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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2025-03-30 08:43:09

纪清走了,我独自站在廊下,日头渐渐西沉,满目苍凉,我不明白我这一生到底做过些什么。

以前很明确的目标,现在忽然倒塌得无声无息。

一心想成就六爷的霸业,如今自己却成了首要的一个麻烦;为了燕巧,为了再见六爷,我努力活着,不放一丝一毫的机会,可如今,六爷受着非议,燕巧,却……她可会记得有一个我,五岁与她初识,嬉戏玩耍,自入师门,开启蒙学?她可还会记得,她曾烧过碗碗好菜,只为招待两拉挚友?她可还会记得,我重伤之际,她在床畔一眼不阖的十日之守?她可还记得涸辙双鱼,何以犹欢?或许,她活着,这个本身就是一句承诺吧……她忘记了所有都不要紧,只要她还能记得这个。

时至今日,我已很难去感受当初那种绝望的悲哀了,心思很沉潜,乍惊乍喜之后的茫然,让人连愤怒与哀伤都一起茫然。

是不是,求得越少,一切就容易被成全呢?一连三日,六爷都被朝臣给缠住,议的是自立的事宜。

远逃蛮地的胤王如何了,我已不想去知道。

第三日,六爷有事去神都府尹。

纪清将我悄悄接到西郊一所别业,我一愣,修月居然已接到了这里?那为什么不入都呢?张烟她……姜夫人自从那事之后,一直被拘禁着,十日前,她就已到了这儿。

纪清解释。

拘禁?是为了消息不会透露出来吧?我走到院门前,这儿背山傍水,若要长久地住下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夫人请尽快。

我点头,推开门,依旧是往日藏秋园里的几个丫鬟仆役,很安分也很规矩地干着各自的活,倒并不见世态炎凉的难堪。

啊,平……平……她在么?在,在,夫人就在主屋里,我去……丫鬟急着要前去通报,被我拦下。

不必了,我……我和她说会儿话就走。

请。

我推开主屋的门,迎面便是一股沉闷而阴暗的气息,修月就坐在最沉闷而阴暗的那个角落,日光因门的打开而投射进来,照亮了一方天地。

她抬起头,目光颓废却未茫然,她依旧是坚定而理智的。

他居然没瞒过你?我走过去在一边坐下。

你又是来讨个说法的?她吃吃地笑起来,带着一种嘲弄。

……我是来辞行的……今后的路你自己看着走吧。

她一愣,眼神有一瞬地涣散,要走么?想不到你终究……早知你会如此,我何必这么煞费苦心!六爷会看重闳儿的,你不必再费苦心。

是啊,为了闳儿。

我什么都不要了。

她突然眼露精光地直朝我射来,你对虞靖的死还有疑惑吧?呵呵,那是我做的,帮她查谌鹊,其实当时我已和谌鹊有了密计。

二者谁死了都对我有好处……还有燕巧,她居然什么都知道,当初甚至还想拦住谌鹊的计划,我怎么可以让她知道这些与闳儿有牵扯呢?是不是?……怎么样?你听了有什么触动没有?她恶毒地看着我,刻意展露着自己的阴狠与毒辣。

我闭上眼,她何苦如此?我走了。

站起身,我朝外走,一时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到底还能想什么!走出主屋,外面却突响一阵马蹄声,院门随即被推开。

我迎上六爷盈满怒气的眼,无语上前,任六爷一把扣住我的手臂,上马。

一路上,我与他都没有说话,或许他也看到了结局吧?身子被他箍得死紧,那么紧,却是欲留无计。

回到‘御风阁’,他立即调来了一批侍卫,不准任何人进来。

让我走吧……不许说!他一手掩住我的口,我可以的!为什么你总是不信我!我轻轻拉下他的手,握在手上交叉绕住,感觉着温润中因长年征战而磨砺出来的粗糙,你想说服我,还是想说服自己?他一噎。

