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三天连绵春雨之后,杨柳一夜之间都发了芽。
春风一过,杨柳依依,各种各样的花儿都竞相绽放,城内城外万紫千红,非常之漂亮。
莹白的珍珠链子在黑色的发间闪动着皎洁的光彩,仿若黑夜里的明星。
淡绿色及地长裙,飘带系于腰间,白皙柔嫩的手腕处带着一条银色碎花手链,愈加衬出其皮肤的白嫩。
站在院子里的男子不由得看呆了。
许久才悠悠地说道:月儿,是越来越漂亮了。
女子闻言,回眸浅笑,盈盈若水,仿若天仙下凡。
轻声慢语,细语呢喃,镜嘉,我今天想去骑马。
我们到城外踏青吧。
男子微笑,两人执手走过院落。
守候在门外的家丁将马鞭递了过去,便离开了。
想去城外哪里?他问道。
想了想,镜月说,随便哪里都好。
镜嘉依旧笑着,只是在她转身跃上马背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之极,谁都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忧虑和不悦。
白色的马,绿色的靓影。
黑色的马,玄青色的男子。
两人并肩骑着马,神态怡然。
举手投足,言谈之间,都透着一股子温雅的贵族气质。
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之声。
其实,小姐和王爷才是最般配的。
念春说道,眼睛始终不离那两人。
叹秋笑笑,并不做声。
男才女貌,也确实般配,郎情妾意,明眼人也一眼看得出来,只是偏偏当事人浑然不知。
只是,若小姐知道段公子并未离开京都,又该作何感想呢?段公子并未离开京都的消息小姐还不知道吧,你要是小姐知道我故意瞒着她,你说小姐会不会把我赶出王府啊?念春不无担心的说道。
叹秋依旧笑笑,心想赶出王府的可能性似乎比小姐嫁给王爷的可能性还要小。
不过他也没有言明,只是讽刺地说道:怎么怕到时候无家可归吗?你求我,我就向小姐求情,把你留下哦。
瞪他一眼,念春嘟着嘴巴,说道:想都不要想。
要是小姐怪罪下来,你也绝对逃脱不了干系,你还是自求多福,少在这里说风凉话的好。
呵呵,不置可否。
叹秋想,这傻丫头终于开窍了啊。
对于这两人的打闹,忆夏和想冬是看在眼里,于心了然。
而且也已经习惯了这两人成天拌嘴打闹,自然不感到新奇,只是微微笑笑,便各做各的事情了。
今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正是出外游玩的好时间。
镜嘉与镜月只是两人,牵着马漫步于青草地上。
这时的城郊已有很多世族大家的小姐公子们出来郊游,赛马。
时不时地传来几声欢声笑语。
月,你不高兴。
他问,但心里早已知道答案。
让所有人都瞒着她段似水还留在京都的消息,却见她日日愁苦,频频吟唱《**花》。
《**花》是前朝一位才女思念热恋中的爱人,在**中见到朵朵盛开的花朵,一时有感而发,谱下《**花》一曲。
流传至今,这悲悲切切的曲调就成了女子睹物思人时,常唱的曲子。
镜嘉,我们骑马吧。
没有不高兴,只是不想。
好。
两人跃上马,在郊外的草地上狂奔起来。
马嘶长鸣,尘土轻扬。
花香四溢,拂面阵阵杨柳风,她笑了起来。
看见她笑,连马儿都跑得更欢了。
两人正玩得高兴时,另有一批人骑着马赶了上来。
只听得远处传来几声嘈杂的马蹄声,转而三个白点便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便到了他们身边。
镜嘉抬眼看去,笑道:原来是你们啊!今儿没事可做了。
这几人便是他的好友。
从左向右,第一人便是霍柏秋,再者便是林薛,另一人裴敏之。
此三人在京都可是赫赫有名,林薛已经是户部侍郎,林子昂便是他的儿子。
而裴敏之如今在他哥哥的军队里任职骁勇将军。
镜嘉,你倒是清闲啊。
有佳人陪伴,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啊!来人笑言。
镜嘉看着他们,也笑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不由有些纳闷于这几人怎么刚好都聚到一块去了。
霍柏秋刚刚成婚不久,不在家里守着新娘子倒跑出来陪哥们儿,还真是新鲜啊。
柏秋,你不去在家守着你那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跑到这儿干什么?镜嘉,这阳春时节,景色怡人,空气又新鲜。
我们当然是出来赛马了!不曾想居然在这里也能碰到你。
这是昭仪郡主吧。
霍柏秋看着镜嘉好笑地回答,平日也没见他这么关心自己啊,难不成他们几人扰了他的好事?不过这镜月还真是奇怪,每次见了他们,就都借故走开,似乎并不待见他们。
此时,镜月也只是微微笑了笑,算作是对他的回答吧。
镜嘉的好友,五年来见过几次,却不熟稔,反而是书砚和书墨与他们关系比较亲近。
是啊,镜月最近老呆在屋子里,趁这个机会,带她出来透透气。
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个呆愣愣地瞅着湖水暗自神伤的影迹。
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身上,金光闪闪,却也带着一丝落寞。
