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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不如不遇倾城色4

2025-03-30 08:42:53

为了不让其他人误会,卢子言早早地搬回了自己的住处,但每天换药的工作还是由梁硕兼任着,因为这件事情,卢子言已经多次抗议了,无效;申诉?梁府他最大,找谁申诉。

其实这对两个人都是折磨,一个是万般无奈,一个是心比金坚,简直就是一场拉锯战,好在卢子言恢复的神速,梁硕才决定后续工作由香儿接手,卢子言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姑娘,主子给你换药的时候疼吗?香儿一边手脚麻利地换着药,一边问她,当然疼了,我那也是血肉之躯啊。

卢子言趴在床上,一边啃着梨一边和香儿说着话,之所以吃东西,用她的话说,是分散注意力,可以减少疼痛。

主子要是亲自给我换药,我肯定顾不上疼了,香儿小声念叨着,卢子言听到这话,回过头来看着她,难道梁硕给我们小香儿灌了迷魂汤不成,让你对他这么倾心,姑娘,你别不信,这府里暗自喜欢主子的,多了去了,但主子就只是对姑娘你青眼有加。

青眼有加吗?她依稀记得这样的话:最惆怅的是,人人都给他青眼。

他最希望给他青眼的,却给了他白眼。

匆匆地,毫无防备地,令人心头牵扯一下……也许,自己就是那抹白眼啊。

一头缩进被子里,卢子言痛苦地捶着床,五色令人目盲啊。

等梁硕终于对她撤了禁令,允许她下床走动的时候,卢子言才领悟到当真是生命在于运动,呆在床上的这几天,她觉得浑身都僵硬了,现在是能跑也能跳了,偶尔飞身上个房,只要不被梁硕发现,也是没问题的。

傍晚的时候,香儿会在槐树下放张竹椅,她在上边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乘凉,心情好的时候,会把自己在无名岛的那些好笑事拿出来讲给香儿听。

养伤的这些日子,沛柔随着梁硕来过一两次,说的无非也就是那几句话,偶尔傅千儿也会来陪陪她,两个从见面开始几乎就在拌嘴,还乐此不疲,隔几天傅千儿就会来一次,好像怕卢子言寂寞一样,每次卢子言都会帮她切脉,哎,我说你这个人好奇怪,上次明明还像是病入骨髓不久于人世一样,现在怎么脉象比我还要正常?每次傅千儿都很诡异地朝她笑笑,还不是你老人家的功劳。

搞得卢子言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一个多月过去了,卢子言觉得自己在府里呆的都要发霉了,不行,她要出去逛逛,就是坐牢平时还有放风的时间呢,拿出上次雨凡给她裁制的新衣,穿戴好,一袭白色长袍,纤尘不染,发髻高束,用一条金色丝带扎着,微风一吹,长衫轻摆,更显得面如白玉,轻灵潇洒。

从枕头下面胡乱拽了几张银票,塞在袖子里。

出了门,卢子言没有乘车马,徒步在城里闲逛着,哪里人多繁华,她就往哪里凑,大病初愈总要沾点人气压压邪佞嘛。

夕阳余辉,一天最闷热的时候过去了,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熙熙攘攘,宝马香车争相竟道而行,酒肆茶楼也是人头攒动,卢子言在街边的小摊上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什么都感到新鲜,商贩们看她衣着光鲜,都殷勤逢迎着。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家家户户掌灯了,天上的星光璀璨着地上的灯光,青楼画舫的门打开了,充斥各色欲望的人,站在远处遥遥地一望,一切繁华都那么飘渺朦胧,沿着杨柳河的河堤,卢子言静静地走着,夜幕低垂,河面上的大小船只的灯光投在河里,晕出一抹朦胧的雾霭,桨声荡漾,泛起月下的丝丝明漪,画舫凌波,织就着夜幕下的苍茫与艳丽,河廊、楼台、水榭,丝竹袅袅,歌声明丽旖旎,圆润的同时时而夹杂着胡琴的凄厉,痴情女子负心汉子,极端的华丽梦境中穿插着多少艳情哀歌,圣洁与凡俗、庄严与香艳、灵魂与肉体在这里紧紧地勾连着,和谐地在月色下繁衍着。

这就是人人争着抢着要去看的烟花之地。

卢子言站在岸边远远望着河面,想着心事,突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转头一看,正是李颜玉,同样一身男装打扮,下意识地,卢子言开始狂奔,喂,你回来,我不是找你报仇的。

李颜玉冲着卢子言大声喊着,那你是来讨银子的?停下脚步,转过身,等着她的下文,都不是,就想和你做个朋友。

你先过来嘛,光影迷离间看不清李颜玉脸上的表情,会不会想让她自投罗网啊,但毕竟自己打了人家,不说清楚日后恐怕麻烦不断,而且这丫头来头那么大,要是真的想打击报复也不怕找不到机会,算了,硬着头皮,卢子言一点点往回蹭,目光四周打量着,准备一见情形不对随时跑路。

