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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三子暗斗

2025-03-30 08:42:05

柳还是玩世不恭地轻笑,带了些温柔,轻轻揉着我的头发,叹了一声,眼若能望穿秋水,润了万物。

手抬起,再落下,眼幽幽一黯,他说,颜儿,我终于找到你了……分明的,让人望到几许激动的波纹。

我以为他总归会来个重逢的喜悦拥抱,居然临时撤消了,纳闷地看向柳,依然细腻温软,却似乎与以前哪里不同了,若让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恐怕还真有些困难。

我噘嘴,纳闷地仔仔细细地上下观察柳,好像没被人穿了啊,为何觉得与从前起了变化。

天哪!我瞪着他眼下唯妙唯肖的冰蓝蝴蝶啊了声,随即鬼祟地捂住自己的嘴,抖动着手指戳向柳豆腐乳一样细致的皮肤,直指蝴蝶,一系列连续动作地抓住他的胳膊,像蛮牛样往旁边角落跑。

柳居然顶个类似通缉犯的标志到处晃,连个容都不易,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我心里暗暗嘀咕。

我扯着柳缩到冷清的小巷子里,站定,他也不挣扎,任我拖着跑,什么也不问,嘴角纹路轻扬,带着一缕永不褪色的淡笑,神情洒脱如一缕微风。

你怎么把水行蝴蝶给露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招惹杀身之祸的?你知不知道外面坏人很多啊?我气喘吁吁地责问他,拧起眉,佯装生气地推了推柳的胸口。

下一刻,手腕受力,被轻轻一牵,就带入了柳温暖的怀抱。

他的下巴抵住我的头顶,依赖般柔柔靠着,不重不浅,低低地问,你是在担心我么?我微微挣扎了两下,有些不自在,而柳却是更紧地环住不放,一点不若从前退让的姿态,下雨了,别淋到。

我闻言,探出头望了望阴霾的天,果然,这一夕气候多变,忽然起风下大白雨。

我贴着柳的蓝衫,望上去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但可以感觉得到柳那种温润如玉的暖,尤其狂风落雨的日子,悠扬顿挫得有些剧烈,滴滴入心。

春雨淅沥入扣,纵在灿烂季节也是巷中疏落,那么久失去彼此的消息,再见他,心中居然没有半点生疏和尴尬,垂眸伸手环了柳,企图找回当初熟悉的感觉,同样的姿态,如容在悬崖下那般相互依偎。

我嗅着柳周身散发的淡淡味道,似水似药香。

有一种人,能令人觉得莫名安心,有一种人,比世间许多都珍贵,他可能不是亲人、不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但却是我值得骄傲的财富――柳,他会在你茫然时候出现,如一鸿清泉,道尽城中花红草绿。

规律的心跳,起风漠飘的雨,柳这些年载的日子去了哪里?当初为何就此告别?疑问缀在心口,欲问还休,不忍破坏难得的温暖时刻。

哎?让让啊,堵这做甚?!一声叫唤硬生生挑开了暂时的静谧气氛,巷子里何时人多了起来,齐齐找避雨的地儿。

辗转在疑问中的我,惊了下,木木地准备避让开道时,忽听一曲弦歌荡荡悠悠自旁边小楼传来。

原本嘈杂嚷嚷的人群如中了咒般一脸安静,我生了好奇,是何方人物竟有如此魔力,将曲奏得如此绵长清越,身后不知谁道了句,神女啊……果真是神女啊……我反射性左顾右盼,寻至声源,捂着眉心的绛红痣处,一片密密的碎发。

哎?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早将痣掩在了流海后,怎么会?大惑不解地看着喊神女出声的年轻儒生身上,他的目光是坦诚的,充斥着崇拜光芒,炯炯地投向远方――小楼高处。

我不解,望向柳,他不言不躁,一手将袖展为我遮蔽细细的雨,一手指指乐来之处,柳果然是了解我,道,到前方,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柳眼角的蝴蝶纹冰蓝似霜,蓝绸云裳覆在身上,有些积了雨……彷佛这绵绵细雨,不过是漫天飞落的落花,从发稍丶鬓角丶下巴滑落的雨滴,依然掩不去柳的风采,遮不住眼中的明亮,依旧不改其秀,仿佛水是自来因他而生的。

非凡意韵的旋律戛然而止,正当我与柳携手前行时,拥挤在小巷里的数人挤挤挨挨地向小楼跑去,如梦方醒,你踩我,我踩你,好不热闹。

柳一路护着,安稳地到了楼前。

我奇异的发现,雨停了,在柳轻描淡写的掐指间,难道,刚才也是他造的雨?我惊讶地瞪他,柳坏笑一下,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

