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天后,燕烈翔率兵攻下岳州,随即将君山方圆五十里内人烟悉数清走,好在君山物产并不丰饶,两日之后,此范围内,再无人烟。
燕烈翔又按韦泽所说,派人在君山山腹凿出祭坛,再在君山东、南、西、北四角立下祭柱,自此吸取天地五行之力,等时机一到,杨乐仪即可恢复原身。
阵法已布,将螣蛇之珠给我。
任明昭望着一脸平静的韦泽,略一犹豫,还是念动咒语,召唤出螣蛇之珠递给他。
气很强。
韦泽看了一眼,接过放在祭坛中心,口中念念有词,那螣蛇之珠渐渐变成玉壁之状,接着玉壁中空处,忽然泛出色彩斑斓的漩涡,那漩涡中心越转越快,一个透明光点浮了出来。
然儿!任明昭张口叫她,猛醒起她现在什么都听不到,想触碰她,又怕伤到她,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光点浮在祭坛上。
他伫立了半晌,忽听得韦泽道:你走吧,我要闭关了。
她,何时会恢复?若吸取的五行之力强,就快些。
我失去螣蛇之珠,不能再用五行之术,你勿忘我们先前之约定,每月用白虎告诉我然儿近况。
他慢慢退阵。
不会忘的。
韦泽点点头,随即转过身去,一道白光闪过,祭坛和韦泽都看不见了。
任明昭知是结界之故,怔怔地站在那里,直到一声急促的鸟叫传来,他才腾空跃起,下山而去。
傍晚的风轻柔地吹着,夕阳照在刚刚长出嫩芽的茶树上。
因着君山上已无人烟,这一季茶树的嫩芽没有经受采摘,一路疯长。
经过暴雨的洗礼,蜡质的枝叶在阳光下闪着浓绿的光泽,只是,除了栖息在此的鸟儿偶尔啄上一口,没人欣赏它的醇味。
它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变黄萎落。
几日前,我在沅江附近的沙地上看到他。
他没在战场上受伤。
嗯,师父这么强,我想他一定会安全的。
咸与,你说现在师父会到哪里了?顺流而下,或是卢阳、麻阳、烟溪三地。
……咸与,师父如今在哪里?矩州。
离这里多远?很远。
我在这里多久了?一年。
什么时候能出去?等你能看见我的时候。
……若不是还有个韦泽陪她,杨乐仪不知道自己已在这里呆了多久。
时间对她而言,已失去了意义。
四周是漆黑一片的广漠空间,让她感到恐惧,但一想着师父,那种温暖的感觉如春天温和的阳光一般包裹着她,她也就有了希望。
其实,相较于清醒时的恐惧,她更喜欢蛰伏状态的昏沉,那样的话,什么也不会感受到。
可是,若不清醒过来努力吸收五行之力,那恢复人形的日子就会更迟地到来。
日子,在矛盾中一天天度过。
直到有一天,如往常那样醒来后,她看到一颗微弱的光点出现在这浓黑无垠的空间中,她激动地呼唤韦泽:咸与!咸与!那是她的人形初成之时,而山上的茶树,青了又黄了。
燕烈翔当初起兵时,信心十足,哪知传回来的消息,大为打击他的自尊心。
除了杨家支持他外,其余势力皆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是说他乃妖邪鬼怪,就是说他冒名顶替,想浑水摸鱼。
杨家本是文臣,只在地方上组织了些兵勇,而燕烈翔心腹常之也只是依靠地势险峻而暂拒各方势力,两股力量加起来,所拥有的兵力远远不足,燕烈翔只能艰难起步。
不过,燕烈翔毕竟智勇过人,加之任明昭率领未央教教众配合他的大军,搞一些行刺、细作之举,两年之后,已初步消灭楚国境内的多股势力。
大王,如今国内初平,臣恳请大王举行登基大典,让百姓瞻仰您的龙颜,也让一些宵小之辈不敢再胡说八道。
司礼大夫在内殿上,恭恭敬敬地启奏道。
本王早已举行过登基大典,何必多此一举!但是……哼!寡人知道,有人传言寡人是鬼怪附体,见不得正午之阳光,你想试验寡人?燕烈翔啪地一声拍桌站起。
臣不敢。
司礼大夫惶恐告罪。
燕烈翔眯缝着眼注视着不敢抬头的司礼大夫,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挥挥手道:也罢,依你之言,不过,改成朝贺大典,快去准备。
数日后,大典举行,出乎所有臣子的意料,燕烈翔在夏日的骄阳下,整整站了一个时辰,这才进入内殿。
自然,所有臣子也得奉陪。
尔等听着,寡人乃天命所佑,若再敢有异心,诛九族!说着,燕烈翔一挥手,早有卫士将一干人等拖上殿来。
今日就让尔等看看榜样!惨呼之声不绝于耳,没想到燕烈翔竟命卫士在大殿上杀人,不少胆小的大臣已吓得口脸青白。
果然是那个性格暴虐的大王!一些大臣们口不敢言,以目示意,心下暗暗畏惧。
看着那些浑身哆嗦的大臣,燕烈翔哈哈大笑。
这帮文官,若非得依靠他们治理国家,真想全部杀掉!哼,军队虽然控制在自己手里,可难保这些不忠心的文臣,给自己弄出什么花样来!这次杀鸡儆猴之后,自己的命令,应该会好好执行了。
从今日起,改年号为天佑!寡人承天命,将一统天下!站在大殿外面观礼的任明昭,听着燕烈翔意气风发的声音传来,脸上浮起一个轻蔑的微笑。
为了复活司空旭,就让你多得意一阵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