并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我们心中都有一样东西,比之情爱更为重要。

我是,你更是。

离由聚起,聚即离生。

舍,其实是必然……不是。

平澜,其实还可以……我眉一拧,截住他的话,别说!我不想听这样的话由你来说出口。

谁都可以这么说,你不可以!他沉默,只是将我揽入怀中,抱得很紧,紧到仿佛没有一丝放开的意思。

我的脸靠在他的胸前,真的想就这么永远,但我与他,都有太多太多的负担,不能放下,也无从放下。

三天了,屋子外面的侍卫没有退下的迹象,我叹气,他到底还在挣扎着什么呢?门忽然轻轻敲响,我打开,是宣霁。

心中一黯,难道,除了死和入后宫,天下就那么容不得我?平澜姑娘。

他如旧的称呼让人倍感亲切,但,宣先生也当起了说客?他微微苦笑,姑娘真的不能留在六爷身边么?入宫……其实……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只是不立后……我听着他艰涩地说着,淡淡一笑,宣先生也乐见其成?立不立后根本不在我的眼中心上,可是入了宫,我只是作为帝王的一个后妃留在他身边。

只怕即使是这一点,也有着诸多附加条件吧?有骂名,有妥协,还有严密得动辄得咎的防忌,不能再与外界的天地有任何瓜葛,只能每日在自己的屋子里等待他的临幸!呼吸蓦地一梗,那是监禁!让我甚至连愿望都不能拥有!宣先生很乐见平澜成为那样的人么?平澜就应该这么无止境地委屈自己直到死吗?他狠狠吸了口气,许久才叹了声,姑娘还是逃吧……就趁一切还没定下来。

