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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2025-03-30 08:42:32

晚上,阿默坐在床踏上为阿真守夜,阿真半躺在床上看他。

苍梧好像去战场了。

阿真仿似拉家常般道。

哦。

阿默应一声。

你呢?感觉现在你身上的气息跟他差不多。

阿真认真看着阿默,问。

别担心。

阿默只这样说。

也只能随你们罢了,我能怎么样呢……阿真似乎有些无奈,有些感伤。

睡吧,阿真。

阿默抬眼看她,替她拉了拉被角。

阿真淡淡一笑,自然躺下,乖乖闭上眼睛。

阿默手微微一扬,桌上的灯盏便应势而灭。

次日醒来,阿默已经离开了,阿真披了衣服站在窗前,很是看了一会儿后院里新栽的柳枝。

紫桐不敢打扰她,只嘎嘣脆地咬着托李婶买来的青杏,看得一旁的银鱼儿都替她牙酸。

阿真回过神来,吃了早饭,到紫桐身边,和她聊天。

几个月了?五个月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刚到这城里的时候。

就是上次我病的时候?嗯。

我都不知道……你还这么忙里忙外地照顾我。

阿真,别说这么见外的话。

……好好养着。

嗯。

如今已是七月,两个娃娃满了两周岁,阿真便说要去下馆子,一来给娃娃们过生日,二来也是给自己庆祝一下。

毕竟,又过了一年了,也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酒店茶肆里的人们,却不似以往般只谈论家里长短,他们嘴里无一不在谈论两件事,一是南歆新皇登基,二则是遥远的战场上北戈节节败退。

阿真和紫桐都怔怔地听着新闻,各有所思。

回来的时候,路过街市,却见那边吵吵嚷嚷地,很是热闹。

爱凑热闹的九连和银鱼儿早过去看了,原来那边是在卖奴隶,大多是西华东胥那边失了田地的农人,其中有个北戈的俘虏,特别凶恶,说都饿了好几天了,还很能折腾。

阿真将装钱的荷包解下,递给九连:去买了来。

银鱼儿忙道:不行啊,夫人,那个北戈人真的很凶的!九连也道:是啊,万一他犯上作乱,伤了夫人就不好了。

阿真看看紫桐。

紫桐皱眉道:罗嗦什么,他能折腾到哪去儿?九连顿时响起那日院里的一片‘啊’声,忙去了,心想,是了,有紫桐姑娘在,我担心啥啊?!阿真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嫌腿酸,于是就近找个路边茶寮坐下。

紫桐带了银鱼儿也随她坐下,只皱眉道:阿真身体越来越差了。

阿真淡笑不语。

紫桐心里暗叹,也不再言语。

没一会儿,九连便带着一个双手双脚都锁了铁链的凶恶汉子过来。

阿真见了便问九连:都买了来,怎么还锁着?九连赶忙解释:那边人牙子说这人总是想逃跑。

哦?阿真淡淡打量一眼那汉子,只见他目如铜铃怒瞪,钢刺般的须发横张,遍体鳞伤的身上肌肉纠结,人高马大的,却是条硬铮铮的铁汉,只眼中精光已经黯淡,没什么精神气,硬撑着罢了,阿真示意九连打开铁链,又让银鱼儿端碗水给他喝,要走就走吧。

九连给那汉子打开铁链,银鱼儿却端了碗水,不敢上前。

阿真见倚在她腿边的娃娃小阿骐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那汉子,便倒了碗水,给他端着,指指汉子说:宝宝,去,给那叔叔端碗水去。

小阿骐听了便果然迈着小肉腿蹬蹬地往那汉子去。

那汉子先是疑惑地看看阿真,再看看还没他小腿高的小阿骐,却是宛若浑身失了力气般,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汉子喝了水,却是一路跟着阿真他们回了家。

阿真先让九连去寻大夫来,又问他:怎么不走?那汉子却不答反问:你是谁?阿真一愣,不由笑道:怎么这么问?那汉子看看阿真怀里抱着的小阿琪又看看地上乱走的小阿骐,问:你们是北戈人?阿真疑惑:怎么这么说?汉子听她这样说,犹豫了半天,才踌躇着指指阿骐和阿琪说:他们身上有火凤。

阿真倒是惊异:你认识火凤?你跟阿提拉什么关系?阿提拉给她的那块火凤,已被她央着子行师父沿着纹理断成两块,各自雕琢了系在娃娃们身上,若是不熟悉火凤,是认不出来的,故才有此一问。

那汉子突然‘扑通’跪在地上,像委屈的孩子见了家长般恸哭:巴鲁是六王爷麾下阿尔巴拉大人的亲卫,那日敌人夜袭,只恨巴鲁武艺不精,失手被擒,呜呜……大人……呜呜……王爷……阿真听了他的话,却是顾不上别的,只皱眉急问:那你们六王爷呢,他有事无事?敌人夜袭,竟然阿提拉手下的人都已被擒,那他,也肯定是险象环生了。

巴鲁抹了把泣涕横流的脸,哽咽着道:六王爷武艺非凡,区区小贼,能奈他何?阿真顿时松口气,又见九连已领着大夫进了院,便摆摆手道:别哭了,先把自己收拾收拾,等伤好了,若要回去,便回去罢。

那巴鲁不知是看在火凤面上,还是觉得心里有了奔头了,眼睛都不由亮了几分,掷地有声地应了声是,便干脆利落地站起来,迎着大夫过去。

阿真正要回屋歇歇,却见紫桐抱着一捧盒青杏,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不知在想什么,于是便走过去问。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嗯?紫桐回过神来,显然没听见阿真的话,你说什么?……晚上想吃什么?李婶正要去买菜呢。

哦,不要鱼就好。

紫桐随便说了声,继续啃她的青杏。

阿真:……她默默回屋去歇息。

阿真躺在床上,一边思索着紫桐的异常,一边却突而想起布告栏上贴着的那张南歆新皇登基的皇榜。

那新皇,好像不是以前的南歆太子南宫泽,而是以前不曾听说的南歆三皇子南宫洐。

听酒肆里的人说,这三皇子南宫洐一直在西华为质,去年年初才刚刚回国,虽然南歆国人都不太熟悉他,但却不能抹杀他为南歆安定所作的汗马功劳。

阿真微微皱眉,这南宫洐既然身为质子,定是不为他父亲所重视,可如今却能在短短时间里,一举跃过早被立为太子的南宫泽,成为南歆新皇,真的很是不简单啊!这么看来,去年年底,那出使南歆的文三公子定然是探得了这南宫洐想‘篡位’的消息,所以才放心地不签订任何友好协议就回去了。

阿真眉头皱得更紧,正所谓新皇新气象,南宫洐这皇位又似乎得来的不是很恰当,正需要大事来转移百姓的注意力,不知他对西华北戈东胥三国之间的战争,有没有兴趣凑一脚……阿真翻个身,却是失笑,这关我什么事?她闭上眼睛,默默酝酿睡意。

不过,若是这南宫洐曾经质子的生涯过得艰难,想要报复,那北戈,倒也很能得几分助力……过了几天,巴鲁伤势已好,便来向阿真请辞。

阿真给了他些路仪盘缠,想了想,又将两个娃娃身上挂着的火凤拿下来,包好,让他带给阿提拉。

巴鲁自兴冲冲回去不提。

阿提拉,你要保重啊。

阿真倚门目送,心里暗暗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