,却很舒缓,像是把身心都裹进了一个温暖的空间。

离唇之际,男子说到:沁心,你要乖一点,我不能让你再出事。

他的恐慌,她不知道。

废了一只手,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无助,和对沁心无边无际的心疼。

每每看见她那只无力垂下的右手,他就觉得心被扎了成千上万针,所以有时候,他尽量避免不去看它。

他想弥补她,整箱整柜的华丽衣裳,价值连城的首饰配件,她却都不敢兴趣。

她像是一只眼光总是看着蓝天的小鸟,即便断了羽翼,也依然心向天空。

戎沁心凝视了男子很久,突然之间,她开始明白这个男子心上正压着重重的担子。

女子温温的笑了笑,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是一笑而过。

戎沁心想,现在和他说,他毕竟也不会明白。

他这么的大男子主义,把所有的风雨和疼痛都往自己身上揽,心甘情愿的做她的城墙,鸟笼。

他以为她这只鸟,只想飞向蓝天,却不知,她宁愿停在他肩膀。

戎沁心点了点头,表明她愿意听话。

林作岩释然一笑,忽然他的大手摸到了躺在沙发一边上的信封,疑惑顿生。

这是什么?他拾起信,戎沁心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林作岩的目的。

这信寄到了愈纺,我来就是送信。

她指了指信封上的邮戳,继续说:是从香港寄来的。

香港?林作岩黑眸一凛,有一种不安在心中升腾。

今些日子,他不断的忙于富贵门的各项事务,但与此同时他也一直不明所以的忧心忡忡。

因为不明所以,他便更加担心沁心的安危,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能令他如此不安。

但此刻,他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信执在手中,却迟迟不开,林作岩与沁心互视了一眼,突然发现两人心中都有着同样一种忐忑。

林作岩蹙了蹙剑眉,然后果断的撕来了信封。

里面一张薄纸,淡淡有香,字迹隽永。

戎沁心看到林作岩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连手都不可遏止的抖动起来。

她背着信封,不知道到底写了什么,正想询问时,林作岩却突的把纸一丢,面色恐慌的站了起来。

戎沁心被吓坏了,她从未见过这个男子有恐惧的表情,像是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噩讯令其承受不起。

林作岩怔忡的顿了顿,然后大步破门而出,边跑边喝声道:把平西给我叫来,带人跟我走,快!!走廊上的仆从们均被男子腾然的杀气所震慑,先是一楞,然后战战兢兢的跑动起来。

戎沁心大觉不妙,立即把地上的信纸拣了起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但却揭示了一件林作岩与她都不曾正视过的真相。

这封信是林作岩在香港的姨妈寄来的,上个月林太太从香港回上海,但到现在都没有捎个信给他们,于是心下担心是否没有安全抵达,才寄了信过来。

信上又说希望林作岩能好好照顾和关心林太太,不要因为事务的繁忙而忽略了母亲的心,毕竟亲情才是最重要的……戎沁心已经无力把下文看完,她心中疑团重重。

林太太不是还没有回来吗,怎么信上说她上个月就已经回来了。

如果她已经回来,那毕方为什么说没有呢?想着想着,戎沁心忽的一顿,双眸圆瞠,恍然大悟的她在一瞬间觉得心已沉到湖底。

毕方撒谎……女子把手上的纸一仍,飞样的奔了出去。

富贵门前一片紧张局势,一列黑衣着装的男子纷纷钻进在门前一字排开的黑色轿车里。

而林作岩的那辆专车却早已经不顾一切的冲上马路,飞驰而去。

戎沁心心急如焚的拦下一辆刚要开动的车子,她拍打着车窗一个劲的请求到:开门,让我上去!!带我去!!车窗摇了下来,里面的男子正是朴先生,他一见沁心,刚要开口安抚她待在富贵门等消息,但女子居然不等他开口便又喊起:朴先生,让我上去!!她有些歇斯底里,其执拗程度让朴先生软化下来,他开了车门,沁心便急不可耐的钻了进来。

戎沁心一路上忐忑慌张,她的脑子里正把一些零星的线索逐渐拼凑起来。

她当然知道富贵门里有个奸细,但她却一直认为凭着林作岩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揪不出这个人。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奸细往往是自己身边最亲信的人,即便像林作岩这般的男子,也有看不到真相的时候。

仔细想想,毕方的确是个很难琢磨的人。

戎沁心以卓小姐的身份寄宿在林家大院时,他表现的衷心耿耿,没有令人觉得古怪的地方。

等到她逃婚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交集,直到那个清晨。

林作岩差一点强行占有她的那一夜,她和林作岩同床而眠,隔天清晨便与毕方不期而遇。

他当时看她的眼光十分诡谲,但只是一瞬间。

当时的戎沁心自然不会多想,她以为是毕方因为逃婚事件而对她厌恶有加,但事实上那时的毕方已经掌握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经历了逃嫁事件后,林作岩居然还和戎沁心有所纠葛,按照林作岩的一贯的脾气,如果不是因为对戎沁心心生情愫,便一定会杀了她以解悔婚之恨。

所以,他才笃定抓了戎沁心,一定能左右林作岩的行动。

这是戎沁心知道的,但她却不知道毕方也曾经站在富贵门的贵宾包厢外,偷听过林作岩与徐爷的对话。

他借着林太太病倒的事宜,顺理成章的站在门口,把机密一一揽进耳畔,然后再告之夏冯乙。

这个奸细其实很好找,但也很不好找。

人都是有底线的,这底线以下,藏着的是自己信任的人与珍惜的事物,这是人最柔软也最脆弱的领域。

但是谁又能承受的起,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忽的生出一根锋锐的刺,眼睁睁的看着那刺划开自己最脆弱的血肉?戎沁心心神不安,她在想,林作岩……你该怎么办?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上海滩上的霓虹逐渐消失在了身后。

寂静的道路上,所有车子里的人都不发一语。

女子悲伤的看着车窗前面,她看不见林作岩的那辆车,更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他能想什么。

——林家大院的门被强行破开,暗夜中,树影幢幢,四周毫无生机。

戎沁心踏进屋子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一年前自己待过的地方。

月光撒在大堂前的门槛上,里面的桌椅倒了一地,富贵门人一个个神经紧甭,他们当然知道这是哪,这是他们主子的家,是林作岩的家。

而它现在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家。

戎沁心在人群之中,也不敢上前打扰那个仿佛融进黑暗中的男子。

此刻的他,背对着女子,银白的月光凄清的照在他身上,令他的杀气与怨愤隐忍的浮动在周身。

给我搜。

这三个字咬的很轻,但所有的人都吓的心惊胆战。

一声令下后,大家四处散开,只剩下戎沁心和孤独站着的林作岩。

其实他们都知道,或许什么都搜不到。

但此刻的他们又能怎么样呢,特别是沁心,她站在他的身后,却无发开口说一句话。

她从来没有觉得,背对着她的林作岩,会感觉离她这么的遥远。

砰砰砰————几声突如其来的枪响打断了戎沁心的想法,堂间的两个人突然身子一顿,然后互望了一眼,夺门而出。

岩哥!!又是几声枪响后,平西的声音从林家大院的后院处响起。

等到戎沁心与林作岩以及其他地方的兄弟都赶到时,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小规模的抢战。

地上躺了几个个欲要还手反抗的男子,他们身着便装,身份不明,而他们把守的地方不过是一间破旧而简陋的小屋。

里面亮着灯光,门被反锁着。

而就在他们靠近的时候,里面似乎又响起了一声女子略显惊慌的声音,她显然是被林作岩他们突如其来的闯入吓着。

这声音十分熟悉,林作岩微微皱了皱眉头,豁然把门踢开。

屋子就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它跌落在地,却没有灭去。

油灯的旁边,柳韵美慌张的缩躲着,看见林作岩如刀一般的目光略过她时,她却忽的不动了。

而她的身后,坍塌的椅子之上,一具女尸俨然缓缓晃动着。

她的的四肢垂直向地,她的面容上还有未干涸的泪痕,死的时候,依然在哭泣。

林作岩的目光就这么死死的停留在这具女尸之上,完全挪不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正文:第一百章 相拥]尸体的摇晃带动了梁柱的响声,吱呀吱呀的声音刺耳的回荡在此刻死寂的房间里。

林作岩背对了戎沁心,地上欲灭的油灯只照亮了男子的下半身,令他的表情不得而见。

屋子里没有人敢吱声,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震慑,更者,谁也不清楚这个撒旦一般暴戾的男子,会在下一秒钟做出什么。

戎沁心屏住呼吸,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停跳。

她不敢抬头去看那仍然吊在梁顶的林太太,时间一秒一秒的过,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而面前的男子依然纹丝不动。

就像是一尊石雕,死死的钉在地上,感觉不到气息,也感觉不到他的心情。

戎沁心觉得自己的心快裂开了。

终于,在漫长的僵持当中,林作岩总算是动了动。

他仿若无事的把椅子扶了起来,然后踩了上去把林太太的尸体搬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白色的绫带从她的颈部拆了下来,仿佛她还活着,怕弄疼了她。

接着他目光呆滞的凝视了片刻怀里面容煞白的妇人,她的样子哪么憔悴,仿佛经历过非人的折磨而最终筋疲力尽,选择死亡。

林作岩伸手把她脸上的泪痕擦了擦,然后搂的更紧了。

只是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阴森,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波动。

沁心看着他把妇人的脸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他的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一根根的拨开妇人脸颊上狼狈的碎发。

他黑色的双眸像蒙上了永远抹不清的灰尘,暗淡的灯光在他阴暗的脸上跳跃,戎沁心心如刀绞。

所有的人都木楞的看着这一切,却丝毫动弹不得。

直到地上那盏昏黄欲灭的油灯忽的一晃,戎沁心回过头来,才发现是柳韵美想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偷偷溜走。

沁心本想上前阻止,却不料她还没踏出一个步子,柳韵美的左腿就被一枪打中,倏的就跪了下来。

啊!她吃疼一喊,顿时大汗淋漓,缓缓的抬起怨愤的双目,盯视着那个开枪的男子。

林作岩一手抱着母亲,一手拿着抢,面无表情的看着匍匐在地的柳韵美。

他的脸上写着静默的恨,双唇紧紧地闭着,像是在用力的咬着下颚。

地上的女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林作岩,她的目光从恐慌到怨恨,到轻蔑,最后竟让不可遏制的笑了起来。

她像是在嘲讽林作岩,嘲讽他的无知与无能一般,居然笑到全身颤抖。

哈哈……哈哈……哼哼……她笑的如此怪异,令人毛骨悚然。

林作岩似乎非常讨厌她的笑声,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又是开了一抢,打中了她的右腿。

男子像是故意不让她轻易死去,并不打致命的要害。

柳韵美笑声突的一断,整个人毫无支撑点,瘫倒在地。

她口中涌出一口鲜血,媚眼却只是轻轻一眯,继而又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她笑的比先前更加怪异,更加疯狂,几欲是拿出了自己最后的生命在笑。

在嘲笑林作岩。

戎沁心终于憋不住问:你,你笑什么?!柳韵美轻蔑的瞄了她一眼,眸中尽是不屑。

她狐媚的勾着嘴角,因为疼痛而隐忍的咳了咳,目光又锁定在了林作岩的身上。

突然她的眼泪就这么下来了,一颗一颗伴随她古怪的笑容掉落下来。

男子却冷冰冰的看着她,也是目不转睛。

女子惨然一笑说:你终于肯看着我了?男子不语。

柳韵美泪流的更汹涌,她继续说到:你是不是恨我恨到骨子里去了?林作岩,你说你不是恨我恨到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林作岩的脸色愈发阴冷,周身的杀气正在节节疯涨。

林作……还未等女子把话说完,他又开一枪,正直打中了她的肩膀。

柳韵美被冲击力所推动,身子霍的向后退了几寸,身子一顿,口里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力气尽嗓,她却依然笑的风姿绰约。

你……真是个蠢货……林作岩,你杀了我,你也报不了你的仇。

你以为……你以为我是我杀了你父亲,然后又逼死你母亲的是么?她眉眼一挑,尽是嘲弄。

哈哈哈哈……哈哈……女子仰天而笑,声音不住的颤抖。

随后她忽的收起笑意,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男子,像是要把他的血肉都吞噬一般,充满愤恨。

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死掉,她只是趁着夏冯乙和安庆生在商量事务,自己自作主张来找林太太问清楚一些她一直都很疑惑的事情。

她在这间房间里和林太太对峙了两天两夜,林母终是敌不过她心中悔恨的恶魔,自缢了断了。

但就是这个空挡,柳韵美却遭遇了林作岩的突然来袭,先前的一刻,她还想跪下来求求他,饶过自己,但现在,她却不想了……柳韵美啊,柳韵美,你终究是要死在他手上。

女子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句,她死不甘心,她怎么能让林作岩这么好过?即便是林家家破人亡,也不足以让她心头快活。

她要林作岩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之中,一辈子都不得好受,所以她要告诉她,一直以来的真相。

林作岩,看看你手中抱着的女人……她是你的母亲,也是你的仇人才对,哼哼……柳韵美一语惊人,林作岩先是双眸一怔,然后极端愤怒的瞪视她。

她死到临头也要搬弄是非不成,居然妖言惑众的说出如此毫无根据的话?女子眉尖一翘,讥讽到:你不信?她与男子互视一眼,锋芒相对,却并不退缩。

我因为恨你,恨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中,的确下毒害过你林爷。

但是……我下的不过是慢性毒药,我算好了时间的,那个时候…林爷是不可能毒发身亡的……她嘴角扯着诡谲的笑意,眼神直直的盯着男子一点一点变的煞白的脸。

你母亲对你父亲,向来都是百依百顺……饮食起居上有问题,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是她,是她明知道我在下毒,却闷不吭声,而最后那道致命的毒,却不是我下的,是她,是你的母亲,是你一直都眷恋,一直都深爱的母亲!!哈哈!!你最尊敬的父亲,是被你的亲生母亲杀的,她才是罪魁祸首,而她现在不过是畏罪自杀。

她做的坏事哪里会比我少,她何尝不是蛇蝎心肠?为什么世人都只看到我的坏,却看不到这些自明清高,自明不凡的大叫闺秀的坏!?柳韵美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像是要把胸膛里所有的累计的气焰都迸发出来。

不,不……忽然,她又安静了下来,怔忡的摇了摇头,泪水肆虐。

不是我们女人坏,是你们男人坏,一辈子要权要势,却又要所谓的爱情。

你的父亲,爱一个女人,而冷落你的母亲。

你母亲自以为是,杀了那个女人,她以为没了她,男人就会看着她,爱上她。

但结果呢……结果呢……哼哼……她挤了挤眼,又是汹涌的一行泪水,结果,他看上了我,她娶了我……呵呵,你母亲害人家破人亡,结果还是换不回她要的爱情。

这个世界是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女人才是恶毒的,才是祸害?是你父亲逼的你母亲杀她的,我恨你母亲,但也理解她,一切都是男人!!是男人!!她的嗓音已破,双手紧紧的攥着。

我柳韵美一世自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后却败在了你林作岩的手里。

人说,我是祸水,我害死过无数的人命。

但是,林作岩,在我眼里,你才是祸水,你是我一辈子的死穴。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有多恨,就有多爱。

锋芒一晃,肉被刺破的闷声顿时响起,戎沁心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地上的女子已把她袖子里的小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自己的腹中。

她的神色突然变的很凄清,很安详,像是从无尽的苦难与煎熬中走出。

她的眼神迷离的望着林作岩愈来愈模糊的身影。

其实……她又是一笑,倾国倾城。

我很高兴……这脆弱的声线在这个空间里被放的很大。

距离上一次看见你,整整过了三百四十九天,林作岩……三百四十九天……女子语闭,合上了眼。

血花殷红,弥散在她的身下,她躺在地上,面露笑容。

谁也不会知道,她回想到了什么,在她的记忆里有着一段怎么样的场景,或许,她是她在那孤独的三百四十九天里,不停在回味的。

即便是死,她也想要好好的记着。

这只有她一个人会记着的回忆。

………………林作岩站在原地,双目赤红,眨也不眨,他抱着自己的母亲的双手,轻轻颤抖。

戎沁心已是泪流满颊,她捂着嘴,尽量不要出声。

她的眼神落在男子凄凉的背影上,他看起来哪么孤独无助,像被人遗弃了的孩子。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根本看不清楚林作岩是怎么样抱着母亲的尸体,略微蹒跚的走了出去的。

夜是这么的漫长,无风无月无星,一切都像是在地域的最底层,毫无希望。

戎沁心站在愈纺公寓的大厅里,沙发上的林作岩仍旧是背对着她,一切的一切是那么寂静。

寂静的以为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但是沁心站在男子的身后,目光尽湿的看着他,却觉得他是那么的遥远。

他闷不吭声,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曾发出。

他不喊疼,不喊痛,只是缄默的静坐着。

细细轻轻的步伐声,逐渐靠近了这个如死亡般寂寥的男人。

他眉眼一动,知道是她向她走来。

戎沁心缓缓的走到他身后,然后抬起她仅能抬起的那只手,从后面环住他。

她弯下一些身子,把他的脑袋拥入怀中,她轻轻喃喃的说:想哭…就哭吧。

没有人会怪你,没有人会看轻你。

为什么总要这么的辛苦,即便是再伤心,再痛苦也不肯去落泪。

为什么要背负这一身的包袱,把命运的责难都揽再自己的肩膀。

这不是你的错……死去的人,不会怪你。

母亲不会怪你,父亲更不会怪你,你只是上天不受疼爱的孩子。

但是林作岩,我疼爱你,我会在你的身边,拥抱你,告诉你……我陪你……难过……我们一起承担,一起难过……泪水再也止不住,男子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哭的那么伤心。

哽咽在喉咙中散开,滚烫的泪水一颗颗的打在沁心的手上,浸湿了她整个掌心。

而沁心的泪水也垂直的滴落下来,打湿了男子的头发。

一九三一年,在只有黑暗的夜里,这两个人默默地相拥而泣。

林作岩第一次觉得,即便全世界都已坍塌,但至少有一个怀抱是如此温暖。

因为那个怀抱告诉他……我陪你……难过……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正文:第一百零一章 仅有的彼此]安家公馆。

她死了?安庆生倚在沙发上,淡淡的问了一句。

身边的男子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只是恭敬的窝这身子,为其点燃了一只烟。

安庆生接过烟,瞟了那男子一眼,只见他面不改色,看不出情绪有多大起伏。

安爷挑了挑眉,扯着嘴角哼哼一笑:你倒也狠心。

我这是为了安爷好,那个女人没有用处了。

夏冯乙并不直视安庆生,他垂着眼帘,点烟之后便毕恭毕敬的站做一旁。

安庆生眯了眯烟,回想起柳韵美那张绝色之容,很可惜现在已经是香消玉殒,不再复得。

我虽知道她已无用,但好歹她也跟了我这么多年。

夏冯乙,你和她关系也匪浅,就真这么忍心?安爷,柳小姐是我怂恿她去林家的,信也是我送去愈纺的。

她的死的确是我一手造就的,但是我并不心疼,她这样的女人该死。

既然她已是毫无用途,留她在身边,终有一天她会反咬了安爷您一口。

你这是惹的我一身骚吧,夏冯乙?林作岩他死了妈,难道还有这么容易放过你?你背着我绑了林太太,又把我的小美人给送进虎口,丢了性命,现在倒嘴巧的很,说是为了我好?安庆生一脸的阴霾,这两个人一个是毒死了林作岩的爸爸,一个又逼死了林作岩的妈妈。

却偏偏全都往自己这躲,他们以为他安庆生是个没长牙的老虎,不会咬人吗?夏冯乙依然沉着脸,表情波澜不惊,他并没有以为安爷十分不友善的口气而害怕,倒是更添几分镇定的说:现在这全上海滩,最有势力的人,一个是富贵们的林作岩,一个就安爷您了。

小的虽然没有什么才干,不能帮安爷分忧。

但小的却有能力,为他人增添烦恼。

你也是在为我增添烦恼,林作岩这次要是真的火大了,浩帮也不必要为了你和富贵们拼的你死我活吧?安庆生怒气凛然,本是慵懒的身子突的紧了紧。

安爷您听小的把话说完。

夏冯乙并不畏惧,声音平平的安抚道。

安庆生瞪了他一眼,见他仍是垂着眼,便耐下性子听他说完。

虽然现在富贵门已是元气大伤,大不如前,但凭着实力,浩帮却无论如何都胜不过富贵门。

个中原因,我想安爷比小的清楚。

但小的和安爷一样清楚的是,安爷才是上海滩真正的霸主。

安爷有雄才伟略,有大将之风,浩帮凭什么不能做上海滩上的第一帮派,却要让那乳臭未干的林作岩只手遮天呢?这话一半实话,一半马屁,拍到安庆生的心眼里去了。

安爷面色稍缓,也不说话。

小的别无他求,安爷也知道,我夏冯乙只想要林作岩和富贵门不复存在。

我要的是复仇,所以我为安爷做事心甘情愿,而且肝脑涂地不求回报。

不求回报?我现在不正保这你的命么?林太太今夜一死,明天上海滩上就是腥风血雨,你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不全仰仗了我?安庆生讥讽到。

是,是。

夏冯乙赶紧附和到,他知道安庆生是在告诫他,他是个什么地位。

他不过是条脚底下的狗,狗的复仇,他不在乎,狗也没有资格说自己有个什么用途。

狗就是狗。

短短的几秒沉默后,夏冯乙继续说到:安爷,小的欠安爷的一定会还。

三天,如果安爷能给夏冯乙三天,帮小的拦住林作岩。

我一定会给安爷一个最好的答案!凭什么?安庆生觉得好笑了,他到是笃定的很,三天他能做什么?凭我能让安爷您,成为上海滩的新的东家。

诡谲之光从眸中闪过,安庆生很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爱恨奇妙,让柳韵美飞蛾扑火。

恨也很奇妙,让他安庆生坐享其成。

好……※※※三日之后。

又是几个面色凝重的黑衣男子从面前走过,夏冯乙在巷子口看着这些胸口佩戴金色玫瑰胸章的男子们,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时过境迁,想一年多以前,他夏冯乙不过是个人人鄙夷的车夫,而现在,他摇身一变,居然让上海滩最大的黑帮龙头,满世界的找他。

夏冯乙的身后站这好几个虎背熊腰的男子,他们均是安庆生派给他的打手。

虽然他们现在身上个个有伤,但终归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龙潭虎穴他都闯了,这最后点睛的一笔当然要做的巧妙。

这些人怎么办?一脸尽是鲜血的男子,步履有些不稳的靠了过来,指了指地上身负重伤的几名男子和一名女子。

他们这些人刚才经过一场规模不小的枪战,若非是敌人猝不及防,他们很可能便全军覆没,不得而归。

夏冯乙自然也免不了挂彩,但比起现在他的兴奋劲,再深的伤口他也不会觉得疼。

交给我。

那这袋子里的人怎么办?那人又是一问。

夏冯乙蹲了下来,试探的摸了摸。

这袋子里的人,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晕厥过去。

带回浩帮,找人伺候好了。

伺候?这些人自然不知道这袋子里到底装的是谁,他们只是奉了安爷的命令供夏冯乙差使。

昨天,他们全部二十七名兄弟,在一间名叫九龙赌坊的地方,从早晨一直守到了半夜。

他们不明白,夏冯乙为什么要在一间普普通通的赌坊外面等如此之久,他目不转睛的盯这往来的所有人,包括一名姿态慵懒的素面女子。

这女子刚进了门去,夏冯乙便露出怪异的笑。

然后他命令所有人,举枪进去搜查。

这九龙赌坊本是不大,但似乎内有玄机,夏冯乙驾轻就熟的找到内屋的开关,然后找到了这些窝在地下室,身份不明的人。

一场枪战不可避免,里面的人死死伤伤,抓了几个苟延残喘还未断气的人质,和这名绑在麻布袋子里的男子。

这些事情是夏冯乙手下人经历的,但他们不知道夏冯乙在一个名叫‘福渊居’的地方蹲了三天三夜,为的就是想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夏冯乙很庆幸,他的预感非常灵,戎沁心来到这个地方果真是另有所图。

只是他没想到,戎沁心看似简单平凡的一个女子,居然会和共产党搭上关系。

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九龙赌坊里关押这的人,居然是前些日子失踪,闹的沸沸扬扬的日本尚野将军。

也就是此刻关在袋子里的这个男子。

真是上天眷顾他夏冯乙,这尚野要是不死,他的愿望就能完整达成了。

呵呵…呵呵……男子笑声尖锐,诡异十分,他的目光转向巷子的外沿,那缕光芒在巷口跳动。

他仿佛看见了自己想要的那幕,就在不远处,他的梦想就在不远处。

※天气阴霾,上海又要开始没停歇的下雨了,空气中湿漉漉的,略微透着些寒气。

戎沁心站在门槛边上,抬头看着天,她咕哝的抱怨的一声,然后冲这内堂里一吆喝:快下雨了,把椅子还有桌子都赶快搬进来!内堂里忙着布置的小厮们纷纷点头回应,然后一个个的往外跑,把搁在外头的家具都搬进屋子。

这里是正在重新整修的林家大院。

这些日子里,戎沁心知道林作岩比以前压力更加大了。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杀母之仇焉能轻易作罢?毕方就这么人间蒸发,带着一层又一层的未解之谜。

他为什么要和林家作对,柳韵美说林太太害死了一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夏冯乙又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有关联,却又一时半会拼凑不起来。

但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必须把毕方和夏冯乙找出来。

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都不足以就这样残忍的逼死一个绝望的女人。

雨终是下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逐渐增大。

戎沁心见雨势越来越大,便索性把今天的活搁下,吩咐下人早早的回去歇息。

不过一会儿,整个林家大院便只剩下滂沱大雨的声音,一切都沉浸在这久违的寂静中。

女子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把双腿伸的很直。

屋檐上倾斜而下的雨水把赤裸的脚踝打湿,一点一点的沁凉渗入肌肤。

戎沁心眯着双眼,看着周遭的一切,迷蒙之中,一切仿佛回到过去。

这树木,这景致,这气息都有曾经的味道。

时光如白马过隙,有很多回忆,很多回忆都凝固住了。

戎沁心在想,怎么就能变化的如此之快,转眼之间,他们竟然经历了如此之多。

曾经繁华的林家大院,曾经简单着的人生,突然就变的面目全非。

女子抬起眼帘,朦胧的大雨中,一个身影缓缓向自己走来。

因为雨势的关系,那个影子看起来恨是模糊,但沁心还是认了出来。

男子没有撑伞,也仿佛并不怕被淋湿,他直直的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沁心的身边。

戎沁心仰起脑袋,看着男子浸满雨水的俊脸,有一些些苍白。

雨水顺着他的发线滴落下来,他的眸光温淡,看到女子时,像是找到了一直在急于找寻的依赖。

戎沁心拉了拉他的袖口,他便顺势坐在了门槛的另一端,挨着沁心。

他把湿淋淋的外套脱了下来,只留了件白色的衬衫。

全世界只有雨水的声音,两个人并不说话,却默契之极,他们并没有相互依偎,却亲密无间。

许久之后。

时间过的好快。

戎沁心先开了口,她拉过男子的一个胳膊,然后缓缓的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

她目光看像远方,轻轻眯着。

男子不语,但却在默认。

坐在这里,可以看到许多曾经的事情,就好像刚才发生在眼前。

曾经。

这个堂内,男子用枪指这女子,他质问她:怕么?她倔强如犀牛,反驳道:你凭什么指着我?曾经。

她哪么的讨厌他,觉得世界上最恶劣最恐怖的男子,非他莫属。

但是现在,她才发现他有那么多,那么多她以前忽略的一面。

他虽然暴戾,虽然冷漠,虽然强硬,但他同样孤独,深沉,脆弱。

回忆在这寂寥的一刻,如潮水一般涌来。

在这些熟悉的景致里,戎沁心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幻影,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感觉都在飞絮。

她侧回脸去,仿佛看见堂间正摆着一张圆桌,上面放满了嫁妆,自己坐在那,瞪着眼,一脸懊恼和委屈的看着背光而站的林作岩。

他笑的温良,眸若星灿。

沁心又回过头来,仿佛看见一排吹号打鼓的队伍,一媒婆边走边囔,身上背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

但这群人的最后,却格格不入的尾随着一身姿矮小的男子。

呵呵。

戎沁心笑出声来,她仿佛隔着时空和那个自以为是,执着稚气的女子打了个照面。

你笑什么?男子磁性的声音唤回了戎沁心的臆想。

一切幻影从眼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男子近在咫尺,俊美无俦的脸,他如墨的双眸十分漂亮,曾经沁心不觉得他的眼神很通透,但现在她实在要说,真的琉亮的像翡翠。

湿漉漉的发弦稍稍凌乱,却显得格外吸引人。

戎沁心眉眼轻弯,凑上脸去,啄了一下男子凉凉的唇。

男子俊眸微瞠,这是有史以来,戎沁心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他显然有些惊讶,这些惊讶带这一丝丝的羞怯,让戎沁心笑容更甚。

林作岩,我大后天过生日,我要一个大蛋糕。

她用单臂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然后望着男子,等到答案。

男子飞扬一笑,把女子搂的更紧,说:就只要个蛋糕?嗯……还要……戎沁心沉吟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的说到:我还要你,放下一切陪我一天,就我们两个人。

就我们两个人!像在宣誓,戎沁心站了起来,她想要一个美丽的日子,冲走现在所有的痛苦与伤心。

她要和林作岩一起,坚强努力的活下去。

要真实,漂亮的活下去。

好。

林作岩笑着回答到,睨视这女子明亮的侧脸。

然后他伸出手去,紧紧的握过她的手,把她的手握成拳,含在自己的手心。

雨声依旧,温柔缠绵。

命运如此多舛,这么多东西都背离他们而去了。

但是,正因为如此,便更需要紧紧的握住彼此的手,因为现在,他们仅剩的,就只有彼此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正文:第一百零二章 一波又起]滂沱大雨连下了一天,戎沁心站在窗边,看着连绵阴霾的天,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此时是下午四点,整个愈纺公寓都十分安静。

再过不久,林作岩就应该要回来了,沁心的目光从窗沿投了出去,一直盯着下面紧闭着的大门。

雨声淅沥,偶有过往的车辆踏水而过,发出声响。

站的久了,沁心觉得有些疲倦,她揉了揉双眼便出了房间。

九嫂正在厨房准备晚上的餐点,沁心顺这楼梯走了下来,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林作岩答应过她会陪她一整天。

她其实都已经想好了明天具体要怎么过,只是她不喜欢下雨,下雨天她就不能畅快的和林作岩出去玩了。

戎沁心垂着眼帘,掰着指头把明天的行程按照先后次序,重新梳理了一遍。

她要好好逛逛上海滩,她要和林作岩像一对无忧无虑的情侣一样,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

她要去吃上海的小吃,要去黄浦江边看巨轮驶过,她要成为人人都羡慕的对象,拉着这世上最俊邪的男子,走东串西。

戎沁心想着想着便觉得心头暖暖的,从前在二十一世纪,她一直都有那么个愿望。

希望自己能找到自己心仪的王子,牵着他的手在街上相互依偎的走,一起去看电影,吃爆米花,唱KTV,然后一起站在屋顶仰天傻笑。

而现在,她却身在乱世,没有了宁静,和平,她的世界已经复杂不堪,她的爱情自然无法像原初想象的那样,简简单单。

但她希望有那么个时刻,她和林作岩可以抛弃所有的爱恨悲喜,恩怨情仇,就简单的像鸟儿一样,自由而单纯的爱。

所以,她希望后天的生日,她可以如愿以偿。

女子娇小的身子窝在沙发里,歪着脑袋,陷入臆想。

就在沁心发着呆的时候,公寓的门突然被粗暴的敲响。

戎沁心一惊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先是以为是林作岩回来了。

但这门声敲的极为粗鲁并且急促,让人听了非常不安。

在厨房的九嫂一听见门声便抢先跑了出来,焦急的赶到玄关,把门打了开来。

但在门还只开了一个小缝的时候,外面的人便以蛮力把门霍然推开。

九嫂猝不及防,摔在了地上,吃疼的喊了一句。

她抬起眼来,几个军服打扮的男子,手持枪械便进了门来。

他们是巡捕房的人,蓝色的制服微有湿濡,一进门见到沁心,便喝声喊了一句:就是她,给我抓起来!戎沁心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个陌生男子硬闯进门来,劈头便是要拿下她。

九嫂一听要拿走沁心,当即站了起来,拉住那喊话的男子说到:你知道这是哪么,你怎么能随便拿人!?那男子表情颇为轻蔑,瞟了一眼矮小的九嫂,咧嘴说到:你又知道我们是谁么?我们是巡捕房的人,奉命来拿反贼,拿赤色份子的!!什么赤色份子,她是我们家小姐!九嫂当然不会从了,她瞪起眼来,跑到沁心面前双手一伸,拦住上前来的人。

你们也不去问问,这间房子的主人是谁,你们要拿的人又是谁?!九嫂当然知道林作岩在上海滩上的地位,这愈纺住的谁,巡捕房不可能不知道。

那男子听此话后,脸上显然是有些踌躇。

他皱着眉,陷入了一阵沉思。

犹记得在巡捕房里,那个男子倒出了一袋子的珠宝和一叠钱钞,令他瞠目结舌。

他一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的钱,徒的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他有些结舌。

龚队长,这些是安爷派小的孝敬您的。

夏冯乙眯着眼,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这只是一小部分,安爷十分欣赏龚队长的刚正不阿。

龚队长冷冷一笑,显然是有些不同意。

夏先生,你们帮派间的争斗可真是波及甚大。

把共产党都给扯进来了,如果我们巡捕房如此刚正不阿,把那女的给逮了回来,你说富贵门的林公子,我该怎么跟他交代?证据确凿,那戎沁心就是个共产党。

就算不是,她也是通共,反政府的危险份子。

龚队长的职责不就是消灭这些对社会有威胁的人么?别跟我拐弯抹角。

我龚显虽然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没见过什么世面。

但好歹也知道,富贵门的人是动不得的。

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捅这个篓子。

你们帮派之间要死要活,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先前早已经约法三章,现在我也不会淌这趟浑水。

他别过脸去,一副颇为气恼的样子。

这夏冯乙突如其来,带着几名他认为是共产党的人。

他说是共产党,他自然乐得清闲,有人为他添加功劳。

但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没这么好,他小子居然要拉他下水,帮他逮富贵门的人!夏冯乙只是浅浅一笑,继续说到:安爷和林作岩比,龚队长的确是很难抉择。

但是如果再加上一个日本人呢?日本人?龚显双目一瞠,甚为惊讶。

尚野隆三将军。

此话一出,龚队长先是一惊,然后眯起眼来,重新审视了一遍面前看似普通的男子。

然后他试探的问到:夏先生所言是真?这尚野隆三失踪了已经将近三个多月了,你是怎么能找到他的?怎么找的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尚野将军现在正在浩帮做客,他已经电报回了日本领事馆,报告了这件事情。

当然,戎沁心的事情,他也是说进去了的。

所以,龚队长,你没有什么不妥,你只要履行你的职责,一切自然会有人帮你办妥。

龚队长半信半疑的瞅了一眼男子,然后面露微笑到:夏先生好本事啊。

不敢当,不敢当。

夏某只是觉得,我和龚队长投缘,这个上海滩即将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变动,而夏某无才无能,如果能交的龚队长这样的良友,将来的日子就算再不太平,也定能自保。

夏冯乙边说,边又拨了拨桌子上摊成一堆的珠宝。

龚显自然是知道,夏冯乙说的是个比喻句,他在告诉他,上海滩的主即将变动,而和他夏冯乙在一起,才能得以自保。

自己最好就是听了他的话,为他做了这件事。

………………放肆!你们不能带她走!妇人怒不可遏的声音把龚显从回忆中拉回,一见九嫂那张愤怒的脸,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突然举起手中的枪,指着妇人的脑门。

别吵!他一呵,九嫂瞪着眼,不敢大动,但仍然怒目而视。

戎沁心推开被指这的九嫂,冲这龚显囔到:你们干什么来抓我,我犯什么法了!?龚队长得意一笑,手上的枪口又对准了戎沁心,他的另一只手冲着他的手下勾了勾食指。

手下一名男子便恭敬的递上了一叠文件。

龚显扯出一张纸,冲这沁心说到:看清楚了,戎小姐,逮捕令!女子不可置信的瞠着双眸。

那男子又扯出几张照片,一一放在女子的面前,让她瞧个清楚。

认得这是什么么?照片上一张肉色破损的皮纸,上面不清不楚的写这一些难辨的数字。

戎沁心一见到时,双手便不自觉的攥成拳,然而,当另外一张照片呈现在她眼前的时,她更是惊的哑口无言。

女子已被打的不成人形,若不是她那张独特的清素面容,戎沁心不可能认的出来。

她已经招了,是你把这纸给她的,是你勾结共产党把尚野将军给绑架关押的!!男子恶狠狠的说到,当然这句是谎话,这女子实在是硬气的很,始终都不肯招认戎沁心的事。

夏冯乙倒是方法多,他把女子扇晕了过去,然后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让她按下手印,按在一封他完全编造的自供书上。

这不可能!戎沁心虽然只见过那女子一面,但她给她的感觉是决不可能出卖她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她送口信去‘福渊居’的事情会被巡捕房查出来?她明明很小心,明明……难道!?难道是因为毕方?她在医院的时候曾经和询问过毕方有没有一个地方叫做‘福渊居’。

当时他很热心的为她解答,而且还希望能帮她寻找这个地方。

天啊,怎么会这样的?她当时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怎么样,戎小姐,跟我走一趟吧?龚显见戎沁心陷入怔忡,便扣住了沁心的手,欲要把她带走。

九嫂在一旁本是很安静,但一看沁心要被带走,又扑了过来,拉拉扯扯的阻止起来。

不能带她走,少爷回来了,不会放过你们的!!几个巡捕房的男子动作粗鲁的推到九嫂,沁心本还在呆楞之中,一见九嫂又被推到,便反抗起来。

你们做什么,你们推她做什么!!她一扭捏,男子便又用力钳制她,甚至掏出了手铐,场面一下子十分混乱。

龚显认为戎沁心拘捕,便把枪指上了她的脑门。

戎小姐,你最好识相一点,今天我们敢来愈纺逮你,就不可能不带你回去。

是么?但此话刚一说完,他的后脑勺却被一管冰凉的枪口所抵住。

深沉而森冷的男声从身后穿来,龚显的身子徒的一顿。

而他身边的所有人也都在一瞬间停住手上的动作,面容惊愕的看着他的身后。

你敢来愈纺,就一定带的走她?林作岩缓缓的从他身后走了过来,枪口却并不离开他的脑袋。

龚显脸上恐惧可见一斑,但他仍然强撑着气势说到:林公子,我这可是公事公办,履行职责。

你好大的胆子。

林作岩忽略他的解释,枪口又冲近几分,龚显脸变的刷白,双手不自觉的就举了起来。

林公子,你可不能乱来,我……他绝对相信林作岩会开枪,因为他潭目中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逮她?男子冷冷问到,目光顺着龚队长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地上的一叠文件和照片。

给我看。

给他看,给他看!!龚显慌张的对着手下喊这,几个手下慌手慌脚的捡起地上的东西,递给林作岩。

林作岩单手翻阅起来,俊脸上的温度逐渐冷却,一直阴沉到令人发寒的地步。

龚显心慌的很,虽然他下定决心要做这么一档子事,但事到临头,看到了富贵门的东家,仍然是吓破了气势。

他盯着林作岩的脸,心中七上八下的。

人你不能带走,滚。

他放下枪来,看也不看龚显。

龚显一听,先是顿了顿,然后仍不死心道:林公子,这戎沁心勾结共党,绑架尚野将军,就算是我龚显有心护佑,但日本人我们可是惹不起……滚!!林作岩声音大了一节,几个男子闻风丧胆,龚显的话更是没了下半句。

林公子…你…我……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但话还没说开,林作岩便又把枪口指了过来,危险的眯起眼睛。

再不走,我就不是说滚这么简单了。

语色毫无温度,杀气节节疯涨,那龚队长的确觉得形势非常不妙。

看来这林作岩对于这女人的重视非同一般,似乎有一种如果伤害了她,他便要世界陪葬的感觉。

想罢,他咬了咬唇,冲着手下的人命令道:走!一行人走到玄关处,龚显还是回了头,淡淡说到:林公子,我最后说一句实话,就算今天龚显无能,带不走戎小姐,但事情却不会因此了解。

这一次,非比寻常,那日本人放了话,若是除不掉一切和此事相关的人,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空留下屋子里缄默着的三个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正文:第一百零三章 抉择]气氛有些紧张,林作岩并不说话,但显然是非常愤怒了。

他并不看戎沁心,倒是沉默了好一阵时间,令沁心心中七上八下。

她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成这样,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和林作岩解释,于是她也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胆怯的睨视男子。

九嫂。

林作岩突的说话,让一旁的九嫂惊的赶忙回声:是,是的少爷。

你先下去吧。

是。

九嫂瞄了一眼沁心,神情有些复杂,然后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待九嫂一离开视线,林作岩便突的转身,抓住沁心的胳膊就往书房里拽。

戎沁心被拉的有些疼,但又不敢吱声。

他是在怪她吗,怪她给他惹了这么大的祸?林作岩把沁心抓进书房,然后砰然关上了门。

他扭开书桌上的台灯,一张俊脸阴沉之极,黑眸森冷的瞪着她,戎沁心知道他真的是生气了。

怎么回事?他站在她面前,令她生畏。

戎沁心蹙起秀眉,张开嘴来,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现在好乱,真的好乱,刚才的突发状况让她如临深渊。

她本以为,帮助那个男子传口信,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却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化成这个地步。

他说的可是真的,你到底做了什么?!林作岩迈进一大步,顿时缩小了两人只间的距离。

戎沁心瞠着双目,望这男子愤怒的双眼,抿了抿双唇便一鼓作气把她到‘福渊居’找刘颂的事情说了。

等到她说完之时,便心虚的睨了男子一眼,却发现他的怒气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显盛怒。

你去那福渊居,为的是给共产党送情报,这关你什么事!?戎沁心一听,心中一急,忙说:他不但救了我的命,也救了你的命,他临死就只有这一个愿望,我为何不能帮他了!但你为何不跟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你就一个人只身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事后一个字都没跟我透露过,戎沁心,你非要伤透我心你才甘心?!你为什么总这么多秘密,我告诉你,我并不生你给我惹祸的气。

你是我的人,你做了什么,我也要护着你。

但是,你对我的无视,令我心痛!男子一鼓作气对着沁心叫嚣,沁心惊的双目圆瞠。

林作岩很少有如此暴怒,失态的时候,她是真的伤到他了。

她无言以对,只能内疚而自责的看着他。

她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否则那个看似就是个狗腿子一样的巡捕房队长也不会这么大的胆子,冲到林作岩的公寓。

一定是有人给他撑腰,他才如此嚣张跋扈。

日本人,她又想到了日本人,在这个世代,惹上了日本人等于是自寻死路。

富贵门再有势力,那也不能和整个日本政府对抗,她该如何是好,她该怎么办!想着想这,沁心便默默了流下了泪。

他生气是对的,自己总是一声不吭的给他惹麻烦,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坦荡赤诚的对他开诚布公。

对不起,林作岩…我……她开始哽咽,缓缓抽泣。

她不敢看男子,她怕见他暴怒的样子,他的指责也令她心痛。

但哭着哭着,她却发现面前男子的怒气似乎被一种难言的惆怅所替代。

他静静的靠了过来,然后把她拥在怀里。

你放心,我不可能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不等沁心再说什么,林作岩便把她抱了起来,一路上了搂,一边冲这搂下的九嫂吩咐到:把饭送到小姐房间里。

林作岩?沁心有些不解的看着男子,林作岩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温柔的说到:你吃完饭就好好睡一觉,像往常一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好吗?他语色清淡,仿若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但沁心却觉得更加不安,如果没有事情为什么要她好好的待在房间?但此刻,面对他宠爱的温柔,她却反驳不起来,只有任他把自己安顿在房里。

晚饭过后,林作岩便带上房门出去了,他故意把门关上,似乎是在软软的命令她,别出来。

戎沁心再一次陷入百感交集的状态,她知道,林作岩是在保护她。

他甚至是想把她关起来,不受任何外界事物的侵扰。

他表现的好像,这件事情真的一点都不重要,而与此同时,他又截断一切能伤害自己的可能。

天啊,我该怎么办。

戎沁心坐缩着,把脸埋进自己的双膝。

为什么他总是欠着他的,为什么,总不能换她来保护他?他明明就已不堪重负,一件又一件的重击接踵而至,他已是身心俱创,为何还要为她来承担这些?上天,你怎么能这么忍心?夜就在戎沁心混乱不已的想法中,渐渐降临。

她实在受不了枯坐在房里,便悄然开了门,往楼下看。

林作岩在大厅里踱来踱去,来来回回的接了好几个电话。

戎沁心听见他压低声音,对着电话呵斥时,便觉得心如刀绞。

她待在楼梯口处,尽量不发出声响,她零星的听到一些内容,那些内容似乎都在告诉她,这件事情十分难办。

而且新的一轮对她的缉捕,已经开始展开。

直到最后,林作岩接到了一通特别的电话。

霓裳?林作岩显然是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他便恍然的脱口而出:我就该猜到,是那老狐狸捣的鬼。

他指的是安庆生,安爷。

打电话的是枫霓赏,女子特意把声音压的极低,甚至让林作岩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

电话的那边传来丝竹之声,管弦之乐,其中又参杂着男子们有些肆无忌惮的笑声。

林作岩蹙紧剑眉,淡淡问到:你在哪?电话那头,枫霓赏显然是有些心惊胆战,她捂着话筒,又小心翼翼的反过头来,看了看大屋里,坐成半圈型的几个男子。

这是一间日本艺妓馆,安庆生正坐在下位,对这当中间的那命油头肥耳的男子,一阵谄媚。

那男子眼眯成一线,双颊绯红,虽然还些小的带着一些伤痕,但丝毫不影响他现在的好心情,好表情。

霓裳确定外面的人并没有发现自己正在偷偷打电话,于是便安下心来,对林作岩说到:安庆生他正和那日本人喝酒,他这次是想借日本的人势力,弄跨富贵门。

简单扼要,霓裳把她的意思说出,林作岩冷冷一笑,就应该猜到是安庆生,除了他,谁会千回百转的在太岁头上动土?如果是一般人,即便是发现了戎沁心和那些共产党有关联,但碍于他林作岩的面子,也不可能这么嚣张。

除了安庆生,谁会像逮着件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般,把事情无限放大?我知道,巡捕房今天来人了。

霓裳一惊,忙问:这么快?她没有想到安庆生如此心急,女子忙不迭的又问到:沁心呢?她很好。

林作岩淡然回答,这是一句回答,也是一句保证。

似乎在说,他会让沁心一直都很好。

枫霓赏眸中闪过落寞,她知道林作岩是爱惨了沁心,但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不应该如此。

枫霓赏有些踌躇,但犹豫了一阵后,她还是决定把她要说的话说完:林作岩,你应该比我明智。

现在事情也只是在沁心身上,安庆生的目的是想要弄跨你,而不是沁心。

沁心的死活他并不在意,如果你把沁心交……住口!林作岩怒不可遏,脱口而出。

搂上的沁心惊的退了一小步,但她很怕自己被林作岩发现,于是又屏住呼吸,尽量不要发出声响。

枫霓裳,这些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他显然是为霓裳提出的这个建议,恼怒不已。

但枫霓裳却不死心,她知道林作岩因为他疯狂的爱,而不允许沁心受到半点伤害。

但是,这不是平常那个懂得进退,懂的什么才是上策的富贵门当家。

难道他真的要为了他的意气用事,而把富贵门陷入绝地?这的确不关我的事,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把沁心交出去。

事情与你脱离开来,安庆生才可能放手,到时候我们再找机会,把沁心救出来。

一个普通女子的命,是生是死,那无关紧要。

但是,正是因为她是你的人,她的命才值钱!霓裳到了最后,竟然有些止不住的低吼出声。

她在为林作岩担忧呀,她的心都快急疯了,难道他就不知?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阵,但仍是以一句冷冰冰的话结束了对话。

正是因为她是我的人,所以,哪怕是一点点的委屈我也不想让她承受。

她和富贵门,不存在比较。

说罢,男子便断然的挂了电话。

他静静的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坐了下来,疲惫闭上了双眼。

而二搂处的女子,早已是泪流满面。

——枫霓裳拿着已经挂断了听筒,怔怔的出神。

她的心好痛,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林作岩步入深渊,万劫不复。

富贵门是他一生的心血,她认识的林作岩,富可敌国,权倾上海。

权利与名誉是林作岩珍视与追求的,如果没有了,他一定像被抽掉半个生命一般,痛不欲生。

她不想他这样!就在枫霓裳怔忡发呆的时刻,突然,一个巴掌重重的甩了过来,顿时就把女子整个身子扇倒在地。

枫霓裳缓过神来,发现安庆生正阴翳着一张脸,怒视她。

你把我当傻子是不是,枫霓裳?安爷依旧叼这烟斗,嘴角因愤怒而轻轻扯动,霓裳嘴角被扇出一丝血,她无言的与男子对视。

你吃我的,用我的,有了我你才活到现在,不受人凌辱。

但你把当作什么了?他危险的眯了眯眼,走近几步,然后蹲了下来把脸凑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多少次的给姓林的通风报信?你表面上说的好听,是为了我安爷而靠近他的,但是,你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为我安庆生做了什么?他挤了挤眉眼,有一丝呲牙咧嘴的说到。

女子惊恐的瞠着双眼。

贱人!啪——又是一巴掌,霓裳再次栽倒在地,这一次抬起眼帘时,眸中已有愤怒。

安庆生一见她面有怒色,倒是好笑起来。

你当你是贞洁烈女?你不过就是个妓女,你以为林作岩把你当什么?你在他心里算个什么?他会觉得你这么个我睡过,他睡过,人尽可夫的女人是个什么东西?你只是个婊子!说罢,他又是扇了一巴。

我养你这么大,我不疼你?不疼你就不会明明知道,而放纵你这么久!你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安庆生恼怒极了,站起来恶狠狠的囔到,他本想一腿踢下去,踩面前的女子几脚,但转瞬他又把已经伸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他顿了顿,又蹲了回去,然后捏着霓裳的下巴,把她的脸冲向自己。

还好,没打的见不了人。

他揉了揉女子凝脂一般的肌肤,把她嘴边的鲜血抹了去,然后整了整她狼狈的头发,说到:出去,好好伺候尚野将军,你看他,对你多在意?你就是这么个身份,你就是这个价值。

女子不发一语,只是双眸死死的盯这男子此刻含笑的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正文:第一百零四章 永记的一日]一夜无眠。

戎沁心躺在床上,看着天色逐渐泛白。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筋骨酸痛不已,她缓慢的爬起床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是一阵发呆。

许久之后,她站起了身,步履有些不稳的进了浴室。

冰凉的水倾斜在她的身上,令她一阵战栗。

恢复了一些精神后,她翻箱倒柜,寻出一件颇为合适的及膝旗袍,她一直认为乳白色是最适合自己的颜色。

她没有鲜亮的外表,却又一刻近于乳白色的心,参杂了一点点浑浊,却依然剔透。

再次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她已截然不同,全身上下,整洁而清新。

沁心又把珍藏着的那对月牙白耳环拿了出来,一边一个小心翼翼的带了上去。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顿了顿,然后咧嘴一笑。

戎沁心,笑一个。

当她准备妥当下楼来时,正好赶上林作岩风尘仆仆的从外归来。

他一见到沁心站在大厅,显然是有些吃惊。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他一夜未归,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戎沁心睨视着他顿有沧桑的俊脸,瘪了瘪嘴说到: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她故作生气的样子,宛如从前,像是毫无负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作岩一时有些怔忡,但随即他便释然的笑笑,上前宠溺的摸了摸沁心俏丽的短发。

