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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暧昧成灾

2025-03-30 08:42:05

啊……恩……重一点……恩……享受着蓦西王爷给我按捏穴道,乐得逍遥发出两声暧昧的呻吟。

哎,还是胆子不够大呀,没敢把嫩嫩的小脚让他服侍,只是偶尔叫他打个洗脚水,泡些桂花茶等杂活。

开始那两小太监还一边急急呼喊,使不得,使不得,现今也学乖了,对此状况睁一眼,闭一眼。

我枕着香气,懒散地眯眼审视这小子,面如满月,清秀的脸。

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他注意到我凝神看他的视线,只是抬头赠我一记痴傻的甜笑,手上力道依旧不减。

或许大多数人都以为我在欺负一个弱者为乐,其实不然,我总觉得这个状似痴儿的蓦西王爷,也许没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

尤其是猎场挨刀那次,我明明白白在他眼里出现了阴狠之色,一闪既逝,别人可能因为场面混乱亦或是角度远观瞧不清晰,笃定的,我尽收眼底。

但愿是我看错了罢,这些许日子只为挑战他的极限在哪里,没想到蓦西依旧听从我那些无理过分的命令,我有时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上回我又大难不死一回,连御医都说我是生命力强韧,那诧异的神色,只差没说堪比小强。

辗转数月,我悠悠从昏睡里转醒,身体也逐渐恢复了过来,我记起,半睡半醒间时不时听见耳边的话语,或是威严的命令,或是温柔地低诉。

他说,朕不许你死,你再不起来就不是杜颜!听得我倏地想发笑,您倒真是说对了,我可的确不是杜颜啊,思及此,恨不得撒开腿把这麻烦的声音驱走。

额上感觉有人为我温柔拭去汗水,拉拉杂杂、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消失后,他低叹一声,言语有着些许无可奈何,还有丝丝情意,其实,我一直都未曾忘记你,如果我把你忘记,那么一定是我们不曾相遇,杜颜……恍惚间,有人将面颊贴上我的,清泪消融在黑暗中。

秋风里,泪光未能落地便已消散,零碎斑驳的伤痛终究凝结成不为人知的疤痕。

我的灵魂深处,暗潮汹涌,一些凌乱的画面在脑海里张扬。

石桥下,华服小女脱下暖暖外衣给狼狈不堪的男孩避体。

说,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冷风习习,却感觉不染片寒。

细雨双燕,轻掠而过。

她还说,等我长大,要给单烙一个家。

老树旁流水依依,吹起孩童轻衫扬扬。

水道长短不一,夜色复苏回转。

她说,这样抱你,是不是就不那么冷了?她接了他掌心的温暖,彼此心中的伤痕终于绕道。

那个画面重叠猎场的我与单烙,不断呼喊、不断呢喃,是谁在我耳边低声恳求,是谁把这些记忆错接吹散了呢。

我挣扎记起,翻腾独舞着温暖、痛苦的往昔敲打我的灵魂,我不禁在心中疑惑地问,这是谁的曾经……这是谁的呢……杜颜,单烙很喜欢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第二次,他的告白,周围弥漫暧昧的芬芳,撩拨心房,这回我占便宜了,因为,他不知我已醒来,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没有一点声息。

檀香炉里体贴地燃着我最爱的薄荷淡香,单烙,你不知道,只为了能够让你真心微笑,只要你开口说想要的东西,赴汤蹈火我也会给。

而我也不晓得我这份感情是出于杜颜本身或者是她身体里的我,已然分辨不清了……****************************************************************************乒!一声巨响,我抬头望了望破裂瘫倒在地上的木门残屑,破坏狂魔似乎气得不轻啊,约莫是我热情的呻吟声引起的血案么?来人眉宇间带着愤意,见了屋内真实场景又挂不住脸地微微呆滞了下,骄矜笑意再次回到白玉般完美的面容上,执扇在手掌中轻点,大敞的院落,纷坛色泽耀不过那双傲然的杏眸,这样的漂亮眼睛主人可不就是天泽第一的单烙么?我和小弱单蓦倒也不急,说来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自从白痴王爷天天腻歪在我身边后,我又出于习惯,嚣张地赐名予他——蓦西小弱,当然只敢在单独关起门的时候叫,人前我还是涎着脸傻傻叫蓦蓦,我忍住呕吐,顺便忍耐自己的见风使舵的性子。

