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全身酸痛,每一处都清晰可感的痛楚不断的刺激着她的大脑。
这是哪里,她在哪?蠕动的睫毛抖了抖,只是睁眼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她而言,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办到。
这是哪儿,她无声的问,清风吹过,粉蓝色的帷幔飘动,宛若仙女的裙摆。
如果不是全身的酸痛和素净被褥上的污秽提醒着发生了什么,她一定会称赞一番这美丽的宫殿。
可谁能在被人**之后,还有心情去欣赏这牢笼奢华呢?娘娘,您醒了。
是否要沐浴?一个年轻的宫女跪在离她不过两米的地方,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淡漠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这应该是一个久居宫中,懂得察言观色的女子吧,她想着。
眼泪便不由得流出,止也止不住。
哽咽着点点头,坐起了身子。
才看清楚,满身都是青青紫紫的吻痕,早已看不清原本的皮肤是什么样子了。
不觉心里泛起一阵恶心,趴在床边猛吐,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哪里还有什么可以吐的,只有满肚子的酸水和着胃酸吐了一地。
跪在地上的宫女似乎早已见惯了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担心,更不惊讶。
满条丝紊地说道:娘娘,水已经准备好了。
奴婢侍候您沐浴。
说着,便要上前来扶她。
镜月不由得悲从心中来,听这宫女一声一声的叫自己娘娘,便更加觉得厌恶和恶心。
一巴掌打了过去,怒骂道:谁是娘娘,啊?滚,这里没有什么娘娘。
整个人也跟着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手捏紧了拳头,任由指甲嵌进手心,阵阵地刺痛也难以抵消心中的痛,和对自己的厌恶。
那宫女依旧冷冷地说道:奴婢告退。
转身毫不犹豫的退出了宫殿。
褪去那单薄的纱衣,将整个身体埋进温热的水池中,周身都是麻麻地痛感,却让她越加的痛恨。
毫不吝惜的搓揉着,似是要将那人留在身上的所有痕迹都洗去,明知道即便如此,也改变不留那铁一般的事实,但她还是固执的搓揉着,白皙的皮肤已经泛红,而那因为欢爱而留下的吻痕却依然清晰可见。
无声中眼泪滴落,大颗大颗的泪珠仿若珍珠一般闪着摇曳光芒,滴落在一池浑浊的水中,荡起阵阵涟漪。
他站在屏风旁,看着水里的人儿。
红肿的嘴唇上还残留着昨日咬裂的牙痕,淡淡地血迹早已干涸。
乌发垂下来,遮挡在胸前。
眸子里含着点点泪光,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终究还是发出了细微的抽泣声,在空荡的宫殿里显得尤为悲伤。
他悄悄地走过去,大手将她小心的捞起来,护在怀里。
她的身体因这突然的怀抱而变得僵硬,原本含泪眸子越加的朦胧,哭泣仿若泛滥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为什么?镜南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吻着她的泪痕,心蓦得抽痛,轻柔地声音安抚道:对不起,弄疼你了。
呜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太多太多的委屈让她再也无法承受,只剩下这句话一遍一遍的重复。
说着,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挣扎着从他怀里钻出,未着寸缕的她像一条光滑的鱼一般从他怀里挣脱,跌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他焦急的喊道,月儿。
赶忙伸手去抱她。
她惊恐的喊着,忙不迭的爬起来向外面跑去,浑身湿淋淋的她因为恐惧和慌乱而再次跌倒,膝盖登时渗出血来,红色血丝如同凄美的绽放在白皙的皮肤上,如同最美的红莲。
他捉住她,担忧、悲痛的看着那红莲,心中从未有过的情愫满满地溢出来,竟是那样的苦涩。
不要……不要碰我……嘤嘤……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属于这里……她悲痛欲绝地喊着,哀求着,她不要留在这里,她不是镜南宇的妃子,也不想做他的妃子,死都不要。
不!你是朕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不能!最后一点理智也被她那坚决要离开自己的话给浇灭了,满脑子都只剩下那唯一的念头,他绝对不能放开她,她是他的,永远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大手将她的头托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谁。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从此以后,你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个人。
你记住!下一刻,她便已经倒在了那张已经换了新的床单和被褥的雕花大床上。
他脱了身上的衣服,俯身压下来,粗暴的吻着,揉捏着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的肌肤,他疯狂的样子让她越发的想要逃开他的禁锢,可她越是挣扎便越是刺激了他,让他更加疯狂的要她,愤怒的掰开她的大腿,挺身刺入,巨大的疼痛让她险些晕了过去,但她却还是清醒的,流着泪,看他愈加疯狂的一次次要了她。
