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上苗鸿江,一方面是让他别去打岔;另外一方面,自然是要他好好的同我交代一下春香的近况了。
听他说春香已经嫁给他了,之前他还请了假,带春香回去找她的父亲,结果他父亲赌性不改,整日欠债度日,最后醉酒掉进湖里,人就这么没了。
春香伤心了很久,感觉差不多了也就嫁给苗鸿江了,说是都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本来我是想调笑他的,结果一听到身孕后,我就笑不起来。
弄得苗鸿江手足无措。
我直接转移话题道:你小子还真行啊。
春香那丫头就一有勇无脑的人。
你对她可得细心点。
他恩的一声,沉默了许久,才出声道:四小姐,那日在天狼和西纥交界处,我和将军看到的是你。
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也怪我,那时候我要是多停留一会,或许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哎!我当时怎么就这么混帐,就没认出四小姐来!这不是你的错,那个时候你也是有事在身。
其实这个时候还说那些做什么。
过去的已经过去,谁也不能够改变什么的,重要的是以后我们该怎么样,现在我们又该怎么活好。
不是吗?鸿江,你好好照顾春香,给朵丽寻个好归属才是真的。
还有,以后别叫我四小姐了,我现在叫莫菀。
他恩的一声。
便听到梨姐大声的怒声传来:纳兰明,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我上官梨才不稀罕你想不想念不念的。
你孩子都有了,还跑来找我做什么。
去你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听好了,我上官梨不是什么匹夫将军的,我是个女人,还是个小女人。
我和苗鸿江赶紧跑回去看看,只间那向来举止优雅大方的梨姐正拿着什么砸什么,全部是冲着纳兰明而来。
就连她最心爱的紫沙玉壶也不能够幸免。
我正想上前劝两句的,梨姐冷眼一瞪,冲我吼道:菀儿,你也是个死丫头,以后别来我这里。
然后,又是嘭的一声,我们都被关在了门外。
我无奈低下头转身,一个抬头就看到满脸茶水茶叶的纳兰明。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
不由的给他擦了擦,嘀咕道:可惜了那么好的茶啊,真可惜了!纳兰大哥本来还苦着个脸,一听这话。
脸就阴了,说道:你大哥我在你眼里还不如那几杯茶,四丫头,你以后也别去我那里了。
哟和,我正琢磨着住这里不走了,哪个要回去了。
不去你那就不去呗!我还乐得自在了。
不过看看这两个人,说话还真挺有默契的。
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个什么故事。
不过看那个故事能把平日里都沉稳睿智的人变成这番模样,一定不简单了。
回到客栈,我想了想,不管纳兰明有什么原因,他现在找到我是事实。
他能找到这里,那么其他人也可以,看来这个地方也是不能久留了。
主意一定,赶紧收拾行李打包裹走人。
行礼收拾到一半,就听到有人敲门,我正想着应该是那店小二又送个什么点心来了,起身去开门。
纳兰明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四妹,是我,我是大哥。
我一惊,还你是大哥?就是怕你这个大哥来啊。
我马上转回去,把东西往被褥里一塞。
把门一开出条头大点的缝,探出个头去,没好气道:你不是不想见我吗,怎么还来?你听错了吧,是不准你去我那,没说我不准过来你这。
他说着,就要推门进来。
我赶紧反扣住,说道:那我现在说了,不准你来我这里,也不晚吧。
说着,我就要关门。
他一把抵着个门,说道:你想溜了吧。
你就这么害怕回去见皇甫哲,恩?看来是被他看穿了,算了。
我也不浪费那力气抵门了,直接手一松,放他进来,说道:你能找到这里,别个人也能找到,到时候我可就真没好日子过啦!他走了进来,坐下倒了杯水喝了两口,说道:四妹,你还别说。
不来这里我还真以为你不在了。
估计这世上知道你还活着的就只有白老头身边的那些个人了。
外面谁也不知道,连我沿路捡到一块雪蚕纱的时候,还怀疑这呢。
他们放出那消息可把丽晔丫头给哭惨了。
连大哥我都抹了几把泪。
