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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人之多言,亦可畏也5

2025-03-30 08:42:53

半个时辰后,卢子言远远就听到海浪的声音,夹裹着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说不出的清爽。

到了海边,黑衣人将卢子言放下就立刻归队了,这一路上,只听得耳边生风,在树顶踏着树叶穿行,在她看来,和飞没什么两样,过瘾过瘾,自己就飞不这么好。

踏着海滩上的细沙,软软绵绵的,离她不远处停着几只小舢板,上面的人一看见他们就立刻行礼,卢子言觉得特有面子,虽然不是对她失礼,狐假虎威一把嘛。

所有人都上了舢板,船即可开了,向着更远处的一艘大船驶去,还没到船身,就已经有人放下软梯等候着。

舢板上的人开始慢慢地往大船上爬,梁硕则轻轻一跃就上去了,卢子言盯着这巨轮,嘴张的大大的,哇,三层尼,简直就是航空母舰啊。

看着梁硕飞上去了,傅千儿也跟着飞上去了,自己要不要也试试呢,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旦要是上不去,掉下去可就丢脸丢大了,走过去,老老实实地蹬着梯子上去了。

跨过船沿,就看到旁边一个人笑语盈盈地打量着她,她也毫不犹豫地反过去盯着人家看。

这位肯定就是子言姑娘了,能解天蚕蛊的毒,又这么年轻美丽,真不简单啊。

齐宣这几天收到无数的线报,说他家主子被一个奇怪的姑娘救了,各种点点滴滴的小事都记录的清清楚楚,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

第一次听人家这么夸她,卢子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说过奖过奖吧,那多虚伪啊,何况毒确实是自己解的,没办法,她也学着那些黑衣人,一抱拳,说了句幸会幸会,久仰久仰。

说完站在一边盯着齐宣傻笑。

又一个美男子啊,身材颀长,眉清目秀的,还长着一双桃花眼,一笑起来,眼睛就弯弯地,美得很。

齐宣觉得卢子言很有意思,要是以往,他只要盯着别的姑娘看上几眼,所有人不是娇羞地笑,就是脸红着走开,只有卢子言,你盯着他多久,她也可以看你多久,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再这么被她看下去,齐宣觉得自己快要不好意思了。

引着卢子言上了二层的船舱的一间屋子,梁硕已经坐在椅子上品着茶了,旁边坐着傅千儿,卢子言找了张靠门边的椅子坐了,抬眼看了一圈,这装修,绝对是顶级的,屋内的摆设也都是好东西,虽不镶金贴银,也是华丽到骨子里,也许,这就是世家们崇尚的低调的奢华吧,刚刚坐下,就有小丫头捧上了茶。

在岛上的几年,她学的最好的莫过于泡茶,因为褚先生喜欢,她没办法不喜欢,每次只要她犯了错,都要早早回来给先生泡一壶好茶,虽然不能把罪责全免了,但先喝点茶降降火气,起码能少承受一半的怒火。

久而久之,什么茶多少火候,用何种茶具来承,卢子言可以说是各中高手了。

端起桌上的三才杯,轻轻地揭开杯盖,只见茶叶在水中舒展,芬芳氤氲、香气吐露,喝上一口,香于九畹芳兰气,圆似三秋皓月轮,好茶。

的确是好茶,卢子言觉得这煮茶的人手艺可是丝毫不比自己差,能把普洱煮到这种程度,没有几年的功夫是下不来的。

子言姑娘懂茶道?齐宣撩着自己的桃花眼柔情地望着卢子言,嘿嘿,一点点。

为了讨好师父平时就留心了下。

平静地与齐宣对望,卢子言觉得这个宣左使很有意思,自从她上了船,就一直和她打目光战,那意思明明是有话要说又不好明说,暧昧的很,难道,这宣左使有什么隐疾?当齐宣第三十次超卢子言抛媚眼的时候,她忍不住了,以前先生总是和她说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既然患者有需求,她怎能坐视不理呢。

走到齐宣面前,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这举动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齐宣的小心肝更是扑通扑通的,这可是他家主子看上的女人,他看了她几次不过是逗逗她,要是有人当了真,非出人命不可。

