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两人正斗意昂扬的时候,只听得身后一声马的嘶鸣声,又听得女子一声惊呼,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
两人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回转身望去,不禁冷汗涟涟。
几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喊道。
月儿。
郡主。
此时,马蹄飞扬,焦躁不安的嘶鸣声引来众人的观望。
而骑在马背上的女子只得紧紧地握住缰绳,丝毫不敢放松。
马儿在原点跳跃了几下之后,开始疯了似的,向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镜嘉等人只得快马加鞭紧追其后,却怎么也赶不上受惊了的马。
只得心里干着急。
而这一边,段似水已经发现情况危机,在镜月的马飞奔而来的时候,他纵身跃上马背,硬是将镜月从马上拉了下来。
两人从马上滚落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总算停了下来。
而镜月的马顿时轰然倒地,口吐白沫而亡。
段似水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有没有受伤,伤到哪里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情急之下,他已经情不自禁的抱住了镜月,担忧和焦急泄露了他的心事。
以为再见无期,却在危急关头,看到他挺身相救。
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呆呆地望着他。
这时镜嘉也已经感到,看到两人相拥在一起的样子,一时不知该不该叫他们。
然而,对于镜月的担心,还是让他开口询问道:月儿,有没有伤到哪里?反应过来的两人立刻松开了手,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镜嘉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又问道:受伤了吗?你的马怎么会突然受惊?我没事。
又看着段似水,说道:谢谢段公子的挺身相救。
公子有没有受伤?微微一怔,他淡然的回答:只是擦破了皮,不碍事的。
既然郡主没事了,在下就先告辞。
那日一别,再见只是陌路人。
一句公子,一声郡主,距离再也不是那灯光摇曳中的漫步江边的两人。
段似水正欲离开的时候,惠敏公主也已经赶了过来。
见镜月安然无恙,段似水惆怅莫名的神情,便道:月儿妹妹,今儿个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上次是遭遇刺客,如今却是坠下马背。
妹妹啊,你还真该去神庙里烧柱香拜一拜。
听说,郡主勾引男人的手段最是高明了,今日一见,果然是高明,我等想学都学不来呢!有一个锦衣华服,穿着装扮皆不寻常的女子略带嘲弄地说道。
段公子你宅心仁厚,侠骨柔肠,可别被这女子给蒙骗了。
说不定她是故意把马弄惊,吸引你的注意呢!你们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镜嘉愤怒的吼道,平日一个娇滴滴的,没想到骂起人来,一点儿都不含糊,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也不怕别人笑话。
是啊,这镜月是镜王的宝贝妹妹,你们说话可得小心些,别闹出了事情,到时我也保不了你们。
这昭仪郡主温婉大方,端庄典雅,哪里是你们说得哪种不择手段的人,你说是不是啊,妹妹!说着,惠敏公主拉起了镜月的手,笑颜如花,看在镜月的眼里,却冰冷刺骨的。
而其他人更是听出了弦外之音,皆是敢怒不敢言。
这公主到底是公主,谁也不敢得罪。
只得任由她们胡说八道了。
霍秋柏一肚子的气,只觉得这惠敏公主太过傲慢无礼,如此没有涵养的话也说得出来。
林薛只是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镜月,面对这样的情形,镜月只是淡然的沉默不语,似乎她们的话与她毫无关系。
不觉对她心生好感,总觉得她其他女子那般娇弱。
这时,裴敏之走了过来,小声和镜嘉说了些什么,镜嘉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冷冷地看了一眼惠敏公主。
停止了和裴敏之的谈话,走过来拉起镜月的手,说:月儿回去吧。
免得有人居心叵测,意图不轨。
说着眼神冷冷地瞪着惠敏公主。
镜月点点头,和镜嘉正准备离开。
这时,西阳王和王妃也过来了。
见到他们,镜澈便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月儿是不是从马上摔下来了?表情阴冷,不悦之情尽显无遗。
大哥,没事。
只是马受了惊,一时难以驾驭,就摔了下来,现在已经没事了。
镜月开口回答道,虽然她也很好奇为什么好端端的马就受惊了呢?但她并没有说自己疑惑,只是觉得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说出来反而不好。
镜澈看看镜月,确定她没什么大碍之后,又看向镜嘉,说道:既然这样,你先带月儿回去,让华大夫看看,以防万一。
回去的时候,就不要骑马了,和书业书芳一起坐马车回去吧。
镜嘉点点头,带着镜月先行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西阳王镜澈冷眼扫了一圈之后,对着惠敏公主,说道:公主,不打算回去吗?我,正欲拒绝的惠敏一看见镜澈阴冷的目光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赶紧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而段似水却没有和她一起离开,只是静默的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一辆马车,神游在外。
