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七天里我忙进忙出,一方面要做好王府未来的工作安排,选拔了一些管理人才,进一步的实施我的改革方案,提拔老钱总体管理;另一方面就是落府的产品生产和销售工作,这些工作让香儿和奈儿忙的是团团转,已经抽不出空闲筹备丝绸的后续加工工作以及未来的毛皮加工工作了。
没办法,我只能在那有限的时间里,利用我手里的人脉关系在青鸟镇再买了块地皮,用来进行大规模的服装加工。
销售工作仍旧归青鸟小栈管理,落府仍旧只负责设计和研发。
就在我忙的昏头转向的时候,下人告诉我淳于涔涔忽然到了王府。
我不得不在忙昏头之前回到王府应付那个磨人精。
落姨——一个小小的身影快速的向我奔来,身后传来宫女们的惊呼声。
不意外的,抱住了那个小小的躯体。
叩见焉郡主。
后面跪了一地,我只是点点头并不搭话,自有人去理会这些俗礼。
涔涔今天怎么有空来看落姨了?我亲昵的捏着她的小鼻子,软软的,好舒服。
落姨都要走了,都不来看涔涔,落姨不要涔涔了吗?淳于涔涔眼圈一红。
眼泪马上就要赴约。
胡说!落姨怎么会不要涔涔了呢?落姨是要去做大事,知道吗?知道什么叫大事吗?我将她抱了起来,举步向我的房间走去,身后唯唯诺诺的跟着几个宫女和婢女。
是国家大事吗?淳于涔涔吸吸鼻子。
对!是国家大事!我吃力的将她放在床上,这个小妮子最近又沉了不少。
涔涔乖,涔涔想不想落姨做你的婶婶?我笑咪咪的看着她,果然,她使劲的点点小脑袋。
现在,落姨要去为你宣皇叔做一些事情,需要出门一段时间,正好赶上磐公主出嫁,所以我就顺便送她一程喽。
涔涔想啊,磐公主一直在天朝生、天朝长大,对天朝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对不对?可是现在她要奉你父皇的旨意出嫁狼国。
你看,磐公主多可怜啊,出嫁的时候连本家的人都没有送亲,多凄惨呀!如果落姨顺路还不去送送她,她心里该是多么的难受呀!将来我们的涔涔出嫁的时候,如果落姨不在身边会不会很难过呢?我笑眯眯的诱导她。
淳于宣涔涔歪着脑袋使劲的想了想,然后使劲的点点头。
所以啊,落姨要去送送她,让她不会太难过。
这样,我们大家都很开心,对不对?不对,涔涔不开心!淳于涔涔继续找别扭。
那,落姨给你带许多许多的礼物好不好?落姨不出去,怎么给你带礼物呢?等落姨回来,给你讲狼国的故事好不好?落姨不去狼国,怎么给你讲狼国的故事呢?还是故事这枚棋子好用,果然,淳于涔涔一听有故事可讲,马上同意:落姨你赶紧去吧,早点走,早点回来讲故事!这小妮子,为了故事不要人了!亲昵的点点她的额头:今天谁跟你一起出来的?是母后!淳于涔涔开心的说道。
皇后?我怎么没有发现?糟了,忘记跟她打招呼了!落姨不必担心,母后将涔涔送下后便离开了,说是一会再来接涔涔回宫呢!淳于涔涔这个鬼精灵成功的设计了我一把,我恨恨的将她推倒在床狠狠的挠她的痒痒:以后还敢不敢?敢不敢?启程那天,那场面,那叫一个壮观,十万禁卫军身披铠甲,手执长矛威风凛凛的把守着每个出入口。
高高的点将台上皇帝一身黄袍、龙辇,浩浩荡荡的开了过去。
群臣跪伏,高呼万岁,那场面,那气氛,绝对是刚刚地!而我,作为送亲队伍的副队长此刻正跟身为正队长的窦念同无聊的跪在众人之中,听文官念那冗长复杂的文章。
跪了半天,听了半天,喊了半天,终于启程了。
临行前,无意识的看了一眼宫门:宣,你还不来见我吗?我都要走了,还不来见我吗?看着队伍一点点的挪出宫门,街道两旁是跪着的百姓,几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拔,竟花了两个时辰才走出城门。
宣,你在哪?我好想你!心一点点的下沉,希望也渐渐的变成了绝望,宣,宣!就在我绝望到极点的时候,忽然身边的青灵高呼一声:是王爷!是王爷!兴奋的转身,淳于宣此时正一身白衣骑在一匹没有任何杂毛的白马上。
哦,我的白马王子,你还是来送我了,是吗?兴奋的跳下马车,向淳于宣跑了过去。
却见他向我伸出一只手,毫不迟疑的将手交到他的手里,一个拉扯,接着他的力道被他抱上了马背。
调转马头,用力一夹马腹,白马嘶鸣,扬蹄向前奔去,身后尘土滚滚。
窦念同微笑着看着我离去的身影,身后却是磐公主复杂的眼神。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背后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香味一点点的窜入鼻子,任由我乌黑的头发贴在他的身上、脸上、唇上。
