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悄悄出了院子,也许是梁硕提前授意,大门早早就打开了,没有惊动府里的任何人,卢子言领着香儿出了门,在街上溜达着慢慢向‘顺肃亲王府’走去。
郡王府和亲王府,一个在城的东边,一个在西边,卢子言整整穿城而过,等两人站在亲王府前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卢子言领着香儿迈步就想进去,却被门前的亲兵挡住了,干什么的,胆子倒不小,想闯亲王府不成?卢子言看着挡在她们面前的人愣了下,嘿嘿,烦劳小哥让我进去,我是府上新来的丫头。
笑眯眯地不停朝人家点着头,上面没跟我说有新人要进府,这是正门,即使你一个丫头要进府也是从后门走,要么你先在外面等着,要么转到后门去碰碰运气,总之别堵在门边。
边说着边上上下下扫了卢子言几眼,那,可不可以让我见见你们家王爷,是他让我今日过来的。
哼哼,真是奇了,每次要进这门的姑娘都一个调调,反正我没接到命令,就不能让你进去,快走快走。
说着,那人晃了晃腰间挎着的刀。
卢子言没办法往后退了两步,还是探头探脑地往里看,正巧,她一眼就瞧见昨夜审讯过她的那位的身影在里边一晃,哎,那位大哥,是我,是我,这呢在门边她不停地挥着手,那人果真停下来,瞪着她,眉毛上下挑了挑,你?昨晚爬墙的那个?嘿嘿,这次不用了,我搬过来住了。
他们不让我进去,大哥你通融通融,我有急事找你们王爷呢。
那大汉低头想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最后终于抬起头,进来吧。
两边的侍卫让了路,卢子言拉着香儿进了府。
大汉把她们领到后院,交给府里的执事女官,红袖姑娘,这是府里新来的,你给招呼一下,别让她们乱跑,扰了王爷休息。
说完,那汉子冲着身后的卢子言瞪了下眼睛,此时子言可没顾得上他,眼前那曳着月白色衣裙,浅笑炎炎的女子不是洛尹阁的红袖是谁?卢子言一下子冲到红袖面前,拉着她的袖子左右晃着,开心地喊着,红袖红袖,真的是你,红袖见了她微微施了一礼,浅笑着说,昨个就听说姑娘要来,早就命人将屋子收拾好了,姑娘累了吧,先随我去休息一下,等主子起了,再去见可好依旧是从前的风情云淡,既不过分热络,也不疏冷,一板一眼,中规中矩,恰到好处。
嗯,好,红袖,雅兰也回来了吗?紧跟着着红袖的卢子言边打量着园子里的景色,边问着,主子的意思是让雅兰继续跟着你,姑娘以为如何?停下脚步,红袖看着她,那敢情好。
刚说完,背后的香儿就偷偷扯了扯她的胳膊,不高兴地苦着脸,小声地嘀咕着,姑娘难道不想要香儿了吗?嘿嘿,怎么会呢,雅兰人很好的,以前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往后大家一起生活了,不也挺好嘛拉着香儿随着红袖进了一间精巧的小院,虽没梁府自己住处那么宽敞,倒也清雅的很,门外花木扶疏,流水溶溶荡荡,藤蔓垂檐绕柱,倒是个可以静心养性的地方。
将卢子言安顿好,红袖就忙自己的去了。
香儿整理着两人随身带来的东西,卢子言坐在床上,怎么都放心不下那赐婚的事,想想,如果真要是旨意下来了,估计梁府早就有人来追她了,既然这么久了还没消息,是不是就说明没事了呢,香儿,你先收拾着,我出去走走。
卢子言提着裙子出了自己的小院,顺着回廊小径慢慢地走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正走着,听到前边有人在争吵着,卢子言抬头一看,一个身着蓝衣的小丫头和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妇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嚷着,旁边两个丫头在中间不停地劝,我就不信,这么小的猫会吃了你三斤的肉,你明明就是想找我家小姐的茬,小丫头有点激动,点着那妇人的鼻子大声骂着,我找茬,你们院子里的猫来我们姑娘这偷嘴又不是一回了,昨天我刚割好的肉,转身的功夫就没了,后来明明有人看到你们的猫叼着什么从我们这跑出去的,连畜生都教养不好还敢跑到这来撒泼?那妇人的气势也不弱,眼看着矛盾激化严重,已呈白热化状态,卢子言看不下去了,她拨开两个丫环,走到吵架的两个人身旁,本来这样的事她是不想管的,自从发上了上次的事,她就特别的讨厌猫,看着蹲在那丫头脚下的猫,她心里嘀咕着:即使不是罪魁,也跑不了嫌疑。
