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找紫冰?信缘何时能到?紫灵她们究竟到哪了?惜儿的脸色在喂过药后稍微好看了些,但气息却越来越弱,我真的担心……明日一早便能到了。
明日、明日,惜儿怎可能再拖到明日,这可如何是好?主子,您别激动,您的手一直在抖,会吓着惜儿的。
紫冰一把抓住我颤抖不停的手臂,细声安慰,惜儿福大命大,一路走来历经如此多的艰险等能安然无恙,这一次也定然不会有事的。
主子,您宽宽心。
我哪里宽得下心来。
主子,您整日里不是为男主子忧心,就是担心惜儿的小身子,您这样迟早会郁结于心……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紫冰抿紧了唇,定定地看着我,犹豫一会后,坚持把话说完,若您病倒了,您可想过男主子该多难过?佑佑和惜儿又该怎么办?他们如今都离不开您啊。
是了,如今我是顶重要的人呢,不会像楚清尘那般,孤寂地一人守着空旷的屋子,即使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临绝恋有夫有子,还有像紫冰这样的亦仆亦友之人的关心,我不能病倒,不能惹了他们所有人的担心……可,要我不忧心,真的好难,只有为人父母之人才能明白我现下的状况,哪怕佑佑与惜儿只是有一些小小的感冒,都能让我担惊受怕好久啊。
主子?主子?嗯?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你回来前,钦越那边还顺利吗?我们点了碧叶她的睡穴,又将她易容成您的样子留在房内。
男主子吩咐大家原地待命后,便出去了。
钦越出去做什么?我们原本的计划里可不包括他……主子,您又激动了……紫冰紧张地一把按住我,忽然冲那金子雕成的佛像后大喝,什么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佛像后挪出个一脸鲜血的锦衣女子,她的脚似乎扭伤了,微有些跛:你就是临绝恋?你是何人?怎会在此?紫冰紧张地挡到我前面。
我是何人?呵呵呵,我是何人?那女子痴痴地笑声,引来了守在外头的冬雪梅,主子……出手如电,冬雪梅几乎在叫我的同时,便出手制住了那名女子:紫冰,这是怎么回事?这女子鬼鬼祟祟地躲在佛像后头,也不知是怎么混进来了,我们明明早就控制了这边啊。
说,你是如何进来的。
冬雪梅一个用力,将那女子按倒在地,那女子喉间发出一声呻吟,却没有回答冬雪梅的意思,只是一双通红的眼珠直愣愣地等着我,断断续续地念着,你、你是临绝恋……他就是迷上了你……他爱你……呵呵……雪梅,你放开她,只怕这屋子另有密道。
呵呵,果然是个聪明人儿。
那你不妨猜猜我是何人。
冬雪梅一放开她,那女子便站起身,微扯了嘴角傲然又略带敌意地看着我。
我没心情与你玩猜谜游戏。
我低头小心地理着惜儿鬓角柔软的头发,她睁眼与我对视一会,又发出轻微的呜咽之声。
你做什么?紫冰一声怒喝,我抬头方知那女子似乎趋身到了我近前,可却被紫冰挡住了。
是何人这般恶毒,居然对小娃娃施这诅咒之术?什么诅咒?你说什么?我一把推来紫冰,定定地盯着那女子。
倚桥镇早已封存了的诅咒之术。
谁也不知道这诅咒会以何种方式应验,但曾经犯了村规,被村里族老们决定施以诅咒之术的人中,就有变成蓝眼红发的怪物的。
看来,你的仇家颇多,居然引得人对这样可爱的小宝贝下手。
紫韵……紫韵……什么远古蛊术,什么为我保胎,全是假的,全是骗人的,她居然恶毒地对我的佑佑和惜儿下诅咒。
可一路来她装的那样好,我居然该死的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主子,您、您别咬了,都出血了……紫冰双眸含泪地低求着,紫冰知道您恨紫韵,紫冰也恨她,可您不要这样,主子……我这才发现,无意识间,居然咬破了下嘴唇。
我哑着嗓子问那女子:除了蓝眼,还有其他症状吗?这可说不好,我不是说了嘛,谁都不知道这诅咒会以何种方式应验到人的身上。
女子怜悯地看向惜儿,可惜了这样乖巧的小娃儿……惜儿,都是妈咪不好,妈咪没保护好你们,对不起,对不起……唇抵在惜儿泛白的脸颊上,我低着头,任泪水滑落。
