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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一太监

2025-03-30 08:42:05

来……来……来……今个可是大年三十,咱的帐也该清清了吧……再不还可就拿你的身子抵债……我惊得哇一声从床上蹬起,吓死俺了,该死的单烙,梦里还扮黄世仁吓我。

今日他诺了我的要求后,侧身附在耳边,用只有他和我能听到的音量,你这歹毒的女人又想玩什么把戏,恩?朕先警告你,这里容不得你杜颜放肆。

不管我什么反应,耳钉银光烁着阴狠,人离开了泽清殿。

随后,就由花公公带我进了龙衍宫,即单烙的寝宫,他一干常侍奉的宫人都分置在两边的居所里,服侍皇帝的太监分三六九等,我算是平步青云直上最高级的幸运儿,自然是独居一室,待遇优厚,此乃贪污受贿、少干多吃的美差啊。

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后门,怪不得历史上宦官占了重要的角色,职位完全就相当于国家公务员。

其余的小太监生活也是不错的,十余人住一间大的通铺,内部设备五脏俱全,生理上残缺的,只好用物质弥补了。

少不得几个是心甘情愿寻此差事的,呃,譬如我,但大多人还是因家贫等等缘由才至斯田地。

据说有百分之六十的人都会死于宫刑,他们算是九死一生了,没有精美绝伦的太和殿,可大规模的下人房已足以蔚为壮观。

我手下有一个瘦太监,一个胖太监,他们的勤劳苦干,免了我不少活,思索了下,我为他们取名为:胖头陀、瘦头陀,两人只是静默了下,算是同意了,挖哈哈,我好邪恶啊……哼哼,咱要做架空第一太监,做一个伟大的太监!我抱着这个艰巨且神圣的愿望甜蜜地睡着了。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我后悔了……后悔了……悔了……悔了……了……(回音)我对着那口破井狂吼,初春的井水冰冰凉的,抹了把脸,刺得微微生疼。

上工啦!上工啦!天还未全亮就开始与烙那小子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贴身生活,皇帝果然是地主的开山老祖啊。

身旁的花公公全身散发寒气森森,令我不得不注意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痛心疾首,仿佛我抢了他的饭碗似的,丫丫的,你都无鸟一身轻了,还在乎那些虚浮的功名利禄,就这点出息,我服服帖帖地端着茶盅,心中却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单烙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在桌案上轻敲着鼓点,示意我将茶水搁下,等着就是这一刻,这盅茶已经在我手里纹丝不动小半时辰了,生怕他反悔般,眼明手快扑上去,谄媚地笑,喝茶喝茶,呵呵……呵呵。

屁人,臭小子还真不客气的把我当奴才使唤,我低低地咒,shit!小样儿,咱会阿Q精神胜利法,哈哈。

他清俊的眉宇间透出淡淡的疑惑,恩?见我不做声,估计也猜着不是什么好话,丢给我一个凶狠的眼神,提笔写着什么。

我顺着他肩膀的婵娟黑发,细瞧他右耳的两枚银钉,似藤蔓、又似符号的图腾,再完美的背影也不过是皮囊,我看着看着就有些许犯困,打起了瞌睡。

唔,那不是这烙帝害的么,清晨等在寝宫前候他尊驾上朝,屁股还没坐热,又在迷宫样的地儿绕来绕去,现下毫无盼头的罚着站等他忙完。

没有午休、没有年假、没有国庆节、没有女性假期,我要怎么活啊。

只是开个小差,应该不会杖毙我吧。

见领导专心批阅奏章,更为大胆,我将身子往书柜挪了挪,挑好舒适的位置,阖眼养神。

倏然,耳边突然有了声响,这声音高亢、犹如孩童又像女子的尖细,扎得我听觉快失灵了,猛地睁开眼,眼前面如白玉却没有一点生气,不像人的花公公的脸嗖的放大在我视线里。

我脱口而出,鬼啊!这一惊一诈的,他也被我喊得顿时失了神,踉跄两下,晃了晃身,他慌什么,估计这孩子平日得势也没干什么好事。

下去,下去,小花子,领颜……儿去学些事情。

吼吼,老大生气咯,听着这别致的称呼,我忍俊不禁,单烙的杏仁色泽,艳丽,却是隐隐透露出笑意,不像昨日那样恶劣的眼,不耐般挥手谴退我们。

花公公摆出一脸沉痛和欲哭的委屈样,行了礼,默默退出书房。

我不规范地学着福了福身,行了礼,撒开脚丫子飞奔出这无聊的破屋子,倏然察觉到背后有道审视的目光追随我,狐疑地扭过头,发现单烙依旧如同之前那样低首看奏章。

兴许,只是自己多心了吧。

****************************************************************************花公公扭捏地捧着一本绝对能砸死我的蓝皮册子,重重塞进我怀里,给您……给您……全给您……他的语气还真古怪,也不说清楚这本东西是什么玩意,难不成是牛津字典?我粗略地翻看,内宫志?什么呀?里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呀。