群众们是不知道啊,单烙送我条小狗崽子解闷,蓦西王爷就日日捉住我,一天内要我问我十七八遍,何时狗狗会生宝宝,急切的样子俨然像是小白狗的爸爸。

我和蓦西王爷两人见到高高在上的皇上一点不紧张是有原因的,还自顾自地玩得高兴,他自不必说,小弱么,谁会去痴儿较真;而我么,虽然已养伤近三月,还在耍赖不愿起身,理直气壮地告诉众人,病人最大。

单烙一向习惯我这个不敬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

而花公公每次见了就翘起他那灵巧的兰花指往我身上戳啊戳的,郡主啊,成何体统……不是奴才说您……诸如此类的规矩。

当我掌握这条规律后,只要他一伸出啰啰嗦嗦的魔爪,我就闭上眼怏怏喊起伤口疼,立即惹来单烙的关心与花公公的郁闷难发,此招屡试不爽,狠狠的把花公公给憋个脸通红,我躲在皇帝温暖怀抱里皮皮地对死太监做鬼脸。

单烙的微笑很美,摄人心魄。

他与小弱比起来,多了一分成熟的勾魂气质,少了一些清秀稚嫩。

单烙只是立于门口,淡淡笑着,一抹明黄,年轻的姿态,轻巧地将骄傲写在杏瞳内,玉柄扇不在意地晃在手掌内,说不清的风情万种,他以这样难得的温柔姿态步入进来,和着水色流光。

我此刻还真巴不得他别进来呢,眼尖的跟什么似的。

他踱步走向书桌,我立刻没了病态,一脚踹开认真给我捏掌心的蓦西小弱,飞快地整个人扑倒在案上,不顾推倒多少琳琅满目的杂书,也不管墨飞笔走。

这是什么,给朕看看。

他指指我以胸口压住的宣纸,不依不挠。

不行不行,我慌忙摇头。

单烙要是看了,以他自大的个性绝对会以为我是暗恋他的,这人丢不起,丢不得啊。

想着,脸忍不住倏地一红,他审视好奇的眼径自火热地望着那一薄纸,怎么忘记他的贱性呢,越发不让看越来劲。

不再窥探不已的样子,他微低身子,修长的手指以极其慢的速度贴上我的脸,镇定地向脖颈滑下,我咬牙强自按捺下紧张。

近在咫尺的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只听他一声低低浅笑,完全见不着前些时候我醒转过来后,那分几日不休的憔悴了。

恶魔,死恶魔,恶魔在身边啊。

我低咒一声,逃开他的魔掌,看来此生不能免于美色所惑了。

单烙得意触及宣纸,略略有些白中泛黄的页就这样平铺展在他两掌之上,我往边上挤了挤,凑进眼,唔,也不是很差么,画着小小的图画,烙的眉眼和长及肩下的长发跃然纸上,凝神看着,底下一波一波的注解,书着:美男,美是美,就是脾气太坏。

无言,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我佯装害羞带怯地低下还未梳理一头乱发的脑袋,等待那黄莺脆谷般的声音感动地响起。

这,是谁?轰隆,我受到第一次打击。

颜儿妹妹,这是小白狗么?轰隆、轰隆。

我受到致命的第二击。

我和单烙的脸色均青了青,臭小子虽然痴痴呆呆,欠揍的本事倒是不弱。

我早知道自己没什么才华,但也不至于如此吧,早知道就不做这些无聊事了,我哀怨地责怪自己。

单烙放下玉扇,执起笔架上的狼毫小笔,未深想,手若游龙,在纸上行走,一字一句,锦心绣口,纸墨黑白,只因这缕缕阳光撒在恍若仙人的容颜上,美得将世间的颜色全数抽取。

酒酣敲月使倒行,魂归划地须反骨。

我用几近仰慕的眼神望他,单烙淡淡地用手指拨了我的额前的乱发,穿透发丝,声音温暖而柔和,颜儿,别再顽皮,好生休息。

这宠溺的语气,让我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幼童,不满地撇撇嘴,甩开他作乱的掌心。

