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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路漫漫兮

2025-03-30 08:42:54

这一下山,便见刘达在山脚焦急的来回张望,见她过来,立马赶了过来。

老泪纵横的说道:少爷啊,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了呢。

刘达不是老江湖了吗?怎么现在活生生一个乡野村夫的形象,一点大侠的气概都没有了,难道是装给林墨箫看的?白澜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当林公子比山匪好应付?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然而,刘达直接性忽略白澜的话,疾步上前扑向了她身后的林墨箫,感激涕零的说道:林公子啊,多谢您不计前嫌,救我家少爷回来啊。

老朽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天啊,这也太夸张了吧。

白澜十分不忍心的别过身去不看刘达的精彩演绎。

但偏偏有人不想忽视了他。

老伯不必如此,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只是怕有些人根本不领情呢。

身后传来林墨箫极好听的声音。

白澜突然一肚子的火气,转身笑嘻嘻的说道:林公子可是人中龙凤,勾勾手指就会有一大堆的人来巴结,怎会有人不领情呢!刘叔你说是不?白澜在这里多谢公子搭救之恩,此情他日有机会定当报答。

在下还要赶路,这就告辞了。

用手指戳了戳刘达,示意他赶紧跟着她走。

刚转身便听到林墨箫不怕死的说道:听闻白公子要去殇阳,正好在下也要前往,不如一道去。

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想到别想,那再好不过了,有林公子这样翩翩公子陪伴,这一路上定然会少很多麻烦啊。

要真多几个土匪强盗的,倒还真好了,也免得她自己动手了。

想及此处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少爷,别傻笑了。

林公子已经走了。

刘达以其忠心耿耿的个性再次把白澜打回了原型。

白澜做出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无奈的走了。

这家伙难道以为她在花痴,虽然林墨箫长得是英俊潇洒,潇洒英俊,但还不至于到让她变花痴的地步。

刘达跟在白澜身侧,压低声音,问道:小姐,你怎么知道这昌吉客栈是家黑店,还特定设计将林虎林彪引出客栈。

你不知道当时林虎林彪见了小的,开口就骂。

幸好最后物归原主,他们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听说那家客栈是家黑店,前夜已经被凌云弟子常少侠给一把火烧了。

林虎林彪他们便认为是小姐故意引他们离开黑店的,正好又遇到林大公子,林公子听他们那么一说,这才答应去山上救你下山呢。

原来是这样啊,她还以为林墨箫真的是不计前嫌呢,原来不过是认为是她特意搭救了他的属下啊。

其实她自己并不知道昌吉客栈是家黑店,她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想捉弄一下他们而已。

之后的事情完全不在她意料之内。

若是早知道那是一家黑店,她一定不会偷那块令牌了。

见白澜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刘达心下便已了然。

幸好小姐误打误撞间接救了林虎林彪,不然此时恐怕小姐都无法脱身吧。

真是苍天保佑,小姐和林公子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这一路上因为有了林墨箫的存在,一路走得更加是风调雨顺,连一丁点的麻烦都没有。

就算是偶尔有两三个毛贼出来,可一见到林虎和林彪这两个彪汉,便立马弃甲投降了。

整得她无趣的很。

白公子,像是心情不好。

她无视。

林墨箫一笑,探出头来问道:林虎,到哪了?公子,已经到了永河边上了,再往前就是井栏镇。

林虎坐在马背上,恭敬的回答。

永河?停车。

马车还未停稳,白澜便急不可耐的跳下了马车。

刘达在后面喊道:少爷,您慢点,有什么事儿交给我就是了。

白澜没有回头,只是喊道:刘伯,和林公子到镇子里等我。

我马上就回来。

刘达一看再没有追的必要了,便停下来往回走。

林墨箫一脸好奇的探问道:刘伯,白公子怎么了?唉,刘达长叹口气,说了句没事。

便请林公子上车向井栏镇驶去。

坐在马车上,探出头来向永河望去,只见白澜在河道两边匆忙的寻找着什么,不时拉住行人问上几句,看那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伤感。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有些莫名的惆怅,这惆怅来得是这样突然毫无征兆。

似乎是白澜那伤感的表情感染了自己,亦或是那样明朗的伪装让自己心痛。

这一路上,白澜总是嘻嘻哈哈的,不时的出些洋相,整出些花样来整他。

和她走在一起,生活里似乎再也没有了雨天,一直都是阳光明媚。

然而今日这天忽然阴了,似乎还会降下小雨来。

林墨箫一时觉得坐立难安,便频频的回头看向远处缩成一个点身影。

黄昏时分,在客栈里坐了大半个下午的几人有些不耐烦了,都发起了牢骚。

林墨箫没有,只是看向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刘达一直徘徊于客栈外面,有些忧虑,又有些无奈。

你们二人出去走走吧。

省得呆在这里闷坏了。

林墨箫对林虎和林彪说道。

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门口。

林虎和林彪相视一眼,都放弃了出去走走的想法。

太阳落了一半的时候,刘达看到了一脸失望落魄的白澜魂不守舍的走了过来,那神情让人看着心疼。

刘达迎了上去,问道:公子,找到了吗?白澜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进了客栈,正对上林墨箫关切的眼神,白澜只是笑笑,让诸位久等了。

实在抱歉。

不过我现在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进去躺躺。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白澜有些无力的上了楼,跟着刘达进了自己的房里。

许久,刘达走了出来,忧心忡忡的哀叹几声,又无可奈何的下了楼。

林彪也觉得今日的白澜有些不对劲,便问:你家公子怎么了?看上去有气无力的,难道是病了?是啊!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林虎补充道。