这是……?我双手托着沉沉的书,牙缝里迸出气问着。

哎哟,您坏死了。

奴才不依啦……花公公苍白骇人的面上浮现出两抹娇羞的红晕,还止不住般拍打我的肩膀。

原本就扛重物的我被他这么使劲关照,下盘不稳,就快要站不住了,想着,便咚一声,直挺挺地坐在石板上。

我愤怒地甩开大册子,窜起三尺高,你找抽啊?我任他扶着我,怒火冲天地戳他脑门,有什么可这么激动么,无厘头太监。

颜卿郡主,这内宫志是记录历代皇帝临幸妃嫔的纪录,里面必须清楚记载时间、地点,以确保我朝龙子凤孙的血脉高贵正统。

这意思是……我要变态地观察皇帝临幸妃子的过程并进行记录么?原来皇帝才是全天下最大的八卦话题人物啊,甚至连私生活都有狗仔队备立在案,还有何性趣可言,宫闱外太监宫女满地等候,想到这阵仗就颇让我头皮发起麻来。

以后啊……就由颜卿郡主您记这个了啊,当日被行幸的嫔妃那也会拨一个宫女双重纪录的,以徒日后寻迹,奴才提醒您啊,要跪在离龙床三丈外,等候二个时辰后,唤‘该起了’,若皇上未起再过两个时辰后唤,三次后无论如何也要催圣上回宫了。

圣上不管是招幸或是行幸,定然每每都不留人在寝宫,且也绝不在别处歇息……呐,圣上除了皇后的熙徵宫是必然要去的,其他就按喜好所至了……我望着他没有喉结的脖,只有鼻子里呼呼作响,心中作叹,幸好我是假太监啊,否则就要受阉割的快感,变成他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了。

耳及最后一句,我随口问,不是该翻牌子么?什……么……什么是翻牌子?就是把所有嫔妃的名字写在上头,让皇帝翻啊,翻到哪个就找哪个。

我口吃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说出临幸,这不是赤裸裸地对女性侮辱么。

以前看的古装剧不都让个太监托着银盘子,由皇帝御手翻牌么。

我把大概说予花公公听,他大喜,虽然单烙的嫔妃跟后宫三千还差得远,但着实女人也不少,皇帝小子或许连有些人的名儿都说不出,那些女子又苦无机会见到烙。

时间久了,便造成后宫妃子怨气冲天,甚至还有大臣不满将怒意全撒在花公公这些奴才头上,哎,太监难为啊。

不过,按照我的法子不就等于是我们这些近身太监可以控制皇帝的性生活么?从表面上看,是由那小子的意愿决定,其实名牌放置、准备工作、运送妃子、掌握时间、档案记录等具体环节上都可以钻空子、做手脚。

嘿嘿,我要翻身农奴得解放了。

我不禁有些飘飘然,难道明朝后的临幸制度是由我传播出去的么,我忽略跪在一旁对着老天一直激动嚷着的花公公,圣恩浩大……我朝必然……那股子透体生凉的感觉逼近,花公公打破我的沉思,递送上文房四宝,我顿时傻了眼。

他说,郡主,请您执笔方才您说的妙方,奴才立刻去呈上。

花公公见我迟迟不动笔,又小声地催促,实则因为我自知毛笔字不能见人,写出来比狗爬都不如,怎敢下手辱了颜面。

咱长在红旗下,寒窗苦读16年的孩子居然到了这成半个文盲,愧对父老乡亲啊,无面目见手把手教我的语文老师啊……想毕,只得低头佯装认真翻看纪录。

半晌后,花公公也不说什么了,静静收起笔墨,就一付你也是文盲啊的了然表情对着我,那怜悯的眼神……靠……对了,郡主,圣上吩咐了,您得每日在志上写不少于五百字的记录。

什么,还命题作文呢?想培训我成为黄色小说家呢,我就让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发誓我一丁点都不动怒,大迈腿走出屋子,太监的衣服下摆就是敞啊,比不得那些纱纱裙子的,步及高坎时,我出人意表地扭头,果然,花公公那幸灾乐祸的奸笑全数暴露在我的眼里。

