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得可好?一大早便听到宣若不同往日的问候,还真有些不习惯。
只得讶异的摸摸他的额头,问道:没发烧啊,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昨夜有什么特别的艳遇?宣若顽皮的在她的脑袋上弹了一下,白澜吃痛的叫了一生,再看他,他像是极高兴似的笑着,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边走边说:怎么傻了?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结果吗?她是希望他变得明朗一些,不要再那么阴郁,可也不用变化如此之快吧,快得都有些让她无所适从了。
见她迷惑不解,他温柔的笑道:不要想了。
再想头发都白了,也不知道林家大公子怎么会同意娶你这样的迷糊虫,要是我打死可能都不要你。
白澜觉得这样开着玩笑的他最是美丽,便也笑着瞪他一眼,谁说过我要嫁给林墨箫那猪头了。
而且你放心,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翘翘了,我也不会考虑你的。
不由得,他眼底的笑意又加重几分。
就让他自私一次,哪怕那天真的会来到,自己总算是也有过这样美好的回来,这一生便也再没有遗憾了。
哇,我要吃糖葫芦。
我要吃糖葫芦。
白澜流着口水像个孩子般嚷着要吃糖葫芦。
浅绿色的裙摆在人群中攒动,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初次来到人间一般,既新鲜又好奇。
一会儿要吃百越楼的招牌菜,一会儿又要去看杂耍艺人的表演,从东街跑到西街,又从西街晃到南街,最后竟然要跑到最有名的乐坊丝乐间去听歌姬唱歌,他只是宠溺的笑着,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耍性子,撒娇闹脾气,又小孩子气的恶作剧,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言,都让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美。
喂,这个是我先看上的。
白澜气呼呼说着,伸手就要抢旁边一女子手里的东西。
那女子更是抓得紧,喊道:胡说,是我先拿到的就是我的。
眼睛斜斜的挑了她一眼,又看向白澜身后一直温和笑着的男子,这两人好生奇怪,一个霸道,另一个倒好像是看热闹般欣赏,难道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我先看上的就是我的。
白澜不服气的吼道,心道哪个不知好歹的人敢跟她抢东西,真真的气死她了。
小摊的货主看着这两位美丽佳人为了一支玉簪而在他的摊位前争吵不休,着实是伤脑筋。
客人因为看见这两位主儿都不敢过来了,害他一时失去了好几位主顾。
他甚是无奈的赔笑道:两位客官就不要争了。
这玉簪原本是一对儿的,所以小的这儿还有一支。
说着便从货架下面的小抽屉里取出了一支通体墨绿的簪子来,果然与那女子手里的拿的那支一模一样。
宣若一笑,这簪子我买了。
还不及几人反应过来,玉簪便被银子而取代。
再看那人则是温文一笑,飘然而去。
白澜一愣,又是一笑,对着女子做了个鬼脸,匆匆的追了上去。
这下轮到那女子发愣了。
今儿这是唱的哪出戏啊!她叹一句,付了银子,转身回望那早已隐没入人群的两个靓丽的身影,果真是郎才女貌啊!墨白楼。
女子撅着小嘴一连气恼的斜睨着对面的男子,而男子则神情自若,恍若于己无关的品着茶,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马。
你居然不帮我,还拆我的台!他笑,玉簪不是买了吗?白澜真的有些气恼了,她根本就是故意要和那女子吵架的,谁叫那女子先要和她抢呢,再说了那簪子又不是给她买的,她好心好意要送簪子给他,他居然看她被别人欺负也不管,心里实在是委屈啊。
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哼。
扭过头去,看向窗外,不再搭理他。
宣若轻笑一声,也不再言语。
这样简简单单的活着确实比起以前生生死死的要来的快乐踏实,如果……在心里苦笑一下,惆怅而莫名的有些难受,这样的如果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有如果的出现,只会是事情无法挽回,或者根本不会发生的时候。
那他又何必心存如此侥幸而奢望得到呢。
街市上,一名清新秀丽佳人突然惊叫一声,惊恐万分的骂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在女子的周围有三两个小混混,奸笑着摸摸她的脸蛋,扯扯她的衣衫,这小娘们长得还真不错啊,哈哈……怪不得爷会看上。
