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隋唐乱 > 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十六章 定格东亚

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十六章 定格东亚

2025-03-30 08:42:59

华纪十年六月二十三,适逢高丽西部大臣泉盖苏文起兵作乱,击杀其国荣留王高建武,并立建武弟之子高藏为王,拥权自重。

大赵便以此为由,遣征东大元帅裴元庆赴辽东道,领北平军区驻军六万,就要进驻高丽,帮助友好邻国平息内乱。

此时,新罗善德女王见大赵复又出兵半岛,立即暗中遣派使者面见征东大元帅裴元庆,表示一定遵守以前的诺言,归降大赵国并每岁入贡。

裴元庆当即便应下新罗所求,却也并不声张,只向高丽通告,令那泉盖苏文自缚城下,大赵或可饶他一命。

但泉盖苏文已把握高丽政权,怎会听从大赵命令自缚?七月初二,泉盖苏文调兵遣将,誓要抵御北境赵军。

此时,高丽与大赵国处于战争状态,新罗与百济的军事压力便减轻了很多。

在这种局势下,新罗善德女王趁机纠集军队,向百济发动进攻,力图在高丽与大赵国的战争结束前摄取更大的利益。

于是,赵国大军还没有与高丽开战,新罗大军就已经侵入百济炭岘地区。

百济王扶余璋仓促之间集死士八千,至百济黄山之原据险,设三营以待,誓要与新罗决一死战。

七月十一,大赵军队分兵东、西两路进攻高丽。

此时高丽已在三国混战中消耗了大量军力、物资,其国实已兵力匮乏,士气低下。

赵军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攻入了高丽都城平壤,并擒获了泉盖苏文。

在赵军攻入高丽都城的同时,百济将士虽然心存死志,但奈何失去了高丽牵制新罗,百济实在无力与新罗抗衡,在屡战屡败的不利局面下,百济最终被新罗灭亡。

本着以夷治夷的原则,赵军没有再兵发新罗,而是默认了新罗对百济的攻占。

同时,赵军亦大力扶持高丽王高藏,不让新罗独大。

八月,半岛战事已渐平息,新罗、高丽遂齐向大赵俯首称臣。

随后,为了同化半岛,达到让半岛融入赵国的目的,自华纪十年九月起,大赵针对新罗、高丽推行了一系列政策。

华纪十年九月,赵国向新罗、高丽招收大批留学生。

凡应招而来的两国学生可在赵国官学与大赵学子一起就读,而且由赵国朝廷供给粮料,提供宿舍,免除衣食书墨费用。

并且,两国学生在毕业之后可参加大赵宾贡科考试,少数成绩优异者甚至可任赵朝官员……能在大赵天朝任得一官半职,这可是光宗耀祖、显赫门庭的大事,有此,新罗、高丽学生入赵求学之风日盛。

除了大力招收留学生,大赵国也鼓励新罗与高丽的商人、民众来到赵国,从事各种各样的职业。

武帝李元霸为此在赵国冀东地区开辟了以新罗、高丽商人为主的侨民聚居区,并明令规定,凡至此定居的两国民众可在经商、劳作时得到赋税优惠。

其时,不但两国的富豪商人大量迁入,就是平民也有不少来到中原。

新罗、高丽两国的商人大多在他们聚集的冀东地区和江淮地区之间,利用该地区发达的水运大搞城镇长途贩运,作起了居间贸易。

其时北起登州、莱州、密州、青州、淄州,东到海州涟水,西到徐州,南达楚州、扬州、苏州、明州,都有两国商人的商务贸易在进行。

而两国普通民众则在居住地或务农、或煮盐、或经营私驿、或担任水手、导航者等等。

其后,武帝更是准许两国民众与大赵百姓通婚。

由于三国混战,半岛男子死伤颇多,造成了严重的男女比例失调,而赵国却又男多女少。

于是,随着武帝的通婚令一出,无数的半岛女子嫁到了赵国。

为了响应武帝的通婚号召,华纪十一年三月,赵国大将军裴元庆与新罗第一富豪韩博伦之女韩永英成婚,由武帝亲自为其主持婚礼。

其间,最为失落的沈天放与最为嫉恨的金文泰都参加了二人的婚礼。

不过,沈、金二人俱是被迫而来……沈天放是个真正的商人,虽然失落,他也强压伤心,籍着在金家庄与裴、韩二人有浅淡之交,厚着脸皮送来大礼,就为着与大赵高层加强联系,把自己家族的生意做大。