没想到他们几个秘密放你来这逍遥快活了。
现在我算是明白都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叫放我出来逍遥快活,什么怎么回事了,不明白!倒是你和那位梨先生的问题挺大的。
哎!大哥,你说来听听!我琢磨着你别有事没事的往我身上扯。
我那问题就一死结,撞一次死一回的。
还是说点别的好。
你少扯大哥身上来,说你呢。
哲那小子对你可真是没得说了。
你可知道那日他从中天回来后,部署了一切就是要救你出来。
他不在玄天帝面前冷漠一把,怎么能降低他的防备。
可惜啊,你说你没个事掉湖里做什么,结果就给弄乱了。
不过丽晔丫头也是有错的,当初就应该任她再死缠烂打的也不该带上的。
结果还给弄出个珍珠手链事件的,哲那小子也没少受个伤,正好给皇上抓着了机会。
结果啊,你也看着了。
然后是安排独孤錾通过上官晚嫣同你联系。
做成中了绝命散假象的。
其实那是哲那小子逼着白老头新研制的弥漯啦。
可独孤錾和上官晚嫣还有那个什么神医薛木的,也不知道搞什么,弄出个双凤求凰的戏码。
结果弄假成真了,也就把这边的事情给耽误了下来。
那仨也是活该受罪,现在还躺在床铺上哼哼呢。
对了,听说那上官晚嫣能说话的时候,蹦出的第一句就是,出得什么馊主意,以后让我见着一定掐她脖子。
你说她是和谁说那话呢?他说了这么多,我听到最后的时候,一手护着心,另外一只手自然是护着自己的脖子了。
我让自己只想着后面的事,琢磨着这是不是叫做自作自受。
当初要不给那上官晚嫣出那么个主意,说不定我现在也好过多了。
而那仨也不会现在还躺床铺上哼哼了。
我心虚的干笑两声,说道:都过去的事情了,还说他干嘛。
那好,咱不说过去,就说现在还不行。
你说他不是你的那一片天,那他就为你撑起你想要的那一片天。
你可知道现在大街上为什么那么多女子都蒙着个面纱。
还不是那天哲王爷颁布的新令,说什么未婚女子要以面纱示人,遇到了倾心的男子,才好取下嫁人。
这法令一听着还真是没个道理,可被哲那小子给说得一套一套的。
说白了,还不是怕你这张脸惹祸。
还有,他应该给你准备了七八块面纱吧,那小子暗中把那七把个样式和选用的布料发放给布庄的老板掌柜。
你看要是天狼一半的女子都戴那几个样式的面纱,你要想藏起来不就容易多了嘛。
为了你不受外面舆论的压抑,一向低调的他还特意制造几个大新闻的。
把你个什么传记,什么传奇的给压了下去。
他还亲自……好了,别说了。
我听不下去,打断他道。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是么。
为什么还要提,为什么听着这些话我还是接受不了。
皇甫哲啊,你是傻瓜吗,你就当从没遇见过我,这个世界上从没我这个人都不行。
是太有空了,非得找点事情做么。
他见我这样,想了许久,咳了两声,说道:好,大哥不说了。
其实我来这里就是来找上官梨的。
遇到你的确是一个意外。
你要是不愿意回去,大哥也不勉强你了。
其实大哥还要谢谢你的。
因为你这事,丽晔丫头可是听话多了。
当然了,我也不能破坏了哲老弟为你撑起的那一片天不是?回去我和鸿江一定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说。
上官梨,你是说梨思明梨姐吧。
大哥,不介意和我说说你们两个吧。
你放心,我也不白听你的,要是听着有道理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什么呢?说吧。
我就说了,听说过姓黎的,没听说过有梨姓的。
思明思明,翻译过来就是思念纳兰明吧。
这里面可有故事了,我琢磨着我以后不开什么小酒楼的就是写民间小说去,资料就从这里开始收集。
[结局篇:第二十四章]纳兰明一愣,说了句你个鬼丫头。
倒了杯茶,说道:是我辜负了她,她是名医上官雩之女,上官雩尤其善于医治瘟疫。
那十年前,那时候我也就十七岁,年少无知,跑到天狼与填戊边境去刺探军情。
发现那填戊国主居然拿活人做实验,研制剧毒。
而我在与他们打斗过程中也中了毒。
回去后才发现这毒还有传染性质。
那时候还好遇见了四处行医的上官雩,给我们解了毒。
那时候的梨儿女扮男装,我也是少不经事看不出端倪,就直接……说到这里,他就给堵住了,脸还有那么点红。
我直接问道:你该不是喝醉了,直接说好兄弟,咱两今儿就睡一起。
然后就扒了人家的衣服倒头就睡了吧。