几人骑在马上,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聊得十分开心,远远地就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只是在远处,还有一双眼睛一直定定地看着绽放在马背上的那抹新绿,怔怔不语。
身旁的女子锦衣华服,金步摇插在发间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唇红齿白,美艳照人,笑起来两个浅浅地酒窝,更平添了几分韵味。
女子轻启朱唇,温温柔柔地声音叫了几遍,都不叫不应,便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一抹不可察觉的厌恶从心底涌起,面上却还是微微笑着,又叫了男子几声。
男子这才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道:公主。
在下不过是乡间粗野之人,恐怕配不上公主,还望公主能够向皇上言明。
段公子,过谦了。
段公子家世显赫,学识渊博,文武双全,又是人人称颂的侠士。
若是真心想要考取功名,想必比如今的段大人,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段公子又何必妄自菲薄,难不成段公子已经心有所属?被称为公主的女子浅笑盈盈,说起话来,满条斯文,声音也是悦耳动听,仿佛黄鹂鸟婉转啼唱。
段似水抬眼又望向了正在开怀欢笑的人儿一眼,才道:没有。
段某此生只会娶一为妻子,也只有这一位。
那便是已故的亡妻。
对于公主的抬爱,恕在下无法接受。
女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也望了眼不远处的人影,狠狠不平。
继而笑道:难得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们来作诗如何?随同而来的人统统附和道,好啊,好啊,正有此意。
于是,众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吟起诗来。
段似水只得无奈的陪他们随意的聊着。
公主悄悄退了出来,对身边的侍卫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又笑着走回段似水的身边。
在外人眼里,倒真觉得他们是夫唱妇随,举案齐眉。
只是谁也没有察觉到公主眼神时不时瞥向的方位,也没有注意到这位年纪轻轻,又被长公主抬爱的俊才段公子于眉眼之间流露出来的厌恶和不耐烦。
而这一厢,霍秋柏、裴敏之、林薛以及镜嘉和镜月,正兴致勃勃的开始赛马。
赢的人可以向提出一个不可以拒绝的要求。
只要是参赛的人,随便任何人都不能拒绝获胜的人的要求哦。
郡主,你也要参加。
霍秋柏不依不饶的非要镜月也参加。
我……我也要啊。
镜月有些为难的说道,怎么想自己都不能参加,这些人不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就是从小习武骑马的老手,她哪里比得过嘛!若是他们提些不可理喻的条件,难不成她也要答应。
不行,绝对不行。
镜嘉,你可不要护短哦。
这注意可是郡主提出来的,若是郡主不参加,怎么能显得公平呢?镜嘉看看这几人,想来定是拦不住了,也不再多言,只是说道:月儿,不擅骑马。
若是输了,你们可不能提些太过刁难的要求。
再看看镜月,悄悄眨了眨眼睛,向她示意,放心好了。
镜月心中这下是逃不过去了,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五人上马,握好缰绳,只等着号令一出,驰骋疆场了。
只听得一声呼喊,五匹马同时长啸而出,直奔向远处那座小山丘。
开始五匹马是并驾齐驱,慢慢地有了距离,也不过隔着半个马身子的距离。
郡主,好身手啊。
霍秋柏笑道,他的马很快就超过了镜月,向前跑去。
镜月一扬马鞭,驾……轻喝一声,马的速度又加快几分,与林薛和霍秋柏的距离渐渐拉近。
而跑在最前面的是镜嘉和裴敏之,两人都是少年好友,一起驰骋疆场,战场上骁勇善战,马上的功夫自然了得,竟跑了个不相上下。
镜嘉,你可有些落后了。
裴敏之笑道。
镜嘉也反唇相讥,你好像是进步了,不过要赶上我,还差那么一点点。
说着,马儿便将裴敏之甩在了后面。
两人不禁又想起了,年少气盛,意气风发的十几岁,赛马射箭几乎成为两人每次比试的内容,似乎两人之间必须分出个胜负来。
那样热血沸腾的时期,那段激情昂扬的年代,如今似乎又回来了。
就当两人正斗意昂扬的时候,只听得身后一声马的嘶鸣声,又听得女子一声惊呼,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
两人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回转身望去,不禁冷汗涟涟。
几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喊道。
月儿。
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