而金文泰则是被其姐善德女王强逼而来,他虽然嫉恨裴元庆夺取自己所爱,但是自小的教育也使他不得不把国事放在第一位。

……有了这些举措,使得汉文化在新罗、高丽得到了非常广泛的传播,两国国民对大赵潜在的敌视心态也在逐渐消失,从而大大加快了半岛民族融入赵国的进程。

此后,及至华纪十二年六月,虽有大赵逐渐增派军队进驻朝鲜半岛,也不见新罗、高丽百姓有抵触情绪。

攻倭基地即成,武帝遂决定开始平倭大计。

华纪十二年八月,大赵驻半岛军队开始向新罗国庆州地区集结。

同时,大赵冀东舰队也自东莱驶向半岛南端的庆州地区。

此时倭国已经全然没有了制海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赵水、陆两军集结,向其国攻去!※※※※※※※※※※※※※※※对于倭国,武帝李元霸认为,它没有经历过奴隶社会阶段,是从氏族原始社会直接过渡到封建社会的,其国在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上的进化程度实际上要比中原真正成熟的封建社会低了一级,甚至低了两级。

因此倭国人多有属于氏族部落社会性质特征的,极端原始低下、落后野蛮的陋习和暴行。

对于这种民族,不能对其施以同化和仁义,你对它宽宏大度,不计前仇,以为可以赢得其国人的知恩感恩,可实际上反倒会使他们认为你这是愚蠢傻气,软弱可欺。

因此,对这种尚有氏族部落思维方式的低等民族只能施以暴力……因为,他们只会向强权低头,他们只认可暴力。

基于此,武帝李元霸对倭国采取了与对待半岛三国完全不同的政策。

华纪十二年十月,冀东舰队满载赵军将士扬帆启锚,自新罗出发,一路缓缓东行,直插日本岛中部若狭地区。

赵军拟从此地登陆,直逼倭国都城大津宫。

不从与朝鲜半岛隔海相望的倭国南部登陆,反而选择了远航至倭国中部登陆作战,这是武帝李元霸的抉择。

此时倭国已无海上防务力量,与其在陆路艰苦鏖战,不若从海路轻松登陆倭国都城附近,力争一举攻下其国都……相信以倭国人顺服强权的本性,在拿下其国都之后,其国人必被震慑,而反抗的力度必然会降至最低。