沁心却一拍他的手道:我梳了好久的头,不要弄乱啦!怎么样,林作岩大公子,我今天漂亮吗?男子眸温如水,深深的凝视着女子,然后轻轻回答:漂亮,很漂亮。

呵呵。

戎沁心展颜一笑,皓齿如玉。

然后她煞有其事的拍拍林作岩的肩膀,带点顽皮的威胁道:林大公子,你答应过的事情可不能忘记哦,你说了要放下一切陪我一天的。

记得。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但是他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她会有所顾虑。

但此刻的她笑得如此璀璨,无邪,令他心怜。

今天是她的生日,他答应的,就一定会给,哪怕他们已是众矢之的,哪怕明日已是世界末日。

那好,我等你,你赶快去换一件衣裳。

戎沁心听到男子坚定的答复,显然是心情大好。

她推了推林作岩,让他赶忙去准备一下。

林作岩被推了几步,回过头来,疑惑的问:你要去哪?待会儿你就知道啦,快点!她调皮的眨眨眼睛,充满活力,林作岩楞了楞,随即便顺势上了搂去。

等到男子的背影消失在一楼的尽头时,女子刚还生机勃勃的双眸,在一瞬间便染上了一层落寞,灰灰的阴影敛在她的睫毛之下,隐隐跳动。

一个小时后。

天色大亮,风和日丽,一扫昨日的连绵阴霾,整个世界暖暖和煦。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姿,一前一后的走在初醒的街市之上。

戎沁心步子很快,略带小跑的冲在前面。

她时而东张西望,时而回过头来,催促身后不紧不慢的林作岩。

你走快一点啊,我肚子好饿,我要吃东西!她拍拍自己的肚皮,然后显得很饥饿无力的样子,冲这林作岩抱怨。

林作岩隔她有十几步之遥,看见逆光而立的她,煞有其事的皱着眉,瘪着嘴,一时间竟情不自禁的露出久违的笑容。

你笑了。

女子眯着仿若星灿的清眸,开心的说到。

是啊,他笑起来真的好好看。

这是他真正的笑容,他真正笑起来时,神采飞扬。

女子突的停下活蹦乱跳,静静的站在不远出,痴痴的凝视男子阳光下盛开着的笑容。

她眸中的情意似悲似凉,带着依依的不舍。

只是,这眼神只有一瞬间便赫然闪过,林作岩并没有捕捉的到。

随即,沁心又疯跑几步,指着一刚刚搭好的路边摊,兴高采烈的喊到:呀,有吃的了!店主刚刚卸下肩膀上的担子,开始支起店篷。

戎沁心拣起他放在地上,还没有摆正的木凳,便凑到桌边,安顿下来。

她笑吟吟的冲着店主说到:店家有什么吃的没?当然啦,小姐是要吃什么,挑便是。

排骨年糕,豆腐花,薄皮混沌,外带肉包豆浆,应有尽有哈!店主笑的爽朗,刚一开门就有一个热情的姑娘光临,让他喜笑颜开,心情大好。

戎沁心拉过仍在站在一边,不发一语的林作岩,示意他坐下。

吃什么你?林作岩没有吃过路边摊,也不习惯坐在这么矮短的凳子上。

他先是顿了顿,然后回答: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好。

沁心笑颜如花,转头便吆喝道:两碗混沌,两碗豆腐花,豆腐花要多放糖呀,要很甜很甜那种!好的,小姐吃不吃辣?自家特制辛辣包子,别有风味,要不要尝一尝?店家边勺热汤,边和沁心搭话,戎沁心一听辛辣包子,从来没有吃过的。

不知道辣包子是什么味,于是忙点头附和道:要要,多上几个,我正饿着。

好叻,很快的。

他动作利索,一气呵成,戎沁心看着便觉得佩服。

她露出的好奇的神色,打量着店主忙东忙西,却不知身边的男子却眸含温情的看着自己。

来了!一阵忙乎后,店主三三两两的便把东西上齐了。

戎沁心吞吞口水,先是捥起一只混沌,也不管它正热气腾腾,就往嘴里送。

哇,好烫!她扇扇嘴,赶忙又喝了一口旁边凉凉的豆腐花,接着砸砸嘴说:真是好吃。

沁心眯着眼,冲着林作岩笑。

你也吃呀。

她帮他捥起一只混沌,往男子嘴里送。

林作岩先是一楞,然后轻轻的把混沌咬进嘴里。

戎沁心嗤笑他的矜持,道:弄得自己跟个大家闺秀似的,还害羞。

林作岩本来不觉得什么,一听,脸便红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戎沁心一看他脸红,更是起劲,我都忘了,我们的林大公子,脸红的本事可大了!她笑声朗朗,引的店主又是一番揶揄:你们真是般配的一对儿,现在这世道很难得看见像你们这样开心的情侣咯!戎沁心瘪瘪嘴,挤了挤眼说:店主眼拙呀,他是我老公,我们孩子都好几个啦!身边的男子一听,刚含进嘴巴里的一口豆腐花便喷了出来,气息不顺的咳了咳。

戎沁心难得看见他如此失态,一时笑意更甚。

那店主听了沁心的话,忙怪自己嘴笨,说到:哎呀,我说错话了,原来都是老夫老妻呀。

结婚这么久,还这么好感情,真是幸福哟。

那是当然了,我老公对我可好了。

戎沁心吃完以后,放下钱,便又拉起林作岩的手快步走了起来。

林作岩不发一语,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胸间有一股饱满的暖意正在腾升,溢满了他全身上下。

女子牵着他的手,那么的理所当然,像是他和她就是一个整体,他是她的一部分,他们走在路上,像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侣,世界没有喧嚣,没有战乱,没有痛苦,更没有分离。

像是他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叮铃——林作岩恍然的想着,浑然不觉自己被戎沁心带进了一间颇为雅致的店面。

这是一间服装店,店主是一个清娴的女子。

她一看见客人便上前迎合道:两位客人,想要挑什么样的衣裳?戎沁心对她笑这点头,说:我自己看看可以吗?好的。

戎沁心小小碎步,拖着林作岩在这间并不算大的服饰店里摸索。

林作岩看着她眼冒精光在搜寻什么,便问到:你找什么呢?沁心不理会他,依旧东摸摸,西摸摸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到一件。

她指着这件挂在衣架上面的白色西服,对着女店主问到:这件可以试的吗?店主含笑点头,说:当然。

随即便上前把衣服取了下来,林作岩顿悟她是来帮他挑衣裳来的了,他不缺衣裳,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帮他买这个。

戎沁心拿衣服在林作岩身上比划了比划,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林作岩满是狐疑,问到:你做什么呢?给你买衣服呀,你一天到晚穿成黑色,多无趣啊。

白色不好看。

怎么不好看了?白色不适合我。

这倒是实话,但是戎沁心不死心,她把衣服比在林作岩身上,然后对这店主大声问到:美女店主,你说我老公穿这件好不好看?那女店主先是一愣,从来没有人唤她美女店主。

美女这个词也可以是称呼吗?她发现面前这个女子十分坦荡而可爱,心下颇生好感。

好看呀,英俊非凡。

这话绝对不假,从进门的时候,这男子的俊俏就把她吓了一大跳。

但她已年仅中年,心态还算平稳,否则难保不会一见倾心,苦苦相思了。

戎沁心一听,对着林作岩挑挑眉,林作岩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她。

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便拉着他把衣服买了,然后拉着他又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此刻已接近中午,戎沁心带着林作岩走街蹿巷,把大大小小的一些店面都逛了个遍,乐此不疲。

林作岩就被她这么拖来拖去,看着她瞠着一双好奇精灵的眼睛,东瞧西看。

时间过的很快,林作岩从来没有觉得,一天竟然能过的这么快,转眼便天黑了。

黄浦江边。

戎沁心站在黄埔大桥上,挨着栏杆,任晚风呼哧呼哧的在耳边刮起,她逆风而喊:林作岩!!声音冲破风速,直上云霄,林作岩站在她身边,睨视她的侧脸,听见风里她卖力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林作岩呀!!!她又喊了一句,然后转过脸来,对着他盈盈的笑。

黄埔大桥上的灯光略是昏暗,照在她娇小玲珑的身姿上,她笑颜如花,逆风而开,她的笑声穿透了空气,穿透了他的心。

林作岩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幸福这个词,可以在这个时候形容出来吗?在心酸中扎根而生的幸福,在夹缝中生存的幸福,它似有顽强的生命力,因这个女子,而破土而出,不败不灭。

我好高兴呀!戎沁心举起单只手,高高的伸向无垠的天空。

就在她突然伸起的瞬间,一道亮光冲上天际,然后在最高空,绽放而开,勾勒出一朵绚烂的花痕。

戎沁心当场楞了住。

紧接着,又是道璀璨的亮光划上垠空,瞬间迸发出激烈的火焰。

然后,一道一道,紧紧接着,无数的亮线冲上云霄,它们的亮光点亮了女子惊愕的脸,也点燃了整个寂寥的夜空。

它们仿佛是有生命一般,在夜空中,辗转舞动,它们有最动人的舞姿和最激昂的歌声把这天地,腾然照亮,宛如白昼。

烟花……女子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

她呆楞的看着天空,任由一道道的接踵而至的光亮,在脸上跃动。

无声无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从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夜空,美到她的心里,美到她的骨子里。

男子悄然站在她咫尺之近,按后轻轻的说到:喜欢吗?戎沁心转过脸来,看着璀璨间男子丰神俊朗,邪魅无比的脸,一时间无言以对。

短暂的寂静后,她问到:这焰火是你放的?林作岩不语,只是淡淡的笑着。

你就觉得我一定喜欢看烟花?女子故作镇定,歪着脑袋,瘪了瘪嘴:今天是我生日呀,我的蛋糕没了,变成了这个嘛……男子偏过头,又望向天空,说到:女子,不都喜欢这个吗?沁心一顿,此刻的林作岩眸中直白而通透,访若孩子一般,干净的不可思议仿佛只是一个想要讨好的孩子。

她抿着嘴,贼贼的笑了笑。

转势,她又抬了抬头,又一个绽放的烟花霎时照亮她的脸。

嗯,我很喜欢。

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她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林作岩。

她会记住的,一定会记住一辈子的。

世界上有这么一个男子,他肯为她不顾一切,他肯为她丢却性命,他也肯为她点燃整个天空。

他的爱,她一定牢牢记住。

※一切过去之后,已是万籁俱寂,愈纺公寓内,灯光黯淡。

再送我一件礼物吧,林作岩。

男子俊逸的脸,在灯光更显邪魅,迷人。

他的衣襟微微开着,露出好看的而性感的锁骨。

戎沁心看的有些痴然,她坐上他的腿,然后勾住他的脖子,坏坏的说:如果你不介意,就把你送给我吧。

男子大诧,黑眸徒然变深。

你开玩笑的吗?他试探的一问,但显然他已被女子主动的挑逗,所点燃。

戎沁心垂着眼,看着他,并不说话,只是渐渐的把脸凑近,让她的气息与他的缓缓靠近,相融。

林作岩闻到她身上的馨香,还有徐徐靠近的温热气息,一时间心如雷捣。

他不知道,今天她是怎么了,她囔着带着他周游了一圈上海滩,回到家后竟然出其不意的,诱惑…自己。

还未等林作岩想清楚什么,戎沁心的唇就覆了上来。

她的嘴唇很湿润,很小巧,但吻的也很笨拙。

她甚至有些轻轻颤抖,曝露她现在的紧张,和羞怯。

林作岩瞄了一眼,她垂着的眼,然后潭目一眯,反之加重了这个不痛不痒的吻。

戎沁心显然是被吓到了,男子突然掰开她的下巴,便开始狂肆的攻城略地。

沁心整个人被反过来压倒在沙发之上,男子高大的身躯,夺去了她整个视线。

你现在还可以反悔,我给你机会。

音色里尽是他隐忍着的情欲,他不想伤害她,他也不能强迫她。

戎沁心感觉到他粗重的喘气声,温热的拂在自己的脸颊上,她并没有急着回答林作岩,取而代之的是,她又仰起了小脸,吻了吻他已有些汗濡的俊容。

林作岩低吼一声,便把沁心抱了起来,上了搂。

衣衫尽褪,两俱纠缠着的身体在墨黑的夜色里,痴缠。

戎沁心觉得全身火热,她整个人都被男子囊在怀里,一动一静都在男子的掌控里。

林作岩更是已无理智,他把他的思念和欲望在这一瞬间全部宣泄出来。

他渴望她,渴望了这么久,而今天,他根本无发控制自己的节奏,更掩饰不了他欲望的焦虑。

痛!最后一道防线被撕破,戎沁心揪着床单,痛的出声。

林作岩稍稍缓了一缓,然后温柔的吻着女子拧紧的五官。

我爱你。

这话是魔咒,瞬间瓦解了沁心的防线。

她在男子的带领之下,逐渐忘却了疼痛,然后跟随他的律动,从一个女孩,蜕变成一个女人。

我爱你。

戎沁心紧紧的抱着他,听着他一遍遍的重复这句话。

沁心觉得,这就够了,她会记得他说的没句话,她要把这一天,这一夜,植入骨髓,生死永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正文:第一百零五章 沁心之爱]好温暖……戎沁心觉得自己躺在连绵的云朵上,云朵之上有惺忪的日光,洒遍自己的全身。

她些小的曲着身子,让这种温暖包裹紧她,但她却不知这是在哪,是什么这么温暖,温暖到她的心微微颤抖,温暖到她有哪么点……想哭……女子稍稍睁开了眼,面前还是模糊一片,但随即,窗外的阳光让她逐渐有了焦距,让她看清了近在咫尺的男子。

他敛着睫毛,睡的很安沉,呼吸均匀而温热。

他的黑发被睡乱了,小小的张扬着,甚至还捎上了沁心的脸颊。

被子拉的很低,露出他整个赤裸的上身,他的手臂稍稍搭了过来,沁心躺在他怀里,眼神顺着他的手一路看下去。

他与自己十指交缠,但她却不知,那只没有感觉的右手,正被他紧紧的握住。

即便他已睡沉。

自己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她怕打扰他,也怕他醒了自己就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注视他了。

她想,原来这温暖是他,他的怀抱让她置身云端,他的爱溢满她的心,让她感动的想哭。

只是,现在,她却有那么点心酸,心酸她还能拥有这份温暖,多久。

戎沁心稍稍支起身子,凑近男子的耳边,然后以一个口型,说了三个她一直都没有说过的话。

口型无音,却有情。

她说:我爱你……就在她想再次躺好的时候,她的身子突然被一力量拉下,完完全全的扑进了男子的怀抱。

她显然有些惊愕,抬起眼来,对上了男子一脸认真的俊脸。

我听见了。

她眼瞠的更大了,脸倏然就变得绯红。

我醒的比你早。

他眯起漂亮的黑瞳,嘴边勾起浅浅的笑,双手把女子圈的更紧。

戎沁心抿着嘴,不置可否的缄默,惹的林作岩不满的皱了皱眉。

他把躺在自己身上的沁心,突的撑了起来,令她惊愕连连。

身上的遮掩物眼看就滑了下去,她忙说喊:我什么也没说呀,你放我下来。

男子笑意更浓,他捧起她就像捧一个娃娃一般随意而简单,而他也非常欣赏这个娃娃此刻羞恼的表情。

你怕什么,该看的我都看过了。

戎沁心一听,脸红到脖子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作岩却不放过她,略有愠色的命令道:再说一遍,我就放你下来。

女子沉默了一刻,脸色舒缓下来,也不敢正眼对视男子,微微弱弱的说了句:我…爱…怎么她会觉得这么难为情,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说。

林作岩敛起笑颜,把戎沁心的身子收了回来,和自己贴合在一起,他捧起她的脸,再次命令到:看着我说。

我……她羞怯的睨视他俊美无匹的脸,缓缓的把这三个字,说了出来。

我爱你。

我真的很爱你。

真正说出的时候,音色变的不再胆怯,反之,她说的铿锵有力,充满感情,让林作岩徒然一顿。

随即,男子眉眼一舒,笑的真切而干净。

他静静的笑着,凝视着沁心,很久很久,像是要把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止都刻进脑子里。

然后,他开始吻她,从温柔到霸道,越吻越用力。

戎沁心觉得不太妙,推了推他,问:你做什么?男子只笑不语,依旧我行我素,戎沁心的脸泛起潮红,呼吸开始急促。

然,男子在她意识被扰的模糊的时刻,在耳畔轻问:你会爱我多久?沁心勾起他的脖子,然后说:一辈子…我活都久…就爱你多久,绝不食言。

绝不食言……※※你出去了吗?戎沁心仰这小脸,有些不舍的问到。

男子在系领带,偏过一些身来,勾这邪魅的笑容点了点头。

然后他宠溺的揉了揉女子的短发,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等我回来,很快。

嗯。

她乖巧的颔首,一路送他到玄关。

林作岩扭开大门,刚想踏出去,又恋恋不舍的回过头来,叮嘱:乖乖待在家,懂么?懂。

她笑着作答,明媚而动人,令仍有些担忧的林作岩感到安慰。

他舒了口气,俊眸轻弯,回应了沁心的笑容。

接着他便出了门,一路走下搂去。

只是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却始终收在了女子徒然变得哀愁的双眸里,她嘴边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拢,眼中的忧郁便再也压抑不住。

她的泪,隐忍的滑过脸颊,无声无息,越过她勾起的嘴角,越过她那抹相送的笑意。

林作岩出了门,并没有去富贵门,他徒步走在大街上,左顾右盼。

他显得有些焦躁和茫然,随后他忽的停了下来,顿了顿,便朝爱多利亚路走了去。

刚到达门口的时候,枫霓裳恰巧摇步走了下来。

她妆扮的鲜艳夺目,挎了一个金色的小皮包,风姿绰约的出了门。

她刚要招手唤来一辆黄包车,眼角却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惊愕的转过脸来,林作岩正淡淡的对着她笑。

出去?林作岩挑了挑眉,睨见正跑过来的车夫。

霓裳先是一顿,伸出去的手都忘了收回来,直到那车夫提醒的说到:小姐,你是要车吗?女子才恍然,然后摇了摇头,打发了那车夫。

她转过身来,正视男子,却发现他嘴边始终都噙着温温的笑意,让她十分好奇。

但现在明明就不是开心的时候,局势险峻,富贵门的前途危在旦夕。

她都为他着急不已,难道他却当作无事?枫霓裳蹙起秀眉,欲言又止,但林作岩却像看出了她要说什么似的,抢先发话。

霓裳,帮我一个忙好吗?这句话语色充满感情,不若平时的冰冷疏远,它听起来像是一个朋友的问候,一个朋友的请求。

而这也是林作岩第一次以请求的口气和她说话。

霓裳显然是受惊不小,半天都处在怔忡的状态,发不了话。

林作岩眯眼一笑,一手揽过她,然后推了推说:我要去个地方,和我一起去。

霓裳抬眼看他,他笑意却更深。

半个多小时后。

上海滩上最华丽,奢侈的珠宝店,能进来选购的人定是有头有脸富商巨贾。

当然,能佩戴的上这里首饰的妇人,自然也是寥寥无几。

林作岩一进店内,便有店员一路相随,那店员西装革令,躬着身子问道:公子,是想选购一些什么?这边的首饰品种应有尽有,并且都是参有最珍贵的……还未等他说完,林作岩便打断下来,说:我要戒指,结婚戒指。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愈纺公寓里,一女子正以左手在纸上弯弯扭扭的写了一行简单的字。

她低着头,字写的异常艰难,每一笔都在颤抖,每一个字都让她心碎。

她写:对不起,林作岩。

又是一颗滚烫的泪水垂直滴落,把字迹打的更加模糊。

女子深深抽泣。

而此时此刻的林作岩已经手举着一枚银白色,璀璨夺目的婚戒,对着灯光,眯着眼仔细打量。

他打量的很仔细,把戒指转了一个圈,看了一个遍,然后转过头对着霓裳一问:这个可好看?枫霓裳被他孩子般的表情所打动,痴痴然的点了点头。

她本想说很多劝导的话,但此刻,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内心里痛与开心在同时翻滚,她痛这遭遇,她也开心他的开心。

是啊,他现在是如此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他的笑容挂在嘴边,一刻也不懈怠。

他认真的审视着这个戒指,眸光明亮夺人,她知道,他在幻想着这个戒指的主人,见到它时会不会很开心。

霓裳?林作岩打断了枫霓赏的臆想,女子一楞,缓过神来,悻悻的笑了笑,然后对着他手上的戒指一番认真思量。

漂亮是漂亮,但是我觉得沁心会更喜欢这一个。

她指了指玻璃柜台里的令一枚戒指,对着林作岩说到。

男子一顿,把收放了下来,戒指便随意的搁在了一边,他沿着女子的手指看见了那对镶嵌着心形钻石的戒指。

小姐可真是有眼光啊,这对戒指是新货,南非的钻石,打磨成这个标准的心形,着实废了不少材料还有人力手工呢,它……那店员一便把那戒指拿出来,一边娓娓道来,从它的产地,做工,到打磨师傅的国籍一路说到钻石的寓意。

每颗钻石都有它特定的意义,这对钻戒的寓意便是:沁心之爱。

它的寓意是沁心之爱……男子蓦地抬头,眸中的不可思议与惊喜可见一斑。

那店员显然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把后面的解释说了出来:因为…是一对…所以,便是两颗心,沁心两个字,有两颗心并且还有沁人身心的意思,表明这爱入心入髓。

这爱入心入髓……林作岩不再看那店员,他也不说话,便把那对戒指放在手上观摩。

它们真的很漂亮,就像天生一对的靠在一起,亲密无间。

过了许久,他停止对它们的注视,淡淡的说到:就是它们,包起来。

枫霓裳在一旁也觉得有些巧合和惊异,但这或许就是天意,天作之合才能佩戴的沁心之爱。

她默默的站在一旁,睨视着男子的侧脸,他眸中的光彩让她不自觉的笑,却又不自觉的心疼。

打包走去门去,林作岩望了望手上的提袋,又是一笑,皓齿明亮。

谢谢你。

他冲着霓裳道谢,那么自然的语气。

枫霓裳不语,也是以笑作答。

男子刚欲转过身走,女子却喊住了他。

等一等,我忘了我的手袋。

枫霓裳发现自己忘记了皮包,便急急忙忙的回店里拿。

她快步走进门去,走向柜台,那店员像是知道她会回来似的,把手袋拿了出来说:小姐真是粗心。

霓裳莞儿一笑道了谢,拿起手袋,刚想走。

但她回过身来却发现那玻璃橱柜里躺着一枚极为素然的戒指。

这戒指只是简单的一圈,全然没有半点特色。

但是它的色泽很是温婉,动人,更像是一块饱经人气打磨的玉。

而她喜欢它的朴素和纯然。

她停下脚步,对着那店员一问:这个怎么卖?就在霓裳询问这戒指的价格时,门外的男子像是很为急切般的,碎碎走了几步。

他的心已不在这里,归心似箭这四个词最能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他不时的望了望天,感觉这同片蓝天下,应该也有那名正在等待他归去的女子。

她或许也在安静的看着天,想念自己。

那些动人的话犹然耳边,那么清晰而真实:我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男子手中提袋突的被一阵风扬起,躺在里面的沁心之爱,些小的摇晃。

就是这同一片蓝天下,这枚沁心之爱的另一个主人却独自孤单的走在上海的大街上。

她眸中无光,浑浑噩噩,步履有些不稳的走着。

她几乎一直低着头,不吭声,不张望的走着,直到她到达了她的目的地,才抬起头来。

巡捕房的的大门敞开,两个门卫站在两边,点烟聊天,嬉皮笑脸。

戎沁心径直走了过去,被那门卫一拦,恶狠狠的骂到:你这丫头,没事别乱闯,知道这是哪么?戎沁心不看她,却点了点头说:知道。

那门卫一顿,以为她是来报案的,便问:报案?女子摇了摇头,说:我来投案。

那门卫显然大吃一惊,这么一个弱小女子来投案,她犯的是什么法?于是他便好奇的问道:投案,你叫什么名字?这时,那女子才抬起脸来,面色肃然,双目凛冽,一字一顿的说到:戎,沁,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正文:第一百零六章 代价]枫霓裳站在阳台的边缘,不敢太过靠近,她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都无法抚平面前男子的心情。

当然,她也揣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显得那么平静,至始至终都没有吼过一句,只是在发现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时,眼神闪过刺痛,手也微微一抖,但紧接着他便开始沉默。

他一直站在愈纺公寓的这间阳台,他仰着天,不发一语,他竟然也没有去找沁心。

霓裳本以为,凭着林作岩的性子他一定会暴怒不已并且当即便出门把戎沁心给寻回来。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

他只是双手扶按着栏杆,目光望向天空的深处,即便现在已是夜色阑珊,万籁俱寂。

他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甚至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那张被泪水浸湿了的纸条,紧紧的被他攥在手里,用力用劲的攥着。

这本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一个浪漫而动人的夜晚。

男子带着他精心挑选的婚戒,怀揣着满心的期待与女子相约。

他想把戒指交付给她,告诉她,他想和她一生一世的在一起,不离不弃,告诉她他是如此的……爱她。

只是转眼之间,人去楼空,寂静的公寓显得格外的空荡。

那个精致的小提袋还安静的躺在沙发的一角,月光之辉洒在它的边幅上,系口的蝴蝶结泛着些些银光。

林作岩无尽无止的缄默让枫霓裳愈发的不安与忐忑,这不该是平时的林作岩该做的事。

他怎么可能会如此冷静,他最爱的人现在下落不明,而他却如此沉的住气?霓裳背靠这墙壁,幽怨的眼神始终都没有脱离男子森冷的背影。

她必须得说些什么,她的心好痛,她很慌张。

我想她也是不想连累你,她宁愿自己一个人背负。

酝酿了许久的话,终是说出了口。

此话一出,却见男子的后侧脸,徒的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那笑意带着些自嘲,带着些心酸。

但也只是一瞬,他便恢复了之前的寂寥,令枫霓裳再难开口。

她会去哪了呢?霓裳蹙着眉,深深的思索。

她相信沁心是为了林作岩而一走了之,不想连累他受苦受累。

但是她孤苦无依的一人漂泊真的能躲得过巡捕房的追缉,全身而退?她怎么会这么傻,为什么执意而倔强?就在女子思考的这个时候,客厅的电话突地响起,吓了她一跳。

女子瞅了一眼男子,见他不为所动的依旧站在那里,根本没有意思去接电话。

她犹豫了半分,最终走向一直不依不饶响着的电话。

喂。

枫霓裳刚发话,那边的人显然楞了一拍。

枫小姐?平西讶异与霓裳的存在,刚预备说的话突的一哽。

是我。

岩哥呢,他在吗?平西的语态显得十分焦急和疑虑,霓裳嗯了一句,但心下已经开始不安。

果不其然,平西紧接着便把沁心的下落说了出来,令枫霓裳大吃一惊。

沁心小姐她,自己一个人去了巡捕房投案,现在那边是沸沸扬扬!什么,她去投案!?她居然自己去投案了?她……枫霓裳捂住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的瞠着双目。

她万万没有想到沁心居然会如此肯牺牲,如此勇敢。

她只身一人,若只是一走了之,那责任也没有办法从富贵门开脱,但是她现在独自去投案,承担一切,那么林作岩才可以全身而退。

枫霓裳顿了顿,然后惊愕的看向林作岩。

林作岩只是微微的转过身来,像是提前知晓一般,并没有太多的诧异。

霓裳终是醒悟过来,林作岩居然已经猜到戎沁心会自己去,而他居然仍然无动于衷般不采取任何行动。

他到底在想什么?女子把手中的电话挂断,试探的走向林作岩。

林作岩垂下眼帘,轻轻蹙着俊眉,表情说不出的苦涩,令人心疼。

霓裳一见他这样,泪便落了下来,但她隐忍着哭声,只是轻轻啜泣。

林作岩不看她,自顾自的开始说话:她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吗?她认为这样我就开心了是吗?逃了一次,再逃一次,全然不顾我的感受。

说着说着,他便泛起酸涩的笑,接着便摇了摇头说她真的是不了解我,一点都不了解我,她甚至都还没有意识到,她对于我来说是什么。

林作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疲惫闭上眼,他的眉宇舒展不开,紧紧的拧在一起,让人揪心。

接着,他便不再说话,转身向屋内走去。

霓裳见他离开,先是一顿然后追问到:你不去把她救出来?但话说出来以后,她自己又觉得矛盾。

沁心去投案,其实正中了她的本意。

她原本也希望先把沁心交出去,然后慢慢想办法,不过那也只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若是沁心被送出去,的确是凶多吉少,但与林作岩比较,霓裳虽然喜爱这个朋友,但她更爱林作岩。

她非常矛盾,一边不想沁心受伤,一边又沁心富贵门能应此而逃脱这个陷阱。

林作岩瞄了一眼身后的女子,并不说话,然后直直的上了二搂。

他边走边对霓裳说:你先回去吧,这事不用你操心。

枫霓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转身出了门。

她一出门后,林作岩便停止了上楼的步伐,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楼梯上,沉默的陷在阴影里。

忽然,他非常无力的坐了下来,像是疲惫到再也无力支撑什么,他把脸埋进双手,一声不吭。

夜如此漫长而孤寂。

第二天清晨,天色还未大亮之时,浩帮忠义堂外便站满了一排面色凝重的富贵门人,林作岩稳健的站在首位,稍微低着头,他带着墨镜,俊逸的脸上薄然生爽。

清晨的凉风拂气他的额发,微蹙的俊眉才得以看见,他周身有一些隐忍着的杀气,虽然被强制的压下,但仍然令人感受的到。

平西敲了敲门,客气的报上来历,那开门的小厮显然是没有见过这么大排场。

谁会成群结队的站在浩帮忠义堂前,谁又有本事来砸浩帮的场子,他在这守门这么久都没有遇见过。

但现在他却见着了。

忠义堂是浩帮开的武馆,专门用来训练专业的打手。

这里也是安庆生的第二个家,就像富贵门是林作岩的第二个家一般,只是这忠义堂并不如富贵门是打开门来做生意的。

这里面训练的门生都是精挑细选,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此刻天色尚早,安庆生昨夜的确是下榻在忠义堂,林作岩自然是打听到了,所以早早的便来问候了。

安庆生听到小厮前来禀告,止不住的想笑。

天还是透着深蓝,安庆生坐在床边,衣服还没有穿好。

他笑吟吟的站起身来,拿起了他从不离身的烟斗,命那报告的小厮把烟点上。

那小厮得不到传话,一时间有些着急,但安庆生却向是怎么也笑不够,隐隐的又是发笑。

哈哈……他忍不住一般,居然霍然大笑起来,那小厮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很是不解的看着他。

安庆生笑累便挥了挥手,冷冷吩咐到:让他进来。

那…他…他带了不少人,安爷。

那小厮又是一问,安庆生不以为然,说到:他想带多少就带多少,他林作岩能主动找上我安庆生,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既然来和我打商量,我还能怕他?说罢安庆生便一摆手,那小厮便点头哈腰的下去了。

一边陪睡的女子便上前,乖巧的为他穿衣,她见安庆生得意的笑总在嘴边,便不免好奇的问到:今天拜访的是谁呀,让我们安爷如此开心?安庆生心情大好,瞄了那女子一眼,道:手下败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安庆生才慢悠悠的从内堂里出来。

忠义堂的大堂十分宽绰,却只是摆了八张楠木椅子搁在两旁,中间一桌案上烧着三株香,供奉着关二爷。

梁上挂着一牌匾,刻着三个大字:忠义堂。

林作岩坐在正对着桌案很远出的一张单独摆放的木椅上。

两旁站满了富贵门人,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手负在身后,一语不发。

这是典型的谈判风格,所以在安庆生出来之时,身边的下人便很识趣的为他摆上一张椅子,也是正对着林作岩。

两个男子互相望着,一如当初在富贵之厅,勇义之会上。

但是不同往日,谁是赢家,谁是败将,已然颠倒。

安庆生边想着,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林作岩依旧带着墨镜,似乎故意不给他脸色看,但安庆生却不生气。

他认为现在林作岩做什么,不过也是表面功夫。

他真是没有想到啊,区区一个戎沁心不仅可以让他弃了货,也可以让他亲自找上门来,商讨。

一个女子竟然这么重要?不知道林公子这一次来浩帮,所谓何事?安庆生故意打幌子,装作无事一般。

林作岩把微微低着头抬起,接着便把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摘了下来。

他也是不紧不慢,与之对视。

安爷,我们不绕弯子,我要你放过她。

她?安庆生一副很是困惑的样子,继续问到:谁?我安某可没有欺负过林公子手下的人,林公子可有弄错?林作岩轻轻咬了咬唇,显然有些恼怒。

安庆生的样子十分令人生气,但他依旧安抚下内心的怒火,淡然道:你知道的,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略微咬牙切齿,林作岩眸光森寒。

安庆生哼哼一笑,随即收敛起笑容,说到:这就是林公子前来商讨的口气?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是来找我安庆生算账,威胁我,还是来求我的?他把‘求’字咬的很重,其意思不言而喻。

林作岩身边的平西忿忿然的欲开口,却被林作岩一栏,他仿若不生气一般说:安爷,你要什么,你直接说。

你的目的是我,不管她的事。

我要什么?安庆生眼睛一瞪,站起身来,走了几步。

当初,在勇义之会上,你怎么没问我安庆生要什么?整个上海滩都知道我浩帮的安爷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却有胆子当中下我的老脸。

林作岩,你觉得你很本事是不是?你父亲都没这个胆量,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他面目有些狰狞,向这林作岩走来。

大堂里十分空旷,男子愤然的话在回音中显得十分诡谲。

林作岩并不与其圆瞪的眼正视,依旧不冷不热的稳健坐着。

安庆生不服气,他又走近一步说到:林作岩,你依然觉得自己很高傲是吗,你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可没有这么想。

林作岩抬起头来,一脸默然。

安庆生忽的大笑:你也会服软吗,你没有这么想?你现在也想要讨好我,让我开心吗?她不过是个女人!!林作岩突地大吼,全场震动。

安庆生一顿,挤了挤眉眼说到:是啊,她不过就是个女人。

柳韵美是女人,枫霓裳是女人,但是她们都是下贱人,一点用处也没有。

但是戎沁心不同啊,她是你心里的人,我安庆生便觉得,她不再单单只是个女人。

他顿了顿,然后字字铿锵的说到:她是你的死穴!林作岩的脸徒然阴沉。

林作岩你今天来,就要做好准备,这里是我安庆生的地头。

忠义堂里最大的是我安爷,而你,是来求我的。

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我要怎么样你都肯?林作岩默认,安庆生便愈发猖狂的说到:好啊,你什么都肯给是吗?那好,我可以放过那个戎沁心,我可以。

你把半个富贵门给我,你把半个富贵门给我,我就把她给你!!好!!林作岩拍案而起,一声斥下,全场骇然。

所有人都被他这句惊天动地的话给震慑住了,他的气势他的凛然,以及此刻话的涵义都让所有人为止震撼!安庆生当然也不例外,他的表情硬生生就这么凝固在空中,半天缓不过来。

他不敢相信,他只是随口这么说说,想惹怒了他,羞辱了他。

哪知他却想都没想便开口答应了,而且如此断然!这个女子居然这么有价值!林作岩啊…林作岩……安庆生缓过劲来,绕着男子踱起步子来。

林爷估计地下有知,也要死不瞑目了。

他毕生建立的心血,居然用来换了一个下贱的女子。

他已经死了,而我才是富贵门的当家。

林作岩打断他的话,潭目冷冽的看着安爷。

很好,很好。

安庆生又是笑,若你不是开玩笑,我安庆生也不会食言。

林作岩不再说话,他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安庆生便掉头扬长而去。

所有的富贵门人都紧紧尾随其后,出了门。

安庆生久久看着林作岩的背影,眼睛眯的更深。

许久之后,忠义堂的内侧出来了一个男子,他轻步上前,恭敬的唤了一声:安爷。

安庆生掉过头来,对上夏冯乙似乎起伏不大的双眼。

你果然是个人才。

不敢不敢,安爷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夏冯乙马上低下头去,谦虚道。

安庆生接着说到:你都听到了,他要拿半个富贵门来换那女人,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那安爷说,如果林作岩当真拿半个富贵门来,安爷可就放过了他?夏冯乙反问之,到让安庆生一阵楞,他沉默半晌,夏冯乙微提嘴角继续说到:安爷心里明白,即便林作岩让出了半个富贵门,但林作岩是哪号人物,安爷怎会不知?以他的才干,即便是只有半个富贵门,他也可以翻云覆雨,重振声威,安爷可同意?安庆生眯这眼,不说话。

机会只有这一次,千载难逢。

尚野将军现在正在火头上,并且日本人也希望在上海滩上寻求一方势力。

林作岩是这个性子,是不会和日本人合作的,所以如果安爷愿意与日本人联合,共同在上海滩上闯一番事业,您说,日本人怎么可能不支持安爷,怎么会不推倒林作岩?安庆生双眼放光,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这里。

日本人不可能做亏本的事情,上海滩是一片连政府都无法掌控的地方,在这里林作岩便是一方霸主。

日本人不可能不敬畏三分,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日本人才更希望在这片无人能掌控的领域,寻求合作的一方。

如果浩帮能与之合作,那么他们一定会权利支持自己成为上海滩的新一任东家。

这是双赢。

想罢,安庆生便呵呵笑了起来,他把烟斗一抿,惬意的扬了扬眉。

夏冯乙,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才好呢?你真的是我安爷这么多年来,遇见最得力的助手。

夏冯乙也笑,但依然勾着身子。

小的,只是尽心尽力伺候安爷。

嘴角的笑容愈发诡异,他眼中的恶寒一闪而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正文:第一百零七章 同‘舟’共济]女子穿堂而过,面色十分凝重,她的步子很快,簌簌生风,全然不顾金色大堂里其他顾客诧异的表情。

枫霓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在大庭广众之下气势汹汹的闯入。

大厅里的侍应见到她,先是一楞,然后想上前询问所为何事,但霓裳却不睬他直接的上了搂。

这里是富贵门。

林作岩在屋内便听见了门外的些小争执声,刚转过头来便看见霓裳重重的推门而入,旁边的侍应还一脸错愕的阻止到:枫小姐,林公子说不见客……霓裳却突地瞪了他一眼,眼神激怒之极,那侍应的话便哽在喉咙里了。

让她进来吧。

林作岩淡淡说到,便转回了身。

枫霓裳一进门便把门一关,完全忽略了一旁伫着的平西,直接冲上前来,一字一顿的对这林作岩问到:你把富贵门让给安庆生?!男子不语,也不转身看她。

女子得不到答复,便又跨了两步,走到男子跟前,继续再问了一遍:这是不是真的啊?她的声音因怒而颤,但见男子依旧不说话,她的目光便四处流散了一圈,发现一旁的平西面前,正摊开了一摞层层叠叠的文件。

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快步上前把那些文件粗粗的浏览一遍,然后双手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

这些都是正在办理转让手续的地皮,资金,以及码头货轮等的清单,枫霓裳怒火中烧,把手中的文件一抛,便转过身来,拽住林作岩的手臂,凄厉道:林作岩啊,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吗,你若是割了一半的富贵门给安庆生,那还有你的活路吗?你聪明一世,怎会糊涂一时?他抓着沁心就是要要挟你,而沁心为了你宁愿自己一个人去背负,而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在辜负她!你辜负她对你的一片用心!枫霓裳觉得自己的心都裂开了,我知道富贵门对于林作岩的意义。

她认识的林作岩,用尽一切心机都是为了富贵门,包括自己也是他实现富贵门利益而利用的女人。

但她不怪他,因为爱他,她愿意像个傻瓜一样受他支配,尽管得不到任何回报。

但是现在呢,她一直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帮助他,而他却在自取灭亡,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况且沁心也为了他,已经做出牺牲,现在再想回头,所付出的代价比之前还要大,难道他不知?枫霓裳显然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出人意料的双手抓住男子,歇斯底里的再问了一句:你说话啊!你怎么能这样,沁心要是知道了,她才不会肯的,她不会的!一听见沁心的名字,男子的眉眼一动,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沉寂。

他甩开女子的手,独自的向落地窗边走去,他走的很缓慢,但背影却很决然。

枫霓裳的双手被男子一甩,还静止在半空,她遂抬目,瞅了一眼走出好几步的林作岩,便开始默默流泪。

平西,带她出去。

林作岩冷冷驳倒,他从来没有见过枫霓裳如此无理取闹的样子,而他现在对于这件事情已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平西并没有应声回答林作岩,而是默默的把散落的文件又收拢取来。

紧接着他上前挽过女子的手,淡淡说:枫小姐,出去吧。

霓裳呆板的望了他一眼,眸中的泪水却依旧汹涌不止。

平西微微皱眉,有些心疼,然后又拽了拽她,她才跟着出了门。

两个人坐在厅外的沙发上,先是经历了很久的沉默。

平西见霓裳只哭不语,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到:枫小姐,请不要怪岩哥。

霓裳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又挤落了一滴泪水,说到: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我和沁心虽然不一样,但是我们都为他做了能做的一切,但是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那我们的用心不就一文不值了吗?平西双目深深的看着女子,她的怒极是因为她的伤极。

她已爱林作岩至深至诚,已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和他联系在一起,甚至忘记了她自己。

富贵门对于他来说是什么,我很清楚,平西,他不能失去富贵门,不能。

那岩哥又能失去沁心小姐吗?我们可以想办法,安庆生他要的不是沁心的命,只要林作岩坚持立场,等事情淡后再悄悄买通巡捕房的人,等待时机就能把她救出来的,这样的话,沁心的付出才有价值呀!平西,平西,你去和林作岩说说,好吗,去说说?枫霓裳有些恍惚,她摇了摇平西的胳膊,以乞求的神态把话说出。

但平西却向是不为所动般,缓缓的把女子搭在自己手肘上,冷冰冰的手挪了开。

枫小姐,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女子瞠目。

你知道沁心小姐现在在哪吗,难道你还以为她待在巡捕房?你什么意思……?沁心去巡捕房投案的第一天,安庆生便连夜把她送到了陆域监狱,陆域监狱是个什么地方,枫小姐不会不知道吧?那是一间由日本人掌权的监狱,安庆生这一次是料定了岩哥舍不得,他这是在逼他。

平西双眼闪过阴鸷,而霓裳却惊的陷入怔忡。

我也想劝岩哥别这么做,但是同时,我又开不了口,我自己也难抉择,更不可能去劝服岩哥。

枫小姐,如果是你,能眼睁睁的看着沁心小姐在陆域待多久?多待一天,她活命的机会就少一天。

所以,他别无选择。

平西眸光偏过,回视那扇被紧紧关合着的房门。

你说岩哥不懂你们的心意,但是你们何尝又懂岩哥的心意。

你们明白他最需要什么吗,他现在又在受着怎么样的煎熬么,我跟随岩哥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

他站在黑暗里,一直一直的站,而我只能默默的守护在一旁,我甚至都不能插上半句话,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能说什么!平西显得有些激动,他沉痛的闭上了双眼,双拳不自觉的攥紧。

身边的女子不再流泪了,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刚才的话显然把她从自己的臆想中扯回。

她一直都陷在一个自己编制的谎言里,她故意把事情简单化,故意把沁心的安危放在一边。

她一心一意想着的只是林作岩,她认为富贵门是林作岩最重要的东西,却浑然不觉,在与沁心相比较之下,林作岩只会毅然选择了沁心。

而与此同时,这一场游戏,安庆生看的比她清楚。

他一点时间都没有留给林作岩,他明白牵动戎沁心,是唯一能让林作岩屈服的方法。

而他的确做到了。

女子只觉得万念俱灰,她不再说话,更没有去回应平西的叫唤,一语不发的走了开来。

她不知道她该走到哪去,她脑子一片空白。

※地上非常潮湿,戎沁心半边脸贴在泥泞的地上,整个人昏昏沉沉。

忽然,监狱的牢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半边,戎沁心半睁开眼来,看见一双厚实的黑色皮靴踏了进来,她试着动了动身子,但她太虚弱了,只能勾动手指。

她已经持续将近四天没有进食了,窝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人理她,也完全不知道这是在哪。

她想,再过不久,她一定就会死了。

想到死,她便想到了林作岩,她真的是好矛盾,明明抱着必死的心进了巡捕房,但在真的面临死亡之时,她却想再看他一眼。

那双皮靴在她面前走了几步,然后她听见包着的纸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两个白色的馒头搁在了她的面前。

戎沁心一惊,她一见到食物便来了力量,她伸出手去把馒头拿起,然后狼吞虎咽起来。

戎沁心吃了一段时间便起了身,她瞅见那双皮靴的主人是一个年迈的健硕男子。

他披着军大衣,带着帽子,见沁心看着她便冷冷说了一句:快吃,马上来人了。

戎沁心吃了一个,觉得可以顶的住一段时间便把另外一个藏在了怀里。

她嘴里满满的都是馒头,但还是对着那老人连声道谢。

那老人并不理会她,见她把馒头藏好便转身出去了,沁心目送他走后,挪了挪身子,靠着墙。

她把喉咙里噎着的馒头,慢慢的吞了下去,她吃的太急,于是气喘不顺。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抚平了气息,靠着墙安静的待着。

许久之后,又有一批人进来了。

带头的那位颇为眼熟,戎沁心似乎在很早的时候见过他。

那男子一瘸一拐,面上带着诡谲的笑容。

身边的几个男子为他打着手电筒,把昏暗的牢房一下子照亮了起来。

那男子见到沁心狼狈的样子便扯起嘴角笑了起来,打量了沁心好一会儿,他才蹲下来,凑近女子说到:戎沁心小姐,我想我得先介绍一下我自己。

沁心不说话,等他发话。

我姓夏。

他只说了三个字,沁心的清眸便徒然睁大。

夏冯乙?夏冯乙见女子一脸错愕的样子,便知她已知晓自己的身份。

他眯着眼,开始继续他的话题:戎小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沁心随着他的手指,巡视了圈这个牢屋,然后回答:监狱。

对对,答对了。

男子喜开颜笑,然后倏的又把脸拉沉,说到:那你可知,这是间怎么样的监狱?不知。

戎沁心瞪着他,冷冷回答。

夏冯乙望着沁心先是一顿,然后露出讥讽的笑容:饿了你四天,看来你的气色还不错,还有力气耍脾气?他拍拍手,食指一勾,身后一男子便上前来对着沁心便泼了一身的冷水。

戎沁心惊的一叫,身子一动,却被夏冯乙一把抓住,拉着领口凑向他。

这只是冷水罢了,下一次,我就泼硫酸了。

你想做什么?戎沁心缓下神来时,已是一脸凛然,她毫不畏惧的与男子对视,引的男子一番嗤笑:这个眼神很漂亮,平常的时候看不到,林作岩就是喜欢你这点吗?沁心不语。

男子冷哼一声,他的目光下移,对准了沁心那只无力垂着的手。

他显得有些好奇,便把它握了上来,沁心的左手使劲,想要掰掉他的手,却不料那男子忽的甩了她一巴掌,打的她身向后仰。

戎沁心抬起脸来时,见夏冯乙朝自己走了一步,然后一脚踩中那只无知觉的右手,说到:它当真残废了,一点都不会痛?沁心不觉得痛,但却觉得屈辱万分。

她咬着牙,硬是不出声,她只是恶狠狠的瞪视着他。

她发现,这个男子根本是个疯子。

他贪婪狰狞的看着自己受苦,仿佛自己多受一些苦,他便多愉悦一些。

或许,他是在通过折磨自己去想象着折磨林作岩,他已被恨完全操控,濒临癫狂。

哈哈,哈哈!他死死踩着,沁心几欲听到自己骨骼的破碎声,但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的收住了脚。

对了,我不能把它踩烂了。

他显得有些无辜一般,缩回了脚,他阴冷的看了一眼沁心,嘴角鬼气的笑着。

如果踩烂了,林作岩可能就不肯付那个价了,不是吗?戎沁心徒然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什么?哼哼,我就是来告诉你,他明天就来接你了。

夏冯乙笑着踱步,说到: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明天你就不用再吃苦了,明天你就能见着你的心上人了。

戎沁心的脸血色全无,她的眼直勾勾的盯着男子,直到男子蹲了回来,凑近她说:你知道吗,你可是值得半个富贵门。

女子瞳孔一缩,绝望闪过她的眼眸。

夏冯乙很满意她的反应,说到:你没有想过吧,你自己能值这么多钱,你看林作岩对你多好呀,为了你,他什么都肯让出,你该觉得多幸福。

他每说一句,她的心便沉沦一分,直到它再也沉不下去,女子的瞳孔便徒然空灵。

你说你有多么的愚蠢,自投罗网,然后等着林作岩再来救你?夏冯乙一针见血,把沁心的痛楚全部刨起。

戎小姐,你都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先是害的他丢了一百箱鸦片,后有害他得交出半个富贵门,说不定哪一天他所有的东西,都会因你而被夺走。

而我夏冯乙,是真正需要感谢你的人,是你让我找到了林作岩的弱点,是你让我平步青云,也是你能让我大仇得报!!哈哈哈哈!!!夏冯乙讲到兴奋处便站起身来,仰天长笑。

戎沁心并不抬头看他,她现在脑子空白,什么都无法反应。

只是男子的那些字眼一个一个像铁钉一般敲入她的心脏,让她在震撼之余,觉得万念俱灰。

她真是愚蠢。

夏冯乙笑累了,便缓下气来,冲这沁心说到: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

我不止不会杀你,我还要你好好的待在林作岩身边,我会有机会的,只要你不死,林作岩永远都是有弱点的。

下一次,我一定一击即中。

说罢,他便带着他手下的几个人扬长而去。

戎沁心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她看见了自己对面的那堵墙上隐隐的有着红色的血渍。

那是以前关在这里的人受不了严酷的刑法而自行了断的留下的痕迹。

戎沁心虽然没有受酷刑,但夏冯乙的那席话却让她如临深渊。

现在的她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愚昧是她让林作岩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绝境,如果没有她,他不会丢货。

如果没有她,他也不会差一点死掉,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处于被动而绝望的境地。

如果没有她,他就会是以前那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林作岩,他会过的很好,他会一直那样,幸福。

如果没有自己……如果没有自己…………女子的眼神蓦地没了神采,她动了动腿,身子往前稍微倾斜,她的眼光投在对面的那堵墙上,瞳孔忽的一缩。

就在她脚尖一点的同时,她听见了一个声音的唤叫。

小姐,他是故意的。

戎沁心一顿,转过脸来,发现在牢门外刚才那个送食的老兵又回来了。

他蹲在墙角,向外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然后转会脸来说:他是故意说那些话的,他想你自己去死。

沁心怔忡的半拍,然后醒悟过来。

他说这些话的确有想要逼死自己觉的嫌疑,而正处于脆弱时期的自己差一点就上了他的当!女子想到这点时,便疑惑的看了看那蹲在门外的男子,然后爬了过来问到: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戎沁心刚才就觉得奇怪,只是她太饿了没有心思去想他是谁。

但现在他又不顾危险的回来劝说自己,究竟是为何?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但是我认识一位公子,他和老朽说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你死在这牢里。

他叮嘱老朽,一定一定要看好小姐,他说如果小姐撑不住了,不想活了,就让老朽告诉她四个字。

女子瞠着双眸,看着老者嘴唇扇合。

同‘舟’共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正文:第一百零八章 拼凑起的梦]戎沁心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过了一天,她瑟缩在墙角,觉得自己的头好疼。

她应该是已经病了,全身忽冷忽热,脑子昏昏沉沉。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饿了,便把怀里藏着的那个馒头摸了出来,它已经被压扁了,形状惨烈,但沁心还是一口一口慢慢的吃了起来。