好了,好了,不就三斤肉嘛,多大的事啊,去拿杆秤来,众人见她眼生,又衣着不俗,眉宇间自有一股淡定威严,旁边真有丫头下去拿了秤来,卢子言一把抓起猫,扔在秤上,一称,不多不少正好三斤,卢子言笑笑将猫放下,你说是这猫吃了你三斤的肉?不错,就是这畜生吃的。
妇人说得理直气壮,言之凿凿。
嘿嘿,你看好了,卢子言指着面前蹲着的猫,如果说这是猫,那肉呢?如果说这是肉,那猫呢?几个人正在进行着是猫是肉的哲学辩论的时候,安陵墨已经站在屋子外面盯着她们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有卢子言还在津津有味地进行着关于猫与肉的哲学命题,突然间发现大家都不说话了,有人甚至在微微发抖,她转头一看,安陵墨正斜倚在梅树边,衣衫半敞着,头发随意地散在肩上,阳光下,远远地一看,上面似蕴着紫色的光,狭长的凤眼里一抹戏谑调侃的笑意,打量了众人,目光落在那中年妇人身上,勾唇邪魅一笑,就这一个动作,刚刚的几个人几乎同时跪在了地上打着颤,卢子言看着眼前的状况,终于明白了折磨人的至高境界,不用打,不用骂,只用眼神折磨她,别人卖个笑,顶多要点钱,他这一笑,似乎能要命。
卢子言的眼睛叽哩咕噜地转着,瞧了这边瞧那边,不一会的功夫,从安陵墨背后的小院中走出一个女子,万种风情,美艳魅惑,看一眼就知道,妖娆到骨子里,如果说梁硕有了水月姬是会欣赏,那眼前拥着女子的安陵墨就是懂享受。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空色色,色色空空,男人们很少执着谁色谁空,把握今朝,及时行乐嘛,所谓的发乎情,止乎礼那都是用来约束女人的,这就是典型的相对论。
是奴家不懂事,都是奴家的错,扰了王爷和姑娘,求王爷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跪在地上的人不停地求着,抖个不停,安陵墨看着怀里娇媚的人,焉儿说吧,她不是你的人吗?王爷,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她,好不好嘛~娇媚的声音让卢子言直起鸡皮疙瘩,这简直就是嗲中之嗲啊,怎一个强字了得。
同样是女人,她还是喜欢水月姬。
正在她暗自比对着两个美人的时候,安陵墨推开了身边的人,走到她身边,子言在想什么?啊~吃惊地看着眼前人,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嘿嘿,没什么,在思索生命的意义呗。
哦?在猫与肉间思索吗?当然不是,见到师兄,我好像突然了悟了,人啊,怎么都是活,要么糜烂要么燃烧,如果老天容我再重新来过,我会选择在糜烂中燃烧,要知道生命的意义,其实跟感官物质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当你沉浸在快乐中时,就会感到生的伟大,永垂不朽啊。
说罢,卢子言深刻地点了点头。
子言进了我的门,果然就受教了啊,要知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做不做人杰不重要,切忌不要做狗熊,镖悍的人生无需向别人解释,如果和她们比容貌、才艺、家室都不行,那就跟她们比人品,流逝的流年里,唯一能让人刻骨铭心的,也许就是灵魂与肉体游离在床上的寂寞瞬间吧,子言,如果生命黯淡,那就让回忆灿烂点吧,总之,整个未来还是属于你的,不要灰心,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一席话说得卢子言幸福地直打哆嗦。
一天才刚刚开始,子言还想探讨点什么吗?轻轻揽着她的肩,看着毛骨悚然呆若木鸡的卢子言,安陵墨的不快立时一扫而光,低沉的笑声从喉咙间溢出转变为酣畅的大笑,看了看在跪在旁边的人,抬了抬手,今天就算了,都退下吧。
众人低着头恭顺地撤走了,师兄啊,昨晚我和你说的事?嗯?真让人难过,每次子言都是有了事情的时候才会想到师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