冀东舰队一路缓缓东行,倭国人眼睁睁地看着赵军自近海驶过,却无能为力。

如此缓缓而至的灭亡威胁最能威慑人的心灵,一时之间倭国民众无比恐慌,因无力抗拒命运而产生的绝望情绪吞噬着倭国人变态的心。

随着赵军的行进,自卑却又狂妄的倭国人无法接受缓缓来到的失败命运,终于,自杀之风刮遍了日本群岛,各种自杀方法层出不穷,其中以一种叫做剖腹的自杀方法最为盛行。

倭国人用短刀插入自己的胸腹,接着划十字、割一字形……花样繁多,剖腹自杀法被倭国人创建并在短时间里发挥到了极致。

这样还不够,众多的倭国人不分男女,在自杀之前疯狂的乱交……妻与夫、父与女、姐与弟……他们期望能籍此麻痹自己,使自己忘却即将灭国亡命的痛苦。

不少的倭国人在乱交之后更将自己的性伙伴杀死,然后用流行的剖腹法自杀。

倭国人就这样自虐、自杀,狂妄自大的倭人不敢正视灭国的残酷现实。

华纪十二年十二月初二,三万赵军在若狭登陆,随即挥师南下,沿途遵从武帝烧光、杀光的两光政策,力求给倭国人狂妄却脆弱的心灵造成更大的压力。

华纪十二年十二月十二日,赵军迅速击溃已无斗志的大津宫守军,攻陷倭国都城,倭国舒明天皇跪降。

十二月十三日,在这个武帝指定的日子里,赵军对大津宫的倭国人进行了有计划的屠杀。

同日,自江南东道泉州出发的大赵镇南舰队也抵达倭国南部岛屿,并在鞠智城登陆,与冀东舰队同步在倭国南部展开了大屠杀。

……随后的几个月里,大批的赵军被运兵船和征召的商船陆续送至倭国。

在这几个月里,倭国本土人已经被赵军屠杀了超过一大半,再有大批使用流行的剖腹法自杀的倭人,此时倭国全境的本土人已不足五十万。

华纪十三年五月,赵军从倭国中部、南部扩散开的屠杀规模愈大,倭国人的心由于时刻紧绷,到此时已经非常脆弱,他们实在承受不了这种身心的折磨了!于是,还在抵抗赵军的地区接二连三放弃抵抗,倭国全境于五月底被赵军占领。

及至此时,武帝下令停止了屠杀,残存的几十万倭国人被集中关押在倭国南部永纳山。

以后每每有苦役需要大批劳工时,便会有专门的军队自永纳山押走需求数量的倭人以充苦役。

倭国亡。

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十七章 茶马古道(1)在赵国西南边陲剑南道与其海外殖民地骠国之间,有一个小国家名为南诏。

其国境内居住着众多的民族和部落,而由于所处地理位置和受中原先进经济的影响等因素,各民族、部落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差异。

如靠近大赵剑南道地区的部分民族已经有了封建经济的萌芽,而众多边远地区或高山地区的民族则处于奴隶制经济的发展阶段。

南诏的统治者皮逻阁在其统一六诏及其以后的扩张中,采取了残酷的、以武力夺取各部落土地的手段,强迫各部族人民离开原来的居住地,使之完全丧失土地,尔后将土地收归南诏政权所有。

现今南诏民众大体可划分为四类————奴隶主、奴隶、平民和部落百姓。

而其中奴隶主统治奴役其它三类……奴隶、平民和部落百姓。

因此,从总体来说,南诏应该处于奴隶社会时期。

南诏王皮逻阁为了加强其统治和解决奴隶劳动人手的来源,将成千上万的汉裳、施蛮、顺蛮、扑子蛮等族人民迁到滇池地区成为生产奴隶,无数的南诏民众因此家破人亡。

这些南诏民众在互相迁徙中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土地,并被南诏朝廷重新组织在新地区的奴隶生产之中,成为南诏农业上的主要劳动人手。

但是,在这其中,也有不少民族的人民并不服从南诏王的令谕,抗令举族出逃,维护自己自由生存的权力。

……※※※※※※※※※※※※※※赵历华纪十四年八月。

山峰高耸入云,邃流绝峡窜乱其间,随处皆成断崖促壁。

就在这险山恶水之间,一阵清脆的马铃声悠然飘扬,一串串深深浅浅的马蹄印留在了险峭的山路上。

一队马帮在这陡峭的山路上行进着,百十匹驮着茶叶、丝绸的马儿首尾相衔,连绵近里许。

由于山路太陡峭,骑马太危险,所有人都只得下马步行。

路,在领头山民的指引下不断地向前延伸着,历经一程又一程,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就在这支队伍中,大赵太子师薛道衡喘着大气,面色潮红,他奋力踏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随行的近卫军将士每每要来扶持薛师,却总是被薛师赶开,他想尽自己的全力,能够独力走多远,就走多远……跋涉茶马古道,可是薛师前生最大的愿望呢!薛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为了转移视线,让自己疲累的身体好受一些,他在脑子里胡乱想着。

……想想,我的原名应该叫做瞿永生吧?自从来到这时代,将灵魂附在了十几岁的薛道衡身上,喔,不知不觉已经快五十年了!……五十年呐!一个现代人来到隋唐时代,再活一次……薛师脸上浮现出笑容,……这可不是谁都可以有的际遇啊!对了,还有元霸……不,应该说是向书渐,他居然做了李元霸,居然做了皇帝!这些,要是有机会回去告诉柳主任、周教授……薛师忽然轻轻摇摇头,脸上的笑容逝去,唯留下一丝感伤。

