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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邪教对垒

2025-03-30 08:42:05

第二天天蒙蒙亮,露水还未褪尽,林清瓷冲进给我安置的客房,急急把还在沉睡的我和如花揪了起来,马不停蹄地再将云里雾中的我们塞进暗道。

我用袖口蹭了把脸,当想弄清楚怎么回事时候马车又永不停歇般跑了起来,马夫的催鞭声异常刺耳。

清晨时分,我倚马车窗望荒宅后院,同样仓促步伐而去的女子。

就这样与她各走其道了,我向左,她往右。

只此一天后,各奔东西。

犹记得昨夜她禀退仆从,独领我进了内室密谈时候,淡漠的面上有些担忧的神色,她握紧的手愈发冰凉……烛心轻游,浮若泪光。

正是初春夜。

林清瓷是个聪明女子,却不愿堕入尘世,许是林家祖训或者是其他的事情,我不问,现下和她的关系还不至于到了交心的地步,她亦然不会告诉我的。

知道为何他们怎地都夺不去么?林清瓷朝我平淡一笑,见我没接话,继续道:因为线索在我这里。

她戳戳太阳穴的位置,好不得意,不再那么刻板的单调,多了一丝人的喜怒。

说说?看她的表情,我狡黠一笑,既会启了头又怎会不圆下去呢。

果然,她还是谨慎地掩上了房门,低低地说,线索是极简单的,你已寻了几名?我没去找啊,是他们自个儿撞上来的!一句话逗得林清瓷朗声笑了起来,有趣,有趣。

她不自禁地拊掌高深莫测地流光乱转,早猜着了,这女子啊,与表象一点不合。

杜颜杜颜,你倒是跟我说说遇到了哪些?不在意地搓搓有些发冷的手,恩……木行,金行,还有……水行……想起了柳,胸口的蝴蝶薄坠应了我的体温,暖玉温温,隔着衫,都能感觉到微微热力。

柳,好久不见,你还好么?与你,仅仅是言不见不散的翩然过客亦或是终有苦衷的不离不弃?唐突的,清冷如林清瓷,她竟失态地失手将茶杯滑落到了地上,碎物,空落落地响,我不解。

五行御法之水行?可是面有幽蓝蝴蝶之人?见我点头,她喃喃自语,不可能……绝不可能……凭敏锐的直觉,我隐隐感到其中有何故事。

林清瓷没管一地狼藉,娓娓道来,御法之水啸,自出生就有蝴蝶在面,是五行里最好辨认也比较难隐藏的人,据我爹爹的记载,十多年前江湖突惊曝出御水孩童诞于某个不知名的小镇。

虽鲜少人想到要去将五行齐聚,事实上,从未有人能够做到如此,五行御法一般早夭或是被有心人领走,借他们天赋行事,再加上神女因互相杀戮,判断错误等原因也是存活几率较低的,久了,仅仅当作一种传说了……我打断她的话,走题了,走题了,继续说水行,为什么你一直说不可能?因为,十年前某日,御水蝴蝶的村落里所有人一夜之间被得到消息者屠杀干净,而那孩子也不知所踪,当时遍地都是残肢,根本已分不清谁是谁了,连爹爹的札记里也书了‘九死一生’。

我静静地瞧着面前一如雨花台下晶莹石头的女子,冷蓝衣袂被帐外飘进的风轻轻吹起,一支素净的桃木发簪,一张绝尘却透着逆骨的颜。

透过她,我的眼下尽是忆起柳的月貌花容,神清骨秀,怪不得他要易了容,玩世不恭的背后掩了多少悲伤呵……这些个详细事情大多人是不晓的,因我们林家世代守护关于御法的线索,才会仔细记下,我以为水行已死,纷纷扬扬掀起的尘乱约莫是一场玩笑,定然是没有结果的,传说还是传说。

可巧,传说竟有可能在我这一代实现。

语气急切,神色兴奋。

我瞪她,性命攸关的事儿她倒喜不自制了,无法理解,全然没了孤高的姿态。

杜颜,你既能以智进了林家,我自然也将注押在你身上了,在你进门时,已不知有多少双眼瞧见了,恐怕你得到线索的事情不久就会不径而走。

那我就把自己知道的皆告于你,只有几字,‘忍把芙蕖,错落繁华,绝来绝去,花开花落两由之。

’她还朝我你应该懂的的凝重表情对我颔了颔首,长久的沉默后,起身拉开了扇门,送客之意已昭然若揭。

有慧之人点到为止,这是明白的,可那类似禅语的几个破字,我……我……知道个鬼啊我,为什么个个都以为我肯定清楚其中玄机,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啊。