她得活。

昨天的自己那么愚蠢,差一点就去寻死了。

还好,还好有人及时阻止了她。

同舟共济,戎沁心想到了洛舟,她没有想到,原来他一直都在关注自己,甚至不惜重金打通人脉,就为了送给她两个馒头。

两个馒头不值钱,但此刻却是雪中送炭,她又一次在濒临绝望的时候得到了他的帮助。

当初的他给了她生存的理由,虽然现在这个理由已是不复存在,但毕竟,他又一次帮助了自己,让她从绝望中恍悟。

恍悟的是,她不能死,若是死了便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她不能这么低贱的就死去,林作岩还在,只要他在,她就不能孤身死去。

是之前的自己太过愚蠢,她欠林作岩的爱都还未来得及还,怎么能死?女子想着,眼神便徒然加深,凛冽之气顿生。

她又是用力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她要振作,她不要再如此懦弱,她要坚强。

牢房内十分阴暗,分不清楚是白日还是黑夜,直到远处的铁门被开启,戎沁心才看到那边散落过来的白光把地染亮,原来是白天。

紧接着,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戎沁心双眸一瞠,忽的停止了咀嚼。

男子的身影从光亮处走来,因为背着光,便只能看到他的身形,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戎沁心眼睛都不会眨,她盯这那身影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直到他停在了她斑驳铁锈的牢门外。

男子止步,牢门被再次关闭,光线从他的脸上移去,戎沁心才看见他那已是张憔悴疲惫的面容。

看见的瞬间,泪水便不听指挥的从夺眶而出,但沁心仍是没有眨眼,她盯着男子,几欲忘记了呼吸。

两人沉默了许久,林作岩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眯着潭眸,蹙着剑眉深深的看着那个在墙角卷缩着的女子。

戎沁心与他对视,发现他的眉宇间的沧桑和憔悴,像是在一夜之间突然长起。

这些天,他到底是怎样过的呀。

戎沁心的胸膛开始起伏,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扶着墙,有些跌撞的走向铁栏。

她的手握在铁栏上,抬起头来,哭着看着男子。

林作岩见她流泪,便伸手传过铁栏,抚在她脸上,把她眼角刚挤出的泪水抹了去。

女子便哭的更加厉害了。

你怎么这么傻,半个富贵门换我,值得吗?戎沁心哽咽到。

林作岩并不回答,他的眸光锁着深深的爱恋,流转在沁心的脸颊上。

他的手指插进女子纠结的头发,然后轻轻的理顺。

戎沁心感觉到他手的温柔,眼泪更是不可遏止的流出,她显得有些激动,再次问到:值得吗,林作岩,你为什么要这样啊!!她真的好愧疚,她就像个傻瓜一样一次次的拖他的后退,让他陷入绝地。

而他却一声不吭的一再包容她的任性,她的错误,为她挡风遮雨,为她扛起一切。

但是她真的值得他这么做吗,她不过他世界里一个陌生的女子,因为命运的纠结而相遇。

而就是因为她这个一文不名的女子,他付出了他毕生追求的东西,包括他的名誉,他的权利,他的尊严。

而她竟然什么也不能回馈给他,天啊,为什么要让她这么难过!戎沁心哭的狂乱,她哭的全身颤抖,哭的几欲看不见男子的摸样。

林作岩…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戎沁心哭的撕心裂肺,心疼的窝起身子,垂下身来,却见她的手突然被男子握住,伸出铁栏。

女子突地停止哭泣,她勾着头,眼眸轻瞠。

大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间,然后他挑起她的无名指,缓缓的把一颗闪亮璀璨的光环套了上去。

它徐徐前行,一直到指端,才停了下来。

银白的光圈上,耀人眼球的心形钻石在沁心的眼底,跃过光辉。

停滞几秒,时间都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女子脸朝下,瞠着的双眸间,忽的滴落了一颗泪水,它溅在那心形的钻石上,破碎开来。

沁心……女子仍是不抬头,她的身体像僵石一般动弹不得。

林作岩却轻轻启声,音色划开在着阴潮的老房间,飘渺的有些不真实。

他的话很平静,很动听,仿佛他们并不是站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牢里,而是在明媚和煦的阳光下,一切都是还是美好如初。

沁心,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他的声音像在回忆,温软怡人。

我梦见那一天,我出门去,你站在我身后笑着送我,举起手来对我说再见。

我对你挥了挥手便走了,我没有去富贵门,我去了上海最奢华的首饰店,在那我遇见了沁心之爱。

他说着便摸了摸沁心手指上,静静待着的指环。

我把它买下来,然后回了家。

回家之后,你还好好的在,好好的一直都在。

林作岩在此停顿了一拍,然后笑着继续说到:我把你抱到阳台,然后把戒指拿出来,放在月光下,我问你漂不漂亮,你一看见它就兴奋的勾住我的脖子。

我亲你的额头,说嫁给我好不好,你笑着回答,好。

你说你,愿意嫁给我。

林作岩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他声音有些沙哑。

女子依旧勾着身子,动也不动。

然后,在梦里时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我再次看见你的时候,你站在桌边,外面阳光明媚。

你怪我起的晚,然后告诉我,你中午的时候要去接小珊,我说小珊是谁呀。

你说我是不是睡糊涂了,连自己的女儿名字都忘记了,你拽着我的胳膊说,你还要生好多好多个孩子,多到我真的一个名字都记不住。

戎沁心的左手正拽着男子的右臂,紧紧的,像要揉进肉里去一般。

可是……他的声音开始变的酸涩而苦楚:可是…忽然之间我就醒了,我醒的时候坐在沙发上,前面的桌边空空荡荡,夜黑的吓人。

哇———戎沁心再也忍不住了,她嚎啕大哭起来,她拽着男子的手,更加用力。

她抬不起头来,她心痛的无以复加,像要完完整整裂开一样。

她不知道林作岩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她只知,她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痛!林作岩把搁着铁栏把沁心扶起,然后用力的抱向自己身边,他们搁着冰凉的栏杆,拥抱。

男子在她耳边说:不要再骗我,不要再离开我,我好累。

我不想再像现在这样累了,沁心,我好累。

女子一个字也无法说,她的脸磕在铁栏上,但她却能感觉到他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从那一边传过来。

他的温暖无人匹敌,即便世界早已荒凉。

就在这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的时候,旁边的墙背后站着一泪如雨下的女子。

她已泣不成声,但却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它发声。

枫霓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全身都因隐忍而颤抖,她的目光从那相拥的两人身上移开,然后紧紧闭上。

过了许久,她才稍稍缓过了气,然后走开,对着那狱卒说到:可以把她放了吗?我们在等电话。

那狱卒目不偏视,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枫霓裳知道他在等那些日本人的口谕,安庆生还没有审查清楚富贵门所交付的清单,他真是小心翼翼,甚至连最后的确认都不肯含糊。

她不知道他和那日本人之间商讨了什么,他是怎么让日本人肯听他的话,说关人便关人说放人便放人。

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牢狱的电话突然响起,那狱卒立即接听,全身站直,一个劲的点头,嗨,嗨的应答。

枫霓裳见他挂电话后,也不理睬她便直直的去了牢门,把沁心的牢门打开。

林作岩把沁心抱出来时,她已经哭晕了过去。

枫霓裳也不敢上前对林作岩说什么,只是当大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白亮的光芒照进时,她分明看见男子的双目,些些红湿。

※时间过了三天,枫霓裳站在那件日本艺馆门口,步履有些踌躇。

这些天,她没有去打扰林作岩和沁心,她只是听说沁心在回愈纺后便重重的病了一场,不过今天平西告诉她,沁心已经好了起来。

霓裳想,好了便好,好了林作岩便不会心痛了。

林作岩……女子的双眸低垂,瞬间染上灰蒙,她孤身站在这间日本艺馆之间,里面的丝竹之声连绵不绝,充斥着男人粗狂的调笑声。

她站在一扇门外,门内的世界是浑浊而肮脏,她楞在原地,只愿在阳光下再多待片刻。

就在此时,那艺馆门内,一男子出了门来,见到霓裳便语有愠色。

你怎么才来,最近你躲的很开心吧?安庆生知道枫霓裳站在门前,便亲自出了门来。

他今天的语气十分舒缓,并没有可以责怪的意思。

枫霓裳知道,她若再避而不见,安庆生估计会把她揪出来,杀了。

而他现在对她语气甚好的原因不过是,里面的那日本人对她吹延三尺却偏偏得不到手。

尚野将军等你好久了,乖,和我进去。

枫霓裳不说话,任由安庆生搂过她的腰,带着她进了门。

里面的装潢十分富绰,但却是完整的日本风格。

霓裳随这安庆生七拐八拐,绕过那小桥逐水,便来到了一间充斥了酒味的房间。

门被打开,里面的音乐声徒的的变大,霓裳走进门去,看见屋间正在弹琴抚笛的日本艺妓稍稍一顿。

正中央的肥硕男子,见霓裳进来了便直直站了起来,双眼冒光。

他挥了挥手便让那些艺妓下去了,她们也倒乖巧,收拾好便躬着身子出去了。

安庆生见那尚野隆三对霓裳好感颇大,便把霓裳推在他身边,冲着霓裳做了个眼色。

枫霓裳靠在他身边,闻到一股恶心的体臭参杂了酒腥味迎面扑来。

她微微皱了皱眉,但也只是一瞬,她便扬起脸来,表情已是妩媚动人。

将军,好兴致呀,喝酒赏曲,快活的很哦。

霓裳纤手一指,便冲这桌上的酒杯继续说到:将军,霓裳上一次没有好好伺候将军,这一次补上,我先敬你一杯,可好?眸转流波,好生勾魂,那日本人眼睛一眯,肥肉一抖,便把那酒杯拿下,倒进嘴里。

但他色迷迷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霓裳妖娆的身姿。

安庆生在一旁赔笑,沉默一番后,说到:尚野将军,林作岩交出的清单我已经审核过了,确是如此。

哦?那尚野虽然沉溺于美色,但一听见正事还是扭会了头。

那安先生可否给我看看?这尚野懂得中国话,并且十分流利。

安庆生先就有调查,这尚野名义上是个将军,但其实他是个日本间谍在上海的头。

怪不得,共产党花这么大的力气也要把他绑了去,他手底下的情报和人命绝不会少。

安庆生知道,他贪下林作岩的半个富贵门,日本人怎么肯能不垂延?但他哪里又想这么简单就把这些清单交出去,他可是要凭借这些一项一项的去把富贵门的地头,资金已经码头收在自己名下,这功夫可不小。

尚野将军不用操心,这些小事,我们自己就能打理。

上一次,我和尚野将军说的事,不知意下如何?他指的是投靠他们日本人,希望他们帮浩帮成就大业的事情。

那日本人眼睛一提溜,抚了抚手上的酒杯,然后说到:那件事情,当然非常好,我们大日本帝国和有意愿跟安先生合作。

我相信,在我们的帮助下,上海滩很快就能成为安先生你的天下。

安庆生喜开颜笑,嘿嘿低笑,但随即那日本人却说到:但是,这一次的资料,我们还是要过目的。

因为,没有我们的支持,安先生也不可能得到半个富贵门。

我必须把这些资料上呈。

日本人怎么可能这么笨,出了力,不得好处。

安庆生想想也觉得应该,自己不因太贪心,便对着身后的一手下勾了勾手指。

那手下上前递上一叠厚厚的文件,这些都是机密文件和合同。

合同上有林作岩的签字,所以只要凭借这些,他就能光明正大的收下合同上指明的各类资产。

安庆生把文件恭敬的递上去,那日本人接了过来,粗略的过目,然后便收下了。

枫霓裳坐在一旁,目光突然加深,直勾勾的盯着这叠文件,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她看着那尚野把文件叫给他的手下,然后说到:放在房里,保险柜。

那手下点了点头,便拿这这些文件下去了。

一切又恢复怡然,那日本人又看回了霓裳,他倒是大胆,一只肥手直直的就搂过了霓裳的腰,然后不安分的上下摸捏。

霓裳也不阻止,仰起脸来,眉眼飞舞。

枫小姐今天可有其他的事,如果没有陪陪在下,听听曲,喝喝酒如何?那声音尽是恶心的淫意。

但霓裳却邪魅的勾起嘴角,露出暧昧而诱惑的眼神:将军,霓裳今晚没有事情,霓裳很愿意陪着将军,直到——那日本人眼一转,眸中泛光,霓裳在耳边,吐气如兰:直到…天亮……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零九章 不渝的潜爱(上)]愿生,愿死只求爱你,每分每刻。

—◇—◇—屋子里的灯光刻意的调低,显得暧昧而淫意。

枫霓裳站在外厅,一只手搭在沙发上,眼神四处飘荡。

这是一间装潢华贵的包间,地处在那日本艺馆的后面,虽然看似是一处平凡无奇的娱乐场所,但其实暗藏玄机。

枫霓裳一路跟来时,看见路上的阴影处均有站着全副武装,日夜兼岗的守卫,他们都是保护这位尚野隆三的。

枫小姐,觉得这地方怎么样?身后传来那日本人低沉的笑声,枫霓裳回过头来,眼见他手持两杯红酒,徐徐走来。

他眯着色眼,走的很慢,油腻的肥嘴咧开一个弧度,露出他层次不齐的黄牙。

枫霓裳面露微笑,职业的很,她上前几步,接下那男子的酒杯,抿了一口说到:将军住的地方果然雅致,令人惬意的很。

那日本人见霓裳一凑近,连呼吸都急促了,他蛮横的把身子往她身上靠,低着头嗅她脖颈间的馨香。

有枫小姐相陪,我更惬意。

霓裳撇过脸去,露出厌恶的神色,但只是一瞬她便恢复了刚才的风情万种。

将军不先把酒喝完?霓裳讨厌他身上散发的恶臭,他肥硕的身体像一只巨大的猪,而他的鼻子更是呼出令人作呕的粗气。

所以她故意转移话题,把身子一闪,提起酒杯对着男子。

那日本人的怀抱扑了个空,脸上倏然有些阴沉,但见女子依旧媚眼动人的冲着他笑,尚野眸光一转,调笑到:枫小姐真是好兴致。

他二话不说,便把自己手中的酒一干而尽,然后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酒杯,冲着女子说:我先干为敬,轮到枫小姐了,你可要喝的一滴不剩。

枫霓裳看见那满满的一杯酒忽的就被他的大嘴所吞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抿了抿自己手上的酒杯,刚喝了半口,却被那男子突的用手一翻,往她嘴里倒去。

唔……女子大惊,双手抬起欲要阻止,但那日本人突然大力把她的身子抓着,恶狠狠的把酒往自己这边倒,来不及喝下的红色液体便从嘴角溢了出来,汩汩的涌出,流的满身尽是。

那日本人哈哈大笑起来,说到:枫小姐,那样喝的太慢,我可没有耐性。

枫霓裳根本不能说话,只能呜呜的出声,她呛的眼泪都出来了,过了好一会儿,那日本人看把酒倒完了,便松开了她。

枫霓裳一被放开,本能的推了他一把,自己向后缩了缩,不停的咳嗽。

咳—咳——霓裳喘不过气,厌恶的瞪了他一眼。

那尚野不怒反笑说到:枫小姐这样,真是性感呀。

那日本人的目光徒然变得诡谲,火辣辣的投向霓裳的身体。

女子现在是衣衫尽湿,打的妖娆的身姿轮廓分明。

尚野的目光活脱脱的像是要把她给剥光了,枫霓裳大惊失色,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人,吓的连连后退。

那日本人起了劲,伸开双手就扑了过来,霓裳甚是弱小,扑腾了没几下便被他蛮力的抓住。

他毫不留情的扭她的手腕,痛的她眼泪不止。

啊!痛!她越是痛,喊的便越大声,但那日本人像是在听美妙的音乐一般,越是兴奋。

霓裳本能的挣扎,大喊放手,但那尚野根本无动于衷,用的力便更大了。

尚野扭这霓裳的胳膊,一路往内屋里脱,他把她重重的摔在床上,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枫霓裳人倒在床上,先是一阵晕眩,等到视线清醒时,那日本人已是只剩下一条宽大的内裤挂在身上。

枫小姐莫要怕,刚才是我粗鲁了一点,等下我会很轻的。

尚野淫荡的笑了起来,眼眯瞠缝,霓裳看着他靠近,本想伸手推开他,但她的眼角突地瞥见了床边,一个方形的绿色保险箱,稳稳的就近在咫尺。

她的目光便软了下来,她深深的往着那个保险箱,脸上的表情凄清而落寞。

等到她转过眼波,看向那尚野时,他早已把她的身子剥了个精光。

枫小姐的皮肤真是白啊,真是令人兴奋。

他的声音癫狂到颤抖,肥硕的手探向霓裳,霓裳倒下身子,撇过脸去,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淌下,她的目光依然锁回了那窗边的绿色保险柜,一直一直的深锁着,而她身上的男子早已兽性大发,为所欲为。

夜如此漫长。

当一切都已经过去时,枫霓裳觉得全身剧痛,她被狠狠蹂躏的身子尽是青青紫紫。

床边,那日本人已是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她知道他是喝多了,在艺馆的时候便已经是喝的红光满面,而此刻,他已疲惫更是不会轻易醒来。

枫霓裳缓缓的起身,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她披上一片单薄的褂子,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那保险柜旁边。

一个圆形的密码圈摆在她眼前,她根本不知道答案。

但是她注意到了,这个保险柜同时也有一个钥匙孔,待她发现时,她便起身开始到处寻找这把钥匙。

床上还摊着那男子的衣裤,凌乱不堪。

枫霓裳勾着身子,屏住呼吸开始一件一件的翻找。

突然她把裤脚一扯,竟然突地响起了钥匙的叮铃声,霓裳大惊,吓的面无血色。

这声音可不小,那床上的男子鼾声突然就停止了,女子惊恐的看着他裸着背,爬在床上,悄无声息。

她以为他醒了,她吓的一动不动,呼吸都停止了。

而许久依旧,他仍然是爬着的,霓裳静静的听,发现他的呼吸声变得安稳,不再打鼾。

他没有醒。

枫霓裳长吁一口气,便又开始把那裤子缓缓的拽了过来,那裤子的一角正压在尚野巨大的身体之下,霓裳不敢用劲,急的满头是汗。

但碍于时间关系,她顾不得这么多,只得再次轻轻的爬上床去,低下头,在裤子与那男子的身体下找到缝隙,把那钥匙扣出来。

既不能碰着他的身体,又不能让钥匙发出声响。

枫霓裳眼瞪的圆大,眨也不会眨的盯着那钥匙。

她的手心尽是汗水,眼看着她把那钥匙一点一点的挪出来。

差一点……再差一点……她心里默默的念着,直到那串钥匙终于悄无声息的落在她手中的时候,她才忽的松下一口气。

当转瞬,她便抬起眼帘观察那男子,发现他依旧爬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睡着。

霓裳这才觉得放心下来,悄悄的爬下了床,靠近保险柜。

她试了一把钥匙又试一把,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她不停的两边瞧着,生怕那男子忽然就醒了。

但是这边她试的匆忙,试着试着她几乎都不记得试过几把了。

最后,她索性挑了一把,颤颤巍巍的插进了钥匙孔,她慌忙一转,居然听见咔嚓一声。

柜子门…开了……枫霓裳紧张的表情突的就变得欣喜起来,她迫不及待的把门打开,然后把里面的资料翻了出来。

一叠一叠,她在找富贵门的清单。

女子匆匆翻阅着,手忍不住的战抖,终于她眼前忽的一亮,林作岩的签名赫然眼前。

是这一叠!!她欣喜若狂,把文件拿了下来,放在脚边。

就在她放下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拿掉这叠文件后,后面的那叠似乎也很有玄机。

枫霓裳自己看了看,那一张张的照片和一行行的字,都在阐述一件事情。

戎沁心!这是戎沁心绑架尚野隆三的资料和证据,这照片、这口供,都是关于戎沁心如何参与绑架案件的。

枫霓裳觉得天不亡她,她在拿到了富贵门的清单之外,居然还把沁心的证据给拿到了。

有了这些虽然不能说完全撇清麻烦,但至少安庆生和这尚野没了证据,再次想伪造就难了。

如果事情占了理,好歹还有解决很回旋的余地。

枫霓裳全身都因为此刻复杂的情绪而颤抖不止,她即使害怕,又是兴奋,还带这一丝丝的欣喜。

她慌忙的收起手中的文件,然后几欲转身起来之时,她的脑门却徒的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住。

野兽一般粗狂的呼吸声从身后响起,霓裳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在自己的后颈上。

枫霓裳缓缓的回头,瞳孔颤抖,她转过一边脸来时,发现尚野正已恶狠狠的目光看着自己。

枫小姐,你好像很忙?!这几个从他的嘴缝里挤出,显得诡异十足。

枫霓裳全身不得动弹,她的脑门上冰冷的枪口死死的按住了她。

嗯?你怎么不说话啊,枫小姐?他拿枪口冲了冲她,霓裳身子向后倾斜,手上却死死的拽这叠文件不放。

那日本人看到她手上的文件,然后眼光更是阴狠之极,说到:你好大的胆子,你要偷这些干吗?霓裳一步步的缩,他便一步步的靠近,狰狞的表情令人生寒。

你说啊,你要这些做什么,你和林作岩有一腿,你想帮他是吗?尚野自顾自的说着,把霓裳逼到墙角,霓裳吓的面无血色,根本不会说话。

尚野蹲了下来,然后一把抓起霓裳的脑袋就往墙上撞。

枫霓裳脑袋立即淌出血来,她疼的大喊。

啊!!尚野把她揪起来,往一边抛去,枫霓裳又摔回了保险柜旁,睁着眼恐惧的看着男子。

尚野把枪对准了她,然后说了一句日语,霓裳虽然听不懂,但知道,那一定是怒极之后说出的最恶毒的话。

而与此同时,她也发现,男子起了杀心。

枪口对着自己,她听见扳机即将扣动的声音。

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滞……※轰隆轰隆——一道凄冷的光线顺的把天空照亮,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一过,世界又恢复了漆黑。

戎沁心站在窗边,看着滂沱大雨倾斜而下,狂暴的打在紧闭的窗子上。

她缩了缩身子,觉得有些冷,正与转过身来时,一件毯子便实时的搭上了她的双肩。

戎沁心抬目,发现林作岩正看着自己,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便被男子抱起了身。

去睡吧。

林作岩带有命令的口吻,但听起来却很温馨。

戎沁心于是便不说话了,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然后任由他把自己抱上搂去。

就在这个时候,愈纺大门外,一个女子浑身湿淋淋的朝里面走来。

她的身体看上去很是紧绷,双腿不自然的拐着走,她的衣服肮脏而破碎,她的头发因湿漉而全贴在了脸上。

此刻,你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一步一步,走向愈纺,等到门口时,雨水被屋檐遮了去,宽绰楼道里温和的灯光把她的模样照亮。

她一脸的血,因为雨水而冲刷了下去,在白色破损的衣服开出殷红的花。

女子垂遮眼帘,睫毛细细的颤抖,她的双唇破裂,竟然还轻轻的扇合,不知道在喃喃说些什么。

她显得哪么慌张,但是她的手,依然紧紧的拽遮一份已然湿透的文件。

林作岩刚踏出一个步子,还未有上楼,便听到大门被突突突的敲响,这声音不是很重,但似乎充满恐慌。

戎沁心一疑,心中的不安泛上,她望了望男子,只见他目光深邃而冷冽的看向大门处。

他们站在原地,门声响了第二遍的时候,九嫂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在玄关冲着门外喊:谁呐,这么晚?!她喊了一声,门外却无人应答,只是门声敲的更响了。

搂上的林作岩把沁心放了下来,警觉的下了搂去,但沁心却觉得心中的不安并不是因为觉得危险降临,而是她觉得正要发生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

而她的预感的确对了。

林作岩冲这九嫂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开门,九嫂便缓缓的把门打了开来。

门刚是一开,外面人的模样便被沁心看见了。

霓裳!!——从这章起,便是结局篇的开始。

因为我非常想把这些章节分开来放到一个卷里,因为它们会比较特别,而我也会尽心尽力把结尾写好,感谢大家的支持。

呼唤一声……票票……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一十章 不渝的潜爱(下)]霓裳!戎沁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场景,枫霓裳低着头进门来,步履艰难。

女子浑身是血,即便是经过了雨水的冲刷,却仍然触目惊心。

在场的人全都大惊,沁心立马上前把跌跌撞撞进门的枫霓裳扶住,往厅内搀去。

林作岩站在一旁,冲这九嫂厉声命令道:关门!九嫂还未从刚才的惊愕中走出,顿了顿,反应过来时便连连点头,赶紧把门给关住了。

她也不敢在厅内久留,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大事,便又知趣的退了下去。

如此一来,已是处在深夜中的公寓大厅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戎沁心把霓裳安置在沙发上,她把身上的毯子扯了下来,然后披在霓裳身上。

枫霓裳似乎还处在怔忡之中,双眼无神的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而嘴唇也在隐隐扇合,不知道含含糊糊的在说些什么。

戎沁心看到这场景,便唤起女子的名字。

霓裳,你怎么了?霓裳?!她唤了好几遍,但是枫霓裳只是抖的更加厉害了。

沁心大急,开始用毯子帮她把水擦干,但就在她双手伸过去的同时,霓裳忽的站起来,恐惧的躲避着。

戎沁心大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悬在半空中,而霓裳却惊慌的向后退去。

沁心的表情停滞了一秒,然后向林作岩投去焦急而求救的目光。

林作岩看了一眼沁心,便上前从后面把霓裳的身体转了过来,枫霓裳先是反抗,但就在她扭过头来见到林作岩的脸时,突然就不动了。

霓裳。

林作岩双手按着她湿漉漉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

枫霓裳的眼本是一直垂下,但此刻突然圆睁睁的看着男子,眨都不眨。

林作岩蹙着眉,黑眸与其对视之下,察觉了她眼中强烈的恐慌和不安。

她的额头还在流血,血水与雨水混合,沾满她的脸。

林作岩眼中闪过心疼,他轻轻的摇了摇呆楞的霓裳,低声问到:霓裳,发生什么事?枫霓裳的瞳孔忽的一缩,身体又是一颤,仍是不会说话。

林作岩知道一定是发生不小的事情,他把目光下移,发现她的手中正紧紧的攥着一叠已然湿透的文件。

林作岩觉得它眼熟,便伸手扯过来,但霓裳一见有人扯,便本能的攥的更紧,惊恐而戒备的看着林作岩。

虽然她死命的拽着不肯松手,但林作岩还是看清了那叠文件的内容,因为它们一张一张都是经过他的手出去的。

霓裳,你到底去做了什么?沉默了片刻,男子的目光抬起,再次问了一遍。

但女子就像是在保护生命一般的保护那叠纸,她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它们,一丝不肯懈怠。

林作岩不再强行把文件抢过来,他松开手,把女子凌乱的湿发拨开,然后又握紧了她的手,一字一顿的说到:看着我。

女子一顿。

我是林作岩。

枫霓裳才缓缓抬起眼来,她盯着男子的脸很久,然后开始哭泣。

她终于清醒了过来,无声无息的开始哭泣。

戎沁心站在一旁,也跟着默默流泪,她看到霓裳这个样子,觉得心如刀绞,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作岩蹙着眉,看着女子,缄默了一刻然后再次问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枫霓裳颤抖的把手中文件递了出来,然后说:我…我……她的嗓子很沙哑,含糊不清。

我…杀了他,我…我杀…杀了尚野隆三……犹如晴天霹雳,戎沁心和林作岩均在这一时刻楞住了。

枫霓裳泪如决堤,她边抽泣边把刚才经历的一切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

他……拿枪指着我,我无处可逃了,但是,但是他的保险柜里…还有一把枪……,他没发现我也拿起了枪。

我本是不想…不想杀他的……我没想过杀他的,但是他拿枪指着我,我……我……枫霓裳仿佛回到了那个血腥而恐怖的时刻,男子狰狞的表情犹然眼前。

我…不能那样死了,我……霓裳把手上的文件拿起,颤颤巍巍的送到林作岩面前。

林作岩的目光从她的身上转移到那叠文件,然后再看向她。

我要是死了……这些就…拿不回来了,拿不回来了……一旁的戎沁心捂着嘴,眼泪倏然而下。

她看见了那叠文件的内容,她知道那是半个富贵门的清单还有……还有自己绑架尚野隆三的证据。

甚至,她还看见了袋子里,肉色的小皮纸,那是最重要的证据,是整个案件的关键,如果没有了它,安庆生将对自己束手无策。

枫霓裳把事情反反复复的说,她害怕极了,她知道自己杀的人是谁。

她也知道,她貌若无事,假装镇定的从那间日本艺馆出来时,那路道两旁的日本兵是怎么样狐疑的看着她的。

那些枪声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因为艺馆里的音乐声很大。

但是,明日清早,他们一定会发现尚野已死,而唯一可能的凶手,一定是自己。

她该怎么办?她真的没有想过杀他的,她好害怕,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鲜血迸出,溅在自己脸上,热的灼人。

当时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枫霓裳陷入空灵的臆想,她不再开始哭泣,而是双目无神的坐在原地。

戎沁心见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哭着想上前说些什么。

但林作岩却对着她摇了摇头,沁心才作罢。

每个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霓裳虽然语句混乱,但从她的描述中他们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戎沁心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孤身一人去做这样的事情,她甚至让那个平白无故日本人糟蹋了她!给她洗个澡,让她睡了吧。

林作岩的脸很阴沉,他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把霓裳抱了起来,往搂上送。

戎沁心追了上去,跟在后面,她的目光落在霓裳煞白的脸上,无法移去。

沁心的眼神充满心痛以及自责,她不敢想象,今晚她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让那个日本人给蹂躏,又是怎样提心吊胆的偷那些文件的。

她明明就很害怕,她明明就很无助,就像那个时候紫丰大院一般,她已经吓的面无血色,泪不能止,却依然口口声声说放心,她是安爷的人,她不会受到伤害的。

她所做的一切,都超过了她本身的力量,但她却义无反顾,甚至连疼都不喊。

夜又深了许多,愈纺的灯光已经完全隐没了去。

卧室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的银灰洒进屋子里来。

戎沁心帮霓裳洗完澡后,她开始变得很安静。

霓裳不说话的坐在床上,任由沁心帮她把头发擦干,她就像一个没有声息的娃娃一般,只是乖巧的坐着。

白色的纱帘被窗外徐徐夜风吹起,月辉染亮了女子的瞳孔,她眸中的神色却令人不解。

戎沁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跪在她身后,动作轻柔为她擦拭头发。

屋子里只有这两个不发一语的女子,空气里弥散着点点心酸和哀伤。

夜已然很深了。

好了。

戎沁心确定她已经把霓裳照料的很好,便把被子扯开,冲着霓裳唤到:可以睡了。

枫霓裳抬目看着沁心,月光下,她眸中的光辉重聚,沁心知道霓裳已经完完全全的清醒了过来。

只是,她显得那么安静,表情也没有一丝刚才的慌张与恐惧,她像是一个精灵,沐浴在夜色里,悄无声息。

沁心,我不想睡。

戎沁心一顿,然后凑过身来说: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会保护你。

她语色坚定,但霓裳却摇了摇头,略有苦涩的说到:沁心,陪我坐坐好吗,我还不想睡。

沁心终于作罢,乖巧的坐在她身边,回应到:好。

先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寂寥的坐着。

窗外的风拂过一阵,又是一阵,温柔而顺滑的亲昵在两人的肌肤之上。

戎沁心眯着眼,和霓裳一样,把目光放在很远处。

只是她并不知道霓裳此刻温和的表情,究竟是为何。

沁心,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女子启声,沁心先是一楞,然后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上台表演,是在六年前的盛夏。

我当时只有16岁,稚气未脱。

我记得我穿的是一件火红的长袍,跳的是一出霞光舞,这舞是当时的花魁编的,那个时候她真的是很漂亮,她在花月,是除了柳韵美第二漂亮的女子。

霓裳陷入回忆,眸光清涟。

我跳舞的时候很紧张,她站在幕后,一脸愤恨。

这舞本是她自己跳的,但是安爷给了我跳。

当时全花月都知道,我是将来的台柱,而她已是风华已去。

说到这段的时候,霓裳的嘴角泛起嘲讽的笑意。

我当时真的是不懂事,我喜欢跳舞唱歌,我以为当台柱受人追捧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却没有想过,我的生就是她的死。

我跳完那曲霞光舞后,她因妒忌而当众扇了我两个耳光,骂我婊子不要脸,还这么小就知道爬上男人的床。

我当时不说话,事后,她被安爷打折了两条腿,一辈子再不能跳舞。

戎沁心听到此处,已分明的感觉到女子凄凉的语色。

她的声音和平和,但却是在刨心底最深的痂。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喜欢跳舞。

女子眼中的落寞令人心疼。

但是后来……她的双眸蓦地的一亮,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美丽的事情。

后来,有一次,我在花月登台,那是我当台柱后的第二年。

我当时跳的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得到了他的青睐,他派人送了我一箱的珠宝。

枫霓裳转过脸来,笑容弥散。

一箱的珠宝,多么的直接而俗气。

他没有像别的纨绔子弟一样,变着花招要讨好我,他就直接仍给我了我一箱珠宝。

我当时就想,怎么世界上有这样的人,真的是很好笑。

说罢,女子当真盈盈笑出了声,但只一瞬,她便又安寂了下来,目光温绵。

那个人,就是林作岩。

戎沁心在一旁,眼泪已又出来了,但她依旧不说话,她不想打断她的回忆。

他真的很特别,很特别。

不是因为他俊美绝伦的长相,而是因为他的心。

沁心,其实他有一颗很温柔的心,在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了,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爱他。

霓裳把这两个字咬的很重,很重,但却不张扬。

她的心就像这两个字一样,深沉却不言于表,是一种潜隐着的爱。

我发现这点的时候,是一个清晨,我在酒店里醒来,他已经走了。

他从来都是什么都不说,就走了,我起床,穿衣服,然后吃早饭。

当我发现桌子上的早点里,没有了蛋的时候,我楞住了。

之前的一天的,我也是如此,起床,穿衣服,吃饭,但是盘子里却有一个蛋。

我是从来都不吃蛋的,所以我根本没有碰,而他发现了,所以,这一次,没有了蛋。

枫霓裳露出了单纯了清透的笑容,这是一个女子回忆最珍贵的记忆时,所露出的表情。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节点,它很短暂,但它却寄托了她生存的所有动力。

而霓裳就这么一个女子,她便是凭借着这星点的回忆,开始用生命去爱林作岩。

戎沁心终于明白了,爱情不是没有理由的,有这么多女人为林作岩所倾倒所癫狂,但她相信,枫霓裳是唯一一个不是看到表面的人,她看到了林作岩的心,她比自己了解他,她看到他冷漠的外面下,零星的火焰。

而她便再也无法自拔,只知飞蛾扑火。

枫霓裳说到此处后,便不再往下说话了,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脸来对沁心说到:我说这些,你不会怪我吧。

戎沁心吸了吸鼻子,然后摇头:当然不会。

沁心,我是真的爱他,但是……我也喜欢你。

她的表情那么的真,戎沁心知道,她们之间虽然并没有掏心掏肺的交流过什么,但是她们却应了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

沁心点点头,霓裳笑着说到:我累了,睡好吗?沁心听到她累了,赶忙起来把被子都弄,拉着她说到:我们一起睡。

嗯。

就这样,两个女人共同睡在一张床上,她们的手相携着,像一对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

戎沁心面带笑容,她喜欢霓裳身上淡淡的清香,她就是一朵清莲,幽香弥散,却不张扬。

她眯着眼,逐渐的睡去,直到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而均匀。

枫霓裳才确定,她已经睡着了。

女子悄然起身,轻轻的松开了沁心的手。

她绕过床,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就着月光,抬起头来。

她坐在这,一直坐一直坐,知道天色泛白。

她轻轻的蹙着眉,眯着眼,她的神情让人看不清。

她花了这整整一晚的时间去回忆那个男子,回忆他的点点滴滴,每个眼神,每个表情,每个气息。

她不能漏了分毫,也不能浪费一丝丝时间,因为这仅是她能感觉他,唯一剩下的时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一十一章 霓之殇]我想要个关于爱的誓言,哪怕我明明知道,那是假的。

—◇—◇—天色已泛鱼肚白,女子的双眼已然红涩,她终于闭上眼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捏过头来,床上的人儿依旧闭眼沉睡,天色垂蓝,微微吐白,世界还是处在万籁俱寂之中。

枫霓裳站起身来,安静的换了一身沁心的衣服,然后以最轻的脚步走到门前,出去之前,她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

戎沁心依然睡的安详,她的一只手还很用心的微微曲卷着,像是还在依恋的握着什么。

霓裳微眯着眼,轻锁着眉,看过之后便决然的出了门。

她没有直接下楼,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到另一间房门前。

敲门之前,她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敲响了。

里面先是没有动静,就在霓裳刚要敲第二下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

男子看见她时,并不意外,他的黑眸与之对视,两人久久不语。

枫霓裳最终打破沉寂,笑了笑,说到:你是不是知道我会来看看你。

林作岩仍不说话,只是眉头轻拧了一下。

陪我去个地方好吗,我现在很想很想去。

女子眉宇间闪过期待与希翼,她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温淡的笑容。

林作岩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

天沉甸甸的,凄清的街道上毫无人气。

枫霓裳知道现在还早,所以当她来到目的地时,并没有直接走大门,她绕过这座建筑,敲响了后门。

精雕细琢的红色木门轻轻的打开了,一个沧桑的老男人披着件黑色的褂子探出了个脑袋。

赫尔神父,你好。

枫霓裳淡然一笑,那神父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就认出了枫霓裳。

她一直以来都是教堂的常客,每一次祷告她必定亲临,也为教堂捐了不少的钱。

此刻,天色尚早,今天也不是祷告日,她为什么来了?霓裳看出神父的疑惑,她补上一句:赫尔神父,我有很重要的事,你让我去教堂坐坐好吗?赫尔神父自然不会拒绝,他和蔼的笑了笑,打开门来,才发现霓裳的身后好几步,站着一位神色肃然的俊美男子。

他的气息很冷,戾气也很重,赫尔神父先是一楞,转而看了看女子,但霓裳只是温温的笑着,他便知,他们是一起的。

当这一男一女站在偌大的教堂里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从堂顶的拱形窗户里射了进来,它划出一到直直的金色光线,投在正中央上面容和蔼的圣母身上。

随着太阳的冉冉升起,光线逐渐打开,像一把扇子一样,徐徐展开。

光辉落在女子的脚上,枫霓裳看着地上,然后踏前一步,于是整个人便沐浴在温和的日光中。

她扬起脑袋,面朝圣母,双手合十。

她闭着眼许久,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她的背影显得光辉夺人,像是随时都会消失在世上的天使,林作岩站在她身后,一语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

许久之后,枫霓裳转过身来,看着林作岩。

如果我现在求你一件事情,你会不会答应我?林作岩眯起眼来,眸光有着浓重的不确定。

霓裳知道他在犹豫,也知道他已知她想做什么。

女子知道他不情愿,但是她是那么那么的渴望,哪怕不是真的,她也希望这一辈子有这么一个时刻。

枫霓裳凄清的笑了笑说到:我从来没有求过你是吗,林作岩,这一次就不能答应我吗?她走向男子,直到她站在他的面前,她仰起脑袋,眸光里情意满满。

这是假的,是谎言,是梦,是不存在的,也不行吗?就要这么一刻,就当是一个梦,都不行?枫霓裳的眼神充满祈求,林作岩抿着薄唇,他深深的望着女子,缄默了很久很久。

两个人,僵持的站着,枫霓裳始终不懈的流露出恳求的目光,她的双手紧紧的互攥着,她也很紧张,她也很怕,也很期待。

林作岩垂下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次抬起时,他终是启音。

好。

女子嫣然一笑,光彩炫目。

她拉起男子的手,一步步的走向神台之下。

她禁不住的笑,神采飞扬,像是她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世界没有尔虞我诈,她也没有烦恼忧愁,她只是阳光下的一个精灵,一个祈求幸福的普通女子。

她一直都有一个愿望,她想嫁人。

一个风尘女子,受千万人鄙夷唾骂,没有男人认为一个风尘女子也可以清清白白的嫁人的。

但是霓裳心里觉得,结婚是一个非常神圣而美丽的事情。

她悄悄的参加过许多陌生人的婚礼,那些女子本是长相平凡,但在神父的起誓之下,她们羞涩的抬起脑袋,看着新郎时,她们平凡的面容突然就变得美丽无比。

霓裳坐在这满满座位的一角,面带笑容的观赏,她像其他的宾客一样,鼓掌。

她由衷的希望那些新人能幸福永久,而与此同时,她也希望有一天她也能站在上面。

虽然,知道不可能,她爱的人全然不爱她。

但是她还是希望在自己本就充满缺憾,斑驳荒凉的人生里,划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那怕,真的哪怕,它不是真的完美。

两个人站在教堂最前端,站在每对新人都曾起誓的地方。

枫霓裳胸膛些小的起伏,她的兴奋和紧张溢于言表,林作岩看在眼里,但却不自觉的拧起俊眉。

女子深深的喘了口气,然后有些小小颤抖的把脖颈上,一直挂着的戒指拿了出来。

它很平凡,简单的一个弧线,透着隐隐的光芒,它虽无锋芒,却温文如玉,教人心暖。

枫霓裳把它摘了下来,先在手中握了握,然后抬起头来,目光紧张的闪烁。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然后缓缓的把戒指递了过去,说到:假的,林作岩你记住这是假的,但请你……认真的演完它,好吗?她看的出他一直都处在犹豫当中,她知道勉强不好。

但此时此刻的她,真的很需要,需要圆这最后一个梦。

她只不是想当一次新娘,只不过是想听一次关于爱情的誓言。

她没有听过誓言,也没有人说爱她。

但她也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希望有人爱,希望自己爱的人,能给她一段纯洁的爱情。

哪怕她本身已肮脏不已。

林作岩目光锁在戒指之上,久久睨视,枫霓裳心跳的很快,她的手些小的颤抖,她渴望她能接下它,但他的犹豫让她忐忑。

终于,林作岩缓缓的伸出手来,在女子的指尖之上,把戒指拿了下来,然后抬起眼来。

枫霓裳喜极而泣,眸光中神采耀人。

林作岩的潭眸闪过心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看见这样的霓裳,他真的无法拒绝什么。

他一手拿着戒指,一手轻轻的把女子的手提起。

枫霓裳隐忍着想哭的心,看着自己的手被握起。

林作岩把戒指对准了她的无名指,他稍稍的一停顿,剑眉锁的更紧了,他黑眸眯起,神色令人心怵。

但霓裳的目光却直直的盯在自己的手上,她看着那枚戒指缓缓的套上她的指尖,然后以极慢的速度推进。

但是她仍是欣喜若狂,掩不住她的兴奋和幸福感,泪水一颗颗的淌下。

但是,戒指却停了。

它没有继续的前行,它没有为她的梦划上一个完美的句点,它残酷的停了。

对不起……林作岩启声,尽是愧疚。

他真的不行,他真的做不到,他不能当作若无其事的去给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一个所谓假的誓言。

他说不了这个慌,演不了这段戏。

男子扣住自己的大手,枫霓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缓缓滑落。

女子不低着头,不说话,她睁着双眼,刚才的幸福表情突然就凝固住,还未来得及全然收回。

林作岩别去眼,长叹一口气,霓裳则依旧垂着脸,表情令人看不见。

时间分秒的过,林作岩只是看见女子微小的动了一下眉眼,但他仍然不知该如何继续。

他只是淡淡的再说了一句:对不起。

两句对不起,枫霓裳听后,凄凉一笑,抬起脸来。

我从来没有听过你说这么多句对不起。

她脸上的笑容很假,像是想极力伪装她的不难过,她的镇定,但是她仍然止不住自己夺眶而出的泪珠。

林作岩看她的目光更加深沉,眉锁的更紧,他知道自己残忍,但是他真的,真的做不到。

枫霓裳本来是不想哭的,但是她俨然发现自己的胸口像裂开一般难受。

她笑着把自己的手抬起,然后把勾在上面的戒指,往里面推,干干脆脆的推了到底。

这样一来,她白皙的芊手上终于挂上了一枚戒指。

你看,这样也有,也是一样。

她把手两面摆了摆,林作岩沉痛的看着她,轻唤了句:霓裳……女子望着林作岩,先是想继续笑的,但是终是忍不住,崩溃开来。

眉眼在也无法挺起笑容的弧度,它垮了下来,蹙在一起。

枫霓裳哭的并不大声,她双手捧起男子的大手,然后把脸垂下,她的眼泪便一颗颗的掉进了林作岩的手里,她抿着唇,不发声,只是无休止的流泪。

而林作岩也不阻止,他感觉到她泪的温度,也感觉到她灼热的——爱。

枫霓裳的泪流了又流,她把她的泪呈给他,只想让他知道,她有多爱他。

我有多爱你,感觉到了吗,林作岩?………………当一切已然回复正常的时候,两个人站在教堂里,已是人声鼎沸之时。

枫霓裳知道天已大亮,许多人都要赶来教堂,他们能待的时间不多了。

她的泪已不再流,又恢复了她一直素雅的面容。

她知道这一刻总是要来的,她望着林作岩,然后说到:我要走了。

林作岩不语。

我把这个交给你,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枫霓裳把怀里的一张纸拿了出来,打开,递给林作岩。

林作岩扫了一眼,眸中自责的光芒更然,他久久不接下女子手中的纸,倒是让霓裳嗤笑了一下。

林作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她声音刻薄,像回到了风月场上,惯于调笑人的枫霓裳。

但她的心里却充满了感动和感激,她知道,他竟然在舍不得她。

可是,可是他怎么能舍不得她呢,她不过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下贱女人,她和所有他林作岩利用过的女人一样,都应该是他利益场上的牺牲品。

他向来都不怕牺牲女人,他向来都懂得女人最好利用,也懂得薄情寡意,更知道,狠心。

林作岩并没有把这句玩笑话听进去,他的黑眸中闪烁着浓烈不坚定。

霓裳看了出来,适时的打断了他犹豫的思索,说到:林公子,霓裳只是你身边一个过路人,我这一辈子活的就是这么个样子。

没有价值,但是如果非要说到价值,那便是你。

如果这一次,我帮助了你,那么你会记我一辈子吗?林作岩抬视女子,并不说话。

在你心里,我和其他的女子一样,都是你利用的对象不是吗?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你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看我的吗?而我也是这样看自己的,那么现在,你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林作岩,我很高兴,因为我唯一和她们不一样的是,我帮了你最多。

我比她们都有价值!枫霓裳笑着说,笃定而自然。

林作岩有些愕然的看着她,本想抓住她的手,忽的收了回来。

枫霓裳知道她成功了,他听进了她的话,虽然她说的所有都是违心的话。

她枫霓裳的确甘愿做一个被利用的女人,但她丝毫不会为此而骄傲。

她希望在林作岩的心里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一个朋友,但也至少是独特的。

但是,当她现在明白自己不再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女人时,知道林作岩会心疼她时,她却要残忍的推翻这个定论。

她不能让他反应过来,趁他还在原有的思想里挣扎的时候,得把他拉回来。

她不要他舍不得她,她不要做他的朋友,此刻,她只想他薄情寡意,只要他完完全全的轻视她。

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为了她而自责,都会理所当然幸福的生活下去。

林作岩,我只是个妓女,我只是用来利用的妓女,记住,记住……一定一定记住……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一十二章 沁心的执念]我要见枫霓裳!女子的执念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戎沁心的眉突的一蹙,醒了过来。

一道阳光打在她的眼际之上,她觉得分外刺眼,她挪了挪了身子,忽的发现身旁空荡荡的。

她倏然立起身子,转身一看,霓裳果然已经不见了。

她拍拍自己的脑袋,懊恼自己怎么睡的这么沉,转而她又看了看窗外的天气。

日上三竿,她竟然这么安心的睡到现在?戎沁心起身,她走出门去,唤了一声霓裳。

但没有人应,她以为她在搂下,没有听见,于是便缓缓的走下搂来。

哪知整个大厅环视一圈后,她依然什么人也没有看见。

戎沁心心下觉得有些不安,她走近厨房处,见到两个愈纺的丫鬟正在忙着收拾餐具和打扫卫生。

她便问了句:看见枫小姐了吗?她们回过身来,均是摇头。

戎沁心狐疑的转过身来,却和九嫂碰个正着,她忙拉住九嫂,也是问起霓裳的行踪。

哪知九嫂面露难色,先是一顿,然后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

戎沁心自然知道她肯定是在撒谎,于是心里的忐忑更甚。

九嫂,她去哪了,她若是出了门,怎么可能你不知道?愈纺不是很大,戎沁心已是上下跑了个遍,喊也喊了。

若是枫霓裳真的还在,怎么可能不应?而此刻九嫂吞吞吐吐,欲说又止的表情更是惹疑。

九嫂摆摆手,坚持说她也不知,她只是看见枫小姐出了门,便也没有多嘴问去处。

戎沁心不信,昨夜的事这么大,九嫂又不是不懂事理的人。

霓裳要是独自出门,她怎会只字不问?于是,沁心便不依不饶的再问:九嫂,你告诉我,她去哪了?她的焦急溢于言表,九嫂看着心乱,她几度想把话说了出口,但终是坚定的摇头。

戎沁心见她不说,知道一定是林作岩吩咐过了。

若是霓裳走了,林作岩却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哪么其中一种可能性——霓裳去自首。

就像自己当初那样,为了不想连累林作岩,连累富贵门而独自却巡捕房投案。

戎沁心这时才恍然,自己昨天晚上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居然没好好看着枫霓裳。

最可恶的是,自己居然睡的这么沉,连她是何时走的都不知。

戎沁心心急如焚,她想到了霓裳也想到了林作岩。

林作岩他是知道霓裳走了的吗,是他眼睁睁的放霓裳自己一个人去承担的吗?想到此处,戎沁心立即跑出门去,全然不顾九嫂的呼唤声。

车水马龙,霞飞路上人流攒动。

戎沁心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跑动,她像一股坚实的泉水一般在人群中流窜。

她的脑子里很空白,只是一味的浮现昨夜女子在月光下淡定的笑容。

她勾起嘴角,目光远眺,她娓娓道来她的过去,她的那些回忆,那种语气分明就好像在交代最后的事情,她当时的模样,就像要凭空消失在空气里一般。

戎沁心心像被巨石所压,她为什么这么迟钝,她怎么会没有发现霓裳的反常!!就在戎沁心风驰电掣的赶往富贵门,质问林作岩的时候。

她的对街,一个落魄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

她离她的目的地不远了,她并没有走向巡捕房,也没有一走了之或者干脆自杀。

她的生命还有一点价值,她凭着这一点价值,强行让自己面对这最后的劫数。

只是,现在的她还是不免有些落寞,她双目无神的一直走,直到她最终站在那间气势宏大的古典建筑前时,才猝然止步。

门间三个刚烈黑字赫然眼前:忠义堂。

枫霓裳缓缓的挺直了腰身,她双手互牵,放在腹部,她抬起头来,目光坚韧。

她站在这里,开始变得不卑不亢,她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这样的表情。

她毫无畏惧的神色,美丽而勇敢。

※林作岩!戎沁心倏然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林作岩和平西站在里面,表情阴沉。

戎沁心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近林作岩,抬起有些赤红的双目问道:霓裳呢?男子紧拧着眉,目光微微眯合。

他知道沁心总是会知道的,也料到了她会跑来找他。

沁心可能已经猜到枫霓裳已经决定牺牲自己,保全他们所有人了。

人呢,霓裳人呢!?戎沁心显然有些激动,她说着便拽住了男子的衣袖,不依不饶的闻起来。

林作岩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无法和她解释一个字,他只是蹙着眉,与女子对视。

戎沁心得不到林作岩的答复,双眼越睁越大。

她忿忿然的咬起下唇,然后索性把拽住林作岩的手一甩,说到:林作岩,我想不到你如此狠心!男子黑眸一瞠。

霓裳她哪点欠你的了,你要这样对待她!就因为,她是个舞女,就因为她爱你爱的连命都可以不要,所以你就轻贱她!?戎沁心口无遮拦,她实在是气坏了,她第一次觉得有些恨林作岩。