……嗨!怎么会想到老柳他们,难道,是我老的太厉害,只知道回忆往事了?老了,唉!人,不管在前生还是今世,都会死去……只是不知道,今生我会在什么时候死去?又或是与前生一样,瞬间去了另一个时代?薛师自嘲,呵呵,那我不是就成了妖精?穿梭时空、历史的妖精?不过……薛师面带疑惑,回头想想,这时空穿梭还真是奇妙,不知怎么就来到了隋唐时代,但这时代却又与前生历史上的大不相同,倒是和我得到的那本书上记载的差不多,但是……薛师面上更是疑惑,我那书上记载:‘公元622年,大唐赵王李元霸立国,是为大赵国,及至公元632年,又复改国号为唐’……可现在已经是公元645年了,大赵依然是大赵,难道,我那书上记载的又是另一个时空?如果,真如我猜想,那么到底有多少个这样在同一历史时间发展的时空?这些时空又是因为什么而存在?难道,真如某些人的猜测,这世上真有创世神?所有这样的时空只不过是他的试验品?突然之间,薛师觉得心好乱……为他自己的想法而乱,也为无法了解时空、历史的奥秘而乱。

薛师长叹,历史!薛道衡穷研历史几十年,此时的感觉却是:每个时空的历史就是一部又一部的典籍,每一部典籍就是一个时空的发展史,而典籍里,历史的起点都是一样,但中间和结尾却完全不同。

世上每一个人在每一部典籍里都有记载,但人们在每一部典籍里的记载却又不尽相同。

人们或在这一部里遗留下了泛黄,却又精彩的一页,又或在另一部里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甚至,被时光涮洗得无影无踪,灰飞烟灭!就如薛师如今,他率领商队开通经南诏通往吐蕃、骠国、天竺的道路,这是他前生历史中的一条有名的古道,也是今生中大赵国与吐蕃进行政、经交流的一条重要道路。

若薛师成功了,大赵与吐蕃之间的交流将会大大增加,而大赵推行的同化政策也将在康藏高原得到实质性的进展,如此,在这一时空的历史典籍中就将有他的精彩一页!但是若薛师不能成功,很可能,在那历史的典籍中就只会有淡淡的一笔……薛道衡,大赵武帝师,太子师。

再苦也要坚持走下去,辉煌,本就是自己创造的!薛师精神一振,一番胡思乱想却为自己找到了前进的动力。

一时间,面前的险途阻难仿似都已不见,薛师昂首举步,步伐轻盈,恍若踏青郊游,行进在草甸间、花丛里。

马铃儿叮咚作响,南诏王派来为天朝商队开路的山民们唱起了民族歌谣,优美的歌声在崇山峻岭间回荡。

赶马的大赵民夫们也不甘落后,开口唱起了悠扬流畅的马帮曲子,歌曲时而欢快,时而忧伤。

……薛师此时行进的道路,被后人称之为茶马古道。

这茶马古道起源于唐初吐蕃与南诏、蜀地之间以茶易马或以马换茶为内容的茶马互市,可以说是先有互市,后有古道。

茶马古道是世界上通行里程最长的古代商路,它的路线大致有两条:一条经南诏国都太和城到吐蕃的逻些城,尔后再经由后藏的江孜至天竺;另一条则是由赵国剑南蜀地的打箭炉出发,经康定至逻些城,再至后藏日喀则,最终至骠国。

薛师现在走的就是第一条道,他自洛阳出发,经黔中道至南诏太和城,再由南诏丽江、迪庆至吐蕃逻些城,最后到达天竺国,总行程在万里以上。

此时,古道尚未全程贯通,沿途的每站都可以作为终点或者是起点。

前路或是集镇城池,也或是未知的险途,薛师与商队的行进可以说是一次生与死的冒险之旅。

……一路马铃声,一路歌调唱,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无数的险山峻岭也被渐渐地抛在了身后。

从开路山民口中得知,翻过前方两座大山,再有大约八十里路就要到达丽江。

商队众人精神一振……每到一处城镇,可都是大家尽情放松,庆祝又征服一站的时候。

※※※※※※※※※※※※※※钟从云今年四十九岁,是族中的领头人。

他的祖先们在好几百年前就从蜀地迁到了滇西,并一直在那里安居乐业。

可自打五年前南诏王皮逻阁强令他和族人迁徙,他就领着几千不愿做奴隶的族人入了深山。

为了生计,他们在山中开荒种地,有时候,也会劫掠一些从山中路过、往返吐蕃与太和城之间的小型马帮,向他们索取一些茶叶、盐和药材。

掠劫这些马帮商队本来是一种伤天害理之极的事,想那马帮之人历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一路行来,挣得都是血淋淋的卖命钱。