刘达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家公子会医术,怎么会连有病没病都不知道。

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诸位还是不要多问了。

几人便也住了口,怏怏不乐的出门去了。

刘达又道:林公子,麻烦您替我照看一下我加公子,我去去就回。

刘伯,尽管去忙,我会好生看着白公子的。

刘达着有深意的看了林墨箫一眼后,便匆匆离去。

林墨箫走至门前,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推门而入。

屋内秋风穿堂而过,凉意更重。

白澜靠在窗口怔怔的发呆,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林墨箫走上前去,将一件外衣披在了她身上,柔声说道:天凉了,这样吹冷风,容易生病。

白澜勉强笑笑,你是来劝我的吧。

就知道刘伯会……哎,算了。

你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让人一下子把所有的烦恼都忘记吗?林墨箫想了想,说:也许有个地方可以吧。

夜晚的灯火在最繁华的地方异样炫目。

大大小小的灯笼装饰了整栋楼,楼内不时传来女人娇媚的笑声和男人刚毅的笑声。

白澜有些惊讶于林墨箫的坦率和直接,竟然毫不避讳的进了最有名的醉月楼喝花酒。

难道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只有这个地方才能让人忘忧吗?她还以为他会带她去喝酒呢。

胭脂水粉的气味让人一时有些难以适应这般浑浊的空气,白澜摇摇头,拉着林墨箫上了二楼,轻车熟路的让林墨箫竞诧异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青楼。

若不是听说青楼是最能让人忘记烦恼的地方,若不是为了让白澜重新恢复笑容,他恐怕永远都不会进来吧。

妈妈,我们是来喝花酒的,不知道您这里都有些什么花啊?白澜故意对那妈妈挤眉弄眼,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在妈妈眼前一晃。

妈妈立马心花怒放,心想一定是贵公子来了。

便满口的答应着,我们这儿有春花秋月,有桃花、杏花,总之什么花都有,不知二位公子想要什么花啊?哦,这可就难办了。

这么多花,我们看都看不过来呢!还不是不要了,一听不要了,妈妈的脸马上就变了,白澜在心里一笑,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思前想后,最后很是勉强的说道:那就要凤凰吧。

凤凰?妈妈眼珠子一转,连忙道歉,实在是对不住,您还是另选一位吧。

这彩凤和凰儿已经有客了。

实在是……见妈妈犹犹豫豫的,白澜又拿出了一百两来,妈妈却还是吞吞吐吐的,犹豫不决。

正此时侯,外面传来一声娇笑,妈妈又何必为难。

只管收下就是了。

不见人来先闻其声,两人皆是好奇的看向门外。

妈妈一听,甚是欢喜,却又担忧的问道:李大人走了?这女子又是一笑,正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此时此景更是尤甚之。

李大人那边还请妈妈担着点。

这两位是我故交,今日难得一聚。

还希望妈妈能替女儿把李大人那边推掉。

哎呀,你这丫头。

这拿你没办法。

妈妈很是不情愿的看了看几人,转身走了。

林墨箫淡淡一笑,有些纳闷这位姑娘为何要说他们是故交,再看白澜淡漠的有些让人不敢靠近。

这女子关上门,盈盈走来。

朱唇轻启,白公子,好久不见啊。

不知公子这是要去哪里?没想到彩凤就是你,还真是惊喜。

白澜笑道。

彩凤的名字还是公子所赐,这一点彩凤一直不敢忘。

没想到你我再次相逢竟是在这井栏镇。

彩凤替他斟酒,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晶莹白亮的高颈酒壶,清香四溢的酒随着那优美的动作滑入杯中。

彩凤,又在说些胡话了。

公子,难道觉得彩凤只是一时胡言吗?难道我的一片真心在公子看来不过是蜻蜓点水无波无痕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配不上这般高傲的你,更加不想玷污了你的美丽。

那公子认为谁才配得上我呢?你看我身边这位怎么样?流居水榭的大公子林墨箫。

难得相聚,不如彩凤献上一曲。

还请公子指教。

彩凤没有多看林墨箫一眼,只是巧妙的将话题岔开了。

她明白白公子的心从来都不曾在她身上停留,却依然固执的探测她的心意。

如果那个衣却飘飘的白公子没有从地痞流氓的手里救下她,如果他没有笑颜如花的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你真像只彩凤。

或许她就不会这般迷恋他那淡淡的怀着心事的笑容,那平淡无波的眼底压下所有伤痛的眼神,那淡若西子湖水的声音,还有他的每一次回眸时说的珍重。

琴声起,划开了梦里的浓雾,像是从天际传来的神曲,优美的令人心醉神驰……她只是笑,笑得有些无奈。

三年里,她一直扮演着白澜和水汀兰这两个角色,无论在何人面前她都可以进退自如,可偏偏在她们面前变得如此两难。

紫雨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彩凤心思细密,识大体,知进退,一直探求自己的心意,每每拒绝,都只是淡淡一笑,故作的坚强,让她不忍再欺瞒。

看来自己终究是害了她们。

一杯清酒喝在嘴里,苦在心里,火辣辣的辛味倒是让她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再举杯,还未饮,便听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酒杯碎了,美酒洒了一手。

还来不及惊呼,身子竞腾空而起,从窗子飘了出去。

彩凤的惊呼,林墨箫怒喊。

她都听到了,却没有回应。

只有那声深沉而无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这个人先借我一用,明早还你。

她笑了,这人永远是这么无厘头。

哪有这样借的,明摆着是绑架嘛!不过她已经不计较了,因为她准备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