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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人之多言,亦可畏也1

2025-03-30 08:42:53

卢子言为了免于葬身怪物之口,慷慨激昂的从断崖上跳了下来,极速地下坠使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来,胸口象被什么揉搓着般难受,但她也没痛苦太久,一会儿,她就晕过去了。

有的时候,死亡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清醒的头脑和冷静的判断,否则稍有差池,弄个终身瘫痪,当真生不如死。

等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首先确认的就是自己是否活着,最害怕自己又变成婴儿,她可不想再投胎了,简直是恶性循环。

朦朦胧胧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嗯,还是这个熟悉的脸,双手相握,也还是自己的手,咦,这湿漉漉的是什么,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哇靠,这是血啊,自己满手的鲜血,抬起自己的胳膊才发现,右臂上不知被什么刮出一道又长又深的血口,血珠顺着胳膊已经将右手打湿了。

仔细地看看周围,自己正好被挤在一颗大树的树杈间,身上的衣服已经惨不忍睹,条条片片地挂在身上。

腰还卡在树枝间,轻轻一动就钻心的疼,此时卢子言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脊椎骨断了,要是那样,让她一辈子躺在床上还不如死了算了。

试着扭了下腰,还好,应该没伤到脊椎,但肋骨肯定受伤了,摸摸腰间的匕首,还在,真是心有余悸,以她卡在树上的位置,稍不小心,自己的小命恐怕就被腰间的小刀夺走了。

抽出匕首,卢子言把自己周围的细小枝叶都砍下去了,现在的问题是,想下,下不去,想上,上不来。

看来不能硬往出拱了,要不又不知道会弄坏那个部位了。

她小心地顺着树枝生长的方向移动,双臂支撑在树杈上,减轻了树枝对自己的挤压,一点一点,靠着胳膊的支撑,她终于爬出来了,骑在一根树枝上,打量着下面,离地面的距离大概有四五丈吧,还好马上就可以着陆了,如果这树真的架在崖壁上,她恐怕就又要玩空中飞人了。

衡量了一下所处的高度,凭着自己的轻功下去根本不成问题,就是还不清楚到底自己伤到什么程度,唉,也只能先下去再做其他打算了,狠了狠心,卢子言奋力地往下一跳,如果是平时,这么高的树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她根本不能完全控制身体,离地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就一头栽了下去。

幸运的是,树下堆满了枯叶,她倒也没受什么伤,坐在地下休息,卢子言抬头看了看头顶,万丈绝壁,云雾飘渺,哪里见得到什么崖顶啊。

看来是甭想从原路返回了。

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大小伤口到是不少,但好在没有伤筋断骨。

把自己一身的布条收拾了一下,卢子言统计了一下,自己身上就剩下两件东西了,一件邵灵让她保管的那本手札,另一件就是手里的匕首了,一穷二白,她这一跳,一下子从共产主义跳到原始社会去了,估计接下来的日子,她要开始钻木取火,以兽皮和野草做衣服,和野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看着天边的太阳,又像是一团火一样坠入山那边去了,夜晚要来了,总不能一直在这呆着吧,将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卢子言从旁边找到一支枯枝当作拐杖,慢慢地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

大约走出一二里了,卢子言发觉不远处有淙淙的流水声,天渐渐黑下来了,一天没吃东西,加上留了那么多血,虚弱的很,她一点一点向前摸索着,终于在力气用尽前找到一条小溪,趴在水边喝了点水,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洗干净,便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休息,考虑着今晚怎么办。

藿香他们曾经和她说,这山里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但偏偏就这么巧,让自己给碰上了,到现在她都没搞懂到底那是头什么怪物,也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的吞下去的是什么花。

月亮升起来了,夜晚的山林也不像白天那样平静了,溪水边的草丛里有无数的萤火虫飞舞着,一闪一闪,就像无数飘动的闪光的绒毛,山风将树叶吹的唰唰作响,树干摇动的影子仿佛什么东西在移动。

嘎嘎的鸟叫声,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卢子言紧紧地抱着肩,不住地用手揉搓着胳膊,缩成一团坐在那里,盯着水面发呆。