我牵起小弱和单烙往外走,是该出去走走呢……而蓦西竟还不忘带上小白狗,三人一犬分外招人眼……****************************************************************************晚风清来徐徐,树影婆娑,初冬的庭院里不是萧条枯木,寒梅抢了所有目光,偶有坚强虫鸣之声喁喁传来。

三人并坐在大棵树下,叶已落的近乎全无。

它是,合欢树。

风起,一片模糊的剪影在我心里时隐时现,司空……司空……合昏……我轻轻抚了抚树干,无所言语。

小弱蓦西孩子气地躺在地上,也不管会不会弄得一身脏,翻滚着不愿动弹,我也就由得他了。

谁让他是癜子,最有资格拽嘛。

可单烙的动作,令人无法理解,他的手覆上我的,悄然捉住,全然无视蓦西的存在,五指执意纠缠,我欲甩不能。

什么时候这孩子这么矫情啊,他不是被鬼附身吧,以前还恨得我牙痒痒。

冬日的黄昏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我的发上零零星星落了些湿润,蓦西拽起小白狗,兜它在怀里顽皮蹦跳,咯咯笑着不见,清亮的眸子还不时向依旧停在原地的我们张望。

单烙牵紧我的手,在微雨里一阵小跑,不远的榭音阁有女子在吟唱,床前明月光,将思念的影子拉长,疑是地上霜,熄灭的烛台泪几行……戏幕垂垂,我也不知这演的是哪一出,只觉得这调子很熟很熟。

我一愣,反应了过来,不就是给他弹过的曲子么……微腥的牢冻河面,隐隐泛着频繁的不舒服的味道,似乎那里漾荡着胭脂水粉腻味。

再一看,有一树,昏昏老树,早已褪去锦色,而是素色隆裹,我无心瞥见单烙轻柔流光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难过神色,像是忆起了什么让他快乐又痛苦的事情,面色变得有些古怪,可与我交缠的十指却依然固执的不放松。

暮色沉淀的若河桥,美得让人心都难受。

迎面走来一个我不大乐见的女子,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柔弱如柳的女子一名,还能是谁,云茴湘披着粉色的袄子,轻悠慢步的冤魂步向我们走近,眼神却像能够撕碎我般死死盯着我和单烙交握的手。

我昂起头,眼神与之较量,瞪吧瞪吧,近亲结婚是要生畸形孩子滴,云茴湘啊,你没戏。

让我瞠目结舌的是,云茴湘身后除了两个熟悉面孔的秋水、蓝篼两丫鬟,还多出四个小太监,定睛一看,竟是那日救出的小孩四名,穿着太监蓝袍,战战兢兢列于她边上,头垂下得低低的。

看清后,我恨不得手中能有根鞭子,直接抽死眼前的狠毒女人,除了这个祸害。

她倒好,挑衅地投给我个奈我何的眼色,状似贤淑地微笑。

伤了别人身子后,居然还能自若地去继续残害别人一生。

我终于了解,书里那些个坏人到最终会转好的故事,全部只是糊弄孩子而已。

雨密密斜行,遮染我的眼睫,就这样站着,与她对峙,谁都不愿退让。

我挣开了单烙的手,宣泄地瞪了他一眼,抽身返院。

要不是他怜惜这个蛇蝎妹妹,怎会闹得如此人仰马翻,众人皆遭殃。

临别时,与云茴湘擦身而过,我不忘丢给她一个使人不明所以的甜笑。

似乎一切都很圆满,殊不知,风平浪静,却是惊涛骇浪的前奏。

****************************************************************************冬日的寒气还未散尽,我吩咐太监们在云茴湘院落外,搬来了偌大的烧烤杂物堆,在这里铺成了开,他们各自张罗着食物,忙得不亦乐乎。