一旦朝廷里议定,就算六爷肯放你,朝臣也不肯放过你。

姑娘就走吧,我宣霁甘冒一死也会将姑娘安全送走,只是……我感激地朝她揖了揖,先生,我已有打算。

我不会呆在任何有关儒辉消息的地方来给他添麻烦……这儿有封信,只请先生送去军中骠骑营里的校尉张炳即可,他会打理的。

宣霁微微一愣,随即一笑,在下还真是来巧了。

姑娘放心吧。

他接过信,小心收好,便告辞去了。

十天,我花了十天写了一道奏疏,算是呈给六爷,呈给我心中一直深埋的夙愿--天下的最后一份心力。

……天道无亲,惟德是兴。

今圣主初膺大宝,亿兆观德,实宜咸承圣志,修身以服天下,去奢从俭,亲忠远佞。

居安思危,以当今之无事,行长久之恭俭。

自古言道:足食足兵,民信之矣。

今戎机初息,国用未殷。

士马疲于甲胄,舟车倦于转输,百姓更是不得安生。

今至河以北,人烟断绝,江雍之间,区泽荒地,茫茫千里。

而干戈未尽,农桑俱废,鸡犬不闻。

民生凋蔽,饥寒重切。

圣主初定乾坤,应厚养民之生息,重农桑,减徭赋。

与役不夺农时,取赋不掠民生。

诚观四时,夏江南北,时有霖涝;华水沿岸,多有旱灾;两厢时而有涝,时而有旱,时而两灾并发,故应在各州郡多置仓廪,引丰年之余粮,以缓灾年之饥。

伏望明君忧恤黎庶,与民休息。

如此百姓安则乐其生,风俗淳化,易于施教化之政,上下同心,人皆响应,则物事繁华,民生兴旺,不疾而速。

今之天下,民多苦于征伐,望圣主勤修仁政,以威德服夷,十年之内不可轻用兵事,再加黎庶之负。

突利,凶蛮之族也。

与其重兵来犯,妄动干戈,不若西和羌蒙,以为我朝外阻突利之藩篱。

两国交好,也利于边地百姓安居乐业。

望明君慎之。

国之纲纪,首重廉吏。

治民之道尤在选吏。

圣主之令出,其政行,皆在良吏,故吏治一事,尤为重显。

方今百姓疲于军旅,不可不安。

于各州郡府吏,诚宜使当其人,黜陟分明,刑罚体中,贞直者进,以显王道教化之功。

事关社稷营生,千秋帝业,不可不慎,善人所举,当信而任之,观其所长,择而用之。

用之则当信之,切不可因一人毁而弃之,因一朝疑而远之,需详审其根源,万不可轻为臧否,使仕者寒心。

诚应遍开州学,使左有才相,右有才吏,阃有才将,庠序有才士,陇有才民,廛有才工,衢有才商,市有才驵,薮泽有才益。

然后,于中,选才拔能,使天下有志有才者得伸,共创盛业。

圣政维新,朝纲大举,诚宜廓开雅道,使民声达于上听。

‘屋漏在上,知之在下。

’圣主当使言路大开,兼听而明,砥砺名节,不私与物,唯善是与,唯德是行,亲爱君子,疏斥小人,万不可矜功自大,弃德轻邦。

平澜持身愚钝,驽莽有余,慎思不足。

伏愿圣主立淳朴而抑浮华,贵忠良而贱邪佞,绝奢靡而崇俭约,重谷帛而轻珍奇。

如此,陛下必当受用宝鼎,传之万代,布政天下,眙厥孙谋!六爷,愿你为一代明君,谋福天下,那平澜此生也算志愿得偿了。

这十天,六爷依然每天都来。

快走了,让我分外珍惜这种温和平静的相处。

他很累,我知道,为了即行的登基大典,也为了朝廷争议的我。

看着他疲惫中清隽依然的眉眼,我不止一次地细细描摹,用心把他画在眼中,刻到心上。

八月二十晚,戌正,就在六爷还在安元殿里议事的时候,‘御风阁’突起大火,所有人都赶去救火,整个禁宫乱成一团。

我跟着一名小侍秘密地转出宫门,那里早有一驾马车,燕巧,正在等我。

跨出宫门时,我不禁回头抬眼望了望那火光冲天的阁宇。

平沙落日寂寂,北地两载,相思无穷已。

寒光朔月时,空忆陈迹。

独立高岗,望断烽火,君音我心系。

牵念离离,伴君左,直到狼烟息。

言笑书房曾忆,谋运乾坤,君颜初时。

盟誓处,情动静湖波漪。

征战东南,军帐筹计。

心伤桓河相依,水苑情契。

纵别离,心亦深深记。

八荒合一,四宇呈平,普天迎喜。

江山始奉英主神器。

失群雁,忍作秋扇终见弃?念君怀,未若解兰舟,再归去、漱流枕石。

终于要走了,我在心中低喃,六爷,旻持,此生珍重!不再迟疑,我快步跑到马车边,却猛地发现赶车人除了张炳,居然还有左梧。

左梧……他已是别将之职,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姑娘,上车吧!左梧始终都以保护姑娘为责。