她一直坚信,既然老天让你活着,就自有他的道理。

忽然,她似乎听到兵器撞击的声音,猛地打了个激灵,不错,就是有人在争斗,可这是怎么回事情,岛明明就那么大,自己还掉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这争斗的又是何人?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没办法,卢子言只有趴在杂草堆里,接着月光静静地观察着。

果然,她看到远处几条人影晃动,围着中间的黑影不停地腾跃躲闪,手里挥舞的家伙在月光的反射上铮亮铮亮的,让人不寒而栗。

卢子言用袖子掩住口鼻,就怕有人注意还有她这个见证人在场。

过了一会儿,被围攻的人好像招架不住,一头躺在地上不动了,其他人也停了下来,三哥,他体内的毒发作了,估计活不了了,我们回去复命吧。

其中一个身形较大的人说着,这时另一个瘦高的伸腿踢了下躺在地上的人,附在在他心口听听,起身后说的确,气息微弱,过不了半个时辰了,也省了我们给他补上一刀。

几个人又等了会,就陆续地撤走了。

卢子言趴在那里,感觉全身似乎都僵硬了,她一动也不敢动,谁知道那批人会不会半路杀回来。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卢子言才从草里爬出来,她一点一点靠近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伸手摸摸他的脉,还活着,奇怪,那些人临走的时候明明说过不了半个时辰的嘛,依她看,这两个时辰都有了,人家这不还喘气呢嘛,虽然有点微弱了。

仔细给他把把脉,让她纳闷的很,这人的脉时而沉细如绵,时而浮沉剧烈,就像是奇经八脉完全错乱了位置,中毒,隐隐约约她听到那些人在临走的时候这么说的。

可是毒有那么多种,她哪里搞的清这人中的是什么毒啊。

卢子言坐在他身边,用手支着下巴,考虑着该怎么办,如果现在就不管他了,那没得说,一会儿绝对死透了,但这深更半夜的,她和一具尸体一起呆着,不行不行,医者父母心,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来救治好了,不管怎么样活死人总比尸体要好吧。

卢子言全神贯注地号着脉,发现很快,脉象就转变了,散如杨花,微细渺茫,如果不是她的感觉敏锐,已经很难捕捉到了,俯身下来听听他的心跳,迟滞而艰难,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初步断定,他身体里应该有—钩吻的毒,如果不马上施救,必死无疑。

定了定神,卢子言不断地安慰自己:不紧张,镇定点,类似的治疗不都做过无数次了嘛,虽然前面都是用野鸡野鸭做的实验品。

老天爷啊,你就让我成功一次吧。

迅速地跑到小溪边,将自己的头发全部放下来,用布条绑好,庄严地拿起自己的扇形珠花,小心地在清水里洗了洗,抽出其中的一根,月光下,珠花的底部泛着蓝色的锋芒。

这是过十三岁生日的时候,藿香和铭扬送给她的礼物,将十根银针镶嵌成十根发簪,固定成小扇子的形状,平时戴在头上,就和普通的珠花没什么两样,到用的时候,任意地拔出一根,都是上好的银针。

当初是因为卢子言上褚先生的针灸课的时候,总是忘记自己的药包,每次都被先生打手板,藿香他们特地为她做的。

后来卢子言觉得这个东西实用又方便,自己又加以改良了,每根银针她都用不同的草药浸泡过,急用的时候,当真事半功倍。

将躺在地下的人拉到平坦的地方摆好,脱干净他上身的衣服,将裤管高高的卷起,卢子言表情凝重地对那人说:兄弟,我不成功,你便成仁,生死有命了。

抽出珠花上的第三根,银光闪烁,这是用曼陀罗花浸泡过的,卢子言单手持针,稳稳地在他的曲池、中府、合谷三处下针,高度的敬业精神和娴熟的针法,让这三针下的既准又快,曼陀罗主要起麻醉的作用,平时她做实验的时候,那些鸡啊鸭的根本不听话,导致卢子言的试验总是失败,后来她想出了这个办法,先麻醉。

