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我们回去吧。
其其苦口婆心的在一旁苦苦哀求,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我不就偷偷看一眼嘛,难得有机会看到出征呢。
咦?那不是钦越吗?他怎么了?其其,你帮我去买些糕点,我饿了。
其其不能离开小姐,这街上如此多的人,万一冲撞到小姐怎么办?我饿了……可是——小姐……我饿了!是,其其马上去。
小姐千万别走开啊。
总算支走了,这小丫头真是比我亲娘还管的多。
抓紧时间,我疾走几步赶往钦越身边:瞳瞳,你怎么了?你溜出来的?钦越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着树干,先避、避开人群。
小心。
我忙扶着他往一旁的小巷避去,由于人们大多都挤到主街道上看皇帝送二皇子出征了,这儿很僻静。
你到底怎么了?眼看着钦越开始颤抖,捂着心口的手越抓越紧,原被我扶着的手反抓住我的手臂,也是越拽越紧,好痛,我的手尚且被拽的这么疼,那他……可他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受伤?中毒?钦越将脸低垂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看他手臂上那曲张着的静脉,曲张着啊……我能做些什么?告诉我,啊?走、走开,离我远些。
他口上虽说着要我走开,可他的手早已不受自己的控制,仍旧紧紧拽着我呢,这让我往哪走啊。
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现在在一起好像违背祖制什么的,虽然我是不大在意,可被别人看到就惨了啊。
其其也快回来了啊。
那怎么办?那、那我打晕他!用另一只手在他脖子后猛劈下去,哈,刀手还没忘,只是这位临绝恋的身子骨实在太弱了些,结果我劈了三下以后,钦越才算是晕倒了。
在其其找来之前必须把钦越挪走才行。
可在他完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挪的动他?姑娘,姑娘,你在此处做什么?大家都在大街上参拜皇上和皇子呢!一位老汉扶着位老婆婆走了过来。
救星啊!这老汉看着就挺坚实,能扶地动瞳瞳吧?老人家,我夫君晕倒了,您能帮帮我吗?怎么晕倒的?来、来,小姑娘扶着老儿的婆子。
老汉真是好心肠,他过来扶钦越,我则去扶老婆婆。
小姑娘看着水灵灵的,是富家小姐吧?和小情人私奔啦?老婆婆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怎么一开口就来这么一句啊?我们哪里像私奔的啦?嗯、嗯、我们……我要怎么说?一口否认还是承认?小姑娘不用不好意思,婆婆我见过好些对这样的小情侣了。
哎,以前还有一对在我那儿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呢。
老婆婆津津有味的说起了自己生平做过的好事——曾经收留了一大堆的私奔情侣!是,是吗?是啊,说起来,在咱们玉宇皇朝,私奔的人很多呢。
不过,惟独帝后的姐姐当年那场私奔才是惊天动地呢。
说起来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呢。
帝后的姐姐?她也私奔啊?闲来无聊听听八卦真是不错啊,而且貌似这位小姐的事情当初闹得很大啊。
是啊,好好的姑娘家,偏偏喜欢上了咱们玉宇的对头——莫祈王朝的人,而且还只是个低等的牧民。
哎,当初为了抓回他们,连禁卫军都出动了。
全城上下都在搜捕,扰的我们三天不得安生,可还是没能抓住他们啊。
低等牧民吗?如若喜欢上的是贵族或是皇亲国戚的话,那是不是会演变成两国联姻,成就一番佳话呢。
那他们是逃到莫祈去了吗?时不时的瞄一眼一旁老汉扶着的钦越,昏倒了还是那样痛苦吗?紧皱着的眉都快打结了呢。
是啊,逃走了,先帝震怒啊。
老婆婆似乎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呵呵一笑,小姑娘的夫君是怎么晕倒的?他、他太累了。
我们、那个我们——小姑娘别紧张,让他睡一会就会好的。
老汉很随和的笑道,到了,我们老两口的住处简陋,委屈你们了。
不,不委屈,谢谢两位老人家,谢谢。
眼前的小茅屋很破旧了,可是收拾的很整洁,很舒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温馨一下子涌入胸口,我的呼吸快了几分,这是妈妈毕生的追求,但却求而不得。
而我一直无法了解这句话的意义,此时此刻此景,看着这对携手走过岁月的老人家,我似乎懂得了一些。
小姑娘,有什么事尽管与我们说,不要客气。
老汉扶着老婆婆回房的时候还热心的叮嘱,朴实的人总是最可爱的。
不由得发自心底的一抹笑意浮上嘴角,心里说不出的愉悦,好舒心的感觉啊。
