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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人之多言,亦可畏也6

2025-03-30 08:42:53

舞乐一停,这些美人立刻朝着梁硕一拥而上,敬酒的,喂糕点的,结成一道坚实的脂粉墙,牢牢地将人困在其中,卢子言是非常能理解梁硕的,衣香鬓影,环肥燕瘦,众多的脂粉味混合在一起,人不窒息才怪,什么叫做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坐在梁硕旁边的傅千儿脸色可就相当的不好看了。

先是潮红,生气了,后是发青,动怒了,最后是泛黑,爆发了,一边吃着糕点,喝着清茶,她和齐宣两个人嘿嘿地笑个不停,傅千儿终于忍受不了了,一甩袖子冲出去了。

哎,哎,你看你,把人家气走了,恋爱中的女人是得罪不起的,要是将来有一天她成了你家女主子,你就有的受了。

也许是吃的太得意了,卢子言在椅子上盘腿大坐,一手拿吃食,一手擎茶杯,眉飞色舞,好不欢畅。

想当我家女主子,就她,省省吧。

好了,别吃了,领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一路被齐宣拖着,来到甲板上,卢子言气还没喘顺呢,望着眼前烟波浩渺的蔚蓝,壮阔、豪迈,这就是海啊。

夕阳的余辉落在海面上,波光里闪烁着万点碎金,正午的太阳是雄健有力的,光芒四射,让人不敢直视,而此时的太阳如同娇羞的姑娘,在海的尽头跳跃着,橘红色的光芒柔媚而温暖,天边的晚霞干净地红,红的那么彻底,那么干脆,摧枯拉朽,仿佛要在落日前释放出自己最明媚的色彩。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船头,在金色的落日中,仿佛要消融在这瑰丽的背景中,齐宣眼波温柔地看着她,子言,听说你是从山崖上跌下来才遇到硕的,是吧。

嗯,就是。

你一直生活在岛上吗也不是啦,后来跟着师父上去的。

就你和你师父生活在一起吗,这些年就没遇到过什么其他人?当然有,梁硕啊除了他以外的人呢?没有,干嘛?没什么,只是好奇你的身世,一个姑娘家家,生活在岛上应该很辛苦吧。

才不,我和师父在岛上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逍遥自在着呢。

你经常在岛上采药,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有,我遇到一群黑衣人围攻你们主子,他差点让人砍死。

问了这么久,一句有价值的消息都没问出来,齐宣那无往不利的美男计也失灵了。

啊,宣左使,我们要在海上呆多久啊?怎么子言觉得无聊了?也不会太久,七八天后,我们就可以上岸了,七八天,卢子言记得当初自己上岛的时候可没花这么长的时间。

太阳落到海里去了,呆在外面黑咕隆咚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卢子言早早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桌边喝着茶,过道里有小丫头说着话,你看都肿成那样了,肯定很严重是啊,听说晚饭都没吃呢。

上次姑娘说要要拔掉呢,他不同意。

两个人说着说着走远了,卢子言琢磨着,肯定是齐宣又开始牙疼了,平时人家那么热情,怎么说自己都应该去看看,而且,自己又有机会练练手艺了,嘿嘿。

沿着廊道一直往前走,她知道几个人的屋子都是在二层的,就是一个一个翻,都能找的到。

何况,齐宣既然疼成那样,她就不信他不吭声。

果然,前面的屋子前灯火通明的,几个丫鬟挤在哪里敲门,就是没人开。

怎么回事?不知道,宣左使晚饭也没吃,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怎么敲都不开。

我来看看,你们先下去吧。

看着丫头们都走远了,卢子言开始敲门,齐宣,开门吧,她们都走了,没声音。

开门啊,我有办法治你的牙疼,肿了很正常,只是暂时的,不会影响你的容貌的,你先开门。

过了好久,门终于开了,卢子言走进去,见齐宣背对着她坐着,我先看看严重不严重才好开方子。

没办法,病人不合作,卢子言走到他对面,呀,是很严重,左边脸肿的跟嘴里含了颗果子一样,愁眉苦脸的,卢子言觉得很好笑,怪不得他不肯见人呢。

张开嘴,我看下。

哎,你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好,还是大男人呢,要是今天不给你想办法,等明天你肿的跟猪头一样就好受了。