咱不气,咱哼着小曲,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哦哦哦……一只小鸟,掉下来,掉下来……哈,你花公公还能不气成酱瓜脸么?!****************************************************************************我翘着二郎腿,肆意搅和着捣在笔筒里的浆糊,顺便还往里边加了点石灰料,将好好的毛笔上端都涂抹上自制固体胶。

风干后,只有尾端的毛软软的,因为着力面积小了,就像钢笔般好用了,虽然不耐磨损,写不了几个字又要蘸取墨汁,但总比500个字要写500多张纸好啊。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原本一张纸可以写许多字的,胖头陀凑近一看,说,郡主您的画好漂亮啊,黑黑一大块,是画雾气么?虚伪!还乱拍马屁!我的脸无奈地垮下来,天知道我是在写字,难道真的连个字型都没了么?但是我没有气馁,没有放弃,凭着蟑螂的毅力,一张纸一个字,塞得下的话再加个标点,然后内务院里经常出现我家了胖、瘦头陀搬纸的身影,后来他们运得多了,索性将全部纸卷成捆状,像屎壳郎一样滚回我的屋子……花公公这回看我的眼神里还多点看二百五那意思,不过是看我后面两个,我这个当头儿的顿时感觉汗颜无比,即使这些丢人的举动都是我指使的。

我知道不能寄希望于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家伙,枉费我学富五车,竟要烂在腹中……终于让我研究出拯救毛笔的方法,埋头在皇帝的书房里,还私自亵玩捣鼓墨宝,他拥有天下的财富,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小小凡物的,宽慰着自己,继续写我的《内宫志》。

昨日皇帝小儿去哪了,好像是拢香阁还是群虹楼?一个月前的我,还傻傻的、乖乖地跪在远远的,顶多和小宫女做个鬼脸、打个眼色,也不敢造次。

可是自从了我纂写了有名的后宫恩宠制度,我的世界就转变成彩色的啦!所有后宫的人都以我马首是瞻,而且因文武百臣的拥护,咱才没被皇帝活活掐死,大概情况是这样的,我安排了他每日的行程,排得那叫一个满满的,完全没把他当个人,将其种马性质发挥到了极致。

咱不是为了公平么?咱不是为了永不落空么?咱不是为了天泽王朝后续有人么?我冒着被眼神杀死的危险,多用心良苦啊,来嘛来嘛,整我嘛,看你几乎都走不动的样儿,应该也是没力气整我了吧?活该吧,辛苦了十多天也没见你下个崽下来,莫不是有问题吧?都是他平日清心寡欲的下场,引起不少唯恐天泽无后、皇帝断袖之癖的舆论与猜疑,我的著作一发散,振臂一呼,早有粉丝哭着喊着拉着我裤腿喊,好!棒!才女!我欣然接受以及觉得是实质名归。

想起当日自己在内阁正气凌然,忧国忧民的姿态我就暗爽一把,感谢你们,电视荧幕里据理力争做表范的前辈们。

咳咳,说起那《后宫恩宠制度》主要内容是这样子的:凡夫人进御之义,从后而下十五日遍……其九嫔已下,皆二人而御,十八人为九夕。

九嫔各人为一夕,九人为九夕。

后当二夕,为十五夕、十六夕。

明十五日则后御,十六日则后复御……凡九嫔以下,女御以上,未满五十者,悉皆进御。

余夕九日以圣上御牌为准……(摘自《春秋传》,并改之,实在是懒了)其实我还是觉得自己挺有人性的,还给他初一十五吸取天地之精华恢复一下,所以我总是可以坦然迎视他那阴戾的控诉眼神,每次精神相抗败下阵来的绝对是我,实在抵受不了他那探究的眸,仿佛不认识眼前的我一般,那种扒光的感觉让我心里一阵恐慌。

我这辈子真的不相信一个人可以美到这种程度。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而望幸焉,这样美的人独独直直盯着我,那灼热的感觉让我心惊,单烙自然是习惯了居高临下,我,恐慌而逃,那眼睛里有太多我读不懂的东西。