男子的沉痛的表情愈来愈烈,他一直觉得心里有什么磕着,但却又不去面对。

戎沁心见他依旧不说话,便挤了挤眼,讽刺到: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林作岩有多狠心。

霓裳她心甘情愿的为你做那么多事情,你怎么能这样对她,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她昨天的样子,你难道没有见到,她浑身是血的淋着滂沱大雨,把东西送来……她是用她的命在换我们的命啊,林作岩你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林作岩!!戎沁心泣不成声,她举起左手来,在男子胸口敲打。

林作岩沉痛的闭上眼,他任由女子捶打。

女子打着打着,声势便弱了下来。

林作岩觉得有些蹊跷,只见女子止住了泪水,然后站直了身,一语不发的缓缓向门外走去。

林作岩一见她离开,便冲着平西吩咐:平西,你送沁心回家。

沁心身姿一顿,然后偏过半个脸,眼神阴兀。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背景决然。

大门被合上的时候,林作岩转过身来,一脸疲惫。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蹙的眉像是怎么也舒展不开。

平西站在一旁,本是一直很寂静,但此刻,他却突的说话了。

岩哥。

他唤了一句,音色与平时很不一样。

林作岩一顿,转过身来,与男子对视。

平西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他看上去却是和平时大不相同,他双目不眨的看着林作岩,虽然并无表情,却依然掩不住他的激动。

我跟着岩哥的这些年来,被岩哥利用,为岩哥而丢了性命的女人,不少。

他说的是实话,之前的林作岩对女人的态度十分轻贱,那些心甘情愿贴上来,要死要活的女人如果有那么点价值,他从来都不会吝惜给她们一些希望,他只消勾一勾手指,她们便不知死活的付出所有。

我知道她们都是活该,因为她们企图想要得到岩哥你的富贵,想要得到站在你身边的荣誉,还有贪图岩哥的爱。

她们只是一群肤浅而又愚昧的女人,她们只是群想要讨你好的疯子。

平西的双唇扇合,他目光始终直直的投向林作岩,但他的眸间却没有神色,没有波澜。

但是,枫小姐她,真的是和她们一样的吗?在岩哥心里,枫小姐也是一个肤浅愚蠢,又想要讨好你的疯女人吗,她真的只是这样的吗,岩哥?最后两个字,平西忍住语色的起伏,而咬的很重,林作岩错愕的看着他,一时间恍悟过来。

其实枫霓裳在他心里,已经不知不觉的变的独特。

不再只是个利用品,在这些时间中,他甚至会很潜意识的去信任她,淡淡的关心她。

他的心里没有想过她,但是她却悄然的站在了一个以前他不曾意识到的位置。

他尊敬她。

不若其他的女子,她淡定,她从容,她美丽,她善解人意,她为他做的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

她一点也不狂热,但做的每个决定都不是冲动,而是明知要粉身碎骨,却依旧义无反顾。

林作岩低下了些头,他经过漫长的冷静和思忖之中,终于抬起。

他的目光已变的冷冽而决断,他上前拍了拍平西的肩膀,然后命令到:带人跟我走!平西的双目忽的一瞠,转过身来,已是充满感激。

走,去忠义堂。

林作岩凛然出声,但就在此刻,朴先生突然就冲了进来,惊慌失措的说到:岩哥!沁心小姐她去了忠义堂!!林作岩与平西同时大骇,不可置信的看着进门来的朴先生。

朴先生先是一顿,显然是刚才太过着急而缓不过气,紧接着他继续说到:她刚才出门的时候,问了我浩帮在哪,当时我并没有想那么多,而把忠义堂的地址告诉了她。

后来她走后,我觉得很是蹊跷,于是便又派人跟了沁心小姐去。

沁心小姐先是去了巡捕房,但是不过多久,又出来了,后就去了忠义堂!平西立马扭过脸,冲着林作岩说到:她一定是去了巡捕房发现枫小姐没有去那,所以便想到了浩帮!!她想一个人去救枫小姐!!林作岩的脸突然阴兀,他当然知道沁心是想去救霓裳。

他没有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明知道自己已无缚鸡之力,却一意孤行。

把人马叫好,跟我走!!林作岩杀气腾然,戾气从周身散出。

他大步走出了门,走廊上的侍应纷纷躬身,他喝声命令道: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我叫来!!………………就在林作岩正在组织人马,去忠义堂的时候。

一个女子俨然已伫立在了这扇厚实的大门前,大门的两边站了两个穿着青色褂子的浩帮人手,他们一见到这女子便摇摇手,责令她走开。

但女子却不为所动,依旧坚实伫立。

他们只得上前,推了推她。

女子身子一动,抬起头来,她的眼神却如万年寒冰一般,令人战栗,这两个男子没有见过哪个女子有过这样的表情,她的双眸深不见底,她的表情成分不明。

我要见枫霓裳。

女子一扯嘴角,低沉而铿锵的出声,令面前的男子愕然。

※大堂里宽绰的令人心寒,忠义堂的大殿里阴风阵阵,一个人也没有。

戎沁心站在堂中央,目光森冷的扫视了一圈,那门口的小厮向里通报了一声便把她放了进来。

令一个小厮把她带到殿前,便自顾自的走了。

她已经在这站了十多分钟了,而每一分钟对于她来说都是莫大的煎熬,她知道霓裳一定在这,她更知道,她的生命危在旦夕。

而她现在却不能轻举妄动,她站在这里,虽然明知可能是羊入虎口,但她依旧像要攥紧这最后的希望。

她要见霓裳!高跟鞋的声响从内堂里传来,后面跟了许多结实的脚步声。

戎沁心在站堂中央,抬起头来,像内堂口望,只见一妖娆女子,身穿一席火红旗袍,浓妆艳抹的便出来了。

戎沁心认的她,她不可一世,高傲的提起嘴角,她的恶俗让她觉得反胃。

安晓芸。

安晓芸是最先知道戎沁心来的,父亲正在书房里审问枫霓裳,他没有能及时知道沁心的到来。

而安晓芸则截断了这条消息,因为她想要亲自会一会这个女人。

女子手摇着一把小扇,含着诡异的笑向戎沁心徐徐走来。

安晓芸万万都没有想到,之前戎家公馆里的小丫头却是林作岩深爱的女人。

当初在勇义之会,她就觉得她眼熟,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她便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她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一个下贱人,居然有配得到林作岩?安晓芸心大的很,她虽然根本没有机会靠近林作岩,但她却十分痛恶和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无权无貌的女子把她的梦中情人给揽走了。

她向来都觉得,她将来一定是会嫁一个像林作岩一般的男人,而现在,她什么也没有得到,便觉得面前的女人更加可恶。

哟,这是富贵门林公子的夫人吗?她说话带刺,绕这沁心走了一圈,把她打量了个遍。

戎沁心目不斜视,也不说话,她自然认得安晓芸,但是她却不想理会她。

她不知道,怎么是她跑出来见她,她想见的人只是枫霓裳。

安晓芸见她不说话,心下来火,凑上前去,看这沁心低垂着的双眸,叫嚷到:你难道不会正眼瞧人吗?她觉得自己备受忽视。

戎沁心依旧垂着眼,不发一语。

安晓芸瞪到了双眼,呲牙咧嘴道:好啊,好啊,死丫头,你向来都只知道跟人作对的是吗?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你今天谁也见不到!我要见霓裳。

戎沁心低沉出声,安晓芸尖锐的声音让自己几欲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她一顿,问到:你说什么?我要见枫霓裳。

戎沁心目光下敛,身形不移,宛若雕塑。

安晓芸当然是知道她是有求所来,枫霓裳,她想见枫霓裳,她冒这么大风险不知死活的来见枫霓裳?她觉得很好笑,她们不都是林作岩的女人吗,怎么,感情这么好?如果我说,不让你见呢?女子瞟了瞟眉眼,一脸狠笑。

戎沁心缄默一刻,继续说到:我要见枫霓裳。

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安晓芸大火,一脚踢了下去,踢中戎沁心的双膝,沁心吃疼,双腿无力的跪了下来,但她几欲想站起来的时候,安晓芸却开口:给我跪着,跪着我就考虑考虑!戎沁心刚提起的半个身子,忽的就僵硬着不动了。

她默默的把膝盖磕会地上,然后直直的跪着。

安晓芸见她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自己,似乎没有让自己得到快感,她便上前一个巴掌扇在沁心脸上,嚷到:死丫头,贱东西。

她真是妒忌死她了!戎沁心的一边脸火辣辣,但她居然一声不吭,表情也全然没有半点愤怒。

安晓芸觉得自己备受羞辱,情不自禁的又甩了一个更重的巴掌,戎沁心便半脸鲜红。

我要见霓裳。

她被甩后,便说一句。

安晓芸怒火中烧,一巴又接着一巴的闪她的耳光子。

但戎沁心却从不喊疼,更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她只是像不知道疼痛的人偶一般,一直一直重复:我要见枫霓裳。

她打一巴掌,她就说一句,知道安晓芸觉得自己手都打疼了,她仍然直直的跪在地上,重复她的话。

沁心被打的半边脸血肿不堪,在场的几个小厮均不忍的看着她。

但女子却表不改色,仿佛对这些毒打不屑一顾。

她一味的重复那句话,她的执念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安晓芸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于是她四周搜寻了一下,然后瞄见院子里的一边,摆着一个木质的小板凳。

她双眼一亮,直直的走了过去,然后抬起那板凳,走过来,冲着沁心就是要劈下去。

我看你还说不说!!板凳呼啸而下,煞起风声,戎沁心眉眼都不眨一样,刚毅的表情无所谓畏惧,只是就在这时,她忽的听见堂后有一熟悉的女子,惨叫出声。

啊!!!!!!!!!!!!沁心双目一抬,才有神色,她忽的站了起来,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安晓芸笨拙攻击。

戎沁心站在原地一刻,她分明听见了,那凄厉的叫声。

是枫霓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一十三章 绝恨(上)]我要你们全都死,我要你们统统陪葬!!女子的咆哮声响天震地,神鬼均泣。

—◇—◇—啊!!!!!!!!!!!!!!!!又是一声悲戚的呼喊,戎沁心脸刷然变白,不顾安晓芸以及她身后小厮们的阻扰,随着惨叫声,寻了去。

她跑的很快,后面追来的人根本够不着,安晓芸恼羞成怒,在后面呲牙咧嘴的喊:把她给我抓住!!戎沁心对其他的事物,视若无睹。

她的耳边唯独听的见女子的呼喊声,她一定是非常疼,非常痛苦,她从来没有听过枫霓裳这样凄厉的叫喊。

她一定出了事。

戎沁心觉得恨啊,她还是来的晚了,还是让霓裳独自一人承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看着霓裳,也恨自己没有及时发现霓裳的怪异。

她怎么可能猜不到,霓裳她误杀了那个日本人,凭着她的个性一定不会躲在富贵门,连累林作岩的。

但是,杀死一个日本人的罪名,怎是她一孱弱女子能承担的?她为了林作岩,为了自己才犯下大罪,但是事到最后,却要她一个人抗下罪名,而自己却要假装高枕无忧的作壁上观?她做不到,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霓裳去送死,她做不到!戎沁心闯过忠义堂的后堂,沿着庭路,一路追随到一大院里。

正前方的房子里,大门紧闭,两边站着青衣小厮,他们一见到沁心先是一楞,然后便捋起袖子朝她走来。

正巧沁心身后的安晓芸一行人也追了上来,安晓芸气坏了,她尖声囔到:把这个死丫头给我捆起来!!这么多大男人居然都追不到一个瘦弱女子,简直是废物!安晓芸趾高气昂的指着手,两边的小厮便动起手来,向戎沁心扑过来。

站在大院中央的沁心目光直直的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她的表情里没有一丝对身边事物的在乎。

女子目光深幽,冷冽如霜,令从四面八方扑来的男子在一瞬间有一丝的犹豫,他们感觉到面前的女子非同一般,而她周身竟然散发出危险的警告气息。

她的目光没有看向他们任何一个人,而是过关斩将的穿透他们,直直的落在了他们身后的大门处。

女子微微低着头,她站在原地,无名之风忽的扬起,地上的落叶一卷而起,簌簌出声。

她的发线随着冷风张扬而起,稍稍隐住了她阴深的双眸。

空气之间有些紧绷的寂寥,这一瞬间,那些小厮居然不约而同的全部促步,不再前进。

他们感觉到了异样。

安晓芸站在沁心身后,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她只知道她的手下居然忽然就停下了动作,违抗她的命令!你们都死了!?站着干吗,把这死丫头给我绑了呀,没用的废物!!她气的一跺脚,对着身边的小厮就是一个耳光打下去。

她这一举动,把这些手下的魂给叫了回来,他们回望了一眼,也觉得蹊跷,随即便又齐声吼了一句,扑向女子。

他们也觉得奇怪,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大家怎么会同时感到——恐惧。

风声一落,沁心飘散的短发也安静下来,使得她的双眸再次呈现在男子们的面前。

这一次,他们全部看清楚了,她的眼神不再是刚才冷冽,它变得深不见底,并且,杀气腾腾!唯独的左手,悄然向身外一张,然后手掌一翻,她双指间的锋芒在灼阳下一闪,分外刺眼。

这是一片普通的刀片,它甚至算不上是一件凶器,它只戎沁心在来的路上,在路边摊买下的。

她知道,自己是一意孤行,但即便是如此,她也不能放弃。

即便她只有一只手,她也要倾力救下——枫霓裳!女子的身子忽的一曲,然后像一柄蓄势待发的弯弓,忽的张扬开来,速度爆发。

一个乳白色的身影在烈阳下一闪,便忽然没了踪迹。

等人们再次看到她时,她已直直蹿上了前面一个男子的咫尺,那男子嘴刚张了口型,一道恶红便飘过。

啊…声音卡在喉咙里,他瞳孔一缩,然后便赫然倒下。

又是簌簌几声,刀锋在她的双指之间舞动,轻易的就像在勾勒一副画。

而她的墨却是一道道的殷红,迸发而出的鲜血,在空间里弥散开来,血腥味充斥天地之间。

安晓芸吓的面无血色,她一直高傲指着的手,在半空中颤抖开来。

她不可置信的睁着双目,一眨都不眨的看着那道乳白色的身影像鬼魅一般,伸张飞动。

啊…啊……啊!!!!!!!!当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跟前的一男子应声倒下时,她便吓破了胆子,尖叫起来。

这声尖叫和门外的打斗声已经惊动了屋内的安庆生和夏冯乙,他们惊愕的打开门来,眼前的场景来他们瞠目结舌。

戎沁心以一己孤力,独臂杀了数名浩帮弟子,而面前的她,身姿刚好轻点落地,因为已经没有谁敢不知死活的向她扑去了。

安庆生脸色一青,他不知什么时候戎沁心就到了他的书房门前。

而自己的女儿正吓的全身战抖,一声接着一声的叫。

他目光一凛,眼见着大院中央的戎沁心一臂伸直,低头,静促,站在一堆的尸首之上。

来人!!他还不信了,戎沁心能一人敌的了他一个浩帮。

安庆生一招手,四面八方便涌来数百名青衣兄弟,他们一个个剑拔弩张,把戎沁心围成一圈。

戎沁心的胸膛些小起伏,她知道自己就是再大本事也无法一个人打的过这么多男子。

但是,她怎么能放弃。

怎么可以?夏冯乙站在安庆生身边,嘴角露出邪笑。

他向屋子里走去,然后拖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来了。

枫霓裳几欲没有力气,仍由夏冯乙的拖拽,跌跌撞撞的被拉出了门。

夏冯乙把她直直拖下阶梯,丢在地上。

她低声呜咽着,并且伴随着时不时的痛咳。

戎沁心立马抬起双目,发现了枫霓裳躺在夏冯乙的脚下,而她更是看清了,霓裳的脸上血肉模糊,显然是划破了脸!!霓裳!!戎沁心大跨一步,双目赤红。

而围着她的人就像是坚实的墙壁一般,她动一步,他们便齐齐要靠上来。

夏冯乙却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上前,她知道现在的戎沁心危险之极,不宜强拿。

戎沁心,你好本事啊。

夏冯乙上前冲着戎沁心讥讽到,沁心气的全身打抖,她恶狠狠的向男子投去愤怒的目光,下颚紧咬。

哼哼……他阴狠一笑,弯下身来,把地上女子的头发一抓,把她的脸冲向戎沁心。

女子本是娇媚的脸上被重重的划了一个口子,鲜血汩汩而出。

而霓裳刚才的惨叫就是因为,她被活生生的毁了容。

夏冯乙抓着她的脸给沁心看,然后对着霓裳说到:枫小姐,你看呀,你的好朋友来救你了,她不想你死,她一个人来救你了!哈哈!!枫霓裳忽的流泪,泪水混着血水,布满全脸。

戎沁心全身僵直,她的双眸圆瞠,直直的缩在女子的脸上。

安庆生见状,也是下了阶梯,对着戎沁心一阵嘲讽:戎小姐真是有情有意啊,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会为了霓裳,只身赴险。

安庆生的确没有想过,枫霓裳有这么的价值。

当他知道霓裳在昨夜杀了尚野隆三时,他正个人都处在暴怒当中。

更者,他苦心安排的计划和测算的阴谋都附注一空,令他更是怒到定点。

他知道枫霓裳不是戎沁心,她把尚野一杀,富贵门可谓是万事大吉,林作岩不可能还会护着她这个杀人犯。

而今天枫霓裳前来自首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当他见到枫霓裳时,就知道,他的计划全都泡汤了,这个被他从小养大的女人,却在最后反咬了他一口!他最终因为她而什么都得不到!!于是安庆生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枫霓裳身上,她暴打她,甚至恶狠的毁了她的容,再来他还要慢慢的把她折磨致死,让她知道背叛他安庆生安爷的代价!但是现在,戎沁心居然为了她,自己送上门来。

虽然她身手不凡,但是浩大一个忠义堂,怎么可能擒不住她一个断手的残废!?地上的枫霓裳见到沁心,显然是又恨又急,她支起些身子,手颤抖的伸向沁心的方向。

沁心……戎沁心瞳孔一锁,眼泪忽的就流了下来,她的眼不眨,双目赤红。

她的目光缩在地上狼狈的枫霓裳身上,一挪不挪,而忽然,地上的人伸出的手,蓦地被一腿踩下,沁心几欲听到她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枫霓裳知道自己会被折磨至死,她也做好了一切受刑的心里准备。

但她只想一个人面对,不想让人看见。

而此刻,她想不到沁心居然会来忠义堂救她。

她不想这样凄惨的模样被她看见,她知道这一幕幕一定会在沁心的心底烙下阴影,一辈子挥之不去。

她本就会死,当她杀了尚野隆三的时候,她就知道她逃不过死。

而沁心,为何要来救她!!地上的女子哽咽的哭泣,她无力的趴在地上,表情痛苦。

夏冯乙把她的手踩下后,便不可遏止的大笑出来:哈哈哈哈,你们真是愚蠢之极,你为了林作岩去巡捕房自首,林作岩又为了你让出半个富贵门,而枫霓裳却为了林作岩把命赔上上,最后你戎沁心却又不顾生死的来救她,哈哈!!!他笑着笑着,几欲出了眼泪:真是一群愚昧之极的人,是什么让你们这么愚蠢,这么愚蠢!!哈哈!!戎沁心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只是看着地上的枫霓裳,一动不动。

夏冯乙笑累了便大喝一声:把手上的刀片放下!!!他又是一踩地上女子的手,霓裳又疼的闷哼出声。

戎沁心这才挪动赤红的双目,看向男子,她的双眼充满了恨。

夏冯乙却不为所动,继续说到:放下,不然我就踩烂她的手!戎沁心一咬下唇,便缓缓躬身,把手上的刀片一仍。

她一扔,周遭的浩帮打手便像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但仍然警戒的盯视着戎沁心。

安庆生看沁心丢下了刀片,便喝令一声:把她给我拿下!!几个青衣褂子的兄弟便上前把戎沁心钳制,压在地上。

她的脸被按在地上,双手摊开,左手被一男子踩住,以防她乱动。

而残废的右手则并没有被压制,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手是不会动的。

戎沁心强行抬起半个脸,直直的向前方看去。

放了她!!戎沁心出声,夏冯乙更是觉得好笑起来,他蹲了下来,一个手轻轻的拍在霓裳的脸上: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她叫我放了你。

霓裳轻轻的喘着气,毫无力气的任他摆布。

夏冯乙抬起眼来,对安庆生问到:安爷,您说,小的该不该听戎小姐的话,放了枫小姐?安庆生背手而立,他知道夏冯乙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愤,但他也不加阻止,因为现在他自己也是一腔愤恨。

夏冯乙见安庆生笑而不答,便知道他是默许自己为所欲为了。

他笑意便更甚,他的目光扫过霓裳的身体,最终停在她手上的光环之上。

一枚打磨精致的指环扣在女子的无名指上,他知道那是婚戒,那是女子结婚才能被套住的手指。

他眸光阴鸷一闪,抬起她的手来问:枫小姐,何时结的婚啊?枫霓裳见他动自己的戒指便忽的把手一缩,战战兢兢的把手藏起来。

像是在保护生命一般,把自己的手紧紧握住。

夏冯乙猜到了些许便,强行把她的手从她的身下拽了出来,然后对准当下的阳光,一阵打量。

真是漂亮啊……夏冯乙摆出欣赏的摸样,地上的女子哭的狂乱,嘴里含糊的念叨:不要啊,不要……这是她唯一觉得珍贵的东西,它锁着一个她的梦,她一生只有这一个梦。

但夏冯乙显然看出了这东西对她的珍贵,但他却不知这和林作岩有关。

他只知,伤害了枫霓裳便是伤害了戎沁心,若是枫霓裳生不如死,那戎沁心一定也会心如刀绞。

这多有趣啊,他们之间的爱的游戏都有趣,只要牵动一个人,另外一个就会痛心,就会痛不欲生。

真是非常有趣。

夏冯乙从身边的一个浩帮兄弟身上,把腰间的小短刀拿了过来,然后对着霓裳的手指,摆了摆。

枫霓裳疯了一样哭喊起来:不要啊,不要!!!她企图把手夺回来,但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眼睁睁的看着夏冯乙的刀锋在自己的手指上,欲要切下。

戎沁心全身一阵剧烈挣扎,压制她,踩着她的人均是使出更大的力气按住她。

戎沁心的头被强力埋下,又挣扎的抬起。

她的双眸充血,牙像要咬出血来,死死的看向夏冯乙。

枫小姐,你看是很珍视它?夏冯乙冲着霓裳无辜一问,霓裳哭着点头,夏冯乙便很意外的点了点头,然后把匕首给抛掉了。

那我就算了。

枫霓裳忽的一楞,看着男子。

但随即更大的不安向她袭来,果不其然,夏冯乙把匕首抛掉后,便开始把她无名指间的戒指强行拔了下来。

霓裳惊的握紧自己的手,但夏冯乙丝毫不会怜惜她,一根根的掰开她的手指,他用的力气很大,他不止是在掰开手指,而是在掰断手指。

啊!!啊!!!!!!凄绝的哭喊声响彻云霄,枫霓裳痛的几欲昏厥,但她仍旧死都不肯松开她的手。

但事与愿违,她的五指最终被夏冯乙一一掰断,她的戒指被他粗鲁的取了下来。

夏冯乙拔它放在阳光下又是一照,光芒一闪,温润却耀人。

他扯了扯嘴角然后,笑到:果然漂亮的很!!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他忽的把戒指一抛,飞向戎沁心的身边。

戎沁心听到它的叮咚声在耳边响起,她睁着充血的双目看着近在咫尺的戒指,它上面还布满鲜血,它离的她那样近,但她却分明够不着。

呵呵呵……夏冯乙怪声怪气的笑了起来,笑的全身颤抖。

他知道戎沁心够不着它,更知道她现在的愤怒,她越是一字不发,越是说明她愤怒到了极点。

这才有趣啊,枫霓裳当然不可能得好死,但她被慢慢折磨致死的好戏让沁心看见了,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就在忠义堂的后院里,正在上演一个女子与一群男子的对峙时,林作岩已经领着众多的富贵门人到达了忠义堂的前门。

不等那小厮上前问到只字半句,林作岩便抢先一枪崩了他的脑子,然后霍然推开大门像内走去。

后面浩浩荡荡的富贵门人紧随其后,一场新的血腥的对峙正在上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一十四章 绝恨(下)]望着那银亮的戒指被被远远抛去,地上的女子痛不如生,她嘴里呜咽着,手颤抖的伸向戒指落地的方向。

枫霓裳遍体鳞伤,已毫无力气,但凭着这强烈的意愿,她不顾疼痛的开始向那枚戒指爬去。

她爬的很吃力,她的一只手五指皆断,只能凭着另外一只手使力。

那手一蹭,她的身姿才向前一挪,她咬着牙,眼中尽是泪水,殷红染满了她半边脸颊。

夏冯乙见枫霓裳向那戒指爬去,讥讽一笑,居然上前拽过女子的后腿,把她拉了回来。

霓裳哭喊的挣扎,但夏冯乙只是轻轻一拉,她刚才爬出去的距离便作废了。

然后,男子便松开手来,不再多加阻扰。

地上的女子一顿,接着又开始爬,她一爬出些距离,夏冯乙便把她拽回原位,一往一复,女子被折磨了精疲力竭,但依旧执念如故,硬是生生爬了去。

枫霓裳的泪水不停的流,她几欲哭瞎了她的眼睛,戎沁心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子,发现她的眼中已无神采,她甚至不看自己,她的眼中只有那枚戒指。

戎沁心的双眼眨都不眨,她瞪着红目,泪水一颗颗的涌出。

她的唇已咬出了血,半边脸贴在地上,泥沙沾满。

夏冯乙!!!戎沁心身子突的一挣,咆哮出声。

按住她的两个男子均是大诧,这个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但他们立马加大了钳制的力道,又把沁心死死的按在地上。

戎沁心的脸强行抬起,她怒瞪男子,双目里的恨意如烈火燃烧,夏冯乙一见她这个眼神,便觉的心中大快。

对,我就是喜欢这个眼神,恨,我喜欢恨,我喜欢!!哈哈!!他不想看到他们之间的爱,他不相信爱,所以他千方百计要把爱变成恨,因为只有恨才能长存,爱是最龌龊的东西,最轻贱的东西!恨吧,戎沁心,你越恨我就越开心,我要你恨我,我要林作岩恨我,我要你们都恨,把我恨到骨子里,我要你们也懂得恨的痛苦,一辈子都活在绝恨当中,永无宁日!说罢夏冯乙瞬的变掏出了腰间的枪,对准地上一位向戒指靠近的枫霓裳开去。

这枪打在背上,一直挪动着的女子脸一抬,瞳孔一缩,忽的就僵直了身子。

戎沁心企图挣扎的身姿,也在这一瞬间停滞,她把目光从男子身上转回,眼睁睁的见着霓裳在寂静一刻之后,口中忽的就涌出了一口鲜血。

枫霓裳双目忽的一黑,再无半点神采,但她还撑着最后一口气,仍然向前匍匐前进。

戎沁心盯着她,眼见她向自己身边爬来,这一次夏冯乙并没有阻止她,而是忍着笑意,冷冷观看。

地上爬动的女子,口中一口接一口的吐血,把整个下巴都染的血红。

戎沁心的瞳孔缩成一粒,看着女子的手,颤颤巍巍的伸过自己的眼下,她的双目黑若深渊,一丝光亮都没有。

她的手经过沁心的眼前,开始摸摸索索的左右晃动。

看到这幕,戎沁心的泪就向自己长了灵魂一般,往外涌。

她看不见了。

那枚戒指就在自己面前,就在她手底下,但是她却看不见了。

枫霓裳的手胡乱的在地上乱摸,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每次都是差着分毫,却没有实实在在的摸到过那戒指。

戎沁心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碎裂,胸腔里像燃烧着一把的烈焰,灼的全身俱疼。

霓裳……左边…左边……戎沁心哭着一喃,霓裳依旧没有反应。

她的手还在探索,但她其他的感官都已泯灭,仿佛这具躯体已死,而活着的只是这个意念,只是这想要达成仅有梦想的一个执念。

终于……她摸到了……女子的小指尖触到了冰冷的圆环,她的手忽的便不再匆乱,停滞一刻,然后她拾起那枚戒指,小小的抚摸了一下。

紧接着,她的脸上浮现出释然的笑,她笑的凄美而动人,仿佛心中一直崩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她不再需要寻找了,不再需要忍受疼痛了……她找到了……找到了……女子的眼皮一垂,时间仿佛被放慢数百倍,戎沁心看着她嘴角还抹着淡淡的笑意,便在飞凛的血红中缓缓闭上了。

她的身体被抽去了最后的力量,向下坍塌下来,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发出的闷响让戎沁心眉眼一动。

她与她面对面,她们离的那么近,沁心足以把她所有的表情都揽入双目,刻入脑骨。

女子不再动弹的刹那,戎沁心的呼吸也跟着贫竭,她的胸膛也忘记了起伏。

就在这时,大院前庭传来声势浩大的打斗声,安庆生听到了砰砰作响的枪声,以及浩帮子弟的惨叫声。

他一抬眸,发现林作岩正领着身后一群气势张烈的富贵门人大步向这边走来,顿时间黑压延的一片令风云为止变色,阻拦他们的青褂男子们仿若以卵击石,刚要扑上去便被一枪枪毙倒。

大院里围堵成一圈的浩帮兄弟也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回头,把目标锁定在身后的林作岩已经富贵门人身上,他们一个个草木皆兵,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前方,便不敢轻举妄动。

再加上安庆生还没有发话,他们自然也不敢擅作主张。

林作岩终于闯了进来,但面对浩帮人手齐聚的大院里,他也忽的一摆手,让手下停止行动。

两拨人面对面,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浩帮的人手太多,他们把戎沁心以及地上枫霓裳的尸体围了住,一时间林作岩并没有发现。

但等到这些青衣褂子的男人们因为转移目标而变动队形时,他们逐渐让出了一条道来,大院中央,斑驳惨烈的一幕才忽的收进林作岩的眼中。

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的沁心,以及她身边俨然已毫无声息的枫霓裳。

潭眸一瞠,他的手蓦地攥紧了手中的枪。

安庆生你!!他咆哮一句,枪便举了起来,身后的富贵门人便纷纷响应,也是把蓄势待发的把枪口齐齐对准了对面的浩帮弟子。

安庆生手下的人见此场景,一个个神色紧张,也立马枪掏出,指了回去。

一时间,火药味甚浓,形势一触即发,两边人说不分轩轾,真的要硬碰硬的火拼起来,便是两败俱伤。

林作岩举起枪来,却迟迟没有开出,他知道现在的形势,他的脑子虽然一热,但却不能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

如果他开枪,他们第一个杀的便是沁心,而她现在被他们钳制,不得动弹,如何能反抗?安庆生眼见忽然形式大变,一个枫霓裳不仅引来了孤注一掷前来的戎沁心,居然还把整个富贵门的兄弟都引来。

他心下有些慌张,他知道人都是有极限的,如果逼急了林作岩,富贵门与浩帮这一次火拼,死伤一定惨重。

说不定,自己的命也不保了!两队人马互相僵持着,在这一瞬间,无数人脸上流下了冷汗,包括安庆生。

把她放了!林作岩狠狠一咬牙,冲着安庆生以命令的口吻说到。

安庆生看出林作岩眼中的怒火,他一看地上的沁心,脸上一楞,然后笑到:这么好的人质,我怎么肯放!他怎么忘记了戎沁心,她可是百用百灵的灵丹妙药,有了她,林作岩不准又是束手就擒。

安庆生眯了眯眼,冲着夏冯乙一摆手,夏冯乙得令便缓步走了过去,他的目光锁在林作岩逐渐阴沉的俊脸上,情不自禁间,他嘴角的笑意浓的化不开。

夏冯乙走到戎沁心身边,勾下身子,双眸直直的看着女子。

但戎沁心却处在怔忡当中,赤红的双眼仍旧锁在一边的枫霓裳身上。

而霓裳已经根本不会动了,她再不可能活的过来。

脑子里很多的回忆在齐聚,她和她一起在爱多亚公寓里,喝香郁下午茶。

她的笑容,如春风和睦,一点都不张扬,像冬日的暖阳,有雨过天晴,雪后融霜的暖意。

而这个笑容已然不再复返……戎沁心?夏冯乙像看好戏一般的看戎沁心,他知道她已经伤的木纳了,她居然连眼睛都不会眨。

别动她!!林作岩眼见夏冯乙靠近她,心就像被什么扭紧了一般。

夏冯乙听到林作岩怒吼,便抬目瞄了他一眼,心下更是爽快。

就在他瞄了林作岩一眼,继而转回视线的一瞬间,他赫然发现地上的女子的目光不再注视于一边的枫霓裳。

她居然在瞪着自己。

男子在一瞬间脑袋空白,女子的眼神充满了愤恨,决然。

但这个眼神只是一刹那,因为下一秒钟,这双眼睛已经不见了。

唯一一只被人遗忘了的右手,已经在大家都在注意林作岩到来的时刻,这个女子已经悄悄的把被扔在一边的刀片拾起。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已经失魂落魄的女子,居然在他们眼皮底下做手脚。

但当他们恍悟过来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

按扶着她身体的两个男子,在同一时间仰天惨呼。

啊!!!!!!!!!!!!戎沁心的右臂,反手一割,男子的手忽的切下一深大的口子,他疼的松手,而与此同时,沁心一个转身便把第二刀送在了另外一个男子的喉管。

他也是一松手,戎沁心的双臂双脚便被完全解放。

然后这个乳白色的身影在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候,腾空而起,夏冯乙抬起双目,看见半空中的女子凛然的曲起身子,然后飞转过身。

只消她的下招出手,自己必死无疑。

但先前的两个男子以为夏冯乙夺得了足够的闪躲时间,他机灵的本能后退,居然躲过了沁心的攻击范围,沁心一刀落空,她的双眸一抬,冷冽的气质令夏冯乙心怵的厉害。

他本以为她会霎时追了上来,夺他性命,但下一刻,她的身影又不见了。

这一系列动作,没有多少人看的清。

大家只是听见了两个男子嘶声耗竭的惨叫声,便再也无法捕捉到其他。

但当他们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们的主子,他们的老大。

安庆生的脖子正被那名女子的右手所钳制。

细薄的刀锋在他的脖子边缘,几欲划出一道血淋的口子。

安庆生万万没有想到,刚还离自己那么远,在地上不得动弹的戎沁心,这一刻就拿这刀片,对着自己的喉管。

所有的浩帮兄弟均回过头来,诚惶诚恐的望着这名双眸毫无温度的女子。

给我让开。

女子半低着头,这四个字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格外森冷。

所有人均不敢大动,包括一边的夏冯乙,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女子。

安庆生更是冷汗涔涔,他感觉的到这名女子的杀气,此刻强烈的令他心寒。

远处的林作岩也是一脸骇然,但转即他便脸又阴沉了下来。

沁心!别动!他知道霓裳的死,她一定是愤怒到了极点,如果这个时候她动手杀了安庆生。

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不仅这一次的火拼不可避免,两败俱伤,死亡惨烈的下场更是能遇见的到。

再则,霓裳所做的一切也将不复作用,即便富贵门这一次逃脱了,他们也不可能过得了日本人的手下。

戎沁心对林作岩的话仿佛听若未闻,但她也没有急着把安庆生的脖子割破,她侧过脸来,煞白的脸露出诡谲的笑容:安庆生。

安爷盯视她,嘴里一字不发。

安庆生,你说你要做这上海滩上的霸主,于是便要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是吗?安庆生脸上一青,他不知这女子为何在这个时候说出此话。

那你觉得我心狠不狠,手辣不辣?!戎沁心边说边瞥了一眼把一边的夏冯乙。

安庆生随着她的目光,瞅了一眼夏冯乙,又回过眼神来看着戎沁心,一脸铁青。

她是在讽刺自己,激怒自己吗?戎沁心见他一直不说话,刀锋便蓦地往内推进了一点,丝丝血液往下淌。

安庆生大惊失色,颤抖的指着手,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着出去?!戎沁心,今天你要是杀了我,你和林作岩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他威胁到,气势颇高。

戎沁心却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嘴角,说到:我们打个赌,安庆生,如果我敢杀了你,你就输了,如果我不敢,我就输了,你赌不赌?女子恨绝的看着他,安庆生的脸愈听愈阴沉。

赌不赌啊?戎沁心咬牙切齿的一问,安庆生只剩怒瞪她,却不说半个字。

哈哈哈!!!戎沁心忽然大笑起来,全场人愕然。

安庆生你想法设法当上海滩的最大,现在我那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说上海滩现在最大的人是谁!?哈哈哈!!所有的人就像在看鬼魅一般看着戎沁心,她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散发出令人闻风丧胆的诡异气势。

全部都给我让开!!戎沁心喝声一呼,当下所有青衣褂子的男子都是一顿,脸色铁青的看着她一推一搡的把他们的老大挟持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纷纷不约而同让出一条道,这话震慑到了他们。

他们感觉到了威慑力。

安庆生命在旦夕,并不敢大动,只能由着她挟持自己。

但他眸中的愤怒却显露无遗,但却不吭声。

路过枫霓裳的尸体时,戎沁心眸光一敛,步子一顿。

她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话,平西居然一马当先,没有林作岩的命令一个人跑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戎沁心,便缓缓的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女子抱了起来。

虽然她已毫无温度,没有知觉,但平西的动作却比任何时候都充满疼惜。

戎沁心双眼一红,又是咬紧了些下唇,她继续把安庆生带出浩帮人的包围圈,直到她安全的抵达了林作岩的身边。

你们不会就这么好过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安庆生恼羞成怒,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先是在勇义之会被林作岩下了脸,而这一次他在浩帮数百名兄弟面前,被一个女子挟持,并且忍气吞声的受她讥讽。

他们一行人出了忠义堂的大门,随着安庆生的出来,身后也紧紧跟随了一群胆战心惊的浩帮兄弟。

戎沁心拖着安庆生走,然后忽的一停。

寂静一刻。

不会放过你的人,是我!戎沁心一字一顿的说到,然后手臂一挥,在安庆生的脸上划过一道硕长的口子。

顿时安庆生捂脸大喊,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与此同时,戎沁心从他身后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他跌跌撞撞的倒向浩帮人的那边,那些男子一见自己的主子向他们扑来,便上前稳稳扶住。

两对人马各就其位,紧张的气氛间,对峙而望。

安庆生一手捂住脸,一手把上前来扶住他的弟兄一赶,怒极的转过身来,对着戎沁心。

戎沁心却丝毫不畏惧,她的双目以更浓的愤恨以及绝恨会瞪回去,然后她结实的说到: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得到报应的,你们一个个都要死。

我要你们都死,我要你们统统陪葬!!女子的咆哮响天震地,神鬼均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一十五章 并肩]请你好好爱他,连带我的那份,一起爱他。

—◇—◇—当一切归为平寂的时候,愈纺已是夜色深幽。

一进门来后,戎沁心顾不得身上的伤,撇下所有人担忧的目光,直直的走上了搂。

她双目无神,对迎面而来的九嫂视若无睹。

九嫂发现她伤痕累累,并且魂不附体的模样,吓的脸上煞白。

她望了一眼沁心身后的林作岩,却见他眯着潭眸,蹙着俊眉,目送沁心的背影上楼。

他并不说话,直到沁心的身影已然消逝在楼梯的尽头,男子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愈纺里站了好几个富贵门的兄弟,因为今晚的事情波连颇大,林作岩便派了人驻守在愈纺门外。

平西和几个平时颇为熟稔兄弟驻守在公寓内,林作岩吩咐九嫂和另外两个丫头准备些饭菜,她们便匆匆下去忙活了。

然后他又把平西以外的几个手下支了开,只留的他和平西站在偌大的客厅之内。

从刚才开始,平西就没有直视过自己。

林作岩知道他是故意在躲避自己的眼神,他爱她。

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默默无闻的平西,居然深爱着枫霓裳。

而也正是今天,他才迟然发现。

所以,林作岩对着他,不免有了愧疚感。

或许,现在的平西正在怪他,怪他放了霓裳去送死,怪他没有及时把她救下来。

霓裳安顿好了吗?林作岩脱下外套,然后坐在沙发上,一问。

平西站在一边,垂着眼帘,淡淡回答:安顿好了。

那就好。

林作岩轻轻颔首,缄默一刻后,他又对着平西说到:坐吧,你也累了。

身边的男子却并没有坐下,他顿了一顿后,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毫无起伏的说:我不累。

林作岩一蹙眉,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平西,他中规中矩的站着,腰杆笔直,他双目投像前方,并无神采。

你是在怪我吗?没有。

平西立即回答到。

林作岩却轻笑了一声,笑的竟有些苦涩和自嘲,他缓缓站了起来,面对平西。

我知道,你在怪我。

而现在,我也在怪自己。

他是过于残忍,明知道枫霓裳是为了他才陷入非死的绝地,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选择去保护她。

她一直都在为了自己,豪无条件的付出,但他却从没有直视过这些,甚至在心里觉得理所当然。

但她毕竟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样,她的爱太过深沉,让他动容。

我对不起她。

林作岩启声,他冲着平西的侧脸把这句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口。

他欠她的太多,一辈子也不可能还的清,何况现在,他也再没有机会还给她什么。

她再也不会回来。

平西的身体些小的颤抖了一下,他的目光强硬的投在前方,不偏视,不眨动,但仿佛仍旧是禁锢不住内心的伤痛,它们涌泛上来,填满他的胸膛。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不再喊他岩哥,不再作为一个跟随的手下那样说话。

他代替枫霓裳把这份歉意收下,那么理所当然。

平西的双眼有一些些涩红,他转过身去,背对林作岩说到:我去外面守着。

男子落寞的背影刺痛了林作岩,他怅然的目光从他的背影上移去,投向了二搂处。

沁心……你会不会也还怪我?与此同时的愈纺二楼,那间紧闭的房门里,毫无声响。

屋子里没有一丝光线,戎沁心把窗帘紧闭,不留下任何缝隙。

然后她躲进辈子里,大气都不喘一声,把整个身体曲卷起来。

她似乎是在哭,似乎是在瑟瑟发抖,她没有在睡觉,而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痛。

这痛灼的她生疼,无法发泄出来,憋在胸膛里让她战栗。

许久,许久之后,她开始不再发抖,身子一动不动的缩在被子里。

她自己甚至都以为自己睡着了,她的双眼什么都看不见,除了一片的漆黑。

她的意识模模糊糊,脑袋痛的发胀。

浑浑噩噩间,她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沁心深深的喘了一口气,然后极端缓慢的站起了身。

她走到窗边,把密封的窗帘掀开一角,窗外银辉的月光泻入了一片,随着她渐渐把纱帘挑起,那光辉愈演愈烈,在窗前的书桌上渲染了一片银熠。

这月光犹如昨夜,那个时候,她还和她一同沐浴其中。

她和她说她的过去。

说她的爱,她的痛,她的伤,她曾有过的幸福。

但现在,却只有她一人待在此处,孤孤单单。

晶莹的泪水从眼眶里颗颗滑落,戎沁心的双眸低垂,望着一桌的银辉,默默哭泣。

她的目光随着月光而动,直到她瞄见了桌边一角,一封压在花瓶底下的纸条。

它只些小的露出了一角,仿佛是特意不让人轻易发现,但此刻,这个棱角格外明显,令沁心的清眸忽的一瞠。

她伸出手去,把花瓶挪开。

花瓶一去,它的全貌才展现开来。

那是一封信。

戎沁心颤抖着双手把那封信来了过来,借着月光,她看见信封表面上娟秀的字迹,如溪水一般,蜿蜒展开。

—沁心手启—戎沁心并没有迫不及待的把信封打开,而是眷恋的抚摸了一下这几个熟悉的字。

是她……是霓裳…这是她昨夜写的信……女子含着满眶的泪水,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撕开,然后取出里面细薄的一张纸。

它规则的折了三折,显露出写信人的细心和心意,戎沁心缓缓的把它展开,站在月光下,把目光投在第一行间。

—沁心,展信佳—一阵夜风毫无预期的从窗外吹进,丝丝凉透,扬起了沁心的额发,也鼓动了她手中的信纸,使它发出些小的簌簌声。

戎沁心抬了一下眼,侧过了些身来,望了望身边的椅子。

这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一个亮点在椅子上落定,然后缓缓的伸展开来,落成一个清丽女子的模样。

如梦似幻,仿佛时空交错,戎沁心几欲看见了那名女子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在纸上一笔一笔的写着。

她借着月光,字迹娟秀,她垂着眼,温柔的望着笔下的纸,透着留恋透着暖意。

她写:沁心,展信佳……※清晨,阳光隔着薄薄的云朵,露出温和的光芒。

寂静的愈纺公寓里,有些小的人声起伏。

九嫂端着银盘,上面呈着一碗热粥,几叠小菜。

她面色有些犹豫和深沉,一步一步的上了搂去,走到沁心房门时,她本是想抬手敲门的,但不知怎地却又敲不下去。

她醒了吗?九嫂皱着眉,陷入思忖。

少爷非常担心她,所以一大早就命她把早点送到她房里,看看她的情况。

九嫂知道昨夜枫小姐已经去世了,沁心一定是非常难过,不能自已。

昨天进门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告诉了她,这一次,她伤的不轻。

就在九嫂地头思吟的时候,门却突的自己开了。

她吓了一跳,抬起眼来,发现戎沁心正睁着眼疑惑的看着自己。

沁心小姐……一时间,九嫂不知所措,居然结巴了。

戎沁心一顿,把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她手中的银盘上,然后她弯了弯眉眼,抿嘴一笑:好香啊……她模样清透,笑容嫣然,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九嫂心中大诧,她本以为沁心一定会是一副伤心落寞的模样,但此刻她却清宁的像一夺在初晨中绽放花朵。

戎沁心勾下头,闻了闻清粥的香味,然后抬起右手来拈了一小块菜,含进嘴里。

她眼珠一提溜,然后赞赏的说到:好吃!九嫂看见她举起右手来拈菜,更是惊讶不已,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说到:小姐,你的手…手……好了?!她的右手本是不能动的,而现在她却运用自如。

沁心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然后笑到:好了…全好了……她当着九嫂的面,又把手转了转,表明它现在的状态很好,怎么样动都可以。

九嫂欣喜若狂,捂着嘴一笑,双眼似乎含着些感动的泪花。

戎沁心把她手中的银盘接了过来,说:林作岩呢,我要和他一起吃。

九嫂一顿,回答到:在客厅里。

好。

戎沁心端着银盘,一步一步下了搂来。

客厅的模样逐渐在视线里展开,她看见男子站在阳台处,背身而立。

他穿着一件鼓满阳光的白色衬衫,周身熠熠生辉,就连他黑的深沉的短发都被调皮的镀上一层暖金。

戎沁心走到客厅中间,把银盘放在桌上,然后独自一个人悄悄的走近男子。

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及时发现戎沁心的靠近。

所以当他听到某些声响,而微小的侧过脸来时,女子含笑的表情便毫无预期的投进他的黑眸。

你在想什么呢?林作岩站又是站在阳台,独自一人思忖。

沁心知道,他总是在烦恼,忧沉的时候像雕塑一般的站在某处。

他看着天,眯着眼,目光投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戎沁心扯了扯男子的袖口说到:你喜欢看天,是学的我的吗?林作岩先是有些惊讶,他本以为戎沁心会在房里把自己关很久,但是只是一夜功夫,她居然起了个大早,然后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忽然站在自己身边,脸上还挂着久违的清澈的笑容。

这笑容不带一丝瑕疵,没有痛苦,没有掩饰,她是真诚而由衷的在笑。

林作岩觉得,怎么忽然之间就有这么大的转变,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戎沁心看出身边男子的疑惑,她咯咯一笑,然后弯着眉眼,伸手在林作岩的鼻子上一刮。

不许愁眉苦脸哦!男子黑眸一瞠,惊讶的看着女子。

她亲昵的动作,向阵暖流一般淌进自己的内心,使得忧愁一下子烟消云散般。

霓裳虽然为了富贵门牺牲,夺回了半个富贵门,也夺回了戎沁心的罪状,但安庆生现在已经是投靠日本人了,联手于日本人,富贵门的未来依然令人担忧。

林作岩一为富贵门担忧,二便是为了沁心。

霓裳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况且霓裳是活生生的在她面前折磨致死的,她该怎么才恢复的过来?但现在的沁心却生机勃勃的站在他面前,使得他的担忧忽的消散开来。

更甚,她像是在安慰他一般,以她的笑容感染他,使他紧蹙的双眉舒展开来。

心中即便有千万斤的重担,只要她的一个笑容,也能让他顿时舒缓,而现在他感觉到了。

沁心在抚慰他。

戎沁心见林作岩不说话,便转过脸来,对着天空。

她的眼眸忽的一眯,清透的阳光丝丝扣在她的瞳孔上,发出光芒。

世上是有天堂的吧?——沁心,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会在天堂之上。

——男子转过脸来,看着女子洒满阳光的侧脸,她的表情很动人,令男子一楞。

以后啊,我决定每个星期都去教堂祷告,这样的话,如果有天堂的话,我就能上天堂了。

她忽的瘪了下嘴,转过脸来冲着男子调皮一笑: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我一直相信有天堂,因为怕自己将来不够资格去,所以,每个星期我都有向主祷告,是不是很好笑?——林作岩随着她的笑容,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好,一起去。

戎沁心双眸转过来,带着满眸的暖阳,与男子互视。

她抬起手来,在林作岩的眉宇间一轻柔一划:所以,为了要去天堂,我们不要再忧愁,再难过了。

——所以,沁心,不要为我难过。

——林作岩抓住女子的手,黑眸中有些不解,又有些疑惑和伤痛的说到:你不怪我,没有把霓裳救回来?沁心先是一顿,然后释然的摇摇头:不怪。

——也请不要怪他。

——林作岩伤怀的眯起好看的双眸,他把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她手的温度。

但戎沁心却把手突的缩了回来,皱着眉的对他说:我不怪你这个,但是我怪你其他的呀!男子一懵。

你冷酷,无情,暴戾,杀气腾腾,小气,粗鲁,偏执,固执,没有同情心,并且……在一连串的词汇从她的小嘴里溜出来后,戎沁心忽然把快速节拍打断,然后眉眼一动,眼竟然有些许的红润。

并且……这么的孤独……——他太孤独了。

——男子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定格,他瞠着均眸看着女子微微湿润的双眼,她嘴角还勾着笑,那笑那么温馨,充满疼惜和爱恋。

所以啊,我就忍不住的想要……待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给一点点温暖给你。

戎沁心笑着落泪,把男子的大手拉起,放在自己双手之上,细细抚摸。

你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沁心,答应我,不要充满怨愤,要时常的笑,让他感到温暖,不再那么孤独。

——林作岩不能反应一般的睨视女子,他心里的某处的痂忽的被切了开来。

一直都是他固执承担着的担子在这一瞬间,轻了。

林作岩,我想要帮助你。

戎沁心蓦地抬起头来,眼神变得些许凛冽,坚实。

——请你帮助他。

——从今以后,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站在你身边,不再任性,不再冲动,我要竭尽一切帮助你,与你……并肩作战!——和他一起,共同进退。

——女子的表情凛然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的力量。

林作岩一句话也无法说出口,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觉到一股力量充实了自己的心。

感觉像是,再也不会只有一个人疲惫,一个人沉思,一个人声嘶力竭的抗住命运。

因为他的手也有人,紧紧的牵住了,也有人在他身后,让他靠。

我能做的到的,林作岩,我一定可以。

戎沁心咬了咬下唇,字字铿锵。

因为,我不能失去你,因为我爱你!——最后,请你好好爱他。

——我会好好爱你,加倍的爱你,一辈子一直的爱。

——请连带我的那份,一起爱他。

——枫霓裳上※终于写到了这章,百感交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一十六章 翻转局势]对,你不是普通人。