蓦西小弱嬉笑着跟胖瘦陀们学习如何串起鸡翅膀,乐颠颠地拿毛笔刷刷金色闪亮的油沫上去。

我观察了宅子附近地形,思了几夜,才想出法子整治她。

我看清了那张美丽的脸庞下,掩藏了卑劣的心。

云茴湘这个女人,我不能够杀了她,却也不会轻易地让她就这么高枕无忧。

云茴湘,我只是把你给我的,原数还给你。

我淡淡地凝起笑靥,等待困兽力竭的时候。

今日已经是困住云茴湘的第二天了吧,真是未曾料到,我布的阵法竟然有如此厉害,我口中咀嚼食物,实则心思却在其他地方。

一番大快朵颐后,我慢吞吞地往院落深处走去,兀自叹息,这里可曾是冤魂遍布的地方。

在那里,我再见云茴湘。

不同的是,今时,她是败者。

而且,全无还手之力。

我嗤笑一声,成功地引起她的注意,云茴湘涣散的眸子方才有了焦距,你……你怎么进得来的?她抓住我的臂膀不断摇晃,没了平日优雅作态。

难道,是你在我院内设的局?是你?云茴湘边说边往后退,随即摇头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天下间没有我破不了的阵……不可能……她被困了两天,溃败的样子近乎癫狂。

青砖灰草,冷冽入喉。

我,没有布阵。

我嘴角洋溢努力装出可爱的笑,毫不怜惜地再次给予她一击,愤怒的气息在鬓边缭绕,临河小楼静谧无音。

我明明能找到生门和死门,又怎么会不是阵法?不可能……你骗我。

说着,她扑身而上,欲撕扯我的衣服。

我不屑地闪避,远远离了这女子,折断只手可及的梅树,信手在雪地里勾勒,勾起笑容,高兴地看云茴湘失色的模样,与她慢慢解释,此阵法,可是我专为你而设的哦,别人不会走不出。

其实,我心中又哪里会不知道,若是真要以阵法想要困住她,最后失败的必然会是自己,现在,也算是赌运气而已,不过显然我的运气不错。

第一、因你云茴湘深知五行术数奥秘,个性又傲然自负,定然会以常规计算这里的方位,寻找生死之门,这是术士的习惯,也是我取胜的第一步。

第二、你回去之路只剩下现下这条了,我利用了障眼法,把你计算出来的生死位设在转弯处,让生死位不断变换,其实这本身就违反了寻常的布阵方法,你这固阵在心的人又怎么会猜想到,而另外一条嘛……我肆意扬眉笑起来,踩到地上的枯枝,它们应声碎裂。

另外一条路,全是你埋藏的红颜枯骨以及用血液喂养的诛杀之阵,入者,必死无疑……你自是最清楚的,又怎么会挺身犯险?言毕,一张芳颜就此憔悴黯淡,其实,即使是瞎子都能走出的地方,却让天泽第一才女成了笼中兽,多谢呀,多谢你平日作恶多端呀。

我丢弃手中败落残枝,使得一袭洁白暖衣招摇地在她面前踱来踱去,这,根本就不是阵。

仅仅是心理暗示罢了。

云茴湘濯濯清泪无阻碍地流淌下来,凄楚的娇颜着实招人怜惜,往日里高傲卓群的女子终于低首无言。

第二也是输了,岂容辩驳。

夕阳残下,苍白的面容冰冷看向含笑的我,你要如何?把那四个小太监给我。

你自该知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若再作恶,我不会放过你。

庭院内外瘦瘦枯朽,印着那张失去光彩的美人。

我嘴里撂下狠话,迎着纷纷乱飞的雪花,伸手拢了拢身上的长袍,不顾她,径自离去。

这个教训,应是能提醒她一些时日的。

某人点点星愁。

某人笑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