这带头的流氓语气一转,笑道: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不然……啧啧,这漂亮的脸蛋可就要糟蹋了。
女子有些惧怕的向后退了几步,却面不改色的呵斥道:滚开,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嫁给赵阳那个狗东西。
哟,小娘们嘴还挺厉害的。
兄弟们上。
这时几个人已经走了上来,一把拽着女子的胳膊就要拉走,女子挣扎着,叫嚷着,可围观之人皆是摇头叹息,却无一人上前制止。
可怜那女子花容月貌,就要被恶霸给糟蹋了。
白澜则端端的坐在楼上,静静地看着这女子,嘴角噙着一抹坏坏的笑意。
宣若则漠不关心的笑着说道:你不去救她?她笑,救她……才怪嘞。
敢和我抢东西怎么也要先受点教训啊,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呵呵。
宣若无语。
对楼下这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女子倒是稍稍有些同情了,却丝毫没有救人的自觉。
只是时而不时的看上几眼。
就在众人已觉那女子无救之时,有人厉声喝道:住手!几人正要对那人的多管闲事好好教训一番时,却不料那人身形一闪,一个勾手,又一回转脚踢,轻轻松松几下功夫便把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几人打到在地。
几人一看,出现了如此高手只觉还是保命要紧,相互扶持着向远处跑去,边跑边还喊道:小子,你等着,你等着。
我家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那救人的男子好整以暇,无半点惧怕之色,转身扶起那位姑娘,关切的问道:姑娘,没有受伤吧?女子摸了摸眼泪,甚是感激的说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雨燕没齿难忘,还请问公子姓名,改日定当同家父一起登门道谢。
男子温文而笑,回头看了一眼楼上之人,才说道:在下林墨箫,刚才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何足挂齿。
登门道谢就免了吧。
说罢转身便飘然而去。
女子怔怔的看着那背影,心中又是喜又是悲,喜的是得恩人相救,悲的是恩人便如此走了,连个报答的机会都未留给她。
楼上一人,兴致勃勃的喊道:哇塞,英雄救美诶。
身侧的人则不以为然的说道:救得人似乎不是你吧,干什么如此兴奋,莫不是喜欢上林墨箫了?他笑,笑得天真无邪,童叟无欺。
而她则是吐吐舌头,翻翻白眼,愤愤的说道:管得着嘛!眼珠子一转,又笑咪咪的问道:你刚才怎么不去做英雄啊?你看要多酷,有多酷,兴许还能抱的美人归呢。
转过身去,头也不抬的说道:没兴趣。
她笑,心想他还蛮有个性的啊,不过这女子长得也算是标准的美女,又知书达理,性情温和,从衣着上看想必其家境也是不错的,不如将他们二人撮合在一起。
主意一定,便开始实施了。
叫了小二,问了那姑娘的家境和住址。
便要带着宣若一同去会会那姑娘。
环儿,我爹去哪里了?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
听小姐这么一问,环儿连忙跑到跟前,福了福身子,说道:老爷听说水府大小姐来了无悔崖,于是一早起来就去迎接了。
说是要接那水小姐来家里住,管家正带着下人给那水小姐收拾房间呢。
哦?什么水府?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济宁城四大富商之一,垄断整个济宁的丝绸生意,茶馆酒楼在各大城镇皆有分号,且在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人脉广布大江南北。
水汀兰就是这家的大小姐,试问你爹也是生意人,怎么能不亲自迎接呢?说话之人已经进了前厅,风姿卓越,凤眼流苏,俊朗的面容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小姐一时惊愕连连,这不是前几日救了我的林公子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只见那人走至她身前,极有礼貌的拱手说道:蓝小姐,别来无恙啊。
当白澜和宣若随着蓝田风来至蓝府时,正好看见悠闲自若的林墨箫坐在前厅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蓝府小姐蓝雨燕聊天。