这钟从云和族人们也是穷苦之人,因此每次劫掠只是索要一些日常的必需品,这也使得经常行走这条道的马帮对他们也没有什么畏惧。

这天,有族人来报与钟从云,道是了望到有一队百余驮的马帮行来。

钟从云精神一振,族人断盐已经快一个月了,好容易有队马帮前来,定要前去劫掠一番!……天断峡,这是钟从云族人为此地取的名字。

此处位于两座大山之间,其势就如被利刃劈开,两山夹峡,其峡壁犹如坚冰滑雪,万仞崇岗。

峡底有一条小道,长约五里,为往来商队必经之道。

其路止三尺许,仅供两骑并行,实乃抢掠劫道的上佳之地。

钟从云就领着三百名强壮的族人在天断峡出口开阔处堵截,静候马帮前来。

午时,赶马人的吆喝,马儿的嘶叫与零落的马蹄声不绝于耳,打破了山野的寂静。

来了!钟从云招呼族人拿起木棍、柴刀,就要开始拦路抢劫。

可就在此时,却听得峡道的另一端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怕不有上百骑在奔驰。

钟从云愕然!要知道,马帮的马儿俱都驮有货物,不可能狂奔,那急促的马蹄声只能是代表有一队轻骑前来。

钟从云心念急转:附近再没有山贼或是军队,这些轻骑是干什么来的?……就在钟从云疑惑之时,峡谷内已经隐约传出喝斥声、惨叫声,以及刀枪交击声。

难道,是有人缀着这支商队劫掠?钟从云的心怦怦直跳,这商队必定携带有贵重的货物,不然,有哪些劫匪会一路冒着跌落悬崖峭壁的危险追缀而来?莫名的珍贵之物甚至比摆放在眼前的黄金白银更容易打动人的心,钟从云现在就有些动心了,他很想看看那支商队究竟带着什么宝贝,居然能让人直追到深山野林中来。

钟从云虽然心动,但他并没有立即领人冲入峡谷参予抢夺。

他可不是傻子,人家能组织百骑追击,必定是有一定实力的劫匪,岂是他三百族人手中的木棍柴刀可以力拼的?不若原地等待峡谷内两败具伤的时候再出手,那时可要容易多了!甚至……说不定那些商人敌不过劫匪,带着宝物向这边出口逃来,那他还会捡个便宜呢!一念及此,钟从云立即止住想要入涧观战的族人,静候在峡道口。

果如钟从云所想,不一会儿,就有凌乱的马蹄声向出口而来。

钟从云立即招呼族人,拉起绊马索、手持武器将峡道出口团团围住。

有四、五骑迅疾奔来,当头之人手持马槊开路,身后几骑由于路窄,成一字单骑紧随其后。

那当头之人似是极富作战经验,即便此时峡谷内形势紧急,他将至出口处时,也强自将奔驰之势减缓,而紧随在他之后的几骑与之配合默契,不待他出声,也自减缓了骑速。

当头之人正是护卫薛道衡商队的近卫军队长,他名叫谷擎天,曾随其统领将军裴元庆参加过半岛之战,是一名优秀的军人。

谷擎天缓骑绕过一个弯,只见前方一百步处就是峡道出口,出口外人影晃动……确如自己所料,匪徒在出口也置下了埋伏!谷擎天停下马来,回头沉声吩咐随行士卒:我在前方以马槊开道,你等以单弓弩、横刀随后,在冲出峡道之后就将薛太师护在最中,力保太师脱围!……说道脱围二字,谷擎天停顿一下。

前方究竟是如何埋伏还未可知,此番要保薛太师脱围只怕不易!谷擎天咬咬牙关,接着道:若今日不能脱身,就力战吧!总之,不能缀了近卫军威名!冲着被一名士卒环抱在身前的薛道衡,谷擎天拱手道:薛太师,末将护卫不力,实乃惭愧……唉!薛道衡无语,眉宇间涌起无奈。

