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王谷的路非常之艰险,好在有木灵枢,否则,单凭梨菱一己之力,只找到正确的位置,也是很难的。
梨菱有时候,真的很害怕木灵枢。
倒不是因为别的。
木灵枢这人,总让人捉摸不透。
有时嘴巴很讨厌,但相处久了,却又觉得讨厌处也有讨人爱的地方。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很难想起佐银月,或者说,每次在想佐银月的时候,他就会来打岔,就会来捣乱,说些引她特别开心或者特别生气的话,撇开她的注意力。
夜深的时候,漫天繁星之下,篝火的旁边,她躺在他为她布置好的休息的地方,看着他默默的、一脸深沉的脸,看着他安静的仰望着天穹,她也会想入非非。
白日里的他,飞扬跋扈、玩世不恭、说话轻浮,可夜里的他,一个人独处的他,却又这样的安静,这样的让人觉得可靠与安心。
梨菱总是想:尽早找到佐银月吧,然后甩开这个该死的臭要饭的。
否则,否则,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因为这个臭乞丐而淡忘了佐银月,忘了两人之间的约定,忘了两人之间的快乐、悲伤与痛苦!这就好像一段无端的深渊,黑得见不到底。
她故意疏远他,可是,他却在不知不觉中,又靠近了她。
前面有条小溪,我背你过去……不要婆婆妈妈的!饿了?你怎么就跟一头猪似的……在这儿坐一下,我去找吃的来。
不要乱走!他在她的头上一记暴栗。
这儿的乱石很多,我抱你过去……哎呀,你烦不烦啊,撑什么能啊,你可不可以顾全大局啊!话未完,他已经将她横抱在怀里,面无表情的向前走了去。
前面是绝壁,我牵着你过去……把手给我,给我!你再犟,小心老子把你打晕,睡了你。
反正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人来救你!他看上去有些粗暴,可是牵着她的手,却又是那么的温暖…安全。
在想什么,愁眉苦脸的想谁呢?你老公就在你面前,你居然敢想别人!……去,给我打点水来,我渴了…不去?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伺候你的时候说过什么,现在让你打水,你就这样横着我……想谋杀亲夫?他在轻浮的调笑,可是,他笑容的背后却又是那么的温柔,渐渐的浸入了心扉。
他霸道,可又说不上霸道,他说的话,做的事,都有分寸。
像是在强迫,可到头来还是让她心甘情愿。
荒山野岭,群山之中,只有她和木灵枢,她都快崩溃了。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让她无力应对,常常只能听其左右……走了快有十五天了,木灵枢明显的紧张了起来。
拽着梨菱的手,紧紧地握着,不敢松开半分。
他嘴上虽然经常有一搭每一搭的和梨菱说着什么,分散着她的注意力。
但是,他的话明显的少了。
眉头紧皱,眨眼的次数从每分二十,降至了十,额上时不时地挂着几颗汗粒,手心儿也更加的湿润了。
那个中午,绕过一节断桥,木灵枢忽然一本正经地问梨菱:梨菱,你为什么会喜欢佐银月那傻瓜呢?。
清澈的眼底,看不见一点的杂质。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好像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停下来,转过身,毫无保留的直视着她。
梨菱心里一惊,脚崴了一下:干什么问这个?她弯下腰,手捂着脚踝,微皱着眉头,有些痛。
心有些痛。
蠢女人。
这句话已经变成木灵枢的口头禅了,梨菱现在听了也不再介意了。
上来!他蹲了下来,拍了拍他那宽大厚实的肩膀,淡淡地说道:不要浪费时间!如果你想早点见到他。
她和他已有了默契,不再反驳这男人的任何要求,因为就算反驳了,也没有意义。
轻轻的爬上了他的背。
他站起来,默默地在看似无路的山间走着,两旁不时有飞泻而下的山涧,水花飞溅,打湿了两人的衣,两人的发丝,沾上了两人的额。
快回答我!不知怎么的,木灵枢有些急躁。
从昨天开始,他轻浮的话,几近没有了。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可能是相处久了吧。
不知不觉之间,就觉得放不开他!梨菱轻笑。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觉得,离开了佐银月,就好像菜离开了盐,没有了滋味。
环着木灵枢的脖子。
心里想着佐银月。
很奇怪,他今日却没有来打岔。
倒觉得不自在了。
蝶王谷快到了吗?只好自己打岔。
嗯!你来过这里吗?没有!那你怎么知道该怎么走?因为我是木灵枢,我当然知道!不是答案的答案。
山岭中,空气清新带着湿气,很自然的将脸贴近了木灵枢,歪着脖子,看着他的侧脸,细心的用袖口擦去他额上的水滴,那是汗滴与水露的混合。
看着他那长长的睫毛:你今天是怎么了?没什么!淡淡地,故作深沉。
环紧了他的脖子:骗我。
有些亲昵,手环得更紧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不是最擅长这个了吗?说我是蠢女人,说我是猪,说我是笨蛋。
今天怎么这么别扭。
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是为了抑制胸中心脏强烈而有力的跳动,她能感觉的到。
如果,我说如果,你见到佐银月时,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你,你会怎么样。
不会去做蠢女人做的事吧!梨菱直起了身子。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
可是。
冷冷的盯着木灵枢的背影,眼中透出了怒气:你到底想说什么?心里,隐隐作痛。
她拒绝在见到佐银月之前,做任何无谓的猜测。
木灵枢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如果,你说相处久了,所以喜欢上了他。
那你可不可以和另一个人相处久了,而爱上别人。
头低了下来,脚下的步子,更大,更快了。
你……梨菱心中一颤,平静的说道:放我下来。
站在地上,仰着脖子,端看着他的脸。
他的尴尬,全映在了脸上。
忽然,他又玩世不恭的单手插着腰,调笑了起来:蠢女人,和你说笑得,怎么当真了。
挑着眼眉,不屑的看着她。
眼底的没落没有逃过她的眼。
什么时候。
为什么就没有发现,为什么又这么糊里糊涂的。
梨菱在心里叩问着自己。
你…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你什么你。
木灵枢忽然插着腰,大笑了起来:我只是想告诉你,到时候想哭,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
蠢女人!他要让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永远是快乐,是玩世不恭的形象。
他不在乎任何事情,他独立特行。
他低着头,长发挡住了他的脸,挡在他的眼前,遮挡了一切的秘密。
他急切的向前走着,他要让这个秘密,成为永恒的秘密。
因为,他是丐帮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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