也许是卢子言的恐吓有效了,齐宣乖乖地张开了嘴,还好,没想的那么严重,我写个方子,先用点药消肿,等好转些了,我再给你处理那颗坏牙。

走到书桌边抬笔写好了,记得这两天不要饮酒,多吃点清淡的东西,忌辛辣,睡前喝杯菊花茶,很快就能好的。

叫来了小丫鬟,让她们按照方子上的药抓来,薄银根三钱,醉鱼草根一钱,捣碎后,用酒浸泡,一日三次,给你主子敷在牙周围,如果疼得厉害了,就先去厨房要点生姜片,咬在痛处,可以缓解一下。

跟丫头交代好了,她又转身去给齐宣做思想工作,从平日的饮食习惯到生活细节,怎样保护牙齿到养生之道,说的她是口干舌燥。

好容易等到齐宣情绪好点了,她才往自己的屋子走。

清凉的月光,有风吹过的时候,会觉得微冷,怎样的风也吹不散这样的凄清,在甲板上,她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睡不着吗?不知什么时候梁硕已经站在她旁边了,没有,也许是刚刚上船不习惯。

有心事?算是吧,毕竟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师父岛外的世界一样很精彩。

难道你想终身孤老在那荒岛上?没想过那么远,外面的生活很精彩,但也有很多的无奈。

我家里兄弟姐妹众多,虽有打打闹闹,但还是很幸福的。

现在我突然离开了,他们应该很着急吧。

回想起以前的往事,卢子言冲着远方绽放出一抹会心的笑。

我们要去的地方,湖山秀美,人杰地灵,是自古繁华富庶的百万都会,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物丰民富,天下安康稳定,书院里名士风流,才子纵横,市井中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开科取士之日,四方士子纷至沓来,文采风流为天下冠。

家家门前垂柳依依,蕴依人之意;窗外金粉流水,含缠绵之情,难道你不想去看看?不想把自己的一身医术造福于民吗?听着梁硕的话,卢子言心里也矛盾的很,心里有个声音对她说,人生一世短暂的很,你这么年轻,真的愿意在岛上呆一辈子吗,费尽苦心学来的医术如果不能施展,那岂不是要抱憾一辈子吗?月光反射下,卢子言看到梁硕的手里有什么东西闪着微茫的白光,见她盯着自己的手看,玉箫,平日总是不离手的,上次遇险的时候弄丢了,没想到齐宣又帮着找回来了。

这个我也会你会?切,小看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姐妹们都学弹琴,唯独我不喜欢,就偷偷地学了吹笛子,虽然没试过这东西,但应该都差不多,来来,我试试。

直接从梁硕手中接过箫,仔细地瞧了下,真是好东西,通体透亮,泛着淡青色的光芒,拿在手里清凉温润。

放在嘴边,绵长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伏动,温雅婉转,忽高忽低,伴着海浪声,穿越苍穹,在浩瀚中飞行。

一首曲子吹下来,连梁硕都不尽拍手称赞,这是什么曲子,我从未听过。

嘿嘿,不错吧,碧海潮生曲,很应景。

特意吹给你听的。

黄药师的巅峰之作。

嗯,曲子很好,不知这黄药师是谁?嘿嘿,一个故人,说了你也不认识。

好了,天晚了,我要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将手中的玉箫塞给梁硕,卢子言乐颠颠地跑了。