他坚定地朝我一笑。

我点了下头,上车,车厢里,一盏油灯在马车行进的颠簸中摇晃,明明灭灭。

燕巧趴在座位上睡得安静而恬淡,嘴角轻轻掀起,有种疲累历尽后终见轻快的舒适满足与明净。

舒适满足与明净……燕巧,我们这一程,终于脱得了纷争了。

我与燕巧四处游荡了三年,终于在乌州垅县住了下来。

我本有丰财,宣霁又在车中塞了十万两。

于是这一路,我们也没算吃什么苦。

买下了一个山头,收了些流落无依的灾民,辟田种茶,植桑养蚕。

我还在山上办了个学堂,延请当地的秀才,收一些孩子来开课。

至于燕巧,她有一个后山头来侍侯那些奇花异草。

我一直不很确定燕巧到底还记不记得我。

当日,我告诉她,我叫吴波,她笑得轻快而熟稔,仿佛又回到了蒙乾镇,久违的笑。

我忽然觉得,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现在的我们,其实就是一种遗忘。

如今已是贞平十年了,张炳也成了家,左梧虽还独身,却多有良媒上门。

而他,也早已成为晋朝的一国之君了。

十年了,但四处放榜寻我的告示却时时换新,从不见正街头那布告栏上会有缺损。

十年了呀,当初,他并未说我已死,反而是连着那道表疏与寻人榜一同昭示天下。

也之所以,我与燕巧、张炳、左梧一行在头里三年一直转来转去。

直到黄州知县自称找到了我,上折奏明准备将那大抵长得像我的女子送入神都,却又遭革职查办后,我才安下了心,在乌州垅县落下脚跟,从此安逸。

如今依旧每月换新告示,却已无人再会找人了。

现在想来,那一场岁月,我与他终是擦肩而过,我犹是我,他还是他。

_________________后记各位坑友,情何以堪至此完结,谢谢大家惠顾。

(笑)鉴于对结局的诸多看法,我也在此凑凑兴。

初提笔时,不过是情动于中而忍不住形于言。

该文只是我对于一些情感问题的疑惑而已。

于是,我笨拙地设定了人物所谓的性格,让他们去选择,答案之于文中的人物也不尽相同,更不用说各位如此丰满的灵魂了。

平澜最后终于选择离开,其实只是其爱情在理想面前的退让而已。

平澜的才华促使她根本不可能毫无雄心,在乱世,有才若此,又被一个师傅镇日灌输天下的概念,于是,扫平纷乱,一统天下的宏愿几乎就刻在她的脑中深处。

而在时机成熟的统一局面就要来临之际,在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平澜心里应该有这个助其到来的决定了吧?情何以堪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悲剧,只是一种鱼与熊掌难以兼得的遗憾而已。

如果此结局令部分坑友觉得有看破红尘的压抑,那我在此致上我十二万的衷心的歉意。

真的抱歉,只是初衷难改!诚然如某位网友评的,人生经历的缺乏,体验的稀少,我在很多地方、很大程度上无法体味到另一种经由岁月沉淀而得来的人生意蕴,或者是身处异地在人生观上的不同看法,更有许多地方是纯粹地想当然。

平澜当然完全可以选择留下,为情留下,正如一些网友所说的,平澜并不是非走不可,她完全有留下的可能与理由。

对于这一点,我深表赞同。

我的结局,只是对于平澜人生的一种可能的叙述,她当然可以或者也留下。

前途虽艰,也不是一定过不去的坎,毕竟事在人为。

总之,说来,情何以堪只是一部小说,一种可能,一种选择,它不是唯一的,它更可以是不正确的,而我只不过扮演了一个叙述者的角色,心思零碎,笔触简陋,甚或自相矛盾,人物单薄,参与过多,比之多位优秀的坑主,更是相开见绌,难以自堪。

故此,能博众位青眼一睐,我愿已足矣。

呵呵,又罗嗦一通,还望莫要嫌烦。

姒姜_________________网友:无网鱼 评论:《情何以堪》天下之于平澜从六月底到十月底,一场四个月的连台戏就这样让人惆怅又意犹未尽地落幕了。

作者的结尾是那样得淡然,仿佛不着笔力,却留下了无尽的多种情怀相交织的思绪,让人久久难以平息。

个人觉得作者并非以煽情见长,反而几处淡得不着痕迹处的情致才描写得勾动人心,而这个结局正是用这样的笔调写出来,于全文综合一看,自然别有一番风韵。

天下已然在握,纷争终于平息,于是一场同生共死,驰骋沙场的岁月也终于落幕,连带地,情也似水,悄然划过了世人,与两个互许心意的人儿擦肩而过,我犹是我,他还是他。

但终究有人爱过,虽然必舍;终究有人恨过,虽然往事如烟只余一个灰暗的角落;终究有人哭过,虽然泪痕早被时光风干;终究有人笑过,虽然笑声恰像被山间清风一吹即散。

许多人,许多事,许多情感,都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但心境会也这般淡淡地过去吗?就是这一点余思,让《情何以堪》的结尾变得那样即使平淡也有着无尽的缠绵与袅袅情思。

一个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巾帼英雄,一个有着重情重义心肠的小女子,扫平天下,一统河山的宏愿与只平安康泰,合家欢乐的安分守己一直纠缠在平澜的心底。

