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明白了什么叫长夜难耐,我睁着眼睛等着村头的公鸡报晓。
好几次都感觉东方已现一丝光明了,那公鸡都还没起床。
我更加怀念起以前的闹钟,因为我永远都不可能把公鸡从它的床上拽出来问它现在几点了。
爹娘昨夜里告诉我,他们已经谈好了价格,三千两白银加一处县城内房产外加阿宝的读书费用和那些几大件的聘礼换我一个人。
他们对这个出价非常满意。
可我感觉我的要求又提高了,我今后要嫁的男人不但要有头有脸不能有妾,而且还不能是同性恋者,否则我宁可天天粗茶淡饭睡稻草炕,就像现在一样。
所以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今天必须要完成一件大事,要完成这件大事必须要进县城去找一个人。
我在稻草炕上来回翻腾,眼皮底下的眼珠子总是乱窜。
实在太难熬了,以前做外贸的时候,客户一告诉我订单细节,我一个小时内准把它做完,否则那心别说有多折腾。
而今我要空等到天明,很有自虐的感觉。
天终于有点灰白的感觉,可鸡还是没叫,我偷偷起了床,做好早饭,立即向县城飞奔而去。
在路上我发现自己还需要学一下轻功,即提高办事效率又可以省下租马车的钱,一举两得。
回头跟慕笙说说,让他教教我。
不过有时候不用轻功也不会误事,比如这次我就一个人呆坐在河坊街钱姓茶馆门外的门槛上等店开门。
竟然没在意茶馆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门上也没有写明作息时间,我只能试着等等。
都是这该死的职业病害的,不然我现在还在炕上美美躺着呢!但愿三河县的人不会只喝下午茶。
门终于开了,看着那木隔板一块块卸下,我喜上眉稍。
开门的人将我上上下下看了两遍,然后跟我说这里没吃的。
我说我知道,我是来找钱掌柜的。
那人又上上下下看了我两遍,叫我等在门口,终于肯进去叫了。
又等了很久,钱掌柜出来,他倒打得一脸和气,那笑盈盈的眼睛,很是个做生意的料。
他起先也是很疑狐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我,当我说要见初尘时,他的态度一下子和蔼到连腰都低了下来。
你是哪位?容我通传。
他笑逐颜开。
我是阿花。
哦,原来是花姑娘。
他立即示意那开门的小二过去咬了阵耳朵,那小二竟然向门外跑去。
我不是花姑娘,叫我阿花吧。
打死这个小日本。
花姑娘,少主的朋友都是贵客,您就不用客气了。
来来来,请里面稍坐,少主即刻便到。
我在考虑阿花这名字是不是真应该改改的时候,钱掌柜已经向内堂而去。
钱掌柜,钱姓茶馆是初尘公子的产业吗?因为我听钱掌柜也叫他少主。
正是。
我刚一坐下,钱掌柜就立即为我取来茶点。
果然是面面俱到的商界精英,初尘真没白疼你。
我吃着糕点,闻着茶香:这桂花的味道真不错,甜而不腻,入口爽滑;碧螺春也应该是今年早春的茶叶,光是闻香就能让人心旷神怡。
好久没有接触过这些食品,我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那表情就像吃了一块德芙那么享受。
姑娘好眼力,如果你喜欢,我待会儿给你备些回去。
钱掌柜的眼中有了点佩服的眼光。
多谢了!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从来不知道客气二字。
外面好像有人急步而入,钱掌柜立即迎上去:少主,花姑娘已经在内堂等候多时了。
初尘微一点头看向我:果然很花。
我低头看看身上那件大朵大朵的鲜花衣服,才想起来他才第一次见。
再看看他毫不遮掩的嘲笑,突然感觉慕笙相当厚道。
娘说这衣服能勾引住男人的眼睛,不愁嫁不出去。
我总不能说是自己挑的吧?衰到家了。
说得很有道理!那个臭小子,故意把眉头皱起来。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声音尽量压低放缓:咳!初公子,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
别光站着,坐下再说。
他今天心情太好,以至于给自己找了张比我还靠外面的椅子坐下了,我们中间只夹着一个小方桌。
咳!咳!初尘公子,关于李财主求亲的事……我提起茶杯呡了口茶,故作从容。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我朋友答应绝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傻儿子,你放心。
他还真自信。
李财主是答应不用嫁给那个傻儿子李旭,可他现在要我嫁给他的三儿子李墨!我白了他一眼。
这人做事太不牢靠了,答应的事情只做一半,而且还不调查清楚,人家那个黑钻极品法拉利多厉害,还没见面都调查个实实在在的。
这IQ啊、操守啊,真是没得比。
他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昨天晚上那个李财主都亲自跑到我家来下聘了!我神形激动。
他轻语:那三公子倒是个人物。
人物个屁!我越想越气,说话也越说越快,你知不知道那个三公子李墨是个好男不好女的家伙?他老爹给他找了多少个美女,他都不要,就喜欢跟那个……那个……蔺郡王!他补了一句。
啊?原来还是跟蔺郡王?这么说连你都知道?这么算起来,谁傍谁还不知道,这关系复杂得!呃……原来你还不知道。
他自打了一下嘴巴。
你说说我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吗?我又提起茶杯,大口喝水。
你等等,我先了解一下。
我以为他会叫人去请他的朋友来对质,可是他竟然自摸了起来,从胸部摸到腰部,好像还摸了屁股。
我那半口水立即沿着我脱臼的下巴直流而下。
这里的男人是不是个个都有问题?李财主家的男人一个花痴,一个白痴,一个兔子,这里又有一个嗯……□。
我看了看出口,计算着自己能夺路而逃的机率有多大。
你怎么了?他见我水洒了一身又一脸无措的样子,从怀中拿出一条丝巾手帕要来帮我擦。
我有!我有!我猛吞了含在嘴里的半口水,慌忙避开,从怀中拿出他上次送给我的手帕给自己擦了起来。
突然感觉这条手帕也很脏,虽然已经洗了很多次了,可毕竟是这家伙用过的。
不知道有没有用它□那个。
我感觉自己有点想吐。
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老妈总说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要用,现在想丢都不能当着人家的面丢。
我眼睛一闭,将那手帕塞回怀中。
先不去想,等会儿一出门就丢了它。
看来我要亲自找李财主谈一下。
看起来他很严肃。
你刚才有没有了解到什么?我想再确认一下。
什么?呃……还没有。
他喝起茶来,但我感觉他的表情动作都很做作。
我认为没必要再找他们谈了,现在能救我的只有一样东西。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我眼底发光。