他呼的站起来,瞪着我,说道:四丫头,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你……我不理会他,喝了口茶,继续问道:到底是不是啊?你,你。
他你了半天,脸涨得通红也你不出个什么来,最后一转身,正声说道:当然不是。
然后顿了顿,声音明显放缓,继续说道:也就是拉她下河洗个澡。
哇,你拉个大姑娘下河洗澡哦。
我故意大声的说道,心想着还羞不死你。
他果然跳起来说道:你瞎叫唤个什么,她那时候也就十五。
我啊的一声,感叹道:你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小姑娘呢!啧啧!我正想说些什么,看他已经握着拳头咯吱响了。
心想,他不会是怒了考虑着要不要揍我吧。
于是马上换个语气,说道:大哥你是无心的嘛,也不能全怪你啦。
然后呢?这么一说,他才平息了下怒火,语气也缓和了下来,继续说道:然后就不打不相识。
我俩本是倾心相许,可我那母亲说梨儿来路不明的,任是我怎么说就是不同意这门婚事。
父亲大人也只是中立,只说母亲也是为我好。
后来我直接把梨儿接进将军府,母亲从中周旋着,估计是让梨儿吃了不少苦吧。
可那时候我偏相信了自己的眼睛,误会了梨儿。
后来不知怎的,我父亲大人和母亲忽然同意了我与梨儿的婚事,结果他们偷龙转凤,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再见着梨儿的时候,她对着我就是一阵痛斥,呵斥完后甩头就走。
后来就没有了消息。
没了消息你不会找啊,这会找到了你也不同她好好说说。
这明明就是个大乌笼,好歹也给解释清楚吧。
不过就算解释清楚了也没个用了,你都有妻儿了。
我想着梨姐那脾气应该是接受不了吧,不然之前也不会怒到把她的宝贝茶壶都给扔了出来。
怎么个不行了。
我出征在外,五年才回了两次家,因为我心里始终是想着她的。
而我那日娶的司徒兰雅其实是个好女子,我冷落了她五年,她却依然苦苦的守着等着。
这本就不是她的错,说到底,她也是委屈的。
既然她已经是我的妻了,那么我就有责任照顾她。
可我的心里却从来都只有她上官梨一人。
她若是肯回我身边,我必然视她如珍似宝。
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女子,哲老弟他给你解释了,也没有娶妻生子的,还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也一样的跑开了。
我其实是打心眼里佩服他的,当初我若是能做到他的一半,那我和梨儿今天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他说的那叫一套一套的。
忽然间我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回他。
又觉着不甘心,每次与他说个什么话的时候,还不都是我比较有道理。
这会怎么就找不出次来反驳他了,想了半天,最后说道:你这是个什么道理,不一样的好不好!这都是你们的大男子主义。
大男子主义?这词新鲜,男子汗大丈夫的是该有点气魄。
可不知道怎么的,一遇着梨儿,我那气魄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他懊恼的说道。
有看着我说道:四妹子,你和皇甫哲的事我就不过问了。
我见你和梨儿应该有那么点熟的。
你给我说说,让她给我个机会,大家心平气和的谈谈。
我转过头去不理会他,刚才还一副教导模样。
这会又是怎么了。
他见我不语,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她化名梨思明,就说明她对我还是有情的。
你也不想见着大家都这么熬着吧。
帮帮大哥,恩?我切了一声,喝了口茶,说道:得,我可没那能耐。
你没听她说吗?要我以后别去她那了。
而且她气得把茶壶都给咂了。
这么大冷的天,你该不会要我来个三顾木屋吧。
你放心,大哥不会看错。
她可珍惜那茶得很,以前连我都不肯多给几杯的。
现在她能常请你喝茶,说明很看中你的。
你就去帮大哥说说,大哥保证你行踪绝对不会被第三个人发现!他很诚恳的保证道。
我一听就气,他这可不是保证什么,而是在说,你最好答应我了,不然的话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可就不好了。
