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试了,最近似乎每个姑娘都心事重重的,精神不济,上午卢子言刚刚见过沛柔,大大的黑眼圈说明她近日来休息的非常不好,子言,我现在每晚都是后半夜才能入睡,即使睡着了也是半梦半醒的,心口憋闷的很。
你啊,是白天思虑过甚,有失调养,不就是个年试嘛,放宽心,看你憔悴的。
卢子言轻轻拍拍沛柔清瘦的小脸,子言不担心吗我?我每天都保持着婴儿般的睡眠呢。
那可真是羡慕你,众姐妹也就只有你最放得开。
我放的开,可不是嘛,我每天睡一个小时就醒了,闹腾一个小时,然后再睡一个小时,起来再接着闹腾。
天刚刚蒙蒙亮,卢子言就爬了起来,从枕头下面翻出自己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东西,翻开一页,上面有各色笔做的修正和批注,第一页,歪歪扭扭的写着:安陵墨,时年一十九岁,姿仪甚美,气质优雅,谈吐不俗,不论春夏秋冬,都是折扇一把,(批注:很有可能是贴身武器)凤目纤长,(批注:总是放着狐狸的光,大大的狡猾)身份不明,据可靠观察,相当的有钱。
性格上喜怒阴晴不变,城府很深。
多方消息来源证明,此厮情挑少女芳心,蛊惑美男下水,众姐妹中至少已有两人对他动情,丫鬟小厮不计其数。
集才情、美貌、金钱和感情上的罪恶于一身,是个复杂矛盾的生命综合体。
卢子言迅速地翻着,翻到第十六页的时候,上面记着莲三姑:三十出头,四十挂零,由于平时妆上的太厚,看不出具体年龄;心狠手辣,爱美成痴,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衣服,六师姐平日与她交好。
有可靠消息来源,她暗恋子阳先生。
卢子言在下面的备注里用笔记着:某月某日,送上好的胭脂一盒。
但愿能搞定。
把自己的克格勃档案认真地藏好,确定不会轻易被别人发现,把床铺铺好。
如果这要是让人捡了去,她可就成了人民公敌了。
洗漱过后,她让雅兰把她梳妆台上的胭脂给莲三姑送去,还特意交代了胭脂的名字是俏佳人,是自己专门留着孝敬先生的。
边吃着早饭,卢子言边琢磨着,去年的自己榨的葡萄汁已经存放一年了,应该发酵的差不多了,去年一年,每隔三个月她就要往桶里放些蜂蜜来调味,如果只是葡萄汁发酵,口感就太涩且干,兑些蜂蜜后就不一样了,嘿嘿,不知道铭扬的计划成功没,百里先生教授的兵法布阵,她学的也是三分明白两分糊涂,但她知道这百里先生,什么都不爱,就是平日里喜欢喝两口,饭可以一日不吃,但酒却不可以一日不喝。
有弱点就好啊,有了弱点再不好对付的人都有破绽的。
吃完了早饭,卢子言在院子里溜达,她在假山旁边种了些芍药下去,没事情的时候就去揪揪草,翻翻土。
她正哼着歌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前面一道巨大的身影把太阳挡住了,抬起头来一看,正是四师兄吕叶阳在花圃边专心致志地看着她。
卢子言猛地站了起来,可能是站起来的时候太突然,或许是蹲的太久了,总之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向着芍药堆就倒去。
吕叶阳云淡风轻地揽住子言的腰,顺势把她带进怀里,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低头嗅着卢子言头发上的药草清香,没有时下女子的脂粉味儿,却无比的诱惑人。
躺在自己怀中的小东西,略显纤细,远没有其他几个师姐妹那么仪态万方,妩媚动人,可她身上就是有种能让人目光追随着她的特质。
没多久,卢子言就醒了,从吕叶阳怀里爬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确认一下自己的芍药,看到所有的花都傲然挺立着,卢子言终于放了心,这才转过来和吕叶阳说话:嘿嘿,谢谢师兄,幸好没压坏,我那么重,要是躺上去,花圃就夷为平地了。
看着吕叶阳一句话也不说,卢子言也觉得无趣,想办法来转换话题,可一时半会又不知道说什么,四师兄,诗涵那小丫头还好吧,嗯,也许吧,那婉云主持还好吧嗯,大概吧。
嘿嘿,那其他的小丫头大家都好吧嗯。
卢子言又没话可说了,她已经差不多把蓼风轩的所有人都问了一遍了,答案都差不多,还说什么啊。
这时吕叶阳提醒她说我院子里还养了一只狗呢,你怎么不问了啊?。
卢子言只能嘿嘿地笑着摸摸鼻子。
师兄是来找五师兄吗,那可真不巧啊,现在五师兄可能不在,快要年试了,他应该去陪八师妹练琴去了。
卢子言现在最希望的是,面前这个冰冻帅哥见不到桃花妖就转身走了,和他以前的行为一样。
子言对老五的生活规律很清楚啊,不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啊。
卢子言看着面前微笑的人,一时竟然呆了,天啊,四师兄笑起来真好看啊,当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啊,把这满园的芍药都比没了颜色。