她其实是个矛盾的叠合,一边要着平安幸福,一边又要着天下太平,不能说两者全然矛盾,但多少在她的生命里却出现了不可调合的冲突。

平澜究竟是为了要保护同门而出面谋取天下,还是根本就是为了要平定天下而谋取天下?天下这个概念在文中是一种多面的选择。

六爷谋取天下初衷是为报仇,同时也杂着要保全自身的想法;儒辉相助六爷目标很单纯,只是为了报仇;宣霁入世是个性天成,一种仿佛生在盛世的积极昂扬的心态;谌鹊入世是因为身负经纶天下的才干,有自傲,有自得,也有自信;虞靖是为了素小的宏愿,只是这宏愿不知不觉间微妙地转成了一片挚诚的爱;而平澜到底是为什么呢?只是为了能够保护好同门吗?那当一个小丫鬟岂不比后来的选择更为安全?乱世,这个故事的背景构建在乱世,兵慌马乱,什么样的人要怎么做才能在乱世中得到一份真正的平安幸福呢?平澜说没有人,没有办法。

平澜有才,平澜有志,才志相当的一个人又岂会真的甘于平寂?平澜当初一定也是胸情天下的吧?即使这一点她都苦苦压抑着,并为自己的选择找了万全的周备的借口,毕竟一个女子的雄心是会让人太过瞩目既而猜忌的。

但这种选择仍是致命的,于是谌鹊开始动手了,行动狠辣的确堪当一代名流。

经由谌鹊的打击,平澜开始真正意识到为得天下所要付出的代价,许多事开始变得真正地不得以,比如丰岗的五万人马,比如计设谌鹊,比如在神都的种种背离其仁念的举措。

那时候起,平澜的手段才开始真正变得像个知乱世中谋生存的谋士,也真正变得阴狠起来。

也之所以,在经历种种之兵,在一切已成定局并可以有所放下时,她有了这样的感叹:传奇?我哑然失笑,一路过来,其实并无传奇,只不过人生际遇有异,逼我做了许多我不并愿做的事,而所谓的功绩算来也抵不上我付出的十中之一。

又哪来的什么传奇!她否定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因为在她看来,浮世功名已不足为道,这时候的她只想为爱而留在心爱的人身边。

可惜世人又给她摆了一道难题,当她的存在忽然变得那样尴尬时,当她的存在忽然变得那么可恶时,她究竟是为是该对这个之前呕心沥血的天下作出何种选择呢?她的去留其实并不会超大程度地影响到天下的局势,但却必然会掀起波澜。

如论切题与否的话,我想留下那是一种更加的难堪。

之前奋力要打拚甚至牺牲也要完成的天下,到头来却要背弃了,这是一种怎样的讽刺?可惜作者到最后还是手软了,没让她情难以堪,只是让她选择了一个即使哀伤,即使遗憾,却终究还比较轻松的将来。

平澜的才智让人钦佩,但其心理却并非那样特别,她只是冷静而又理智的,她爱六爷吗?当然是爱的,甚至可以为了这个爱豁出生命,但一旦这份爱与多种利益相冲突时,她就马上将发昏的头脑冷静下来,果断而周密地析取最大的利益,然后痛苦地却坚定不移地执行。

在平澜的种种谋算里,最大的利益获得者永远是六爷,即使他并不喜欢由平澜牺牲而得来的利益;最大的输家永远是平澜,她算来算去,却终究没有算到自己。

这种状况一直到了全文结尾,平澜才稍稍有所改变,她真正意义上的自私了一回,纵然这一次依然是六爷在除了情感上又一次当了赢家,但毕竟平澜挑了一条相对而言比较好走的路。

一份不完善中的完美,一种舍弃过后的平淡。

事隔多年后,月月换新的告示,是不是那就是一份终于完成天下的象征?乌州是江南一带的吧?那穿街走巷细雨迷蒙中是不是寄托了一份安定与遗憾终于还是舍弃的相思呢?_________________【 www.txt99.com , 搜刮各类TXT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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