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安全之后,燕烈翔仔细打量着面前三人。
大半年不见,爱妃好像出落得更加妩媚了些,难道是这两人……人妖就不必说了,看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哼,不足为惧。
可面前这个长相也不输爱妃师父的男子是谁?正想开口询问,却看到这男子抬起杨乐仪的右手,旁若无人地吻上。
咸与? 杨乐仪只感觉韦泽细细吮吸着自己手背,顿时面红耳赤,急忙挣开。
我帮你消毒。
韦泽认真地看着她。
杨乐仪回想起来以前他也这样做过,只怪当时情形尴尬,自己也没跟他详细解释清楚。
啊,不用了。
我的伤不打紧。
现在个个都挂了彩,还是等大家都治伤后再找机会跟他说吧。
扫遍四周,见小绿受伤最多,脸色发白,赶紧先给他包扎。
咸与,他就是燕烈翔。
小燕,这是我的弟弟咸与,叫韦泽。
给小绿包扎后,杨乐仪一边给燕烈翔包扎伤口,一边给众人互相介绍。
虽然她跟燕烈翔已结拜为兄妹,不过她还是习惯唤他作小燕。
啊,就是那个爱妃昏迷时还喊着的咸鱼!原来只是弟弟,燕烈翔长舒了一口气。
爱妃这么重视她的弟弟,看来将来得多讨好他才行。
不过想起刚才那吻手的一幕,心中总是感觉怪异。
小妹,既然他是你弟弟,我也叫他一声咸与了。
燕烈翔满面堆笑,对韦泽道:咸与,我跟你姐姐已结为兄妹,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是你哥哥,我会照顾你的。
不。
韦泽摇摇头,你欺负过姐姐,虽然变了身形,但也不能跟我们是一家人。
对,我也不承认他是什么哥哥!小绿也加了进来。
原以为跟这个僵尸此生再不会见面了,所以那时对杨乐仪提过她与燕烈翔结拜为兄妹也并不在意,哪知竟然又遇上他,早知道就该中途拖延时间,让燕僵尸死在乱军中。
眼见杨乐仪一脸为难,更是装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姐姐,防人之心不可无,想当初……小燕他已经改好了,相信他吧。
我的确以前作过坏事,但我现在已经悔改了,你们相信我吧。
坏人说的话,不可以相信。
说着,韦泽昏了过去。
咸与!杨乐仪一探他气息,才发现表面上看似受伤最少的韦泽,实际上真气消耗最大。
小绿又来探他脉象,说是他五行之力也耗用过甚,于是两人略微调息,依前之法,为韦泽疗伤。
等韦泽醒来,几人争执一阵,最后燕烈翔甘愿降格为弟弟,韦泽才勉强同意,小绿原本不想答应,后来一想,有这个名分限制住燕僵尸也不错,反正有自己和傻小子韦泽在,燕僵尸别想打什么鬼主意。
因则外面还不时有零散士兵经过,众人继续在阵中呆着,杨乐仪和小绿轮流给韦泽补充五行之力,维持阵法之效。
杨乐仪见众人均无大碍,这才问起燕烈翔为何离开西域到此处来。
燕烈翔神情尴尬,言辞闪烁,被小绿抓住机会一阵抢白,杨乐仪也有些不高兴,无奈只得说出实情。
原来他回温宿国后夺取王位成功,一直不忘回到中原,遂又起兵将龟兹国也一并拿下,不到半年间,昆仑以北的数个西域国家,皆纳入温宿国治下。
他见羯人今年以来大举南侵,本部空虚,遂趁冬季游牧族正是草料不足之时,挥师攻击。
先前虽赢了几次,孰料羯人从突袭中缓过劲后,从白部匈奴处借兵,两方合击,将他打得大败。
此后又从国内传来讯息,原来民众不满他登基后四处征伐,温宿国的贵族借他近来失败,联合祆教教王大穆贝德等高级神职人员,声称他已被光明神阿胡拉马兹达抛弃,另立新王。
其余被征服的国家也纷纷叛乱,燕烈翔所带大部分兵力已损失殆尽,又无法回国一争高下,本想去羌人所居之地暂避,但途中又遇羯人堵截,且战且逃之下,这才与杨乐仪一行碰上。
他原打的主意是一统西域、扫尽中原边患,风光回国,不但一遂自己多年心愿,还能有能力重新夺回杨乐仪,孰料欲速则不达,还落得如此狼狈。
他可不愿象人妖那样,靠装可怜换得跟杨乐仪相处的地位。
虽则知道人妖跟杨乐仪已非夫妻,可一想到对手是更为强大的老虎精师父,心里更是发愁。
为了能让她现在多关心自己,不得已用起了自己最鄙视的人妖最爱用的手段。
