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别这样……淳于涔涔终于放声大哭:你可知道落姨这些天是怎么过的?你可知道落姨几次生死边缘徘徊?你可知道,你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涔涔——皇后连忙阻止涔涔的哭诉。
我真的忘记了那些该属于我的记忆?淳于宣愣愣的看着两母女:可是,为什么关于你们的记忆我一点都没少?皇叔可还记得在那望天涯发生的事情?淳于涔涔泪眼朦胧的看着淳于宣:可还记得那个怪人?望天涯?怪人?淳于宣一脸的古怪:我只记得我在暗室一直修炼武功,寻找突破,如此而已。
皇后叹息一声,幽幽说道:涔涔,他真的忘记了你落姨,想必,已经有人对他的记忆动过手脚了。
怎么会这样?淳于涔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连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能忘记,还有什么是永久的?忽然,淳于涔涔想起了还在异如雪手中的小谨,不禁悲从中来,泪珠再次滑下。
小谨哥哥,你会不会将我忘记?涔涔不要你忘记我,涔涔也不会忘记你!千穗县客来老店。
落落,可感觉好些了?萧亘锦端着刚煮好的药进了房间,看着帮忙照顾的影月和珈玛正在为她擦手。
好多了。
我连累大家了。
落焉充满歉意一笑:都怪我这身子,如此经不起风雨。
如果我也能跟珈玛一般强健,也就不会如此落败了。
说的什么傻话!珈玛责备的看着她:我们草原的女儿从出生就要经受神的洗礼,当然会强健一些。
你的身体也不差,就是吃的太少了,若是你按照我的吩咐多吃些东西,肯定会跟我一样强健的。
不行的,落落现在身体还是太过虚弱,不能进补太多的。
影月无比认真的看着珈玛说道。
落焉和萧亘锦忍不住莞尔,两个可爱的少女都是同样的天真,她刚才的那句话不过是句客套话,可这两个少女都当真了。
看着珈玛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落焉说不出的欣慰。
天真的少女忽然变得毒妇,任谁也接受不了这样大的变化,还是还回原来的她好。
谁说的?我们草原的子民即使生病了照旧吃肉喝酒,不也好好的?珈玛毫不客气的反击。
那你们是特别,问题是你们特别不代表别人也跟你们一样!落落的身体相对要虚弱的多,过多的进补会造成负担过重的。
影月坚持自己的看法,她坚信自己师傅教给的东西绝对不会错。
好了,你们说的都对,行不行?落焉终于忍不住讨饶:两位姐姐行行好,我现在还饿着呢。
珈玛和影月脸上一红,赶紧起身。
萧亘锦笑着将药端了过来,影月赶紧将落焉扶好,接过了药碗。
还是我来照顾她吃药吧,你们两个忙了一晚上了,该去休息休息了。
萧亘锦笑着又从影月手中接过了药碗,坐在了床边。
米儿她们呢?落焉问道。
她们?去找房子了。
住在这客栈中总还是有些不方便的,放心,有耶鲁柏在,她们不会有事的。
萧亘锦舀起一勺,放在唇边仔细吹凉才送到落焉的唇边。
好苦,不要吃。
落焉皱紧眉头。
不吃药怎么好的起来?不好起来怎么去找淳于宣问个清楚?萧亘锦脸色一板,刚毅的脸上一片肃杀。
噗嗤——落焉笑了起来:我吃就是,干嘛摆出个晚娘的面孔。
唉——萧亘锦认命的喂她吃下一口,叹息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前几天还差点过了鬼门关,今天却还能笑的出来。
那是因为我相信,我一定会让他成功的记起我的存在的。
落焉笃定的说道:我相信,我们如此艰辛的爱情是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的!真自信!萧亘锦嘟囔道,一改他冷酷严肃的形象。
萧亘锦发现只要他站在落焉的面前,就永远也摆不出严肃的面容,就真的像是一物降一物。
片刻之后,碗里的药被落焉吃的干干净净。
虽然真的很苦,但落焉还是强忍着没有叫苦,一点一滴吃的很干净。
主人,我们找到房子了!米儿一进房间便兴奋的大呼小叫。
不过是找到房子而已,干嘛那么开心?落焉没好气的敲敲她的脑袋。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找到的房子是多么的好!米儿有点得意忘形了,一旁的香儿和奈儿却在那里抿嘴偷笑。
有什么好的?落焉看着米儿的样子的确很有些疑惑。
主人,你不知道,那所房子有那么大一间练功房——米儿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听她的意思,大概有一百多平方的样子。
香儿的脸色忽然一红,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落焉没有忽略掉香儿的变化,便开口问道:香儿的脸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可爱了?奈儿看了一眼香儿,掩嘴笑了半天,才说道:主人有所不知,刚才有个酸秀才见了香儿,顿时惊为天人——奈儿——香儿急急的掩住奈儿的嘴巴,脸蛋更是红的诱人。
