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赫连恒君没有翻雷云的牌子,而是翻了袁皇后的牌子。
虽然雷云心里早有准备,但总觉得心里不舒坦,如鲠在喉。
情人眼里是揉不下沙子的,雷云心知赫连恒君今晚临幸皇后,是为了让皇后相信雷云白天所说的事情,但雷云躺在床上,想着赫连恒君将会像和她亲热那般对待另一个女人,她就辗转难眠。
爱情都是自私的,虽然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君王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也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可真正发生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被人挖去一块。
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她现在才发现,她是多么的不希望赫连恒君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这一次因为必要,赫连恒君必须临幸皇后,可是将来呢?将来仍然会有这样那样的必要,让赫连恒君不得不临幸别的嫔妃,对她来说,尽管心灵上没有背叛爱情,可肉体上依然背叛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一次又一次的承受。
她到底是个小气的女人,做皇帝的女人必须贤良淑德,宽容大方,能够容忍别的嫔妃,可是她发现自己原来学不会,不是她太笨,而是她根本不愿学。
只要一想到赫连恒君正在和皇后做那种生小宝宝的事情,她就觉得心底冒出的酸醋可以把自己淹死,不但心口疼痛,连呼吸都万分困难了。
雷云一整晚就这样睁着眼睛,默默流泪,彻夜未眠。
当五更天的钟声响起,红烛燃尽时,雷云的眼泪已经浸湿了枕巾。
雷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哭泣已经耗去她太多的力气,就连眼睛也哭得肿到睁不开,也就自然而然的合上了。
当雷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微醺的夕阳从窗台射进,给原本质朴的房间蒙上了一层淡而神秘的红色面纱。
天,又要黑了。
雷云的眼睛依然肿得可怕,非常地不舒服,只能透过细细的一条眼缝看到外面的世界,似乎整个世界都收拢在这条细缝里。
床柜上摆放着早已冷却的饭菜,想是蓓奴送来的,见她还没醒,不忍打扰她,所以留她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
她有一点怨恨赫连恒君,虽然明知他没有错,可她心里就是怪他昨夜宿在了延英殿。
这似乎是两个人之间爱情的污点,却又根本无法避免的。
明明知道,跟了他,就必须同诸多的女人一起侍奉他;明明知道,跟了他,就不可能像普通夫妻一样一辈子只有对方一个;明明知道,跟了他,就意味着自己愧对了死去的亲人,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因为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所以义无反顾了。
可是将来,他依然会在两个人相爱的情况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多么的令人无奈和伤感。
她没有理由责怪他,但她却会在心底生出一丝抵触的情绪。
她突然害怕起来,倘若后宫当中有人和她一样深爱赫连恒君的话,那么那人的心理将会和她一模一样,容不下赫连恒君的身边有别的女人,那董才人的死,有没有可能是深爱着赫连恒君的某个女人正在一个个清理赫连恒君身边的女人呢?雷云因为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感到战栗,虽然她从来没有产生过杀死赫连恒君身边所有女人的想法,但是不可否认昨夜她确实生出了不让赫连恒君拥有别的女人的想法。
这个念头是可怕的,也是一个嫔妃万万不能有的,但是对于一个陷入爱河,却不知道让自己理智的女人来说,有这样的念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雷云坐立不安起来,她匆忙穿好衣服,蓓奴突然哐的一声推门进来。
雷云转头一看,只见蓓奴的脸色有几分苍白,问道:蓓奴,你怎么了?蓓奴上前来拥住雷云,说道:小姐,从今天起,我一直守在你身边,绝对不离开你半步。
雷云很疑惑,为什么忽然之间蓓奴会说这样的话。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蓓奴的脸色更加苍白,颤抖着说:小姐,夏美人死了。
什么?!雷云当场愣在原地。
就在今天,夏美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雷云的嘴唇在瞬间失去血色,又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就这样死了,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后宫里已经死了两个嫔妃,这究竟是什么状况?难道真的如她刚才所想的,有人要把皇帝身边的女人杀光吗?蓓奴紧张地道:小姐,夏美人不是自己上吊的,太医验尸的时候说夏美人脖子上有一圈勒过的痕迹,显然是被人先勒死,再制造上吊的假象。
小姐,看来卫国的皇宫不安全了,有人开始杀人了。
雷云困难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固了。
我们先别妄做推论,皇上现在在哪里?夏美人的事情什么时辰发生的?就在刚才,皇上和皇后现在都在夏美人的紫兰殿,我得知夏美人是被人下的毒手,就立刻赶回来看你,我只怕那人暗暗潜入还周殿也对你下毒手。
我没事,我们现在立刻到紫兰殿去看个究竟。
蓓奴点点头,随雷云一道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