我想着,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不能留了。
开溜之季,算是同她道个别吧。
便点头答应了,只说天色也不早了,一切等明天再说。
纳兰明一个劲的喊着不能再等了。
我只给他说了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把他推到了门外。
这个时候我只是想着,你着急个什么呀,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还差这么两天。
又想,纳兰明怕是还有别的事吧,他一见着梨姐的时候,也是一脸诧异。
然后还听她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
不会是又有什么事情了吧。
哎~不想了,睡觉,睡觉。
第二天,我起得晚了些。
昨天一直想着睡觉,越想睡越睡不下去,越睡不下去,就越闭上眼睛逼自己睡。
就这么恶性循环了许久。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疲惫的睡过去。
然后就在饥饿中醒来。
整理好衣冠什么的,一打开门。
那店小二估计是一早上都是束起个耳朵的,噔噔两下就冲了上来,劈头就是我说道:姑娘,你可是醒了啊。
那位苗兄弟都跑这里找你好几回了。
说是他主子出事啦,要您去救命。
我一惊,想着那梨姐不会因爱成恨,因恨而失了本性行凶吧。
便赶忙问道:怎么回事?他家主子现在在哪里?那店小二赶忙回道:说是他主子就快冻成冰棍了,姑娘要是醒了,就赶紧去梨先生那里。
我拔腿下楼,见着新出陈上的馒头,顺手就拿了两个,留了句‘明儿一起算上’。
便施展轻功,向梨园方向飞去。
到了梨园,四下里找了许久,也没见纳兰大哥的人影。
我琢磨着难道他不是个冰棍,而是做了一夜的雪人?还是我上了他的当了,他想要我早点赶来。
我正想着哪种可能性大点,就看到梨姐,从厨房里出来。
瞪大着红肿的眼睛看着我,那鼻子一抽,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一愣,想着纳兰大哥要真那样了,她不正好解气了,怎么哭成这样。
便走上前去,问道:我说你们这演哪出呢,一个冰棍,一个泪人的。
你可别说你这眼睛是给烟啊葱的给熏的,更别说沙子进了眼睛!她唾了我一口,冷声道:去!没良心的丫头。
这个时候还幸灾乐祸的调笑你姐儿我。
我可真是白请你喝那么些好茶了。
说完,哼的一声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去。
我也随她走了进去,一看就傻了眼了。
躺床榻上的哪里是什么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哦,整一只被烤熟的大闸蟹,那脸可比猴屁股红多了。
不禁惊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该不是放了把怒火,把他给烧成这样了吧。
啧啧,一定是三昧真火,能烧成这样真不简单了。
她小心的给他喂下药,给他掖好被角。
不情愿的坐了下来,说道:我也不想这样,我明明叫他别来了,他自个跑来。
我气不过,就泼了他一身水,说有本事就这么给我站着。
谁知道他还真根木头似的站了一晚上。
你还就真让他站了一宿啊!昨天那雪可下得大了。
我惊道。
她一愣,眼中满是懊悔,扁着嘴巴说道:我也不想啊,我琢磨着他要是觉得不行了,也就回去了。
哪个晓得他还真站那么久。
我不也一宿没睡吗?我说你们俩瞎折腾个什么劲啊。
放他进来好好说不就得了。
正说到这里,梨姐那眼里一闪,似乎抓到了什么宝贝一般,打断我说道:你还说我,菀丫头,别以为我住这小小的梨花镇就不知道你是谁了?昨儿他叫你声四妹我就知道你就那个女子了。
你说我和他瞎折腾,那么你和那个王爷呢。
不是折腾得更厉害。
我只是不见他,那你呢,更狠了,撒丫子就跑了人。
我一怔,嘴巴抽了两抽,说道: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
这事一码归一码,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的,说到底是一样。
她肯定道。
我嘴巴一硬,坚持道: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