你是林作岩。

—◇—◇—这几天上海滩十分不太平。

先是醉酒闹事,聚众斗殴的多了。

特别是在福熙路的富贵门前,经常有客人还未踏进门去,老远的就被喝醉酒的一群地痞掳去殴打。

奇怪的是,被打的客人,身上的财物到是未减分毫,人却被暴打的不成人形。

因为被蒙上了眼,这些客人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案,所以这样的事情在这一月内,屡屡发生却无人过问。

说来巧的时,除了富贵门前,经常有客人被打,林氏业下的酒店,夜总会,餐馆也经常出现类似情况。

所以,有心人还是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猫腻,有人在故意捣鬼。

再来第二件蹊跷的事情,就是码头。

码头上停靠了日本人的船,这是一艘大船,却不是军舰。

他们游走在上海滩的各个码头,虽然并无大动作,却总让上货下货的人胆战心惊。

富贵门的货时常出不去,也收不进来,仿若被拦腰堵截了一般,久而久之会喘不过气。

而两件事情加在一切看,完完全全是针对富贵门的,特别是第二件事,已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一段描述,龚显一口气把要说的说完后,他毕恭毕敬的弯下了身子。

他的额头沁出不少冷汗,眼神下意识的不抬起,就是怕对着前面的这个人。

这个人背身而立,体型十分魁梧。

他一身褐黄军装,是一个高级的国民党将领。

此次他亲自来了上海巡捕房,实属非常令人吃惊,其中的由原龚显不得而知。

但自己虽然不算是他的直属下属,但他的官级和自己却是天壤之别,万万怠慢不得。

既然你已知事情的严重性,为何却迟迟不动手呢?浑厚的嗓音低沉启动,带着些漫不经心,却让人更为紧张。

龚显伸了伸手,抹了抹自己流下脸颊的冷汗,支支吾吾的说:这些事情…本就是帮派之间的拼斗,能和富贵门作对的…不就是浩帮的安庆生了吗。

他们斗也不是斗的…一天了……是吗?那人冷冷一笑,稍稍转过些身来。

龚显低着头,抬眼,只瞄到那人的下颚。

满腮的浓黑胡子,透着威慑力,他嘴角勾着一抹笑,丝丝诡异。

帮派间斗打,也扯的上日本人吗?那人又一问,龚显觉得自己扇了自己嘴巴,先是说很严重,后又说只是帮派斗殴。

他一向聪明,这次却被他给吓的语无伦次,自掘坟墓了。

一时间,他更是慌乱。

那些日本人,在上海已死了一个将领,而且死的十分蹊跷,想必他们…他们插手这件事情也是因为,那将领之死和…和林作岩有关吧……噢,还有这事?那军官倒是一顿,稍一沉吟,然后说到:那林作岩又为什么要杀了那日本人呢?这个…这个,听说,听说林作岩有个女人,似乎是共产党。

越说,这龚显越是结巴,他知道现在戎沁心是不是共产党,已经是无从追究了。

但迫于此人的压迫感,他只能尽量的为自己的失职开脱。

而现在他基本上也不知道自己在为自己开脱什么。

呵呵……那人仿佛觉得十分好笑,厚重的皮靴在地上踱了几步,然后说到:龚队长,你说堂堂一个上海滩的东家,为什么要放着大好的生意不做,去杀个日本人呢?至于共产党,证据又在哪呢?这个……龚显已是大汗淋漓,他并不知道林作岩与面前这位男子有何渊源,只是现在的他确实十分后悔自己选错了主。

当时靠安庆生,那是因为有日本人给他撑腰,但毕竟中国土地上,老大还是政府,是党国军队。

现在倒好,他惹毛了林作岩,自己却要自食其果了。

龚显觉得瞒不住了,再吞吞吐吐下去,估计就要穿帮,被他看出来自己帮着安庆生,帮着日本人。

索性,他双腿一软,居然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说:将军,你也是知道,我们巡捕房其实也很难做。

得罪谁也得罪不起,你要小的把兄弟们带上,去和日本人斗,这偌大的上海滩上,日本人又哪里少?这一次,他们的船都开到上海滩上来了,虽然是明目张胆,但又能如何。

这又不是军舰,审查也没有带枪支,停靠在此,说是观赏景致,我们能拦吗?!龚显像个受了委屈的媳妇一样,摆摆手,撅撅嘴,让面前的男子甚为反感。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那男子先是缄默了一刻,然后启声。

龚显一顿,面露喜色,但却碍于形势并没有张显。

这事你别再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带的人去富贵门口掳了那些客人的。

字字铿锵,厉声如雷。

龚显脸刷的一白,心忽的就沉到了底。

他嘴巴微微张了个嘴形,却吐不出半个字。

面前的男子森冷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出了门去。

他刚一出巡捕房的大门,便在几个随从的护应下钻进了车。

后面跟了两辆军车,一路幽静的前行。

虽然他们已刻意的低调,却依然引来了路人的侧目,他们纷纷猜测是哪一路的将军来了。

施骅隆坐在后座,一语不发,他陷入沉思,也面临抉择。

他浓眉紧蹙,迫人的紧张感在车内满漾。

昨日,他的私人飞机刚在上海着陆时,那个男子就来了。

许久未见,他依然意气风发,俊挺逼人。

两个男子坐在敞开机门的飞机上,在震耳欲聋的旋翼声中,谈话。

巨大的风吹在两个坚毅的男子身上,他们互视许久后,尽是哈哈大笑。

施骅隆非常欣赏面前这位俊美却又冷毅的男子,他觉得他的身上有很多像自己的地方。

所以一度,他希望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但是他也只是有过这个想法,但却从来不过问女儿的感情,也从未提出。

或许是对他惺惺相惜,所以肯抛弃年龄的差距,坐在同一水平线上。

当林作岩把那张纸交到他面前的时候,施骅隆先是有一刻的深沉,他低头打量,然后很不满的抬起双眼说到:你觉得,我能信这个吗?林作岩淡淡的勾起笑容,说到:当然不会信,将军是最睿智的人。

那你给我看,又是何意?将军可以假装信。

施骅隆一顿,又是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眯了眯眼说:林公子,这可不是小事。

这不再是你和安庆生之前的游戏,这是军人与军人,甚至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游戏。

你认为我有权利,以一已之力,帮助你吗?他的脸倏然沉下,双目间的寒澈令人畏惧。

但林作岩却依然很镇定的说到:我并不想求将军为我做什么,只是希望,这场游戏能来的更加公平。

那好,有些事情,我也是听说了的。

我向来不喜欢下流卑鄙的手段,我可以为帮你这点。

施骅隆答应的十分爽快,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饶有兴致的打量与自己对座的林作岩。

他的面上带这笃定而自信的笑容,令他十分欣赏。

他是知道,这件事情,很可能使富贵门遭灭顶之灾。

这个世道,即便你再有本身,你也不过是军人与政治脚下的蚂蚁,难道他真的有信心斗的过他们?林作岩见他答应了,便淡声道谢:那就谢过施将军了。

说罢,男子便站起身来,跳下了飞机。

巨风把他的风衣扬起,他却步履稳健的一直走。

施骅隆望着他的背影,然后最终对着男子喊到:林公子!林作岩转过身来,黑发飞扬,微微眯眼。

这件事。

他抓起手中的纸,说到:我会考虑,会试着去信的,如果你有本事抗的过他们的封锁!!男子微微一笑,眸光若星灿,然后他继续转过身,离去。

是时,民国二十年,七月。

富贵门遭到前所未有的经济封锁,所有的上海滩的的日籍商人,不再与之有任何贸易往来。

货船不得出港,不得入港,名下的各类产业由于资金流通受阻,业绩大肆滑坡。

一场有日本人插手的,不平等经济竞争正在上演。

与此同时,浩帮的安庆生正春风得意。

时过一月,事态却大为翻转,富贵门的货物虽然依然不得出入港口,但上海滩上的产业却愈趋繁华。

并且,在没有任何人敢与他有生意往来,没有任何银行肯借给他一分钱的时候,他名下的所有产业也然有条不紊的运营。

再没有人在富贵门门前,掳人打人。

金碧辉煌的富贵门人已然人头攒动,名下的饭庄,夜总会,大小赌场依旧门庭若市。

而与此同时,人流回归了富贵门,浩帮的各项产业便下滑甚重。

更令安庆生坐立不安,愤怒发指的是,富贵门下的所有打开门做生意的产业,均免费!免费,不用花一分钱进富贵门赌钱。

只给赢,不给输,通宵达旦,任由君待。

安庆生惊奇了,所有道上的人,所有的生意人,均是大诧。

难道富贵门真的有钱到这样,能够只出不进,并且一连持续了一个多月。

任由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即便再多的钱也不可能顶的住这样的经济封锁,并且这位富贵门的少东,却丝毫不畏缩,反到大张旗鼓的富贵门开的更加繁盛。

仿佛在告诉别人,不要跟他比,谁都没有资格,谁都比不过。

源源不断的钱往外滚出,富贵门却依旧门庭若市,金碧辉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也无需担忧。

※怎么回事!!安庆生一甩手上的账单,脸上一青一红。

右边脸颊上一道硕长的疤痕,因为极端的愤怒而有些张裂。

夏冯乙站在一边,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再过些时日,他一定顶不住了的,安爷你放心。

富贵门不可能有一辈子流不完的钱。

问题是我有一辈子跟他耗吗!?安庆生气火攻心,他把账单往夏冯乙的脸上一甩,它散了开来,落的纸张漫天飞。

夏冯乙被冲力所迫,往后退了一步,他咬着下颚,隐忍自己的怒气。

安庆生见夏冯乙不说话了,心下更为恼火,索性把怒气全往他身上撒:夏冯乙,这就是你的伎俩?封锁富贵门的财路,让他自生自灭?哼哼,那现在过去将近两个月了,我安庆生看到什么了?!他一挥袖子,指着门口:我怎么没像你说的那样,看见林作岩来求我了?!他现在坐在富贵门,比我还逍遥呢,他的富贵门一分钱不花就能进去,我呢?难道我要拿钱出去请人来吗!?说罢,他把手挥了回来,一巴掌重重的扇在夏冯乙脸上。

你不是在逼他破产,你是在逼我破产!!安庆生气的全脸涨红,他呲牙咧嘴的过火,把伤口裂开了,丝丝剧痛。

他一捂自己的右脸,便又想起了那日戎沁心对自己做的事情。

她当着所有浩帮兄弟的面,把他们老大的脸划破了!她只是个女人,只是个女人,却让他安庆生下了这么大的脸!男子气的全身发抖,脸上青白相接,他甚至觉得而些站不稳,靠在书桌上,重重的喘气。

而与此同时的富贵门,最高层上。

落地的玻璃窗是林作岩办公室标志性的装饰,他时常站在这俯瞰上海滩的一切。

而此刻,他亦是如此,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以右腿为支点,在窗户上嵌出了一个俊挺的身影。

不过多久,这个俊挺的身影旁边又逐渐印出了另外一个俊挺的身姿。

他们站在同一平行线上,并不看对方,只是眯着眼,把焦距放在很远。

许久的沉默。

我以为你会不肯接受帮助。

阳光把男子褐色的瞳孔点亮,他稍微侧过一些脸,目光投在黑瞳的男子身上。

但黑瞳的男子却并不看他,他依旧望着窗外,只是下意识的勾起了嘴角,抹出一淡淡的笑容。

我可不是闹脾气,装作很有骨气的小男孩。

褐瞳男子忽的一笑,很有领会的说到:对。

你不是普通人。

他一顿,然后继续说到:你是林作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一十七章 可惜不是你]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落华公园,草木依旧。

女子扬着脸,阳光如金色的泼墨,一泻而下。

她微微合着眼睛,让阳光流转在自己的瞳眸中,她看上去很平静,很舒展。

空气里漾着薄薄的水汽,在盛夏的日子里,树荫底下微有潮湿,木椅的扶手上竟有些冰冰凉凉。

这是个乘凉的好位置。

戎沁心淡淡说到。

这张木质长椅放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之下,满枝满叶,把暴烈的阳光搁档在外,像是被除去了浮躁和不安,阳光从缝隙间洒下时,变得舒缓而平静。

令人十分惬意。

身边的男子低着的头,稍稍抬起,他偷偷的瞄了一眼戎沁心,然后把目光转正。

是啊,以前是冬天,并不知道在夏天,坐在这里会如此凉爽。

他浅浅的勾起一抹笑,栗色的头发随着微风些小摇曳。

女子并没有接下他的话,两个人有沉默了一番。

戎洛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眸光流转,却始终不敢去看沁心,终于他开口说了话: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的。

我得来谢谢你呀,你帮了我们这么多。

沁心立马回答到。

我们……男子的双眉还是下意识的蹙在一起,这两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

仿佛他们是一体的,本就是一起。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戎洛舟些小的晃了晃脑袋,然后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不应该这么想,现在,她的确是和他一起的。

是自己负了她,是自己背弃了诺言,伤害了她。

甚至,一个原因,一个结果都不曾给她。

一声不吭,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可是,他不是不想她,不是不爱她。

只是他无法去面对她,对着她,他说不了谎,但又无法忍心的告诉她,他们的誓言全都破碎了,他再也无法给她幸福。

我让你很不自在吗?戎沁心瞥了一眼身边表情有些古怪的洛舟,她转过身来,一问。

戎洛舟一惊,也是侧过脸来。

没有,你来见我,我很惊讶,也很高兴,但也很……一口气仿佛要把话说出来,但却又哽在了喉咙。

洛舟失落的表情一览无遗。

也很……难过。

一阵风吹来,包裹着两个人的树荫晃了晃,簌簌出声。

男子的表情凝固在这一刻,戎沁心看着他,她眼中的伤怀流露。

他们其实根本不需要说什么,因为这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觉统统簇拥在两个人心里。

他们都感受的到,真切的知道,有些日子已经一去不再复返。

只是他们还想在最后的时候,抓住一点点。

毕竟这回忆太过动人。

他们坐在同一个地点,那个时候是冬日的暖阳。

男子还穿着好看的乳白色毛线,沁心那么自然的靠着他的臂膀。

她也是扬着脑袋,让树杈间散落的阳光,斑驳的落在自己的脸上。

那个时候,觉得时光会停滞。

以为一辈子会相互依偎,以为一辈子嘴角都会漾起淡淡的笑容,甚至以为,这就是一辈子的幸福。

然而睁开眼来,除了阳光依旧,草木依旧,他们之间的距离却隔着一个人。

他们没有依偎,也无法依偎,他们甚至不敢互视。

沁心,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经过片刻的缄默以后,戎洛舟忽然问到,沁心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嗯,你问吧。

如果当时,我去了码头,现在的我们会不会全然不一样?男子偏过脑袋,他的眼神充满了渴求,仿佛急需一段截然不同的答案,来弥补现在的创伤。

沁心一顿,睨视他几秒后,说到:问题是,你并没有来。

听后,男子也是一顿。

是啊……男子的双眸顿时失色,他转回脸去,样子十分落寞。

沁心,我一直都在想很多的如果,想如果当初我有去赴约,想如果我没有遇见施月,想如果我不是锦丰的少爷,想如果我能勇敢,执着一点。

现在的我们,会不会还在一起,会不会就能幸福。

但是,明明就没有如果,对吗?他露出惨然的笑容,停顿一拍,然后继续说到:即便是这样,即便我明明知道没有如果,但还是不停不停的想如果,如果这样,如果那样……他痛苦的拧起俊眉,双拳不自觉的攥紧。

他是痛苦的,在无数个无眠的日子里,他见不到自己心爱的人。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那么懦弱,他真的好想时光能够回溯,让他回到那个晚上,去云阳码头见她。

他想抛去一切的包袱,什么都不再管,什么都不理会,就只有两个人,就让他自私的和她一起。

如果那样,多好……洛舟……沁心伸出手去,握住洛舟紧攥的手。

他的手冰冰凉凉,像一块石头一样。

男子惊愕的一顿,侧过脸来,与女子清透的眼睛互视。

我和你一样,也会想如果。

她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容,但他看上去却是那么释然。

我也会想,如果我们还在一起,如果那个时候你有来,如果我们去了很远的地方,住在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幸福的过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她眉眼跳动,有些小的红涩。

男子错愕的看着她。

但是,但是,这只是个童话故事。

只是个童话故事……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相遇,他们经历苦难然后幸福的在一起。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受到所有人的祝福,他们在故事的最后,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女子的话像把利器把一直藏在心中的浓伤划开,让它赤裸裸的曝露在阳光之下。

可是,故事的最后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当他们在一起之后,幸福的日子是怎么样?谁有说过,谁真正告诉过我们?童话故事的结局,只到快乐的部分。

那么之后王子和公主发生了什么呢?谁告诉我们?女子一挑眉尖,眼眶一红,继续说到:真的就会幸福吗?男子琥珀色的双眸忽的一瞠,一直攥紧的手就这么松来了。

洛舟,每个女孩的心中都住着一个王子。

那是她们第一次爱的人,她们把最透彻,最宝贵的爱给他。

但是现实却不是童话故事,现实不可能到快乐的部分就结束,它后面还有好长好长……那好长好长的部分,就是我们已经分开。

更深的伤痛闪过男子的眼眸,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是没有如果,而是即便有如果,结果也不会改变。

我们不能攥着回忆不放,而选择蒙蔽自己。

如果真的都能幸福,那么为什么又会分开呢?洛舟低垂下眼眉,浓重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他的手完全的松懈开来,苍白无力,但沁心却不依不饶的握紧了他的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女子轻然出声,语色温软。

戎洛舟抬起双眸,看着她,发现她眼中漾起的水珠已经泼燃滚下。

虽然王子和公主最后没有在一起,但是,每个女孩都会记住这个王子的。

一定会记得,记得一辈子。

她们在生活的空隙中,还是会坐在某个无人打扰的角落,静静幻想。

如果,故事不是这样发展的,如果结局可以重新来过。

因为太美好了,有些回忆,真的很美好。

戎沁心眉眼一动,眼泪更甚,哽咽到:我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我曾如此固执,倾尽一切的去爱你。

只是,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会记得,永远记得,你牵过我的手,也还能感受,你的温柔。

※咔嚓——戎沁心扭开门把,蹑手蹑脚的进门。

她瞄了一圈愈纺的客厅,发现他还没有回来时,便长长吁出了口气。

他是背着林作岩去见洛舟的,近两个月以来,她时常和洛舟打电话,但内容都是商讨关于富贵门的。

今天是第一次,她出去见他。

因为有些事情,有些问题不可能一直不面对,她得解决。

她很高兴林作岩能接受洛舟帮助。

在洛舟娶了施月以后,他已逐步代替了戎爷的职务,他变得很利索,果断,不再像是当年那个愤世嫉俗,又有些优柔寡断的戎洛舟。

他变得胆识过人,在生意场上已是如鱼得水。

戎沁心知道,他在一定程度上,是因她改变。

因为曾经的错过,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无助,只有自己真正意义上操纵了什么,才能把握命运。

但是,有些事情已不能回头,即便她知道,他还爱着她。

戎沁心边想边往楼上走去,等到她打开自己房门时,黑暗中忽然有些什么力量从身后把她搂住,沁心大惊,刚要喊出声来,却听见男子磁性的低声:你好大的胆子。

戎沁心一楞,知道穿帮了,于是便不在挣扎,垂头丧气的说: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可别误会。

男子沉默一刻,然后一语不发的把女子短发拨开,露出她嫩滑的后颈,然后把吻印了上去。

戎沁心觉得后颈上一热,脸上忽的燥热,赶忙手舞足蹈的挣扎起来。

林作岩一手从后揽过她的腰,把她抱起了地。

沁心双脚离地,觉得更加不安,动的更加剧烈。

你听我说呀,我去见他,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去和他商量富贵门的事。

下意识的,戎沁心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来了。

男子邪魅一笑,笑她的慌张还有浅薄的伎俩。

同时,他又有些禁不住的愠色,他知道她去见戎洛舟是把他们的事情讲清楚,她足够让他信任。

只是,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进门,还有说谎骗他,就是让他很为不满。

仿佛故意要隐瞒他什么。

他觉得他这么小气吗,觉得他没心没肝,不会思考吗?你现在不是一般的不老实。

林作岩一臂完全的搂着她的腰,一臂把她圈住,戎沁心全然没有了反抗之力,急的干瞪眼。

我错啦,你放我下来!她明显觉得气氛不太对,索性举手投降,要不然就要被他吃干抹尽了。

晚了咯,做错事情总是要有惩罚的。

他难得邪邪一笑,居然调侃起沁心来了。

不等沁心反应,她就被他反身压在了床上。

林作岩顺着她的后颈,一路吻下去,大手探进她的衣襟,开始熟练的解开她的衣服。

戎沁心被他强压着,由于理亏,也不做反抗。

只是越来越强烈的酥麻感使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不久她开始娇喘连连。

沁心……在沁心的意识已被完全吞没之时,男子在她耳边低吟:后天,我们举行婚礼……好不好……嗯…好…她答应的很快,因为她几欲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因为此时此刻,她什么都听不见,全身发热。

但男子却诡谲一笑,捧起她潮红的脸,深深的吻住。

真是乖……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一刻起]从这一刻起,她相信。

她会幸福。

—◇—◇—戎家公馆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戎洛舟坐在栗色的沙发上,看着父亲笑意十足的在书房内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一份单子。

他真是个天才!戎爷一再感叹,现在的他不得不承认林作岩就是个天才。

他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并且不费吹灰之力。

这根本不是浩帮安庆生能媲美的,安庆生顶多只是个老狐狸,只知机关算尽却不知其中城府。

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家里捶胸顿足,气的脸一块青,一块紫的,还弄不清楚状况!戎洛舟微微带着笑,并不打搅父亲的连连赞叹。

因为他也不得不承认,林作岩在上海滩上的确是最聪明的人。

他这一招下的可真是绝妙,不仅令富贵门得以重生,也顺带令锦丰大获得益。

每个人以为,富贵门是在自寻死路,每个人都等着富贵门钱财流尽,然后自生自灭。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众目睽睽之下,富贵门依旧风华繁盛。

他们怀疑,他们猜忌,他们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风言风语,但他们却丝毫不能影响富贵门的胜景。

包括安庆生。

现在真正要钱财流尽的其实是他。

他为了与免费运营的富贵门竞争,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压低他旗下的所有酒店,赌场,夜总会的价格。

但无论他怎么压价,却都没有办法和真正的免费媲美,这些举动只是他恼羞成怒,而不知所措的结果。

富贵门为什么会越开越繁华,而锦丰为什么又能从中得利呢?这得凭借他们两家完美无间的合作。

富贵门不是真的在经济封锁中,那是因为它的物资都是以锦丰的名号运转的。

一切的一切,所有人都只看到表面,而富贵门却顶着锦丰的名号,生意越做越大。

本以为是一滩死水,但水底却暗藏汹涌。

如果说锦丰只是帮助林作岩运送物资的话,那么不过是杯水车薪,坐以待毙的方法。

毕竟富贵门是免费开放的,就是往里砸再多的钱,那也是于事无补。

但林作岩却将计就计,把安庆生几欲逼上死路。

因为林氏旗下的所有店面都是免费开放的,它们的物资开销自然是一般时候的2到3倍。

这么大数笔的物资采购,任是所有的商人都为之动容的。

所以,打着锦丰旗号的富贵门,在采购物资的时候,成为最有说话权的老大。

因为它是最大的客户,谁都不会买这么多的物资,做它一笔生意胜过做其他一百件生意。

所以,即便是富贵门在物资的单价上一再压价,他们也只能闷声不吭。

与其一件多赚一块钱,不如一百件,每件多赚一毛钱。

这也是为什么,安庆生买不到物资的原因。

而林作岩却不在这步停止,他要的是安庆生的全面崩溃。

当安庆生买不到物资的时候,富贵门却以比之前低廉的价格买到同样的物资,而也是这个时候,他偷偷叫人扮作商贩,把物资卖给安庆生。

安庆生为一边为了与免费的富贵门竞争,不可能会为了买不物资这样的事情,而停止这场生死较量。

他脑子一热,即便是比平常的贵,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如此以来,供着富贵门日夜敞开的钱其实,不是他林作岩自己的,也不是锦丰救济的,而是安庆生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贡献的。

是不是很可笑,想要搞倒他人,到头来,却在坑害自己。

哈哈哈!!戎爷又是一声豁达的笑容,他锦丰的事业也因为这一次,而上了一个大的台阶。

当初,他并不是很赞成洛舟和林作岩合作,因为毕竟上海滩上,日本人已经开始和富贵门作对了。

这个时候和富贵门扯上关系,是最不应该。

但戎洛舟却执意这么做,已经年近五十的戎爷,已经不能左右如今已然脱胎换骨的儿子了。

他不再那么轻易的妥协于自己,而这一次,他竟然也没有让他失望。

你猜现在,安庆生是个什么表情?我真的是很好奇,哈哈!戎洛舟眯眼一笑,是啊,林作岩,你终是神奇的挺过了这一次的经济封锁。

那么下一步呢,如果安庆生几近崩溃的时候,就不再只是采用这样的温柔的手法了。

那个时候,你又该如何?※一定有人在帮他!!安庆生咬着呀,面色如铁。

他手攥着椅子的扶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发出吱吱的声响。

夏冯乙站在一边,他知道事情未免太过蹊跷,所有的计谋都不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在走,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轨道。

仿佛不是他们在算计林作岩,而是林作岩在算计他们!想到这,夏冯乙不免心有愤恨。

他低着头,阴狠的挤着眉眼,不自觉的攥紧拳头。

他怎么能就这样输给林作岩,他还没有看到富贵门被连根拔起,他还没有看到林作岩哭着来求他,怎么能就这个样更输掉!?一定是有人,一定是有人在给林作岩送钱!安庆生只能想到这步,他万万不可能料得到,其中的过程复杂不堪。

夏冯乙不以为然:如果是送钱,谁又有这么的资金,能供了了这么久!安爷,这事太过诡异了,我想我们得换个法子。

男子知道这条对付林作岩的法子,不可能奏效了。

如果说当初,他笃定林作岩只是虚张声势,苟延残喘罢了,但现在两个多月过去了,他不得不想,是另有蹊跷。

虽然他并不明白其中的玄机,但本能告诉他,这条道只能逼死安庆生,逼不死林作岩。

安庆生冷冷一笑,向着夏冯乙走来,靠近之时,其森冷的气息令夏冯乙不自觉的有些慌张。

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后退了一步,但安爷却一把掏出枪来,冲着男子的脑门。

夏冯乙惊慌的抬起双目,微微颤抖的望向男子。

安爷,你这是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

安庆生现在几欲疯狂,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力不从心而又落魄。

要知道,他浩帮的积蓄就要被他亏空了,他两个多月,没有进账一毛钱!说罢,安庆生缓缓的上了一个膛,夏冯乙把目光随着这个响亮的上膛,从男子的面部转移到了枪上。

他眼睁睁的看着安庆生的手指,几欲扣响扳机。

安爷!他忽的就跪了下来,拽进男子的裤腿。

安庆生不语。

安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怎么对付林作岩,我知道!日本人的船还在黄浦江上,当初他们承诺了我们,提供非金钱以外的所有资助。

他们也想林作岩死,尚野隆三的死他们还没有和他算账,所以,他们一定肯,一定肯的!夏冯乙害怕死亡,他还没有报仇,任何形势的死他都不能接受。

他死死的攥着安庆生的下摆,一丝不肯松手,他用力的眯着眼,生怕下一秒钟子弹就穿透他的脑门。

噢……?安庆生果然没有扣响扳机,虽然夏冯乙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最终他还是明白了。

如果施以软法无法奏效,那么就硬碰硬,索性把富贵门一口气连根拔起。

现在浩帮不再是富贵门之下的帮派了,他们有日本人撑腰,试问一个黑帮,怎么能和一支军队对抗呢?诡谲的笑容闪过,安庆生缓缓的把手中的枪收了回去。

而与此同时的愈纺公寓,一些却还平静如初。

屋子里光线通透,女子站在桌边,颇为繁忙。

平滑的桌子上,摆着两堆颇为凌乱的白色卡片,女子从左边的一堆里拿出一张,然后规则而认真折叠,然后再从一旁的篮子里抽出一条剪好了的银色缎带,熟练的在卡片的一角绑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完工之后,她很引以为豪的放在阳光下一看,银色的蝴蝶结逆光一闪,点燃了她满是笑意的瞳眸。

确认它完美无暇之后,女子便把她放在了右边,然后又从左边抽过一张卡片,进行新一轮的折弄。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张接着一张的折叠,一张接着一张的绑,乐此不疲。

她叠的那么认真,甚至都没有发现男子的靠近。

你叠这么多干什么?林作岩随手拿起一张成品,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实十分精致。

只是,满桌的请柬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多了一点。

他并不想很高调的把认识的人都请来,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只和她两个人,接受牧师的祝福。

戎沁心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对上男子含笑的俊眸。

她一见到他,便连忙拽住他的手,一脸兴奋。

林作岩看着蹊跷,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女子便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坐好。

男子一懵。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女子便又反身在桌上摸摸索索的找什么。

林作岩的好奇的看着她从一丢零散的卡片中寻摸出了一只笔。

她拔掉笔帽,甩了甩,然后递给男子,说到:写请柬。

林作岩一顿,然后笑意飞扬。

他接下她手中的笔,拿起一张卡片,但下笔之时他才顿悟,他不知该怎么写。

戎沁心看出他的窘迫,便吃吃一笑,凑过身来说:大少爷没有写过请柬是吗?林作岩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见她得意洋洋,仿佛逮住他小辫子的摸样,心下觉得好笑。

但他也只是稍稍眯了眯眼,然后低回了头,开始在纸上下笔。

他的确没有写过,但是就算他写错又有何妨?谁又敢来纠正他呢?请谁?戎佳!戎沁心脱口而出,显然是斟酌已久。

林作岩并没有立即写下去,而是侧过半个脸来,有些狐疑的看着沁心。

戎佳是谁?她的亲戚吗?她在上海还有亲戚吗,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她家里的事?林作岩心中一直埋着的疑问,这一刻跃跃欲出。

她是我堂妹,小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玩。

那个时候约定了,如果谁先结婚,另一个就给做伴娘,请柬也要第一个送给对方。

现在我要嫁人了,当然要守诺言了。

戎沁心撑着脑袋,眯着眼,嘴角勾着笑容,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是吗。

男子微微含笑,继而又说到:他们住在哪,去把他们接来吧。

林作岩很难得听到她提及家人,所以心下也觉得十分宽慰。

但只见沁心先是一顿,然后摇了摇头,把目光放到很远,隐隐的有些哀伤。

请不到的,写了就好,把请柬写了,告诉他们了就好了。

戎沁心把目光瞥回,对上男子幽深的潭眸。

林作岩的目光里有着思量,他见她一脸哀默,想问的话却又都哽在了喉咙。

对视几秒后,男子先行露出笑容,皓齿明亮,他伸出大手揉了揉女子的短发。

好了,就先写戎佳的。

嗯!戎沁心重重一点头,然后目视着男子隽永的笔锋在纸上划开。

他的字像当初的一样好看,挺直而锋芒毕露,和他的个性一样。

戎沁心痴痴的看着,把下巴放在桌上,眯着眼,看那字迹在眼前流飞。

她要嫁人了。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戎佳堂妹,还有好多好多亲人,好多好多朋友。

沁心明天就要嫁人了,虽然,虽然不能待在你们身边,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但是好歹沁心在这边会时常想你们,为你们祝福祈祷。

而且,沁心嫁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世界上最疼自己的男人,你们一定会肯开心,为我感到欣慰的。

女子的视线里面,全都是亮堂堂的白。

仿佛全世界都在发光,而她眯着的眼里,男子风神俊美的侧脸,格外耀人。

她看着看着,就笑着流下了泪。

你怎么了?男子发现女子的异样,他黑眸轻瞠,有些讶异。

没事啊,没事,你别管我了,你快写呀!戎沁心笑着摆手,推了推他,示意他赶快写。

林作岩并没有及时的下笔,而是深深的看着女子一眼,然后他缓缓的侧回脸,重新开始写了起来。

许久,他才说了一句话,音色温软好听。

他们会放心的,我在你身边,他们都会放心的。

嗯……女子笑着点头,笑的心酸而又幸福。

这一刻,她真正把自己的交给了这个时代,把自己交给这个男人。

她相信,她会幸福的,这些请柬上一个个曾经熟悉的名字,都是她想告之的对象。

从这一刻起,她会幸福。

※米有票票了……哭哭……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一十九章 乾坤调转]即便只有一个晚上,也要让乾坤调转。

—◇—◇—就这样,沁心和林作岩坐在落满阳光的桌边,在一堆纷繁凌乱的卡片当中,度过了一个美好而温馨的下午。

只是夜幕降临之时,一封不期而遇的信寄到了愈纺公寓,打破了两人充满希翼的气氛。

当戎沁心拿着手里的两张卡片时,她的脸色愈发阴沉,这两张卡片一红一银,仿佛水火不容。

一张是婚礼请柬中的一张,另外一张则是刚才送到愈纺的邀请卡。

红色的卡片,绒纸的触感,女子反复打量着里面的内容,秀眉不自禁的蹙起。

他这是什么意思……戎沁心并没有抬头,音色低沉的说到。

林作岩站在她前面,半侧着身,目光微微眯起。

他这是被逼急了。

女子神情忧虑的看了男子一眼,却只见他眸光直直投向远处,像是在暗暗思忖什么。

沁心知道,这未免也来的太过凑巧,他们刚要举办婚礼,安庆生就要邀请林作岩参加聚会。

这聚会不是一般的派对,它的地点正处在那艘还停在黄浦江上的巨型游轮上。

那是日本人的游轮。

这一天终归是要来的,躲也躲不过去。

林作岩早就料的到,如果经济封锁对自己无法奏效的话,安庆生终会使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他去找施骅隆的原因。

他也知道,要施骅隆帮助自己,实为艰难。

毕竟,就像施将军所说,这不再是他和安庆生之间的帮派游戏,这里牵扯的是一条日本军官的命,还有日本人对上海的野心。

所以,这次的聚会分明是鸿门宴。

如果不去,那么只会令局势更加僵持,紧张,但是如果去,就是羊入虎口。

戎沁心眸中蕴着惆怅,她低垂着眼帘,扫了一眼那红色的卡片,又眸光左移停在了那张银色的婚礼请柬上。

同样的一天,却面临着不同的抉择,本是可以幸福的嫁人,现在却又要遭遇生死之择。

女子依恋的望着自己手上精心制作的银色请柬,许久的缄默。

林作岩走近身来,摸摸她的脑袋,淡淡一笑:你放心,我早有准备,一定会平安的回来。

等到我回来我们再办婚礼,可好?早有准备……戎沁心抬起双眸,对上男子温情脉脉的黑瞳,她顿了一顿,然后扯起嘴角一笑:什么准备?男子一楞。

林作岩,你又想一个人承担起这劫难是吗?戎沁心一语道破他的心思,令其分外讶然。

你当我是笨蛋吗,难道不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为这一天担忧?两个多月了,我们都一同为富贵门尽心尽力,我们并肩走过了这些日子,难道到了今天,你还想要抛下我,一个人去面对未来的劫难吗?戎沁心边说,边忽的把左手上的婚礼请柬一收,郑重的放在一旁。

紧接着,她把右手上的红色卡片高高举起,说到:你可不要小看我,他们向你宣战,也是在向我。

我不允许你再一个人,傻傻的独自承担什么。

说罢,女子不顾男子微有错愕的表情,把手握成拳,敲了敲男子的肩膀,然后再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分外铿锵。

你看,我们都一样坚强,我们能够一起担得起所有风浪。

女子展颜一笑,熠熠动人,令男子眉宇舒展,他轻弯起眼眸,露齿一笑,温暖飞扬。

他伸出大手揽过女子的身子,把她紧紧的圈在怀里,然后深深的闭上了眼。

好,我们一起。

戎沁心乖恬的靠着男子,感觉他满怀的怡人气息。

忽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又从他的怀抱挣脱出来,一问:你上次去找施将军,他不是说,如果我们能抗的过安庆生的经济压迫,就肯帮我们一次吗?那么明天,他肯不肯出手?男子先是一沉默,然后说到:沁心,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施骅隆帮了我们,他也要顶着巨大的风险。

他是个慎重切睿智的人,不会轻易做出这么鲁莽的抉择。

毕竟,互惠的关系也不再,他没有理由冒着风险,替富贵门出头。

而且,他已经离开上海了。

男子一顿,继而补充了一句。

施骅隆的离去意味着,他并不愿意帮这个忙。

上一次,林作岩已经旁敲侧击的希望得到施骅隆的帮助,只是他仍然非常犹豫。

能够为富贵门在上海滩打通人脉,使得富贵门的资金得以融通,施骅隆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并没有理由肯为富贵门出兵。

林作岩知道明日是孤注一掷,他以为这一天策划了许久,也已然料到安庆生必定会走这一步。

只是,即使他能预测这一切,却不能百分百的为富贵门找出生路。

明日的聚会,毕竟陷阱重重,能不能逃脱升天,怎样全身而退,他都不能保证。

男子语毕,悄然撇过眼神。

他并不害怕死,只是觉得,到了最后,他并没能好好保护沁心。

不。

忽的,女子出声,嗓音低沉而冷冽。

林作岩望下她,只见她自顾自的转身,看向摆在客厅一旁的古典雕花座钟,上面的指针切实的弯成一个九十度直角。

时间还够。

笃然的笑容从嘴角勾起,抹成一弯自信的笑容。

林作岩颇为讶然的看着女子,但沁心却转回身来,拉起男子的手说到:即便只有一个晚上,也要让乾坤调转。

※安家公馆里,安庆生缓缓踱步,面上凝着隐隐的笑容。

刚才小厮已经来通报过了,林作岩已经答应了他明天的聚会。

这一次,他把上海滩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就是要他们见证,这更新换代的历史性时刻。

他早就料得到,林作岩不可能会拒绝。

因为他也不敢拒绝,明知是鸿门宴,却也得乖乖来赴约。

安庆生暗自嘲讽,若不是林作岩把他逼急了,他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这场持续已久的对垒。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就绪。

尚野隆三的直属上司藤田,昨天也已经到达了上海,尚野的所有情报都是直接递给这个人的,所以,他对于安庆生也是有所印象。

而尚野的死,令远在东北的他,勃然大怒,电报给上海的日本领事馆,责令所有的日本商人一齐给富贵门施压,并派出了一小支军队前来上海,停驻在黄浦江上。

虽是不动声色,却是在静候时机,本来,如果安庆生能够凭借经济封锁把富贵门扳倒,那当最好,但是事实证明,上海滩的东家不是一夜顷刻就能扳倒的,他们也只能选择武力向相了。

他们对上海滩已是垂延已久,但这片土地太过动乱,根本无法只手掌握。

只能借助黑帮势力的投靠,因为他们才是最了解块土地的人,而掌握了上海滩,就等于掌握了中国最大的经济命脉。

所以,这一次,他们势在必行。

人都调动齐了吗?安庆生叼着烟斗,吐出一个烟圈,目光轻眯的扫向一边的夏冯乙。

夏冯乙低着的头,点了点,然后抬起双眸,神情狡黠。

所有的侍应,守卫,就连歌姬都是我们暗伏的杀手。

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好手,再则藤田的军队也已经安插了进来。

聚会明晚七时开始,到时候船驶向黄浦江中,离岸起码千米之远,死了人,就是连尸首都找不到的。

嗯……安庆生颔首,蹙着眉走了几步,然后调转回头又是一问:那个人,他离开上海了吗?这是他最大的隐患。

先前他曾买通的巡捕房的龚显,为其在富贵门的地头扰事。

但两个月之前,他突然就断绝了与自己的一切往来,显然是受过惊吓。

安庆生仔细一调查,才得知是施骅隆将军第二次来了上海。

施骅隆这一次的帮助,令安庆生不禁联想到了半年多之前的勇义之会,那只神出鬼没的伏击军队。

当时,他未能够查到是哪路的军队给林作岩撑了腰,但这一次,他已能确定,一定是这位施骅隆,施将军了。

所以,为保万无一失,一定要施骅隆走了,他才得安心。

他昨夜已乘专机走了,他在上海的军队,无人调度,安爷你大可放心。

夏冯乙知晓安庆生的介怀,一早就派人打听去了。

阴狠之光从安庆生的眼中掠过,他等这一天很久了。

现在的他心中不免暗自激动,明日这艘看似繁花似锦,歌舞升平的巨型游轮上,却要上演一场血雨腥风的戏码。

现在孤助无援林作岩,就是把富贵门所有的人都带上,也不可能有存活的机会,何况他又怎么能把所有的人带去一个‘普通’的聚会呢?这一次,你是插翅难飞。

对了。

本是一脸满意的安庆生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又是一顿。

那个女人!他挤了挤眉眼,呲牙森然启音:别忘了那个女人,也不能放过了她!戎沁心!一想到沁心,安庆生的胸口就像点燃了一把熊熊烈火,他永远不会忘记,戎沁心给他留下的耻辱。

她会跟着林作岩去吗?夏冯乙却摇了摇头,说到:我看不会,林作岩那么疼她。

明知道自己明天赴的是生死之约,并不会舍得她去的。

安爷一楞,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眉眼一弯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和夏冯乙对上了眼。

姓夏的正好也是一脸诡谲的看着安爷,对视的瞬间,他们互领心意。

夏冯乙,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是的,安爷。

如果能抓到那是更好,毕竟,一对鸳鸯我也不想拆散。

安庆生霍然一笑,就当是成全他们死在一块。

而且,有了戎沁心这张百用百灵的挡箭牌,事情会好办更多。

若是她没有跟着林作岩去,那么必定是留在上海滩上,如果把派人把她擒了来,不知道林作岩在船上看见被五花大绑的她,该是个什么反应?真是令人期待……夜深如墨,空气里隐伏着诡异的气氛,就在安家公馆里,这两个男子正在肆意的阴笑的时候,一个女子正只身前往一栋曾经熟悉不已的楼房。

她站在大门前,敲了敲,里面的仆人姗姗来迟,走到门前一看,甚为惊讶。

戎沁心?这是戎沁心自从上一次在此处遇见施月以来,第一次来到戎家公馆。

此刻,已是深夜,戎家公馆里万籁俱寂。

但是时间已然紧迫,她顾不了这么多,只能坚持要来找住在这里的一个人。

那下人刚脱口而出沁心的全名,显然是非常不尊敬。

他赶忙纠正过来,堆起一个笑容,说到:戎……戎小姐这么晚,有什么事吗?沁心在戎家公馆也是做过下人的,而她和少爷之间的一段故事,戎家上上下下的下人们都是有所耳闻。

而这一次,她竟深更半夜,面色凝重的来到此地,不知道……我来找人。

戎沁心启音,声色坚定。

找我家少爷吗,他现在……那仆人第以反映就是找戎洛舟,但之间沁心不等他说完,便断然打断了他的猜测。

不是,我找施月。

※嗡————远轮的鸣笛声喷起层层白气,黄昏中的黄浦江面上,犹如铺撒了连绵金粉,铺天盖地的流光溢彩引得上船的贵商富贾们一阵称道。

这艘气势磅礴的远洋游轮,静谧的停靠在上海滩最大的码头之上,仿若一只跃然于江上的海豚。

轮梯上,前来参加这场声势浩大的聚会者,面带笑容的徐徐前行。

女子们身着亮彩华贵的礼服,男子们西装革令,他们大多互相都十分熟稔,还未正式踏入船舱时,便交头接耳,互相攀谈。

从刚入码头开始,就有侍应一路接待,凡是出示了晚宴邀请卡的贵宾都会得到最好的礼待。

人群已聚,声潮繁杂,当林作岩的车停靠下来时,夜色已然悄然降临。

无数的眩亮的灯光从船体里散出,把江面染亮,也与天色一齐,景致十分动人。

林公子,这边请。

林作岩身着一袭黑色礼服,愈显俊挺逼人。

他刚从车上下来,安庆生派的专人便踩准点的凑了上来。

他伸手一摊,让出一条道来。

林作岩并没有睬他一眼,只是随着他的指引的方向前行。

他刚上踏上船上的时候,巨轮又是一鸣,仿佛是在昭示它的即将启航,也似乎在暗暗隐喻着什么非一般的内容。

安庆生站在不远的阴暗处,叼着烟斗,眼睁睁的看着林作岩上了船。

他果然没有带戎沁心来,所以,他便有场更好看的戏可以欣赏。

只是就在他看着这个俊美无匹的男子上船的一瞬间,却突然觉得,他的身边似乎少了什么。

少的是什么,是谁,他一时却没有想起,也没有在意。

而先一刻的愈纺公寓里,寂寥而平静。

草木在微风中徐徐摇曳,一切都像是波澜不惊的水面,只有淡淡的涟漪,不足以令人分神。

但事实上,夏冯乙已经派了人伏击在这里。

这些奉命前来的人,蹲在草丛里,盯着公寓内的窗户。

一抹娇小时不时的会扫过,他们知道那就是他们今天的目标。

刚才,他们还站在离愈纺很远的地方,亲眼看到林作岩带着一些人离去。

他去了富贵门,而留下了这个女子独自在愈纺。

林作岩一走,他们才敢摸摸索索的进了公寓。

但是,令他们倍觉匪夷的却是,这愈纺公寓居然没有一个把守的人。

先前的很多天,他们都能看到愈纺日夜都有富贵门人的看守,而今天却一反常态,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安插。

是因为今晚有大事,林作岩疏忽了?还是,这其中暗有玄机?带头的那名男子,隐隐的而有些不安,他犹记得走之前夏冯乙的叮嘱。

她的本事,上一次在忠义堂,你也已经见识过了。

这一次,绝不能让她有还手的余地,把她生逮过来。

他的意思很明了,指意要他不要打草惊蛇,要出其不意的把这名女子活捉。

领头的男子看了看天色,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才挥了挥手,示意人马出动。

就在他们刚要从先前安排的各个地点,攀爬进公寓内时,却见那抹娇小的身姿独自下了搂。

她站在前院的道路上,只是短暂的走了几步,并没有出愈纺大门的意思。

那男子把挥的手一收,赶忙收回了刚才的命令,静观其变。

他眯着眼,躲在树荫草丛之中,看向女子。

她面带淡定的笑容,仿佛在欣赏风景一般的,扫了一圈周身。

然后她忽的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阴影处的男子寒毛一竖起,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女子笑了笑后,突然开口到说到:不用再躲了,等你们,很久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二十章 假面艳姬(一)]我们不是为了送死而来。

我们是为了活着出去,才共赴生死!—◇—◇—不用再躲了,等你们,很久了。

女子说罢,清眸忽的犀利起来,眼中锋芒一扫,令草丛中的男子们冷汗涔涔。

那领头的男子霎时觉得情况不妙,身子下意识的微微后倾,哪知他手刚摸到身后的地面上就似乎沾上了粘稠的腥液。

他刹时回头,发现除了亲近身边的几名男子,其余潜伏在四处的手下都已被杀。

他们的喉管被生生割破,所以未能发出半点声响便一命呜呼。

而当他抬眼之时,四面八方的阴翳之下,陌生男子们的身影三三两两的出现。

太阳沉落之前,昏黄的余晕闪过最后一道凛冽的红光,把他们的身姿照亮。

他太过于专注于前面的女子,竟然对身后发生的状况浑然不觉。

和他一行的男子都如他一般,对于身后潜伏着的人并为有所察觉,等到他们纷纷回头时,才恍然大悟。

早在他们探入愈纺之前,这些人便已经在此等候。

金色的玫瑰胸章,赫然眼前,领头人正瞧见那男子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他有着刚毅的脸,但表情却并无波澜,静默着的他,眸中的杀气一览无遗,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枪,直直的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领头的男子瞳孔忽的一缩。

※门一开,外面的悠扬的音乐夹杂着男女的嬉笑声,顿时被放大。

但随着男子的关门动作,这些声响又被隔绝在外。

夏冯乙走进了舱中最豪华的套间,套间十分宽绰,四处都站有警戒着的日本兵。

他躬着身子,穿过他们的视线来到内屋里,安庆生与藤田正在此处,秘密商讨着什么。

之见那日本人现在面色微有红润,似乎是喝了些酒。

他的表情并不紧张,似乎是对今晚的事情胸有成竹。

夏冯乙站在一旁,先是没有打扰,等到藤田的眼光不经意的瞟到他时,他才轻哼了一句,让安庆生回过了头。

安庆生一脸谄媚的对着那日本人笑说了一句,便退下身来,走向夏冯乙。

他们离开那日本人的视线少许,然后安庆生脸刷的就严肃下来,对着男子一质问。

怎么样?电话打来了,安爷,这边去接。

夏冯乙指了指道,安爷知道事已成功,于是脸色忽的又好看起来。

他随夏冯乙出了舱间,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隐蔽之处。

他拿起话筒,淡淡的喂了一句。

电话的那头,先是一顿,然后说到:安…安爷。

人抓到了吗?安庆生单刀直入,那男子并没有迟疑便回答到:抓到了,现在正捆着结实呢。

安庆生嘴角些小的勾起,很是满意,但语色仍然冰凉:船就要开动的,前舱门已经关了。

你们该知道从哪里上来。

安庆生语罢,但那边似乎并没有及时的应答,他起了些小的疑心,皱了皱眉又是一问:灰子?有,有,听清楚了!话筒的那头突然连声应答,安庆生便也没有多想,只是厌恶的蹙了蹙眉,便把电话挂了。

细窄的长廊里,隐约可以听到外面的靡靡之声,安庆生缓步走了出来。

对着站在外面的夏冯乙点了点头,夏冯乙会意的卑谦一笑,伸手让出一道来,引着安爷走向大厅。

安庆生重新把手上的烟斗点燃,然后背手而走,姿态甚为高傲。

他一走进大厅,视线便豁然开朗,灯光眩亮,仿若白昼。

厅内已有人群注意到安庆生到来,于是纷纷凑上前来,寒暄攀谈。

安庆生眯着眼,脸上的笑意浓的化不开,这些人并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他们只为能参加在这艘日本游轮上的聚会而沾沾自喜。

当然,比起这些,他们更惊异与安庆生东道主的身份。

他显然已与日本人交好,而当今的世道,是日本人的天下,这些无知的人们便因此而一窝蜂的挤向安庆生。

安爷颇感自豪,心下觉得重头戏都还没上演呢,这些人便已向他讨好,待会儿等他正式下了林作岩的东家身份,该不知道有多大快人心。

夏冯乙站在被宾客围住的安庆生一旁,他悄然退了出来,目光左右瞟瞄,正巧林作岩正带着他的手下从东门进了大厅。

那边的人群也便因此骚动起来,也纷纷靠了过去,看来今天的无头苍蝇还真是多,夏冯乙暗自想到。

他并不想让林作岩看见他,因为此刻的林作岩依然意气风发,他讨厌这样的一幕。

但今晚,一切就会全然不同,从今以后,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将一去不复返。

想到此处,夏冯乙不免暗自轻笑,躬着身子,像默在暗处的幽灵般闪身下去了。

此时,七点差三分。

码头上的人逐渐递少,该来的宾客都已各就各位,上了船。

靠着码头的舱门已被收起,发出沉重的闷响。

而指挥收舱的船长却并没有急着下令开船,而是走到船的尾处,绕着阶梯下了去,原来在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暗门,他一打开这门,便看见已然停靠在外的一艘小木船。