齐宣面色微红,心想,自己可千万别把玩笑开大了,他可十分清楚自己的魅力,这种黄毛小丫头,是最容易上钩的。

卢子言拉着他的手,搭上脉,仔细切了切,没什么毛病啊,就是脉象有点乱,心跳有点快。

没什么,我很健康的看到卢子言过来是给自己号脉,安心了不少。

等一等,你张嘴。

干嘛我终于找到你的隐疾在哪里了,哈哈,上前一把托起齐宣的下巴,认真地往他嘴里看着,张大点,再大点!!我说呢,你有一颗好大的蛀牙啊,牙洞都要那么大卢子言用手夸张的比量着,不错,我近来牙痛的厉害这就对了,你看你牙洞大的,说句话里面都有回声了。

那依子言看,如何治宣左使的隐疾呢?梁硕笑着问她,我的想法是把那颗坏牙拔掉,这才是治标治本的办法。

不过,就是有点疼。

啊?要~拔~掉?算了,我宁可疼着。

说什么齐宣都不同意拔牙,卢子言也只有作罢,怎么也不能强迫人家啊。

子言,你是怎么看出宣左使有牙疾的?傅千儿好奇地问着,莫非这妮子真有那么厉害,她可不信。

啊,很简单嘛,我一上船来,他就不时冲我挤眉弄眼,总是欲言又止的,一看就是深有隐疾而不得说,痛苦的很,还有,你看他的左脸明显比右脸要大一些,这是被蛀牙连累的,都肿了经过卢子言一说,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齐宣的脸看,像是发现什么奇闻一般,然后一起明白地点点着头,小丫头们还窃窃私语,你看,真的诶,不说还看不出来,果真是左脸要大一些呢。

面对着大家的指指点点,齐宣只有心里苦笑,自己真是自作自受,这下可好,成了笑柄了。

梁硕把杯子举得高高的,遮挡着自己的笑脸,他真的忍不住了,齐宣这小子,平日里就喜欢和他比,什么都比,甚至连他的女人他也敢勾引,就是为了证明他比自己更有魅力,每次他都是一笑置之。

今天一上船,他就知道齐宣得到那么多线报,肯定不会放过卢子言,可这次他可是踢到铁板上了,这丫头压根不吃他那套,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这丫头到底吃哪套。

不战而输,这回,齐宣应该会安分两天了。

外间有小丫头来,说饭已经准备好了,这可解救了齐宣,因为卢子言一听到有饭可吃,立马就把注意力转移了,只要她不再揪着这件事了,其他人也就不敢说什么了。

在来人的带领下,几个人陆续在桌边坐好。

几个小丫头鱼贯而入,每人手里端着一道菜,恭敬地在桌上放好,又施礼离开了。

卢子言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又样式精美的菜品,居然没有一道菜她能叫的出名字了。

碗筷也是相当讲究的,白色的象牙筷打磨雕琢的十分精美,她甚至觉得每一个盛汤的碗都是大有来历的。

齐宣殷勤地以主人的身份为她详细地解说着每道菜,嗯,好吃,不但好吃,连名字取得都这么好听,可见管理膳食的人可是煞费苦心啊。

吃饱喝足,宾主皆欢,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毕竟人家是要出海的,也不好打扰太久了,卢子言走到梁硕旁边,嗯,那个,我也就不继续打扰了,先带着东西回去了,你们多保重。

梁硕看了看她,嘴角依旧挂着笑意,齐宣,东西准备好了吗?子言姑娘,请跟我来,齐宣在前面领路,卢子言欢喜地跟在后面,进了另一间很宽敞的屋子,里面放着不少女孩家的衣物首饰,挑了几件素色的让丫鬟包了起来,虽然很喜欢珠宝,但自己在野外连肚子都吃不饱,那东西又不能充饥,忍痛放弃了,到是让人给准备好了好些干粮,卢子言打算下船后,自己就去找回家的路,所以赶路用的所有东西都要准备的很周全。

一切都准好了,卢子言被子自己的大包袱,就去前厅向梁硕辞行了,走在廊道里,她感到船有点颠簸,扶着栏杆放眼往海上一望,呀呀呀,哪里还有无名岛的影子啊,遍眼都是灰茫茫的海水,这,这是怎么回事情。

她急急忙忙地跑过去问梁硕,子言姑娘齐宣快步朝她走过来,宣左使,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船走的啊,我怎么办啊卢子言急得双眼都冒眼泪了,姑娘别着急,下面的人刚刚和我说起,海上要起风了,如果我们不走,船就很危险。

那我怎么回去啊。

听见两个人说话,梁硕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他找来掌舵的人,子言姑娘还没下船你们就开了,现在如何解决?脸上虽然依旧有笑容,但那凌厉的眼光是别人受不了的,这,是属下疏忽,可是现在船已经驶了两个多时辰了,海面上已经起风了,返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那能不能放下一条舢板,让我自己回去?这,小的不敢说,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要是方向错了,就更糟。