你怎知道这些?你究竟是何人?冬雪梅仍防备地追问着锦衣女子,我抬头,泪眼朦胧中,那女子沾满鲜血的脸显得模糊不清。
呵呵,我是何人,是了,我是何人?女子又痴痴地笑起来,我是定妃,是明帝的定妃,是定宇皇朝的公主。
呵呵,多尊贵的身份,多显赫的身世,呵呵……自称定妃的女子笑得岔了气,猛咳几声之后才终于止住了笑。
可那又如何?公主生来的使命,便是牺牲自己,暂时保得家国安宁。
而定妃的使命,则是在皇上需要时,为他制些蛊毒……如今呢?如今明帝疯了,他冲进天牢杀了皇后和早被废了功夫的三皇子,接着又杀了宫里的太监公主……呵呵……他还想杀我,他要所有人为江素零陪葬……呵呵……陪葬……两行清泪,混合到有些凝固的鲜血中,定妃突然瞪目恨恨地盯着我:明帝本就当我是个制毒的工具,他要杀我,我不怪他。
可连仕远都舍我而去,你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上你,他居然弃我要你。
她、她和玉仕远有一腿?难怪了,当初玉仕远也有提及,他的蛊毒之术是与定妃学的……可,与自己的母妃……虽然年纪是差不远啦,可,可……那是大皇子自作多情,我们主子才看不上他呢。
紫冰很不屑地撇了嘴,再说了,大皇子自己负情薄幸,你怎怪到我们主子身上来?你这人太不讲理。
负情薄幸……负情薄幸……不,不,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在那冷冰冰的宫里,只有他会对着我笑,会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他才不是负情薄幸之人。
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他。
哼,我们男主子比你那皇子好上千倍万倍,主子怎会去迷惑你那皇子?再说了……紫冰还要刺激定妃的话,被我的摇头给打断了,定妃已然有些神志不清,再刺激她,只怕更为不妥。
你的皇子,此刻就在出京城不远的一间客栈中。
有什么事,你可以亲自去问清楚。
冬雪梅略带怜悯地看着定妃,总比你在此胡闹要来得好些。
他、他就在……带我去,立马带我去……十三,你带她去。
等着同主子一道回来。
冬雪梅领着人出去,定妃在迈出破庙之前回头看向我,很诡异地笑道,你那孩子只怕活不久了,除非出现奇迹。
可老天从来都吝啬得很……主子,您别听她的,她只是恨大皇子移情别恋,惜儿不会有事的。
紫冰挡住我的视线,扯着个难看的笑脸,您别咬自己了。
你下去吧,我要静一静。
我靠向身后的靠垫上,有些木然地闭了眼,听定妃的口气,明帝真的是神智失常了。
没想到仅是江素零已死的事实,就打垮了这看似无所不能的皇帝。
人果然都是有弱点的,虎口拔牙的事,万幸地话也是可以成功。
但,这并不是个好结局。
不论玉仕远还是玉仕迟继位,我和钦越以后的生活,可以预见地必然会奔波无度。
呀……主子,您、您怎么受伤了?外头传来紫冰的惊呼声,我一惊,正想下床,却见钦越在小六的搀扶下奔进庙门来。
他的外衣上,全是血迹。
钦越,你、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在钦越双手将我拥进怀里时,我试着推开他,欲查看他的伤势。
没有,我没有受伤。
那这血……你们还是起冲突了?不,我们还在谈判之际,突然冲进来几个黑衣人,他们似是专门冲着玉仕远和玉仕迟而去的,我虽尽力护佑,但……怎样?他们杀了玉仕远和玉仕迟,之后就自尽了。
……会是明帝吗?他这是要做什么?绝恋?怎么了?刚才我们在这遇到定妃,她说明帝疯了,他杀了废后和三皇子,还欲杀尽宫内所有人为娘陪葬。
只怕那些人,也是他派去的。
我摸上钦越的脸,他好可怕,幸好你没事。
我没事,我答应过你不会有事的。
惜儿可还好?不好,一点都不好……紫韵呢?可有抓到她?我抓紧钦越的手臂,恨恨的问。
她死了。
什么?死了?是,她想救玉仕迟,为他挡了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