喔——落焉拖长了声音:原来香儿终于也有了心上人了。
主人!——香儿一跺脚:你们就是会取笑我!奈儿还不是一样!刚才过桥的时候险些跌下河,正好一个少年侠士经过,一把扶住了奈儿——你个小丫头,多嘴——奈儿难得的面上也跟着一红,一手捂住了香儿的嘴巴。
却不知道,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众人顿时善意的笑了起来。
落焉笑的更是开心,看着她们一个个找到了心中属意的人,心里的牵挂也就少了那么几分。
忽然,落焉想起了淳于宣,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众人见了落焉面上的变化,心知刚才的事情肯定又触动了落焉的心事,香儿和奈儿互相用自责的目光看向对方,米儿温柔的一手一个安慰着。
房子收拾的差不多,我们就搬家吧。
落焉忽然出声说道,她已经发现了众人的自责,只好开口转移话题。
有钱好办事,不出一天的时间,他们的新家便安顿好了。
买了几个丫环仆役,购置了些许的家具,一个家,也就算出具规模了。
三天后。
落焉终于能下地走路了。
虽然身子还是有点虚弱,但已经基本康复了。
我们走吧。
落焉找到萧亘锦,第一句话如是说。
你的身体——萧亘锦有些不忍。
没关系。
现在距离宣大婚的日子也只有半月了,总要赶在他大婚前找到他才好。
我这身子肯定会拖累你,所以我们还是尽早赶路的好。
落焉浅笑道:等到了王府,也会有御医为我调理的。
你还是再将养两天吧,到时我带你去,其他人在这里等候消息。
这样,你调养的多些,路上我也能快一点。
萧亘锦温柔的拒绝道:万一半路你再病倒,我可如何是好?是啊,还是多休息几天的好。
耶鲁柏的身影从门口出现,他手里提着一柄长剑,显然是刚从练功房回来,定是米儿又拉着他练剑了。
到时,我跟米儿跟你们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其他人就暂时在这里等消息吧,毕竟香儿和奈儿都不会武功,这么长的路途恐怕她们也会吃不消,就让珈玛留下照顾她们,顺便查找小谨的下落。
耶鲁柏擦了一把汗,将长剑挂在了墙上。
耶鲁说的是,那就再等两天吧。
落焉轻轻一笑,虽然心急如焚,但她还是隐藏的很深很深。
五天后,落焉怀着激动的心情下了马车。
看着眼前熟悉的城门,落焉忽然胆怯了。
近乡情怯,原来真的有!进去吧?萧亘锦体贴的为落焉披上一顶浅粉的斗篷。
嗯。
落焉有些茫然的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了马车后面进了城门。
郡主?是郡主回来了!负责守卫的士兵见了落焉,忽然高声叫了起来,顿时,三四个人影从城门里跑了出来,一下子跪在了落焉的面前。
落焉仔细一看,是自家的卫兵,顿时温柔一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去守卫王府却在这里守城门?回郡主,自从卿乐郡主指婚后,便将小的们撤出了王府,换上了她的人。
焉郡主才是王府的主人,她竟敢如此鸠占鹊巢,现在好了,郡主回来了,看她还怎么嚣张!一个士兵愤愤的说道。
是吗?落焉心神一阵恍惚:宣,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怎么会任由卿乐如此为所欲为?你们都起来吧,主人会处理这些事情的。
米儿适时出现解了围:我们回来的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明白!几个人连忙表态。
主人?我们回府吧。
米儿细心的搀扶住落焉,她已经发现了落焉的恍惚和心痛。
忽然,一辆马车疾驰而至。
是他?落焉忽然激动的叫了起来:是宣的马车!主人,不要!米儿大叫一声,想抓住落焉却发现手里捞了个空,落焉已经整个人站在了马车的前面。
吁——骏马忽然停止,愤怒的扬起了前蹄。
是谁敢挡本王的路?马车里面传来愤怒的声音。
是他?真的是他!宣——落焉颤抖着开口:是我,是我回来了。
门帘一挑,落焉的心却瞬间冷却掉了。
——马车里,还有一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卿乐!你说过的,你的马车只有我坐过。
那么,她现在算什么?一滴泪珠狠狠砸下,砸在了青石板路上,激起了一层灰土。
你是谁?淳于宣皱起了眉头,面前这个美人的确出众,只是,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宣,你真的忘记了我吗?落焉痛苦的闭上眼睛: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回应我的就是这些吗?我不认识你,不要挡本王的路!让开!鞭子一挥,狠狠的砸向落焉的身上!不要!米儿和耶鲁柏大吃一惊,萧亘锦眼中早已经是怒火狂喷,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那挥来的鞭子。
