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你的剑。
林墨箫抬眼看了一下来人送来的剑,微微点点头。
没有说话。
水姑娘,还没有醒吗?摇头,依旧无言。
来人蓦地有些惊喜的说道:常师兄,你来了?林墨箫抬起头来,狠狠地看了常腾飞一眼,不再理会他。
这是怎么了?刚一回来,就听说出了这等子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墨箫,你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又没有拿剑刺她!常腾飞有些觉得憋气,好几年没有回凌云了,这刚一回来,他就成了众矢之的。
唐钰见了他,还直摇头,说他这是何必。
听得他是一愣一愣的,现在连林墨箫也是如此。
似乎与他有深仇大恨似的,他不过是晚回来一点,至于如此对他吗?滚远点,少在这儿废话!林墨箫闭上眼,实在是不想再看见他了。
若不是他的挑逗,怎会弄成这样?你……常腾飞正欲好好说他一顿时,唐钰走了进来,连忙拉了常腾飞出去。
他可不想再出个什么事情了。
下午的这件事已经让师父大发雷霆,若是再闹起来,恐怕师父要把他给骂死了。
好歹常腾飞也是三代弟子首座,若是闹开了对大家都不好。
常腾飞舒口气,淡淡的问道:我真的这么说了?唐钰点点头,一点儿没错。
常腾飞又问:他们就这样打起来了?唐钰还是点点头,打起来了。
水姑娘为了季师弟挡了那一剑。
其实那一剑用力不大,可能只是为了给季师弟一点儿教训,不料水姑娘半途冲了出来。
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常师兄,您真的不记得了?常腾飞瞪了唐钰一眼,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怪了,到底是谁,冒充我挑拨是非的呢?今天除了林公子和水姑娘以外,还有其他人来吗?唐钰有些胆怯的,伸手指了指常腾飞。
再就是你了。
常腾飞一时气结,无话可反驳。
师兄,我知道不是你。
宋玉楼从后面走了出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常腾飞,说道,有人冒充你,搬弄是非。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常腾飞将东西拿在手里一看,唐钰也愣了,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人皮面具?你是从哪里发现的?常腾飞原本也猜测会不会是什么人冒充他挑起了是非,没想到果然如此。
他将这面具王唐钰的脸上一待,第二个常腾飞便出现了。
除了身高上差别外,很难辨认出真假。
我是在灵韵阁附近发现的。
可见此人是看到事情最后演变的结果之后才走的。
宋玉楼说道。
玉儿,通知所有弟子严加防范,发现可疑人物,不可轻举妄动,立即通报。
常腾飞看着那张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细细的想了一下。
只觉这件事非常蹊跷。
知道了。
宋玉楼也觉得事关重大,立刻赶去通知大家。
常腾飞第二,我们去找林墨箫解释解释吧。
你说的可真是笑话,凌云派戒备森严,上百弟子,难道都没有一个人发现有一个陌生人上了山?你还是不行。
上百弟子又不是每一个都见过面,更何况那人是以我的身份上的山。
怎么会有人怀疑到我头上来!林墨箫,你什么时候脑子变得如此木讷!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林墨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收口,喝了口茶,说道:这件事是冲着你和水汀兰来得。
而且水汀兰的成分更大一些!林墨箫冷静下来,想了想,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
以常腾飞的为人决不至于去开这种玩笑,而他知道自己对水汀兰的感觉,不可能会那样说。
但到底是什么人要冒充常腾飞。
对于常腾飞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更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至于自己,即便是传了出去,恐怕也只有对水汀兰的伤害是最大的,自己到时候只要把婚事一退,大可以置身事外。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
有一点不是很明白。
他为什么要针对水汀兰呢?以水汀兰的性子似乎也做不出什么值得被人如此报复的事情来吧。
究竟是什么人?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水汀兰的清白会受损,更会被世人所唾弃。
而另一方面,季师弟和你或多或少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对于水汀兰来说,无论你和季师弟哪一方受伤,她都于心不忍,所以她必定会替你们中间的一人挡下那一剑。
你也不用太在意,毕竟那是她失散已久的弟弟,即便再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毕竟是姐弟。
今天若是换了是你,她也一定会以身挡剑的,所以,你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
常腾飞见林墨箫眉宇间似乎有种隐忍在里面,便想要劝慰几句。
林墨箫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水汀兰,心绪万千翻转。
许久,他才说道:本也是无意之举,不曾想弄巧成拙。
到底还是害了她。
只是不知她为何到此,又为何惹上这样的麻烦?似乎在她的身上总有那么多里不断,扯不清的麻烦,难以想象她一个人是怎么将这些零零碎碎置身事外的。
常腾飞哀叹一句,笑道:她是怎样的人,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我刚刚可听到唐钰说,水汀兰此次上山是女扮男装,化名为白澜而来的。
而且她一开始也不是为了找季师弟,而是来看望陈冀中的一双儿女。
轻笑一声,见林墨箫并无太大反应,便继续说道:凌霄谷大捷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吧,你以为谁的功劳最大?真的是我那师弟陈冀中?陈冀中这个人,我十分清楚,他不可能想出那样巧妙而惊险的计策。