她的心仿佛死了,再没有了痛的感觉,这肉体上的疼痛再也无法进入她如死灰的心里,冰冷的泪划过脸颊,浸湿洁白的床单。
如此洁白如雪的床单仿佛在讽刺她的肮脏和污浊。
她的神智涣散不清,迷离中仿佛看见那个有着桃花眼的男子依旧站在摇曳的灯光中冲着她微笑,她伸手却怎么也抓不住,眼睁睁地看着他渐行渐远,涣散成模糊的灯火。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走呢?如果他不走,她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自那日之后,他不再勉强她,却决口不再提放她走得话。
他会每天来看她,让御膳房做很多她爱吃的菜肴,会温柔地抱着她喂她吃饭,偶尔带着她在院子里晒太阳,会告诉她御花园的花开了,如何的美丽。
夜里无论多晚他都会来她的寝宫,什么也不做,只是单纯的搂着她睡觉。
他内疚地向她道歉,说以后不经过她的允许,他便不再碰她。
只是她再也没有笑过,甚至连眼泪也没有流过,不言不语,就那般呆呆地任由他摆布,如同一个傀儡娃娃。
他说,东边的战事越来越紧,大军被阻困于西云倾城外,以后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她了。
他说,最近御花园里的月季和牡丹开了,娇艳美丽,等她身体好点了,便带她去看看。
他说,镜嘉去了南边的九州,霍晓薇也一起去了。
恐怕过不了多久,镜王府就要办喜事了。
他说,东菱有一种水果,可以护肤养颜,使人容颜常驻,他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为她寻找了。
……他说,她是他的,这一辈子他都不会离开她。
他说,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爱上她了。
那个时候她像个古灵精怪的精灵。
他说,他喜欢看她笑着的样子,仿佛是这世界上最温暖的风,直吹进人心坎里。
他说,等战争一结束,他便册封她为皇后,让她和他一起坐拥天下。
……他说了太多,然她却只记住了一句,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
威胁一般的誓言,似要将她生生世世都禁锢在他的身边。
她认命似的听他絮絮叨叨地讲他小时候的事情,他如何的被人看不起,如何韬光养晦,隐忍太后的压制,其他皇子的讽刺和刁难,他第一次杀的人是他的奶娘,因为当年是她下毒害死了他的母妃;他第一次去征讨番邦,凯旋而归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欢迎,甚至连皇上都只是随便赏赐了些金银珠宝给他,那时他便想他要成为这世上最强的人,他要将所有曾经瞧不起他的人踩在脚底下,看他如何的成功。
他说,父皇在临死的时候,本来是要传位给太子的,因为太子仁厚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兄弟,然而西阳王却强烈反对,最终父皇在他承诺不兄弟相残的前提下,将皇位传给了他。
他说,有他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伤害了她的人,他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就算是他身边的人也不行。
她只是默默地听着,从不发表任何的评价,她知道他承受了太多的寂寞和冷眼,她看见了那个幼小的孩子站在黑暗中敛去锋芒,忍下血泪的,一步步走向这皇位的过程。
她同情他的遭遇,为他身世的凄苦而感到心痛,却没办法去爱他,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早在他强要了她的那个夜里,她便再也无法给他半点的关爱,甚至是怜悯。
她如今不过是关在牢笼里鸟,得不到任何外面的消息,看到的听到的,永远都只是他让她看得听得。
整个藏月宫的宫女太监不会和她多说一句话,也不会告诉她外面的任何消息。
如此这般又过了大半个月,她虚弱的身体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而东边的战事似乎也越来越紧张了,每次镜南宇来都显得十分疲惫,躺下便睡着了,天不亮就又被人叫走了。
这一夜,他刚来,便传来消息说,有重要军情。
他满脸的疲惫无奈地看了看她,便走了。
镜月坐在冰冷的宫殿里,灯火全部熄灭。
黑暗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响着,显得微弱而又渺小。
蓦得一个东西捉住她的胳膊,她一惊,脱口便要喊人,还未出声便被一双粗糙长满厚厚茧子的手捂住了口。
耳际传来刻意压低地男声,不要出声,我是冬,来救你出去。
然后,他才小心地放开捂住她的手。
脱开了禁锢的她赶紧转身来看他,黑暗里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根本看不清样貌。
她小声的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守卫众多,逃不出去的。
嘘嘘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宫外走,宫门外的守卫似乎都被人在不知不觉地情况下,打昏了,歪歪扭扭地靠在柱子上,墙壁上,还有的躺在地上的。
他仔细看了一遍,确定再没有人发现之后,便带着她向着冷宫的方向跑去。
一来冷宫附近很少有人出没,不易被人发现,二来,冷宫的后面的是一座小山,而翻过了那座便出了皇宫。
这是她以前住在风暖阁的时候,听宫里的宫女们说的。
没想到今日却也要从这里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