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亲自领兵?看来他们对这次交战信心百倍,毕竟临军经过上次的败仗,损失了将近五万人,只余十万上下。
然,幽国与慕国的军队足足有二十万,是临军的一倍。
先前还苦恼怎么让新主帅王蒙离开主营,找到接近他的机会,如今就是个好契机!密切注意王蒙,要每时每刻确定他的具体位置,明白吗?是,属下得令。
待那名士兵匆忙跑开,若盈回首,见欧阳宇定定地望着她,唇边噙着笑意。
看来袁公子胸有成竹了?这亦多得欧阳公子的提点,若盈回以一笑,说道。
袁公子打算扮演怎样的角色?若救王蒙于刀剑下,一身武艺反而会让他起疑;若突然挺身为其出谋划策,亦会让他怀疑我的动机;若扮作幽军的默默无名的小兵,谨慎多疑的他定会查遍军籍,身份一点就破。
若盈不紧不慢地分析道,他赞许地点点头。
看来袁公子考虑得相当周详。
秀眉一挑,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瞬,凤眸里的笑意更深了。
若盈了然一笑,道。
明叔,派几人趁两军混战,潜入王蒙的身边。
霍明听见他们的两人的对话,看出了些端倪,毫不迟疑地就吩咐下去。
明叔,你对王蒙此人的看法如何?明眸一闪,问道。
他沉吟片刻,属下与他很少打交道,记得偶尔碰面,他都是腼腆寡言。
众将领一起讨论战术时,他呆在一角不怎么出声,从来没听过他提出什么建议。
但是听闻他与同等阶级将领或者普通的士兵相处得很好,许多袁家军的士兵对他印象很不错。
哦?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一旁的凤目,唇角上扬。
这与欧阳公子所说的出入颇大,看来有一方的评价有所偏差。
将欧阳宇对王蒙的评价告知霍明,他一愣,道。
少主,这么一说,属下倒觉得王蒙此人不简单。
此话怎说?示意明叔坐下,若盈问道。
王蒙本是个相当有才能之人,完全是靠他自身的能力成为参将的。
可他身上有一半的慕国血统,因而从军几年,虽然战绩可观,仍不能得到晋升。
袁将军对他很是赏识,曾几次上书提拔他,都被幽王拒绝了。
有能者却不能居其位,着实可惜了。
血统本就不能代表什么,倒是如此丧失了个人才。
若盈听罢,不由惋惜道。
这事对他的打击或许很大,后来王蒙变得越来越沉默,做事也越加低调了。
霍明亦叹息道。
再说,幽国为平息众怒,亦因为战事激烈,将袁斐然通敌卖国之事搁置。
还宣称其重伤昏迷,尚不能胜任主帅之职。
无论王蒙是真救了袁家军少主,还是捉拿了袁斐然,都是遂了幽王的意,也可能在私底下得到幽王的授意。
毕竟袁将军手中的兵权,是幽王多年来的肉中刺,如今有这样的时机,又怎会不默许?霍明思及此,不禁黯然。
明叔……若盈轻轻唤道。
属下没事,袁将军当年心里早已明白,才会隐瞒了……抬头飞快地瞥了若盈一眼,吞下了后面的话。
父帅的苦衷,我明白的。
若盈摆摆手,复又提起之前的话题。
王蒙是幽国与慕国联手才被推举出来的,地位如履薄冰,这怕是他如今急于出兵建立功勋的原因。
顿了顿,她站起身来。
孙利,收拾一下,我们立刻下山。
少主?霍明不解为何突然如此着急。
幽慕两国不和多年,如今联手间隙没那么容易消除。
即使王蒙有两国的血缘,仍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其效力。
若盈转身笑道,主帅没有实权,士兵之间不和,即使是再多的兵力,亦只会互相拖累。
此次出兵,王蒙必败无疑!既然他们分两翼来袭,我们便指挥大军由中路直捣其后方,前后夹击必能击退临军!七八名幽国与慕国的将领在帐内讨论着作战方案,王蒙扬声说道。
说得好听,哪边做前锋杀敌?一位衣着华贵之人环视了在座的众人,冷哼道。
就是,中门大开,可能就是临王的陷阱等着我们来跳。
另一名慕国将领不悦地猜测到,要他们慕国士兵做探路石,门都没有!胡说,上次还不是我们幽军在前面开路,将那莫恬打得落花流水,只能狼狈逃走。
这次换你们做先锋,有何不妥?一名幽国将领厉声反问道。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王蒙高声制止了每次开会都会出现的舌战,脑中急急运转,寻思着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要不这次我们分两路抗击?临军较我军人数少了整整一倍,一对一还是有胜算的。
这个提议不错,慕国的将领纷纷赞同,附和道。
幽国方面,也没有再提出异议。
王蒙伸手揉了揉额角,舒了一口气。
那就这么办,两路军时刻联系,避免临军采取各个击破的诡计。
知道了,知道了。
那华衣之人不耐烦地应道,王将军还是这么罗嗦,每次都这般谨慎怕事。
最近几次我军均打了胜仗,打得临军抱头鼠窜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蒙的眸底闪过一丝鄙夷,冷然地看着众将领散去。
真是群无知的执胯弟子!赢了几场小仗就自鸣得意,临国入侵幽国边境多年,又怎会如此容易打败!可是,最近临军的动向很反常,临王竟任由那莽夫莫恬恣意妄为……王蒙摸摸下巴,暗暗思忖。
还道那临王或许暗地离开了军营,探子却回报,那临王依旧日日与女奴寻欢作乐,甚至亲眼见到其人在主营帐中。
而今,又不知从何处找来两人代替莫恬,临王打得是什么主意?木风无趣地瞥了眼四周围堆积成山的尸体,垂首盯着心爱的大刀,见刀身上没有染上一滴血迹,唇角微扬。
二三十名幽国士兵将他重重包围,胆战心惊地握紧刀剑,却不敢冒然上前。
此人不过随意一挥,阵阵惨叫声响起,数十人皆被拦腰砍断,奄奄一息。
虽还是暖春,众人已是汗流浃背,不禁倒退好几步。
死死地盯着木风手上的五尺大刀,生怕下一刻死的就是他们。
拦者,死!冷冷地吐出几字,木风不耐地把大刀一抬,士兵面如土色,却迫于军令不能掉头就逃!……我,我跟你拼了!一人突然发难,执剑冲向木风。
王蒙有令,退者就地正法。
向前是亡,退后也难逃一死,还不如留个美名,总比子孙嘲笑他是个懦夫好得多!身后的人见此,互相递了个眼神壮了胆,跟着他涌了过去。
不自量力!话音刚落,剩下的十数人皆是瞪大双眸,同时直直地向后倒下。
当王蒙来到此处时,只见数百具尸体遍布。
一身穿藏青色长衫之人孤傲地立在其中,衣袂没有溅上丝毫血迹,手上的五尺大刀在日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漠然的双眼波澜不惊地环视一周,视线转向他。
在下王蒙,阁下是?深知他不是这人的对手,悄悄朝后做了个手势,不远处的士兵缓缓靠近。
沉默。
木然的眼神似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让王蒙向来骄傲的自制力渐渐有了裂痕。
压抑住心底不住翻滚的怒意,王蒙双眼一眯,提剑,策马。
使出平生绝学,朝其凛冽地一刺!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