三伏的天,孩子的脸,真是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呢,马上大雨就滴答滴答落下来了,瞧着傻呆呆看自己的卢子言,吕叶阳叹了口气,忙拉着她到屋檐下躲雨,两个人背贴这墙壁,看着滂沱大雨,卢子言一直咯咯地笑个不停,吕叶阳看了她一眼,她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只有我看美人会发呆,原来老天爷对你也会流口水,咯咯咯咯地自顾傻笑着。
吕叶阳看她笑的开心,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不少,她一笑的时候,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线,弯弯的,仅能看到长长的睫毛,不会像其他女子一样,笑的时候用手掩口,反倒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开起来,很傻很天真。
四师兄,我给你讲个笑话可好,可好笑了卢子言眉飞色舞的说着,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吕叶阳没有平时的凌厉了,也许是他那倾国倾城的一笑,让卢子言觉得很温暖,总之她今天很多话。
看到吕叶阳没反对,她就开始说了:从前,有个李员外,家里很有钱,他有个十八岁的女儿,但一直养在深闺,谁都没见过,众人评价也是美丑不一,但女儿渐渐大了,必须要嫁出去啊,员外特别心疼女儿,决定找个上门女婿,等自己百年之后,就把自己的家产传给他。
风生放出去后,来了很多的人,大家都在小姐的闺阁外面等着,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快看,那是李家小姐,之间丫鬟婆子扶着一个娇媚的人影在桥上娉婷而过,看那背影真是袅娜如凌波仙子,在众人的呼喊声中,李家小姐翩然回首一笑,那绝世容貌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想象范畴。
事后,有人偷偷地给员外家挂了副对联,上联是: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下联是:转过头吓退百万雄师,横批:我的妈呀。
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而听得人除了嘴角抽搐了两下,多余的表情都没。
唉,真失败。
吕叶阳看着卢子言前面的兴奋和后面的失落觉得很有趣,低头的时候他发现卢子言的腰带松松垮垮的,扭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四师兄,你干嘛。
卢子言紧张地问。
吕叶阳也不回答,重新把腰带给她系好,拍打着她身上的泥土说:为什么不穿漂亮点,不要以为自己不象个姑娘,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嘛。
,说者有心,可听者却无意,卢子言虽然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还是觉得这话很不中听,什么叫不象个姑娘,自己可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姑娘。
天渐渐放晴了,雨后的芍药更加娇艳,吕叶阳看着匆忙跑去看花的卢子言,心里很是苦恼,这丫头是是傻过了头,还是脑子就缺那么根弦呢?~~~~~~~~~~~~~~~~~~~~~~~~~~~~~~~~~~~~~~~~~~~~~~~~~~~~~~~~~~~~~~~~~~~~~~~~~~~~~~~~~~~~~~~~~~~~~~~~~~~~~~~~~~~~晚上吃饭的时候,蓝田居的小丫头在院子里不知道和雅兰在说什么,卢子言对这类的小道消息是非常感兴趣的,要不哪里练就她的克格勃档案啊,敛声屏气,支起耳朵,努力地听着。
丫头甲:我们家主子回来了,这是打赏给我们的,雅兰姐姐平日那么照顾我,这个送给姐姐。
说完一个劲地往雅兰手里塞什么东西,雅兰则一个劲地推辞着,小丫头坚持一个劲的给。
这回听说我们主子带回一颗东海夜明珠,有茶杯底儿那么大,晚上的时候,好亮啊,都不用点灯了。
小丫头兴奋地唧唧喳喳。
茶杯底那么大,那也要看什么茶杯啊,比喻真不准确。
卢子言小声嘟囔着,不过,真有这好东西,自己怎么能不去看看,最近损失了那么多东西,看来又要搞后勤补给了,想一想,卢子言就觉得手开始发痒了,偷偷看了看对面的安陵墨,举止优雅地吃着饭,好像什么也没觉察到。
三下五除二的,卢子言把饭刨进嘴里,扔下碗筷就站起身,五师兄,我吃饱了,您慢慢吃。
转身想走,小师妹这是急急忙忙去哪里啊安陵墨眼睛也不抬一下的问,嘿嘿,不去哪里,就是刚吃饱,在院子里溜溜,消化消化,生怕被他看出什么,卢子言一切都小心翼翼。