当太监最乐的事情莫过于后宫妃子都巴结我紧紧的,一个个称姐道妹的,我房里的希世珍宝、异国玩赏之物更是数之不尽。

我想着以后可以出去卖掉这些,买块田,养个一窝孩子,过完这辈子,对于再回现代我是没抱什么大的指望。

反正,真的杜颜已经成了我,会替我照顾妈妈的吧,就像我会代替承受一些我不能承受,却拼了命承受的命运,我莫名的信任她,只要忆起黑暗里拥抱我的手,就丝丝温暖入扣。

所有的爱恨都在等待一个人,我会有那样一个男子么?我也想像所有穿越姐妹一样得到真挚的爱;我也想对某个男子说,带我走,离开这里;我也会幻想有个盖世英雄会踏着七色云彩来娶我。

会有么?我摇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琼瑶了,麻烦还一堆呢。

说到曹操,曹操就来了。

单烙只是站在那里,亮而柔顺的发依旧是那么随意地披散着,完美的脸颊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脾气却是不怎么好的家伙。

他勾勾手指,我无奈,谁叫人家是皇帝呢,我认命地蜗行过去,听他吩咐,把内宫志给朕拿来。

我闻言,看着他的白净皮肤,兀自揣测,他不该是变态啊,怎么有这嗜好呢?黄毒害死人啊。

还不去?他好以整暇地躺在椅上,拿着玉骨扇,悠悠扇着,妈妈的,装腔作势。

见他是一人过来的,没任何侍从,我放心地斜视一眼,完全不怕把这样鄙夷他的神色表现出来,单烙挺喜我私下鄙视他的,我知道,所有皇帝不都是这毛病么?贱呗,没人敢跟他们针锋相对,咱就是除害英豪,千万别某日他一受不起我的奚落让我直接进烈士陵园了。

在众人面前我还是会装下战战兢兢的,不是要给他自尊么。

拿着。

我一个没拿稳,招祸端的大册子碰地落在案上,把那个装了浆糊的笔筒打翻了,顿时乳白色的液体流淌开来,厚脸皮一向是我骄傲的资本,这是哪个坏事的奴才折腾的,该打。

我事不关己般责骂着,蹙起眉,仿佛真是很替皇帝生气。

恩,朕也觉得该打。

他拖过我的手腕,重重扬起手,却轻轻地覆在手心上,他的目光闪烁不定,阳光照得他皮肤显得越发白皙,毫无瑕疵。

我意识到美人拉着我的手,那细腻的触感,惊得我抽回手,皇上,您检阅内宫志吧。

不否认,那一刻,我有些心猿意马,如平原跑马,易放难收,很怕他听到我扑扑作响的心跳声。

单烙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修长干净的指翻看着《内宫志》,越看脸色越差,我几乎以为他要蹦起来揍我了。

你给朕解释下这段……他指着本子上某段,我凑进一看,脸又红了。

纸上赫然是我的字迹,写着:皇上,不要,人家不好意思嘛,人家不脱,皇上说,我也脱啊!贵妃说,你好坏哦,皇上又说,来嘛,接着是一片春色旖旎……奴才我可以证明皇上是在瑞妃那过夜的,并且一共奋斗了三柱香的时间,我们的帝王真是雄壮威武、和平的象征啊……以下省略400字废话情色。

末了,喔喔喔喔,(假鸡鸣)瑞妃说,皇上太监来唤了,天亮了,皇上说,恩,瑞妃我回去了!朕有说这些么?嘿嘿。

我讪笑着,那不是前几日就填写好的么,如有不同,拒绝沟通,无须苟同。

再见他翻下页,我又咽了下口水,可怕啊,捂住眼睛,从缝隙里偷窥到他脸上风雨欲来的表情。

皇上说:呼呼……………(一百个呼呼,共200字)兰妃说:啊啊啊……(一百个啊啊啊,一共300字)当时我写这篇时,不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么,搜索枯肠也没想到什么暧昧的、情色的对话情景。

到了最后,数了数,四百九十七字,我再提笔写了三个啊啊啊,正好五百字,收工!(笔者:我觉得你想在考验自己命硬程度)我刷的夺回他还在慢慢翻阅的册子,看着疑似因为生气而微微发抖的手,我能把一个君王气成这样,还真是……有才啊……抓起他的龙爪,我说,带你去看点东西。

单烙瞥了一眼我的手,也不挣脱,随我牵着,突如其来的浅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