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又一勺的鸡粥格外香甜,并不是珊珊的厨艺,而是喂我的人是离歌。
吃药。
离歌又端来药。
药也变得好甜,不过是因为放了蜜糖。
好了,睡吧。
离歌要离开,我立刻抱住他:你明明还关心我,为何不愿回来?离歌被我压在靠枕上,无法动弹:夫人,自重。
自什么重,你说,你真的是为治玄明玉而来找我?是……你说谎,你每次说话口气都变得心虚。
你该休息了。
离歌推我,我不放:我冷。
小舒。
你终于肯叫我小舒了?我……呼……呼……装睡放开……呼……呼……放开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立时睁眼:你说什么?离歌撇开有些苍白的脸: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
小离,你到底在说什么?!小舒,你对我不过是怜悯和同情,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他转回脸的时候,失去了往日的冷漠,他有些激动,痛苦让他锁紧了双眉,紧抿的唇在微微颤抖。
我放开他,甩手指向门外:出去!给我出去!他没有说话,起身离去。
他没有回头。
青黑的背影在夜晚颓然而伤感。
他居然说我对他的爱是同情,是怜悯!忧愤涌上胸口,心口突然发热,有什么从口中抢出。
噗!一口血染红了我白色地内单。
缓缓倒落,我尝到了因爱而伤的滋味。
只有自己知道。
当初对离歌那份同情和怜悯。
早已发生了质的变化。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声音好像是清雅。
我去叫离歌。
是楚翊。
娘!娘!唔……娘真的死了……小蕾。
别胡说!小九,把小蕾带下去。
不要!不要----好吵。
夫人的气息怎么这么微弱?后弦也会关心我?嘶----这次似乎玩过头了……呵……镜先生。
原来你也有失算地时候。
想醒,却懒得醒,醒来难道又用工作麻痹自己?不如赖着睡觉,反正我无赖,大家都知道。
小舒!你不能这样。
你给我醒过来!风清雅揪住我地衣领,你不能撂挑子,不能!清雅,冷静。
应该是镜先生拉走了她。
离歌来了,离歌!后弦似乎很生气,夫人给你留了正夫的位置,你如果不要就离开,没人留你。
可是你怎么可以记恨夫人,借夫人生病下毒手!后弦。
冷静。
好像是楚翊制止了后弦。
怎么这么乱?哎……怎么……怎么会这样……有人匆匆走到我地身边。
执起了我的手腕,清凉地感觉再次而来。
是离歌呐。
哎……那我就更不想醒了,真是气死我也!大家还是出去吧,让离歌给夫人医治。
镜先生的声音很柔和,让我昏昏欲睡。
不行,我不放心!后弦!出去。
你们,哼!就你们都当他是好人!房间慢慢恢复了平静,似乎还有人未曾离去,因为我感觉到房间里,有两个气息。
老爷……原来是楚翊,他一直称呼离歌为老爷:夫人怎样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小舒风寒本不严重,但因忧愤过渡,伤了心肺,是我的错……他紧紧握住我地手,仿佛想把自己的生命力灌输给我。
怎么会?老爷,夫人为何忧愤?你到底对夫人说了什么?我……老爷,如果夫人因老爷的话而生气,就可见老爷在夫人心中有多么重要。
敌人只能伤身,可是亲人却能伤心,老爷,你到底爱不爱夫人!我配吗?离歌!楚翊终于忍不住直呼离歌的全名,不管你是不是介意过往,但夫人不介意,她爱你!是吗……她只是在同情我……同情!你认为夫人对你的感情是同情!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这么对夫人说的!房间内一片静默。
离歌!你怎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我感觉到了杀气,是谁的?忍不住睁眼,只见离歌坐在床沿,楚翊站在他的身前,此刻正用力揪扯着离歌地衣领。
我不知道夫人当年如何,但是在我楚翊进入舒家地时候,夫人对你绝对不是什么怜悯同情!若是那样,她早就可以嫁给君临鹤,不用这么辛苦地照顾你!呵……一声苦笑从离歌的唇中吐出,他地侧脸依然淡漠似人偶:是我拖累了她。
离歌!别人毁坏你,可是夫人修复你!他们用仇恨吞没你,只有夫人用爱来救赎你,你若是因为无法与临鹤共侍夫人,我楚翊便无异议!而你!却拿出这样的理由,夫人真是白爱你一场!楚翊高高举起拳头,朝离歌的侧脸挥去。
楚翊!艰难地发出声音,床边的二人立时朝我看来。
楚翊当即推开离歌,急切地问我:夫人,感觉怎样?还好……我刚才……只是不想醒……夫人……楚翊感慨一声,冷然回头,离公子,麻烦你看护夫人,我去通知那些真正为夫人担忧的人!楚翊的语气变得陌生,宛如将离歌已经当做路人。
离歌依然垂首不语,待楚翊离开后,他执起了我的手,我冷冷抽出,闭眼,睡觉。
静谧包裹了房间,我很生气,因为他将我的爱当做了对他的同情和怜悯。
如果只是同情和怜悯,我会跟他XXOO?我会与他相依相伴?我会和他分享孕育小蕾的快乐?我会愿意守着那个是植物人的他四年!我会每天都对着他讲故事?会带着他春天看桃花,冬天看飞雪?真是气死我了!活到现在,第一次气得吐血!正如楚翊说的,他的冷漠如果是因为无法与临鹤共处,那我自不会逼他。
我不是风雪音,不是非得到他不可。
只是没有他,我的心里会留下难以磨灭的遗憾,会留下一份对他的亏欠。
小舒,把这个吃了。
闭眼,闭嘴,不理他。
他扶起我,让我靠在他身前,将药丸的东西放到我唇边,微微用力,就是塞不进我的唇齿,药丸最后从我的唇角滚落。
就不吃,就不理你,这世上不是只有你离歌会闹变扭,我也会!小舒……他捡起来又往我嘴里塞。
不吃!不吃!就不吃!胸口一闷,有什么腥热的东西涌了上来,立时,胀满了口腔,从唇角溢出。
小舒!离歌急了,抱紧我,扣住我的下巴,算我求你,吃药好不好!我张嘴,将药丸和离歌的手指一起咬住,然后睁开眼愤怒地瞪他。
他欣喜,丝毫不在意被我往死里咬的手指:吃了就好,吃了就好。
就不吃!我用舌尖,将药丸从嘴里顶出,但依旧不放离歌的手指。
离歌欣喜的神情瞬间崩溃,复杂的东西从他眼底划过,他忽然用另一只手捡起药丸放入唇中,就朝我覆来。
我放开他手的同时,他的唇就压在了我的唇上,药丸在舌与舌之间滚动,甜蜜的外壳慢慢化开,剩下的却是让人作呕的苦涩。
反胃让我抗拒吞下药丸,离歌却紧紧压住我的唇将药丸顶向深处,当药丸滚入我喉咙的同时,我气愤地咬住他的舌头,伸手就扯开他的衣领,捶打他的胸膛。
你没良心!你没良心!泪水从眼眶中落下,捶打最后也化作无力的轻拍。
放开他的舌,抱住了他的身体:我不想没有你……舒……对不起……他将我紧紧拥入,给我时间,让我适应……适应什么?这个家庭……有点发懵,离歌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