一番雄心壮志要走通茶马古道,却不料眼前就要命丧宵小!心知此去必死,谷擎天也不再多话,只向众人道了一句:大家各自珍重吧!当下提槊打马,直奔峡道口!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十八章 茶马古道(2)谷擎天单身打马来到峡道口,身后四骑则远远缀着,留出了最佳的冲刺距离。

四名近卫军骑士在等待谷擎天杀出峡道口,将外面的包围撕开裂口,然后再趁机冲刺突围!至峡道口,瞥见了前方地上横陈的绊马索,谷擎天冷冷一笑。

这招对骤不及防的骑兵有用,可对现在的他却是屁用没有。

谷擎天打马冲刺上前,不及钟氏族人拉起绊马索,便挥槊将其挑断,口中兀自大喝:吾乃大赵近卫军,谁人敢挡!随着谷擎天的冲刺,其后的四名士卒催着马儿开始小跑,紧接着就要尾随冲刺杀出。

峡谷外,钟从云听得谷擎天大喝,心中立时一颤:大赵近卫军!……大赵!我们的家乡不就是在如今的大赵么?虽然钟氏一族的后人从没有去过大赵,但是,自从被南诏王赶出自己的生息之地后,他们常常谈起、想起的正是自己先辈曾经生活过的土地————那已是强盛无比的故土故国!钟从云连忙大喝一声:住手!散开,全都散开!包围在峡谷外的钟氏族人闻声急速散开,倒把冲刺而出的赵国诸人搞了个措手不及。

谷擎天与几名士兵刚及冲出,却听得有人高叫住手,并且前方拦阻之人也迅速散开。

几骑瞬间收刀枪,打马在钟氏族人面前兜了一个小圈才止住冲刺之势……这也不是几骑不能骤停,而是几人爱惜马儿,不愿将战马勒伤。

钟从云一把扔掉手中的木棍,几步来到谷擎天的马前,激动问道:将军,你可是大赵国人?谷擎天为蜀地人,他很是奇怪,这南诏国匪人居然口吐大赵剑南蜀地语言。

心怀此念,谷擎天立即答道:不敢当‘将军’之称,我等正是大赵国人!敢问……兄台可是剑南蜀地之人?钟氏族人围上前来,人人面上显出激动神色。

钟从云答道:不错!我们都是蜀人!谷擎天见眼前的匪人似无恶意,连忙又问:那,兄台可否使谷内人停手?钟从云忙摆手,道:将军,你误会了!追击将军的并不是我之族人。

谷擎天大喜,急忙跳下马来,施礼道:如此,兄台可否助我等退却劫匪?钟从云点点头,二话不说,返身抓起刚才扔弃的木棍。

小辉带二十人跟我进谷,其余的人将绊马索接上,守住峡口……要是自己人就放过,要是贼子就截下!随即,钟从云一边领着人向前小跑,一边大声对谷擎天说道:将军,你就带着属下在这里认人罢,别让他们误伤了你的手下!谷擎天一听之下未作回答,几步来到薛道衡面前,道:太师,末将留下两名兄弟在这里护你,就委屈您了!……待末将另领两名兄弟前去助战!薛道衡点头应允。

谷擎天复跳上马,就要招呼两名士卒返身入谷。

此时有钟氏族人拦住,道:将军,谷道狭窄,骑马入谷反是累赘,不如步行。

而且,将军也不必入谷,谷道容人有限,人多了也是无用啊!谷擎天大觉有理,先前遇敌时落荒而逃,只是担心被两头堵截夹击,却不是因为自家兵少、敌方势众的原因。

谷擎天略一思索,连忙招呼两卒跳下马来,取得鞍前单弓弩,带足弩箭。

谷擎天与拦阻之人道:感谢兄台提醒,我这弩箭强劲,在谷中当能派上大用场,且让我等入谷灭掉那些贼子罢!先前被迫狼狈而逃,谷擎天心中一直窝着一股气,此时担忧既无,他就要大开杀劫!……※※※※※※※※※※※※※南诏国都城太和城,皇宫中。