小木船上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船间一麻木袋子,被封住了口。

但看模样,里面分明装了一个人。

那船长心领神会,并不多问什么,便挥了挥手,吆喝他们上来。

这几个男子拖着那麻布袋子上了船来,然后沿着那旋梯上了甲板。

那船长看那些人走远了,进了舱,便走回船头,对着岸边吆喝:放!岸边男子一得令,便解开了绳索,而船上的水手也适时的收起爪锚。

开船!!雄厚的声音划破夜空,仿佛在宣告一场壮阔之战,即将上演。

嗡————戎沁心听到了船只启动的声音,她和平西并没有下了船舱,而是半路折回沿着无人的船侧走。

他们脱着那麻布袋,一路靠向船边,然后他们见四下无人之时,便把袋子打开。

唔……唔……里面的人一见光亮,便咿咿唔唔的出声,只可惜他被封了嘴巴,说什么也听不清楚。

戎沁心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袖间的刀子拿了出来,抵着那男子的喉咙。

那男子被吓的不轻,一感觉脖子冰凉一片,便忽的不动了,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沁心。

不许叫。

那男子急切的点了点头,戎沁心才对把他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但她手中的匕首却未离分毫。

那日本人在哪?女子阴沉启声,眸光冷冽逼人。

不,不知道呀!他的语气里带着哭腔,他的兄弟们都死了。

现在他孤身一人被他们当作包袱一般,绑进了船内。

他们逼着自己对安庆生撒了慌,也假扮自己的身份进了船,而现在又要逼问他藤田的所在地,可是他…真的…不能……我最后问一遍,那日本人在哪?戎沁心声音不大,但是却分外坚沉,她挤了挤眉眼,威胁到。

匕首在男子的喉管上,险些要划出血来,那男子惊慌失措的居然哭了出来。

我真…真的不知道呀,我……把他扔下海。

未等那男子哭完,戎沁心便启声命令到。

她站起了身,然后冷冷冲手下投去眼神。

别,别,我说,我说!在舱底,M字号的最后一间!他四肢被缚,却因为激动而扑向女子的腿。

戎沁心听罢,浅浅的勾起嘴角,然后甩了甩腿。

说到:谢谢你。

她笑顏如花,让那男子有一瞬间的怔忡。

但随即他便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靠向船沿,并且他刚想喊出声时,嘴巴也已然被堵了上。

片刻过后,灯光迷彩的华轮之上,一个小小原点被直直抛下。

那小点相对于这艘船来说,那么的小,那么的不起眼,即便它落海之时的确溅起了水花层层,却依然不能打破此刻祥宁的胜景。

平西把伸出栏杆的手收了回来,他回身望了望女子,感觉今天的她已大不像从前。

若是从前,在这个男子说出情报之后,她一定是会饶过他的。

但是现在,他在她的脸上只看到千年的冰寒,冷漠的令人瞠目。

戎沁心瞥了平西一眼,她站在甲板上,海风呼哧的吹,她衣袂飘飘,身形却坚定非凡。

平西,一直以来我都忘了对你说一句。

男子一顿。

对不起。

当日在忠义堂,平西孤自一人抱起霓裳的尸体时,沁心就已然发现,他深深爱着她。

只是,霓裳是为了林作岩,为了她而死,但平西深沉的爱却在还没发芽之时,便已被扼杀。

他的孤寂,或许只有他一人知晓。

但是,沁心却不能忽略,她对他的歉意。

戎沁心把袖子里的两把匕首拿了出来,这是她在一个月之前,命人制造的。

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在等待几天这个时机,她像是等一个世纪一般,那么漫长。

她要报仇。

而平西,也要报仇。

这三个字在风手飘散,柔弱却坚实,平西眯着眼,许久不说话。

然后他像是释怀了什么一般的微微一笑。

沁心见他浅浅一笑,便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一切仿佛顿有默契。

转即,女子忽的站直了身,把双手上的锋芒一握,杀气冉冉升起。

你们听好。

森冷的音色浅浅的在风中飘荡,却如雷贯耳。

踏上这条船后,我们就必须倾尽一切,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心慈手软。

戎沁心把匕首握在手里,然后继续说到:握紧你们手中的武器,因为今日一战,我们不为赴死,而为存活。

平西以及身后的数名男子均是一楞,这夜色里,女子的表情不得而知,但她的声音却像鬼魅一般穿透海风,穿透空气,穿透他们的身体,直击心脏。

这一瞬间,他们感觉心中的某个地方被触及,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为了富贵门,为了岩哥去死,是他们应当做的,但这一刻,这个女子却告诉他们。

他们的真正价值。

记住,我们不是为了送死而来。

我们是为了活着出去,才共赴生死。

所以,不要不顾性命的去为谁战斗,那样毫无意义。

我们是为了自己的存在,才拼尽全力,才反击!再也不要傻傻的为了他人,去做葬送自己的事情。

不要愚蠢的去撞的头破血流,去伤了自己和他人的心。

我们真正要做的太过明了而简单。

那就是,好好的活着,有意义的活着。

为了自己爱的人,与爱自己的人,而战!女子高高的举起手中的一支匕首,她扬起脸来,此时此刻,轮船的鸣笛声又是一起,巨轮的灯光一扫,霎时在上方点燃了这匕首的锋芒。

男子们抬起眼来,那灯光仿佛是召唤他们浴血奋战的令牌,又仿佛是他们才被燃起的生命希望。

※巨轮的速度并不快,它缓缓的驶向黄浦江中,它绚烂的影子在长河里拉出一道亮带。

M字号舱,最后一间。

戎沁心站在不远处的一拐角,眯着眼向那头打量。

现在跟在她身边的男子只剩下两名,其余的跟着平西去了调动人马。

他们已经发现了船的小门,所以,富贵门的兄弟可以通过船只,驶向这个小门,然后上船。

而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擒贼先擒王。

这里的灯光十分黯淡,似乎是有意要隐蔽。

戎沁心看见舱前有数名男子神色肃穆的四处走动,那显然是盯梢的人。

可见,这姓藤田的日本人十有八九的确是在这。

但是现在凭借她一已之力,很有可能打草惊蛇。

她的脑子飞快的运转,如果现在杀进去,能不能逮到藤田尚是个未知数。

如果自己鲁莽的去了,没有逮到就罢了,万一被反擒,那是得不偿失。

戎沁心忽然觉得,此处戒备森严,想要擒王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她犹豫之事,那舱竟响起了女子暧昧的调笑声。

她似乎是在和谁在道别,而她说的话,并不是汉语。

戎沁心侧耳倾听,随着那女子逐渐走了出来,她一路的道别,让沁心听清楚了她讲的话。

待会儿,一定跳支最好的舞,献给将军。

这是一句日语。

而她是一名日本舞姬。

戎沁心看着她扭着身子出来了,模样也不是十分好看,但却妖媚的可以。

她眼波连转,身子有些不稳,似乎是喝了一些酒。

她一边离去,还不忘对着着那几名在此处盯梢的肃穆男子,一阵调笑。

数名男子却面不改色,只是稍加厌恶的瞟了她一眼。

她见无趣,便也就离开了。

戎沁心心想,这日本人一个个都是色胚子,这样的时候还有心思找女人。

很好,非常好。

女子一眯眼,对着身后的两名男子吩咐:跟我走。

※倒数章节,打劫票票!见者给票,否则~~不让过……(*^__^*)嘻嘻……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二十一章 假面艳姬(二)]那女子嘴巴里哼着小调,心情似乎很好。

戎沁心一路跟着她,来到一厢间门外。

他们佯装无事一般跟了进去,进门后是一走道,热闹非凡,穿梭往来的都是身着彩服的戏子,舞姬。

沁心见人多,于是并没有靠的太近,她与其他两名男子缩在一不起眼的阴暗处,静观其变。

周围是摆放道具的红色箱子,旁边支起的均是层层叠叠的衣架。

沁心眼见那妖娆女子扭着腰身,没进了彩色的人潮,她并没有追去,而是眯着眼,开始思忖起来。

这名日本女子显然和藤田关系暧昧,她现在喝醉了酒,想必藤田也一定半醉半醺。

如果这个时候假扮她,混进M字包间,一定不成问题。

只要……她……女子忽的蹲了下身,然后在一堆珠光宝气的首饰间,找出了一粉色的镶钻面具。

她暗自嬉笑,用面具放在脸上比了比,然后对着身后的两男子说到:我知道怎么进去了。

那两名男子狐疑的看了看沁心,又瞅了瞅她手中精致的面具,一时似乎顿悟到了什么。

你想……?不错。

未等其中一男子说完,沁心便露出自信的笑容,带着些许调皮,些许从容。

不错,只要把那女子一身衣裳给换了过来,面具一带,谁是谁醉酒中的藤田未必分的清。

只要让她进了藤田的包厢,与他近距离接触,拿下他的命是轻而易举。

试问,如果整艘船的主脑人物都已毙命,那些小兵小卒又怎么成得了气候?就在沁心与富贵门的两名兄弟,默契的领会其中蕴意的时候,突然的一阵喧闹打断了他们的想法。

这是一阵轰烈的鼓掌声,伴随着宾客们欢欣鼓舞的笑迎声。

显然是有重头人物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戎沁心刚一疑惑的侧头,就见走道里的舞姬们更加急迫的跑动起来,并有人不自禁的喊了起来:藤田将军他出来了,快快,都准备准备,该上场了!!沁心一顿,才知道自己晚了一步。

这藤田已经出了包间,进了大厅,她先前的计划已经不奏效了。

她一咬牙,有些许气恼,但转瞬她似乎又想想到了什么一般,站起了身。

身后的两名男子觉得有些蹊跷,疑惑的睨视女子。

女子的眸光投在走道里,那些光艳夺人的舞姬身上,一时间觉得这个场景竟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的窄小过道,黄琉璃灯亮的刺眼,所有的人都是一副紧张模样,她们浓妆艳抹,提着裙子穿来过去。

记忆里,有一处也是如此。

沁心小姐?身后的男子小心翼翼低声唤了一句,沁心才从怔忡的臆想中折回。

她回过头来,目光有些木纳,那两名男子甚是不解。

但只见女子只是短暂的看了他们一眼,便低敛下眼帘,盯着自己手中的粉色面具。

沉默一刻后,她的嘴角忽的一扯,诡谲一笑,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

既然都到了这里,如果要演,就把戏演足。

女子低沉出声,令这两名富贵门人更是疑惑。

但却见女子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充满兴奋与玩味:演到最好。

她一挑眉,一瞬间竟有一种惑魅的感觉。

※林作岩举着酒杯,站在大厅的一处,这里装饰十分华贵,与富贵门的富贵大厅不分伯仲。

朴先生站在他身边,目光有些警觉,但林作岩似乎并不是太在意,他显得十分从容,泰然。

但朴先生却心神不宁。

他目光四处瞟荡,似乎在分辨孰是敌,孰是友。

安庆生安插在这大厅的杀手一定不会少,很可能就是刚走他们身边走过的一素面侍应。

他和身边的数名随从,十分有默契的围绕在林作岩身旁,阻隔一切有可能的突袭行为。

但事实上,林作岩并不认为安庆生会选择偷袭的方式,如果是这样他并不用大张旗鼓的把所有上海滩有脸面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以他那死要面子,争口气的性子,一定会以最极端的方式打响这场对战。

男子微微抿了一口酒杯中的红酒,他的眸光低敛,微微一转,便在人群当中搜寻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姿。

而刚巧,那抹身姿也是一顿,恰好的与之目光相接。

来了。

平西向林作岩走了过来,并不十分张扬,然后对着他的耳边一阵细语。

林作岩面不改色,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站直了身。

朴先生一见平西的到来,喜色溢于言表,这说明在这大厅之中不仅只有安庆生安插的杀手,也有了大批的富贵门人。

他们的战斗,越来越有力。

大厅的舞会即将拉开帷幕,藤田将军坐在了最前端。

这是一助兴的节目,貌似是邀请了日本最有名的舞姬,为全上海滩的贵宾们献舞一支。

大家都感到十分荣幸而开怀,当藤田将军开始就坐的时候,侍应们便纷纷邀请闲散的站在各处的贵宾们,准备入座。

夏冯乙把皮质沙发一推,摆好方向,便躬着身子请安庆生坐了下来。

安庆生面噙微笑,缓缓就坐,期间还不忘向林作岩的方向看去。

先前,他们打过一个照面,语气虽未针锋相对,但期间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安庆生胸有成竹,这大厅之内,他们伏击着的杀手已有十余名,个个都是道上的好手。

但他们并不是这一次的主力,真正他需要凭借的,是藤田埋伏着的军队。

这场表演是一个信号,等到所有人放松警戒的时候,就是他安庆生登台展现的时刻。

到时候,他安庆生便能凭借武力,再把他在勇义之会上失去的夺回来。

就如同林作岩,他能做的,他安庆生一样办得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要问问全上海滩,谁敢说个不字。

埋伏一层又一层,逃的出浩帮杀手的掌心,逃不出藤田的军队,逃的出藤田的军队,却也逃不出这浩浩大江!!此刻,八点伊始。

这艘巨轮已驶入黄浦江的深处,在岸边已无法看见它流光溢彩的光辉,即便它埋没在这森森黑夜之中,也无人察觉。

安庆生想罢,含笑的目光便缓缓的从林作岩身上移了回来。

但是突然之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多了出来。

他看见了平西。

安爷狐疑的皱了皱眉,低声对着身边的夏冯乙一问:这平西是一直跟着林作岩来的吗?夏冯乙瞟了一眼那头,却见林作岩高枕无忧般的坐在宽绰的大椅上,身边的数名黑衣男子紧绕其身。

他目光一偏,望见一旁的平西,也是觉得分外刺眼。

安庆生察觉有些不妙,然后又是一说:叫灰子赶快把人送上来,看来必须得加紧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急躁,虽然他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但心下的不安却忽的膨大。

节奏必须得加快了,安庆生思忖道,此刻的他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把好戏上演,但却殊不知这场好戏已经曲转了方向。

而此时此刻的大厅后台,戎沁心正好扭断了一个戏子的脖子。

他们不是真的戏子,舞者,他们是杀手。

女子抬起眼帘,眸光冷冽如冰,令人不寒而栗。

她看向这间化妆室的一角,一群诚惶诚恐的舞姬正曲着身子躲在那里,吓的声音都不敢大出。

戎沁心缓缓的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让她们心惊胆战,她们几欲想大喊出声,但沁心却霎时移到了她们跟前,举着匕首。

不准喊。

她们不约而同的一抽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戎沁心眯着眼,很是满意,然后匕首的尖端在她们之间移动,每移到一女子跟前,那女子的脸就倏然煞白,直到锋芒停在了那张颇有些熟悉的舞姬面前。

她就是那名日本女子。

那女子望着愈来愈近的匕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但匕首却停在了她细嫩的脖子边,并没有再前进,那女子的目光颤抖的从匕首上抬起,望向面前微微含笑的戎沁心。

只见她冷冷开口:衣服脱下来。

※几出表演下来,掌声不绝于耳。

藤田坐在最前面,他的模样仍有些醉醺醺。

安庆生知道,这日本人似乎对今晚的事情太过于放心,他根本看不起这些所谓的帮派之争。

安庆生虽然也颇为自信,放心,但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有什么跳脱了他的预谋,但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他却又不知。

灰子怎么还没上来?安庆生急不可耐的一问,夏冯乙连声说到:已经派人去接应了,安爷莫急。

安爷拧了拧眉,不再说话,了无兴趣的望了望台上的节目,又看了看身边一脸兴致的藤田。

此刻突然灯光大暗,先前的金迷之色忽然被蓝魅之光缩取代。

安庆生也是一楞,往台上一看,却见台上的巨型幕帘忽的一拉,分做两旁,一女子盈盈之身,静立的曲做一优美模样。

她羞涩的低着头,手里举着扇子,正好挡住了她的脸。

这女子宛若夜中白莲,绽放在幽月之下,灯光聚集于一身,在她周边划成一白圈。

她独独一人站与台上,仿若天地之间,只有她这么一朵奇花,敛聚所有人的目光。

她穿着娇美的日本和服,脚裸微露,踏着木屐,小小碎步的移动。

她手上的扇子也是些小的移动,却并没有从她的面部移去。

她只是走着,婀娜多姿的走着,便让在场的所有人屏住呼吸,倾目而视。

藤田更是惊诧,他当然知道那是他喜爱的小妾,他也是看过她的舞姿的。

只是,从来没有一天,她会向现在一般只是淡然的走着,便蛊惑万千。

女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台前,然后她猝然止步,头一仰,她手忽的把扇子一弯,收了起来。

人们便迫不及待的把目光圆睁,只为了看清楚着扇子底下的究竟有一张如何倾国倾城的脸。

但等到他们在幽蓝的灯光下,定神之时,却发现扇子底下的脸,仍然被一张半截假面所敛。

那女子下半脸,嘴角一扬,魅惑之极。

本以为这样的掩面,会令人索然无味。

但事实上大家的好奇心却顿时被激起,他们更专注于这名独舞的女子。

女子收扇的刹那,安庆生发现,身边的藤田忽的身子一直,眼睛向要凸出来一般,盯着台上的舞姬。

那舞姬魅惑一笑,藤田便勾着嘴角,傻愣愣的拍了拍掌。

安庆生现在的心思自然不在欣赏歌舞之上,他只是淡淡的睬了一眼那舞姬,独特的确是独特,但却引不起他的兴致。

就在大家都拭目以待这名舞姬接下来会一展她日本舞技的时候,她却忽的把脚上的木屐给甩了,模样竟有些不羁。

她双手一展,手上的两把扇子同时张开,随着她的一个回身,衣袂飘飘,她藏在假面后的双目,媚眼如丝,在莹莹蓝光之下,熠熠生辉。

她勾着的笑容,并不懈怠,随着她转身,转身,再转身,她的身形便宛如仙子一般,在舞台上划出蝶影重重。

转身,转身,再转身。

安庆生望着她一连三下的转身,忽然觉得这姿势十分熟悉。

似乎在他的记忆深处,也有名女子曾如此一般的三转身。

台上女子的扇子往上一举,腰身后仰,举起的扇子随着她弯腰,而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

女子的目光锁在扇子之上,台顶的灯光晃亮了扇子亮丽的边角,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飘出一些遥远,却铭刻着的记忆。

记忆里,女子说:弯腰,弯腰,沁心。

好难哦,霓裳。

难又怎么样,不想在百乐门上给我丢脸,就照我的做!我们唱歌好不好,这舞好难!别偷懒,跟着我一起,像这样,弯腰,一直弯下去,弯……这些声音仿佛在遥远的时空里,飘渺的传来,女子的眼中在这一瞬间,漾起了些许润潮。

她后悔没有好好排练这只舞,如果说,时光可以回溯,她愿意一丝不懈怠的排演好,然后与她一起,弯腰,旋转!女子忽的眼光一凛,弯下的腰身,从静谧中爆发,以右腿为支点,一个旋身,她像定身在地的花朵一般,腰身像风中摇曳的花瓣般随风旋转起来。

众人惊愕,这样难度的舞姿谁曾见过?但是,这真的是日本舞吗,这样婀娜,这样柔韧的舞姿,哪里像节奏缓慢的日本舞了?朴先生站在林作岩身边,眼睛也是看直了。

他情不自禁的便张口说到:真是美啊……林作岩却稳稳的坐着,眸光温绵的望着台上。

灯光流转把他的脸孔照亮,俊容上的笑意,浓郁到化不开。

藤田见女子旋身而转,宛若云中仙子,不自禁的就拍起掌来。

所有的人,都随着这掌声,也是由衷的鼓掌。

他们的记忆里,如此风华绝代的舞姿,他们只见过一人。

那女子也若精灵,能以一人之姿,独揽众人目光。

台上的女子旋转速度逐渐变慢,停止后,便静静的伏下身去,她变的悠然,静谧,乖恬,舒展,像是天鹅羞涩的一敛翅,优雅的一低头。

舞曲就这么终了……安庆生的手忽的一紧,太熟了,怎么会这么熟悉!?他睁着眼,死死的盯着台上的人,他看不见她面具底下的面容,灯光黯淡,她宛若幻化成了另外一个女子的模样。

那个女子绝色倾城,那女子舞姿天下无双。

枫霓裳!?安庆生不可思议的刚张了张嘴形,却见一小厮忽的跑向他身边,不安的推了推他。

安庆生与夏冯乙同事望下那小厮,他上气不接下的说到:灰…灰子根本没上船……找遍了都没有找到灰子他们,还有,还…有…戎…戎……此刻,安庆生身边的藤田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独自一人像被什么牵引了一般,往台边走去。

而与此同时,台上的女子也站起了身,嘴角媚笑的优雅走了下来。

安庆生的眼光投在他们身上,只见他们越走越近,就要走到了一起。

而那女子的笑容更为甚然,嘴角的弧度愈演愈烈。

那小厮的话还在耳边继续。

戎…沁心!安庆生双眼一瞠。

※这个星期就要结文了,所以,亲们啊,让偶看到票票多多的胜景吧,《逃》一辈子也就这一次啦!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二十二章 十面埋伏]女子缓缓摘下面具,众人瞩目。

她没有倾城绝貌,但她有盛世之势。

—◇—◇—藤田像是着了魔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女子。

他边木纳的拍掌,边一步步的走向她,而与此同时,女子也是盈盈弯下身来,跳下舞台,优雅的走了过来。

两人距离愈来愈近,女子邪魅的笑容愈演愈烈。

那小厮的话一闭,安庆生瞳孔一缩,霎时站了起来,伸臂一指。

藤田将军,不要过去!!男子边说,便大跨一步,而与此同时,随着他的一声呵斥,他身后的一名浩帮兄弟便草木皆兵般的举起枪来。

一人举枪,纷纷举枪,霎时之间,围绕着藤田与那女子,已有十余管枪口。

更甚者,藤田身后的随从也均是响亮的一篇上膛,引得大厅里的宾客惊呼连连。

有女贵宾吓的不轻,喊出声来。

喊声一出,气氛更为紧绷,已有人站起身来,离坐。

一片人往后退,下意识的远离这火药味十足的圆圈。

圆圈就是藤田与那舞姬。

这一刹那的变化,一气呵成,就连藤田自己都不明所以。

他的手刚才伸出去,只消再靠近一个步子,他就能摸的着她,但身边的起伏却引得他转过头来。

他瞟了一眼安庆生,只见他面色铁青,手还凝固在空中,身子向前倾出却不敢大肆走过来。

他们已靠的太近,如果再上前,戎沁心定能一招削了他的脖子!藤田将……安庆生刚说出三个字,那舞姬便忽的衣袖一摆,跪了下来。

跪姿十分优雅而标准,充满恭敬与卑谦。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引的安庆生一懵,直勾勾的望着女子。

而女子身姿一动,举枪的人也下意识的一惊,但随即,他们却发现她只是跪了下来,并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藤田转过身来,发现地上的女子乖恬的低着脑袋,从上而观,她敛着的眼帘,隐隐跳动,姣好动人。

他刚才颇有些僵直的身子,此刻又懈怠下来,但他还有着一丝戒备,并没有继续前进。

他们仍然隔着一步至关重要的距离。

地上的女子先是缄默了一刻,然后忽的抬起头来了,媚眼如涟的望向男子,然后她朱唇轻启,说到:将军,妾身吓着了。

说罢,她身子微微一斜,隐约的小小颤抖,似乎真的在害怕。

这是一句标准的日语,出乎所有人意料,她的的确确是一名妩媚而柔弱的日本艺妓。

安庆生一楞,伸出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他……他果真是弄错了?而随着女子这句千娇百媚的娇嗔,举枪的男子们都是一顿,然后也纷纷欲要放下手上的枪械。

而与此同时,那日本人也是哈哈大笑一声,颇为爽朗。

笑过之后,他张开双臂,像前大跨了一步,仿佛在迎接这名舞姬扑入他的怀里。

果不其然,地上的女子盈盈起身,乖羞的一直低着头。

她踏出了一小碎步,显得羞怯而无害,热的藤田心中怜爱顿生。

他更是急切的走近她身边,双臂一拥,忽的就要把女子的身姿揽入怀中。

但就在他双臂一收的刹那,一直低着头的女子忽的抬起头来。

近在咫尺的女子,面具之下,一双猎猎如风的眼神直视藤田,他脸刷的一白,心上一紧。

但他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女子便跳跃起来。

时间仿佛被放的很慢,女子腰身上的缠布被扯开,她左手把布抛腾开来,往藤田的身子上一绕,而与此同时,女子的右臂赤裸裸的从宽大的领口伸了出来,带着一手锋芒。

缠布被一收,男子的身子被力一转,倾向女子,他大惊失色,刚要抬眼之际,他的脖子上已被冰凉的刀锋所抵。

这一系列动作十分之快,令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缠布飞舞,如仙丝飘飘,军黄色的肥大男子在一瞬间被埋没起来,等到他的身姿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的主脑的脖子上已然抵着女子的锋芒。

举起枪械的声音再次响起,齐齐指向女子。

但此时此刻,谁都不敢真的开枪。

安庆生刚缓下去的心,此刻刹时又吊了上来,他一挥手大喊:开灯开灯呀!!腾——腾——腾——三声,大厅的灯光大亮,把面前的一切照的真切。

女子一臂绕着男子的脖子,一手握着匕首,刺在男子微微打抖的脖间。

藤田曲着身子,不敢大动,他的目光落在那锋芒之上,一瞬不瞬盯着,生怕它真的刺了进来。

女子见所有的人都睁着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时,忽的格格一笑,甚是泰然而从容。

她握着匕首的手不动,另外一只手抬了起来,缓缓的把她面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女子没有倾城绝貌,但她却有盛世之势。

她眸中的光彩摄人魂魄,那是一种冷冽,凛然,自信的神情,是他们见过所有的女子,都不曾有过的。

这个时候很难去形容她的长相,因为她拥有一股力量,结实的震撼着他们每个人的心。

很多年以后,街头巷尾里都能听到这个传奇色彩浓重的一幕。

这一幕中,灯光齐聚下的女子,仿若披上了金丝亮甲,她炯炯的眼神,充满战斗的力量,令所有与之对峙的人,心生恐惧。

戎……戎……沁心!安庆生还是结巴了,他颤颤巍巍的举着手,指着女子。

但女子根本不消看她一眼,她低敛下眼神,望着那日本人。

那日本人虽是恐惧,但毕竟贵为将军,并不会全然怯弱。

他扯着嗓子,呵斥了一句,但所有人听不懂。

戎沁心微微眯起眼,她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只见她从容不迫的勾起惑魅的笑容,说到:我怎么不敢?她一挑眉峰,藤田心中一怵。

此话一出,那日本人的音色明显小了些,然后又说了几句断断续续的话,但戎沁心却不再理会他。

她把目光投向把她围了一圈的敌人,他们纷纷举着枪,一丝不肯懈怠的指着女子,但他们的额间却都不约而同的泪流下了冷汗。

安庆生和夏冯乙不可置信的盯着女子,暴怒之下,安爷大声喝斥:戎沁心,你放下刀来!你们跑不掉的!刹时,他灵光一闪,回过身来,望向站在后面的林作岩。

他一挥手,喊到:把他抓住!一部分的男子回过身来,把枪口指向林作岩。

但林作岩却并不显得慌忙,他俊邪的面容上如沁心一般,勾着惑人的笑容。

他手里还举着玻璃酒杯,他向对周边的事物听若未闻一般,低首轻抿那杯中浓香。

枪口转向林作岩的瞬间,在畏畏缩缩的宾客之中忽的就站起了数十名整装的男子,他们也是把枪械一指。

顿时,两拨势力形成对峙,安庆生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有料到,居然有这么多富贵门的兄弟上了船,并且已混在了宾客之中。

平西和朴先生站在林作岩近身,一人一边,护其左右。

通过船的小门,平西已经带领了数十名的富贵门人进了大厅。

但毕竟时间有限,并且这里除却浩帮的人,还有一只几百人日本军队。

好在,戎沁心居然一马当先,擒下了藤田,使得局势得以缓存。

再来,他们只要拖延时间,因为,他们在等待另一波的援助。

这也是戎沁心为什么迟迟不下手杀藤田的原因。

这一刻,所有的富贵门人,都这么的有默契,即便没有互相知会过一声,但却心心相连。

安庆生见逮林作岩不成,局势反更加紧张了。

此时此刻,整个大厅内的人个个神色冷峻。

除却窝在一角,诚惶诚恐的普通宾客,偌大的厅内,便有三拨势力正互相钳制。

他们一声都不吭,每个人都神情均是左顾右盼,现在若是地上掉了根针,估计都是如雷贯耳。

藤田的副官站在里戎沁心最近的地方,他面色十分难看,以一口日语向着沁心喝斥。

但戎沁心却挤了挤眼,把刀锋刺进了一些,谢谢殷红随着匕首流了下来。

藤田脸刷的就白了,忙又摆手,阻止那副官的要挟。

安庆生冷汗岑出,他一边望了望沁心,一边又望了望泰然自若的林作岩。

林作岩,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藤田将军请你来做客,这就是你的做客之道?!他现在见局势紧张,把话反说。

一袭黑衣,俊朗非凡的林作岩,挑了挑眉,把酒杯放了下来。

他转过身来,望见安庆生那张乍青乍白的脸,淡淡的笑着。

安爷,难道请的了林某一个人,请不了我富贵门这么几个兄弟吗?他也故作无知的模样,和安庆生玩起嘴上功夫。

但此刻不是磨嘴皮子的时候,安庆生心下大乱,他没有想过会把藤田的命搭上去,他已经让尚野隆三死了,如果这一次再把藤田害死,他就算把林作岩扳倒,自己也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夏冯乙站在一边,脸色比安庆生还难看。

他不管谁生谁死,他只想把林作岩和戎沁心弄死。

但此刻安庆生却战战兢兢不敢大动,明明人数就占上峰,却又偏偏不能动手。

安庆生气的吹胡子瞪眼,又是对林作岩大嚷:你以为你们今天跑的出去吗,你看看你周边,有几个你们的人,又有几个我们的人。

藤田将军一只军队都埋伏在这,就是把你们统统杀光,也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你们躲的过吗,何苦又要拼死抵抗!?他边手一臂边一挥,连带那些窝在一角的宾客们一同指到了。

他们吓的又是唏嘘一片,但林作岩却纹丝不动的坐在舒舒服服的皮质沙发上,许久,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眯着眼,饶有兴致的看着安庆生恼羞成怒的模样。

这是你逼我的,安爷。

他忽的敛起笑容,把‘逼’咬的很重,仿佛从牙缝里挤出。

他寒光如冰,射向安庆生,也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夏冯乙。

安庆生见威胁无用,便想缓兵,先叫林作岩让戎沁心放了藤田,再反悔也不迟。

说罢他注意到林作岩森冷的瞄了一眼夏冯乙,于是他侧过身来,一把把夏冯乙推了出去。

夏冯乙猝不及防,摔在人前。

他顺的要站起来,但他的脑门已被安庆生拿枪抵住了。

安爷……?夏冯乙瞪着圆大的眼,望向男子。

但安庆生压根就不看他,只是对着林作岩:你要他的命,我给你,一切都是他害你的。

你母亲,枫霓裳都是他害死的,我安庆生不过是用人不善,我把他交给你便是。

说罢,他踢了一脚地上的夏冯乙,他身子不稳的滚了滚。

他狼狈的撑起身子,抬起眼,对上林作岩寒光如刀的黑眸。

他先是一楞,然后愤恨的瞪着男子,想不到此时此刻,他依旧是矮人一等的曲在他的腿下。

他才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愤然的看着林作岩。

我今天和藤田将军,邀你相聚,绝无他意。

如果林公子硬要误会了我们,我们也无话可说。

林公子,现在这样的局面我想你也不想看到,只有你放过了藤田将军,我们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我把夏冯乙交给你,仍由你处置,至于富贵门,浩帮也决计不会再碰!安庆生一口气把好处都说给林作岩听,但男子却根本听不进去似的,只是死死的与地上的夏冯乙对视。

他们之间的恨,一览无遗,空气中似乎有电光闪过。

安庆生一蹙眉,举起枪来,蓦地就开了一枪。

啊!!夏冯乙一腿被打中,脸上大汗淋漓。

他转过脸来,对上安庆生冷冷的面容,他咬牙一呼:安爷!!!如此,我帮你折磨他,林公子,你可能放过了藤田将军?林作岩抬起眼来,与安庆生对视。

杀了藤田,你们根本跑不掉,不如按安某人所说,坐下来好好谈谈。

安庆生睨视男子潭眸中的神色,他一味的沉默,让他几欲极为自己就要成功。

但林作岩与之对视许久后,把目光转移,望向了戎沁心。

戎沁心一直看着他们,她的眼神一成不变,令人猜不出她的心思。

但男子与她对视的瞬间,他们之间像在无言的传达着什么讯息。

安庆生一楞。

林作岩眯了眯眼,他眸光一偏,望下墙壁上挂着的巨型齿轮钟表。

此刻九点差一分,秒针正一下一下的结束它最后一轮的旋转。

戎沁心随着他的眼神,眼珠一撇,仿佛心领神会,然后淡淡的点了点头,这点头几欲轻的看不见。

但还是被狡猾的安庆生收入眼中,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正陷入一个巨大的圈套,他拖延时间,怕戎沁心杀了藤田,但此时此刻却突然觉得,真正想拖延时间的人,是他们!!否则为什么,戎沁心擒住了藤田,却一语不发,不谈条件,也不发表言论。

否则林作岩,也只是对他的话,冷冷淡淡的反应!?安庆生转过身来,目光上移,眼见那细细的秒针和略粗的时针所产生的角度,愈来愈小,几欲合拢。

在这静谧的一刻,这滴答滴答的声音,仿若被放大了无数倍,响彻在他耳畔。

咚——咚——九点伊始,整合的直角仿佛在宣告什么。

安庆生忽的转过脸来,只见戎沁心目光突的一凛,她一咬牙,手上的锋芒毫不犹豫的一切,恶红飞了出来。

呀!她低吼一声,切开男子的脖子的瞬间,她脚尖一弹,飞身而起。

而与此同时,整艘船的灯光忽的全灭了,像是有人等待这个时刻已久。

全部陷入一面黑寂,众人大诧,宾客中的女客更是惊叫连连。

安庆生有些手足无措,但更令他惊愕的时,船外的天空忽的窜上一道红光,发出尖锐的响声,这是个信号弹!此道光把一瞬间照亮了船外的天空,也晃亮了戎沁心飞跃在半空的身姿。

她急速掠过前面的众人,直直落在了林作岩的跟前。

她缓缓落地,在夜色里,女子轻盈的身子,被飞飘的衣袂旋绕,宛若仙子。

分做两旁的刀锋上,隐隐滴落粘稠的液体,她站在男子面前,低着头,如此鬼魅而惑诱。

女子徐徐抬起脸来,眸光竟从冷冽转变为清涟,她与含笑的男子互视,一切不言而喻。

我来了……终于再次站在了一起,男子嘴角的弧度弯的更甚,他的目光里充满欣赏,愉悦以及疼爱。

此刻,他们的并肩作战才刚刚开始。

而与此同时的黄浦江上,巨型轮船处于一片灰暗当中。

但它周身的江面上却急速的泛起一圈水花。

原来是四面八方都涌来数不尽的小艇,他们速度极快,如利刀划开水面,长驱直入。

迎面而来的一艘船上,男子与女子直身而立。

海风把他们的衣裾和头发都飞扬起来。

特别是男子身边的女子,她的脸默在阴影之中,长长的黑发随风旋舞起来,张扬而凛冽。

谢谢你!!戎洛舟大声说到,话在杂音里却显得微不足道,但还是收入了施月的耳中。

女子并没有转过脸来,只是嘴边淡淡的勾了了一抹笑,仿若有些苦涩,又有些无奈。

但随即她便又恢复了一脸冷然的摸样,她举起手挥了挥,然后破然喝道:一队,三队,先跟我上船!!说罢,她侧脸瞄了一眼戎洛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然后便毫不犹豫的跳上了另外一艘船艇,于此同时,周边的几辆船只也与其聚拢起来,一齐靠近前方的巨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结开]这是你欠我的。

女子森冷的开口,音色低沉。

—◇—◇—戎洛舟站在原地,船只晃的厉害,他下意识的扶住船沿。

他并没有跟上船去,只是目送施月的背影。

此刻,他才发现除了刁蛮任性,这个女子也秉承了他父亲战斗的热血。

举手投足间,她凛然而无惧,果然而刚强,只是她翩然而去身姿,分明带着一丝留念。

她侧去脸的刹那,他见到了深深了柔情。

即便她并不是有意显露的,但细心的洛舟还是感知到了。

男子低敛着眼帘,海风拂起他柔软的栗发,些小的张扬开来。

他犹记得昨夜,戎沁心不期而至,着实令他吓了一跳。

在此之前,洛舟也是听说了今日的日船聚会的,他知道事态险峻,但却也无能为力。

如果说在经济方面,强势的锦丰能帮助富贵门度过难关,但事关武力,他便束手无策了。

所以,在近半月之内,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对着施月旁敲侧击,他知施将军在上海,如果他能拉林作岩一把,一切必能反转。

不过,施月的态度总是冷冰冰。

他和她之间,很难有交流。

自从她嫁入戎家,心怀怨愤的洛舟自然是对她冷若冰霜。

施月先是不服,屡屡对着洛舟呵斥,埋怨,但沁心绑架事件之后,洛舟知道她曾策划加害沁心,更是对她厌恶有加。

但此事一过后,施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对着洛舟叫嚷,她变得异常安静,令他倍感蹊跷。

而那段时间,戎洛舟忙于锦丰的接管工作,对于不能不热的施月也没有多加在意。

他的心里依然装着沁心,知她和林作岩去了上海,他便暗暗四处打听。

只可惜江西太乱,局势紧张,他探听不到消息。

但沁心一回到上海,他便又开始关注起来,所以富贵门发生的一切,以及沁心入狱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他竭尽他的力量,帮助沁心,只为她能开心幸福。

他不敢抛头露面,毕竟曾经的他太懦弱,他也不敢奢望她会回头爱他,毕竟一切已然时过境迁。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她。

所以,当沁心站在戎家公馆的大厅时,他便知道她找施月的目的。

但戎洛舟已经试过很多次了,施月根本不加理会。

她已和他冷战许久,从他们结婚以来,就没有好好的说过一句话。

他们像两个陌生人一般,互不理睬,他们同床异梦,他们如隔冰山。

但事实上,沁心来的那一夜,她居然答应了。

这两个女人在大厅内互视良久,她们的眸光清冷,看不出火光,也看不出波澜。

许久的静谧之后,戎沁心沉沉启音,打破了僵直的局面。

我只和你一个人谈。

沁心并没有回应一旁的洛舟,而是直直对着施月要求。

施月一听,眯了眯眼,眉峰一挑,居然答应了下来。

然后她们就进了房间,之后的对话洛舟不得而知,但沁心出来之后,却冲着他另味的一笑。

她笑的清澈,释然,洛舟一楞,遂反应了过来。

她成功了!她居然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说服了顽固倔强的施月。

戎洛舟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但当他问起沁心是怎么办到的时候,女子却只是温软的看了他一眼,说到:洛舟,你也不要太固执。

戎洛舟一懵,他并不太了解沁心的意思。

固执,他固执什么了?男子从臆想中折回,目光远眺。

前方,四面八方涌聚的小艇依然纷纷靠停在巨轮之旁。

隐隐绰绰间,他看见了女子长发飘飘的背影。

方才,她透着丝丝爱恋与悲凉的眼神,忽的又浮现在男子脑海。

洛舟觉得,她似乎变得不太一样。

小姐她变了很多。

男子一顿,回过身来。

施月的贴身丫头喜儿站在他身后,她一直默默无语,但此刻却忽的启声。

她同洛舟一样,把目光放在很远,投在那名女子身上。

她眸中的惆怅一览无遗,带着一缕无奈与心疼。

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从来都是呼风唤雨。

她没有得不到的,也没有失去过什么。

她是小姐,千金大小姐,所以洛舟少爷,很多时候她的想法是和我们这些卑贱的人不一样的。

她一直都认为,那样做是没有错的,她以为那是她的权利。

喜儿待在施月身边,已有近十载。

她眼中的小姐,高傲夺目,但自从与戎洛舟相识以来,她却失去了曾经的光彩。

洛舟一楞,他知喜儿所说的‘那样做’是什么意思。

逼迫他和她成亲,意图绑架加害沁心,这一切都是她争取幸福的手段。

她长那么大,没有人告诉她,这些是不应该的。

她认为她天生比人高一等,她比人更有理由得到幸福。

但洛舟却给了她最大的挫败感。

可怜的小姐,其实那么的单纯。

她不过是想好好爱洛舟少爷,想要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只是她那么做毕竟伤害了他人。

戎洛舟没有等喜儿继续说完,他决然的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冷冷反驳。

喜儿一顿,继而摇了摇头。

但小姐她已经得到惩罚了。

女子双眼泛红,势有啜泣:少爷,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爱小姐?戎洛舟不语,眸光却下意识的一偏。

喜儿惨淡一笑,继续说到:小姐她现在已经死了心,她其实已经知道错了,只是放不下脸面。

她知道她做的一切其实根本挽不回少爷的心,所以,她已经绝望了。

说罢,女子果真哭了起来,但只是轻轻的呜咽,隐忍着悲伤。

戎洛舟咬了咬下唇,俊眉一蹙,但仍旧不言语。

洛舟少爷,你知道吗。

喜儿哽咽的说到:小姐她,有你的孩子了。

宛若晴天霹雳,戎洛舟霎时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着女子。

他眸间写满惊愕,全然的不可置信。

孩子!?她怎么从来都没有提过!?已经两个多月了,小姐她并不想告诉你。

但是喜儿忍不住,每一次……每一次我看见小姐一个人坐在阳台,含笑的默默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时,我就难受……洛舟少爷,小姐是真的爱你啊,你就不能原谅小姐一次吗……喜儿泣不成声,她居然逾越的拽过了洛舟的袖口,嘤嘤哭泣。

戎洛舟的表情忽的变得充满伤痛,他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又投向远处,企图找寻她。

但女子已经上了船,黑暗之中,他根本找不到她的身影,一时间,他觉得胸口一紧。

※长发随风而舞,女子翩然一个跳跃,便上了甲板。

身后的军队有条不紊的紧跟其后,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便是杀了这条船上,所有的敌人。

施月非常沉稳,这只小队是她一路带上来的,她对每一人都十分熟稔。

女子并不说话,只是勾了勾手指,下属便得其意思,分做三路,绕旋开来。

施月正中带了一队,往舱内去,她手里紧紧的握着一管枪,她的脑海里却飘忽着一些昨夜的场景。

女子目光凛冽,毫不畏惧,也不偏视。

屋子里分外沉寂,气氛紧绷的很。

施月双手互插,摆在胸前,依然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她下巴微抬,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忽的她嘴角一勾,说到:我凭什么帮你?凭什么要她施月帮助她戎沁心,她们本就是敌不是友,何谈援助?这是你欠我的。

哪知,面前的女子却森冷的开口,音色低沉。

施月一楞,眉尖一挑,面有愠色。

我欠你!?她冷哼一声,不自觉的上前跨了一步。

欠她,我欠她什么了?施月心中顿生一团烈火,灼灼而烧。

对,你欠我的。

戎沁心却视她的怒色为无物,继续冷冷重复。

施月觉得好笑了,一摆手说到:戎沁心,你今天可是来求我的,这是你求人的语气吗?她给她机会,她却不识好歹?戎沁心却淡淡的勾起一抹笑容,温温热热。

她笑的很自然,也很轻很轻,然,这笑容似乎又着无尽的穿透力,一袭之间,把她的防备刺穿,像是要看到她心里来一般。

施月,你又何苦要为难自己,争一口气对于你来说真的如此重要?女子的声音分外清透,令施月为之一震。

她慌忙的撇过眼神,不自然的一笑,说到:戎沁心,你太自以为是了。

真的是这样吗,施月,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你对我和洛舟所做的?戎沁心反问到,但施月却向被刺痛了心底最深的伤痂一般,呼喝起来:你懂什么,我为什么要后悔,明明是你们不知好歹。

谁让你和我抢洛舟了,谁让洛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你们都是活该,我不需要后悔,根本不需要!她忽的涨红了脸,但一直都不敢直视前方的女子。

沁心的眼神没有嘲讽,也没有敌意,她只是像一个朋友一般的,温良的睨视自己。

让她觉得心被赤裸裸的曝露在空气里,但她怕被人看见她的伤痛,她怕!你为什么不尝试退一步,难道你硬要逼死了自己,令自己一辈子不幸福?我没有不幸福,你们才会不幸福,我没有!!施月哭了出来,她只想要高傲的活着,她一直都是幸福的。

她不需要和任何人低头,她才没有做错事情,没有!!真正应该得到惩罚的是他们,是他们伤害了自己,是他们!!女子深深喘气,像是刚才的一呼,竭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一般。

她的胸口好烫,像是有一股气焰闷在心口,无处发泄,灼的她生疼。

沁心望着女子,忽的一阵缄默,许久之后,她轻轻的再次开口:施月你知道吗,洛舟他不是真的恨你。

沁心的目光并不离开女子,当女子近乎歇斯底里的抵制这些话的时候,她也感到了深深的伤痛。

她一定过的非常不好,她一定坚定的认为洛舟是在恨她。

所以,她根本不敢再次去争取什么。

他并不恨你。

沁心再次重复,只见面前的女子忽的一顿,不知道哭了。

她缓缓的抬起目光,与沁心对视,她眸间闪过一丝光芒,似乎在说:真的吗,是真的吗?沁心一眯眼,秀眉一拧,再次重复:他真的,真的不是在恨你。

………………施月深深的闭上双眼,她感觉这些记忆仿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是她爱的太过鲁莽而直接,太过倾力而为,到头却跌跌撞撞,遍体鳞伤。

她伤了他人,也伤了自己,但现在,她不会了。

二十年来,最高傲的公主,要学会退让,学会道歉。

这是你欠我的。

不错。

女子迎着海风的脸,忽的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是我欠你的,戎沁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二十四章 因果相报(一)]之后的很多年间,有关于浩帮之主安庆生最后的结局,有很多个版本。

但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却并没有人真正知晓。

—◇—◇—船舱内一片慌乱,尖叫声不绝于耳。

由于先前一刻,藤原经军就死在众人睽睽之下,那些埋伏着的日本兵全全出动。

他们没了首领,虽是气势汹汹但却若一盘散沙。

藤田的副官见形势不妙,在黑暗中大声叫嚷,企图整顿军心,但抱头鼠窜的宾客们,呼救声一声高过一声,他的呼喝声瞬间被埋没。

拿枪者开始胡乱开枪。

不停被跑动的人撞到,分不清是敌是友,浩帮的兄弟拿枪四下发射,无辜伤者不计其数。

而与此同时,由于富贵门的弟兄在切电之时,便已做好黑暗中迎战的准备,他们在人缝中如鱼得水,轻而易举的夺取大厅里敌人的性命。

更甚者,每个人都知道,有一个鬼神正在此处。

她的身影跃然飞舞,人们的视线在抬起的时候,偶能捕捉到她在月光下凛然的身姿。

她刀匕上的血飘飘洒洒,她每一个出刀,收刀的动作都伴随着一个敌人的毙命。

那么干脆,那么决断,不留一丝余地,不带一刻犹豫。

女子忽隐忽现,身影如鬼魅,气魄如修罗。

戎沁心一点地,结束了一轮的厮杀,但就在她刚要转身腾跳而起的瞬间,却有人踩准了点朝她开过一枪。

女子侧过半个脸,撇见那抹举枪的身姿,但再要闪躲却为时已晚,一时间她的心忽的就提到了嗓子口。

那知,她的转身还没有完成之时,那个袭击者却伴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赫然倒地。

沁心一惊,也是一懵,但再回头之时,却已然瞅见了男子俊朗邪魅的身姿。

女子刚要开口,男子却又是一阵枪射。

她周身又倒了一片。

望着女子颇为惊诧的脸,林作岩惑魅而得意的挑了挑嘴角。

我可是神枪手。

他笑的神采飞扬,黑眸熠熠生辉。

戎沁心破然一笑,感觉他们之间的默契更甚。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如此信任对方,肩并肩的战斗。

但此时此刻,即便是身处腥风血雨之下,生死未卜之中,他们仍然觉得心上暖暖的一片。

因为在一起,所以无所畏惧。

………………去开灯,去开灯!!安庆生不止的大喊,他揪起身边一浩帮手下的领子,对其呼喝。

但那手下根本不知所措,已是慌张的浑身发抖。

安庆生低吼一声,大骂一句废物,便忽的把他向自己方向一扯。

砰——枪声响过,那男子再无声响,不能动弹。

原来是有名富贵门人发现了安庆生的位置,但安爷十分狡猾,动作也极为灵敏,恰时的用了那浩帮男子作为挡箭牌。

男子死后,安庆生才把他一甩,反身便开了一枪,取了那富贵门人的性命。

转即,他便蹲了下来,心里思忖。

现在局势太过混乱,开枪只会曝露了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已经拼不了人多势众,只能拼士气,拼凝聚力。

但事实上,他们太过猝不及防,而黑暗也是他们无预警的致命伤,所以,此时此刻他们明显处于下风。

男子愤恨的一咬下,手里紧紧的握着枪,在地上匍匐前行。

黑道上多年的打拼,铸就了他眼观六路,沉着冷静的本事。

他一路靠近舱外,企图寻求还未有进厅内的日军支援,但就在他快要到达门口,即将看见曙光的时候,他忽的觉得背上一痛,身子霎时就停顿了下来。

他满脸是汗,五官因疼痛而揪拧在一起,他转过脸来,瞳孔忽的一缩。

舱外凄清的月光射了进来,身后男子的表情极为狰狞。

夏……夏冯乙!!万万想不到,竟然是他!安庆生一脸忿然,但却再也无法吐出半个字来。

夏冯乙阴狠的笑着,他爬在地上,拖着两条腿逐渐向男子靠近。

你……你……安庆生气竭,他没想过会栽在他手上,一脸的不甘心。

安爷,你这是要去哪?夏冯乙森冷启音,令安庆生毛骨悚然。

他没有见过男子这样的表情,像是生生要把他活吞了。

你别乱来……夏冯乙,你疯了吗?安庆生不顾脊背的疼痛,反过身来,面对男子,然后一寸一寸的向后爬。

夏冯乙手里攥着短刀,迎着安庆生的后退,而一步步向前。

他下颚微颤,眸中阴鸷顿生,安庆生知道他起了杀心,他便举起枪来,想先下手为强。

哪知,扳机一扣,却是空声。

没子弹了……安庆生慌了手脚,又是一连按了好几下,但都不过自欺欺人。

夏冯乙看见安庆生的枪,先是一顿,但发现子弹放口后,他便格格一笑,模样尤为怪异。

安爷,这是命呀,这是命!夏冯乙,你要做什么,你不记得是我一手提拔你上来的么,你竟忘恩负义!?安庆生一脸铁青,他退后的速度加的更快,只是无论他如何逃离,却都逃不脱夏冯乙匍匐爬动的速度。

他像是疯狗一般,鬼声鬼气的说到:安庆生,我本就跛了一条腿,你竟然又废了我另外的一条!忘恩负义!?不是我夏冯乙,你能有今天的机会与林作岩对抗?!你小看了我,总要付出代价的!你!安庆生此刻才恍然,夏冯乙其实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的自尊心其实比谁都来的膨大,他害怕别人鄙夷的眼神,而与此同时他也对轻视他,伤害他的人耿耿于怀。

所以,一但他不顾一切,寻到机会报复的时候,他便会失了人性,残忍至极。

你放心吧,安爷,你死了我一样能把林作岩给除掉的。

混乱只是一时,等到我出去联合了外面的日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哈哈!!说罢,未等安庆生反应过来,他的腿上也忽的被男子一刀扎下。

啊!!他疼的大喊一声,另一条腿胡乱一蹬。

夏冯乙被踢倒,身子一歪,而安庆生便找到这个机会,拼命的像外爬去。

外面有支援,外面的日本军正在聚集,他们有信号弹,有火光,他们能把局势翻转!但等到他艰难的掰开双合的舱门时,印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双女子的高跟靴。