马腹颠簸却不觉得苦,看来,真的要分跟谁同乘一骑了。
终于,我们停在了官道必经之地的小河边,淳于宣翻身下马,将我抱了下来。
仰头看着我的男人,此时我的男人也在神情的注视着我。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一连几天都不见我,他也没有解释,我们就这样彼此的注视着,一点,一点,每一个痕迹,每一个毛孔都不放过,都要狠狠的刻在眼里,印在心里。
一双精致无暇、修长的手慢慢的拂过我的脸庞,伸手按住那双温柔的手,紧紧的贴在腮上,闭上眼睛,我要把这一刻牢牢的刻在脑海里,一辈子,都不忘。
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声几乎可闻。
浅笑,抬头。
果然,温润的唇贴了上来,依旧闭着眼睛,仔细的享受着这一刻。
他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密,一丝一毫的侵略城池,一点一滴的透露爱意。
毫不犹豫的举了白旗,向他投降,任由他深深的爱抚。
雨点般的吻落在了耳边,却是他悠长的叹息。
紧紧的抱着他,我已经理解了他的叹息,了解了他的心。
可在为我担心?宣,我不该赌气,不该误解你的,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宣,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相信你,坚定的站到你的身边。
不要怪我,可好?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腰间的手臂再次一紧。
妖魅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那一抹犹豫与挣扎,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上。
你的内心一直在争斗,对吗?虽然情势不得不放我暂时离开,可是你的心里却无时无刻都在希望能跟我在一起,多吗?宣——我终于开口,却发现声音里多了一些嘶哑与哽咽:我——嘘——他竖起食指比在了我的唇上:别说话,只想就这么多看你两眼,好让我在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多一些说服自己不去找你的理由。
浅笑,低头。
别过身子,从他的怀里挣脱,坐在了河边。
此时的河水已经开始解冻,河面上冰碴一层接一层,有的地方甚至四五层,层层皆如我的心——每一层都是我的牵挂与爱。
宣,在我离开的日子里,我何尝不会惦记着你?淳于宣在我的身旁坐下,温润的大手将我的右手紧紧包裹,温暖着我冰凉的小手。
此行不会太过太平,不过,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
淳于宣妖魅的眼睛并没有看向我,而是看向远远站在我们身后的沈庭:安全你不必顾虑,但是,记住,切莫张扬!狼国不比天朝,虽然也有我们的眼线,但万一出事却也不好逃脱,何况你不会武功。
我给你的玉笛可曾带在身上?遇到危险只需吹响玉笛,便会有人来救你。
满足的依偎在他的身上:我知道。
他还是说了出来,我的安全是他心头最重的事情,也是他唯一能令他紧张的事情。
如果——如果遇到了连沈庭、米儿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一定想办法逃出狼国,我会派人接应——淳于宣的声音突然急促,语气渐渐的变得不稳了。
我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如今我也是一国的郡主,对方无论做什么事情也要看朝廷的面子的。
何况,我又不是惹是生非的人。
我浅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我答应你,一旦发生无法控制的事情,就会吹响玉笛,及时的逃回,好吗?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我不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这些事情根本难不倒我的。
嗯。
淳于宣转过头,痴痴的看着我,妖魅的眼里盈满了疼爱。
我该走了。
我听见了不远出车队的声音,他们在刻意的放缓速度,以便腾出时间给我们说话,可是,千里送君终须一别。
