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知州冯亭玉,乃是三榜进士,殿试御笔亲点的状元。
他能做到沧州知府这个位置,赵挺之可谓出了大力。
可以说冯亭玉乃是赵挺之的铁杆嫡系。
即使这样,在赵挺之倒台的时候,他依然活得滋润,由此足见他的本事。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他要回朝廷了。
他知道这事怪不得梁山那伙贼人,不管有没有梁山那伙人,自己终要挪个地方,这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只不过沧州毕竟是边疆,虽然多多少少有些油水,却又比不得江南那些大州,朝廷那些大佬的门生怕是没有人愿意到这地方受苦。
可自己毕竟曾经是赵挺之的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让自己挪个地方,朝廷那些人哪里放心得下?梁山这伙人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即使没有他们,自己也在沧州呆不长了。
不过沧州毕竟倾注了自己的心血,就这么离开,他实在不甘心。
他也有读书人的脾气,一怒之下,便迁怒于秦风。
但他也知道,秦风乃是四品官,比起自己这五品官,尚且高了两级。
虽然大宋武官不吃香,可对方毕竟还有一个五品文官的头衔。
论地位,自己还得向他施礼。
堂堂文官向武人施礼,真是够悲哀的。
他在沧州为官五载,也提拔了不少的官员。
沧州两个兵马都监,都是他的亲信。
另有十名偏将,分统各路兵马。
这些人对他忠心耿耿。
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他只能依靠这些人继续掌握这沧州地军政大权。
只要沧州局势糜烂,朝廷还是得依靠他。
自己只能如此,也只有如此。
只要沧州还支持着自己,自己就有希望重新掌握权利。
就在他迟疑之即。
忽有人报说沧州新任沧州知州已到城外,守城光并未得将令,不敢随便打开城门。
冯亭玉面上多了丝冷笑,沧州是自己的沧州。
自哪怕自己走了,沧州也只能是自己的沧州。
秦风和众头领并两个监军带了数百号人手,外加数千口家眷,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城外。
他冷着脸,看了一眼身边众人。
阴森森地冷笑道:诸位看到没有,这沧州府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有人要算计我们呢。
我们一来,便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他们倒是好算计。
公孙胜面色凝重,低声道:他们完全有借口不给我们开城门。
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们怕是也清楚这点,这才想方设法的算计我们……秦风冷冷一笑,大喝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丫的,这些人真以为我拿他们没有办法不成?说罢,当下喝令众军撒开,架起了几架投石车,将石弹装上,不过片刻,便调好了角度。
他纵马上前,望着城上大喝道:若再不开门,休怪我不客气。
冯亭玉此时已到了城墙边上。
他听得那边如此喊叫,不禁吃了一惊,随即心头涌起一股怒火来,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冲着上面低声呵斥道:不要理他们。
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胆子。
竟然敢如此放肆。
其中一个兵马都监姓封名恶虎,他久居边关。
对这战事可谓经验丰富。
他看了一眼冯亭玉,低声道:大人,我们也有投石车,是不是也准备一下,万一他们真敢动武,我们也不至于全无准备……沧州乃是边关重镇,各种城防器械自然齐全得紧。
不过辽国一直不曾兴兵犯境,那些器械多少都有些保养不利。
冯亭玉也不善军事,自然不了解兵器的保养。
那些兵器有的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而且都放在仓库之中。
若要使用,不知道要费多少气力。
封恶虎也是未雨绸缪。
冯亭玉可不知道虚实,他冷冷的道:你放心,那些人断不会如此作为。
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地本事。
秦风远远的观望着,眉头紧皱,他看了一眼童贳,低声道:里面的人分明是给我们下马威,若是容忍他们如此,日后我们如何镇得住这些人?此事需得大人在枢密面前美言。
童贳有童贯做后盾,在东京城天子脚下也混得风生水起,他如何受过这等礼遇?更何况那冯亭玉也是赵挺之一党,双方早就不能相容。
他知道秦风要动手教训教训这伙人,当下点头称是。
秦风看着手下人摆弄投石机,他对这东西半点都不了解,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由得他们摆弄。
又过得片刻,一个小头目观察得仔细,回头道: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应该能射到城楼上。
秦风阴森森的笑道: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给我把那个城楼砸碎!他声音极大,就如同突然间响了个炸雷一般。
那小喽吃了一惊,急忙答应。
急匆匆地冲着操纵投石车的三五十号手下喊道:放——轰的一声,三颗巨大的石头飞上了城楼,溅起了一大片尘土,沧州兵马全无准备,被这次攻击砸到了好几个人。
那些石头哪个不得有百十斤的重量,再加上惯性,起码有千斤之众,普通人的血肉之躯如何招架得住,直接被砸成了肉泥,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守城的几员将领面上被溅上了几滴尚带着温度的血肉,一股血腥气直冲鼻孔。
边关已经几年无战事了,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忘却了战争地残酷。
他们有些恐惧的望着死去的同僚,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终于,有两个士兵清醒过来,他们突然发声喊,狼狈万分地逃了下去,这些人显然恐惧到了极点,竟然连兵器都扔了。
这几个人一跑不要紧,整个城防兵马也都乱了套。
人都有盲从的习惯,有人带头,其他的人自然有样学样。
边军也不都是骁勇剽悍,安逸的生活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勇气,方才的攻击,让他们失去了再战斗下去地勇气。
轰地一声,沧州府守军居然炸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