那模样,说不出的秀色可餐。

****************************************************************************到了视野清明处,我观察眼前的景色,让众人争相观望的景色,称奇不已。

这里似乎哪里见过,神似西湖。

烟雨深处,云深蒙蒙。

之前因为见到柳一时激动,没注意到门庭热闹,偌大的水面已停不下一艘船舫,可见此楼人气之旺了。

让我兴奋不已的是眼前的一番旖旎风光,不是苏杭,却胜似江南。

倒是目及的建筑并不奇特,楼子有些陈旧,甚至称得上几许破败。

左边立了个小姑娘,颇可爱地踮脚,把脖子努力往前挨,头仰的高高的,着急地一会攀着前边人的肩,一会原地打转,好奇的不得了的样子。

我见了,哑然失声笑出来。

她说话了,什么嘛。

什么都没有,就一屋子也值得那么多争先恐后么?还不如我家的宅院了。

少女跺了跺脚,不满地哼了两声。

雨停后,人潮愈发汹涌,四面八方从屋檐下火急火燎地往楼前挤,所以与她站的是极近的,俯耳便听到她的抱怨,我也忙不迭地跟着点头,感觉有点受骗上当。

就一破楼嘛。

至于么。

哎?你们不知了吧?哎哟。

谁踩我呢!是个热心的知情者,被人踩了一脚后,给我们娓娓道来,端着一副标准憧憬的表情,见过追星族么,就那样。

灼玉姑娘可是天泽王朝的神女呵,她恰逢神谕所指的时辰出生,虽没的红痣,但可比那……强了千倍。

颜卿郡主?我是他吞吐模糊的模样,料想是他怕落人口舌,招来祸事,好心地替他接了口。

对方讪笑了下,这可是您说的呵!反正我瞧这灼玉姑娘既才情一流又美若天仙,真正的神女必然就是她了!同是倾听者的少女极可爱地眨巴灵动的大眼,先我一步问道,你这呆书生怎的那么罗嗦,为何这里会聚集了这多的人?说!说!说!霸道逗趣的真性情言语逗得我和柳相视而笑,旁人推挤的情况还未缓解。

丫头,别胡闹。

沉稳的声制止小姑娘的下一步动作。

这才发现少女身边还有一戴着斗笠,帽檐垂下长长的纱巾,辩不清容貌和年纪的女子。

书生瑟了瑟缩,被我一瞪才喃喃道完,今日灼玉姑娘设下擂台,觅知音人,平步登青云。

原来如此,我恍然状地猛点了两下头,名叫灼玉的楼中女子倒是极聪明的人物,公开性地择知音,说穿了,也是寻一庇荫的主。

林清瓷早与我说破,史上被暗杀的神女也不在少数。

各方势力若得不到,就会千方百计毁掉,一拍两三的情况还是有的,更不论在争夺中被误杀,遭人算计的遇难神女了。

昏昏闹闹的场景,使立于楼前一风霜模样的老女人笑弯了腰,精明的眼中尽是喜悦,不大的眸子内如宝刃雪藏,竟无人能挫其锐,不消说,也该是此楼的主人之类人物了。

她略艳的袖子一摆,向趋之若鹜的众人道,今日义女灼玉在此摆下擂台,老身替她说了比赛规矩,各位公子皆可清楚是怎的比法。

她步出楼,指指已划分出来了三块场地。

今比的是人生三大傲事,文采,武艺,还有财富。

各位公子可选了擅长的一技去比。

开场锣声一响,早有人跃跃欲试,那兴奋的表情似乎已胜券在握,有些看热闹的被人领着到了赛圈外观看,包括我。

嘿,那怎么行。

我不顾拦阻着的人,蹦达到圈内,朗声道,我也要参加!平地一声雷,柳无奈地翻个白眼,随我身后,转过头只见他抖抖颤颤地忍住笑。

姑娘……这……恐怕不妥吧?宣布规则的大娘敛了敛神情,缓缓对我摇了摇首。

作什么不可以?不是说为了见灼……灼玉姑娘么?又不是抛绣球,为何我不能参加?您事先也没说清啊。

我昂着头,振振有词。

对啊对啊。

那个之前一同听热闹的小丫头也跳了出来,为我声援。

大娘转头望了望小楼高台,楼上绿影一招,只道是习风拂过,我清楚瞧见珠子帘席后一双明澈眼中写满了然,淡淡一笑,仿佛看破了世情,她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她,应该就是灼玉了吧?隐约中也能窥出她的美貌,怪不得那么多年少风流的男子要倾情不已了。

我叹息一声,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哎,这什么年代啊,个个都长得比我美,女的是,男的也是。

柳拖了下我闲着的手,一脸促狭地看我,似乎探到我心里的小幽怨。

大娘颇有点不情不愿,轻应了声,随我去了。

那看我眼神叫一个怪异,这什么老太太啊,怎么跟瞧怪物似的,还真封建。

转头一瞧,帮腔的丫头比我还乐呵,没心机地歪着头对我笑。

我得意地迈入赛圈,比什么呢?文采?就凭我那写个字能把文盲都吓的一哆嗦的能耐?唐诗宋词也不记得多少了,估计我也只能奔进去嚎几句不搭题的句子了,还不被人耻笑到地洞里去了?我微微撅嘴,放弃。