我现在也不是什么王子,无权无势,姐姐,呜……他捂住脸,假装极为伤心,正要向杨乐仪怀中扑去,却被韦泽挡住,差点摔了一跤。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韦泽却拉开他遮住面容的双手,道:你哭声这么大,眼泪怎么这么少?这个韦泽果然难对付!燕烈翔恨恨地想。
自己在爱妃面前,装弱小的本领远不如人妖,现在又被韦泽看破,更是尴尬。
我……我就是看姐姐为我担忧,跟姐姐开开玩笑而已,姐姐,你放心,不必为我担心。
他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姐姐,你愁眉不展,我给你唱歌可好?燕烈翔,你想引来敌人么?高兴也不看时候,蠢猪一头。
小绿,别这样说小燕,他这么久没见到故乡之人,是有些激动。
爱妃,我就知道你对我好!一定是碍于这两人的反对,你才暂时同意他们意见的。
燕烈翔心潮澎湃地看着杨乐仪摸摸自己额头,对他展颜微笑,柔声安慰。
根本没想到自己现在身形只是少年形容,杨乐仪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等天光大亮,确认外面已经安全,韦泽这才撤去阵法,四人踏上回中原之路。
路上,遇到十余个零散的羯人骑兵, 冲突之下,这些骑兵死的死,伤的伤,很快被制服。
这些羯人,凶残无比,杀了是上策!小燕,别随便杀人啊。
虽则想到司空旭之死有部分原因或许是中了羯人的箭,流血过多而亡,可杨乐仪毕竟没有亲手杀过人,狠不下这个心,再有想到生长在这块土地上的,都是自己同胞,因此不象燕烈翔对这些胡人深恶痛绝。
那我将他们的马匹和口粮夺了,正好我们也缺代步的。
杨乐仪见天寒地冻,若真要这样作,那些羯人说不定会冻饿而死,也未全部同意,只将其中还没跑远的六匹马中,选了四匹,四人这才重新上路。
归功于燕烈翔,由于心存夺取天下之念,他对各国重要地点的交通地形了如指掌。
因着他的指点,杨乐仪一行很快进入秦国边境,不几日已到达咸阳地区。
为何繁华的咸阳,竟是如此萧索?这几日他们抄的都是小路,匆匆在山野间跋涉,并没有进入什么城镇。
杨乐仪先前虽知羯人入侵,但想着秦国腹地犹有兵力,应不至于兵败如山倒,但看着似乎空无一人的静静城郭,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攫住了心脏。
走进无人看守的城门,穿过沾染不少黑色污迹的通道,到处是残破的屋舍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上次来过的有三间青瓦房的饭馆,如今已变成了一堆瓦砾,一缕青烟从还没烧透的焦黑房梁上冉冉升起,很快就被吹散在空中。
想到司空旭交待的那个孩子,杨乐仪从当初的震惊中醒来,匆匆率马驰入往日的秦国王宫。
王宫大门前,那熟悉的两只石狮子,也变了模样。
一只石狮子的腿被削去了一节,另一只的头已成了齑粉。
进入后宫,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臭味,除了几只不怕冷的苍蝇发出的嗡嗡声,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总算听到有某种活物的动静,转过头一看,却是一只眼睛贼亮的老鼠,叼着一只手指急速地爬到墙砖上,叮的一声,手指上套着的玉指环滑落下来,仔细看去,跟刚才那露出的指骨一样白。
随着他们的脚步声,又窜出更多的老鼠,灰灰的皮毛,在冬日的暖阳下泛着油亮的光泽,绿豆大的眼睛,看起来和硕大的肚子颇不相称,但那尖尖的门牙,却反射出恐怖的白光。
离她最近的那只,门牙上咬着一只圆滚滚,桂圆大小,已呈紫黑色的物体。
杨乐仪呆滞地看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胃里一阵作呕,身体气血翻腾,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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