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站起来,可怎样都动不了。
师父空洞无神的双眼,惨白的脸色,臻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匕首上那鲜红的血色,早已歪到在地的韦泽和小绿,仍然静静沉睡的燕烈翔,六神器的光不断变幻交织,难道这一切只是梦魇似的幻觉?只要闭上眼,等一会儿幻觉就消失了。
不,她不能冒这个险!师父!她无声地呐喊着!只觉得身体里越来越热,有什么东西在呼啸而出。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到师父身边,拿下那把匕首的,只记得她紧紧抱住了师父,那颗勾陈之珠毫光大盛,在这光的笼罩下,臻当时刺下的伤口竟然急速愈合,不再流血。
她刚刚心都快停止跳动,如今见师父得救,总算放下心来,正过去查看韦泽和小绿的伤势,发现两人伤口也跟师父那样悉数愈合,心下高兴,再看看臻,仍然呆呆地站着不动,目光再挪向燕烈翔,见他脸色已从先前的青白之色变得微红,长舒了一口气。
正是庆幸大家有惊无险,忽见师父脸色呈惊骇之状,如见到极其可怖之事,接着他猛地站起,踉跄后退,脱离移魂之阵。
杨乐仪只见一道五色其间的光直往师父冲去,忽然想起一事,心道不好!阵法未完,没有韦泽的咒语,阵中人擅自离阵,将受五行之力反噬!不过,自己也离开了阵位,为何没事?她来不及细想,心中只念着要救师父,也不知为何,自己竟比那道五色光华还快,生生挡在师父前面,只觉得周身如受重击,叫也叫不出声。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她循声望去,只见空中的勾陈之珠碎裂成数块,光芒忽隐,纷纷坠落。
师父的眼睛总算有了神采,为何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是如此的惊慌和悲痛?小燕睁开了眼睛,啊,移魂之术终告完成,太好了!可师父为何搂着自己,神情哀伤,甚至眼眶中泪光流动。
师父,你怎么掉泪了。
我记得你从不掉泪的啊。
不过,师父掉泪的样子,也很动人呢。
小燕苏醒,大家都走了过来,那,阵法已撤除,自己也能说话了,见师父神情哀伤,她微笑着安慰他。
师父,别难过了,我不是安然无恙么?她伸手想去拭干留在师父脸颊的那颗眼泪,却发现怎么也擦不掉。
不是擦不掉!是,是自己根本就触摸不到!啊啊啊!她惶恐地发现,自己刚才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自己怎么了?乐仪,别怕。
韦泽走了过来,口中念念有词,杨乐仪看见还在空中漂浮的那颗螣蛇之珠瞬间长大,变成了一块苍色的玉璧,那块玉璧中空的小洞,流动着斑斓的条纹。
看看看着,她渐渐失去了知觉。
见空中漂浮的杨乐仪化为一团光点涌入玉璧中,韦泽又念了几句咒语,那块苍色玉璧又恢复珠子形状。
你怎么用妖法把爱妃给收了,快给寡人把爱妃变回来!刚刚苏醒的燕烈翔重获新生,不想杨乐仪竟然消失,心头大怒。
然儿,为了救我,身体消失了,只剩得一个魂魄。
任明昭接住从空中徐徐降下的螣蛇之珠,定定地看着韦泽:谢谢你及时保住她。
那你的意思爱妃死了?!燕烈翔恨不得将任明昭千刀万剐,但又顾忌其武功,加之抱着一线希望,这才隐忍不发。
然儿没有死。
我的命和她系在一起的。
任明昭温柔地看着那颗珠子,喃喃自语。
那她身体消失了怎办?能不能像你一样,找个能容下她魂魄的女子身体?这次发问的却是小绿。
此事并不容易。
对方必须是新死之人,还要机缘凑巧。
韦泽摇摇头。
那寡人把全国的女人都找来!燕烈翔恶狠狠地道不行,乐仪并非这世间人,无法找到其契合之体。
韦泽蹲下来,细细在地上捡拾,道:若能将勾陈之珠重聚,以五行之力,或许能再造身形。
那快给寡人捡,把地上的碎片都捡起来!燕烈翔急道。
在一旁发呆的臻也弯腰捡起来。
过不过久,众人将拾取的勾陈之珠汇集到韦泽手中。
勾陈之珠破损甚多,只有借附近五行之力最强的君山一用,设五行之阵,先修复勾陈之珠。
你究竟是何人?任明昭看着韦泽熟练地念着咒语,心中的疑团再度扩大。
我是韦泽。
你不是认识我么?任明昭还待再问,却被燕烈翔打断:君山在岳州,如今那里也是战火不断,要设阵,还得平叛才行。
好在寡人以前早作了部署,你们以后就听寡人的!他眯着眼看着赵臻,想起先前隐约看到的他杀人之事,顿生杀意:这小子……父王!臻出乎意料地扑到他身旁,又跳又叫,又哭又笑:父王,你终于来接我和母后了!你看,这是母后留给你的。
这是一根粗陋的木制发钗,是杨乐仪前段时日系头发之用,燕烈翔此前已看得十分眼熟,一下就认了出来。
他当时很想要,但几次都没好意思开口。
哪知后来却在臻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们在阵中,都遇上了幻境,只是我们都清醒过来,臻还没有清醒。
根据乐仪说过的心理学,臻把你当成了爹,把乐仪当成了娘,所以将乐仪的东西给你。
韦泽仔细思索着,缓缓答道。
嘿嘿嘿,把寡人当成爹,把爱妃当成娘,哈哈哈,刚才这孩子只对那三人动手,并未对我和爱妃下手,看来,在这小孩心目中,我跟爱妃是天生一对,哈哈哈。
嗯,爱妃天生心地善良,若杀了他,将来爱妃定会不满于我。
反正爱妃也不会有孩子,这一路走来,爱妃对他疼爱有加,若我能认他为子,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