众人一惊,蓝田风更是惊愕不已,连忙上前作揖,说道:不知林少爷今日来府上,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失礼啊!林少爷来了很久吗?来人啊,怎么不给林少爷奉茶。
其恭敬的态度着实让人遐想这林家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白澜稍稍向宣若移了移,压低声音问道:他怎么在这儿?昨天不是已经出城了吗?她是焦急啊,本以为林墨箫走了,在上演一出英雄救美,顺理成章的让这蓝雨燕和宣若发生一段感情,这下好了全被林墨箫给搅和了。
宣若探究的看向林墨箫,敛去眼中的疑惑和敌意,淡淡的避开白澜的眼神,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白澜倒也不介意,回身淡淡的笑着进了前厅。
林墨箫也并不觉得尴尬,面不改色的对蓝田风说道:由于最近有些事情必须在这里处理,所以冒昧前来打扰。
还望伯父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你能来是我的荣幸,哪有嫌弃的道理。
林老爷最近可好?夫人头痛的病症有没有好点儿?蓝老爷与林墨箫很熟络的互相寒暄着,一时间竟忘了还有个白澜在。
林墨箫说话间,眼神淡淡的瞥了一眼在不远处一直静静地站着的女子,温婉如兰,娴静清雅,思咐这便是人人称赞的水汀兰,只是不知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母亲那般夸耀,定要娶进了门才好。
话锋一转,说到了她身上,伯父,您似乎忘了水小姐了。
好心的提醒,蓝田风恍然大悟,急忙向水汀兰道歉,吩咐下人端茶倒水。
伯父,不打紧。
想必伯父和林公子必定有很多的话要说,兰儿在这里也只是多余,倒不如让妹妹陪我到这儿园子里走一走,谈谈我们女儿家的事情。
您看如何?白澜盈盈一笑,看向了一直关注这林墨箫的蓝雨燕,那眼里淡淡的欣赏和羞涩不正好说明她心有所属了吗?看来自己这一趟算是白来了,若是能早上几步,或许就不是这次第了。
蓝雨燕一愣,这时她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门口静默如风的水汀兰,那样一个娴静优雅的女子却与她那日见到的有着千差万别。
那日的水汀兰是鲜活而张扬,美丽而不失俏皮,让人忍不住想要逗逗她,而今日如此安静的她却又是这般让人心生涟漪。
如此也好。
燕儿你带水小姐四处走走,再让管家把西苑的青竹居打扫出来给林公子住。
是,女儿知道了。
水小姐请。
蓝雨燕虽然不情愿,但又不能违背父亲的意思,只好带着水汀兰去了后面的花园,一路带着她去了西苑不远处的香雪轩。
林墨箫看着那离去的身影,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欣赏,她不骄躁,也不自命清高,温婉若水,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看着林墨箫欣赏的盯着水汀兰的眼神,蓝田风则是深不可测的笑了。
听老爷说,少爷是为了逃婚才出来的。
如今见了水汀兰,还那么想吗?收回目光,淡淡的对他说:伯父,最近是不是很清闲。
要不我再给您兆点事情做,免得您替我们小辈操心呢。
蓝田风有些惧怕的笑笑,不过是随意问问。
那少爷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流星镖在无悔崖附近出现了。
蓝田风一愣,怔怔的思索一番才道:这怎么可能,当年白风可是我看着掉下山崖的。
而且身上又受了那么重得伤,是绝无身还的可能啊,怎么突然又出了这等子事情?林墨箫淡淡的道:事情还不那么确定。
中镖之人并没有死,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
若是当年的白风又怎会仅仅受了点轻伤这样简单,恐怕连性命都没了。
蓝田风点点头,觉得林墨箫说的不错。
可毕竟使用流星镖的人只有白风一人,而他死时不过二十岁,应该还没有收弟子,在这两年里,也没有听说还有谁会这流星镖与无影剑,难道武林又将面临一次浩劫,真真的不敢再想下去啊。
花园里,此时只剩下宣若和蓝雨燕两人,白澜到香雪轩时,找了个舟车劳顿有些累,想要休息的理由便走了,还特地嘱咐宣若要好好和蓝小姐交流交流。
宣若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却也没有拒绝,便和蓝雨燕在庭院里走了走,始终没怎么说话。
蓝雨燕有些讶异,这水汀兰与宣若到底是什么关系,似乎既不是主仆,却也不像当初她想的那般是恋人,两人总是淡淡的,不常说话,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让她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