见卢子言转回来了,李颜玉上前抓着她的胳膊,二哥,快来看,就是她。

卢子言这才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个人呢,华灯映水,袅袅星光间,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安静地与卢子言对视着,温和淡雅的面容,那样纯明干净,挺拔超然,真真的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幸会幸会。

卢子言卢子言率先拱手向他施礼,报上姓名。

听小妹几次提起你,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粲然一笑,如月华初上,倾倒众生。

哥,她不仅功夫好,箫吹的也好呢,上次她舞的箫剑把我都看呆了呢李颜玉献宝似的向她二哥介绍着卢子言,嘿嘿,不是我功夫好,是小姐的鞭太厉害。

卢子言不好意思地说着。

上次是小妹鲁莽,都怪平日太宠着她了,让你见笑了。

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向她致歉,卢子言是怎么都不可能不接受的。

李颜玉这时注意到卢子言的男装扮相,哎,你来这里做什么?也是来看水月姬的吗?嗯?我只是随便走走,这就准备回去了。

卢子言决定还是早些回府比较明智,自己和他们又不熟,她可不想再惹事了。

你要走?水月姬难得出来表演一次,听说这京城里为她一掷千金的少年能把这条街都排满呢,我央求了好久二哥才同意带我来的,这么好的机会,一起去看吧。

李颜玉鼓动着她,还是不了,你们去就好,天色晚了,我要早点回去了。

原想马上告辞离开,没想到远处又传来一身喊叫声,小言言,一听这名字,卢子言就知道是齐宣,这世上也就只有他这么无聊给她起这样的名字,果然,齐宣乐颠颠地跑了过来,原来颜玉小姐和李公子也在,好巧。

和他们打了招呼,齐宣转过头,小言言,你也来看水月姬?谁给你透露的消息,肯定不会是硕。

卢子言无奈地把他拽到一边,拜托,在外人面前你正经一点,要不就不要说认识我,真丢脸那好那好,我正经的和你说,哎,你怎么知道水月姬的,不可能是硕告诉你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在这?散步就过来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嘿嘿,你不想知道水月姬是谁?我有必要知道吗?嗯,相当有必要。

硕当初中毒被你所救,是因为他中了水月姬的天蚕蛊毒,能让他中毒的女人你就不想见识下?没感觉,卢子言还是意兴阑珊的,美人她见得还少吗?从小她就是在美人窝长大的。

听说她可是幻影毒王的徒弟,医术可以说是独步天下,有起死回生之能,你不好奇?这个……卢子言低头想了想,一向认为先生的医术才是登峰造极的,当世真有可以超过先生的人?一看到卢子言犹豫了,齐宣抓住机会劝说她,今晚连硕都来了,一起去看看嘛。

反正你也没什么急事。

李颜玉也跑过来,子言,去看嘛,画舫里就我一个女孩子,你一起来还有个照应嘛。

两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好好,我去,我去,但我可没有钱。

先表明立场,免费的她才去。

好说好说,这次,我请你去。

四人一行,朝着河面上最大最豪华的那艘画舫走去。

乘小舟登上画舫,卢子言的第一感觉是绮窗丝幛,十里珠帘,灯船之盛,天下无比,端的奢华至极。

水天月影间,伏在水面的画舫更显得海市蜃楼般美轮美奂。

船上张灯结彩,丝竹纷纷,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无数。

无数的美人金钗翠钿,裙角飞扬间氤氲的香气浮散在半空,兰花玉指时捻时挑,转轴拨弦,让人如堕仙乡云海。

船外,烟花十里,漫天笙歌,好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繁荣。

刚刚上船,就有鸨母迎了出来,卢子言定眼一看,不怪能经营出这绝顶的画舫,人也不似其他老鸨一般,虽看不出具体年龄,但可以肯定,年轻的时候定是绝色美人,身段玲珑有致,气质高华,怎么看也像风尘女子。

当真是行行出状元啊,经过这些年的人生调教,世间冷暖,这鸨母自然是万事深谙于心。

眼光在四人身上轻轻一转,对卢子言和李颜玉稍加停留了下,莞尔一笑,各位公子第一次来?嬷嬷,我们要看水月姬,快叫她出来李颜玉从身上掏出一叠银票,直接排在鸨母手里,各位公子请稍等,压轴的自然在后面呢,哪能说来就来,这样,我先叫两个姑娘给公子们唱曲儿解闷,等水月上场的时候,我差人去叫你们就是。

