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早换了宝蓝色锦袍,安闲坐了一旁看花朝梳洗打扮只见她长发挽起,梳成朝云近香髻,正中簪了一支明晃晃金灿灿的凤钗,赤金须尾随着动作不时颤动,仿佛要振翅欲飞,额际垂下一排细密的珍珠流苏,恰到好处将那颗美人痣含在正中,愈发灵动逼人,耳挂双湖金珠,身着一袭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下身系了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长长裙摆拖延身后,外头又罩了件珍珠小祅,得体不失尊贵,万种风情尽生。
不是奴婢多嘴,咱们公主的容貌性情福气,可是举世无双的。
桂妈妈看着花朝啧啧出声。
花朝转过身来,从匣子里取出一对上好的碧玉镯子来,笑道:桂妈妈,大节下的劳你跑了一趟,又在这里久候半日,收下吧。
这本是奴婢的分内事儿,叫奴婢怎么好收呢?桂妈妈意外不已。
花朝含笑道:您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今儿是除夕夜,权当是我送您的。
桂妈妈收下吧。
凌彻亦温言道。
桂妈妈喜滋滋接下了,笑道:奴婢谢公主,世子赏赐。
您老人家倒拔了头筹呢。
萤儿抿嘴笑道。
这本是宫里的规矩,在节下,做主子的总要预备几样东西赏赐给随身伺候的下人。
花朝伸出涂了蔻丹的手指在萤儿手上点了:你呀,还是这般饶舌。
萤儿吐了吐舌头,取了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给花朝披在身上。
凌彻见她妆扮毕。
也不避人。
径直走上前来将花朝的手握在手心里,向门外走去,花朝望着他俊秀的侧脸。
心内涌起无数甜蜜,萤儿和桂妈妈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向正厅走去。
雪缓缓落了下来,映着大红灯笼,格外有过年地喜庆意味。
两人并肩携手走在九曲游廊下,不时相视一笑,不消说也知彼此地感受。
若能一直这样走下去,那该有多好啊。
大厅内***辉煌,人影错错。
宽大的圆桌前,凌王妃怀中抱着琛儿逗他发笑,凌惊鸿举着酒杯含笑看着妻子和外孙,众侍女下人立在桌椅之后,亦是面露笑意,偌大的正厅里。
只听凌王妃与琛儿地笑语连连。
公主到!世子到。
两人疾步走上前去:孩儿给父王,母妃请安,恭祝父王母妃新春之喜。
好孩子,快起来。
快起来。
凌王妃见了儿子媳妇丽影双双而来,早喜的满脸是笑。
凌彻体贴的扶起花朝。
便有下人举了托盘来,上头是四个红封子,两人取了放在怀中,又跪下道:孩儿多谢父王母妃。
凌惊鸿轻轻挥了挥手,下人便鱼贯而入,圆桌上顿时琳琅满目,香气盈鼻。
冷吗?凌王妃扯了花朝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关切道。
花朝笑着摇头,又道:孩儿来晚了,叫父王母妃等候多时,是孩儿的不是。
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自然有好多的话说,咱们也是过来人,难不成为了这个责骂你们?王爷,臣妾说得是不是?凌王妃拍着花朝地手,对凌惊鸿笑道。
凌惊鸿见她窘迫,只温和笑道:这些日子可还住的惯吗?谢父王挂念,孩儿一切都好。
花朝忙道,心内却是诧异不已。
凌惊鸿没有察觉她内心的波动,谆谆叮嘱道:若有什么,只管和你母亲说,不要委屈自己。
又道:在家里,我向来主张随意一些好,父子母女天性,不必要那些规矩给压制住了。
王爷说的是,朝儿,闲来只管到母亲这里来说笑解闷,母亲可没有那么多规矩什么的,你也知道,母亲喜欢你喜欢的紧呢,瞧见你也是高兴的。
你父亲话虽不多,对你可是关心的狠,每每见了我都是问询你地衣食起居呢。
凌王妃爱怜的将花朝耳边的乱发抚平。
凌惊鸿只微微笑着不做声。
自嫁到王府这三个月来,花朝很少见到凌惊鸿,新帝登基,他身为摄政王,又是宰相,自然琐事缠身,她从未想到凌惊鸿对自己竟是如此的和颜悦色,就如一个慈祥地长者一般事无巨细关怀着自己,原本她以为,凌惊鸿不过是无计可施,先帝的指婚遗诏在众人面前宣告于世,他不得不接纳承认了自己这个媳妇,可照眼前地情形看来,不得不说,他对自己倒是很好。
来,我们大家举杯。
凌惊鸿笑道。
凌王妃与花朝皆举起酒杯含笑与凌惊鸿对碰了,唯有凌彻只是淡淡的,也不做声。
彻儿,过了这个残冬,你陪了朝儿到西山别院走走,那儿的素心腊梅开的好。
凌惊鸿给凌彻夹了一筷子嫩藕,笑道。
凌彻面无表情道:她若想去,我自当陪她。
花朝不觉一愣,见凌惊鸿的笑意在面上停滞住,忙笑道:孩儿最喜素心腊梅了,父王和母妃若是能有几日空闲,咱们一同去了才好呢。
好,那咱们就一同去了,你母亲身子不好,这几年也不曾去过西山别院。
凌惊鸿面色如常,笑意盎然,对媳妇儿的话句句允诺。
凌王妃拍着琛儿,对他父子之间的波涛暗涌浑然不觉。
王爷,吉时到,放烟火吗?凌总管上前道。
凌惊鸿看了看天色:放吧。
不多时,一道道绚烂的烟火窜上幽深的夜空,霎时将天色照的通明雪亮,花朝和凌彻携手立在滴水游廊下并肩观看,五彩斑斓,耀眼夺目。
凌惊鸿与王妃站立一旁,点头道:今年做的不错众人正欢喜着,二门上的下人匆匆而来,在凌惊鸿耳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只见凌惊鸿面色凝重,缓缓道:设香案,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