南诏王的寝宫正中央有一个长方形的宝座,宝座之前有一张方桌,此时南诏王皮逻阁就端坐在宝座上。

而在他对面,一个俊秀的年轻人端正地侍立着,神态恭敬,正在聆听他的教诲。

亚诺,你可知父王为何要派人追袭大赵商队?那叫做亚诺的年轻人沉吟一下,道:父王,您可是担心大赵与吐蕃结交,对南诏不利?皮逻阁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亚诺,你错了!赵国陇右道便与吐蕃接壤,两国民间来往已是频繁,其中官方虽无来往,但观其趋势,两国结交也只早晚的事。

因此,我们耗费心机去阻挠两国交往是没有用的!我如此而为,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对付刀鹏程!亚诺面带疑惑,道:父王,大赵商队在我国中出事,大赵皇帝只会对父王你不满,其中怎会牵涉到刀相国?皮逻阁的眉头皱得更紧,道:亚诺,你根本没有把心思用在朝政上!你没有看得足够全、足够深、足够远……你是储君,将来就要总领朝政,可是你总是如此,这让父王很是担心啊!亚诺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皮逻阁见状,不由长叹一口气:这个儿子,性情就如同女子,软弱重情,如此,将来怎能把握朝政对抗刀氏家族?亚诺,灭掉商队可以暂时阻止赵国与吐蕃结交,对南诏也算有益。

因此,若大赵商队在南诏出事,很多人会认为是父王下的手。

但是,大赵武帝却不会怀疑是父王所为……只因武帝虽然勇武,可他并不是暴躁无智之人,他会与臣子们对此事详加分析再作定夺……皮逻阁耐心地为儿子解析着,……聪明人考虑的事情会比常人多一些,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往往会将一件简单的事情看得复杂。

所以,武帝很可能会认为父王没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么笨做下此事!你想想,若父王我在事发之后,伺机向武帝呈上国书,其中言明刀氏欲夺我权的事实……嘿嘿!亚诺,你说那时武帝会怎样认为?亚诺眼睛一亮,道:哦!父王,那时武帝会认为是刀相国欲嫁祸父王,所以遣人追袭大赵商队!皮逻阁点点头,道:不错!到那时,我就可得到大赵的支持,除掉刀氏一族!亚诺连连点头,不住颂扬其父王的智慧。

但是,忽然间亚诺像是想起什么,他问道:父王,你不担心那些追袭者暴露真实身份吗?皮逻阁此时心情不错,他微笑着为儿子说道:不用担心,那一百骑全是父王我暗中训练的死士。

他们此次身着的衣物,佩戴的物品都与皇宫无关,而且,只要失手,他们便会服毒自尽,不会留下丝毫线索!皮逻阁阴阴一笑,面色得意,……亚诺,你可知道,此计最妙的却是,不论追袭的结果如何,冒犯大赵天威的罪名都会成立,父王轻易就可以将刀氏推到大赵的对立一面!……※※※※※※※※※※※※※※※※※※谷擎天与两名士卒快跑追上钟从云一行,来到峡道内。

此次护卫商队的五十名近卫军士卒在遇到敌袭时骤不及防,被来敌强弓远程射杀,伤亡过半。

如今,峡道内倒卧着无数马尸与人尸,尚存的十几个赶马人吓得缩在尸体或是突出的山壁之后,他们畏惧来敌的强弓利箭,丝毫不敢动弹,而被谷擎天留下断后阻截追兵的二十名士兵,此时也已剩下不足十人。

由于地势狭窄,峡道内马尸、人尸堆积,双方都不能进行冲刺攻击,再有,对战双方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他们都在利用马儿或人的尸体作掩护,以弩箭或强弓射杀对方。