安庆生一顿,目光缓缓上抬,从裙子,到婀娜的腰身,再到默在黑暗中不得而知的面容。

噔——蹬——噔——又是三下,大厅的灯光被大开。

一切的状况已然呈现在所有还幸存的人眼中。

哀鸿遍厅,殷红的鲜血把本是抛光亮璃的地板染红。

死伤者遍布每一个角落,而独独还能站着的便是胸到玫瑰胸章的富贵门人,以及为数不多的日本埋伏军,已经伤痕累累的浩帮兄弟。

林作岩与沁心在灯亮的一刻,同时收手。

他们背靠着背,仿若心贴着心。

安庆生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子,她披肩的长发此刻微有凌乱,施月拨了一拨,然后淡淡的勾着一丝笑意,睨视地上的男子。

而安庆生身后的夏冯乙也已然错愕连连,睁大了双眼望着鱼贯而入的施家军队。

他们都失算了。

本以为,舱内太过封闭,只要到了舱外,便能整合一盘散沙的日本军队,把局面反转。

但却不知,迟迟未有人进来支援,其实是因为施月带了施骅隆的军队不期而至。

其实他们早该料到,戎沁心杀了藤田的时候,窗外的信号弹就是他们联盟的证据。

但是,他怎么又会想的到,已经离开上海的施骅隆会派自己的女儿来帮助富贵门呢?入厅的施家军队分做两路,包围起整个大厅。

已是残兵弱军的日本人也只好放下枪械,纷纷抱头蹲起,更不要说浩帮剩余的几名不成气候的手下,以及那些已然吓的魂魄无主的宾客们。

林作岩与戎沁心也是深深松了一口气,他们能在舱内顶的了这么久,其实也属不易。

而现在救兵已来,整个局面也已控制稳妥,他们便如释重负的互望了一眼。

然,所有的目光却在下一刻都聚集在了施月脚下的两名男子身上。

哈哈哈……安庆生蓦地大笑出声,他背脊与腿上各中一刀,鲜血流撒了一地。

面色苍白的他像是在竭尽心力的笑,他笑的自嘲,笑的近乎流泪。

这就是他的苦心经营的结果,他的天下,他的美梦,原来要以这样凄惨的结局落幕。

他安庆生一世风光,呼风唤雨,跺一跺脚整个上海滩都要为之震撼。

但现在呢,他却什么都要没有了,他的浩帮,他的上海!!林作岩见他不顾一切的笑,忽的便蹙起了俊眉。

他眯了眯眼,直直的向男子走来。

安庆生一见眼底忽的出现了另一双黑色皮鞋,便停止了大笑,抬起眼来。

男子冷冽如霜的潭眸里,有着极尽轻蔑的神色。

安庆生一见便心头怒火蹿升,双手胡乱的一挥,恶狠狠的嚷道:林作岩,你不得好死!!他一嚷过,便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诡谲一笑,然后又一手扯过了林作岩的裤腿,说到:就算我死了,你也逃不了!浩帮没了,富贵门也不能独存!哈哈哈……林作岩,你杀了尚野隆三,杀了藤田,你以为有这么容易就过去了……?不,不会的!日本人会找上你的,阴曹地府里,我等着你们!!他咆哮出声,本以为会得到林作岩一丝紧张与后悔的神情,但回应他的,却是男子更加阴冷,已经轻蔑的目光。

安庆生一楞,分外不解,但林作岩却迟迟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未有破旧的纸。

他递在安庆生面前,安庆生一看,瞳孔忽的便缩成一粒,面色乍青乍白。

此时此刻,他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许久的沉默之后,林作岩森冷启音:你以为霓裳为什么明知要受尽折磨,却也要死在你浩帮?僵若雕石,安庆生的心徒然一凉。

安爷,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

这艘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我林作岩说的算。

而枫霓裳给你定的通敌卖国,又反之嗜杀日军统领的罪,也将公诸于世。

林作岩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心痛,而其身后一直静静站着的戎沁心也忽的红了眼眶。

枫霓裳,那样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子。

她以她的死报了安庆生的仇,也维护了林作岩已戎沁心的未来。

她在误杀尚野隆三之后,并没有选择自行了断。

她知晓待在林作岩身边,只能害了他,包庇自己的罪名会把富贵门逼上悬崖。

但是如果,她把这个罪名抛给安庆生,她却毫不忌讳。

——他命我杀了尚野隆三,为的是他们意见不合,分利不均。

————如果我死在他手上,便是他杀人灭口。

——如此浅显的理由,施骅隆不信。

但是只要他信,便无他人敢怀疑,这一切已然顺理成章。

安庆生现在才顿悟,这一次他苦心经营,却被反将一军。

现在,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不到了。

明天的报纸的头条就会登出,浩帮与日军在游艇上火拼,死伤无数,状况极尽凄凉。

林作岩把纸收回,然后一挑眉尖,他一伸臂绕着满目疮痍的大厅指了一圈。

安庆生瞪着木纳的眼,随着他所指,也是冷冷的扫了一圈。

他双目赤红,几欲滴出血来。

所以,我不会杀你的。

因为,明天的一切,都等着你。

冷峻的笑容,撒旦的气质,他的气势已然压迫的安庆生喘不过气来。

现在的他,竟然脸笑都笑不出声了。

他的一切,在旦夕之间幻灭,而日升之时,也是他安庆生一无所有,并且声名狼藉的时刻。

男子想着想着,双目便再无神采,他的身体向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一般,全然倒塌。

之后的很多年间,有关于浩帮之主安庆生最后的结局,有很多个版本。

有人说他自杀了,从日船上倾身跳入浩浩大江,尸骨无存。

也有人说他疯了,疯言疯语的在市井小巷里穿来梭去。

更有人说他被日本人抓住了,经历了重重酷刑。

但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却并没有人真正知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是倒数第二章,后天就是结文了。

好舍不得亲们哦~55555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第一百二十五章 因果相报(二)]下一辈子,一定要好好的活。

下一次,一定会找到,爱自己的人。

—◇—◇—瘫倒在地的安庆生,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耀眼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瞳孔,他恍惚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男子身子一曲,忽的吐出一口鲜血,意识一模糊,晕死了过去。

身后的夏冯乙,眼睁睁的看着他气功心血,半死不遂。

随着安庆生的昏死,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面色极其难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刀,戒备的看着每一个人。

终于被我等到了这天。

林作岩眯趄起黑眸,眼神犀利的扫了过来。

面前的男人和他,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

林作岩的母亲,被他逼得悬梁自尽,而他堂堂富贵门的当家,也一度要低声下气,不得不让出半边家业。

还有枫霓裳,只是区区一名柔弱女子,为了这场恩怨,香消玉殒。

林作岩与沁心的种种劫难均是面前这名男子,一手策划的结果。

但是林作岩却不知,他本与他素不相识,为什么,他要费尽心机对付自己?众人皆不出声,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林作岩与他的恩怨,外人插不得手。

你不可能死的这么痛快,夏冯乙,凭着你对我做的一切,我可以一刀一刀的剜下你的肉。

森冷启声,林作岩的每一个字都充满危险感,就连身边毫无关联的人们,也都被这气魄所震慑。

夏冯乙双目血红,愤恨的咬着下唇。

他见男子逐渐靠近,并没有退缩,对着他的威胁,也仿佛嗤之以鼻。

他瞪着眼,艰难的拖动着已然残废的双腿。

林作岩狐疑的看着他逐渐向自己爬近,忽然,他手中的染血的匕首突的便举了起来。

夏冯乙竭尽自己剩余的力量,不顾腿上的疼痛,跳跃起来。

一刀恶狠狠的向林作岩刺来。

没有人能料到他居然在濒临死亡的时刻,还不忘做苟延残喘的反击。

他竟恨林作岩至此!这刀势虽出其不意,但毕竟后劲不足。

林作岩一个侧身便轻松躲了过去,夏冯乙扑了个空,狼狈的倒在地上。

此时,戎沁心忽的紧张起来,身姿倏然转移到了林作岩的身边,她想都没想,便一腿踢在地上的夏冯乙身上,他吃疼一喊,手上的匕首掉落一边。

刀匕一落,地上喘着重气的夏冯乙便顿了顿,然后爬去拣那匕首。

他一拣到,又调转过身,向林作岩扑来。

啊!!他吼出声来,面容狰狞。

但这样的攻击,没有丝毫威胁力。

他再次扑空,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疼的闷哼。

腿上的伤口,汩汩出血,把地板染的殷红。

戎沁心惊愕的看着他,他明明知道自己这样于事无补,但却依旧不肯放弃。

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每一次扑空后,再次爬起的时,攻势便愈加无力。

到了最后,夏冯乙全然虚脱,大汗淋漓之中,他失血过多,脸色惨白。

手还颤抖的握着匕首,以近乎可笑的速度以及弧度在林作岩面前划过。

没有人说一句话,都是脸色沉重的看着这可笑的一幕。

林作岩更是厌恶之极的深眯着潭眸,他发现,即便是把夏冯乙的肉一块块剜下来,他也不会得到报复。

因为,这压根对他来说,不算报复。

他不怕,他不怕死,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最后一次落空,夏冯乙不再爬起,他撑起身子,目光因摔的过重,而焦距不齐,但仍然巡视着林作岩的身影。

起初是重影,然后变得慢慢清晰,林作岩深恶痛绝的表情一览无遗,夏冯乙忽的扯了扯嘴角,笑道:我并没有完全失败……他声音沙哑,继续说到:你母亲含恨而死,而你是林家唯一剩下的人。

你也恨我对吗?看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恨我入骨。

对,就是要这样继续的恨下去,恨的滋味会伴随你一生一世……你永远摆脱不了!哈哈!他颤抖的笑到,双手摊开,仰起脸来。

我告诉你,林作岩,你母亲死之前,在那间屋子里哭了整整九天九夜!她眼睛都几乎哭瞎了,真的……你知道我听到她的哭声有多爽快吗,简直是天籁!夏冯乙嘲讽到,眼见林作岩黑眸一瞠,怒火蹿升。

他一个大步靠近夏冯乙,一脚踢在他的胸膛,用力之猛令其忽的就口吐鲜血,身子更是飞出去几尺。

但林作岩仍不罢休,母亲的死是他最深的痛,他安耐不住自己,仍由自己被他所激怒。

他又上前,一脚踩住夏冯乙的脸,狠狠的挤在地上。

夏冯乙的脸被踩的变形,但依旧勾着笑意。

对,就是这样,让我感觉到你深深的恨意……越深越好……他嗓子完全破了,说出的话令人毛骨悚然。

林作岩一咬唇,掏出枪来,就要打死他。

但就在此刻,一身影跌跌撞撞的从曲卷着的宾客们中跑了出来。

他满脸都是泪痕,跑到临近林作岩之处,便霍然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祈求。

不要,不要啊……少爷,你不能杀他呀!!众人大诧,这人来的太过突然,令所有人侧目。

戎沁心更是惊的合不拢嘴,他……他……毕方!!毕方爬了过来,攥紧林作岩的裤脚,然后哭啼道:他是你弟弟,你弟弟呀!!林作岩猛然转过脸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毕方。

弟弟……?他的母亲是你父亲的爱人,但你父亲却和你母亲成了亲,生下了你。

所以,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们是血亲呀!毕方全身战抖,死死的揪着林作岩的裤腿,老泪纵横。

戎沁心站在一旁,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清眸圆瞠。

而与此同时,在场的众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怔怔的盯视这一切。

你母亲当年害死了他母亲,逼得他母亲悬梁自尽。

他现在回头来,就是为了报复,但他做的一切,也是事出有因,少爷,你放过他吧!他毕竟是林家的骨肉,是你唯一的血亲啊……少爷……林作岩的双目斥红,他把枪转了过来,对准毕方的脑门,低吼一声:你撒谎!!他才不信,他母亲一生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也不信,这个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男子,居然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亲。

他从来都是无兄无弟,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兄弟的!?少爷,这是真的……少爷,这一切都是毕方的错,是毕方心胸狭窄,忘不了当年的事,害了夏冯乙一生,也害了少爷你呀!过去的冤孽,本就不该再提,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哭的更加厉害了,是自己,是自己放不开她的死。

他太懦弱了,竟然没有倾尽全力去保护她,她的死是他一辈子的伤痛。

他也恨啊,恨林太太心狠手辣,所以假装忠心这么多年。

但没有想过,他告诉夏冯乙他的身世,其实是在把一切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夏冯乙为了恨,已经近乎疯狂,如果不是他,他一定还在安稳的好好过着,即便只是个车夫,但也是种幸福。

少爷……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毕方吧,我去替他死。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遭的孽,少爷……毕方拧着五官,心口巨疼,此时此刻,他真的不想活了。

林作岩双目充血,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即将扣响扳机。

但夏冯乙却忽的伸出手来,握住林作岩的枪,顶住自己的脑门。

毕方一楞,停止了哭泣,望向男子。

只见夏冯乙瞪着双目,睨视林作岩。

他目光如炬,仿佛在说:开枪杀我,杀我,不是他!他眸中虽有着浓烈的恨,但此时却也漾出一抹情意。

他在不舍毕方,他不想他死。

戎沁心把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忽然之间,她泪如雨下。

每个人心中都是恨,浓烈而刺骨的恨,她,林作岩,夏冯乙,毕方。

所有人的恨却都是因为爱,因为心存有爱,所以,人们才会去恨。

夏冯乙紧紧攥着林作岩手中的枪,一丝不肯懈怠,仿佛就怕他瞬间崩了毕方的脑子。

毕方瞠着浑浊的双眼,错愕的看着他,而林作岩也是不懂。

他眸中的坚决,此刻,决不是因为恨。

但夏冯乙却知,这是为了什么。

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过爱,他妒忌所有拥有爱的人。

特别是林作岩,和他身边的所有人。

他甚至妒忌到发疯,为什么明明流着相同的血脉,但命运却是天壤之别。

为什么没有人为他倾尽一切,当戎沁心,当枫霓裳统统都为了林作岩,放弃一切,拼尽力量的时候,他更是觉得恨啊!他不要看见这些爱,他要林作岩只活在恨当中,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他要公平,公平!!但此时此刻,却有一个人出来拼死守卫他。

难道,这个世界上也有一个人是关心自己的吗,也有人在意他的生死,他的喜怒哀乐吗?记忆在这一刻被打开,一些被恨冲刷而去的回忆,其实一直存活在他的脑海里。

年过半百的男子,总是喝着小酒,在茶楼里,回忆他母亲。

你母亲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她爱种花,她不喜欢讲话,总是一个人默不吭声的站在角落,但即便她站在任何一处,也是那么的显眼,我总能看的到。

母亲的故事,其实就是温温的泉溪。

你母亲爱你。

而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

毕方太傻了,他以为帮自己夺回曾经的失去的,就是幸福。

但自己不过只想要份公平,要一份爱而已。

为何,如此艰难。

结局又为何如此不堪入目。

其实伤害了谁,报复了谁,都无法抚平自己的创伤。

当林作岩痛苦,当戎沁心伤心,当枫霓裳丧命,这一切的一切虽然令他不住的爽快,却减少不了他内心丝毫的痛苦。

他早就发现了,但已经收不回手。

但就在毕方飞奔而出的瞬间,为他求饶的瞬间,他才感觉一丝丝的暖意。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如果时光可以回溯,他宁愿什么都不知,只做一个憨厚老实,勤勤恳恳的车夫。

他一定会把钱存好,买一间屋子,娶一个善良的老婆,生孩子。

那样,他就不会再孤独了,不用再担心,没有人爱了。

男子眼中的神色闪过一丝决绝,然后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指摸到了扣板,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按。

砰————下一辈子,一定要好好的活。

下一次,一定会找到,爱自己的人。

恶红从男子的脑门迸发而出,飘飘洒洒的殷红之中,却没有人发现他眼角的一行清泪。

咚————他的身体跌落在地,发成沉重的闷响。

所有人都惊讶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林作岩也竟在此刻,怔忡一拍。

毕方嚎啕大哭,扑在夏冯乙的身上,含含糊糊的说哭说着什么。

戎沁心走上前来,含着泪,靠在林作岩僵硬的身子上,他们依偎在一起……………………剧情落幕。

大厅的这一切事物,仿若被刻在泛黄的胶卷之上,镜头逐渐拉远,后退,人开始变小,镜头出了窗户,从沉寂的日船上缓缓上升,然后定格在茫茫大江与天际的交合处。

夜虽然还深,但黎明不再杳无音讯。

太阳生升起之时,人心就会暖起来的。

※明晚大结局!亲们啊,砸票给我吧,最后的票票额~~~还有,大家新文处见了!!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结局篇:颇有些恶搞的大结局!!]那一夜,黄浦江上飘摇的血雨腥风随着太阳的冉冉升起,被埋没在苍茫大江之中。

这一夜之后,上海滩上发生了三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第一件,巡捕房的龚显被暗杀,人们传言是共产党做的。

因为他们抓住的共匪在龚显死后,居然杳无音讯。

而与此同时,日本藏据点的艺妓馆,也被大火所烧,许多重要的文件已经资料都被毁于一旦。

第二件事便是浩帮的彻底瓦解,曾经盛名一时的浩帮之主安庆生,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人们先前还会惋惜,他年轻时也是一代枭雄,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但转即,人们却因为第三件事的发生,而彻底转移的注意力。

这件事便是富贵门的昌盛。

富贵门的东家,威名远播的林作岩,堂堂正正的成了上海滩首屈一指的人物。

这位东家不仅年少有为,更是俊邪无比,丰神俊朗,宛若神临。

迷却了众多千金名媛的芳心,只可惜今天,这位传奇般的男子要迎娶他未过门的妻子了。

关于这妻子的传说也很多,有人说她曾在三年一度的勇义之会上,锋芒毕露,大显身手,击溃安庆生手下的高手。

也有人说她能以一敌百,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身手。

更有者,传说她有是仙人下凡,舞姿超群卓越,看的人如痴如醉。

但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呢?面前这个女子真的就是传说中,几乎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女子?她看起来,非常恬静,皮肤细白,五官端正。

虽算还入的眼,但绝对算不上仙人下凡的境界。

更何况,她体型娇小,嘴角勾着静怡的浅笑,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能以一敌百!?至于那赌术的问题,更是无从说起,无法看出。

我甩了甩手上的照片,悻悻摇头。

哎,算了吧,反正也是来写报道的,就是赚的一碗饭钱,究竟是不是真的,也考究不到了。

但是,这里的人真的好多,怎么混的进去呀!?费乐教堂之外,人头攒动,但都被黑衣黑裤,一脸肃穆的富贵门人给围隔起来。

各家报馆的人,均离的教堂门甚远,相机举在头上,一个个银色的喇叭型闪光灯,不着目的,忽闪忽闪的乱拍一通。

我当然不会这么白目啦,怎么说我也是日渐蹿红,报馆里的新新力量,祖国未来鲜红的花朵哇,不拍点绝的,我怎么对的起我的高智商?但是,眼看婚礼就要开始举办了,我再这么耗着,连新郎新娘的毛都照不到。

我瘪了瘪嘴,突然灵机一动,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把自己还算简洁的相机往大包包里一塞,然后再从里面拿出随身携带的喇叭,大呼一声:哎呀呀!!!!这声带哭腔,如雷贯耳,人们均是一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果然是娱记出身啊,脑袋上面仿佛装了天线,唰唰唰,三下,他们探出去的脖子便整齐的一扭,朝我看来。

转过来的瞬间,我把喇叭一抛,身子一软,半跌在地上,居然就哭了出来。

众人满目蹊跷的看着我,我哭的泪眼婆娑,好不伤心,然后就在人们的胃口被调足了的时候,我突然哭喊道:林作岩!!你个没良心的……你现在跟别人结婚了,那我怎么办啊……呜呜呜……边哭,我边拭泪,模样真是凄惨了得呀!此话一出,众人一窝蜂的把我围堵起来,而与此同时我余光也瞄见了一面容刚毅的男子,狐疑的朝我看来。

他一身黑衣,胸口的玫瑰胸章金灿灿的,一看就是富贵门人。

大家开始对着我拍照了,咔嚓咔嚓,快门声不绝于耳。

我说拍吧你们,反正娘娘我要钱不要脸,等我拍到了新婚人的近照,你们的照片就死的登末版,恨的呲牙咧嘴吧!我继续哭,我哭,然后哽哽咽咽的说:林作岩……你若不出来见我一面,我现在就去寻死,我要你后悔一辈子……众人虽是兴致勃勃,但难免也是因为实在是进不去,索性转着这边来了。

具体信不信,还有待商榷。

但是他们脑子里转的什么水,肚子里钻了什么虫我会不知道?再让我下剂猛药,保准见效。

因为我已经看见那刚毅男子的面容愈来愈阴沉,眉也蹙的更紧了。

我死了,你就等着后悔吧,林作岩……你如此狠心,就算是不顾旧情,难道,你也不顾你的亲生骨肉嘛!!??我大囔一声,那哭声,震天动地。

说罢,我还摸摸肚子,虽然知道里面顶多也就一泡屎,但是还是要很疼心的摸啊摸的。

众人炸开了锅,管他是不是真的都开始叽叽喳喳的商讨,相机更是运行的猛烈。

但就再我想再哭一道的时候,那男子终于忍不住大步流星的像我走来,一把揪起我,就往里面拽去。

我说,你爷爷的,这么久才过来,你知道娘娘我的腰都跪疼了嘛!?你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闹富贵门的场子!?那男子一看身份就挺高,他带着我走到教堂后面,一路上的黑衣人都要点头致意,弄的娘娘我也觉得很爽。

我没有啊,才不会呢!!我一摆手,一脸无辜。

他重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看我身上挎着的大包,一把就扯了开来,我惊呼,娘娘我露馅了!他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然后默然说道:我现在把你送出去,你若再闹,休怪我不客气。

他眸中折射出一股寒气,令我一怵。

我胆子小啊,但是脸皮厚呀:大哥啊,现在你把我扔出去,我就是众矢之的,人家还要追问我,我在里面遇见谁了,是不是得了林作岩的遣散费啊,抚养费啊,什么什么的……住口!那男子脸色一青,我倒吸一口凉气。

他奶奶的这么大声,想吓死娘娘我呀!转即,我忽的又灵机一动,把惊恐的表情愈演愈烈,腿也软的打战,声若细蚊的说到:大哥你可吓着我了,现在我可是惊魂未定,走不动了。

我赖死。

他一挑眉,看见地上真的装死的我,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肯定想,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啧啧啧,对,娘娘我没别的本事,就脸皮厚的能当城墙。

他似乎有些气恼,转身要走,我半睁着眼,看他居然真的要不管我,于是飞扑过去哭道:大哥,你行行好吧,让我进去喘口气,我绝对绝对不拍照,绝对不!他一顿,然后说:那你把相机抛了。

这回换我一顿了,我赶忙又哭,说:大哥你好没人性啊,我把相机抛了,老板不扒了我的皮呀!我拿什么还呀!我就歇口气,现在出去,大家都看着我呐。

我说拍照就不拍,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呀!这回,他犹豫了。

我心暗赞:爷爷的,娘娘我胜利了要。

果不其然,他把我带进了教堂,安置在一个无人的角落。

然后他似乎是事物繁忙,就把我搁这了。

走之前,还千叮万嘱,要是敢乱跑就活刮了我一家子人。

我装做很怕,忙说不敢不敢,但他那表情哪里是会杀我的!他一走,娘娘我就出动了。

出了这寂静的角落,走过几间屋子,人气就足了起来。

费乐教堂果然是上海滩最漂亮最华贵的教堂,这里面的设施真是极尽精致啊。

而且看的出,很多地方都是为了这次婚礼而特地布置的,东西都用的非常奢侈,你看着桌子,帘布,还有墙上的装饰,真是养眼啊……谁要是拿这么大排场娶我,娘娘我这辈子也值了。

人虽多,但只要我镇定,也没有人会把我揪出来。

毕竟,人家忙着呢!我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一间特别不一样的房间,定眼一看,那虚掩着的门里,果然传来的些小的窃窃私语。

我心一惊,侧耳倾听。

沁心,你开心吗?此男声,磁性之极,低沉却又充满感情。

只是简单的一句,仿佛都能听的出话语中无限的宠爱。

我暗自赞叹,这么好听的声音,莫不是富贵门的林大少!?摸摸索索,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就转移到门前了。

这里稍微寂静了许多,或许是刻意被支开了人。

所以,我其实看上去很安全。

我偷偷往里瞄,哇呀呀,首先就看到了传说中俊美无匹的林大少。

他一袭黑色礼服,身材俊挺,比例绝美。

最重要的是,他的脸!我滴妈呀,刚才是我错了。

我撒谎说有他滴孩子,是我有罪,是我不要脸,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对天,哑口一呼,模样十分愧疚。

这林作岩真的非同一般的帅,那简直是人么,我真怀疑!当然,就更不可能会跟我这样的人,有什么暧昧瓜葛了。

我还真是撒谎撒的一点水准都没有。

至于那个新娘,她是背对着我的。

身材果然很娇小,她一身素白,简约的婚纱,样式到是很少见。

穿起来,居然也别具一格,很有滋味。

只是不知道,长的的确很照片里的一样吗?若是那样,林大少还不如看上我咧~我本以为,林大少一句:沁心,你开心吗?这么爱怜的问句下来,新娘也应该羞答答的只会一句:嗯,开心。

让后很娘的往男子身上一靠,娇滴滴的再问一句:亲爱的,你开心吗?但事实不是这样。

她居然拍了拍肚子,冷声说到:林作岩,我好饿哦……我靠,娘娘我差点让你给雷趴下了!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但是里面却传来男子爽朗而宠溺的笑声。

我往里一看,果然是林作岩被逗笑了,他忽的把新娘拉近了身,然后居然抱了起来。

他撑着女子的胳膊,轻而易举的把她撑的高过自己。

那女子双脚离地,心下一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咦了几句。

你干什么呀?她满心疑问。

林大少却说了:你好伤我的心,这个时候还顾念你的肚子。

可是我真的好饿,为什么结婚没饭吃。

林作岩你怎么都不饿,你是不是偷吃了。

这新娘果然与众不同,真的好让我无语……我强忍着抹汗的冲动,继续观察。

只见林作岩的潭眸直直的盯着女子,他稍微扬起头来,因为女子现在被他捧的很高,她婚纱的后摆被吊起,完全展开,看上去像一朵开放着的百合花。

男子稍稍缄默了一刻,并没有回答女子无厘头的问题,然后他忽的邪佞的勾起嘴角,玩味而蛊惑,继而缓缓的把女子揽向自己的怀里了。

沁心,我也饿了好久,所以……我几欲看见他黑眸里射出的熊熊火焰,暧昧而邪魅。

所以,我现在就偷吃。

啊……唔……那女子呼出半个‘啊’字,下面的就被男子给吞了。

她的身子相对与男子太过娇小,所以男子捧着她吻,轻而易举。

林作岩的闭着眼,些小的紧着眉,大手扶正女子的脸,吻的辗转反侧。

从我的角度看去,他的表情很为陶醉,翻转时,他情欲的舌尖,露了出来。

女子樱红的嘴,被他润泽的尽湿。

她似乎几次喘不上气来,想逃脱,但男子却顽固的禁锢着她,仍由他占有摆布。

男子从她的湿濡的唇上划下,轻含她的下巴,模样仿佛要把她给吞下肚子。

这场面……突然间,我感觉热血上升,脸唰的就红了。

帅哥陶醉的样子,果然不同凡响。

………………真的吻了好久好不好,这样下去,还要吻到什么时候呀……忽然,我猛的敲了敲脑袋。

哎呀,我这个猪头,此时不拍照片,等到什么时候拍呀!说罢,我就悄悄的把大包里的相机掏了出来,然后扭掉了闪光灯。

但是咔嚓咔嚓的声音我可摆脱不了,所以,我基本是拿命在赌。

不要……里面的女子果然启声反抗了。

但是男子还是搂着不放,沙哑的轻喃:再一下下,沁心……我真是红着脸拍呀,太棒了,这照片发布出去,我肯定声名大噪。

我几欲按下快门,我同时也听到自己的鼓鼓的心跳。

仿佛这就是惊世骇俗的巨作,诞生的一刹那。

但我门还没按下去了,身子就忽的被人提。

刚转过身去,我又见到了那张刚毅的脸。

他猛的用手把我的嘴一堵,然后真的是拎着我走出来。

我被吓了只知道瞪眼,拖拖拉拉的大包里的东西滚落出来,发出颇大的声响。

于是临拐角时,便听见房门里林大少森冷的喊了一句:谁?那语色,极具震慑力,甚至都听的出杀气。

这时我才知,他真正的个性有多么可怕,若是我真的拍了那照,被他发现了,真的害死要刮了层皮,曝尸街头。

想到着,我不免就有些感激那我拎出来的男子了。

他倒是看也不看我,面色铁青,肃穆,肯定是火大了。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到了安全处,他猛的把我一甩,我跌在地上疼的哎哟直叫。

我见他双目蹿火,真的不是一般的生气。

我想想刚才,林作岩的声音,的确也有些后怕。

富贵门是什么呀,最大的黑帮!我还真是糊涂,林作岩杀人不眨眼,那是早有耳闻了,我居然还这么胆子太岁头上动土。

所以,现在我就只有缄默不语了,也不耍嘴皮子,乖恬的像个小媳妇。

你现在倒是不会说话了。

他讥讽一笑,然后拉起我就要把我往教堂外送。

这可不行啊,妈妈咪,娘娘我还没照着相呢!我还没照相呢,我不出去,不出去呀。

我死性不改。

男子见我扒着门沿死不松手,会过头来,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我。

我现在是真哭了,我不想就这样出去呀!!就这样,我们以这个颇为尴尬的姿势僵持了许久。

喂,这样我骨头都散了。

我嘟囔了一句,他冷冷瞄了我一眼,弄的我一哆嗦。

我见他并没有再蛮力的把我往外拖,于是心下觉得还有机会,说到:大哥哥啊,好哥哥呀,你行行好吧,我知道刚才是我错了,但是,但是别把我就这样弄出去呀……你也知道错,刚千叮万嘱你当耳边风,若是被岩哥发现你偷拍沁心小姐和他,你觉得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他说的是真话,我吓的微微啜泣。

他见我哭的好不可怜,于是表情一软,放了我下来。

我继续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则微微叹了一口气,把我的包袱拣好,说到:那样的照片不能拍,要拍就跟着我走吧。

我双眼忽的一亮,哎呀呀,娘娘我出头了!※婚礼正式开始举行。

礼堂的人其实并不算特别多,刚刚好把礼堂的位置占满,可见这一次他们真的是严格控制了人数。

但我还是看到了许多鲜少能见的贵人。

譬如在第一排坐着的栗发男子,似乎是锦丰的大少爷,而她旁边的长发美女,莫非就是施骅隆施将军的千金!?我可真想照相呀,只可惜我和一直冷着一张脸的凶男子坐在一块,根本不能下手。

更甚着,我觉得自己和他坐一块,变得格外显眼,许多富贵门的兄弟都往这边看,就像看怪物一样看我,我说娘娘我张的虽不是天姿国色,但好歹也属于怪物一类吧。

你看哪去了?男子见我愤慨的四处瞪眼,瞥过眼神,对着我提醒。

我哦了一句,忙收神,而与此同时还婚礼的奏乐响起。

现场演奏的果然不同凡响,我见着气势,这场面,真是难得一见呀。

虽着音乐的响起,新娘从门口被一素面女子代入堂间。

门口光耀夺人,她半掩着的容颜若隐若现,她低着螓首,模样似乎很为娇羞。

我倒是觉得,她现在乖巧的和刚才判若两人,不过,说不定等下,她又来个语出惊人,才好笑咧。

林作岩站在神父面前,他侧着身子,目光微眯。

光耀也撒在他的身上,他绝美俊俏的脸,令人心驰神往。

该死的,娘娘我又看呆了……他含情脉脉的看着缓缓走来的新娘,等到那素面女子把新娘的手交付给他的时候,宣誓便正式开始。

神父面容和蔼,展开圣经。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

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

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

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场面话说完以后,宣誓质问便开始了。

慈祥的神父面带微笑,侧过一些脸,对着林作岩说到:林作岩,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男子的目光,含满柔情的瞥了一眼身边的女子。

她白纱半掩的脸,微微泛红,轻咬下唇,模样娇羞可爱。

然后男子便撇回眼神,郑重的回答。

我愿意。

神父满意的点头,然后又向女子问去:戎沁心,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女子先是缄默一刻,众人还很耐心的等。

然后她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胸膛伏起。

林作岩见她迟迟不答,心下有些慌张,她为什么不说我愿意,难道她最后要反悔了不成?男子不自觉的紧锁着眉,侧过脸来。

他目光里的急切一览无遗,令台下的众人到吸一口凉气。

这新娘在想什么呀,这个时候都不赶快回答。

这么好的男子上哪找呀!!这后面的台词是我加上去的,不好意思……神父也颇为尴尬,虽然停顿的时间不是非常久,但好歹早就超过了回答的时间。

就脸旁边奏乐的都很不解的停了下来,这场面是他主持了一辈子婚礼都没遇见过的。

林作岩的双眸开始闪过受伤,他虽知沁心爱他,但他还是不免担忧。

她的一举一动都令他敏感不堪。

就在他几欲出声问一句的时候,女子抬起的胸口忽的一瘪,然后嘴里出声:呃…………她打了一个绵长的嗝。

众人晕眩。

娘娘我又一次要给她雷趴了。

我哐当一声斜了半个身子,还早我定力好呀,没摔下去。

等我爬上来时,新娘缓缓而委屈的,轻嚅道:对不起,我刚吃太饱了……我真的忍了好久啊……礼堂里昏暗一片,太阳公公都被她给羞走了。

林作岩却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一点都没有怪她的意思。

他居然不顾神父接下来要说的话,转过身来,把戒指直接套上她的手,边套还边对着神父喝声说到:不用问她了,我代她回答,她一千万个愿意!!众人先是一顿,然后齐齐鼓掌,但我分明就感觉的到大家的阴郁。

这样的婚礼谁见过,娘娘我博览群书,见多识广都没有见识过。

难怪人家传言,林作岩与他的未婚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先前还觉得那女子太过平凡,配不起林大少。

但现在看来,真是天生一对呀!想罢,我便抬起了相机,照下了这意义非凡的一刻。

女子低着头,有些错愕,因为她的手强行被男子拉了过去,戒指往上推进。

而男子也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半挑着眉,俊容急切。

于是乎,本人第一张惊世骇俗的作品诞生。

当我按下快门的时候,耳边响来男子轻然的笑声。

我不自觉的转过脑袋,他面上的笑容真的很难形容,他睨视前方的一对佳人,眸光微眯,闪烁着复杂而又释然的光芒。

像是经历了很多,很多故事以后才能拥有的笑容。

这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象,他们之间是不是真如传说的一般,有过精彩绝伦,跌宕起伏的过去呢?真的很令人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我适时的一问,男子转过脸来,笑容掩敛不及,让我在一瞬间觉得他竟也长的这么好看。

平西,平安的平,西边的西。

好朴素的名字哦,我伸出手去,做出一个握手的姿势,然后自报家门。

我叫盛人,盛势凛人。

好名字。

他微微一笑,我也跟着勾起嘴角。

很多年以后,我尝试着把这段传奇写下来,并且我坚持到了最后。

但是人生毕竟是人生,不会因为故事的结尾而结尾。

后来我经常见到戎沁心,她比我想象中的奇怪的多,譬如她老是拿我手上的相机,嗤之以鼻的说到:你知道吗,我的相机比你这个小,而且比你这个照的清楚。

我到是奇了,娘娘我花在相机上的钱,和我的伙食成均比,还没听说过比我手上先进的相机。

但沁心却摆摆手继续说到:我的顶多就像戏票那么大,像烟盒那么宽,而且不需要胶卷。

我说你吹吧你,牛都在天上飞了。

她哈哈大笑,然后又开始说些匪夷所思的事物。

当时我们坐在美美的桃花树下,春风和煦。

林大少坐在一边,含着笑容,默默的听沁心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那些话真的很神奇,譬如和人脑一样聪明的电脑,譬如能天隔两方,还能通话的手机,还有她最厌恶的脑白金广告和最喜欢的唱RA……RAP(!!??)的戏子。

我听的一头的火,但林大少却不以为然,只是静静的睨视她的侧脸,一直听,一直听。

我太无趣,简直不想理会这小妮子,她儿子都七岁了,都知道调戏戎家少爷的女儿了。

她还能如此像个孩子一般,可能她觉得娘娘我理解能力比较强,否则也不会专找我说。

我撇过脸去,闭上双眼,感觉周围潮湿却又沁香的空气。

………………恍惚之间,我的脑子有些漂浮,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去,像融化在了空气里。

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是我做了一个梦。

而我把脑袋从书桌上抬起,纸下的字迹已干,我合上本子,面上四个大字还是令我分外惆怅而不舍。

它写着:【逃嫁新娘】如果故事不会完结,那么幸福将永远驻留。

毕竟故事里的人,他们的笑靥和悲容都深深铭刻在每一个认真品读的人心里。

如果结局永不降临,就像人生一样,延续下去。

故事里的人的幸福,也将延续,延续,一直延续……回忆入潮水,蜂拥而至。

你凭什么指着我?林作岩,你是不是真这么讨厌我!?我爱你啊,你明明就知道我爱你呀!!如果你喜欢王子,那么我也可以成为王子,我也可以……林作岩,你别死,求求你……别死!沁心……如果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那就好了……我陪你……一起难过……从今以后,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站在你身边,不再任性,不再冲动,我要竭尽一切帮助,和你并肩作战。

男子拉着女子的手,在阳光底下,他们微眯着眼,笑的徜徉。

沁心,你爱我吗?爱……女子眸若星灿,紧了紧他温暖的大手,然后继续说到:一直,一直爱……※————————————————————如果对次恶搞结局不满,可以看番外。

以后会不定时的更番外的,但不会很多。

今天真的很惆怅,完结文以后,心情就像做了场梦一般,但梦醒以后,却是一千万个舍不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番外:新年番外——烟花]一九二一年的除夕夜,上海。

林家大院里十分热闹,处处张灯结彩,一派浓浓喜庆气氛。

当然,在除夕夜间,热闹也是平常的,只不过今日除却贺新春,迎大年之外,林家上下也迎来了林老爷的二房太太。

柳韵美。

府第上下的人们,都没有见过这个二奶奶,但却听说她貌美若仙,是洛神转世,也听说她狐媚之极,十分妖冶,是出了名的交际花。

但这种种也只是听说,并未亲自见着,所以,无论家婢或是小厮,都好奇异常,期盼连连。

此时,夜已至深,酒宴已散。

因为是大年夜,所以前来的宾客都早早回去团聚了,林爷却不急着入洞房,只是徘徊在林家一处偏僻的园地内。

这处院落名:烟花居。

这院落也不大,林爷却时常独自一人流连于此,踱步徘徊,直至夜深。

他也不许人进院内进行打扫,所以此处并无人际,处处都杂草重生,荒凉萧瑟。

尤其是冬日,此处的景致与林家其他院落里的景色大相径庭,下人们也都不知,这今夜的大好新郎有着洞房花烛之夜不过,浪费春宵在这荒芜的烟花居,究竟是为何。

或许,这个秘密只有林爷自己知道了。

他的双鬓已有丝白掺杂,已是四十余几的人,身子虽还硬朗,面容却沧桑许多。

外人看来,林爷定是为了富贵门的生意劳累过度,以至衰老甚快,但若是知道他夜夜静伫于烟花居,眉眼紧锁,哀叹常常,就会做另番猜测了。

就像此刻在阴影里的消瘦身影,他默在夜色下的树影里,很难被发现。

但只是稍微动了动腿脚,挪了一步便被机敏的林爷发现了。

岩儿,是你么?林爷偏过脸,轻唤了句。

在如此之夜,有胆量跟着自己来的,只有自己年仅十五岁的独生子——林作岩。

儿子的性子和自己截然不同,静默的很,从小就少言寡语,面容冷清。

因为林作岩喜怒不言于色,也让他这个为父的一直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个男孩的身影从树影底下走了出来,月光落的一身银灰,绕出一个惊人的光色附着于他周身。

虽然还只是十五岁,但他健朗的身姿却十分精实,精致到完美无缺的脸庞,犹如鬼斧神工的雕作。

月光下的他,一身的学生装,说明他下课回来并没有去参加父亲的喜宴,也并为回房。

爸爸。

他轻声回应,声音毫无波澜。

林爷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走上前去,一把拉过林作岩。

岩儿,这边坐吧。

他抹了抹有些脏旧的石凳,想和儿子坐下一同享受这烟花居的静谧。

但林作岩却迟疑了会,并未坐下来。

你为什么不回房?林作岩冷声问到。

林爷顿了顿,遂直起了因为擦拭凳子而弯下的腰,答到:你是在怪我对不起你妈么?男孩摇了摇头,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你娶你的老婆,没什么不妥。

那你是怪我没有去陪新娘子?沉默了一会儿,林作岩抬眼直视林爷的眸子。

我想知道,你在这想谁?………………有些萧瑟的风拂了过来,带起这两个男子的衣裾,林爷只是沉默着,温绵的睨着面前俊秀冷冽的儿子。

他的瞳孔里黝黑如潭,却在此刻闪烁出令人关切的光芒。

林爷微微一笑,只是不语,他明白,他的儿子对自己有着很深的敬仰。

在他的眼力,自己是他的榜样,是他的传奇,是他一生想追逐的。

只是,林爷不明白儿子平时为何如此冷漠。

但此刻看来,他眼眸中的光芒终是透出了他作为一个孩子,一个儿子对父亲的爱。

他想了解自己,想知道这日日夜夜自己待在这荒杂无人的烟花居究竟是为何。

就在林爷刚想开口之际,砰——的一声响亮回荡在天际,转瞬一道红色的亮光划上寂空,在最高点绽放出了灿烂的花朵。

开花时的绚烂,刹那照亮了林作岩与林爷的脸庞,林作岩抬起脸,仍由光色染红他的瞳眸,折射出通透的光芒。

林爷看见他眸中的光芒,笑意更加温绵。

烟花……?男孩轻语,仍旧盯着那一声声连连在空中爆破的烟花。

漂亮么?男孩不语,只是久久的望着,一道又一道窜上的光线。

林爷随着林作岩的瞩目也把视线放上天空,黑夜被五光十色的烟花染的腾亮,犹如白昼。

那些一颗颗被放上的火种一刻都不层停歇,不停的腾飞,不停的绽放,十分夺人。

是我放的。

林爷缓缓说到,目光也不偏视。

林作岩目光一懵,顿了顿:为什么?曾经我喜欢过一个女孩,我认识她的那年,她刚从乡下来到上海。

那时我一无所有,却陪着她度过她在上海的第一个除夕夜。

那夜上海放了很多烟花,非常漂亮,她囔着说,这是她第一次看烟花。

眉细细而温柔的皱着,目光温温,林爷对着烟花挪不去视线。

除夕夜,是她的生日。

那又怎样?林作岩不明白。

林爷淡淡一笑,瞥了瞥身边的儿子。

俊美如斯,宛如生在烟花里的精灵,但却分明不知何为情何为爱。

我爱那个女子。

终是一叹,他把实情说出。

林作岩一撇过脸,不解的问,那又如何,你爱她,怎么没娶她?娶不了,我娶了你母亲。

林作岩一沉默,遂又奇怪道:娶了我母亲,再娶她做小,又何不可?望着儿子当真不知所以的脸,他只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仿佛和他说任何关于情爱的事情也是枉然。

他的心好在沉睡,现在的他毫无爱的能力。

但林爷相信,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个女孩,让他明白,让他懂得。

爱。

林爷拍拍儿子的肩,长叹一句:我不能娶她,因为我和她的爱,要么成就唯一,要么无法成就。

眼光一眯,仿若陷入沉思。

唯一?林作岩一疑,又问到:那你为何现在又娶了二房?因为她长的像她。

柳韵美的眼睛和她的一模一样,在花月见到她的第一面,那舞台上风情万种的女子却俨然有双和他记忆里如出一辙的眼眸。

那双在漫天烟花照耀下,如琥珀般熠熠生辉的瞳眸。

林爷的眼神变的哀伤,如果能够再见一次那双眼睛,那该多好,如果能再带着她看一次烟花那又该多好。

告诉那个自己心里铭刻的人,这满天烟花都是为她所燃,为她所生,为她而绽放。

她会不会依然笑容如初?爸爸。

林作岩突然插入的话打断了林爷的臆想,他微微转过头对着他。

你应该多关心妈妈,她听说你要娶个女人,躲着哭了好几天。

他虽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能这么难过,但自己看着她哭,心里不免也是抽搐般的痛。

他不信,这个世界,除了母亲以外,什么样的女人还能左右他。

如果非要说爱的话,他只觉得爱自己的母亲。

我知道……林爷闻言,眼神又是深。

岩儿,我的这下半生就要在歉意和后悔中度过了,我辜负了那个女子,我当然不想辜负你妈。

你不算辜负我妈,你只要对她好些,别忘了她。

林作岩只是一提,娶二房算不上辜负。

恩,可是我在想,岩儿以后千万不要像我,要好好把握自己爱的人。

林爷语重心长的说,眉头又不自觉的蹙起。

林作岩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语气有些轻飘:我不信这个。

林爷一顿,觉得自己的儿子才十五尔尔,正是花样年华,对爱情应是向往憧憬之时,心怎么能如此冰凉硬实?为何不信?男孩看了看父亲,我本是好奇,父亲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不去享受大好的洞房花烛之夜,所以才跟了来。

但父亲却和我说一些,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多重要的事情,这烟花固然好看,但不过是一时。

他挑挑俊眉,若是我娶妻,也不会为了她一句话,就把整个上海的天都染亮了。

女人根本不值得我这么做。

望着儿子笃定的神情,林爷的深目先是一顿,遂坦然而舒展。

你还小。

我不小了,父亲做过的,我都做过,没有什么新奇的。

好不避讳,已经十五的他已经尝过女子的滋味,只是他不觉得有太大感觉。

林爷一笑,那就是因为你还没碰见。

转而,又望向依旧持续缤纷绚烂的天空,男子的目光投的很远。

总有那么一天,一会遇见这么个女子。

看见她,你的心才满满的,甚至觉得丰富的要溢了出来。

她一不在,你就觉得心空虚如坛,紧紧的闷疼着。

她的每一句话,你都记得,她的每一个梦想你都想为她实现。

像是沉溺在回忆,林爷噙笑说到。

不会的。

林作岩斩钉截铁,一向独断独行,如鱼得水的父亲并不像是说出这样无聊的话的人。

这完全不可能,不会有这样的女子。

林爷再次拍拍儿子的肩,会有的,到时即便是她的一个微笑,也能为你带来整个春天。

而且,如果她向你讨要这漫天烟花——你也都会给,甘之如饴。

仍旧带着一丝稚嫩的光色,林作岩俊魅的脸在这么一刻真的有些动摇。

他狭长的双目对上父亲沧桑的双眸,他发现父亲的眼神里带着无限温暖的力量,是他从小大到都很难得看到的。

或许,真的只能对着他说的那个女人,才能焕发那样的光彩,她的母亲从未享受过。

他冰冷的心第一次,想要相信——相信真的真的有这么个女人。

九年以后,也就是一九三一年的初夏,在已是这个男子独霸一方,只手遮天的上海滩上。

他毅然为了一个女子燃放了整夜的烟花。

宛如此夜,或者更甚,这些不停绽放的烟花,同样把绚烂的光色染在了他俊邪的面孔上。

和他现在青涩的脸庞不一样的是,那时的他,已是成熟非凡,并且。

那黑潭般漆黑的双目中——尽是他如今不懂的爱。

身边的女子抬头问他:这焰火是你放的么?林作岩不语,只是淡淡的笑着。

你觉得我就一定喜欢看烟花?女子歪着头,瘪着嘴问,今天是我生日啊,你的礼物就是这个……男子偏过脸,微微有些不悦,女子,不都是喜欢这个的么?沁心一顿,此刻的林作岩眸中直白而通透,访若孩子一般,干净的不可思议仿佛只是一个想要讨好的孩子。

她抿着嘴,贼贼的笑了笑。

转势,她又抬了抬头,又一个绽放的烟花霎时照亮她的脸。

恩,我很喜欢。

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她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林作岩。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子,即便是她的一个微笑,也能为你带来整个春天,而且,如果她问你讨要着漫天烟花————你也会给,甘之如饴——__必须要说明一下了,许多读者没有读懂这篇番外,或许真的是盛人没用,没写好额。

事情是林小时候和父亲的一段对话,当时他不信他可以为一个女子做放烟火这么傻的事情。

他不相信有个女人可以让他甘之如饴去这么做。

但九年以后,也就是一九三一年的,夏天,也就是距离勇义之会四个月以后,他却傻乎乎的为了戎沁心去放了这个焰火。

至于当时他们什么关系,亲们可以猜猜了……呵呵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亲们的长评o(∩_∩)o:第一期长评]因为实在是感谢留长评的亲们,不希望亲们辛辛苦苦打的那么多个字就掉下去不见了,所以特别加了一个分卷,放亲们的长评,这样以后就能一直找的到,看的到!这是第一期,收有蓝靛紫,breathesky,xunyizizi,宛如清璇!————蓝靛紫的长评,《逃》的第一个!盛人,好希望你今天再更一章喔,今天是我放假前最后一次看你的文了,下次得初六晚上才能再看到了。

好期待后续发展喔。

唉,今天投十二票给你,初六晚上见了(不过明天还是照样会给你投完票再回家的^-^)。

今晚的沁心好酷喔,就是不知道她看出了王莲生到底是怎么出老千的了。

我觉得林作岩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说不定他像他父亲一样厉害呢。

也许他第一次是故意猜错呢,而第二,第三次才真的认真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那个王莲生出老千,不过第一次可能不知道,第二次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喔。

文中说林作岩讨厌赌,是不是跟他父亲有关系呢?沁心会帮林作岩恐怕不是她自己想的要两清那么简单吧,而且她已经喜欢或者说是爱上了林作岩了呢,只是她自己内心不愿意承认而已。

就像林作岩想的,他们好歹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况且林作岩是一个那么有魅力的男子。

我想应该很少有能抵抗得了他魅力的人吧。

其实戎洛舟这个角色我也很喜欢,我觉得他算是一个完美的人了,反正在我眼中我觉得他比林作岩来得更完美,不过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太完美,阻断了他与沁心的一切可能吧。

因为完美的人顾虑就会太多,没有办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有时候过于完美也不一定是一种好处啊,会令人望而却步的。

为什么长评得写那么多字啊,我第一次留言写得这么多,好多年没有写过超300字的作文之类的东东了,我觉得自己是在数字写耶。

作者回复:我的紫紫,你是《逃》的第一个长评,哎,你永远都能让我这么感动哦!!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至于你对情节的猜测,明天那一章,你就能知道了!很可惜,估计你看不到,不过,我会想你的,等你来……5555……谢谢你对戎洛舟的喜爱,难得,还有人知道他的心,你真的是太可爱了!!紫紫的第二个长评:昨天回来的太晚还没有看完,本来想再给你写长评的,又不知道从哪里写起。

今天终于看完了,呵呵,真的很期待后续的发展啊。

现在终于知道林作岩是真的不会赌了,呵呵,应该说是他不屑去学会赌吧?看到义勇会的结果,真的是太佩服林作岩了,我在想如果当时能亲眼看到那种场面,一定会成为让人终生难忘的回忆吧。

当时的林作岩真的是太酷太帅了,这么有魅力有霸气的男人真的只能在小说或电视里面看到了。

(嘿嘿,好遗憾喔)当时摇骰子的沁心也是超酷的,那时的场面闭上眼睛回想,就好像在电视上看赌神大赛一样喔。

不知道沁心跟那个怪老头到底学到了多少,好期待能看到沁心的所有本事喔。

还有那个指挥军队的女子确实神秘得让我有点好奇喔,她是不是喜欢上戎洛舟了?最后会让戎络舟也有个好的结局吗?这么完美的男人,不要让他一直孤单啊。

其实让他碰上林作岩这样强劲的对手,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也许只有他自己心中才知道了吧。