即使十里长亭,不也是要分道扬镳的么?嗯。
淳于宣低落的声音几乎让我决心放弃一切,就这么跟他走,可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却不能,我必须要走好每一步,扎实的打好每个基础,这样才能稳当的坐稳我的位置。
未来的皇帝,需要一个有着实力的母亲,而我,现在就要开始做准备!我爱你,宣!刚走几步,却再也忍不住回头扎进了他的怀抱:我爱你!我也爱你,宝贝!淳于宣忽然笑了。
抬头看他,不明所以。
淳于宣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轻声说道:狼国气候不比京城,我已经嘱咐米儿给你带了几身紫貂裙——上次你不是说喜欢紫貂的皮毛吗?我便吩咐人给你做了全身。
这样,即使在寒冰中也不会冻伤了。
眼角忽然湿润,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国的王爷,曾经是那么不可一世充满着霸气的男人,一个世人无法看透的男人,而此时,却因为我而儿女情长。
莫非,我真是他的软肋?我轻轻点头,强逼着自己转身,一步步向前挪去。
宣,宣!如果你现在喊我,我一定会回头!你会喊我吗?你会吗?你会吗?不,不要喊我,一旦你喊了,我再也鼓不起启程狼国的心了,哪怕就这么看着你,跟着你,也甘愿。
你真的不喊我吗?真的不想挽留我吗?不,你不是不想,是不能,对不对?等我回来,等我回来的时候,便是我们商议亲事的时候!宣,此生,落焉非你不嫁!看着落焉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心里的失落也在一点点的加大。
落落,我的妻子,我何尝不想天天与你厮守?只是,还有很多事情要我们去做,等你回来,我便向太后提起,等你嫁给我,天天陪着你,可好?终于,还是走到了队伍中,蓦然回首,远处挺拔的身影原地未动。
那修长的身体,那秀长的脸,那妖魅的眼,那如火的眼神,那温润的唇。
主人,我们该启程了。
米儿轻灵的声音响起,点点头,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帘子。
宣,我的爱人,我走了!扮作普通乘骑的萧亘锦眼中闪过一抹悲哀。
浓密的剑眉深深的簇到了一起,虎目紧闭,这个如熊一般壮实的汉子竟然微微发着抖,手里的缰绳紧紧的勒进手心,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在竭力的隐藏着什么。
半晌,终究长出一口气,睁开了紧闭的眼睛,只是眼里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启程!低低的吩咐,属下却如同大赦般的退下了。
落落,我好悔啊,为何不在淳于宣未曾出现的时候就表白自己的心?是我太自信还是太懦弱?还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你已经不再是我的那个落落,如今你的心里已经进驻了一个男人的影子,可还有我的位置?不!不管你是谁的妻,你永远是那个陪着我一起看夕阳的落落,那个只属于我的落落!位置居中的窦念同手心同样紧紧的勒着缰绳,虽然他没有任何失态,但脸上的苍白还是躲不过磐公主的眼睛。
英俊的面庞下是失落的眼,曾经的淡然不复存在。
磐公主心里一痛,眼泪不觉的滚滚而出。
身边的婢女惊吓的递上丝绢,却被磐公主紧紧的拽在了手心里,任由泪水长流。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爱一个人要如此的痛苦?念同哥哥,你明知道她爱的人是王爷却还是执迷不悟、死不回头吗?我们青梅竹马二十年,你可曾为我如此痛苦一回?我又能强到哪里?不也是同你一样的傻?明知道你不爱我却还是无法放下你,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恐怕跟她在你的心里的位置是一样的吧。
那么,就让我将你放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吧!念同哥哥,你会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也是今生唯一爱的人!既然今生无缘,来生再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