谷擎天远远望见,他不料形势竟会如此,连忙叫住只有木棍和柴刀的钟从云与其族人,示意他们退守峡道口不必参战。

钟从云也知道在此局面下人多不一定就有用,他只抬头望望峡顶的峭壁,随即听从谷擎天的话领着族人退出了峡道。

……嗖!一支利箭带着尖锐的啸声,自奔近战场的谷擎天耳边擦过,他与两名士卒立即趴伏在地,匍匐向前爬行。

待来到一名正在用弩箭还击的近卫军士卒身旁,谷擎天问道:怎样了?士卒见是队长返回,连忙答道:此地狭窄,敌方不能仗势强攻。

若我方有足够的弩箭,只需三两人组合的交叉射击就可阻杀来敌!谷擎天并不满足于阻住来敌,他左右打量地形,就待思索破敌制胜之法。

这边在思索制胜之法,那边却在准备撤离。

皮逻阁的死士们颇为顾忌赵军骑军的强悍冲刺,因此将袭击地点定在这狭窄的峡道内,就为不给赵国骑兵转折周旋的余地,使赵军发挥不出其最大的优势。

可凡事有利亦有弊,狭窄的道路使得赵军不能发挥长处,却也将南诏死士们人数的优势限制,结果使双方陷入了僵持。

统领一百死士之人乃南诏王皮逻阁的心腹战将熊克极,他早已得到皮逻阁明示,若能灭了赵国商队那是最好,若不能,亦需重创商队之后才能退却。

如今歼灭商队难度太大,而重创其的目的已经达到,熊克极决定留下小队掩护,大队立即后退撤离!八名南诏死士将全队的弓箭收集在身旁,准备为大队做掩护,而残余的五十名死士则收拢战马,就要上马撤离。

正在此时,却听得峡道峭壁之上传来一声喝斥:兀那贼子,哪里逃!喝声在峡谷中回荡,嗡嗡不绝。

原来却是钟从云带领几十名族人登上了峭壁山顶,正要推下山石袭敌!南诏死士们大惊失色,连忙跳上战马就要逃离峡谷。

可是,哪还来得及?就听得轰隆声响中,一块如小屋般大小的巨石被十来名钟氏族人掀下山顶,阻住了死士们的去路。

紧随其后,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被推落峡谷,砸向南诏死士!谷擎天反应也是敏捷,在敌人遭石块袭击大乱之时,便迅速命令士卒和赶马人退出峡道……他可不愿被石块误伤、或是与濒临绝境的敌手硬拼。

钟从云在峭壁顶见到赵人退出了峡道,更是毫无顾忌地指挥族人将一块块巨石推落峡谷。

一时间峡谷内人惨叫,马悲鸣!最终一百南诏死士无一人活命,他们不是被赵军射杀,就是被石块砸死,就算没死的见逃命无望,也服毒自尽。

赵国商队也是损伤惨重,五十名近卫军护卫尚存十一人,那南诏向导也被射杀,而七十多名赶马人也只剩下了十几人。

至于货物和马儿,更是在石块的砸击下损失殆尽。

没有了足够的马儿和向导,此时不但已不能前行,就是后退也很困难。

无奈之下,薛道衡决定率众随同钟从云前去钟氏族人的集居地。

……薛大人,不知我与族人可否回归故里?钟从云望着薛道衡,眼中满是希冀。

他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劫掠之心,此时,钟从云渴望的就是领着族人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钟氏族人饱受欺凌的国家。

薛道衡沉吟不语。

此次遇袭颇为蹊跷,来敌明显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呢?……只为劫掠商队,还是怀有其它不轨目的?观其成员的数量和其精良的马匹装备,这支骑队必是属于南诏国极有权势之人所有,难道……是南诏王?他为了阻挠赵国与吐蕃结交,也许会行此事。

若真如此,前后道路只怕都极为凶险,此次恐回不得赵国了!一念至此,薛道衡道:钟兄弟,大赵国肯定欢迎你与族人回归故土,但是……薛道衡面带难色,你也看到,此次我商队遇袭之事并不简单,其中或许牵涉到南诏朝廷,就是我等也不知能否回归赵国。

因此,对你的请求我不敢应下!钟从云明白薛道衡的意思,但就他个人来说,他愿意不计一切率领族人,追随面前的赵国大臣归返故土……南诏已将他与族人伤得太厉害,如今他极渴望回到故土,回到那从未见过的、强盛无比的故土故国。

为了回去那祖先曾经生活过的繁华之地,钟从云在救回薛道衡等人之后,便有了一个打算。

但是,钟从云毕竟是一族之长,在他身后还有几千族人,他的意愿并不能代表所有族人。

因此,钟从云心中虽然有了打算,但是他没有立即道与薛道衡,他还要征询族人的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