如此这般之后,留下的人就只有霍秋柏、林薛、裴敏之以及段似水等人了。
镜澈看向段似水,开口问道:段公子还有什么疑问吗?段似水看着镜澈面无表情的脸和那双冷冰冰毫无色彩的眼睛,淡淡地说:王爷,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呢?任由她被人如此戏弄和刁难吗?该怎么做,似乎是我王府的事情,与你一个外人又有何干。
段公子还是注意一下身份,虽然皇上说不强求,但其中的厉害关系,想必你该很清楚。
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不容改变。
本王劝你还是断了抗旨的念头,早点领旨谢恩,安心做个驸马爷的好。
镜澈冷冷地将话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旁人也听得明白。
这说得是,皇上有意赐婚,将惠敏公主婚配于东炎段府三公子段似水的事情。
此事目前只是私下里,单独与段公子谈过。
但满臣文武无人不知,而且都认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他不以为然的说道:这终身大事该怎么做,是我个人的事情,与王爷又有何干呢?我看王爷还是想想如何保护好家人的要紧。
此言一出,在场各位无一不为他捏把冷汗。
如此敢于当面斥责西阳王的人在世上恐怕找不出几个人来了,可偏偏他就要往枪口上撞。
莫说这惠敏公主看见王爷要礼让三分,就是当今圣上也不敢如此斥责王爷啊。
镜澈倒也不生气,只是嘴角上扬,微微冷笑几声,说道:看来段公子主意已定,本王倒是多虑了。
转而看向裴敏之,把东西交给本王吧,此事本王自会处理。
裴敏之立刻将手里的那枚带血的飞刀递给镜澈。
镜澈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大家散了吧。
随后,带着王妃一同离开了。
望着西阳王远去的身影,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霍秋柏不禁问道:敏之,那把飞刀是从哪里来得,怎么看着那么眼熟?裴敏之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从镜月的马上找到的。
是大内宫廷侍卫常用的暗器。
几人心下了然,不再多言。
段公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城?裴敏之问道。
段似水说:不用了,我的马就在附近。
将两根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便听见远处一声马嘶鸣的声音,很快就看见一批枣红马飞奔而来,跑到短似水身边时,长鸣一声,顿足停了下来。
几人不禁叫道:好马!段似水拉住缰绳,笑着翻身上马,似乎早已习惯了人们的称赞。
几人也都飞快的上马,拉好了缰绳,就这般并驾齐驱的驶向城内。
听闻,段公子与公主是在宫里偶然相遇的?霍秋柏一向是个好奇的人,而且有话就说,从不掖着藏着。
对于公主突然垂青一个邻国男子的事情,自然是要八卦一番的。
段似水略微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吧。
那段公子与郡主又是如何相识的呢?霍秋柏锲而不舍,继续追问。
他是很好奇了,这段公子到底有何魅力,竟令两位金贵的女子垂青,怎么他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段似水淡淡地说道:庆典当日,在宫中无意间,碰到的。
后来,在篆香楼发生了一点误会,就相识了。
神情淡漠,似乎并不愿多言。
裴敏之沉吟片刻,说:六年前,在下曾跟随西阳王一起出使贵国。
记得公子已然成婚,而且娶的是济宁城富商水府的大小姐。
可如今却见孑然一身,莫不是……五年前,她去世了。
很简略的几句话,道出了裴敏之的疑惑。
那一年,他记得很清楚,林墨箫迎娶郡主,而段似水迎娶了闻名济宁的水家大小姐水汀兰,虽未亲眼所见,但仍然记忆深刻。
只因那个婚礼,镜王爷也曾前去参加,那时真不知镜王爷是抱着怎样的态度去的。
如今看来,或许镜王其实是知道些什么的吧。
既然死者已矣。
段公子也该为自己做些打算,虽然公主有些任性,但并不见得不会是个好妻子。
段公子不考虑一下?林薛说道,虽然他并不了解内情,但他认为若是段似水有意推拒,只会造成两国邦交的裂缝。
段似水看了一眼林薛,淡淡地说:她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这也是我欠她的。
今生今世,我绝不再娶。
说着,挥动马鞭,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几人感叹。
如他这般痴情的人世上少见啊。
我看他是傻了。
公主和郡主哪一个都不要,他以为他还能全身而退?或许,这才是皇上最乐见的。
几人又一次默然,是啊,或许这是皇上最乐见到的。
段似水若是抗婚,便是瞧不起西流国,皇上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发兵于东炎,到时又免不了一场血战啊。
不由得几人都想到了,多年以前,那场死伤惨重的战役。
几千骑兵到最后,只剩下不到千人,而对方的首领却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几万大军铩羽而归,先皇从此长病不起,以致有了今年诸王夺位的戏码,若是没有西阳王坐镇,这京都还能如此安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