而这一切都是白澜从中策划,并实施。
只是在最后的时候,西阳王带的军队比预想中要来得早了些,设在凌霄谷断崖处埋伏的士兵没有来得及撤退,才致使这一战伤亡惨重。
你想想如她这般机敏聪慧的女子若是被这些零零碎碎所牵绊,岂不是可惜了?常腾飞虽然讶异于白澜到底是如何让陈冀中信任自己,又是如何说服陈冀中按照她的计划行事,一方面烧了敌军的粮草供给,另一方面又设计歼灭敌军最得意的铁骑军。
这等的胆识和气魄倒是他未曾想到过的,自从凌霄谷大捷之后,又经历半月的大小战役,却不见白澜再有任何的动静,若不是刚刚在山下到处走了走,捕获了白澜这个神话般的人物突然离开军营不知去向的消息,恐怕他自己都有些怀疑白澜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那般镇定自若、足智多谋了。
只是连常腾飞自己都没有想到,在西云一带广为传颂的白澜将军居然是济宁城富商水程天的义女水汀兰,还是他的老友林墨箫的未婚妻,是他师弟的姐姐,哼,他不由得在心里笑了,果真是有意思的很。
若不是在师父和师伯的强烈要求下,回凌云山来主持比武大会,他恐怕还不知道这般有趣的事情,看来此次返回凌云,倒是不虚此行。
白澜?水汀兰?哼,原来她们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自己像个傻瓜一般为这个担心,又为那个牵挂。
林墨箫不免有些气恼,明明两个人都站在自己面前,而他却故意忽略了白澜和水汀兰在外貌上的相像之处。
若是自己能够早点认出她来,或者能够抛下殇阳的琐事,一路跟着她,不管是去找雷天麟,还是来凌云山,他都能跟了她去,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然而他又能说什么呢?她可以问常腾飞有关雷天麟的事情,却从未问过他。
她可以在他面前坦然自若的扮演白澜和水汀兰两个角色,可以为了白宣若、季河舍身相救,可以骑马驰骋疆场,却从不愿接受他的帮助。
若不是常腾飞的相邀,恐怕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未婚妻是如此了不起的人物,如此足智多谋,机敏善辩的人,如此……满心伤痕的人。
他知道常腾飞话中的意思,但他还是觉得心痛。
如她这般聪慧机敏的女子不知在心里藏了多少事,将那些大大小小的麻烦一笑带过,有时是潇洒,有时也许只是不让人看透而已。
独自一人到底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煎熬,却一直默默忍受,不愿与身边人一起分担。
所有的坚强不过是一堵城墙而已,总有坍塌的时候,起码在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的无助和脆弱。
会不会是西阳王?这是一个大胆的假设。
白澜神不知鬼不觉烧了流国军所有的粮草,还令守军昏睡了三天,又使西阳王最得意的骑兵队几乎全军覆灭,若不是这样西阳王就不会在最后射出那一箭,矛头直指白澜,若不是陈冀中替她挡下,或许他现在就见不到她了吧。
这个可能性很大!从这次凌霄谷之战的结果上来看,西阳王的嫌疑最大。
西阳王是流国最骁勇善战的一名勇将,而且其武功高强,轻功了得,最善易容和用毒。
这次白澜用**迷倒了守卫,然后一把火将所有的粮草都烧了,又设计埋伏毁了西阳王的整只铁骑兵,可谓是利用了西阳王最擅长的两点打败了西阳王。
这对西阳王来说是对他尊严和威信的,损毁了他在流国人民心目中的形象,所以他一定恨白澜入骨,必然会报复。
唐钰,今天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唐钰才拿下那面具,说道:知道的人,除了当事人以外,还有宋师妹和师父,陆师伯,其他师叔和师伯暂时还不知道。
而且去灵韵阁的师兄弟很少,暂时还没有人知道。
不过怕是过了今晚,就都知道了吧。
毕竟季师弟是掌教亲自交给黄师叔教导的弟子,出了这样的事情,难免不被人知道。
哦?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季师弟有这么大的魅力,他人现在在哪儿?常腾飞不以为然的说了句,态度明显有些不满。
唐钰自然知道,常师兄与这季师弟自大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了,还在师兄常年在外,所以并没有发生太大冲突。
如今赶上这件事,还不知师兄会怎么处置师弟呢?但他总不能不说吧。
季师弟,从刚刚开始就在门口跪着呢?怎么劝也不听。
做错了事情,如今才来忏悔,早在当初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你去把他叫进来,跪在门口,象什么样子,唯恐天下不知他做得那点事情啊!常腾飞气愤的冷冷说道。
师兄,您别生气。
我这就叫他进来。
唐钰一看,这常师兄真的发怒了,赶忙跑了出去,叫季河进来。
林墨箫斜睨了常腾飞一眼,淡淡的说:你处理你帮内事务。
我不便旁听,告辞!等等!你们两个若是不好好说一说,这其中的心结又怎么能打得开。
即便你要退婚,也要听听水汀兰的解释,也要了解了解一下她的过去。
虽然我们猜测有可能是西阳王要对水汀兰不利,但我们终究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你还是要多留心一些。
常腾飞气恼的说道,他想自己完全是为了他好,他怎么反倒一副莫不关己的样子,着实让人气恼。
林墨箫知道常腾飞是为了他好,但是现在他真的无法面对季河,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人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相濡以沫的姐姐,而他这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评论其间的对错呢?这时季河也正好随着唐钰走了进来,季河有些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眼眶红红的,似是哭了很久,样子看起来也是几位狼狈。
林墨箫背过身去,说道:血已经止住,没什么大碍。
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季河提上嗓子眼的心终于轻轻的放下了,再看林墨箫已经要走出门外。
他突然说道:林公子,谢谢你!林墨箫只停了一下,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