林清瓷离开茶桌,轻言,夜深了,杜小姐早些休息吧。

我知好歹地起了身,刚走了没几步,背后冷不丁又响起声儿,防人之心不可无。

末了,也未回头,却搅得我心中惴惴不安。

****************************************************************************三月,草木沙沙,仿佛与天作和,让人还是觉到了凉意。

马蹄声不停歇,天际云彩蠕动出浓浓的、翻滚的血色,天色渐渐清亮起来,我借着晨辉四顾窗外环境,无垠山峦,花草叠复遍野,还扎根着形态各异的不知名树木,在还未全数亮堂的视野里,招摇地张牙舞爪,显得气氛有些紧张而又诡秘异常。

与如花没有多说什么,若说经过林清瓷的几乎挑明的暗指之后,仍没有一丝怀疑,那绝是假的。

我相信如花也听出那并不算隐讳的句子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解释,甚至连眼神也懒于递我,只是复杂的情绪更多了,我时不时就会看见她轻颦眉头,似有千万烦恼困扰。

万般寂静,只闻车行。

刚欲放下车帘,天已拂晓,我们车后大量的尘烟滚滚。

我想是有人追车而来,是敌,是友,不甚清明。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怨叹,线索还没找着,病也没医治,玩儿我呢。

当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将我从神游中惊醒,一行骑驾高头大马的人已经包围了单薄的独行马车,马夫匆忙弃鞭而去,马,原地不行。

那地形复杂而又略显窄的通道里满满挤着带兵器的怪人,稀奇古怪的武器和装扮,我见了,虽想笑却已无心情,对方人马愈发多了起来。

马车轰然被巨大的外力致使斜了斜,我晃了好几下,踉跄着稳住身体,就听到外边叫嚣,哪个是颜卿郡主,赶紧出来给兄弟们瞧瞧。

语气轻佻粗鲁,伴随着阵阵得意地大笑。

我正想下车,有人侧身先我一步走了出去,她说,我会护你。

此言,与进皇宫前一样,面对的场面却更加凶险。

我愣了愣,尾随她出了马车。

外边视线广阔了些,我悄悄环视一眼,电视剧里称这些人为邪魔歪道,我个人认为他们比较像二百五。

啧啧,刚还有些哆嗦的小腿顿时精神了起来,暗暗评价起来,看看,看看,那斯把黑线绑成传说中的黄金三角,瞧那绳子,把人小脸分得多均匀啊,不服?不服自个儿绑绑看啊;还有,他,一光头男子,鼻穿银环,敢情是牛魔王,还是早期朋克偶像?等瞄到某位仁兄时我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头戴高耸木制水桶的胡子小子傻傻乐着,真想问他,您以为顶了马桶就能接收信号呢?更多的是东一块蓝布西一条长褂子的各色壮汉,我感叹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生活啊,能给我件完整的衣服吗?见过古人新潮的,没见过这么新潮的。

这些二百五闻言反应各异,呃,是紫渊宫宫众,大概是某个江湖组织,看这架势也应是有些势力的,旗帜上倒是赫然规矩书着三个大字,紫底白字,倒也清爽。

小丫头,你笑什么!一只黑黝黝的手掌不知是脏的还是天生不白,毫不客气地直直指着我,那距离几近戳到鼻子了。

我不满地向后退了一步,不回反问,你们做什么要找郡主?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我们长老要跟你们郡主说话!壮汉硬生生越过我,迈向如花,肩膀相撞之下,龇牙吃痛。

好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我就那么没有一丁点郡主气质么。

拐杖击地声略沉重地响起,闷闷的,并不扎耳,而自命邪气凛然的宫众们立即为拐杖源头分开了一条路,可见此人定是有在邪教里具有威信和权利之人。

我仔细打量渐渐看得清楚眉目的人,老头长得倒还算慈祥,可那打扮,整个一阿里巴巴啊,邪教的造型就非得弄成那样么?他只看向我,笑咪咪地朝我走近,老头先发制人地开了口:姑娘必是颜卿郡主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结论,此言一落,后面那群小兵都不敢置信地议论声大起。

连同之前那壮汉也瞠目结舌。

我忍不住翻个白眼,至于那么一惊一乍吗。

不晓得他怎会猜测常人眼中普通得如同丫鬟,并且恐怖浓妆的我会是郡主。

我浅浅笑,狡猾地不应那一句郡主,反问说,老伯,找她何事?白须老头还没从咳嗽中缓过劲来,张开掉了好几颗牙的嘴打断了我,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宫主交代我等,见了绛红痣眉间立的便是颜卿郡主了……郡主请不要叫我老伯呵……我……不……不……不老,心还……还很年轻。