梁硕望着她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愉快的笑容,碧海潮生曲。

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

他慢慢地拿起箫,想着卢子言吹奏的样子,将唇轻轻地贴上去,将刚刚的曲子又重吹了一遍。

~~~~~~~~~~~~~~~~~~~~~~~~~~~~~~~~~~~~~~~~~~~~~~~~~~~~~~~~~~~~~~~~~~~~~~~~~~~~~~~~~~~~~~~~~~~~~~~~~~~~~~~~~~~~~~~~~~~~第二日上午,吃过了早饭,卢子言早早地就跑到齐宣的房里,看看,恢复的很好嘛,打量着齐宣消肿的脸,我决定了,一会就帮你永除后患,将你的坏牙拔下来。

看着神采飞扬的卢子言,齐宣不置可否。

简单地准备了些药品和用具,齐宣又开始打退堂鼓了,他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也可以漠视刀山火海,可,一想到拔牙,还是忍不住心里左右为难。

看他难犹豫的样子,卢子言决定出狠招了,去拿点烧酒来,多要一些,吩咐了小丫头。

烧酒拿来了,卢子言递给齐宣,来,喝点壮壮胆,根本没多疼的。

齐宣接过酒,大口地喝了两口,如何,可以开始了吗好像不行,要不我再喝点齐宣一边摇头,一边往嘴里倒酒,眼看着坛子就见底了,鼓起勇气来,我做事,你放心一边拍着胸脯,卢子言一边信誓旦旦地说着。

啪地一声,齐宣手里的酒坛掉在地上摔碎了,打着饱嗝,不住地傻笑,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向卢子言走来,哎,我要开始了啊?齐宣似乎根本没听到卢子言说什么,将身上的软剑解下来,往桌子上一拍,气势汹汹地吼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的牙。

领着一帮小丫头从齐宣房里撤出来,她决定还是不勉强他了,反正是病是痛都要他扛着。

溜溜达达来到甲板上,见到几个家将围坐一起唱着歌。

嘿嘿,这个有意思,凑上去,找了个空,在人家旁边坐好,听着这些汉子用方言唱着哪里的小调,虽然说不上好听,但很有气概,一帮子人在一起吼着,让人觉得心里痛快,在这宣泄似的歌声中可以窥见他们的内心,质朴,隐忍,血气方刚。

受了人家的感染,卢子言觉得自己也是激情澎湃,豪气万千,伸手拍了一下坐在中间的人,我也来唱上一段,给大家助助兴。

众人这才发现什么时候多了个丫头出来,而且还是他们主子的贵客,既然人家提出来了,谁也不好驳她的面子,都静静地看着她。

卢子言走在场地中间站好,豪迈地唱着:绝招~好武功,十八掌一出~力可降龙,大显威风,是痛,非痛,问世间有几个绝对出众,练得坚忍,大勇止干戈~永不居功,义气冲霄汉,立地顶天~是大英雄,从未~做大狗熊,谁人究竟是大英雄。

歌唱的气势豪迈,丝毫没有姑娘家的脂粉气,不扭捏,不做作,词曲都唱到这些汉子的心里去了,相当的感染人,到最后,所有人不仅都跟着拍着巴掌打着拍子,还一起低低应和着,谁是大英雄,从未做大狗熊。

众人觉得无比畅快,无论是唱的还是听的,都忘我地投入,嘻嘻哈哈地闹成一片,谁也没看见梁硕站在廊道的转角处。

从卢子言开始掺和,他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跟自己手下的死士们打成一片,听着她尽情地吼着男人们才会唱的歌。

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她,这小东西把自己隐藏的太久了,给她时间,让她逐渐把真正的自己找回来,柔和地笑着,梁硕用箫在手掌中轻轻地点着,他期待着那一天。

船在海上乘风破浪,鼓起的船帆加速着船的行进,芷烟和吕叶阳所乘的船相距卢子言他们的也就几百米,按说大海航行,即使两艘船遇上也不稀奇,芷烟和吕叶阳也站在船头,感受着海面上吹来的风,芷烟心里激动万分,她是第一次出岛,还是跟着心仪的四师兄,早已经把长老交代的任务忘到脑后去了,羞涩地看着吕叶阳,那样的清冷,孤傲。

吕叶阳他们的船稍微要快一些,渐渐地赶上了前面的船,两船相错的时候,卢子言那豪迈的歌声就顺风飘入了吕叶阳的耳朵里,这声音,这曲调都太熟悉了,除了那个人世上还有感觉如此相似的人吗?前面的船,停下吕叶阳的手紧紧握着栏杆,朝着对面的船喊着话,他绝对不会听错,一定是她。

芷烟觉得奇怪,师兄,怎么了?吕叶阳一句话都没对她说,只是表情凝重地继续喊着,前面的船,停下,否则,吕某就不客气了。

说完,一跃而起,飞身攀住自家船的桅杆,直接朝梁硕他们的船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