傅千儿看着这么多人聚在那,也赶快走了过来,怎么了?船开了,我下不去了,回不了家了。

啊,是这样啊,子言,你也不用太难过了,反正也回不去了,不如放宽心,将来找机会再回去嘛。

傅千儿将手搭在卢子言身上,不住地安慰她。

卢子言愈发沮丧了,如果不是自己贪吃,也许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了。

现在也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人群散了,卢子言被齐宣拉走了,先给她安排好住处再说其他的。

梁硕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海面,海风吹的发丝飘扬,傅千儿也走到栏杆边,望着远方。

如果没有你的命令,谁也不敢开船吧傅千儿转头看看梁硕。

是吗,那千儿认为我是有意不放子言走了?要知道,你一半的解药,在她身上呢。

梁硕在傅千儿耳边轻轻地说着,时不时地,温暖的气息刺激着傅千儿,酥,麻,痒。

卢子言一个人在房间里郁闷着,她相当的不开心,现在又处于无尽的未知中了,有些事情她根本就把握不了了。

门口有人敲门,从床上跳起来,开门一看,是小丫鬟给她送洗澡水来了。

在山上的这些天,她就一直没洗过澡,水兑好了,丫头们规矩地站着,那个,你们先下去吧,我习惯自己洗。

卢子言尴尬地笑笑。

看着人都走了,将门关好,脱下衣服,将束发的布条解开,一头过腰的黑发散落在肩上,捧起水里的花瓣,她又想起邵灵了,每次洗澡的时候,花瓣都是邵灵给她撒,轻轻地坐在水里,将头靠在桶沿上,慢慢梳理着自己的思路。

怎么说在无名岛上也生活了八九年了,没有感情是骗人的,虽然近几年姐妹间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明显了,但她一直过得很快乐,没有欲望人就不会苦恼,邵灵的病也不知道怎样了,她失踪了,藿香和铭扬一定很着急,褚先生平日里对她严厉些,但能感觉出,他是真心地关心她。

生活完全被打乱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未来,要怎样才能明哲保身呢,还像以前一样肯定不行了,梁硕是什么人,船要到哪里去,她都不好问。

唉,头疼,走一步算一步吧。

舒舒服服地泡过了澡,穿上小丫头们带来的新衣裳,一袭青色的罗衫,宝蓝带束腰,简单的如意髻,头上依旧簪着铭扬他们送的珠花,在铜镜里看看自己,梳洗打扮过后精神状态果然不一样了,心情也好些了。

无论将来遇到的什么样的生活,她都会以最乐观的态度活下去,人生短短就那么几十年,最重要的是自己过得开心,而不是讨好他人,所以活得真实才能活得快乐。

姑娘,主子在前厅等着呢。

有劳带路了。

跟着小丫头卢子言又来到前厅,几个老熟人都已经坐好,齐宣见卢子言走进来了,忙站起来迎她,远远地这么一打量,到真是意外的赏心悦目,不似他周围的女人那样情欲的美,也没有傅千儿那样妖娆的美,不张扬,不神秘,不显赫,淡定入骨,杨柳随风,青色穿在身上,更衬得人明眸善睐,清雅脱俗了,一笑起来,眼睛清丽的可以弯出水来,鬓角青丝垂在肩上,调皮而可爱。

就这样看着她,心转眼间就变得年轻了,舒服了,齐宣把她让到自己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糕点茶水马上就送上来了,见所有人都到齐了,齐宣一拍手,几个舞姬轻盈地走到大厅中间,琴声响起,让人仿佛回到了那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的朱楼画栋,琴音里流淌着桂舫兰棹灯曳波漾的迷蒙,桃芳李艳半卷珠帘的氤氲雾霭,浅吟低唱,对酒和诗,卢子言不禁呆了,恍惚迷离间,似有天上仙子踏歌而来,长袖翩然,舞姿轻灵娟秀,好似要乘风归去。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好美。

美吧,这是我送梁硕的礼物,你觉得如何?齐宣挑着眉毛嬉笑着问她。

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你怎么不自己留着?切,这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绝代佳人,一年里难得几回可以看他为难的样子,怎么能错过呢。

他把头靠近卢子言我要的女人,一定要心甘情愿才行。

卢子言立时觉得,对面开始媚眼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