好容易等到晚上了,估计大家都睡熟了,外面没有月光,黑的简直分不清五指还是六指,卢子言一身黑色劲装,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一双黑色的眼睛,翻身上房,冲着东边的蓝田居飞奔而去,她这头刚一上房,安陵墨也翻身下了床,听着脚步声渐渐远了,才推门出去,顺着大路也往蓝田居走去,有路不走,偏要在屋顶上乱跑,真是个笨丫头,看来今晚睡不着觉的会大有人在。
安陵墨也几个起跃没了身影。
卢子言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蓝田居,白天她还是来踩过点的,就怕晚上迷路,结果她还真没让自己失望。
半炷香的路程,她花了两柱香的时间才找到地方,当卢子言终于大汗淋漓地落在蓝田居院子里的时候,在屋脊上伏着的安陵墨甚至怀疑这丫头是把整个岛跑了遍才找到这里的,唉,能找到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卢子言可丝毫没注意有人正盯着她,蹑手蹑脚地爬在窗跟上听,知道确定没人才起身,拿起随身的小刀,当然,这也是偷安陵墨的,一点一点的拨着门闩。
安陵墨所处的方位,可以俯瞰整个院子,他为什么会清楚的知道卢子言会来这里呢?因为卢子言缠了一下午的红袖,套问蓝田居主持紫嫣的房间位置,这就不难猜这丫头想干什么了。
安陵墨看着卢子言闪身进了房间,竟然一个人都没惊动,水平不赖啊,安陵墨苦笑着,要不也不至于自己的那么多好东西莫名其妙的没了。
卢子言在紫嫣的房里轻声地翻来翻去,半个时辰过去了,该找的地方她都找了,而且那珠子在夜里那么亮,想藏都不好藏啊,没有,就是没有,到底在哪呢,一不留神,卢子言将一个茶盏扫到了地下,夜晚,是那么的安静,如果这么清脆而响亮的声音还没有人听见,那这些人的问题就大了。
谁?卢子言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就感到有人影向她扑来,马马虎虎地招架了两下,保命要紧啊,逮了个空,卢子言就开溜。
那人不仅对她紧追不放,还大喊着,抓贼啊,这可好,各个房间的等陆续都亮了,卢子言生平第一次与人过招,现在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只能招架,不能还手。
眼看着卢子言就要被逮住了,忽然她觉得一股劲风冲着她就飞过来了,吾命休矣!卢子言逼着眼睛等着预想中的痛苦,啊,与她对打的那个姑娘顿时觉得腰眼上一痛,哼了一声就不能动了,原来不是打她的,见来了时机,卢子言是立马就跑啊,边跑还边琢磨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高人相救?灯光越来越多,现在逃出去可不是个好主意,卢子言在假山的背面找了个空,勉强地躲一下,刚刚躲好,正是惊魂未定呢,头上被人家用东西打了一下,骇的她差点就叫出来了,抬头一看,正是安陵墨,手里摇着打她的凶器,脸上挂着欠扁的笑,你学我看着安陵墨也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卢子言气恼的地指责着安陵墨,要真有象你这么笨的偷,祖师爷估计都要被你气活过来,看着卢子言狼狈的样子他不禁打趣她。
跟着我走,一会儿就搜到这里。
安陵墨拽着卢子言就要走,等等,我,我脚好像抽筋了,要不,你背我走吧,师兄。
卢子言可怜巴巴地望着安陵墨。
真的吗,那也只有这样了,捕捉到卢子言眼中那得意的笑意,安陵墨无奈的说。
你准备好了吗,恩,准备好了,来吧。
那来喽,你动作可要快点,千万别拖我的后退。
您就瞧好吧,贼在这里安陵墨大声地喊了一下,听到喊声,院子里的人迅速往这里跑来,把卢子言吓得啊,也不管什么脚抽不抽筋了,用尽了平生所学,也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嗖的一下就不见人影了。
后来据安陵墨回忆,当晚他在卢子言后面硬是没追上她,看来真的没错,平日十年功,就是为了逃跑那几分钟。
所以这时候能看出来,平日把时间浪费在弹琴跳舞,吟诗作画上都是没用的,人家来抓你的时候还不是手到擒来,当然,有些人一定会反对,人家东方不败还不是绣花绣的很好,照样一根绣花针打的那些武林人士屁滚尿流;还有人家六指琴魔,那可是威力无穷啊。
嗯,所以说啊,凡事没有个绝对啊。
卢子言气喘吁吁地真的饶着岛跑了大半圈,这回她可不是迷路,她是怕有人跟踪,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估计大家回去睡觉了,她才敢悄悄地潜回洛尹阁。
小心翼翼的,脱了自己的夜行衣,在柜子里刨了最底下的位置,往里一塞,上面用其他东西压的实实的。
总算能喘口气了,现在她才想起来,是谁把她害得这么惨,虽然她早就料到那只变态的妖怪没什么好心眼,但如此变态的事情,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看来往后还是要加紧练功,免得将来再出类似的事情。
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这古人的心,也未必就纯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