我闻言,顿时笑岔了气,大爷,您也忒幽默了,穿得跟贫困山区里走出来似的,一把年纪还说如此可爱的话,也不管我受不受得了。

我……我……是紫渊宫的长老,咳,是我们宫主专程请您去的……这回总算顺畅了些,他缓缓继续道,请郡主放心,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当我孩子糊弄呢,我能放心吗?我会把小命给你这么闹么?如花,这么些人,你打得过么?我避开他们,稍远了些,偷偷地问一身艳红的如花。

打不过。

她想了想,干脆利落地回答我。

正当着急如何摆脱这莫名状况时,喊打喊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高亢地呐喊,如有宝物挖掘般难以名状的兴奋,即使有些距离,却依然能够听出些那股杀意。

****************************************************************************崖下蓝色云朵般旗帜密布,马蹄密密,恐怕全是骑兵,不计其数,后队延绵至荒岭脚下,树林中隐隐约约的蓝旗不知多少。

拐杖阿里巴巴老伯很快反应过来,神色倒是一点不慌,不好,怕是琉兰国的!他的下一句话,让我颇为动容,他说,紫渊宫众,我以紫渊长老命令你们,无论用什么方法!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都要保护颜卿郡主回紫渊 见宫主。

他又交代了之前那个汉子几句,看了看我。

转过身,举起拐杖,鼓舞士气,那么削瘦的躯干却爆发出如此大的人格魅力,容不得半分亵渎的安然,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坦然。

这会,我还中真有些好奇,那个紫渊宫宫主到底是何人呢?我等自当听长老的!教众遵命!教众们高声答着,声盖震天。

而下一秒,既是血漫沙场。

我被壮汉一把拉上马,也顾不得他过猛力气带来的疼痛,如花独自跃上另一匹马,快速前后驰骋起来。

我不止一次地往回望,哪怕春风吹人凉,此路清冷,而身后面却是嘶声遍野,那些人将要因为我而死么?想到此,心一阵战栗,我怀着愧疚的冷,扯着汉子麻布衫子,徒劳往后望了数次。

直到看不到上空燃起的冲天烈焰,听不到紫渊宫的他们或者琉兰国的他们发出撕心的一声声惨叫,我捂住耳朵,不忍再闻。

我和壮汉、如花逃了并不远的地方,丢下马,拍了它们一记,任马匹兀自向前行了。

三人躲藏在正好阳光还未能掠到的地方,山洞内阴暗潮湿,又是隐蔽处,若不仔细查找,绝对发现不了。

当我赶走马匹时,如花和壮汉皆是一脸的不解,事不宜迟,我简单地解释:最危险的地方既是最安全的。

追兵是不会料到我竟还会回转,做这种类似自投罗网的事情,偏巧,我是个受了现代教育的反骨之人。

许久许久后,战火似乎平息了。

壮汉神色肃穆,执刀前去探风。

半晌后,未见他回来,心下担忧。

此时,他回来了。

我问他,老伯怎样了?都怎样了?他径自摇头不语。

你不说,我自己去看!他未阻拦我,我就心知战争已经结束了,血肉撕杀,结束了。

可我的心却有些异样,无措地跳慢了几拍。

可以想象出来,在白昼时的这里景象,剑光在眼前飞舞,鲜血在天空飞溅,杀声在耳中轰鸣,尸体在无常倒下。

一柄残剑插在地上。

这是一把赤红的瘦剑,鲜血缓缓滴落,慢得奇异,不同于别的红,仿佛闪着血腥味的光芒,它静静的扎在地里,最犀利的剑锋已经掩藏在深土之中,还可见到的是它狭长寒光烁烁的剑身和剑柄上甚为紊乱的纹理。

整柄剑唯一还活着的是它杏黄色的剑穗,它在风中舞着曼妙的影姿,仿佛在召唤它新的主人。

剑的旁边,一具衣着破败的尸体倒在草地上,拐杖孤单地置于一旁,无人拾凌。

奇异花草已被贱踏尽,暗红的血,遍地的残肢和无数残兵败刃在展示一场恶战之后的惨景,但是炙天的烈焰正在让它们渐渐消失。

腥风抚面,勾起我大片大片的同情,眼内尽是满目疮夷,不堪入目。

我听到耳边声音,他说,郡主,黄弩风奉命领你回紫渊宫。

正是壮汉,他悲怆的表情默默地收了起来,只剩下例行公事的冰冷。

我这个人是用了紫渊宫多少条性命换来的呢,现在,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不能推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