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去后,凌彻与花朝扶了凌王妃进了内室。
母亲,今日又为了何事?凌彻一脸阴郁着坐在软榻上。
凌王妃叹息道:你也知道,娘素来不过问朝政上的事儿,仿佛是为了皇上要建云霄宫,你父王认为不妥,两人相持不下,争吵了几句。
你父王这才一怒之下离了京城,到别苑来。
凌彻绷紧了嘴唇,默不做声。
花朝站在凌王妃身后为她捏着肩膀,亦是无言。
宫里头是位云贵妃吧,听你父王的意思,皇上执意要建云霄宫就是为了那位娘娘。
凌王妃忽想起什么似的对花朝道。
花朝只低低回着:是有这位主儿。
可怜皇后,唉,我凌家女儿虽能母仪天下,却在夫妻情分上头没有福,先头的岚如,如今的岚溪,都是如此,也怪你父王一意孤行,不该生生拆断了良缘。
凌王妃面有悲戚之色。
凌彻蹙起眉头:母亲,那些旧事情何须再提。
花朝抬起眸子看了看凌彻,心内疑窦丛生,当着众下人婢女的面儿也不愿多问。
母亲歇着吧,儿子与花朝先去了。
凌彻枯坐了半日,起身道。
正待出门,早有侍从赶来道:宫里头来人了,现在王爷书房说话,王爷命世子即刻过去。
凌彻甚是不耐的抬脚去了。
凌王妃惴惴不安道:王爷刚从京都出来,宫里怎么就巴巴的来人了?母亲莫要惊慌。
想来无事地。
花朝忙安抚她。
过了半日,也不见凌彻回转。
花朝渐渐也坐不住了,唤了萤儿到书房打探打探,不多时,萤儿慌慌张张回来道:公主,皇上堕马受伤了,太后急召王爷和世子入宫。
什么?花朝和凌王妃皆是大惊。
正说着,凌风赶来道:王妃。
公主,世子命奴才来回,世子随王爷已策马返京,王妃与公主只管在别苑多呆几日,待他忙完了再回来陪王妃和公主。
世子既然返京,你为何没有随侍左右?花朝不安道。
凌风跪在地上恭敬道:回公主。
世子要奴才留在别苑保护王妃和公主。
皇上的伤势如何?花朝沉吟半晌。
凌风道:奴才不知。
花朝温言命他退下,见凌王妃满面担忧之色,少不得强笑了安抚她半日才回到影珍阁。
晚间。
月初起时,犹自朦胧影错,不甚明了。
花朝哄了琛儿入睡,命月娘抱了他去,独自走到滴水游廊下,不觉微云散尽,明镜般照地轩前如同白昼。
自成婚以来,凌彻除了上朝之外。
大多都是陪了她消磨时光。
还从未如今日般让她独守空房。
夜漏沉沉。
公主,该歇下了。
萤儿上前道。
花朝痴痴望着满天星子。
幽幽道:世子也该到了京城吧。
是。
萤儿捂嘴偷笑。
花朝微微叹道:傻丫头。
何时寻了良人嫁了你去,你才能解这般滋味呢。
奴婢才不要呢。
奴婢一辈子守着公主。
萤儿唬了一跳。
花朝笑着向房内走去。
公主。
小安子挑了灯带着一人过来。
花朝站住脚:这是谁?公主,奴婢春雨。
那女子退去暗色风帽,露出脸儿来。
花朝盯着她道:你是皇后跟前的宫女?是。
春雨呼出一口气。
花朝心知必定有异,命她进屋叙话。
你是皇后从凌府陪嫁的侍女?花朝抿了一口茶,缓缓道。
春雨含笑道:是。
簧夜前来,所为何事?花朝淡淡道。
春雨不慌不忙道:回公主,宫里出了点状况,皇后娘娘想着公主必定不晓,特命奴婢来告知公主。
哦?是何事,说来听听。
花朝镇定自若道。
春雨简短道来:王爷和世子是在戌时到的京城,即刻入宫觐见,却无端被挡在宫门外,王爷震怒不已,下令五万大军团团围住皇城,禁军统领王昭奉圣旨领了禁军与王爷对峙良久,至今依然。
这话不通。
王爷乃奉旨入宫,为何被挡在宫门外?何人有这样大的胆子,再者,就算果真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把王爷挡在宫门外,太后怎会坐视不理?花朝心口怦怦跳,仍冷静道。
春雨笑道:奴婢岂敢信口开河,下诏命王爷入宫的是太后,而拦了王爷的是皇上。
既如此,皇城理应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你又是如何出宫到别苑来?花朝双眸犀利看住她。
春雨丝毫不惧:回公主,奴婢是下人,下人自有下人地法子,比方说地洞。
皇上伤势如何?花朝转了话题。
春雨笑道:无妨,未曾伤筋动骨,太医说不过是擦伤了皮,涂些药酒就无大碍了。
太后知道这些吗?花朝又道。
春雨道:皇上命皇后禀告太后,只说他伤势很重,只怕熬不过几日。
你去吧。
花朝冷吸了一口气。
春雨缓缓退到门口,忽然转身,笑道:皇后娘娘说,公主要快些想法子,不然就来不及了。
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暗夜中。
公主,她的话能信吗?萤儿担忧道。
花朝缓缓道: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头一个倒霉的就是皇后,她没有理由骗我。
奴才不懂,皇上怎么会?小安子疑惑道。
花朝冷笑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皇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云霄宫之事也许叫他忍到了极致,你没有听到吗,皇上的伤并不重,可他瞒过了太后,太后误以为皇上真的没有几日寿命,这才急着召王爷入宫商议大事,可谁又能想到平日暴戾任性地皇上竟有如此心计。
可太后?萤儿没有说下去。
花朝会意,冷然道:只怕如今她已无力要儿子听命与她。
公主,此时我们该怎么做?皇上和王爷,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小安子道。
在火光的映衬下,她端的是秋波如电,眸光似雪:即刻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