可是,还在昏迷中的钦越该怎么办?没办法,我只好去外头水井里打些水给他擦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吧。
啊——真是令人咋舌,在为钦越擦拭汗珠的时候好死不死的把它脸上的面膜边角给抹浮了,我一时没注意就把它揭起来了,这下可惨了。
他易容成侍卫待在大皇子身边肯定有告不得人的秘密的,那我这样算不算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不会被灭口吧?说不定还会连累了这两位好心的老人家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前看了他的脸,我觉得上帝是公平的,但是现在我严重怀疑这句话的正确性,这绝对绝对扯不到公平上去,瞧瞧他的脸嘛,虽然左脸上因为有道疤痕稍稍影响了一下视觉效果,但真的只是稍稍而已。
这个人要是回到现代,绝对有资格做一个超级偶像巨星,至于实力嘛,从他潜伏多年都未被发现的演技来看,肯定够得上奥斯卡了吧?就在我神游天外的时候,钦越醒了,第一句话就有气死人的嫌疑:你还不算太笨。
你什么意思啊?我以前很笨吗?原本因他醒来而有几分高兴的心思一下就被他的话冲没了。
可人家又不理我了,照他的反应来看是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妆容被我卸了,那我现在要不要提醒他?还是不要找死的好,我忍下那能害死猫的好奇心,没去问他为什么把自己整的难看,更加识趣的没问他怎么受的伤:你饿吗?这儿有粥。
你都快昏迷一天了。
你怎么跑出来的?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得回去了,你没事了吧?我着急的站起身来,但又想到一件很麻烦的事来,那个,是其其带着我飞出三皇子府的,现在,现在能不能麻烦你?他听了我的话,很不赞成的瞄了我一眼,看得我颇有些心虚,人家前不久还警告过我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再自寻死路,一个月后,他要娶得是活人,而不是一具死尸呢。
现在我就偷溜出来了,还很不幸的碰上了他,人倒霉起来果然连喝凉水也会塞牙缝的。
我功力尽失,你自己想办法找其其。
啊?功力尽失?怎么会?我呆了呆,这和你刚才的样子有关系,对不对?你怎么搞成这样的?钦越只看着我不言,我脑中某些信息一闪而过:是因为那枚长针吗?那上面有毒?这些你不必知道,回三皇子府去。
都说到这了,怎么还说什么我不必知道的蠢话?我已经知道了!他总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明明都和我有关啊。
那又怎样?你能解?我——我语塞,都是因为我,他才搞成这样的,我又有什么权利在这发脾气?那你能解吗?可以。
真的?别骗我。
钦越又沉默了。
他这次的沉默是胸有成竹还是胸中无竹?那好吧,我回去就是了。
你自己小心……我磨磨蹭蹭地移了几步,又回头看他。
还不走?等、等一下,你不能这样出去,你的脸会吓到那两位老人家的。
不看还好,看了以后又发现另外一件令人头大的事!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干脆一点吧。
钦越立马摸了摸脸,在他碰触到那道伤疤之时,我分明从他那古井无波的黑瞳中看到了挡也挡不住的凄婉、哀伤、恐惧夹杂着无边无际的恨意。
可那只是一刹那的功夫,随后他深潭似的眼中便恢复到原来的无波无澜,让我不自觉的以为刚才那一瞬不过是幻觉。
可在他的利眼扫向我的时候,我立马伸出指头朝天发誓:今天我什么也没看到!他可千万别杀人灭口啊!钦越敛了眼皮深思片刻,而后随手从衣袖中抽出一块黑布蒙到脸上,这、这个家伙随身携带面巾的!难不成他随时都要扮演一下蒙面大盗不成?后来我才知道,他怕蛊毒发作被人发现才随身带的面巾。
当然那是以后才知道的,现在看到他这么做明显是不准备和我计较发现他真面目的事情了,我心情一下就放松下来,钻出去和老汉老婆婆道别之后,就要离开这座小院落。
等等,我送你。
你不是功力——我话还没说完呢,他率先步出院落,然后口中发出一阵奇怪的啸声,随着啸声落下,居然有个穿着紫衣的翩翩少女来到我们面前。
紫冰见过主子。
我被彻底无视了。
紫冰,送临小姐回三皇子府,莫被人发现。
是,主子。
她自始至终没看我一眼。
我正看她看的出奇,钦越回转身来道:还呆着做什么。
哦。
我理屈词穷,只能他一个命令,我一个动作。
我们三人沉默地行到三皇子府的后门,在那个叫紫冰的携我进墙,我又冲回钦越身边:你要注意那个毒,再发作的时候别硬撑着,可以想办法——但是不等我说完,紫冰已经携着我飞身进了院子。
谢谢。
这是紫冰该做的。
紫冰告辞。
这人好疏离,我与人疏离用的是外热内冷之法,可她将疏离原原本本的写在脸上,怎么感觉是惟独针对我的?或是我多心了吧,我与她又不认识,她针对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