(可怜的戎洛舟啊,是不是该怪自己生错了时代呢)后面看了盛人的番外,唉,有点感触。

是不是生活在那个时代的男子都有林作岩的那种想法,觉得男人娶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如果他真的爱上了一个人,还会有那样的想法吗?就像他现在爱上了沁心,他还能接受自己娶别人吗?作者回复:紫紫啊紫紫,再看到你真的好高兴,紫紫是从《逃》100多收藏就开始追的吧,一路下来,看的肯定很辛苦!哎,是紫紫每天九票九票的砸,才让我有信心一路写下来的。

每天的留言也是我的动力呢,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希望文文结束的时候也能看到紫紫!那么《逃》也算一种完美了……————breathesky的长评:大大啊,看到你的留言我太激动了,其实我是写完了评论的,可能没注意结果不是按长评发了,所以超过的字就被扣住了,没发出去,所以,我决定写个长评,呵呵!作者大大,首先我要申明你的文章的名字实在没什么新意,要不是我实在无聊仔细看了一下介绍,这么好看的内容就要被我错过了,(幸好),不可否认,现在关于穿越题材的内容大都大同小异,无非是些皇宫后妃之类的,多了也就滥了,而你选的是三十年代的旧上海一下就让人感觉亲切真实了很多,一边看的时候我甚至于有错觉,好象自己看的不是小说而是电视剧真实在眼前播放(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再来谈谈女主,性格倔强而善良,聪明又有些糊涂,总之穿越过来之后遇到的事情更加使得她颇有些百折不挠的精神,勇气可嘉,希望她喜欢的人能配得上,至于林作岩虽然性格有这么点阴冷但是看在他会因为女主而脸红的分上,还是挺希望他能跟女主在一起的,不过,相信大大正是希望让小林同志能正视自己的感情才会安排他在追求女主的过程中一波三折(又是新娘被换,好不容易找到人又因为表情动作吓跑人家,最危险的是女主的感情天平一度往非常有绅士风度的洛舟同学身上倾斜)说实话他也真是够衰的了,不过他还是没明白在工作中(哦,如果混黑道也算工作的话)霸道硬派作风很有型很酷,但是如果追女孩的话,肯定吓得人家退居三舍,逃都来不及了。

不知道大大是不是也有意安排情节,让我们看到顿悟过来的小林同学新的良好表现呢?看人家洛舟同学那个风度翩翩啊,不就已经让女主差点沦陷了吗,不过我要猜想,可能真是因为他骨子里少了些小林同学的霸道,所以才大概可能也许最终败给了小林同学吧?总而言之,我认为爱一个人不能象秋风扫落叶般凌厉(抖),而应象春雨那样丝丝渗入,沁人心田!(本段评论中,有枉猜大大心意之嫌,不要任东西砸我,我闪~!)作者回复:评价这么高啊……谢谢亲的赞赏。

关于名字,其实一开始写也是比较马虎,随便取的,文章开始写也没想过居然坚持了这么久。

不过,现在看来的确名字是不太好,否则也不会没啥人爱收藏啦,哈哈!亲分析的角色很对,只是没打完,亲其实可以试打长评啊。

《逃》至今还只有一个长评呢!————xunyizizi的长评:春节这几天,没法用电脑,想<<逃>>都想疯了.昨天一回来立马打开电脑,把后面更新的几章一口气都看完,把所有读者评语也看过.此文章章都让人爱不释手.之前等不到更新的,把前面的部份又从头到尾看了不下三遍.呵呵,我怎么中毒如此之深啊!!自从看了<<逃>>,其它文文都吸引不了目光了,看了一点就没有多大耐心继续追下去.找到像<<逃>>这样一本爱书,难啊!!我大概读了一下人气榜上排着的文文,都比不上<<逃>>精彩啊.看了其它一些古代的穿越文,觉得里面云里雾里废话好多.想到<<逃>>如能出书,我心里也激动不已,兴奋不已,高兴不已啊!这个很有希望喔.如果播成电视剧,我可有点担心了,毕竟在文字上有很多想像的空间,如果找真人去演,万一角色自已不满意,男主没有想像中的帅以及完美,角色演得不如书中的所写的到位,那就真失望,扫兴了.如果真这样对不起此文呢.不过话说回来,如真能拍成电视剧,还是高兴的,不过,盛人记得男女主一定要挑好喔!男主应该比新上海滩的黄晓明还要帅.林作岩不但俊俏而且很聪明,沁心注定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了.就喜欢像沁心这样有个性的女生.不过我觉得获得爱情最终不是比较个人能力,爱情是内心里真实的微妙感应,洛舟最终没能和沁心一起,其根本并不是能力不如林作岩,而是他最终没有像林作岩那般触动沁心最心里那根弦.所以他们是有缘无份,只是谈得来的男女朋友.换句话说,如果洛舟与沁心真正的已经"心心相印"或者爱得难分,就算林作岩再有能力,以沁心的个性她必然还是坚持与洛舟一起.呵呵,我只是在瞎放屁而已.毕竟此文作者已经安排好了结局,应该说谁都逃不过盛人的手掌心,呵呵!不过最终也希望洛舟能幸福,与那神秘女子!绒沁心,你就死心踏地跟着林作岩吧,哈哈!作者回复:的确有一阵子没有看到xunyizizi的留言的,知道过年肯定会很忙的啦,开电脑看到你的长评真是超感动的!哎,毕竟《逃》一路下来,也没几个长评……呵呵!谢谢你这么喜欢看偶的文文,这么高度的赞赏它,哈哈,我好开心哦!至于沁心和洛舟的爱……其实亲接下去看就知道了。

还有那个神秘的女子,很多亲都对她抱有浓厚的兴趣,但是,我要郑重的说,她真不是善男信女,亲不要太过抱有想法啊!————宛如清璇的长评:首先我要说的是,盛人实在是一个让人感动的作者,且不说文笔好得让人心服口服,逃是那样引人入胜,就单单一点,盛人会不厌其烦地给每个留言的读者回复,就十分让人感动了.如盛人所说的,给每个留言回复是一件开心的事,而不是一件麻烦,我想这样的作者,她的文怎能不让人喜欢.偶虽不敢说阅文无数,但看的小说也实在不少,尤其是穿越小说,但是,我确实未碰到过像盛人一样敬业的作者.偶从来都是一个做事有头无尾,三分钟热度的人,所以很少追文.一般看的也都是完结的文,像这样长时间地追一篇连载文确确实实是第一次,想还未放假那会,在学校里,碰到谁都会极力地向他们推荐逃文"这是我看过的最精彩的穿越文之一,你们一定要去看啊,不看是你们的损失"那阵子,大家都说我看文看得走火入魔了,都开玩笑说,不要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见不到我了,因为晚上穿越了,我也觉得自己不可思议.我想让我如此着迷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问好看,第二个应该就是作者的勤奋吧,真的被大大感动了.现在上网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收藏夹,看更新,留言和投票,这可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追了这么久的文,小说里的沁心,林作岩,戎洛舟,还有莫芯等等,都好象在脑子里变成了一个个鲜活的历史人物,让人为之喜,为之忧.再者,非常非常期待心和岩的感情能快些突破,让小林能少受些心灵折磨,能够早日报得佳人归.还有,沁心是21世纪的人,偶想她一定会些那时代人所不会的,或不知道的东西,以后和林在一起之后,会不会利用自己所知道的历史知识或其他的,给予林一些提点?林会不会知道她是穿越的?沁心会不会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来展现除赌术之外的才华?n_n作者回复:看见清璇的长评让我超感动的,真的。

其实看每天亲们留言我就是不停在感动,感动中……谢谢你这么强烈的推荐《逃》给你的朋友,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

你说你是三分热度的人,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有毅力,我也是个没毅力,做是半调子的人。

但写《逃》以来,有了支持,有了鼓励,我便不希望让人失望。

就像在累,看到清璇还有其他亲的留言我就觉得,还是要加油更新,不要让亲们等不到!所以,也是《逃》一直保持更新的原因。

其实可以看到,不是V的文,能更的《逃》这么快的真的很少,所以也希望看的人不要太急……对于文中的人物,更是谢谢清璇喜欢了,哎……千言万语啊……————第一期的长评就在这里啦,谢谢蓝靛紫,breathesky,xunyizizi,宛如清璇!亲们要相信,每个留言我都要好好看,回复里的名字也绝对不是复制粘贴的,这是盛人的心意!再次希望,游客同志们能注册一下,10秒就好,用号收藏一下文文,此文不是VIP,放心的看,也让我看到收藏里到底有多少亲们在看就可以了,这就是莫大的鼓励!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亲们的长评o(∩_∩)o:第二期长评]第二期的长评,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出啦……真的感谢连日来写长评的亲们。

——走失的鱼的长评——春节期间就发现了作者写的这文,本来想着时间还多,在等几天再来写长评,没想到这时间过得真是快,明天我就要到学校去报名了,没办法,我只得从床上爬起来给你写长评.其实我从来没写过长评,也不知道怎么写,只知道把字数一直往上一直往上顶,嘿嘿.首先从男主开始说吧.林作岩.我很喜欢这种人,能根据环境改变自身,让自己去适应这个环境,并且主宰这个环境.我看着作者的描写就觉得这林作岩好像通天晓地,什么都能够看透,什么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整个世界好像都被他玩在手心里,甚至让我感觉到文章只有一个主角,就是林作岩,其他的人全是配角.然后是戎洛舟,怎么说他呢,嗯,其实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他生的时代不适合他,我感觉他像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不能去适应那个旧上海的环境,只能在自己的思想里幻想着这世界如何如何美好.不过看了沁心和王连生赌的那一章后,感觉好像戎洛舟会变,变得像林作岩一样,去主宰环境.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林作岩,因为先入为主嘛,嘿嘿.嗯,再来说一说沁心,我可是真的佩服她的速度!其实我看着她逃跑的那一章的时候就在想,要是我的体育成绩有这么好那该多么美妙啊,我就不用在跑800的时候垂头丧气了.文章写到沁心爱上洛舟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沁心之所以会爱上洛舟,那多半是因为洛舟天真的想法,因为在现代,沁心接受的教育和洛舟的想法几乎是一样的,这使得沁心和洛舟仿佛天生一对的感觉,不过我相信真正的强者还是林作岩.希望作者在林作岩历经艰辛后报得美人归,不要让他的心血都白费,那我就谢谢啦!作者回复:再次收获长评一个……超级感动的……首先要谢谢你从床上爬起来写长评啊!亲的长评算是一个对文中人物的见解吧,我觉得都还蛮到位的。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对林作岩太过偏爱了,如果说文种哪个人物的性格我掌握的最好,我认为就是林作岩了。

写他的时候,我时常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所以,也让我爽了一下,当了通天晓地,什么都能看透,什么都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大男子……哈哈!亲对洛舟和沁心的爱也分析的很好,他们的确是很吻合的人,所以爱情很顺利的就能来到。

不像沁心和林作岩,是锋芒互刺的一类人。

——李香瑾的长评——看了好久的霸王文,感觉很对不住作者,所以决定干脆多说一些混个长评。

自打看网络小说以来长评就从来没写过,只是随便说说罢了,请大家将就着看看吧。

不得不说女人天生是具有母性的,所以女人的爱情里绝大多数的决定因素是对男人的心疼,这也就是为什么往往越是表面上强悍的男人只要稍稍露出一点点脆弱就会轻易俘虏女人的心。

男人看起来有多强,当他表现出脆弱孤独的一面时就越容易让人心疼、记忆深刻,让女人缴枪投降。

这就是戎洛舟为什么会输给林作岩。

戎洛舟堪称完美,也就无法触动戎沁心心中天生的母性;而林作岩恰恰相反,他看起来十分强势,但偶尔表现的一丝丝小寂寞、小孤独反而更加让人心疼,所以就能让沁心感到他需要她来疼来爱的量远远胜过洛舟所需要的量。

不只是戎沁心和林作岩,经典的爱情可能都是相似的:女人需要男人来保护这不假,但当大多数时间被一个男人保护,而偶尔也需要女人反过头来安慰照顾他的时候,女人往往会更加爱这个男人,这样的感情可能更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还有,作者给戎洛舟安排了一个这样的家世,有一个这样厉害的父亲,而戎洛舟又是这样的性情,就注定了戎洛舟和戎沁心走不到一起,而林作岩虽然家世也同样显赫,但是毕竟父亲已不在了,这就大不一样了,所以说,戎洛舟在作者开始设定剧情之初就输了。

以上纯属各人想法,水平有限,如有意见相左者看过之后就一笑了之吧。

作者回复:真的是要么不发,要发就发这么经典的长评啊!香瑾亲啊,谢谢你辛苦的打了这么多字哦,非常高兴!我会把亲的留言放到长评里去的!至于你的分析,嘿嘿,亲肯定是个恋爱高手哦,的确是这样的,林作岩很让人心疼。

说句对不起洛舟的话,我的确非常偏心,因为我已经把个人感情带入文章,所以写林作岩的时候,我会很高兴……哎,当然写洛舟我也很高兴。

至于他们沁心的归宿,其实一开始我就讲了是和林作岩一起的,所以也没什么悬念,但过程的确非常曲折,所以请亲期待一下吧!再次谢谢香瑾的长评!——taishan2001的长评——几乎从来不看还正在连载的小说,感觉似乎每天都绷着一根弦似的,总是被什么东西给牵绊了---我想,我不喜欢的应该是这样一种不自由的滋味吧。

最初也不知道是怎么无意间看到了盛人的这部《逃嫁新娘》,最初并没有注意到这部小说状态时连载中,否则我是断然不会去点击的,最初也以为这就是特普通的言情小说,烂熟的剧情供我打发时光而已。

可现在我知道,就是最初的这些无意,让我遭遇了一场美丽的邂逅,这场邂逅让我惊喜不堪。

也是帅哥美女的男女主角,也是最流行的穿越(只是穿越的时间不像以往的清朝,而是离我们更近的民国--只是可惜历史课上对于民国的常识了解甚少)。

故事发生在旧上海。

从现代穿越过去的女主戎沁心开始经历一次惊天动地的旅程,收获了一场异常华丽完满的爱情(现在还没有看到结局,可是私心里很希望能够看到一个让我满意的结果--拜托盛人不要让我太失望,否则我一定会感觉很难过。

平时看电视或者小说也是看到好的结局才努力去看,碰到不好的过程也很想跳过不看,老公因此总是教育我要面对现实)。

至于具体的情节如何,在此不要累述了,因为盛人的文笔如果用我自己的文字来代替,实在是让我感到太惭愧不安。

强力推荐哦!希望有朋友和我一样喜欢---可能大家都有这样的感受吧,好的东西自然是特强烈的想找到共鸣的人。

呵呵。

作者回复:谢谢你形容的;美丽的邂逅……我感觉真的好感动。

谢谢你喜欢《逃》,我自己其实也没看过什么穿越文,所以,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写起来就不会有什么套路,只是自己想的好的,就去写。

连载的速度,其实真的我很努力在更新了,希望亲的‘不自由’的感觉能舒缓一点……哎,看到长评我就激动啊!taishan2001,感谢你的评,我会好好收好在长评卷里的。

最后抱抱!——莫冰溪的长评——无意中看到这本书,先是喜欢上他简介中的话,再者喜欢上男女主人公的性格,现在穿越的书大部分女主脑子都少根筋,很少是有个性的女子。

但该文中的女主性格就很鲜明,不会随便就沉沦在男主俊美的外貌中,而且有胆识,真的很喜欢她~但还是有点不满就是她对男主不够好,无法透过他的表面看到他内心的孤独,况且有点搞不清她自己对舟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嘛?我想不是。

舟不过是在她最伤心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让他看到她最脆弱的一面。

然而林爱她只不过是用错了方式,但那能怪他吗?我想不能吧。

他所处的环境造就了他的性格,影响了他爱人的方式,而且他爱的也好苦。

我也很喜欢作者该文中所描写的女配角裳,也是很有性格的一位女主,希望她最后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不知道后面会又怎样的发展:女主会发现自己对林的感情吗?林的行事作风在上海滩会不会遇难呢?林会不会主动向女主坦白自己的感情吗?舟会不会因为对女主的强烈情感而与林对抗呢?舟又会怎样应付后来出现的那位女子呢?舟的妹妹会不会做出伤害女主的事呢?还有后来出现的女子因为喜欢舟而做出怎样的举动呢?等等的问题都困扰着我,我迫切想要知道,真希望作者可以快点写到结局~希望作者写个完美的结局支持作者的文章~望该文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作者回复:首先……拜谢亲的长评,真的……我一看见长评我就那个泪奔,那个感动!我要抱着莫冰溪亲,啃啃!呵呵,沁心是比较正常一点的女性,其实她的个性就像我们每个人一样。

谁说小说里的女主就要要不单纯,要不聪明绝顶,她就不可以平平常常,也没多漂亮,也没多纯洁,也没多聪明?所以戎沁心就是个很平常的人,还有谢谢你喜欢霓裳,我也是非常喜欢她的,沁心对霓裳的喜爱,其实已经透露了我对霓裳的喜爱。

最后,你好多个问好哦……哈哈,说明亲真的看的很仔细,我会好好努力的把下面剧情想好,给亲一个完美答复的!结局会美好,亲放心!一期放四个亲的长评,长了怕亲看不清。

这次要谢谢,走失的鱼,李香瑾,taishan2001,还有莫冰溪!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亲们的长评o(∩_∩)o:第三期的长评]这是第三期的,千言万语啊化作感动的泪水,啥都不多说了,把亲们的长评珍藏好,才是实际滴。

这次要谢谢:——lele1016的长评——在这里要赞一下伟大的作者~本来我一直是看起点女频的偶尔发现了潇湘,刚开始一直看了很多VIP的文就感觉这钱花的挺不值的.有些写的实在是太肤浅的(不好意思.我发表的是个人观点)直到昨天无意间看了这篇(逃嫁)是因为介绍让我觉得挺新颖的.一直都在看穿古的文.偶尔看到离现代比较进的还是感觉不一样.刚看了开头就深深吸引了我.真的是不错的构思和不错的文笔.看到男女主角的爱;恨纠葛.我心被触动了.阿岩的性格偶也是非常喜欢的~标准的冰山男.但会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表现出温柔的一面.多么令人向往啊~在现在这种时代有权有势的人哪个不是家里一个.外边N多的养着.美其名曰"几百个工人都养了还差那几个女人"能在那种视女人如衣物的年代能有这样的爱实在是很可贵.虽然这只是小说.但让我们看到的是在心里想象已久的爱情.也能让我们在利益与金钱衡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现今时代中找到一点点纯真~所以.大大你很棒.也期待你能写出更多好的文.洗涤一下这颗被世俗污染已久的心~只是更新要加快些.谢谢其实我一直是比较爱看灵异小说的.之前比较喜欢的是(驱魔人)之后我也会去看看大大写的灵异文.也期待比言情的更精彩!如果有大大比较欣赏的文也给我推荐几本.我已经快闹书荒了.好多都是在连载,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作者回复:真是缘分地啊,亲在起点看书都能和《逃》结下缘分呢!潇湘的V文,额,其实我不感太多评断,但我只想,只要我写好自己的文,不是V,不受网站推荐也是会有越来越多像lele1016的亲样,支持我的读者的!小林同志的性格,的确值得赞赏,他的爱,连我这个作者都要感动,感动,再感动的!最后,谢谢你把‘洗涤一下这颗被世俗污已久的心’的重大任务交给我,我太荣幸啦!(其实小小得意了一下……)呵呵,我会好好写的,一定加油!至于文的推荐……我说句老实话,我看过的小说很少,真的……亲要相信……我真是一时兴起才写的小说。

——a24252613的长评——人人啊,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更讨厌你塑造的岩岩没事干嘛写那么好啊,那么好的文文,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了,几次想写长评,都打了退堂古,明天就去读书了,就决定一定要给人人写了!写的不好,也不要介意哦我衷心的希望洛舟滚的越远越好,永远只选择等待的人,永远不能去反抗亲人,争取所爱的人不配得到一份无价爱,我真的很奇怪,戎这个家庭,父亲有威严,妹妹(不想谈她,令人想给她几巴掌)至少也懂得何叫贪婪,知晓用肮脏的手段得到爱人,为什么作为独子的他,兄长的他只知道与岩做比较,明知到比不上,还不努力,唯一让我不讨厌他的理由就是心心,还有他是帅哥,不过,文看到现在,总觉得舟的性格怪怪的,一下子是轻佻的,一下又!我以前也尝试过写文,刻画的都是不输给男人的女性,凭什么女的永远是弱小的,女的也可以独挡一片天,你说对么?可是俺没毅力,写不下,所以啊,看到你的文,总让我感觉他乡遇故人的味道,让我好喜欢,心心现在还太单纯了一点吧,真正的改变是在阴谋中脱影而出吧?你笔下的岩岩真的好惹人喜欢,他的霸道会应人而议,他为所爱的人心疼,更会为所爱的改变,那样的岩,真的另人好心疼,看着看着,心心不见了,我却成了文中的主角(窃笑ing。

心心:滚远点了,岩是我滴,你才不是女主角!!)人人别气哦,看你的文,我早把洛的妹妹叫什么忘光光了,还有那个什么将军的女儿,对我来说,不喜欢的人就不记得她!!这可不是俺不尊敬你滴文文哦~,不过那将军的女儿最后是不是因该帮岩呢毕竟在义勇会上她还出面过呢,本来我还是满欣赏这个女人的,那时还在想,这女的那么豪爽,外向,有可能有是一个精彩的女性吧!可看到后面,我才发现,原来她还是平凡的具备了也作为女性的我最无奈的品性——自私,嫉妒,大脑是猪脑,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嘛!至于枫MM,原来我对她的感觉也是一般般,现在,我大概是喜欢她吧,她的路走的是对的,明知不属于自己的,却硬要要(跟性戎的一样)就是白痴!希望她的结局不要是悲的哦~为什么文中说那是她唯一能感觉岩的最后时间啊!!感觉挺难受的盛人,加油哦,我去学校就没办法上网了,也没办法投票了==!但我会坚持支持你的,加油作者回复:首先感谢a24252613的亲的长评,而且亲的这个长评是我觉得最有深远意义的长评了。

因为你真的为我提出很多意见。

首先,是亲的长评让我第一感觉到,原来我的确是带着偏心去写的文。

对于林作岩,我真是偏心到偏心啊,偏心到觉得沁心都没林作岩重要了……是啊,读者在看文的时候其实体会的就是作者的心态。

我的笔墨对着他很浓,所以让亲有忘记其他的配角,以后我会努力改正的!哈哈,还有哦,你的长评真的很多字,让我真的很感动,至于结局我会尽可能的让其美好,圆满,亲放心,祝你在学校的生活顺利开心!——蓝靛紫的长评——盛人,首先要说的是林作岩付出的爱,终于可以让沁心不能再忽视了,他终于在慢慢的走进沁心的心里了,这点是值得为小林同志高兴的。

呵呵,以前看的很多言情小说都是男主霸道得就像刚开始的林作岩一样,而女主之前也是非常抵触,可是后来写着就莫名其妙的说一早就喜欢上男主了,感觉很生硬,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后来看了朵朵舞的《红颜乱》以后,才真正体会到爱情就应该像美酒一样慢慢酝酿出来的,这样的爱情才有真实感嘛,才不会觉得太假。

盛人也做到了喔,沁心对林作岩的感情就是这样慢慢的,在不知不觉中滋生出来的。

说到戎莫芯这个人,刚开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看了第六十六章后,可以说很讨厌她了。

她做的事情很卑鄙喔,她这样做就能得到林作岩的爱了吗?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亏她也做得出来(真不敢相信洛舟会有这样的妹妹)。

相对起来,枫霓裳这个角色就比戎莫芯高尚太多了。

(高尚的人才能让人喜欢嘛)虽然她也爱林作岩爱得很深,但至少她不会去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吧?所以我个人也还是喜欢枫霓裳这个人的。

而施月这个人,说实话,现在对她还没有多大感觉。

可怜的洛舟注定得不到沁心的爱情,不知道盛人会怎么安排呢?好想知道喔。

(现在反而希望洛舟和枫霓裳了,两个可爱的人一起也不错。

呵呵,我个人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

嘿嘿,说到这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打住了,有话就留着下次再说了,在这里祝盛人后续文越写越棒,追文的人越来越多,写长评的人也是越多越好。

哈哈~作者回复:紫紫啊,又有长评了,现在紫紫给了我3个长评哦!我会一一都纪录好的,最近有点忙可能没时间整理长评卷,但看到亲的长评我就觉得……哎……抱抱吧,啥都不说了。

《红颜乱》恩,我可能真的要去多看看小说了,这部小说已经有好几个亲提过了,还有那个《绾青丝》,我也要好好看看,学习学习。

呵呵,后面的情节可能会比紫紫想的还要跌宕一点,计谋加上阴谋,会比较难写,但我也要加油不让紫紫失望!至于霓裳和洛舟……额,他们不可能在一起……谢谢你的最后的祝福,每天看到你的爪印我就能好好睡觉了,一点都不夸张。

——旖藤静伊的长评——首先——我明天又要上学,今天是特别休假的,所以你写的我只看到了心她逃嫁的后面一些。

言归正传,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构思。

虽没有皇宫,虽没有江湖,但是确是别具一格。

女主的性格十分的内敛,但又有自己的特色,让人无法移开眼神。

其实,美貌也好,气质也好。

倒不如个性来得好。

男主就是典型的美男子了,黑道老大,冷漠如夜,心狠手辣。

可是,他也有爱的人,只愿可以囚禁住她,让她一辈子无法逃离。

作者的每一个人物刻画的都很到位,在那样的时代,那样的旧上海,到底有多少另人向往的故事?真是让我十分的期待。

接下来,我来说说我对你文章的建议(个人的薄见罢了。

)1.我觉得女主的眼泪总是来的过快了,不过,这也是他的特色(MS不是建议,是称赞==)2.文中还是有点错别字的,但是时间匆忙,我无法一一告诉你。

建议在发文之前先看几遍会好很多。

以下不是意见,是疑问。

为什么女主可以那样敏捷的跳上火车?而且怎么进火车的,难道火车没有顶?或许是我对这方面不熟悉吧。

再就是女主似乎忘记了那个婆婆的叮嘱,当然,后文也许有,我还没看到…因为看的不多,也不好怎么点评,下次有时间,我一定再好好看一遍。

P:你真的写的很好,自信一点。

哎,看了你的文,我都不怎么想写了,天壤之别啊。

555…加油i,我以后不会怎么来,因为上学的原因。

但是,一有时间我就会来的。

旧上海,旧上海——到底有多少精彩。

时代乱,时代乱——究竟有多少祸患。

爱情迷,爱情迷——怎可如此痛心。

——更多精彩,尽在《逃嫁新娘》作者回复:没想到灵翼真的来看我的文了,谢谢你休假的最后一天还来看文。

太感动,要抱抱啃啃!谢谢你对男女主角的赞赏,我对着你的建议一一回答吧。

第一,沁心喜欢演戏,但我也知道我写的可能有些突兀,因为第一次写言情,请原谅啊。

第二,错别字,我真的是汗颜。

其实我知道文中有许多错别还有病句,但我以每天3000-4000字的更新,基本没有时间回去改。

以后一定改正的!第三,女主跳上的火车是货车,火车箱无盖子。

还有她的能跳上去的能耐,后文会有描述,如果有时间可以看后文。

P,我的确缺乏自信,谢谢你来给我打气。

有个一可以给我砸砖,分享我写作时的苦恼,我觉得月翼这个长评给我很大的鼓励。

哎……还有你那首诗吧:超赞,要知道我可没本事写诗,哈哈!你的大作,哪天我也会去拜读的,我们一起进步,好不?最后要谢谢lele1016,a24252613,蓝靛紫(紫紫),旖藤静伊(灵翼)的长评,都有很多好好的意见,我会认真考虑的!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亲们的长评o(∩_∩)o:第四期长评]首先要说对不起,因为我个人自私的认为,还是不要把亲们为我说话,批驳那位读者的长评放进来,一这不是愉快的事,二这牵涉了了那位亲的名字,把这些记下来,不是君子所为。

但我记得每个给我鼓励的长评,和写长评的亲们,这里抱歉了,我想在《逃》里只留下一起欢乐,感动,雀跃的美好回忆,不想为其他的不愉快的事情打扰了《逃》这片净土。

请原谅我自私一下。

首先感谢发长评鼓励我的亲们:快乐点吧(前后两个分析长评!),水若云出(谢谢你一直追随!),宛如清璇(偶们清璇,啥都不多说了……),306835987(是个可爱的妈妈噢!),风行水上(观点和你一致,有些事就是要追究!),仰望明月(谢谢你指明,无论如何更新最大!),寒妹妹(老乡,老乡!),舞缠香(提意见一流)。

你们一个字一个字打的长评,很让我感动,我会记得的!下面是纪录下的,对《逃》的长评:——xunyizizi的长评,太有才了——以下2首歌献给此文,表达我对<逃>的无限喜爱.一首是岩唱的,一首是心唱的.第一首歌名:渴望你的爱歌手:林作岩你的眼神让我有安定的感觉只有你能够抚平我心内的寂寞只有你能填满我心中的空虚你一个微笑,一个温绵的眼神就让我感到如此满足天空不断下着无声的雪你的离开让我陷入疯狂的思念这个冬天是如此寒冷而我只有思念勉强能温暖黑夜再次见到你不想让你找到离开的理由每一夜闭上眼睛我看到了恶梦你微笑但是旁边的人不是我心中切开一道裂缝让我满满的心痛不想表现出脆弱也不想爱得懦弱其实我非常爱你,不想失去你可知道我多么渴望抓住你的心让你一辈子只能待在我身边默默的守候期望你有一天会懂我的爱你的倔强让我无可奈何你的抗拒让我心碎冷漠如我,为了你开始学会去爱只怕你的离去无边无际的黑暗会将我吞没你不懂我是多么渴望着你的爱第二首歌名: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歌手:绒沁心这是一个让人沉沦的年代灯红酒绿,霓裳阑珊,笙歌艳舞,醉生梦死我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没有家,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整个世界是如此残酷让自已坚强,渴望生存下去直到遇到了天使般的王子,以为自已找到了存在这个世界的理由直到转过身,看到了另一双静默渴望的眼神是如此沉重如此让人心疼心中划开了一道弧线你的爱强烈浓郁到让我无法忽视,无法逃避冰冷如你,眼神开始出现了温柔强势如你,开始学会退让我不能不感动我脆弱的心在这冷酷的世界开始找到归处回过头来,天使断了翅膀,他带着伤痕离去泪水迷蒙我的双眼...原来你才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作者回复:这真是要大大的感动一下,天,我的xunyizizi为《逃》这么用心,居然有两首曲子!歌词写的非常好,我每个字都认真看过了,觉得真的很贴切,很动人。

特别是林作岩的,的确啊,‘让我满满的心痛,不想表现出脆弱,也不想爱得懦弱’我自己看的都感动!我的天……还有戎沁心的,‘心中划开了一道弧线,你的爱强烈浓郁到,让我无法忽视,无法逃避’好对称哦!呵呵,真的谢谢xunyizizi,一千万个谢谢都不止!!!——蓝靛紫亲,已经发了好几个长评了^_^——盛人,首先要说的是,你写的文真的很好,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在看。

至于青涩与否,每个人也有不同的看法,就像选美一样,各人的审美观不一样,但是最终大家都会选出自己认为最美的啊。

在我们这些支持你的人的眼中,你的文就是好的。

说句实话,我从来没有给哪个作者天天投过票(即使是我喜欢的红颜乱,也只是有空了想起了才去投的),你是第一个让我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帮你投票的作者。

所以你要对自己有自信,即使你现在不是最好的,但是你一定能慢慢变成更好的。

说到你的文,这几章都写得好精彩喔,真的很好看。

真的是太喜欢你笔下那个纯结的沁心了,从二十一世纪穿过去的人耶。

我想现在二十一世纪思想那么单纯的人基本上都绝种了,反而像戎莫芯那样的人却很多。

现在的沁心就像一盏指引那些迷途的人走向光明的灯,让大家不由自主的想要喜欢和靠近她。

林作岩喜欢她,就是想让自己血腥的世界里保留着那么一份纯真吧。

戎络舟喜欢她,就是想让自己混浊的世界里找到那一份纯真吧。

枫霓裳喜欢她,就是想让自己肮脏的世界里还存在着那么一份纯真吧。

总之,她就像是上帝派去的天使一样,给三,四十年代腥风血雨的上海带去一点希望。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太夸张了,我自己也觉得。

不过这些就是我的想法,也许不对,不过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盛人怎么写。

看到xunyizizi给你写的那两首歌,好羡慕别人的文采啊。

唉,反正我是写不出来,所以只好乱写一通了,盛人就将就看一下吧。

呵呵^-^作者回复:紫紫又给了我一长评,我当然知道,每天投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这是一种执着,我在潇湘也追过几篇文,那是我有想法在潇湘写文的原因。

当时,我都没能每天投票呢!我很容易没自信,也很容易后自信。

其实,没自信的时候,相反也是我的动力,因为觉得作品不够好,我就会望死里想,想出更好的。

有一点强迫症,哈哈!紫紫对沁心的评价让我很感动,的确她是一盏明灯,照亮了很多人的心。

她和那个世界的人不一样,她有主见,有生命力,会让人觉得美好。

你没说的夸张,我想紫紫也很与自己的想法呢!——migan302亲,莫大的鼓励!——盛人,《逃》是暂时最吸引我的小说,一开始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找点小说看,没想到内容那么精彩!不怕你笑话,我在看《逃》看到大半时发现还有几章就没更新时,心着实的有点舍不得看剩下的,就想:只有这么多了,看完了怎么办?以前看小说很多时都会一目十行,不精彩的就跳过去,但我看《逃》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怕错过了什么。

我曾经把一个书写得也很好的作者拿来跟盛人比较,希望盛人不要介意,那个作者现在已经很出名了,盛人应该也知道她吧!她是我最喜欢的作者之一----明晓溪,我也很喜欢她的书,我觉得可她的书时心会跟着里面的悲情而痛,会被故事所带引着;而看《逃》时,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爽快和兴奋,我还是很喜欢义勇会上情节,看到的文字好像就在我脑里拍成电影一样,另人回味。

我觉得明晓溪的书和盛人的《逃》各有千秋,如果真的要分个长短的话,我想应该可以这么分:一个故事的情节可以分成情和节明晓溪的书是情让人感动,当然故事内容也很好,那是让人刻骨铭心的情那节呢?节就是故事的架构内容,这部分的话《逃》实在是精彩,高潮迭起、环环相扣,不像某些我看过的小说一样,在开头写的时候好像挺好看的,但后面就宗气不足,看着看着就不想看了,而且我个人喜欢在看小说的时候找小说中的破绽,例如前不对后之类的。

《逃》的节却让我膜拜,总有让我出乎意料的惊喜。

而《逃》的情嘛!现在也还只是林作岩的情,沁心的情还没转变过来,我还是期待着的。

每一本书在我心中都会有一个分数,有些比较有名的作者的书在我看来也没给多少分,明晓溪的书算是很高分了,有85-93,而《逃》也有90,我从来都不给满分的,因为我觉得更好的会在后面。

作者回复:migan亲的长评我看了3遍,因为真的让我觉得很好看……谢谢你,每句话都是鼓励啊!你的分析实在令我感到很有感触,亲真是有才,能把评写的如此有层次如此有感悟。

至于明晓溪,不好意思,我也没听过,(都说盛人不看什么小说,孤陋寡闻的说,亲们说的好多人物都不知道……)谢谢你说的《逃》有‘节’。

的确,故事情节下,我是下了很多功夫的,因为我认为有足以吸引我眼球的‘节’才能吸引的了亲们吧。

而且,我更加相信,《逃》的后半部分会更好看,现在是感情戏,到时候就要看沁心展示了。

嘿嘿,其实我也很想写快了,去看看沁心呢!还有谢谢你给我打的90分,真的,能拿我跟名家比,实在感动死了。

希望《逃》看到最后,也能保持这个90分!——风铃亲,虽然不是长评,却胜过长评!——爱是什么?不管世界怎样颠转时间如何流动爱也总会存在的每个人的心底都在渴望只是它到底是什么?也许像洛舟那样很干净地想去爱也许像心那样很单纯地希望得到爱也许像岩那样很浓郁地等待爱可爱从来就是一个不可爱的东西洛舟和心如今的爱就是那苦涩的初恋吧和现实中一样初初的爱很难有结果即使它爱得切底可最终也将如昙花一现美丽而刻骨铭心但带着遗憾但爱有时也会有芬芳的味道岩和心的爱无疑是那种牵伴一生的爱纵然过程是那样的山穷水尽但最后也会柳暗花明温暖而重如泰山可需要等待飞扬的文采精致的构思紧密的逻辑透切的心理自然的氛围文章写得真好相信每一个收看的人的心将会不自觉地跟着构造的情节走!风铃是一个很爱妄想的女孩想的很多想得很离谱可没有作者想的绝妙----风铃读后感作者回复:非常欣赏,非常喜欢亲的这一段话。

真的,分析很多,讲的也很对,沁心和洛舟,沁心和林作岩的爱……痴缠啊……风铃的确是个爱幻想的女孩,但不是妄想噢,将来想的都会以某种方式实现,就比如盛人想的《逃》就已文字的形式,实现了……谢谢亲!这期要谢谢xunyizizi亲,蓝靛紫亲,migan302亲,还有风铃亲。

谢谢你们!还是希望游客大大们,收藏一个,也算是对我的小小鼓励了,感谢发长评的亲们,这是莫大的鼓励!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亲们写的番外o(∩_∩)o:拍肩亲写的番外—戎莫芯]首先是盛人说的话:今天非常高兴,因为读者:拍肩!拍肩为《逃》写了一篇番外。

拍肩兄,呕心沥血三个多小时,经过数次更改,终于大作得出,哈哈!!构思很新颖,而且文笔也很好,盛人好佩服,亲们读读吧,偶们《逃》的读者都是才华横溢的!※下面是番外正文※戎莫芯静静的回忆着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爱她的。

慢慢的想起来了,是7岁,记忆里父亲第一次紧紧的抱着她,她娘亲的葬礼上。

那时候莫芯大约5岁,不到6岁,她的哥哥洛舟大她4岁。

那年戎家的生意刚刚起步,洛舟是戎家的继承人,父亲将期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记得那时候哥哥早已去了私塾读书,而父亲找了个先生到家里教莫芯认些字。

莫芯还清楚的记得哥哥回到家里瑟瑟发抖的样子。

洛舟,你过来。

莫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总是在哥哥回了家后冷着脸对他说这句。

我问你,今天先生教了些什么,可都记住了?哥哥身子微微发抖,不语。

哼!又逃学!不成器的家伙!说着,拿起右手旁两指粗的棍子就往洛舟身上挥去。

莫芯不是第一次见到父亲毒打哥哥,她知道哥哥一定很疼,却总是不求饶,也不哭,咬着嘴任父亲打。

莫芯不明白哥哥为何总是要逃学,象她,就很乖。

哥哥回来之前,父亲总是会问她句:今天先生教的字可都记住了?小莫芯点点头。

父亲漠然的恩了一声,回过头等着洛舟回家,不再看她。

莫芯满心的委屈,她想拿今天写的字给父亲看,她想听父亲夸她写的好,她只想让父亲好好看她一眼。

她也想过骗父亲今天没有学会先生教的字,但她不敢,虽然父亲待她不象待哥哥那般重视,可她明白这样说父亲一定会象打哥哥那般的打她,一定会。

莫芯明白,这个家的关注的孩子是哥哥戎洛舟,父亲是,娘亲也是。

刚开春的时候,父亲决定将洛舟送到国外读书。

莫芯高兴的夜里都睡不着,哥哥离开了,父亲就能将放在哥哥身上的目光转向她。

她看的出哥哥也高兴,是呀,不用再挨父亲的毒打了。

10来岁大的孩子怎会懂得异国求学的艰辛,担心的只有他们的娘,戎夫人。

一家人就这么各怀心情的送走了洛舟。

莫芯望着泣不成声的娘,拉了拉娘的衣角:娘,别哭了。

戎夫人抱过女儿:哥哥走了,芯儿要乖乖的听话,爹爹才会疼你,知道么。

恩。

果然,哥哥不在,父亲和娘亲才会疼她,只要她乖乖的。

但,洛舟走后的那个夏末,戎夫人又有了孕。

莫芯清清楚楚的看到,父亲脸上的笑容随着母亲肚子的渐渐隆起而增多。

老爷,你说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好。

莫芯看着父亲脸上的笑容,心中不是滋味,爹爹,芯儿也是女孩,你可正眼看过我,可这般的对我笑过。

戎老爷明白,戎夫人的身子本来就弱,这两年来更是不断生病,怀上这个孩子让他喜出望外。

戎老爷知道戎夫人怕是不能再生养了,怀上这孩子实属不易,现在只盼这个孩子能顺利出世,哪顾得是男是女。

第2年春天,戎家老三出世,是个男婴。

孩子早产了快一个月,索性母子平安。

戎老爷,每天都挂着笑容,即使这男婴再怎么哭闹,都耐心的哄着。

莫芯第一次觉的,或许这就叫父爱。

爹娘常常抱着弟弟问她:芯儿,你看弟弟长的好看么,象不象你哥哥。

莫芯心里万般不甘,却乖巧的应到:象极了哥哥。

她要乖乖的才行,否则爹娘真的就不再看她一眼。

转眼到了5月,戎家老三已经3个月大。

自从弟弟出生后,娘亲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也没有奶水,只好请了个奶妈带孩子。

那天中午,奶妈觉的无事可做,见孩子睡熟了,就跑到后院和那些老妈子闲聊。

自家的孩子也是这样,孩子吃饱了就放在床上自己下地干活,也不都好好的长大了吗,哪有这么娇气。

莫芯悄悄来到弟弟的房里,她看见奶妈往后院走去。

孩子确实长的漂亮,象极了哥哥。

忽然孩子哭闹了起来,小脚不停的蹬着。

戎老爷是爱子心切,5月虽然还不热,但也不冷了,居然严严实实的给孩子裹了小被子,孩子觉的热便闹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戎莫芯长久以来的怨恨瞬间涌了上来。

从小爹娘的目光都停留在哥哥身上,极少疼爱她,好容易哥哥走了,还没来得及享受父母的关爱,你便来到了这个世上。

当娘一脸幸福的将莫芯的手放在隆起的腹部,她能感觉到这个生命在娘的肚子里微微的动着。

娘,我在你腹中的时候,你可有让哥哥这样的抚摩过我?那一刻起,她便觉的娘腹中的不是她弟弟,是来吞噬她幸福的恶鬼!猛的,莫芯拉起婴儿的被子捂住他的头,孩子不停的挥舞着手脚,哭声闷闷的从被子下传来。

7岁的孩子,居然有那样的力气和怨毒的眼神。

就是你害的娘几乎起不了床!你不在了,爹爹和娘就会好好的疼我!都是你!都是你!莫芯低声吼着,所有的气愤都灌注在捂着她弟弟被子上的手。

不对,那个婴孩不是她的弟弟,是恶鬼!渐渐的孩子不动了。

莫芯猛得松开手,后退数步,孩子死了!突然,她冲出房门,也顾不得去看看孩子是否真的没了气息,所有的怨恨瞬间被恐惧替代。

毕竟只有7岁,毕竟她扼杀了一条生命,即使那条生命在她看来是恶鬼。

奶娘回到婴孩的房间,看到孩子头上盖着的被子心里猛的一沉,她听说过一些孩子睡梦中无意挥舞的手和和扭动的身子会将被子把头捂住,将自己闷死。

轻轻的走过去晃了晃孩子的身体:小少爷,小少爷。

孩子没有动,奶娘抖着手,揭开捂着孩子的被子,只见孩子的嘴张着,两只眼微睁,早已没了气息。

一声惨叫将戎府的人都引了过来。

当戎夫人在老妈子的搀扶下赶到孩子的房间,看到的却是她小儿子的尸首。

心口一堵,昏厥了过去。

莫芯躲在前厅的侧门,看着父亲那张要杀人的脸,那个奶妈跪在父亲前面。

莫芯忽然觉得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恐惧。

她看着父亲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责问什么,奶妈全身在发抖,双手握拳象是求饶。

小姐、小姐!身旁的老妈子晃着莫芯的身子,莫芯猛的回过神。

别看了,去看看你娘吧。

恩。

只是那天之后莫芯再也没见过那个奶妈。

戎夫人得知小儿子闷死之后,终日流泪,怎么也不肯进食,当她想吃些东西的时候却连咽的力气都没有,勉强吃些米汤,这样折腾了快一个月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躺在床上不停的喘气。

6月某天傍晚,戎老爷赴宴,家中只剩莫芯一人吃了晚饭。

莫芯心中不安,就去了娘亲的房中。

娘见女儿来了,撑起笑容,勉强起了身,伸出手要拉莫芯。

莫芯一看娘的手不禁瑟缩了一下,从前的纤纤十指如今看来竟犹如枯枝一般,似乎能看见皮下青筋里流淌的血液。

戎夫人未察觉到莫芯的异样,退下了老妈子,温和的笑着:芯儿,来。

莫芯任由戎夫人牵了去,十指冰凉。

戎夫人呆呆的看着莫芯,她的子女现在在身边的只有莫芯了:芯儿啊,以后娘不在了,你要听话,你乖些,你爹爹才会喜欢你,知道么?莫芯仰着脸:真的吗?这样爹爹就能疼我了?戎夫人点点头:是啊,你哥哥在洋人的地方念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弟弟又…..戎夫人一想起夭折的孩子,一下子跌回床里,不停喘气。

而莫芯一听到弟弟两个字,脑子轰的一声,身子不停发抖,对弟弟嫉恨这些日子早已变为恐惧,晚上无数次听到弟弟从那被子里传出的闷闷的哭声。

想到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戎夫人慌了神,连忙问怎么了,莫芯哭着把自己捂死弟弟的事说了出来。

娘,娘,芯儿不是有意的,可是可是…..以前哥哥在家爹爹总是不看我,娘也是,每天都给哥哥擦药膏,都不理芯儿,弟弟生了后就更没人理芯儿,爹爹连芯儿又学了什么字都不问了…我..我戎夫人无力的躺着,慢慢的把头转向莫芯,眼里是恨,是懊悔,是心疼,还有绝望。

莫芯不停的抽噎着。

突然,戎夫人从床上爬起,双手搭在莫芯肩膀,指甲狠狠的陷进莫芯肩膀的肉里,莫芯被掐的生疼,哭的更厉害。

不许哭!莫芯被震了震,紧接着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眼前的女人披头散发,由于长时间不照日光皮肤变的苍白透明,双眼凹陷,眼下一片黑色淤青,脸夹塌陷,颧骨高耸,敞开的领口下可以清晰的看到肋骨,莫芯被眼前这个似人似鬼的女人吓的忘了哭。

记住!今天的话谁也不可以讲!更不能和你爹说!知道吗!弟弟不是你杀的,他是自己不小心被闷死的!记住了没有!你重复一遍!弟弟是自己不小心闷死的。

莫芯生硬的重复道,双眼空洞。

再说一次!莫芯再次木然的重复。

戎夫人一下子瘫倒,气喘的更加厉害。

戎夫人哑着声:你出去吧,我累了。

莫芯呆滞的转身离开,在跨出房门的一刻,她只记得娘说:芯儿,以后娘不在了,你要听话,你乖些,你爹爹才会喜欢你,知道么?弟弟是自己睡觉时不小心被子捂住了头闷死的。

戎老爷听家里说夫人快不行了,匆匆赶了回了家,戎夫人见了老爷,便死死的抓住他的手,竟抓的让戎老爷隐隐生疼。

戎夫人嘴唇颤抖着要说些什么,老爷连忙将耳朵凑近:老..老爷,芯儿..好好待她..好好疼芯儿…好好…戎老爷一下子眼泪涌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戎夫人手缓缓的松开,脸上却无半分欣慰。

子夜,戎夫人去世,未瞑目。

——PS:这篇其实算是模仿日本作家绫辻行人的推理小说《偶人馆之迷》写的,特别是开头倒叙的方法还有戎夫人逼莫芯忘了是自己杀了弟弟的这两段,还有莫芯,戎父戎母似乎都有那本小说的影子(写完自己回头看才觉的==)要说杀孩子这个也是模仿他的那我也没办法,虽然我不是这么想的==。

别把我归成抄袭就好谢谢,鞠躬![亲们写的番外o(∩_∩)o:谢风铃亲写的洛舟番外]风铃亲,无数长评的奉献者,这次的番外也写的很好哦。

站在洛舟的角度写下他的心里,哈哈!大家可以看一看。

1930年的十月,出国留学了几年,在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下,我终于决定回国了,回到家乡上海.出身于豪门的自己其实并不想也不喜欢继承庞大家业!也很不喜欢在那些红红绿绿的花蝴蝶中周旋,更讨厌和那些娇滴滴的名门千金打交道!所以即使有家世有样貌,可到现在自己仍是一个单身的王老五.说出来有点别扭可心底上真的希望要娶的话也只会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可父亲好象迫不及待地想要个媳妇,当然是想用联婚来壮大自己的势力!这不自己才回来他就以自己生日的名义来办宴会了,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看这来的不都是所谓的公主么?不过也好趁这机会来个面具舞会也不错,我悠闲地立在人群的一边,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女子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林作岩?很清脆的声音,我只是淡然一笑答道:你认错人了.她竟然鞠躬道歉!很好玩的女子!我就忍不住邀请她共舞,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把华尔丝跳得如此悠闲完美!于是在我自己摘下面具的时候偷了个空把她的也给拿下了,原以为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可又给了我个意外,淡然清秀,可那双眼睛就很有韵味,大大的黑黑的涌动着无限的灵气,很特别的女子,本来想让她和自己一起切蛋糕,可又一个意外袭来,林作岩竟然当场宣布她是他的未婚妻并把她扯走!自从舞会后心里时不时想起那个女子,特别是那双美丽的眼睛!那天走在街上也是因为那双自己梦中出现无数次的眼睛而认出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她的无助和泪水,心理说不出的滋味!当听到她说没有家可以回时,自己第一次说服一个女子跟自己回家!而后发现她总是无形中带着一种忧郁,经常看到她自己对着那些花草发呆,也许就那些忧郁也许是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也许是那一脸淡然的笑容,也许就是因为是她,我竟然就这样沉浸了下去,是的自己喜欢上了那个说是林作岩妻子那个叫沁心的女子,甚至是爱了!当知道她也这么喜欢自己的时候是说不出的欢喜!从那时起开始憧憬我们的未来,有些那么多的欢乐哦!只是真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是那个叫施月的疯女人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攻击,是父亲千方百计的制止,是现实的无奈,还是自己的懦弱?真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自己就这样失去了她,记得她干净的笑容淡然的神色,也忘不了她说和自己私奔时的坚定,只是谁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的疼苦,甚至我还讨厌自己有这样的家世,有这样的父亲,更讨厌那招来疯女人莫名其妙爱的皮囊,可这些我无法选择不是吗?疼得已经记不清楚今朝是何夕,当然我也不是真的昏掉了,也不是不知道那疯女人的悲哀,可这一切都是她自取的不是吗?既然我已经得不到和沁心一起的幸福,那么就和这个祸患一起下地狱吧?又一个沉重的打击,莫心我曾经天真美丽的妹妹莫名其妙地疯了,心真的真的要死去了!只是我心爱的沁心哦!你在哪里?你过得好吗?林作岩那个在上海滩可以翻云覆海的男子,应该可以给心带来幸福吧?--沁心,只要你过得幸福那就够了!我忍着泪水向天空祈祷着,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