宣王爷,够了!萧亘锦冷冷的说道:你这样做,简直太令人失望了!他要打,就打吧!如果能把他打醒,我认了!落焉一脸的平静,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淳于宣那红的妖魅的眼睛。
宣,你可还记得当初逃婚的新娘?可还记得在酒会上赐我宅邸赐我美女的比赛?可还记得山洞里我们的相依相偎?可还记得你对我说过,即使天下不要也不要放弃我?可还记得,望天涯边,我曾告诉你,只要我活着定要找到你?珍珠晶莹般的泪珠滚滚而下,刺红了落焉的眼睛:可还记得,汴河岸边,我曾告诉过你,如果我会离开一定会亲口告诉你?淳于宣忽然捂住胸口,一脸的冷汗。
心痛的感觉又出现了,我这是怎么了?淳于宣迷茫的看着马车下的落焉,忽然感觉喉头一甜。
我真的不愿相信,你居然会忘记我!但是我不怪你,这不是你所愿的,对不对?落焉脱下外袍,从胸口中取出已经碎成五节的玉笛递到淳于宣的面前:可还记得我们的玉笛?对不起,在掉落悬崖的时候摔碎了,再也不能吹奏那首粉刷匠给你听了。
淳于宣心头一动,伸手从怀中取出了另外一只玉笛,小小的玉笛放在落焉的掌中。
你记起来了吗?落焉顾不得擦眼泪,喜出望外。
对不起,我还是不记得你是谁。
淳于宣皱眉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玉笛?说,哪里偷的?落焉绝望的看了一眼淳于宣,再看了一眼坐在淳于宣身后的卿乐。
这些都是你做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表哥她是谁呀——卿乐娇声娇气的贴在淳于宣的身上,落焉却转过了头。
好了,别闹了。
本王郑重告诉你,本王并不认识你,你也别妄图哄骗本王!而且,十天后本王就要大婚,若是给本王面子就去王府喝杯喜酒。
淳于宣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
淳于宣,你真的太过分了。
即使是不爱了,何必这样对待落落?萧亘锦有点忍无可忍了。
算了。
落焉一把拉住想要出手的萧亘锦,口中无限的冷漠:既然是他选择了放弃,那么,我真的无话可说。
淳于宣,无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你放弃了我,那么,我真的无话可说。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感情是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阻挠的。
落焉直直的看向淳于宣,脸色瞬间苍白无比:今天,我要跟你郑重的说一句,我要离开你了!还有你卿乐郡主,我不是个大度的人。
我会让你尝到恶果的!落焉冷冷的看向卿乐郡主:别装,我知道是你搞的鬼!你会付出代价的!淳于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有耐心的听她把话说完,心底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些没有意义的片段忽然在眼前闪现,片段中全部都是那个奇怪女人的音容笑貌,还有她的好她的坏她的聪明可爱她的迷茫懵懂——啊——淳于宣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头,大声叫了起来。
哇——一口鲜血,喷在了马车前的挡帘上。
只是,落焉他们却都没有看见。
因为就在淳于宣深思的时候,萧亘锦已经带着昏过去的落焉离开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心会是那么的痛?淳于宣擦了一把嘴边的鲜血,脸色变得同落焉同样的苍白。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的眼泪会让我如此的痛苦?为什么你的每个字就像是重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心上?我们究竟认识不认识?你,是谁?表哥?——卿乐想去扶他。
滚!不要碰我!淳于宣厌烦的挥掉卿乐的手,却没有看见卿乐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毒和幸灾乐祸。
放弃了,便放弃了吧。
你放弃了我,我也放弃了你。
我们终于扯平了,不是吗?只是,我真的放弃了吗?落焉在昏迷前,脑海里只有这几句话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