送回第三针,将第五根针拔出,这是用紫珠草和白芨浸泡的,可以克制外伤出血,卢子言精准地将针插在太渊处,拿起自己的匕首,她在胸前以手划了个十字,佛祖保佑,阿门。

将商阳、阳溪、尺泽三处用匕首割破,看着黑色的血花从伤口汩汩而出,黑夜中触目惊心。

那边放着血,这边她也没闲着,不停双手合十给他的心脏做起搏运动。

终于等到伤口流出红色的血液了,心脏也开始规律地跳动了,卢子言拔出太渊处的银针,将用鸢尾和干蟾皮浸泡的银针插入扶突穴,此时卢子言的额头和鼻子上已经布满了细小的汗珠,虽说她喜欢用动物做实验,但她从不伤及性命,禽兽尚且如此,何况这次遇到的是人,怎么能不紧张嘛。

利落地将自己的针收好,该做的她已经尽力了,眼下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到底能不能活过来,她心里也没底。

将那人的衣服割成布条,小心地将他身上的看的到伤口包扎好了,卢子言把他拖到一颗大树底下,自己也靠在树干上不住地喘气,又惊又吓又疲惫,一会的功夫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清晨的第一缕朝阳穿透山间浓重的雾气投射在卢子言身上,暖洋洋的,林间的鸟加声不住地在山谷中回荡,她睁开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探探身边的人还有气没,还好,活着呢。

卢子言活动活动胳膊,转转腰,让她纳闷的是,自己的精神怎么这么好,昨天不是流了很多血的吗?解开自己右臂上包扎的布条,看到的情形让她目瞪口呆,哪里还有什么伤口了,白皙的皮肤上,除了一丝微弱的红痕,什么都没有。

接着她又把腿上的解开了,伤口也没了,用手使劲地按按自己的腰间,一点都不疼了。

卢子言此时开心得真想仰天长啸啊,看来她最后把那多花给吞了是对的,看看,出奇迹了吧。

用冰凉的溪水洗了洗脸,精神了不少,卢子言将自己乱蓬蓬的头发用布条绑好,看着自己这一身衣服,真让人难堪,她走到树下躺着的那位面前,仔细看看人家的衣服,心想,反正病人也不需要穿好衣服,不如咱们换换,卢子言七手八脚地将人家的长衫给扒下来了,将自己的衣服盖在那人身上。

穿戴好了,她美美地转了个圈,嗯,这才像样子嘛。

卢子言将自己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蘸着水,给他擦洗身上的血污,晚上的时候光线不好,加上他满脸泥水血水的,根本就看不清是个什么样子,这回擦的干干净净了,仔细一瞧,眉目清秀,容貌俊美,虽说昨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脸上丝毫没有濒临死亡的痛楚,安详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虽然伤势严重,但神情没有任何萎顿。

医者父母心,医者父母心,我儿可真是俊俏啊。

卢子言那个美啊,突然间她就蹦出了比她还大好多的儿子。

将他浑身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卢子言将树叶上的露水收集在一起,用树叶顺着,喂到了他嘴里。

又找了个平坦的地方,上面铺些干的树枝和树叶,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翻到上面躺好。

治疗外伤的草药不难找,尤其是在着大山里面,卢子言一会的功夫就将这方圆几里的地方逛了遍,运气不错,竟然被她找到一根小人参,仔细地用树叶包好。

据她观察,顺着自己所在的山脊一直往下走,那里有个小小的水潭,山泉汇集的流水全都集中在那里,让她喜出望外的是,里面有很多的游鱼,咕噜噜~~,卢子言的肚子提醒她,该进食了,是啊,还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怎么生活下去啊,荒山野岭的,群山层峦叠嶂,更本看不到什么人家。

要吃饭,要睡觉,总不能一直就在树下面将就吧。

卢子言在周围转的时候,发现了不少野果子,勉强对付着吃了,把剩下的用树叶裹好,她开始犯愁晚上怎么住了。

总在树下住着,肯定不安全,不说有什么人来寻仇,就是碰上头猛兽也够她对付了。

要想办法到树上去住。

这样最起码下雨的时候不会成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