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缘同我们一道走了许久,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同钦越皆莫名地停下看向他。
施主,你看好小越,他今日又该发作了,贫僧去采些药。
可外头现在肯定很不安全,你出去……大皇子能出现在附近,那谁都有可能会出现啊……无妨,贫僧会小心。
信缘冲我一颔首,又转向钦越,小越,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再发作时,该忍的还需忍住。
哥……信缘摆手制止了钦越,俯身拿起摆放在一旁的背篓:不必再多说了。
看着信缘慢慢走远,我同钦越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唤来紫灵,吩咐几句,看她尾随信缘而去,才携手回屋吃早点。
多吃些,这样才有力气。
将自己面前的那个馒头递到钦越嘴边,看他乖乖张了嘴,忙喂进他口中,我们这样留下大皇子,好吗?不管怎样,人已经留下了,我们多加注意便是。
钦越接过我手中的馒头,将一碗清粥推到我面前,还有,你少与他接触。
为什么?你会吃醋?看他乖乖吃馒头的份上,我也配合的喝那没什么味道的清粥,但还是想要逗逗他。
钦越看我一眼,脸也不红了,细声细气地答:我在他身边多年,他并不简单。
你怕我吃亏啊?‘呼’地一下,吸进一大口粥,不想却把自己给呛了个正着,咳咳咳……你怎……钦越教训的话还未说出口,被我惊天动地地呕吐声给生生打断了去,恶……恶……恶……怎会这样?这粥已是很清淡了。
绝恋……钦越轻抚着我的背,替我顺气。
但那力道还是像在挠痒痒,搞得我胃中不舒服,背上更是不舒服,忙一把打掉他的手。
绝恋……恶……哪有……哪有……这样顺气的……我干呕了几口清水,胃中实在没有东西可吐了,但那股恶心的味道还是不除,又连连呕了许久才总算消停下来。
好些了吗?喝些水……不要。
扭头躲开钦越喂来的茶水,我一手轻拍着胸口,一边怕怕地问道,不会怎么早就开始孕吐了吧?可、可能……钦越含糊地答了一句,又小心地扶起我,回床上躺着。
不行,这样对孩子不好。
你陪我四处走走吧?好。
钦越边答应,边就要扶着我往外走,被我一把拽住,你先吃完饭。
钦越似乎想说什么,可在我的鄙视下,他只得在我坐下的同时,重新坐回原位。
看他将原本的细嚼慢咽换成这样的狼吞虎咽,我不禁莞尔一笑:瞳瞳,你是纯粹要引我流口水,对不?嗯?看你狼吞虎咽的,这一定很美味啊……刚说到美味,胃里一阵泛酸,我急忙掩了嘴,再不敢开口说话了。
又难受了?钦越微蹙了眉,刚要起身到我身边,被我摆手制止了,他只得继续咽那个馒头。
看他吃完那个馒头,我舒心地笑了笑。
可至那以后,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真的像钦越所说,孕吐——开始了。
而且这小子特爱折腾他老娘,三天两头整的我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哀叹连连。
信缘……真的没办法吗?我都连着吐了一个月了……我真的要欲哭无泪了啊,你看看,我都瘦一圈了。
话说人家怀了孕,都是发胖的吧?就我在急剧消瘦中……害我家夫君担心不已。
施主,这……信缘已经被我追着问了一个月了,以致于现在我一开口,他似乎就有些心里发毛,总支支吾吾的。
绝恋,你这样一个劲问大师,他也没办法帮你啊。
伤势好了许多的玉仕远在这一个月里似乎同我们混得挺熟,这个时候也要来插句话,我家夫君都还没发言呢——说到夫君,我忙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奇怪,刚刚还在的,人呢?钦越他有事出去一会,你找他?果然是从小在深宫内院长大的孩子,这察颜观色的本领,可谓炉火纯青了。
我……恶……又来了……绝恋……钦越匆匆跑进来,忧虑地又问信缘:哥,这可如何是好?总这样的话……小越。
信缘终于发出一声叹息,摇头道,当初娘怀着你时,比这还厉害。
换句话说,我肚子里这个比起他老爹来,算是乖地了?我把幽怨的眼神投向孩子他爹,钦越呆了呆,然后很不知所措地坐到我身边:绝恋……我不是怪你,可这孩子太皮,等他出生以后,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打他一顿……将头倚到钦越怀中,我缓了口气:现在好多了,你抱着我休息一会,可好?听到我这样说,所有人都自动退离现场,钦越将我扶着躺回床上,自己也随之躺到我身旁。
凤凰树之果还是没有消息吗?将自己窝到他怀里,我不由轻叹了口气。
嗯。
钦越轻哼一声,静默了一会才由道,愿阁处刚传来消息,阿纳王府已经闯进去了,但……但怎么样?我紧张地抬头盯着他。
但没有找到凤凰树……什么?怎么会?钦越还未说完,我便惊呼出声。
先听我说完。
钦越安抚地拍着我的背,她们虽闯了进去,但只搜了半个府邸,便被人发现了踪迹,所以退了出来。
那怎么办?哥打算亲去一趟。
信缘?不行。
如今你的身子越来越虚弱,怎离得开他?而且现下大雪封路,他赶过去又有何用?不由自主地拽紧了钦越的衣袖,我几乎急红了眼。
绝恋,你莫急。
钦越顺着我的力道,将我抱紧了些,虽是大雪封了路,但哥同我都有过雪地的经验,这倒不必担忧。
至于我的身子,先由大皇子照看着……他?他虽然也懂蛊毒之术,可怎么说都不如信缘可信啊。
哥决定的事,我们又能如何?况且,你有更妥帖的法子吗?真是一语中的,我的确别无他法。
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好,更何谈要帮他呢?我是不是很没用?不但帮不了你,还总拖累你照顾我。
尽是胡说。
钦越轻敲我头顶一记,你怀着我们的孩子,受这样多的苦,怎说是拖累我?又在心里胡思乱想了?没有。
我心虚地别开头,这个瞳瞳,最近越来越能看透我的心思了,真是不可爱。
你……钦越再次叹息,没有就好。
昨晚折腾这许久,睡一会吧。
你会一直在这陪着我哦?这里的十月已是大雪纷飞,我这个向来惧冷的人,把自己包成了粽子,还是觉得冷的冻死人,所以总缠着钦越这个大火炉。
嗯……钦越替我掖掖被角,又将我往怀里带了带,你这样怕冷,以后可如何是好?嘻,这还不简单,你这火炉不用白不用啊。
在他胸口噌噌,忽又想起一件事来,瞳瞳,你好久没亲我了哦……绝恋……你身子不舒服……我现在很好。
仰起头凑到他面前,我要亲亲。
钦越狠心地看着我嘟嘴许久,久到我感觉嘴都快麻了,他才轻轻地触了上来,无限温柔地吮吸碾转……何时钦越的吻技已进步至斯了?我正飘飘欲仙之际,肚中那孩子又开始作怪,胃里一酸,我腾得一下顶开钦越,伏到床沿去呕吐了。
这个小鬼,这样不老实,居然还敢来打搅他爹娘的好事,等他出来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一解我心头之气。
绝恋……绝恋……恶……大吐特吐许久,才总算安稳下来,此刻我已浑身无力,连使力躺回床上都困难,更别提和钦越温存之事了。
我只能任由钦越将我抱回怀里躺好:休息吧,睡着了会好些。
嗯。
我有气无力地哼哼,然后异常疲倦地枕在钦越胸口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