武艺?武艺?是说传说中比博大精深的武功么?应景的,全身肌肉似乎挺结实的汉子正袒露出臂膀,发力般舞着手中的大刀,每一个动作带动地面的尘灰。

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小命。

正当我原地踟躇,犹豫不觉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轻轻响起,我一愣,却利马分辨出来人是谁,也就见过那么一遭两回的,为何似乎印刻在记忆中一般,那样熟识?他说,罢。

在下也来会会吧。

这话不像是突生的,反倒是像对谁的回答。

我远远顾盼而去,才发现司空拓的眼直直盯着小楼灼玉娉婷处。

没有错,来的人便是司空拓了,一眼望去立刻就看到了十分打眼的他。

碧衣如浮萍摆荡,万道流光,乌发如澄潭般倾泻而下,歪歪地耷拉在左肩上,墨色发带随意挽上,无多装饰,却将那张震慑心魂的容颜衬得更加完美勾人。

陌生的画面眼前错落而至……你可愿意等?一年、十年、一百年,即使用千年的时间等待,我也想再见你一面……那个脑海中翻腾的声音让我似乎被狠狠地揪住神经,手握成拳,绛红痣疼痛地无法抑制。

闭上眼,试着挥去这莫名的思绪,可黑暗中脑子里的人愈发清晰起来,长发如云,笑若春风的少年立于河畔,细细的发带系住发尾,落在肋骨处。

就快了,快要看清这个纠缠我梦境近十载的男子面容了,竟没想到会在这嘈杂混乱的时候,眉间极疼,我却勾勒出微笑,流水般缱绻的声儿在说,即使是地狱我们也要一起闯……忽而,身后一轻,摸了摸背上扛着的大包袱,竟被人夺走了。

我从迷蒙中瞬醒,着实奇怪,为何每次看见司空总会绛红痣诡异喊疼?睁开眼,拓也正专注地看向我,慢慢往我这个地方走来,而目标却似乎是从天而降的疾?不敢置信地观察眼前混乱的场面,这也忒齐集了吧,凑桌麻将都够数了。

柳微微松开我的手,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嘱咐道,颜儿,这次……我定然护你到底。

疾倒是没有任何行动,倚树而立,静极,傲极,仿佛无思无愿,几不被红尘惊动一般。

银色面具又牢牢遮住他的脸,而只有我才知道其下的清冷惊艳的真面目。

疾呵,绝非简单人物,疾,或许唤作单蓦更为恰当吧,咬咬唇,不语。

柳的手又重新紧了紧,似乎怕我担忧般打趣地说,按颜儿的故事,骑士是不是该保护公主?我闻言,粲然一笑,柳是骑士么?他浅笑舒声,是。

话音刚落,司空拓与疾终于行动,一致地立于我的面前,异口同声道,跟我回宫。

一冷一热的音调,同样的不容拒绝。

柳温温的声儿扬起,似乎是波澜不惊的,却也一样坚定。

颜儿不会同你们走。

三人既是人间绝色又是鲜衣怒马的翩翩儿郎,谁肯落了下风,我只觉得紧张的汗水涔涔滑落。

尽管是看似和谐美丽如画卷般,但观者皆能心知,岂是暗潮汹涌可以释之,任何意图阻止的努力都将是徒劳的--他们就要正面交锋了。

只有树梢上不了解复杂情势的雀儿,依旧在啁啾,浑不理周遭繁华,快乐地展翅梳羽。

一老太太不知死活地冒出头来,忙着询问起三位极品公子的姓名,灼玉真是三生有幸能够得到三位达官公子青睐呢,既然都为争见一面而来,就请选了赛的什么,分个高低吧。

请公子们先报上个姓名。

我为这迟钝的大娘长吁了口气,没料到她居然触动了这三位大爷,打倒是没打起来,就是这暴风雨前的宁静该是何等的光景,难以叫人形容。

柳吟吟淡笑,在下柳蝴蝶。

司空拓傲岸睥睨,司空,拓。

紫衣疾眉梢轻挑,无名。

大娘乐呵呵地一一记下,不住地点头鼓劲,谁赢了便可得见小女灼玉……此言方落,三子齐刷刷地看向我,呼吸一滞,不敢抬头,他们各自的必胜之心昭然若揭,懒于打探其他对手的高傲模样,似乎对于其他凡夫俗子都不纳入眼内。

静观其变的我,心绪绕了好几个弯,这几个臭小子,居然不经我本人同意就肆意将我做赌注了,恨恨地银牙暗咬,你们以后给我等着!文斗的开锣声猛击了三下,这场三子之间的战役算是拉开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