说完,将银票收好,轻轻一拍手,自有两个美貌女子走上前来,一路领着她们上了画舫的二楼。

公子可有想听的曲子?娉婷女子敛衽施礼,二位姑娘如何称呼?众人落座后,齐宣问着,奴家画眉湘兰,好,那两位姑娘就捡些平日拿手的唱唱吧。

听罢,两个女子,一人斜倚秀栏,抱起琵琶,笑颜娇媚,眼波流转,素手拨弦,琵琶铮铮,生生入耳,倒也耐听,另一名女子软语细声,曼舞轻歌,纤纤碎步,水袖飘摇,在这烟花场中,男人们征歌逐色,依红偎翠,当真可以消魂烁骨。

舞乐一停,两个女子上来给他们斟酒,公子觉得如何?那名为画眉的女子半倚在李浩凌身上,怎么说呢,若论弹奏指法,娴熟流畅,并没什么不妥,只是这琴声里面,少了点东西,太过流于表面,缺乏感情,所以整首曲子僵硬干瘪,不能打动人。

对着身边的女子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奴家烦请公子指点一二将酒杯斟满,玉指擎着,送到李浩凌的嘴边。

接过画眉手里的酒,李浩凌眼光一票,转到了卢子言身上,那才是个中高手,你们应该去求她才对啊。

言罢,自顾自地打量着她。

两个女子一听,立马转到卢子言身边,拉着她的手不住地温言软语求着,卢子言实在耐不过她们,好好,我不擅琴,只能凑个数罢了,指点不敢当,权当是和两位姑娘切磋交流了。

看卢子言答应了,画眉将琵琶递给她。

卢子言抱过琵琶垫在腿上,她已经多久没碰过琵琶都不记得了,三师姐技艺超群,对琵琶的领悟也最高,为了不让她心里不痛快,卢子言从不去动琵琶。

轻捻慢挑,指缝间流淌出的,是往昔浓情蜜意的斑驳,绵绵情话,如两人在窃窃私语,韵满了欲说还休的无尽情怀,朝朝暮暮,岁岁年年,红颜渐老,恩情不再,劳燕分飞,爱侣远走他乡,点点带泪的忧伤,遗落下无数缠绵悱恻的寂寥,氤氲的琴音里,弹不尽毕生的孤寂与萧瑟,惹人惆怅满怀。

间关莺语,冰下流丝,让人心颤的凄冷,空虚无奈中蕴着无限失望、惆怅、感伤,良夜永、牵情无计奈;锦被里、余香犹在;怎得依前灯下,恣意怜娇态。

誓言早已化作烟云逝,枉费那千般心思,情似火般灼热,那是刹那的温度,怎能烧尽一生一世,负情是你的名字,今生,错付千般相思,红颜渐老芳华逝,情如水东逝,痴心枉倾注,愿今生,未曾相遇。

琴声嘎然而止,遗落的是满地惆怅与无奈,卢子言怜惜她们,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有谁愿意每日欢颜卖笑,挨着韶华混饭吃呢。

豆蔻年华,是那美慧无双的娇娘,可以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引得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但临近暮年,美人迟暮,空剩的就只是恩断义绝的悲凉。

姐姐不要哭啊。

卢子言的曲子刚结束,两个姑娘就开始抹泪了,这可吓到了她,本来好好的,让自己的一支曲子把开开心心的人弄得梨花带雨的。

刚刚那首不好,我来唱这首,你们听着:白云俏,艳阳照,如此衬我逍遥调,自由是我,心里只记得,今朝的欢笑。

偷眼一瞧,两个人还是哭哭啼啼的,从身上拽出手绢,卢子言超齐宣使着颜色,言下之意,我搞不定了,你快上啊。

齐宣竟然一幅无奈的表情,朝她摊开两手,耸了耸肩,意思是,我也没办法,你看着办吧。

早就知道这家伙不讲义气,没办法了,她又求助地看着李浩凌,还真是有善解人意的,收到她的求救信号,李浩凌站起身来,走到桌旁,提笔在墙上写下几句诗,几个人凑到近前一看,字迹潇洒飘逸,风骨硬朗,当真是铁划银勾,从来一笑值千金,无事夸多始见心;乍问客前犹掩敛,不知已觉两窝深。

湘兰一字一句地念着,读到最后,两人不仅莞尔一笑,娇羞地看着李浩凌。

看着两个刚刚还悲戚难当的美人,现在脸上已经是艳阳高照,粉面含羞了。

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哄女人的手段当真高明,卢子言朝着他竖了竖大拇指,眨眨眼,强。

几个人说笑着,窗外有人大声嚷嚷着水月姬出场了,快去看那,这一喊,只听到两旁的屋子里也是叮叮咚咚的声音,众人你推我搡的,椅子凳子不知打翻多少,走啦,走啦,占不到好位置了。

李颜玉一手拉着卢子言,一手拽着她二哥,等等,你们先去,我稍后就来。

三人看看她,就匆匆地往一楼去了,子言,你快点,我给你占着位置。

边走着,李颜玉回头对着她喊着。

卢子言暗自纳闷,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她那么熟了,这丫头不是挺记仇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